闪婚—— by晓鱼干
晓鱼干  发于:2024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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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边,傅清洛碍着男人全身湿透,就没让他上驾驶座,而是把他推进后车座,她自个儿也跟着钻进去。
“你快把外套脱下来。”关上车门,傅清洛一边指挥男人,一边抽出后座的干毛巾。
等他脱下湿透的风衣,她把干净毛巾披到他的肩膀、肚子以及大腿上,稍微给他一点温暖,然后又抽出另外一条帮他擦头发。
贺晏声个子高,他怕女孩手举着累,体贴的低下头配合。
默默感受着头上温柔的力道,他饮鸩止渴的勾了勾唇。
她至少作为朋友,还是心疼他的。
这样……就够了吧。
就像她那晚说的那样,他们为何不能是友情……
傅清洛没给男人擦太久的头发,因为擦得再干,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所以不滴水后,她雷厉风行的爬到驾驶座,一边启动轿车,一边道:“现在回家里,肯定来不及了,我们这附近有家酒店,我先带你过去开间房,你先洗个热水澡,不然肯定要感冒。”
贺晏声漆黑双眼沉甸甸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傅清洛奇怪的回了下头,对上他深沉幽邃的眼,她指尖颤了颤,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
到了酒店,她开了最好的一间房,里面提供一次性的浴袍,可以当衣服来穿。
刷卡进到屋里,她催促男人快去洗澡,贺晏声低头看向她同样湿透的双腿,低沉的嗓音沙哑道:“你也去洗一个吧。”
傅清洛顺着他视线看了看,应道:“好,我会的,你不用管我,你身上更湿,你先去。”
“我看你进去了,我再去。”贺晏声强势道。
傅清洛无奈,温言道:“好,我去还不行吗?”
这间客房是套房,有两个浴室,傅清洛走进外间的浴室,贺晏声见她关上门,这才提步去卧室里的那间浴室。
傅清洛刚才追男人的时候,下半身确实湿了不少,尤其是小腿以下,不过她没急着脱,而是先拿起手机,点药品外卖,以及晚饭外卖。
今天这情况,她估摸是没办法出去吃饭,或者回家了,那就在酒店住一晚吧。
点好这些,她终于开始脱衣服洗澡。
站在温暖的淋浴下,她被雨浸湿的寒冷逐渐驱散,温暖重新回到体内,她舒服的长舒一口气。
只是想到另外一间浴室里的那个男人,轻松的心情复又变得沉重。
三哥今天为何还要来接她呢?
被筱筱逼的吗?
还有她也没说不想看到他,他怎么就突然跑出去淋雨呢,他怎么那么……傻。
傅清洛双手蒙住脸,心里五味陈杂。
半小时后,她终于吹干头发走出浴室,外面,贺晏声早已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男人长腿微敞,头发有些凌乱,估计随便用毛巾擦了擦,就没梳理过。
此时,听见她开门的声音,他潋滟的桃花眼撩动,深不可测的看过来。
傅清洛脚步稍顿,不自在的扯了下身上的浴袍。
他们这样穿着浴袍共处一室,还真是头一回。
贺晏声直勾勾的凝住女孩,刚洗完澡的小姑娘肤白若雪,宛如出水芙蓉,乌黑的青丝散在肩头,衬得她纤细的天鹅颈更加优美典雅,笔直的小腿也露在外面,脚踝小巧又精致。
心跳忽地怦然加速,贺晏声目光一暗,立即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磁性的嗓子暗哑开口:“我点了外卖,还没到,先过来坐着,看会儿电视吧。”
傅清洛微讶:“贺少爷,你点了外卖?都点了什么呀?我也点了。”
贺晏声没想到两人这么有默契,他挑了挑眉,习惯性的就想调侃一句,可想到两人如今的关系,他又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言简意赅的说了下自己点的什么。
跟傅清洛的几乎一样,都是晚饭+药品。
“我也买了药和晚饭。”傅清洛苦恼皱眉:“那这样我们还吃得完吗?”
“吃了再说吧。”贺晏声拍拍沙发垫,“过来坐会儿吧,你站着不累?”
傅清洛抿了抿水润娇嫩的樱唇,乖乖的走过去坐下。彼此相隔两个座位,泾渭分明。
贺晏声眸底一闪而过自嘲,至于那么防备他吗,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你想看什么,自己找吧。”贺晏声把遥控器递给女孩。
傅清洛摆摆手:“不用了,你看的这个就很好。”
其实她压根不知道男人在看什么。
贺晏声看她不接遥控器,失落一瞬,却还是把遥控器丢到了她身边,自己则拿起手机点点按按。
傅清洛余光瞄眼他,心里略感不自在。
这大概是两人认识以来,相处最尴尬陌生的时候,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都没这样客气疏离。
葱白的指尖抠挠一下沙发垫,她终是没事找事的拿起遥控器,按来按去,看着琳琅满目的剧集封面,她注意力稍有转移,绷紧的身体也跟着徐徐放松。
找了好一会儿,见其中一部是梁天凯的那个仙侠剧,她一时好奇的点了进去。
云馨她们说这个仙侠剧还挺好看的,那她也看看吧。
贺晏声看女孩找到自己喜欢的,他掀起薄薄的眼帘跟着看起来,看着看着,他控制不住的想跟女孩说话:“新剧?”
傅清洛呆呆的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应该不算了吧,是去年暑假播的。”
“哦,看着还行。”贺晏声压根不爱看仙侠剧,他更喜欢悬疑类。
傅清洛温软道:“云馨她们也说这个剧不错。”
正好男二出场,傅清洛没多想的指着道:“云馨还说,这个男二就是这部剧大火的,现在都能演男一了……”就在我现在跟的剧组里。
后面的话,她没得及说出口,因为门外传来敲门声,“外卖——”
傅清洛话锋突转,站起来道:“我们的外卖到了。”
“我去吧。”贺晏声跟着站起,却起得急了点,小腿骨不小心踢到茶几上。
这种误伤有多痛,经历过的人大概都懂,因此连一向强悍的贺晏声都承受不住的闷哼了一声,高大的身体倏然下弯。
傅清洛受惊,快速走过去扶他:“贺少爷,你还好吧?”
在心爱的女孩面前,怎么能说不好呢?
贺晏声咬牙想说没事。
但话到嘴边,他不知道以前听谁说过,男人要适当的在女人面前示弱,这样才能更多的勾起她们天性里的柔软。
因此出口的话变成了:“疼…………”

贺晏声人生中第一次装弱,心里有些小紧张,不知道会不会被女孩拆穿。
但幸运的是,小姑娘是真的很单纯,她什么都没发现,只心疼的蹙着眉,把他扶回沙发上坐好,“那你快坐着,我给你揉一揉。”
说着,她蹲下身,温柔的给他揉磕到的地方。
这一次没有衣服的布料阻隔,她柔柔软软的小手直接覆到他的腿骨上,力道适中,掌心暖暖的。
贺晏声胸口酸酸胀胀的发闷,眸中的深情如海啸涌上,他差一点想要扣住女孩的胳膊拉到自己的怀里,不管不顾的拥抱她,吻她,但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女孩可爱的“哎呀”一声,仰起小脸道:“贺少爷,你自己揉一下吧,我去拿外卖。”
她匆匆忙忙的站起,跑向门口。
贺晏声看着被“抛弃”的腿,失落片刻,又情不自禁的翘起菲薄的唇角,他俯身碰了下被女孩揉过的地方,苦中作乐的想,他们之间至少还有友情……
很快,傅清洛拎着外卖回来,左右手各提了一个,“贺少爷,你说神不神奇,我们两个的外卖几乎同时到的。”
“哦?是吗?”贺晏声扬了下眉,起身接过其中一只手的外卖:“那正好可以一起吃了,先吃点东西再吃药,不然伤胃。”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傅清洛望眼餐厅的位置:“我们要不要去那边吃?”
“就在这吧,还可以看你的电视。”贺晏声还没跟女孩窝在茶几面前吃过东西,这一次正好体验一下。
想到又是他们的一个第一次,他心里有些欣喜,复又有点酸涩。
“好吧,那就在这吃。”傅清洛把手里的外卖放下,一一解开袋子,拿出里面的晚餐。
她买的是一家粤菜馆的菜,清淡为主,主要也是怕贺晏声淋感冒,所以提前吃些清淡的。
不想男人点的菜也清淡,还有甜口的排骨,南瓜饼,瞧着,几乎都是她爱吃的。
傅清洛心里微怔。其实贺晏声以前在这些细节上也很照顾她,只是那时候,她把这些都看做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护,而如今,她已经知道,这是因为他喜欢她。
男人的初衷改变,给她带来的感觉自然也跟着改变。
傅清洛垂下细密的眼睫,默默拿起一双筷子撕开包装,递给男人:“贺少爷,给你。”
“别叫什么贺少爷了,听着别扭。”贺晏声接过筷子,低沉开口。
傅清洛葱白的指尖微微蜷曲,掀眸问:“那叫什么?”
还是叫回三哥吗?
“当然是叫名字,我又不是没名字的人。”贺晏声洞穿女孩的想法,可他不打算再让她叫回三哥,他不是她哥哥,也不想当她哥哥。
“哦,那好吧。”傅清洛谈不上失落还是不失落,想一想,男人大概率都不想再听她叫三哥,她现在其实也没办法再把他当哥哥看待。
有些事捅破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先吃饭吧。”贺晏声抬抬下巴,招呼女孩坐下。
傅清洛轻轻嗯了声,坐到沙发上,开始吃饭。
两人合点的菜,加起来自然是很丰盛的,傅清洛很努力的吃了,也没吃进去多少,倒是贺晏声吃得比较多,所以两人加起来,还算解决了七七八八,没怎么浪费。
傅清洛无意识的微笑:“还以为会剩很多,没想到吃得差不多了。”
“你是在说我吃得多吗?”一顿饭过后,两人僵硬的关系有所融化,贺晏声本性便露了几分出来,懒洋洋的挑眉反问。
傅清洛小手连摆:“没有没有,吃得多才好啊,说明你身体好,胃口好。”
“我身体肯定是比你好,你待会儿吃一道药,预防预防。”贺晏声把自己买的药递给女孩。
傅清洛诧异,大眼睛瞪圆了些:“给我吃?不该是给你自己吗?我又没有淋雨。”
“你虽然上半身没湿,但脚湿了,而且又吹了风,很容易受寒。”贺晏声买药的时候,就没怎么想着自己,全是在考虑女孩:“你反正跟着我吃一道。”
傅清洛觉得男人有些小题大做,但她又知道他只是在关心她,怕她受凉感冒。
心里控制不住的升起温暖,她眼帘轻合,柔声应:“好吧,那待会儿我也吃一道。”
茶几是贺晏声收拾的,收拾完,两人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等到饭后四十分钟左右,他们才泡感冒药吃。
窗外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一直没停,只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的大,因此他们其实已经可以开车回家,只是他们谁都没有说这话,可能是怕打扰这一刻彼此间难得的宁静与和谐吧。
不知不觉,时间走到晚上十点,傅清洛的生物钟到了,她掩嘴打了一个哈欠。
贺晏声敏锐的捕捉到,头颈微侧:“困了?那快去睡了吧。”
傅清洛揉揉眼睛,糯糯的嗯了声:“贺少……”想喊贺少爷,又想到男人之前说的话,及时止住,改为:“你还不睡吗?”
“我看完这一集吧。”贺晏声其实还不困,喜欢的人近在眼前,还是时隔二十多天才见面,他哪里睡得着。
“哦,那好吧,你看完也快去睡吧。”傅清洛关心的打量他的身体:“你今天淋了那么多的雨,早睡早休息,才能有好的免疫力。”
“放心,我再出去淋一下都不会感冒。”贺晏声自信的扯了扯唇。
傅清洛被他的情绪感染,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回到了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眉眼灵动的笑嗔道:“你就吹牛吧,到时候感冒了,看你难不难受,马上可是要过年了,感冒了的话,就不能吃好吃的了。”
“那也行,到时候天天陪着你吃清淡的,反正你也吃不了辣。”贺晏声自然而然的接话。
说完,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愣住。
又有一些尴尬。
傅清洛勾了勾耳鬓的长发,半垂下小脸道:“我进去睡了,晚安。”
“好,晚安。”男人嗓子低低沉沉的吐出三个字,眼神却没离开过女孩一眼。
傅清洛承受着他深邃到火热的视线,随便推开一扇卧室门进去,咔嗒关上,她心有余悸的靠在门板上,平复呼吸。
以前跟男人独处一室,她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和紧张。
看来,有些东西,确实是变了。
傅清洛轻咬着饱满的樱唇,心绪繁杂的走进浴室洗漱。
后半夜,她身体打着颤,冷醒过来。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睡前窗户没关,有冷风吹进来,可打开台灯一瞧,都关得好好的,甚至屋里的空调也正常的工作着,那她怎么还觉得身体发寒,打颤呢?
想到什么,女孩小脸一僵。
该不会她……发烧了吧?
傅清洛连忙用手背贴上额头,感受到温度的不正常,她欲哭无泪的耷拉下肩膀。
没想到还真被那个男人说中,她就追了他那么一段路,竟然就受寒发烧了。
那不知道他有没有同样发烧?
想着,傅清洛掀被下床,开门出去。另一间卧室,就在隔壁,她小心翼翼的贴上门板,凝神倾听里面的动静,听着听着,门忽然一开,她惊呼一声,往里面栽倒。
一只紧实有力的臂膀适时环住她的腰,疑惑的磁性嗓音落下:“你大晚上的不睡,在我门口干什么?”
傅清洛瓷白的小脸第一次红得那么彻底,连耳根和脖子都是绯红一片,跟打翻了调色盘一样。
她慌张的抵着男人的胸膛,退出他滚烫的怀抱,又后退一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这才尴尬羞窘的解释:“我突然发烧了,想着出来吃道退烧药,再顺便看看你有没有跟我一样发烧,所以才想听一下你房间里的动静。”
“你发烧了?”贺晏声从刚刚抱女孩的旖旎心境中回神,眉峰狠狠一蹙,立即把手背贴上女孩的额头,果然是烫的。
他顿时心疼得不行,也自责得不行,觉得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导致女孩受寒感冒。
“你快回床上去躺着,我给你去拿药。”贺晏声不由分说的拉着女孩回房。
傅清洛晕头转向一阵,人已经躺倒在床上,男人把她的被子严丝合缝给她盖住,觉得不够,他又去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一起给她盖上,“乖乖捂着,我去给你拿药。”
傅清洛被两床被子压得有点动弹不了,不过两床被子叠加,让她有些发寒颤栗的身体得以缓解,暖意回升,她舒服了不少。
没过多久,男人端着温水和退烧药进来,他先放到床头柜,然后自己坐到床边,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到他的胸膛上,再重新拿起水杯和退烧药喂她。
傅清洛鼻尖嗅着男人身上专属的清冽冷香,再感受着后背的坚实和温暖,小身板逐渐僵硬,有些话挑明后,她现在不仅不迟钝,还对两人的亲昵接触格外敏感。
“愣着干什么?快吃啊,还是你怕吃药?”贺晏声看女孩不接药,还当是她害怕吃药。
两人结婚以来,女孩这是第一次感冒,所以他也不知道她以前生病吃药是什么情况,想了想,他低声轻哄:“这药不苦,你待会儿吞快点,不会化的。或者你等会儿,我下楼去给你买点甜的东西润口。”
说着,他就要放下水和药去买东西。
傅清洛微惊的扣住他的手腕,“现在凌晨三点过,你去哪买。”她再没心思纠结两人的姿势,赶紧接过水杯和退烧药,“我吃药不用吃东西的。”
她以最快速度把退烧药吞下肚子,末了,故作自然的离开男人的胸膛,自己躺回被窝里。
但看着表面那层被褥,她心尖一颤,思绪复杂的动手扯开:“你把你的被子给我了,你盖什么?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一床就够了,屋里还有空调呢。”
“我再去找酒店要一床就是,你不用管,你先捂着出出汗。”贺晏声强势霸道的把女孩的手塞回被褥里面,又给她把被子好好的掖了掖。
掖完,他终是克制不住的摸了下女孩的小脑袋,心疼自责道:“抱歉,都是因为我,你才感冒了。”
他自己淋的雨更多,却什么事都没有,倒是连累了女孩。
傅清洛摇摇头,“也不一定是因为今天才感冒的,我可能前两天就受凉了,我就说这两天鼻子为什么有些不舒服。”
这话是真的,她应该是本来就感冒了,只不过今天加重了而已。
“那我也是导火索。”贺晏声凝着女孩比睡前更加苍白的小脸,微微粗粝的拇指指腹轻碰上去,温柔的抚摸了一下:“你睡吧,我不跟你多说话了,睡着了,病也好得快。”
有他在这坐着,还时不时碰她的头,摸她的脸,她哪里睡得着呀,傅清洛被褥下的小手捏了捏床单,委婉出声:“那你去找酒店要一床被子吧。”
贺晏声看出她的不自在,心里苦涩一笑,顺势应下:“好,我这就去,你好好休息。”
他没有拖泥带水的走出去,房门也好好的给她关上,傅清洛长舒一口气,终于彻底放松。
她闭上眼睛,打算睡觉,不过可能是药效还没开始发挥,她不怎么有睡意,调整了好几个姿势,都睡不着,温度倒是持续在升,后背慢慢地有了湿意。
就这样,不知道假寐多久,她忽听一道细微的开门声传来,她骤然僵住。
那个男人要干什么?为何要偷偷的进她的卧室,他不会要对她做什么吧?
傅清洛呼吸屏住,小手攥握成拳,凝神感知那个男人的动静,如果他真的要偷偷对她做不好的事情,她、她不会因为他是恩人,就妥协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走到了她的床边,傅清洛整个人都僵硬成冰雕,尤其是在男人的大手落到她额头上时,她差一点睁开眼睛。
好在对方很快收回,紧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关门的声音响起。
傅清洛蓦地睁开双眼,窗帘没拉完全,外面有霓虹灯洒进来,让屋里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她借着这星星点点的光亮,怔然的看着门口。
他进来,原来只是想摸摸她退没退烧吗?
惭愧和自责升起,傅清洛眼帘歉疚的垂下,须臾,余光里进来什么彩色的影子,她疑惑的望向床头柜。
当看到上面多了一瓶她平时喜欢吃的软糖,她忽地从床上坐起,快速把那瓶软糖拿到手里。
这是哪里来的?
现在可是凌晨四点左右,城里的商场几乎可以说全部关闭,顶多是一些自动售卖柜还有东西可买。
但这种自动柜卖的一般都是汽水一类,零食的话,很少很少,她记得也就市中心那一片有卖的。
贺晏声莫非去了市中心?
傅清洛鼻尖猝然一酸,他这是何必呢,她“睡着了”,也吃不了了啊。
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傅清洛眨眨沉重的眼睫,缓缓撕开糖果的包装。倒出一颗放进嘴里,尝到甜甜的草莓味,她心里的酸涩无奈,愈发浓郁。
重新躺下,她盯着天花板发呆。
贺晏声,我该拿你怎么办?
翌日,雨过天晴,阳光从云缝里争先恐后的钻出,照亮整座城市,泊油路上车来车往,偶尔夹杂几声提醒的喇叭声。
傅清洛渐渐在这些人间烟火中醒来,清醒的第一刻,她首先是摸自己的额头,察觉烧退,她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就是感觉到身上黏腻无比,像刚蒸过桑拿出来似的,她赶紧推开身上的两床被褥,趿拉着拖鞋去浴室洗澡。
出来时,贺晏声刚好将早餐热好,并非巧合,而是他听见女孩屋里有动静传出,所以提前把早起买来的早餐重新热一遍。
“烧退了吗?”贺晏声看着洗完澡出来的女孩,很自然的问。
反倒傅清洛瞧见他,有一瞬的怔忪,“……退了,你都把早餐买了?”
“嗯,我起得早,你快过来吃,吃了,再吃一道药。”贺晏声招了招手。
傅清洛浅抿樱唇,迈步过去。两人面对面坐下,各自安静的吃早餐,有肉粥,有素菜包子,还有鸡蛋饼,都偏清淡。
吃完,男人指了下沙发位置:“我让王嫂给你收拾了一套衣服,李叔送过来的,你可以去换上了。”
傅清洛微讶,这才注意到男人身上穿的不是浴袍,而是自己的衣服,还跟昨天湿透的那套不同,看来李叔也给他送了一套过来,“好,我现在去换。”
她起身走向沙发,拎起纸袋回房间换上,顺带把脏衣服那些折起来装好,收拾的时候,她看见床头柜上的软糖,目光情不自禁的一暖。
在酒店吃完药,她当着贺晏声的面,把那瓶软糖拿出来,倒了一颗放进嘴里,然后递向贺晏声:“你要吗?”
贺晏声见她大大方方的吃,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掌心摊开:“好。”
傅清洛倒了一颗给他,男人低低哑哑的“嗯?”了声,打趣:“就一颗?”
傅清洛赧然,又给他倒了几颗,贺晏声轻笑,还回去一些,只留下两颗:“两颗就够了,剩下的你吃吧。”
傅清洛乖乖喔了声,随后,她小小声的开口:“谢谢。”
谢什么,贺晏声一清二楚,他眼尾懒洋洋的挑起,抬起手想揉揉小姑娘的头发,但想到人家不喜欢她,怕她反感,他又生硬的收回,抄回兜里道:“走吧,我们去退房,你今天不上班的吧?我直接送你回家。”
早上是不上,下午要上,所以算起来,也可以说不上,她便点了点头,“直接回家吧。”
要说贺晏声时隔多日回长月湾谁最激动,那一定是王嫂,她就知道早上接到少爷的电话,代表他跟少奶奶的关系缓和了,果不其然,少爷立马就肯回家了。
“少爷,你这次回来,总要多住几天了吧?”王嫂生怕贺晏声回来一下又长时间不回,赶紧问。
傅清洛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她不由自主的看向男人。
贺晏声凝住她并无排斥的眼神,唇角清浅一弯:“嗯,会回来,清洛生病了,等她好了再说吧。”
傅清洛子瞳微缩,惊讶于这个答案。
王嫂也有些吃惊:“啊?少奶奶感冒了?严重吗?吃药了吗?”
傅清洛压下心里的疑惑,先回阿姨:“王嫂,你别担心,不严重,烧已经退了,现在就有点想打喷嚏,鼻子不太舒服。”
“烧退了,有时候也会反复低烧的,那你快回屋里躺着去,脏衣服交给我。”王嫂推着傅清洛上楼休息。
贺晏声亦道:“回卧室再躺会儿吧,我顺便也要上楼拿点东西,走吧。”
傅清洛一个人拗不过他们两人,只好跟着男人走进电梯,门关上,狭窄空间里瞬间只有他们两人,她莫名的有些紧张,小手交握在一起。
不过她纯属白紧张,电梯里什么都没发生,他们连话都没说,一路沉默到了三楼。
门打开,男人让她先出去,她走到外面,沉吟片刻,回眸道:“贺晏声,我感冒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特意为我做些什么。”
“你说了可不算,这事是我惹出来的,我肯定要负责到底。”贺晏声语气坚决,不容置喙。
傅清洛无奈的皱皱眉,贺晏声看她纠结的小模样,放柔声音:“或者,你就想看我自责难过?”
“我没有。”傅清洛急急的反驳。
贺晏声浅浅莞尔,笑中带点自嘲:“那就对了,你就好好的养身体吧,早点好,你不就早点不用见到我了?”
“我……”没有不想见到你。
傅清洛想这样说,男人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对她道:“我接个电话,你快回屋里吧,记得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想说的话没了时机,傅清洛小脸微鼓,乖乖点头,转身走回卧室。
之后,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家里,去公司上班,取而代之的是,瞿筱来了。
傅清洛看见瞿筱后背背着一根木棍进来,一个没忍住,噗的笑了:“筱筱,你这是干什么?”
瞿筱自知有罪的垂下头:“我来找你负荆请罪。”
聪明人都知道昨天那出是怎么回事,傅清洛自然也知道,肯定是筱筱故意约她,然后又使了什么计谋,让贺晏声来接她下班,以此撮合他们两人。
按理说,被朋友这样欺骗,她应该会有点生气,但想到昨夜的种种,尤其是那瓶草莓味的软糖,她怎么也生不出气。
“好了,我没怪你,快把你那根木棍取下来吧。”傅清洛笑着走向瞿筱,帮她一起把后背的木棍取下。
瞿筱还是有点不安的看着她:“清洛,你真的没生我气?”
“没有。”傅清洛认真的回视。
瞿筱终于敢大舒一口气,开心的抱了下她:“就知道清洛你最好了,我昨晚怕你怪我,都没睡着。”
她眼下的黑眼圈确实很明显,傅清洛嗔她一眼,言语间多了几分活泼,“活该。”
瞿筱不仅不在意,还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活该。”
随即她想到什么,关心的问:“我从三哥那知道,你昨晚还发烧了?怎么回事啊?你俩昨晚怎么了,怎么还搞发烧了?”
傅清洛不觉得贺晏声会把自己淋雨的事情说出去,所以她也没有说:“这几天降温得厉害,我本来就有点受凉,昨晚可能再吹了点冷风,一下子就发烧了吧。”
“你肯定是穿太少了,多穿点嘛,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瞿筱没做怀疑,只当傅清洛是衣服穿少的缘故。
可其实她穿得更少,傅清洛指指她今天的穿着:“你比我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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