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点头,“撑得住。”
别看母子俩表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心里慌乱的不行了。
老太太还在叫嚣着呢,“等公安就等公安!一会儿公安来了,我要让你们两家全都赔钱,你们把我的来宝打成这样,我绝对不能善罢甘休的。来宝,你一定要撑住啊。”
老大妈扶着自己儿子,死死的抱着儿子。
母子俩再次交换眼神,老大妈微微点头,小伙子仿佛接收到什么信号,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母子俩的动作非常隐蔽,交换眼神非常迅速,一时间,还真没人注意到这母子俩的动静。
老大妈鬼哭狼嚎的,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拍着大腿,就跟农村里哭丧似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伙儿还没说话呢,忽然间,她儿子来宝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起来。
“救命啊妈,救命,我肚子好疼啊!”
“来宝,你咋的了?你别吓唬娘,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你要是出了事,明天我就找根绳子吊死在这个大院门口,我看他们还咋住人。”
“来宝,你别吓唬娘,你快说说到底咋了。”
小伙子装腔作势,演戏演的特别像,可以说,现场除了王大妈,没有人看得出他是装的。
至于王大妈,王大妈可是个演戏老手了,她的演技比这母子俩还要精湛。
所以作为同行,她可是一眼就看出这母子俩的不对劲来。
王大妈才懒得提醒,她鬼鬼祟祟的躲在自家门后面,看见前院好几户人家都在倒霉,她暗暗偷笑起来。
此时,小伙子叫的越发惨烈。
他捂着肚子叫了半天的疼,忽然说到:“不好,我好像是要拉肚子了,我被他们打的窜稀了,这可咋办啊?你带纸了吗?赶紧陪我上一趟厕所。”
老大妈愣了一下,“你这小子,差点吓死我,带了,娘带手纸了,我陪你去厕所解大手,你们这儿公厕在哪儿呢?赶紧给我指个方向,我儿子要窜稀了。”
老大妈扶起自己儿子,母子俩急匆匆的要往外走。
周兰芳上前拦住他们,“你们是想跑吧,不准去!”
老大妈一把推开她,“你没看见我儿子肚子疼吗?他有个老毛病,一生气就容易窜稀,你信不信我儿子窜你一裤子?再说了,我为啥要跑?还要等公安过来给我们母子俩讨个公道,我还要等着你赔钱呢,跑什么跑?”老大妈没好气的说。
因为他们俩装的实在太像,周兰芳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半信半疑的让开了一条道。
大家伙儿看见周兰芳让开,也赶紧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小伙子脸上痛苦不像是假的,万一真窜在裤子里了,那多恶心啊。
母子俩深一脚浅一脚的,小伙子还一边惨叫着,终于跑到了公厕。
俩人进了公厕后。
一分钟,两分钟,两人不见动静。
三分钟过去了,大院里头骚动起来。
大家伙儿交头接耳,纷纷在猜测这母子俩是不是找机会溜了。
“不对呀,我一直盯着公厕门口呢,也没人出来,他俩总不可能变成苍蝇飞出来吧。”
“这俩人怎么还没出来呢,窜个稀也该有动静啊,现在公厕里头一点动静没有,哪个小伙子给咱进去看看,别让这俩人给跑了。”
金秀儿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连忙使唤年轻小伙子进去看,有个不嫌恶心的主动站出来,捏着鼻子走进公厕。
过了一会儿,他急匆匆的跑出来。
“人跑了!人跑了!也不知道谁在公厕墙角放了几块砖头,这母子两个肯定是踩着砖头翻墙跑了,现在咋办啊?”
“啊?”
距离那大闹婚礼的母子俩跑路,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此时,过来看热闹的老街坊们全都回了家,过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们也已经离开,周兰芳和韩飞夫妻俩气得够呛,连洞房都玩不下去了,周兰芳苍白着脸色,被韩飞扶回去了。
今天院子里好不容易有了桩喜事儿,却闹成这样,大家伙儿想掰掰两句八卦,也不好意思在院子里说,赶紧躲回了家。
萧宝珍家里,萧宝珍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高敬兄弟俩和许大方坐在客厅炕上,一人捧着一杯茶,喝口热茶压压惊。
“大方,你不是去报案了吗?”高敬皱着眉问道:“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的,公安同志没来吗。”
“咱们街道的派出所民警被下放劳动去了,说是要下放三个月,走了一大半,现在派出所就剩下三四个人。”许大方喝了口热茶,气喘吁吁,“我过去的时候就剩下一个看门大爷,大爷说有个街道夫妻俩吵架,媳妇要拿菜刀砍死自己男人,公安全都去那了,说是等那边的事情结束才能来我们这,对了,回来的时候我就听说那个小伙子跑了,他跑啥?”
“我们也不知道他跑啥,你走了以后他还在院子里撒泼,气得周兰芳拿扫帚打他,还甩了他们母子俩好多耳刮子,照理说,就算公安来了他们也可以要求赔偿,但他们就这么跑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许大方点头,“我听小高说了,你们怀疑他是在故意激怒周兰芳同志,我后来问了我妈,她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刚才我去问过周兰芳和韩飞夫妻俩,他们都说不认识这母子俩。那你们说,他故意激怒人家是为啥?”
“就是因为不知道这个,我们才没抓住他,要是知道的话,直接就把他拦下来,对了,之前让你找几个小伙子盯着,他们咋就把人给盯跑了?”
“那几个小伙子跟我说了,他们母子俩进了厕所之后,这些人想跟进去,老太婆又哭又闹说他们要进去打人,死活堵在门口,他们只好在门口等着,等了几分钟之后发现人不见了,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就赶紧出去追,但是不知道人是往哪里跑的,就把人给跟丢了,我怀疑这俩人是老手。”许大方表情有些凝重。
“但我还是想不通,这两人如果是老手,翻墙跑路这么熟练,为啥要莫名其妙的过来搅黄婚礼啊,这对他们有啥好处?”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全都一脸的茫然。
此时此刻,不只是萧宝珍家,整个胡同都在讨论这件事,经过今天这么撒泼闹腾,大家伙儿讨论的焦点不是这场热闹的婚礼,反而是那俩挨了打跑路的母子俩了。
大家伙儿议论纷纷。
“我当时看得真真的,那小伙子就跟发病了似得,躺在地上嘴歪眼斜,还在抽抽。”说话的是金秀儿的婆婆,原本她住在其他儿子家里,这不是金秀儿进了街道办有了工作,她这才赶过来帮忙带孩子了。
“这小伙子该不会是羊癫疯吧,我以前听人说过羊癫疯,就他这反应。”
“小伙子他娘看着也不咋正常,说话一惊一乍,动不动大小声,这母子俩看着跟神经病似得。”
大家伙儿讨论了半天,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一致认为今天来搅和事儿的,肯定是一对神经病母子俩!
就在众人聚在一起嚼舌头的时候,胡同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嚎叫声!
“啊!!!我家孩子丢了!!!我儿子丢了啊!”
“啥!!”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有两三个孩子,孩子多了不稀罕,都跟野狗似得放养长大,但再野的孩子家长也是心疼的啊,这孩子丢了可不是小事儿,家家户户听见这动静就赶紧跑出来。
一大群老邻居跑到胡同里头,左右张望,“谁家孩子丢了?谁在那嚷嚷呢?”
“我听着动静好像是于奶奶他们大院,是张俏的声音!”
“走,咱们赶紧去看看,这孩子丢了可不是小事啊。”
大家伙儿齐刷刷的行动起来,直奔白家。
张俏嚎叫起来的时候,萧宝珍正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毕竟是个孕妇,体力再好也有限度的,她今天一天累得够呛,躺在床上还没闭眼睛,就听见隔壁传来了张俏的声音。
萧宝珍瞬间精神,连忙爬起来,“走,我们快去看看,要是孩子真丢了还能帮忙找一找。”
“宝珍姐我去看看就行了,你怀着孕在家休息吧。”高敬披上衣服准备出门,一看媳妇也起来了,连忙劝说。
萧宝珍揉了揉太阳穴,“我也去吧,再怎么说也能出一份力,我不跟着跑就是了,帮着出出主意也是可以的,孩子丢了,万一是被人贩子拐走,或者跑出去玩掉进水里,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早点找到也能少一分危险。”
她起身穿衣服,高敬主动就过来帮她穿鞋。
看他垂着眼不咋高兴,萧宝珍揉了揉爱人头发,“我心里有数,人家的孩子是孩子,我俩的孩子更是宝了,要是身体撑不住我会主动说的,你还不相信我?我比你更疼咱俩的孩子好不好?”
“那你注意别跟着大家伙儿后面跑,在大后方帮帮忙就行了。”
萧宝珍说,“好,我答应你。”
临出门前,她用异能给自己调整了一下,瞬间觉得精力充沛,头不晕眼不花,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萧宝珍夫妻俩也赶紧去了白家。
一进门就看见胡同里的人全来了,就连已经离婚的玉娘都来了,全都聚集在白家的客厅里,张俏满头大汗,腿软的瘫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王大妈更是脸色苍白,死死抱着自己另一个孙子,眼泪也含在眼眶呢。
看着这孤儿寡母无助的样子,平时有再多的矛盾,这会儿也忍不住升起同情心了。
“张俏你先别哭了,到底咋回事跟我们说说啊,孩子咋就丢了?”
知道大家伙儿是来帮忙,张俏再慌乱也得强撑起来,她擦擦眼泪连忙说道:“我大儿子丢了!是我家小春丢了!”
张俏和王大刚一共有俩儿子,大儿子叫小春,今年8岁,小儿子叫小冬,今年5岁。
俩儿子的名字取得很简单,一个是春天生的,一个是冬天生的,所以才得了这个名儿。
平时,张俏的俩儿子最喜欢在胡同外面疯跑乱跑的,大家伙儿看着也不觉得啥,突然听见孩子丢了,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虽然说张俏的俩儿子平时被王大妈教育的不太讨喜,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要是真的丢了,从此找不回来了,谁听了心里都有些慌张不安。
大家伙儿全都慌了,“孩子丢了,这咋办?咱们要上哪儿去找?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是让人抱走了,还是自己跑出去玩了。”
“张俏你赶紧说说,具体是个啥情况?”
张俏抹了抹眼泪,强忍着说,“今天我也过去凑热闹,我俩儿子就交给婆婆看着,她也说了,俩孩子在家待不住,闹着要出去看热闹,她实在是没扛住,就让两个人出去了,还嘱咐他们不要出院子里,俩孩子也同意了。”
“等我看完热闹回来,看见孩子都不在就出去喊了一嗓子,小冬回来了,我问他哥去哪儿了,他就说在胡同里面跟其他孩子玩,他自己就先回来了,当时我以为孩子在外头疯玩呢,一时也没注意,等过了一个多小时天都快黑了,小春还没回来,我这才慌了,赶紧出去找。”
“结果好几个平时跟他一起玩的孩子都说没看见他,又去问了几个大人,他们都说,今天一下午都没看见我家小春,我这才知道孩子丢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就这俩孩子,都是我的命根子,现在小春丢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张俏慌得六神无主,一个劲的流眼泪。
王大妈听完张俏的描述,更是哭的泣不成声。
张俏在她心里是个外人,但她爱自己的两个儿子,也爱自己俩孙子。
这会儿孩子丢了,她也后悔的厉害,恨不得把头往墙上撞。
白家的孩子丢了,天塌了。
这会儿大家伙儿全都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俏还好一些,王大妈直接快晕过去了。
大家伙儿都是邻里邻居的,平时有再多龌龊,这个时候也得伸出援手帮一把。
萧宝珍看他们婆媳俩全都没个主意,立刻出声说,“先别哭了,咱们现在得商量一下,赶紧召集人手出去找孩子,距离孩子丢的时间还不算长,咱们赶紧出去找,是有希望能找到的。”
齐燕挺着大肚子也跑过来了,朱国平扶着她,听到萧宝珍的话,齐燕连忙说道:“宝珍说的对,现在哭是没用的,赶紧的召集人手,现在找孩子才是要紧,胡同里面好多人家呢,全都动员起来,赶紧出去找孩子。”
“齐燕你这么大的肚子,马上就要生了吧,你就别出去了。”
齐燕点头说,“我不出去,我得在家看着铁头,免得孩子乱跑,我家国平跟着你们出去。”
于奶奶平时跟王大妈很不对付,她看不上王大妈的做派,但这个时候也站出来,说道:“我也帮你们去找,我家有手电筒,一会儿天黑了,我可以把手电筒拿出来,继续打着灯找。”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头的人全都出动,不管以前有仇没仇,在这个时候全都出来了,纷纷说自己要出去帮着找孩子,就连今天刚结婚的周兰芳和韩飞夫妻俩,听见动静也跑了出来。
一看孩子丢了,两个人立刻换下结婚的衣服。加入了找孩子大队。
在任何时候,孩子都是家里人的命根子,一个家庭孩子丢了,在这个家庭头顶,永远罩着一片乌云,永远也好不了了。
大家将心比心,想想要是自己家孩子丢了,他们的情况也不比张俏好多少,所以全都出来了。
大家伙商量了一阵,决定兵分两路,分两个方向赶紧出去找孩子。
就在大家伙儿急匆匆准备出去找孩子的时候,后院突然又爆发出一阵尖叫,比刚才张俏的声音还要高。
一声高过一声,都快打起来了,隐约还听见了“丢孩子”的字眼。
大家伙儿精神全都紧绷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急匆匆的往后院。
跑到了后院,一看才发现是宋家打起来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宋大妈在打萧盼儿,萧盼儿怀里抱着小丫,宋方远就坐在旁边,抓着头发,脸色苍白,一家人也都跟天塌了似的。
金秀儿赶了过来,一进门就问,“你们家又是咋了?这好端端的吵啥?”
宋大妈声音哭的都快嘶哑了,“孩子丢了,我家的孩子丢了,我家大毛二毛全都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啥!你家孩子也丢了。”
这下完蛋了,宋家一次性丢了俩孩子,而且还是两个男娃。
"天塌了,天塌了!”宋大妈哭的撕心裂肺,也不管家里有多少人,她突然一个箭步窜上去,对着萧盼儿就是一个大耳光。
宋大妈怒吼道:“都怪你!都怪你萧盼儿,你这个贱女人,你弄丢了我俩孙子,我的大毛和二毛!为什么丢的不是你?为什么丢的不是你这个贱人!”
萧盼儿怀里还抱着小丫呢,猛的被抽了一个大耳刮子,人都蒙了。
等反应过来后,她直接把小丫往宋方远怀里一塞,冲上去对着宋大妈也是一个大耳光,狠狠把宋大妈推开,萧盼儿也怒了。
她直接开始发疯,“你个死老太婆,到了这个时候,孩子丢了还怪我,你这个马后炮!这俩孩子又不是我亲生的,我只是继母,能照顾他们就不错了。现在孩子丢了,你还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我问你,今天我在家带着小丫,你出去看热闹,为啥不看好两个孩子?你就只知道看热闹。刚才天黑了,我说俩孩子没回来,赶紧出去找找,你说的啥话你还记得吗?”
“死老太婆,你说俩孩子一向喜欢出去玩儿,天黑了自己就回来了,不用找。现在好了,俩孩子丢了你就知道怪我。”萧盼儿也是着急了,说话口不择言,直接指着宋大妈破口大骂,“要是早点出去找的话,说不定孩子还不会丢,这一切都怪你,你这个当奶奶的不称职,你不看着他们,现在还跑过来怪我!你就是想推卸责任!我再不好,我还帮你带着小丫呢,今天下午我一直把小丫带在身边,要不是我的话,现在这孩子也被带走了。你这个当奶奶的就没有责任吗?你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吧!”
大家伙儿听了一会儿,也明白了,原来是宋大妈今天跑出去看热闹,没顾上两个孩子,等萧盼儿发现孩子不见了之后,她也没出去找,这才导致孩子丢了。
俩孙子是在自己手上丢的,宋大妈无可抵赖。但她也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她生怕儿子把自己活吃了,她只能疯狂找人推卸责任。
宋大妈拿捏不起萧盼儿,只能把目光转向自己女儿。
她冲过去踢了宋婷婷一脚,“你个死丫头,今天下午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看着俩孩子?为什么?我打死你!”
她对着宋婷婷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宋婷婷已经哭的快昏过去了,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宋婷婷一个劲的喊,“妈你别打我了,赶紧出去找孩子!”
“够了够了!妈!你给我住手,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只知道推卸责任!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孩子!你给我住手!”宋方远急的抓狂,恨不得一次性把自己头上的头发全都给拔了。
宋大妈被儿子吼了一句,她心里慌慌的,也没力气反抗,直接瘫软坐在地上,也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宋家三个女人全都坐在地上哭了,大家伙儿看的一个头两个大,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劝,这宋家人明显快疯了呀。
在这种要紧的时候,还得是金秀儿站出来。
金秀儿冲上去,一手一个,把三个女人全都提溜起来,指着他们的鼻子说,“现在哭没有任何作用,你们赶紧的收拾好心情,现在跟我们出去找孩子,前院儿张俏家的孩子也丢了,说不定是跟你们家一起丢的,咱们赶紧的出去找!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被拐了,说不定只是几个孩子贪玩,跑到其他胡同去了,你们要是再这么拖下去,万一是被人贩子拐了,等你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被卖走了。你们还要哭吗?”
“对,秀儿这话说的有道理!现在整个大院都动员起来了,大家陪着你们一起去找孩子,你们还不赶紧把自己收拾好,走!跟我们一起出去找。”
现在宋家的所有人全都蒙了,好不容易有个站出来主事儿的,他们就跟行尸走肉一样,只能按照金秀儿的吩咐办事儿。
几个人擦了擦眼泪,连忙加入了找孩子大队。
队伍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出大院。
刚出了胡同,就看见隔壁胡同也出来了一群人。
没错,就是隔壁的青梅胡同。
从青梅胡同出来的那一群人,脸上也都是一副心急如焚的表情,好几个人脸上还挂着眼泪呢,出来的时候还不停的在喊孩子的小名。
不用说,也是孩子丢了。
金秀儿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冲上去,跟青梅胡同的人搭话。
“你们怎么也出来了?是不是也丢了孩子?你们胡同丢了几个孩子?”
“三个,我们胡同里丢了三个孩子,怎么?你们胡同里也丢孩子了?”说话的,是个六十岁上下的男同志,看样子就是隔壁胡同的管事儿。
金秀儿脸色都木了,“我们胡同也丢了三个孩子,这会儿正着急了,大家伙儿准备出去找人呢。”
一共丢了六个孩子,这下就算是神经再大条的人也意识过来了。
事情闹大了!不好了!一口气丢了六个孩子,要是找不回来,这六户人家的家长就跟死了一遍没区别。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找孩子,咱们不能再拖下去了。”有人连忙说道,一边说一边拔腿要往外走。
“走,我回家拿个手电筒跟你们一起去,今天就算是找到天亮,也得把孩子们给找回来。”
萧宝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连忙站出来说道:“等等,咱们不能像现在这样,一大批人出去找,既没有效率也没有效果,咱们得找找线索啊。像这样出去,你们知道孩子往哪个方向跑了吗?你们知道孩子是自己出去玩儿,还是被人拐走了吗?就算是被人贩子拐走了,你们知道是一个人拐走的,还是有团伙儿在作案,他们有没有留下线索?得弄清这些问题,咱们才能更快的找到孩子,就这样兴冲冲的跑出去,就算找到明天早上希望也很渺茫。”
“我觉得这位女同志说的对,咱们这么一大群人,又没有个方向,光是靠人力的话,得找到啥时候去。”终于有人恢复理智,连忙顺着萧宝珍的话说了起来。
这个时候,金秀儿和隔壁青梅胡同的管事大爷,也全都冷静下来。
两个人都觉得萧宝珍说的很对,于是迅速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他们连忙把六个孩子的家长,全都从人群里面提溜出来,赶紧盘问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可是问过之后才发现,这事儿实在是太棘手了。
这个时候,养孩子全都是放养,早上吃完早饭放出去疯跑,到了中午回来吃一顿午餐,睡个午觉再继续疯跑,有时候一整个上午和下午都看不见孩子。
此时,这六个家长对于孩子的动向,全都是一问三不知,他们不知道孩子在哪儿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丢的,更不知道是啥时候丢的。
大家伙也不好骂他们失职,因为这个时候,大家养孩子全都是这么养的。
大人要上班,妇女们要忙着干家务活儿,没那么多精神分到孩子的身上。
要说他们家没丢孩子,纯属大家伙儿幸运,如果这个厄运降临到他们身上,丢孩子的就是他们了,所以这会儿谁也说不出骂大人不负责任的话了,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找孩子!拼尽一切资源,赶紧找到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有没有可能,是孩子贪玩自己跑出去了。”
一片安静中,忽然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其中一个丢了孩子的家长连忙说,“不可能,这个我敢打包票,不可能的,我家孩子从他懂事起,我就千叮咛万嘱咐,在大院里头玩可以,在胡同里面跟小孩子玩也是可以的,但是绝对不能出这个街道,如果出街道的话,必须跑回来跟我说一声,让我带着他出去,我们家孩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跑出过街道,他不可能自己跑出去的。”
“那有没有可能,孩子们还在街道里头跟大人玩捉迷藏呢?”
“这也是不可能的,我发现孩子不见了之后,立刻就出去找了,整个街道都快被我翻过来了,愣是没找到。”
剩下的几个孩子家长也连忙说道:“我家孩子不会偷偷跑出去的,有啥事儿他会回来跟大人说一嗓子。”
“我家孩子也不可能跑出去,不是因为他心里有数,而是因为我家孩子贪吃,这眼看都快要到饭点了,他是一定要回家吃饭的,不然也没力气跑那么远。”
大家伙儿排除了小孩子自己跑出去玩儿的可能后,心里全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个非常不好的可能——这六个孩子,很有可能是被人贩子给抱走了。
心里冒出这种猜想后,大家伙儿全都不敢说话了。
人贩子啊,前些年的人贩子多猖獗啊,大街上都敢抱孩子,而且,被他们拐走的孩子几乎全都是一去不回,再也找不到了。
隔壁街有一户人家,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全都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就在过年的时候,人贩子趁着人多把孩子给抱走的。
从此那夫妻俩就跟疯了似的,跟厂子里请了假,只要一有时间就跑出去找孩子,这都几年了,愣是没个人影子。
最近看到那户人家,感觉夫妻俩都有些疯魔了,精神不正常。
大家伙儿想到孩子有可能被人拐走,后背全都冒出了一身冷汗。
“这……这要是被人贩子拐走的话怎么办?咱们该往哪里找啊?呜呜呜,我的小春,今天要是找不回儿子,我也不活了,我一头撞死。”张俏突然精神崩溃,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萧宝珍在心里默念着人贩子人贩子这几个字,忽然脑子一个激灵,有了个想法。
但是这想法不能直接说出来,萧宝珍想了想,突然问了一句。
“今天你们大家伙儿有没有看见胡同里有生人进来?就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人?”
“今天胡同里头有喜事,没见过的人可太多了,像是新郎新娘的亲友,还有过来看热闹的人,这不都是生人吗?”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有没有看到说一口外地话的人,明显是从外地过来的,你们大家伙儿还有印象吗?胡同里今天出现过这种人吗?”
被萧宝珍这么一提醒,大家伙儿虽然不明白她为啥要这么问,但全都低下头,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来。
过了几秒钟,忽然有人抬起头。
“等等,我今天见过的,今天胡同里确实来外地人了,说一口外地方言,而且看他们那样子,明显就不是住在咱们本地的。”
说话的是一个抱孩子的妇女,她连忙给大家伙儿提供线索。
金秀儿问,“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外地人,不是咱们本地的?”
“我当然知道了,今天你们大家伙儿全都跑过去凑热闹,我这人不爱看热闹,就抱着孩子在胡同口晒太阳,当时有两个人过来,说自己看见这边动静挺大,也过来凑热闹,但他们没进你们大院儿,反而站在门口跟我搭话,问我家孩子今年几岁,叫啥名字之类的,跟我聊了一会儿。”
“后来我看到了饭点儿,他们俩又缠着我说话,就赶紧抱着孩子回家做晚饭去了。”这妇女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对了,跟我搭话的这两个人皮肤很黑,明显是常年在太阳底下晒的,我们本地人一般晒不成这样,更何况刚过完冬天,冬天太阳本来就不强烈,咋可能晒得这么黑呀?所以我能确定,这几个人就是外地人。”
萧宝珍追问了一句,“你见到他们的时候,大概是在几点?或者说,当时我们院子里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