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只有一个手机可以玩。
我补充道:“医院里的病号餐好难吃的!这里点外卖甚至还要去一楼的大厅拿!跑上跑下更痛了!”
降谷零唇边弯起淡淡的弧度,静静地听我哔哔。
半晌,他再度开口。
“你真的这么不想住院?”
我点头如捣蒜:“嗯嗯。”
说起来,降谷零提出的每一条要求,他自己几乎都可以做到欸。
比如,他做的病号餐就很好吃耶……而且他今天给我上药的手法也很熟练轻柔……他好像还很懂包扎用药调养护理的知识……
我眨了眨眼,眼神微动。
降谷零真诚地注视了我片刻,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刀伤痊愈之前的这段时间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语气非常自然平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
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
看见降谷零似是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 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拒绝有些过于不假思索了,仿佛非常抗拒和对方更近一步。
这个膝枕的姿势让我无法回避他直视的目光。
我只能眼神飘忽地支支吾吾:“呃……我……”
虽然之前偶尔会在降谷零家留宿,但基本都只有一夜而已。
对同居这一提议的下意识反驳, 并不是出于抗拒的心理。
……我只是单纯没考虑过这件事罢了。
就像我下意识地会把和降谷零一起出门称为“玩”而不是“约会”一样, 我感觉自己可能并不是很能把控恋爱的节奏。
我试图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
降谷零垂眸看着我,笑了笑:“没关系,我明白的。”
他伸手抚了抚我铺散在他腿上的头发, 动作舒缓,没再说起这件事。
仿佛只是一时兴起才随口建议罢了。
我揣揣不安地躺着, 心里陷入万分纠结的漩涡中。
“……”
这也不算是真正的同居吧, 只是等待伤口痊愈期间的暂住而已。
而且降谷零每天工作很忙,在家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很长吧。
他家离我学校好像更近耶。
……嗯, 还能每天逗狗勾玩。
温泉酒店那几天, 我不也是和降谷零住在一起的嘛……这次就当成是稍微长一点点的温泉酒店旅行?
“……”
在我的踌躇与纠结中,一个平淡的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晚饭时间到了。
我拦下了打算出去做饭的降谷零。
我信誓旦旦地看着他:“不用这么麻烦你了, 我决定提前适应一下医院的病号餐的味道!”
降谷零挑了挑眉, 没有坚持,停下了准备出门的动作。
我:“咦, 你不回家吃饭吗?”
降谷零眉眼舒展地看着我:“等你吃完,我再走。”
我的自信在看见护士姐姐送来的病号餐时坍塌了。
色泽平庸, 寡淡无味——一碗白粥和米糊。
我:“……”
我怀揣着一丝侥幸心理:“请问明天的菜单是什么呢?”
护士姐姐甚至没有思考, 脱口而出:“一样。”
看得出来这不是她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
我:“…………”
自己点的餐, 哭着也要吃完。
我恹恹地小口吸溜着淡而无味的米糊,疯狂地在心里把这份餐的味道与中午吃的病号餐进行对比。
“……”
可是, 如果我住院的话, 之后总不可能天天盼望降谷零给我送饭吧。
他工作那么忙。
而我佐佐木梦子已经是个独立自主的成年人了!
我舀起一勺滚烫的米糊, 轻轻地吹了吹。
寡淡的米糊冒着丝丝热气, 缓缓地将降谷零下午的提议在我心中唤醒。
——伤口痊愈之前,搬去和他一起住。
我怔怔地盯着勺中的米糊发呆。
呜呜,可是我实在不好意思主动再问一遍了……明明下午拒绝降谷零时那么干脆利落……
“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吗?”
降谷零的声音透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如梦初醒的我:“!”
“不不不不我很喜欢——”像是为了印证“我觉得住院很好”这一心理暗示想法一样,我连忙嘬了一口米糊。
……结果被烫到了!
果然还没吹凉!!
我嘶了一声,内心苦涩。
就在这时,降谷零非常贴心地给我递上一杯凉水。
我吨吨吨地牛饮了一大口:“……谢了。”
他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感觉你不喜欢这里的饭菜,要不我每天来给你送饭吧。”
我连连摆手,诚恳地拒绝:“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每天那么忙。”
……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想起中午的那份蛋包饭。
米饭松软,蛋饼喷香,口感极佳。
快要馋死了的我:“……”
如果和降谷零一起住的话……
我忐忑地抬眼看向神情放松的降谷零,试探地字斟句酌道:“或许你下午提起的……”
降谷零眨了眨眼:“嗯?”
我眼神四处漂移:“嗯……就是……”
我的内心逐渐建起一座名为煎熬的高楼大厦。
就在我支支吾吾的时候,降谷零的手机响了。
我果断闭嘴,看着降谷零接了电话。
“您好?今晚都可以的,嗯嗯。”
是一次非常简短的电话交流。
我看着放下手机的降谷零,不免有些好奇:“是晚上加班吗?”
降谷零摇摇头:“不,是之前买的大显示屏到了,对方询问方便的送货时间。”
我心中冒出无数个问号:“……大显示屏?”
降谷零神色自若地点点头:“你之前不是说玩双人成行和分手厨房时的屏幕不够大吗?还有上次看电影时你也说不够大,我就买了个大的。”
“你下次来我家的时候可以试试看新的屏幕。”
压垮佐佐木梦子内心煎熬大厦的最后一根稻草轻飘飘地落下。
大厦塌了。
因为搬家很麻烦,所以经常搬家的我基本没在租来的房子里放什么难以搬运的大件。
而大屏幕是我心水已久的居家物件。
我疯狂心动:“……”
我嘴唇微动,那句“你下午说的话还算数吗”已经在嘴边蠢蠢欲动。
那句话最终跑了出来:“你——”
“对了,梦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下午说的事?”
我的话刚开了个头,降谷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非常自然地另起话题。
“感觉你好像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我下午在网上搜集了不少病号餐食谱,这周就可以在家里试试。”
降谷零搭在桌上的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天助我也!!他居然主动又提了一次!!
我恨不得满口答应下来,但理智拉住了我。
最终,我故作矜持地保持着平静的神色,前言不搭后语道:“可是搬东西有些麻烦欸。”
……快说可以帮我快说可以帮我快说可以帮我!!
降谷零端详了我片刻,嘴角微微上扬。
“你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些。”
……毫无原则的我当晚就住进了降谷零家。
他全程都非常得体和绅士,甚至在带我回家里搬行李时还主动提醒道:“应该不用带太多东西,时间可能不会太长。”
我愈发放下戒心:“嗯嗯嗯。”
我刚打算挽起袖子开始收行李时,降谷零伸手拦住了我的动作:“我帮你吧,别扯到伤口了。”
我热泪盈眶:“你真是个好人啊。”
我的男朋友什么都会,温柔得体,还很体贴,简直就像是完美的高情商超人。
降谷零在客厅里整理东西时,我偷偷摸摸地去阳台,把阿卡林和嗨装进了纸袋子里。
虽然仙人掌很久不浇水也能茍活,而且我只是短暂地离开一下家。
……但我还是把它们带上了。
因为觉得被降谷零发现的话会有“疑似想要长住”的嫌疑,我鬼鬼祟祟地把纸袋子背在身后。
降谷零问我那是什么的时候,我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扯:“我的衣服。”
他挑了挑眉,没有多问。
走进降谷零家的那一瞬间,我便看见了异常显眼的大屏幕。
我喃喃:“卡密萨马……”
目光游移,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说不用带太多东西。
他几乎什么都准备好了。
新的洗漱用品,新的床单被套,新的毛巾……
我愣住:“……?”
似是察觉到我疑惑的视线,降谷零平稳地放下手中的两个庞大无比的行李箱,气息平稳地解释道:“我昨晚恰好采购了新的生活用品,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我:“噢,真巧啊。”
……才怪咧!!
他昨晚到底做了多少事啊??一分钟掰成十分钟用吗??
“……”
我狐疑地看了非常自然地开始给哈罗喂食的降谷零一眼。
他该不会……早就开始计划这件事了吧?
我偷偷摸摸地把阿卡林和嗨藏在降谷零阳台的角落里,欲盖弥彰地用纸袋子挡住。
顺便祈祷对方不要发现。
……毕竟只是短暂的同居!假如这种一看就寓意着要长期住下的东西被对方看见!怎么都会很尴尬吧!!
察觉到背后投射来的带着些许探究意味的眼神,降谷零心情颇好地摸了摸哈罗的脑袋。
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哪怕是非常好骗的佐佐木梦子,也该意识到不对劲了吧。
降谷零想了想,又给哈罗添了一些冻干。
“……”但他并没有说假话。
这些确实是昨晚准备的。
在救护车上看到对方腹部止不住地渗血的样子时,降谷零的心中莫名涌现出一个想法。
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就好了。
只要他和对方之间的距离,比近在咫尺的潜在危险还要近。
……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吧。
降谷零轻松地起身,在转过身的那一刻挂上温柔的笑容。
“时间不早了,你晚上吃饱了吗?还想吃点什么吗?”
在降谷零家住真的很舒适。
第一个晚上,他主动提出睡沙发,把床让给我。
我有点犹豫:“可是睡沙发不舒服吧……而且我也不是只住一个晚上。”
身形颀长的降谷零在沙发上估计得缩着睡,时间久了肯定不舒服。
我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主动提议道:“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吧,反正之前旅游的时候就是一起睡的。”
毕竟这是降谷零的床。
降谷零默默地看了我半晌,微微一笑:“那就失礼了。”
于是我开始了和降谷零同床共枕的日子。
……很单纯的盖着棉被纯聊天的那种!(。)
他怕压到我的伤口,睡觉时都非常礼貌地和我隔开一段距离。
我想了想,在我们中间放了那个巨型兔兔玩偶:“这样就不用担心会压着了。”
降谷零:“……”
我自己睡觉时,醒来常常会发现床上的玩偶掉在了地上。
可在降谷零家,每次醒来,玩偶都好端端地留在床上,不偏不倚,恰好在床中间二分之一的位置。
我:“……”难道是我家的床的问题吗??
降谷零每天早上很早就会出门,给我留下一桌香气扑鼻的食物。
而我的午饭多半也可以靠这些食物解决,加热一下就行了。
降谷零下班后,会和我一起做晚饭。
他掌勺,我帮他洗菜切菜,然后一起享用成果。
至于我的伤口,一开始确实很可怖。
我总是狠不下心上药,拿着棉签犹豫半晌,下不去手。
所以,起初都是降谷零帮我换药的。
渐渐没那么可怖了,我便开始自己上药。
毕竟是和男朋友住在一起,总是免不了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
不过一般都是我主动撩的。
毕竟我身上有伤口,降谷零什么也不会对我做的=v=。
仗着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我时不时会故意撩降谷零。
比如咬他的喉结,捂住他的眼睛亲他并在他想要主动亲回来时捂住他的嘴。
然后得意地看着他有些无奈但还是要保持礼貌微笑的微妙表情。
我:“嘿嘿。”
就是喜欢看这种无可奈何但是又什么也不能做的样子!
伤口还要蛮久才会好,降谷零不可能会记仇那么久吧=v=,而且次数太多了,他根本记不过来的。
总体而言,是非常纯爱的同居生活!
我每天的日程安排也非常简单。
早上做毕设学英语,下午做毕设学英语,傍晚时带哈罗出去散步,顺便买第二天的菜。
晚上和降谷零一起打游戏看电视,顺便学英语。
我的雅思分数尚可,但口语并不突出。
为了研究生阶段学得不那么吃力,我决定从现在开始苦练口语。
尤其是当我收到了最后那所名校的offer后,我练口语的气焰愈发高涨。
外表看起来就英语很好的降谷零毫不意外地成为了我的口语陪练。
……可他说英语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走神。
某次走神被抓了个现行。
严师降谷零一身正气地看着我:“梦子,下次再被我发现走神的话,会有惩罚的。”
我不以为然。
毕竟我腹部有伤口,降谷零什么也不会对我做的=v=。
……总不可能罚抄吧!已经是成年人了!
他果然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第二次抓到我走神时在口语书的第一页上写了些什么。
我:“?”
我凑过去看。
是个T。
我:“??”该不会是在记录我走神的次数吧??
降谷零没有解释,只是看着我笑了笑。
我某天打开口语书,发现第一页的字发生了变化。
不是T了。
变成了“正”。
还是好几个“正”字。
我:“???”
等等,他该不会是偷偷摸摸在记仇吧??我小时候记仇就是偷偷摸摸在日记本上画正字!!记录一切嘲笑中二病佐佐木梦子的坏人!
……比如之前因为对娃娃大喊“你要去哪”而被我妈嘲笑。
我当作无事发生,偷偷摸摸地把那些字全都擦掉了。
……反正是铅笔痕迹!
然而,过了几天,我的口语书的第一页开始出现非常可爱的兔兔简笔画。
也是好几只。
我:“……?”
可恶,这个记仇标记太可爱了,舍不得擦。(。)
我愤愤给降谷零发了条短信。
【不可以再在书上记录记仇次数了!要学会一笑而过!】
半晌,降谷零回复了我。
【不记次数?】
怎么还自动省略了句子啊。
我秒回。
【嗯嗯嗯(0-0)/】
降谷零也秒回。
【好的^ ^】
我心满意足地收起口语书。
答辩结束后的某天,我准备去买菜前换衣服时发现,伤口貌似好得已经差不多了。
我:“咦……”
我拿着降谷零家的钥匙,牵着降谷零的狗勾,拿着降谷零买菜用的袋子。
我:“……”
买完菜回来再说好了!
今天降谷零回家比较晚,我买完菜到家许久,他也没回来。
我喝着果汁,默默地盯着哈罗撒欢。
话说……伤好了之后……我是不是就得搬回去了啊……
我纠结地咬着吸管。
“……”
可是降谷零说明天吃寿喜锅欸……
我无比沉重地在心里衡量寿喜锅和诚信的重量。
……最终寿喜锅赢了。
我心安理得地决定再住一天。
不过……刚刚看得太匆忙,我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了呢……是已经完全好了吗……
我想了想,决定趁着家里没人时撩起来再看一眼。
我放下果汁,默默地撩起衣服。
虽然已经结疤,但是雪白的腹部上依旧能看出那道伤疤曾经的可怖模样。
我:“……”这真的不会留下疤痕吗……那岂不是很丑……
我怔怔地捏着衣角,盯着腹部的那道伤疤,连开关门的声音和突然变得高昂的哈罗叫声都没听见。
直到身前的顶灯光线突然被遮住,落下一片阴影。
我:“……”
维持着诡异的姿势,我缓缓地抬起头。
与风尘仆仆的降谷零面面相觑。
我:“……”
降谷零:“……”
哈罗:“汪汪汪汪!”
他该不会看到我已经快要痊愈的伤口了吧。
内心涌过万千思绪, 我欲盖弥彰地飞速拉下衣服,遮住腹部。
“啊……真巧啊……你也在这里……”
我胡乱地起身,眼神飘忽。
降谷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毕竟这里是我家。”
我:“……”
哈罗热情地蹭着降谷零的腿, 嗷呜嗷呜地撒着娇。
降谷零弯腰抱起哈罗,并没有说起伤口的事情, 而是换了个话题。
“抱歉,今天遇到了点突发事件, 让你久等了。”
我不自然地理了理并不乱的衣角,垂眸逃避与降谷零对视:“嗯……没事。”
……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啊!
降谷零会不会觉得我是想赖在他家里啊……?
我咬咬牙,硬着头皮抬眼。
大脑飞速运转, 不愿放过降谷零的任何一点微表情变化。
“……咦?”
降谷零的额角处贴着一块创可贴。
我眼神下移,发现他的领口微微敞开,领带也有些松。
袖口处还蹭到了灰。
一幅刚打过架的样子。
我:“你受伤了吗?”
降谷零摸了摸哈罗柔软的肚皮,轻描淡写地说:“只有额头上这一点小伤。”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身上有吗?”
降谷零不为所动地抱着哈罗,抬眼:“那你要亲自检查一下吗?”
眸中还有几分促狭的笑意。
我鸦雀无声:“……”
……降谷零怎么突然变得跟少女漫里超会撩的男主一样!
我非常突兀地转移话题:“吃饭吃饭,饿了饿了。”
他应该没看到我的伤口吧。
……毕竟刚刚我拉下衣服的速度真的很快!
之后的一整个晚上, 我都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该怎么不露痕迹地试探一下降谷零的态度。
吃饭时。
我:“最近我的伤好像——”
降谷零把一勺咖喱送进我的口中:“你多吃点这个。”
我:“嗷!好好吃!”
降谷零偏头观察着我的表情, 声音清润:“那明天还想吃吗?”
我艰难地抵抗住了咖喱的诱惑,坚守初心:“不,我明天还是想吃寿喜锅。”
降谷零从善如流:“那就后天吃好不好?”
我:“嗯嗯。”
洗碗时。
我带着洗碗手套:“你能帮我撩一下头发吗?”
降谷零非常自然地替我撩起快要沾到洗碗精泡沫的发梢:“小心。”
他看了我半晌:“要不我们明天买个洗碗机吧?”
我想了想:“也行, 那我等会查查什么牌子比较好。”
饭后休息时。
我的耳机自动连上了降谷零的平板, 于是我顺其自然地靠在降谷零身上开始看美剧。
而降谷零在看厚厚的资料。
洗澡后。
走出浴室,我用浴巾擦拭着头发, 提醒降谷零浴室的沐浴露快要用完了。
降谷零点点头, 神色自若地问:“新的沐浴露你想要什么味道的?”
我想了想:“嗯……桃子味的吧。”
然后, 我非常熟练地在沙发上坐下, 降谷零也非常顺手地开始给我吹头发。
温热的暖风拂过我的头皮, 降谷零的指尖轻轻地梳理着我的头发。
我舒服地眯着眼睛。
直到深夜时躺进柔软的被窝里,我才猛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
——我好像已经完全习惯了和降谷零住在一起的生活!!
短短一个晚上,居然已经把明后天的菜色以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身上会有的气味都安排好了!!
……甚至还计划买个洗碗机。
我默默地把半张脸缩进被子里。
嗯……要不就先这样混过去吧……降谷零应该没看见我的伤口……
不过,兔兔玩偶应该不需要再放在中间了吧,毕竟伤口都快好了。
降谷零的呼吸听起来很绵长,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我偷偷摸摸地伸出手,一点点地把兔兔玩偶往床下拽。
兔兔玩偶缓缓地移动了一厘米,两厘米,三厘米——
手腕处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降谷零轻而易举地圈住了我的手腕。
平日里总是发凉的指尖,此时却莫名透露着热意。
我下意识地出声:“嗯??”
他偏头看着我,真诚地说:“不好意思,感觉到旁边有东西在动,我以为你要掉下去了。”
我:“……”
我:“等等,你为什么会以为我要掉下去了?”
降谷零顿了顿:“因为你有时候会……动。”
他的措辞非常委婉。
我震撼地翻了个身,直视着他的眼睛:“每次都恰好在床中央的玩偶该不会是——”
降谷零坦然地承认了:“我每天早上放的,它一般晚上时都被你挤出去了。”
我:“……挤出去了?”
那我每天晚上抱着睡的岂不是——
等等,我有时候还会抱着玩偶蹭来蹭去——
降谷零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对,你抱着的是我。”
他火上浇油地补充道:“你还经常蹭我。”
降谷零一锤定音:“我真的很怕你会扯到伤口,所以一动都不敢动。”
我:“……”
我果断装死:“…………我睡着了,现在是在说梦话,勿扰。”
身旁传来降谷零低低的笑声。
兴许是染上了几分夜色的神秘,他的笑容在此时的我听来莫名有些诱惑的意味。
我装死了几秒,觉得要把在毫无知觉的时刻丢掉的场子找回来。
而目前最好的找场子方式就是借着伤情信息差把降谷零酱酱酿酿。
首先,我挣开了降谷零的手。
然后,我一把拽走了兔兔玩偶,随意地丢到床下。
最后,我果断地一个翻身,仿佛霸总一般笼罩在了降谷零的身上。
我照葫芦画瓢地仿照降谷零方才圈我手腕的动作,抓住了他的双手。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排练过一般。
降谷零非常好脾气地任我胡闹着,很给面子地没有挣脱这松松垮垮的禁锢。
我俯下身,凑近了降谷零的脸。
夜色不仅点缀了他的音色,还给降谷零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蛊惑感。
降谷零眼神柔和,无言地看着我。
面对着那双仿佛要拉我沉溺于此的眼眸,我果断地吻了上去。
降谷零下意识地闭上眼。
我能感觉到唇间传来的微微颤动。
他的睫羽轻轻地蹭着我的皮肤。
我缓缓地移动,细碎缱绻的吻落在降谷零的额头,鼻梁,脸颊,下巴,耳垂。
甚至还有喉结。
我特意绕开了降谷零的嘴唇。
最后,我松开他的手腕,轻轻地用食指在他的胸口处画了个兔兔简笔画。
我的动作非常缓慢,柔软的指腹一点点地在降谷零的皮肤上游走。
仿照降谷零在口语书上的兔兔画法,一笔不差。
“我亲自检查过啦,你上半身没有别的伤口了。”
我接上了几小时前降谷零揶揄我的说辞,故意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
感受到眼前人的呼吸愈发沉重,眼神也有些晦暗,我见好就收地立马翻身回到了被窝里。
我可怜巴巴地装腔作势:“呜呜,肚子上的伤口痛,不能随便动了。”
顺便故作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我听见降谷零深呼吸了一口气,温润的声音中有几分喑哑:“那你快睡觉吧。”
我:=v=
#装完就跑真刺激#
#这不就给我装到了#
我闭着眼睛,美滋滋地规划着要什么时候跟降谷零说自己的伤情。
嗯……要不就等沐浴露用完再说吧。
……更何况明天还有寿喜锅!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快要进入朦朦胧胧的梦乡时,我好像听见降谷零低声说了一句话。
“梦子,不在纸上记下次数的话,之后可就没有能限制数量的根据了。”
……啥啊。
睡意袭来,我最终沉沉地睡去。
寿喜锅吃完了还有寿司,寿司吃完了还有烤肉,烤肉吃完了还有乌冬面……
美食永无止境,我每天都能给自己找到再多住一天的理由。
况且,降谷零买的是特大号装的桃子味沐浴露。
用了四分之一的时候,春天快到了。
我的伤只剩下浅浅的一道痕迹了,不痛了,也不需要再上药了。
只要等它自行消退就可以了。
而我已经完全适应了和降谷零住在一起的生活,中途甚至还偷偷摸摸回家搬了些东西过来,不着痕迹地摆放在各个角落里。
奈良之行暂时取消了。
毕竟在降谷零眼里,我的伤还没好。
虽然……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降谷零每次关心我伤势的时候,我都非常心虚。
只能随口搪塞:“快好了……”
呜呜,怎么好意思说是想用这个借口再继续多住几天呢。
答辩完后,学校基本就没什么事了,等着毕业典礼就行。
于是我全心全意地投入进了英语大业中。
我之前咨询过留学体验的那个男生英语很好,我还找他线下交流了一次留学信息。
对方叫白马探,是个非常好看的高三生,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优雅,英语口语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