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公主在一个商贩处停下,那商贩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常宁公主也不逃,扭头问江鸾:“谢少夫人觉得这里面哪盏花灯好看
谢紫涵生怕常宁公主为难自家嫂嫂,随手指了一个蝴蝶状的花灯:“臣女觉得这盏花灯别具一格,很适合公主您。”
常宁公主脸色淡了下去,不情不愿的买了那盏蝴蝶花灯。
当问及心愿时,常宁公主一脸的倨傲:“本公主出身高贵,什么都不缺。”
言外之意便是她不用写心愿,江鸾跟谢紫涵自是不会去劝她写。
买完花灯,江鸾跟谢紫涵陪着常宁公主来到莲花池边,常宁公主踩着地上陡峭的大理石,突然开口道:“本公主突然不想下去了,不若谢少夫人替呢本公主将这花灯给放了吧?”
江鸾点点头,将常宁公主手中的蝴蝶花灯接过来,谁知她刚走一步,余光瞥见一团阴影,像是有人将绣花鞋伸了过来,江鸾轻轻蹙了蹙眉,往旁边挪了一步。
而就因为江鸾挪了这一步,常宁公主脚步一个踉跄,竟是一点儿也站不稳,直直的往莲花池中栽。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发现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常宁公主的落水,莲花池发出“咚”的一声,周围的人急得四处逃窜,伺候常宁公主的侍女们急得团团转,大声呼喊:“救命啊,快来人啊,公主落水了。”
太子这边听到湖畔的动静,急忙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谢承跟陈砚舟紧随其后。
“回殿下,公主她方才脚步没有踩稳,所以不小心落水了。”婢女们齐齐跪了下去。
“你们还不快去救人。”听婢女这么说,太子楚潇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大手一抬,立马就有侍卫下去救人。
楚潇眸色深沉的看了江鸾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
谢承不动神色的走到了妻子身旁,身姿如玉树芝兰,又如寒梅松柏,像是在无声为江鸾撑腰。
太子见状神色更加难看,谢承姿态是何意思,若是他妹妹真是谢少夫人给推下去的,他还要包庇不成。
谢承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对妻子道:“夫人莫怕。”
太子身边的侍卫多是锦衣卫,所以常宁公主很快就被捞了上来,浑身湿透,面色苍白,咳嗽声一阵接着一阵。
太子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常宁公主身上,一脸关切的问:“常宁还好吧?”
“皇兄。”看到太子,常宁公主委屈的直掉眼泪,她真是又冷又委屈。
“常宁没事就好,好端端的,常宁怎么就落水了?”见她无大事,楚潇轻声哄,一副誓要为她讨回公道的架势。
被太子护着的常宁公主下意识的朝江鸾看了一眼,她想告诉皇兄,是因为江鸾故意害她落水,但看到江鸾面前站着的谢承,再因为自己做贼心虚,常宁公主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她怕她要是故意去冤枉谢少夫人,子承哥哥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闷闷的道:“常宁刚刚想去放花灯,不小心脚打滑了,所以才会落水。”
楚潇万万没想到她这么蠢,机会都到她手上了,她还不知道把握,她不知道臣子之妻敢推公主落水的罪名有多重,既然常宁这么说,那看来常宁落水是跟谢承夫人无关了,楚潇故意责备道:“那下次常宁可要小心些。”
说完,楚潇客客气气的对谢承还有陈砚舟说:“常宁不舒服,孤就先送她回宫了,子承跟陈三公子若还有别的安排,便去吧。”
众人:“恭送太子殿下,昌平公主。”
“嫂嫂,您还好吧?”她方才瞧得正切,那个常宁公主明显是故意绊嫂嫂。
江鸾还反过来安慰她:“我无事。”
“嫂嫂无事就好。”
因为今晚的插曲,最后江鸾等人也没有游画舫,而是直接回了谢国公府。
谢老夫人正要去休息,听到她们回来,便在正堂见她们:“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汴京的画舫一向极其热闹,要说看肯定能看到子时,这才没到亥时怎么就都回来了。
谢紫涵便将今晚上她们在街市偶然遇到太子殿下跟常宁公主,常宁公主还落水的事情告诉了谢老夫人。常宁公主落水是大事,她们总不能置若罔闻的继续游画舫,那样昌平公主跟太子殿下怎么想。
“所以孙女跟三表哥,还有兄长跟嫂嫂都回来了。”
“好端端的,常宁公主怎么会落水”陈氏听的是云里雾里,完全想不通为何常宁公主会落水。
那宫里有这么多人伺候和跟着常宁公主,难道连个人都看不住,陈氏实在想不通常宁公主落水的缘由。
“母亲有所不知,太子殿下跟常宁公主一来,常宁公主就让我跟嫂嫂陪她放花灯,我跟嫂嫂也陪了,谁知等放的时候,常宁公主让嫂嫂去帮她把花灯给放了,嫂嫂刚走一步,常宁公主就直直的栽到水里面去了。”
该不会是常宁公主想要对鸾儿不利,所以才会如此吧。
谢老夫人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并且让几人都先回去歇着,有什么话明儿个再说。
折腾了一日,江鸾不仅脑袋疼,腿也酸,她沐浴之后让侍琴留两盏灯便上了床榻,一沾上柔软的金丝枕头,睡意就涌了上来,慢慢合上眼皮。
等谢承从温泉池出来,发现妻子已经睡着了,还是背对着自己,他薄唇微抿,身姿修长,身材清瘦,妻子该不是因为今晚受了委屈,所以使性子了。
他将房中的两盏灯都熄灭,上了拔步床,隔日,天光大亮,江鸾半梦半醒间,听他说:“子承只对夫人一人有情,夫人切莫多想。”
第三十章 愚蠢
谢承话说出口之后,自己还沉默了下,随即释然,他是不想妻子在那自顾自的生闷气,对身子不好。
他既娶了妻子,肯定要待她好,哄她自是无伤大雅。
江鸾迷迷糊糊听到年轻郎君的话,一下子就醒了,刚醒来杏眼潋滟如水,透着一股清澈的茫然,喊了声:“郎君。”
“夫人醒了。”谢承便是察觉到妻子要醒了所以才会说那句话,他骨节分明的手掐住妻子的细腰,眉目认真的跟她解释:“子承在未娶夫人之前,心中想的是如何建功立业,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于女色之上并不感兴趣。昨夜我未曾想过会碰到太子殿下跟常宁公主,让夫人受委屈了,下次肯定不会了。”
就算昨夜谢承离得有些远,但通过太子殿下跟常宁公主的神色,谢承也能猜到个大概。
江鸾没想到他会为了这件事跟自己解释,她眉眼弯弯,浅笑道:“其实郎君不用跟妾身解释,妾身都知道。”
因为江鸾未出阁时便是常宁公主伴读,那时常宁公主喜欢谢家郎君的事可谓是京城人人都知,只是因为圣上非常提防谢江两家,当时祖母还跟她说,如果谢家郎君真尚了常宁公主,那圣上肯定会“舍弃”这个女儿。
不过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确实对女色极其淡漠。
妻子这般温柔体贴,谢承应该是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他心里却是隐隐的觉得“不对劲”,就好像妻子对自己一点都不在意似的,但对上妻子那如春水般的眸子,谢承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他温声而笑,道:“那夫人再睡一会儿。”
“郎君慢走。”江鸾轻轻点了点头,睡意却是没有了,因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她总觉得他跟前世有些“不一样”了。
等谢承去上朝之后,江鸾也起了身,侍琴还觉得很奇怪:“少夫人不再多睡一会儿吗?”
江鸾轻轻摇了摇头,支着额头叹了口气:“我已经不困了,你陪我去给祖母请安吧。”
“是,少夫人。”侍琴连忙传人进来给江鸾梳妆,画的妆容极其淡雅,愈发称得女子清雅脱俗。
“鸾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祖母又不是故意折腾孙媳的人,哪需要你掐着点过来给祖母请安。”听说江鸾来给自己请安,谢老夫人着实惊讶了下,貌似谢国公跟子承上朝也就这个时候吧,鸾儿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周妈妈,你让人给鸾儿煮一碗梅花乳酪来,再加一碟马蹄糕。”谢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对周妈妈吩咐道。
“是,老夫人。”周妈妈笑着去办。
待她落座,谢老夫人抢先一步开了口:“鸾儿这么早过来可是为了昨夜的事老身也不知你们最近怎么总是遇到常宁公主,但是老身跟你保证,子承跟常宁公主之间肯定是清清白白的,所以鸾儿不要多想。”
娶妻娶贤,在谢老夫人看来,鸾儿跟子承便是天定的缘分,谢老夫人也是真真切切的将她当成自己的家人。
至于太子殿下跟常宁公主,谢老夫人原以为太子殿下礼贤下士,将来定是个贤明君主,但现在看来,不尽然,常宁公主为一己私欲针对臣子的妻室,太子殿下在场还能视而不见,难保太子殿下不是喜欢偏私之人。
谢老夫人甚至有些后悔这么早就在众皇子之中站了对。
“多谢祖母。”江鸾眉眼婉约灵动的说自己只是因为今日醒的比较早,所以才会这么早的过来给谢老夫人请安。
“原来如此,我还说鸾儿怎么早就来给祖母请安。”谢老夫人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难掩慈爱。
“对了鸾儿,紫妍这两日有没有去你那儿”
“五妹妹近日没有过来。”
“也不知紫妍最近是怎么回事,老是要出门,她一个女儿家,老身还是有些担心,我看紫妍跟你关系还算亲近,要是下次紫妍再出门,鸾儿可以帮祖母问问她最近总是要出去是为了什么。”谢老夫人眉目微皱,说到后面,才语气和蔼道。
“那等下次五妹妹再要出府我陪五妹妹一起去。”
前世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兵部尚书府的人上门提亲,当年谢国公府的几个姑娘中,属谢五姑娘的姻缘最为美满。
谢老夫人一颗心这才松了大半,这时,周妈妈准备的梅花乳酪跟马蹄糕也端了上来。
半个时辰之后,谢紫涵娇俏的嗓音从屋外传了进来:“孙女来给祖母请安了。”
她原以为今日自己来的是最早的,结果看到美丽婉约的嫂嫂端坐在那里,笑得就更开怀了,她语气含嗔:“嫂嫂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来给祖母请安的人呢。”
“你嫂嫂可是半个时辰前就来给祖母请安了。”谢老夫人笑骂一句,道。
“这不是因为孙女不久之后就要嫁人了,所以想趁现在多睡一会儿,等出嫁了那就要早早的去伺候公婆,连觉都睡不好了。”谢紫涵拿起手帕遮住自己的眼眸,装模作样的长叹了口气。
见她在那学的有模有样,谢老夫人顿时笑得乐不开支:“你这丫头,陇西陈家乃是陇西一带的名门望族,书香世家,像你大表哥娶妻之后,连亲生的女儿都是由你大表哥亲自带,这日子哪有你说的这么惨。”
谢国公府家大业大,若是家中的女儿嫁过去还不如在自己家如意,那一开始谢老夫人等长辈就不会答应。
少顷,陈氏也来了,见里面笑得这么热闹,也跟着笑了:“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
再说昨儿个常宁公主被太子送回到坤宁宫时,罗皇后正在为圣上近日专宠贵妃一事着急,在马车上,常宁公主自是已经换了一套衣裙,但看到她脸色,便知道她现在很不舒服。
皇后身边的崔女史连忙上前扶常宁公主坐下,皇后也紧皱着眉,直接询问太子。
“常宁这是怎么了?”
楚潇脸上浮现几分无奈,道:“母后还是赶紧为常宁请御医过来吧,常宁方才落水了。”
这御医肯定是要请的,但一国公主落水这事非同小可,罗皇后边让人去请御医边问太子是谁将常宁公主给推下去了,无缘无故的,她总不能自己落入水中吧。
常宁公主眼神闪躲,明显是不想回答皇后这话。
太子瞥了常宁公主一眼,面相阴柔,解释道:“回母后,常宁她是放花灯的时候不小心落入水中,没有人推她。”
这怎么可能……
她这个女儿虽说性子单纯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太蠢,总不至于马上就及笄了连路都走不稳,罗皇后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再看常宁公主眼神闪躲,罗皇后愈发坚定了心里的猜测。
恰巧这个时候御医在外求见,罗皇后便让御医先进来了,御医简单的给常宁公主诊了一下脉,说常宁公主身子并无什么大碍,只需要喝完姜汤防止受寒便好。
“太子,等会宫门怕是会落锁,你就先回东宫去吧。”罗皇后让人送走了御医,眼神看向太子,道。
“是,母后。”楚潇拱了拱手,举止既有当朝太子的风范,又不失优雅。
“你们也都下去。”太子这一走,罗皇后连装都不想装了,大手一挥,让宫里伺候的婢女都退下。
此刻,常宁公主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如坐针毡,母后疼她是疼她,但严厉起来也是真严厉,早些年,母后让人将那些个犯了错的妃子给弄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常宁公主张了张嘴,也想跟着离开,但是罗皇后又怎么会放人,当殿中只剩下常宁公主跟罗皇后母女,罗皇后神情陡然变得严厉:“常宁,你实话告诉母后你是怎么落水的,要是有丝毫隐瞒,别怪母后绕不了你。”
如今皇后是内忧外患,母家母家不争气,后宫里面这些妃子逮着机会就想往上爬,太子又有静王这么一个强大的劲敌,这一切已经容不得罗皇后出一点差错,但她担心常宁会在外面替她惹祸。
常宁公主打小就被人捧在掌心里面,性情娇纵,皇后突然变得这么严厉,常宁公主也害怕:“母后,今日皇兄陪我去集市散心的时候,我们碰到了子承哥哥还有他夫人。”
“然后呢?”罗皇后脸色开始变得很难看。
“然后女儿就看到子承哥哥跟他夫人你情我侬,女儿心里自然很不舒服,常宁就想着让谢少夫人跟谢四姑娘陪我去放花灯,女儿也是心里实在不舒服,所以才会想着去绊谢少夫人一下,谁知道她反应敏捷,一下子就躲开了,然后女儿就落入水中了。”
常宁公主委委屈屈的将心里的心酸都给说了出来,原以为母后会心疼自己,谁知罗皇后听后面色大变,恨不得直接给这个女儿一个耳光:“你怎么会这么蠢,谢大人都在旁边,你还想这么龌龊的主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父皇让你在坤宁宫禁了这么长时间的足,你是一点记性都不长吗。”
幸好她没有成功,这要是成功了,那不得了,明天京城就要传出“常宁公主生性嫉妒,公然推谢国公府的少夫人入水”的消息,那样让世人如何想她们皇室,毕竟谢家跟江家乃是百年世家,对朝廷忠心耿耿,江鸾的兄长一个还在边关驻守,一个在幽州造福一方百姓,要是真出个什么事,真是会让人寒心。
“可是最后落水的是女儿,再说江鸾她到底只是臣子之妻,而女儿是身份高贵的皇室公主,难道女儿在她面前还要低一等吗?”常宁公主被指责的一直掉眼泪,妆容都花了,原先江鸾给她做伴读的时候,她就处处压自己一头,后因为母后让自己跟江鸾处好关系,常宁公主才转换了心性,可为什么她非要嫁给子承哥哥。
就因为她嫁给子承哥哥,所以她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她只是因为一时糊涂想要给她一个教训,母后也斥责她。
“你啊,简直是蠢得无口救药,今日幸好是你父皇不在这里,你父皇要是在这里,你又要禁足,你身份高于江鸾是没错,但现下谢大人已经娶她为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该做的就是赶紧把谢大人给忘了,将来你父皇肯定会给你找一个好驸马。”
“你现在苦苦纠缠有何用,难不成你是想去给谢大人做妾,还是去给谢大人做平妻”罗皇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简直是不想理这个女儿,她跟太子是日夜谋划,只盼着局势能早日尘埃落定,这个女儿倒好,想方设法的去给她惹事。
常宁公主被皇后说的哑口无言,只顾着哭,一句话也没说。
这般皇后心情才好了不少,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她的眼泪:“眼下你父皇还要依仗谢国公府跟江国公府,将来你皇兄登基也是少不了谢大人的帮助,所以常宁,你不要再惹是生非了,不然不止母后,连你父皇也会对你失望。”
常宁公主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抽抽噎噎道:“女儿知道了。”
罗皇后这才喊人进来,让崔女官扶常宁公主去休息,崔女官也默契的当没看到常宁公主眼角上的泪痕,动作轻柔的扶起了常宁公主,送她去偏殿。
罗皇后虚虚的靠在炕上,叹了口气,只希望常宁能记住她说的话,别再去做那些愚笨的事,不说谢承已经娶妻了,就说谢承没有娶妻,圣上也不能同意常宁跟谢承的婚事。
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谢承对常宁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常宁要再这般三番两次针对谢少夫人,难保谢大人那边不会出面,这个女儿怎么就这般让自己操心,罗皇后捂了下自己的胸口。
八月底,陈砚舟跟陈砚舟两兄弟准备回陇西操办婚礼一应事务,两人在正堂向谢老夫人请辞。
“此次回陇西,砚池跟砚舟路上注意安全,子承会派谢国公府百名暗卫护送你们回去平安回到陇西。”
此举是为了提防东宫,谢老夫人已经不太相信太子殿下是个“正人君子”了,所以提前防范,若能一切顺遂,自然是更好了。
“多谢外祖母,待砚舟跟兄长平安回到陇西,会传信给外祖母报平安。”
坐在谢老夫人身边的谢紫涵自告奋勇的要送陈砚舟上马车,想到两人接下来有几个月不能见了,谢老夫人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陈砚池则是落后一步,因为他怀里的岁岁很舍不得江鸾,岁岁这次来谢国公府最喜欢的人便是江鸾,要走了自然是舍不得。
江鸾将岁岁抱在怀里,嗓音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小揪揪:“等下次岁岁过来,表叔母继续带岁岁玩好不好”
岁岁点头如捣蒜,奶声奶气的答应了。
陈砚池再次将女儿抱了过来,向江鸾道了声“谢”,他能看出来,眼前女子是真心疼爱岁岁,岁岁来的第二日,她就让人送了平安锁,还有小孩子爱玩的东西,听说当年是外祖母跟舅母极力撮合她跟表弟在一起,撇开家世的因素,她跟表弟确实极为般配。
陈砚舟跟谢紫涵两人慢悠悠的府门口方向走,谢紫涵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但也只能憋出一句:“三表哥一路顺风。”
“我会的,表妹。”陈砚舟低头看她,笑容柔和而宠溺:“我不在的时候,表妹也要照顾好自己。”
谢紫涵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眶微红。
陈砚舟再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等到看不到人影了,谢紫涵身边的侍女才小声提醒她:“姑娘,我们回去吧。”
第三十一章 姻缘签
“紫涵回来了。”小丫鬟扶着谢紫涵回到正堂,谢紫涵眼眶还是红的,谢老夫人一脸慈爱的招呼她坐下:“这次你跟你三表哥只是短暂的分离,过不了多久你跟你三表哥会重新见面。”
谢老夫人这话也是在宽慰谢紫涵,谢紫涵听完心里好受了一些:“多谢祖母。”
她原本以为自己对三表哥没有多少情意,可没想到真与三表哥分离的时候,她这心里却是格外的不舍。
这种情绪一连持续了好几天,谢老夫人想着让孙女做些什么也好打发打发时间,便让她跟江鸾学习一下针线活,这日,谢紫涵学着学着又开始发起了呆,江鸾见状莞尔一笑,面容姣好,清丽脱俗:“妹妹要是觉得刺绣太过无趣,不如我陪妹妹在院子里面逛一逛”
可是谢紫涵也不想动,她一边低头看自己绣的鸟儿,一边好奇的问:“嫂嫂,你当初在知道自己嫁给兄长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啊?”
江鸾被她给问住了,略微想了一会,她才嗓音温柔的说:“大抵是又紧张又期待的吧。”
因为在江鸾未嫁给谢承之前,谢承已经是世族子弟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家中的父亲跟伯父也对他大为赞赏,能嫁给这样的郎君,江鸾心里也很期待,连上马车那会儿都是紧张不已,只是不巧的是江鸾刚嫁过来的晚上便想起了前世所有发生的事情,这心情自然跟着乱了。
“我想我现在应该就是嫂嫂这样的感受吧。”谢紫涵听着,跟着点了点头。
她是既盼着能够早日嫁给三表哥,但一想到不久后她就要嫁到离京城这么远的陇西去,还是难掩紧张。
“所以妹妹就正常的过日子就成,反正距离陈三公子迎娶妹妹的日子也不远了。”
“嫂嫂说的是,既然我已经答应了祖母要跟嫂嫂学刺绣,那我就要好好学,可不能辜负嫂嫂的一片心意。”谢紫涵心情顿时就不那么闷闷不乐了,她又低头继续绣帕子,原先她想绣的是一只鸳鸯,谁知绣的一点都不像,她就绣了一只鸟儿。
而嫂嫂这几日已经绣了好几个香囊,还送给了祖母跟母亲,以及二堂嫂还有家里的姊妹,今日又在那做里衣,她觉得嫂嫂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会。
想着,谢紫涵又瞥了一眼容颜清雅脱俗的嫂嫂:“嫂嫂,你这个里衣是为兄长做的吗?”
闻言,江鸾脸颊透着红晕,像三月的桃花,昨夜便是为了这事,所以两盏昏暗的烛光都熄了,屋内的云雨还未停止,她轻轻呼了口气,故作镇定的点头:“是给你兄长做的。”
谢紫涵:“兄长能娶到嫂嫂,真是兄长的福气。
若她不是女子,在娶嫂嫂这件事上,她一定要与兄长争上一争。
那件月白色的里衣是半个月之后做好的,江鸾做完就让底下的小丫鬟给男子送去了,小丫鬟也是第一次进谢承的书房,表现的诚惶诚恐:“公子,这是我们少夫人为您做的里衣,公子可以先试一下,要是公子觉得不合适,少夫人她再改。”
“你们少夫人呢?”谢承却没急着去后边试,而是掀了掀眼皮,问。
小丫鬟恭恭敬敬的回答:“少夫人现下正在正房午憩。”
谢承便将手中的兼毫搁下,再将骨节分明的手指洗得白皙到透明,然后用白手帕将十指上的水珠擦干,负手去了芝兰苑。
江鸾自幼便有午后休憩的习惯,她午憩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做梦,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她做了一个梦,而且还做了一个非常羞耻的梦。
她想逼迫自己早一点醒过来,可她陷入梦境之后怎么也醒不过来,直到她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酥酥麻麻之感,她才渐渐的感受到了不对劲,梦境应该不会这般真实。
思绪渐渐清醒过来,江鸾缓缓睁开秋水眸,那梦中的“小猫”变成了容颜如玉,五官俊美如画的郎君,他正温柔的吮吸自己的唇瓣,江鸾“唔”了一声,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见她醒了,谢承在妻子粉嫩的唇瓣上轻轻咬了一口,像是在安抚,江鸾浑身发软,连动也不想动一下了,她索性就这么问:“郎君怎么过来了?”
“子承过来试夫人给我做的里衣。”谢承心尖滚烫,温声道。
她不是已经让人将里衣给他送过去了吗,江鸾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她那圆圆的杏眼像一只小狐狸。
谢承轻轻一笑:“夫人做的里衣,还是应该让夫人帮忙看一下为好。”
这会儿两人呼吸缠绕,连气氛也无端的变得旖旎起来,江鸾甚至觉得身子有些热,她轻轻点了点头,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来,看他换里衣。
谢承慢条斯理的解开外袍跟亵衣,露出里面白皙如冷玉的肌肤,他肌理分明,宽肩窄腰,身材没有一点瑕疵,女子看着挪开眼。
若非知晓他是个正人君子,江鸾肯定以为他是在故意诱惑自己。
那件月华色里衣穿在谢承身上,竟是格外的合身,谢承将扣子一粒一粒的扣上去,唇角微弯,浅笑道:“辛苦夫人了。”
“郎君喜欢就好。”江鸾温温柔柔的开了口。
当谢承将月华色里衣褪下来的时候,心头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那就是穿在里面,不能让旁人知晓妻子对他的一番情意。
不知不觉中,汴京已经立秋了,早起的天色还有些凉,这次趁着大家都在,谢老夫人开口道:“说起来老身也许久没有去寺庙上香了,但是府中最近添了不少喜事,先是子承娶妻,再是紫涵的婚事落定以及婉莹有孕,老身思来想去还是要去清泉寺敬个香,让菩萨继续保佑我们谢国公府。”
一旁坐在紫檀木椅上的陈氏连忙开口:“妾身也想为几个孩子祈一下福,不如就让妾身陪着母亲一块儿去吧。”
一双儿女婚事已经落定,陈氏也是想去寺庙上个香,保佑孩子们都能顺顺利利的。
陈氏这般积极,林氏自然不甘落于人后,她故意用手帕掩了掩唇角,笑着道:“婉莹这次有孕身子一直不太舒服,妾身也想跟着母亲一块儿过去,让菩萨保佑婉莹跟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
反正只要提到孩子,谢老夫人肯定会妥协。
林氏爱作妖,谢老夫人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带她去,但见她说的情真意切,便淡淡的“嗯”了一声:“那你也一起去吧,婉莹既是身子不适,就在府里面好好修养,紫妍就跟着一块去吧。”
“是,母亲。”林氏脸上笑开了花,开始恭维起谢老夫人来:“还是母亲考虑周到。”
“鸾儿跟紫涵也跟着去吧,子承你去吗?”谢老夫人早就看清林氏是个什么人,根本就不想搭理她,而是去问仪容温雅的孙儿。
“子承会提前与圣上告假。”谢承不紧不慢道。
那就是会一起过去了,其实这个孙儿为什么会过去,谢老夫人也能猜到一二,谁让鸾儿去了呢。
谢老夫人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清泉寺,几辆马车一起浩浩荡荡的从谢国公府南门出发,林氏跟陈氏陪着谢老夫人坐一辆马车,谢承与江鸾单独一辆马车,谢紫涵与谢紫妍姊妹俩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