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还有个领头模样的人带了十几人从西面偷偷的准备爬围墙进来,只是没想到我们围墙建的高就算了,上面还满是尖刺,并且也埋了药粉,加上踩在梯子上防守的妇人们发现了,等到那个领头模样的人好不容易费力爬上来,一铁锹拍了下去,听说血流了满脸,可惨啦。”白芷将听来的消息当笑话讲给温暖暖听。
哼了哼又继续道:“可是你看都败成这样了,午饭前这个领头模样的人又出现在东面的偷袭队伍中。”
她都不得不佩服,这种明知会败,依然锲而不舍的精神。
跟着这样的主子是为了什么呢。
不在乎下属性命就算了,但好歹要有点脑子啊,这和白白送命有撒子区别?
温暖暖和庄子上妇人们准备吃食时,听她们聊到这个领头模样的人,据说也是昨晚放狠话中的一员,嚣张跋扈,她是一点同情不起来:“你别看他现在惨,换成不如他的,他还不知道怎么作威作福呢,这种人,别人落在他手上,才是真正的惨。”
“他们和绿头大苍蝇和蚊子一样烦人!时不时喊话恶心人,外加偷袭伤人,让我们时刻防备着,冷天,你快说说有什么法子啊。”白芷转头,嫩生生的小脸对上冷天问道。
一副别藏着掖着赶快说的催促表情。
温暖暖就属于在一旁看热闹的那个,真好,现在不用她催促了,自有芷儿在。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冷天主子,你们快来!”
事实上,他们的心正在滴血!外加愤怒!
温暖暖白芷冷天三人赶到时,就见林老爹以及养鸡和兔子的几家人迎了上来,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哭诉。
“这些杀千刀的!祸害了好多只鸡,正在烤着吃。”
“还有兔子!”
“我辛辛苦苦养的鸡啊,怕它们冷了又怕它们热了的伺候着,好不容易快长成能挣银子了,却被这群杀千刀的霍霍了。”
“还有兔子!”
“夫人、冷天主子,我真想和他们拼了!他们再不走,按照他们的人数和吃法,还不得全部被他们霍霍干净啊。”
“还有兔子!”
养鸡的哭诉不下去了,一扭头对上养兔子的,眼泪憋了回去,恶狠狠道:“你再跟着我后面提你那兔子,你信不信我让你变成兔子!”
养兔子的很想问一问怎么让他变成兔子,但是看到养鸡的凶狠目光,怯怯的收回好奇心。
算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私下问吧。
温暖暖哭笑不得,先爬上梯子,上去一看,对面炊烟袅袅,正在烤鸡和兔子呢。
一百多号人,加上不是他们自己的,还不可劲的祸害啊。
成百上千只的兔子和鸡,估计也不够他们霍霍几天。
全是走地鸡和野兔啊。
吃着山上草籽虫子、喝着清冽甘甜的山泉水长大的走地鸡,还有野生纯生态饲养的兔子,那肉质细嫩紧实的可弹牙了。
不行,忍不了!她心疼的跟刀割似的。
一转头正准备找大弟商议对策,就见大弟周边站着林文以及众多汉子。
大弟这是决定用他的那个法子了?
“暖暖姐,你说冷天到底是什么法子?真是急死人,刚准备说呢就被喊过来了,好歹说完再过来我就不会抓心挠肝的难受了!”白芷急的围绕着温暖暖团团转,一边转一边念叨。
温暖暖本来没怎么难受的,被白芷绕的也开始难受了——头晕的难受。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难受,开口道:“放心,大弟的法子一定有用,我们在旁边等着就知道了。”
下午的时光,吃饱喝足的贾公子继续发挥不放弃的精神,一波又一波,两拨三四拨的分别从前后左右明袭暗袭。
其中又以后门处的攻势最多。
其他三方都被狠狠不留情的拍了下去,唯有后门,竟然差点点就让那些人得逞爬了上来。
由之前的还未靠近便折损严重,到如今的非但能靠近甚至差点就成功了,贾仕家激动的终于从轿椅上站起!
“不错!我的战术已经看得到效果了!”
“主子用兵如神,是天生的将才!”王汉满脸堆笑的恭维。
旁边头破血流的黎副官连扯动嘴角都费力,委实恭维不起来。
这个傻缺,施行啥’前仆后继‘战术,用他们血肉之躯去吸引石块粉末,说是耗费完里面的人只能等死了!
里面的人会不会等死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娘的他快被拍死了!
贾仕家身旁不缺恭维的人,少了一个黎副官,还有一堆的人替补了上来,左一个主子’虎父无犬子‘右一个’家学渊源‘。
夸得贾仕家侃侃而谈:“那是,你们主子自幼饱读兵书,连区区一个庄子都对付不了,传出去本公子的脸往哪搁?
将军府的脸往哪搁?
皇后娘娘和太子的脸又往哪搁?”
黎副官冷冷的哼气,就你这样的’用兵如神‘,你们倒是有脸了,他们可是连命都没了!
贾仕家正在兴头上,兴奋的一扬手下命令:“你们主子我仔细看着了,里面投掷出来的石块越来越少,药粉到后面直接没有了,哈哈哈,这意味着说什么?
意味着他们没有石块也没有药粉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决定,等夜深了,一起冲进去!我们有佩刀有弓箭有盔甲,何须怕他们一群手无寸铁的下里巴人。”
和刚才热烈的恭维声不同,贾仕家话音落地很久,周围死一般的安静。
没办法,他们就是想哄好主子往上爬,那也得留着命在才行!
主子不把他们当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前冲,再来个几次,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人,得为自己谋划不是?
贾仕家脸色沉了下去,接连说了两句,搭腔的竟然一个没有!
想到里面的人反正也没有石块和药粉了,自信满满道:“晚上的行动,我跟你们一起往前冲,本公子身先士卒总行了吧!”
这比之前的惩处来的有效果多了,主子往前冲,没有他们当下人不上的道理,士气被鼓舞,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贾仕家松了口气,满意极了,“去,多多的捉鸡和兔子过来,既然是不要银钱的免费之物,那就只吃鸡腿和兔腿吧。”
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日子,他要为今日此时吃的这些鸡和兔付出多么昂贵的一笔巨额银两!
提起吃,又是热乎焦香的烤鸡和烤兔子,哪怕没有盐蜂蜜等调味,但相较于冷硬干巴的干粮,那也是天上地上的差距!
欢呼声响起,即使头上手上用碎布缠绕的受伤之人,亦奔跑向后山双手拎回好几只鸡和兔。
夜幕低垂,无风无月。
一直耐心等到天色完全黑透,又等了等,估摸着庄子里的人困倦到差不多回屋睡觉了,贾仕家一扬手,鼓舞道:“天助我也!”
“冲!”
一路畅通无阻的冲到后门处,正洋洋得意准备撞开后门时,漫天的石块伴随着药粉无空隙的砸落了下来!
哀嚎声、推挤、踩踏再次上演。
混乱黑暗中,再也无人顾得上贾仕家,每个人只想着保命、保自己的命。
被石块砸的脑壳疼、被药粉迷了眼呛了鼻、被推挤踩踏了无数次的贾仕家只感到深深的绝望!
在这深深的绝望中,后门无征兆的被打开,冲出一大批手持刀枪棍棒的凶狠结实汉子,团团将他们按压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从庄子前面传来急促整齐的哒哒哒马蹄声,贾仕家猝然仰头望去,竟是整齐划一的御林军!
贾仕家心头正一喜,就见领头的高头大马上手持缰绳的男子带着沉沉夜色,一身清冷淡漠,犹如山巅终年不化的冰雪,寒气迫人。
他凌厉的眉头压了下来,异常精致的脸庞冷凝如霜,清冷如月的眼眸中泛起冰冷的寒光。
贾仕家在这冰冷的寒光中竟生出十二分的害怕!
不同于他爹杀伐沙场的暴戾之气、不同于当今圣上的帝王之气,眼前坐在马上的冷冽男人,阴鸷森冷的让他感到一种会将人拨筋抽骨的残忍手段。
被压着跪在地上的他偏过头,避免和这个危险的男人对视。
视线顺势扫向别处,这一扫,惊喜的发现了圣上的贴身伺候太监高公公!
“高公公!”贾仕家惊喜的喊道,就差喜极而泣。
挣扎着想爬起,却被身后压着他双臂的汉子死死摁住,动弹不得,气急败坏的怒吼:“你们这些刁民,想造反吗?还不快点放开我!”
端坐在马背上的高公公听到‘造反’时,眉头轻不可查的蹙起,面色不变。
按压住贾仕家的庄稼汉子才不怕!他一想到庄子上的鸡和兔子被霍霍的差不多,就恨不得打的他全部吐出来!
贾仕家挣脱不开,只能转动脖子,仰头望向高公公,硬声告状:“高公公,你们是不是圣上派来的?他是不是知道我在这儿被这些刁民欺负,才让你带着御林军来帮我?
高公公你也看到了,这群刁民有多胆大妄为、目无王法!你回去可得和圣上好好说一说呐,一定要将他们处置了,最好是拉到菜市砍头,以正法纪。
我姐姐要是知道她唯一的亲弟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遭了这么大的罪,还不得心疼死啊,你也知道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只有我一个。”
高公公嘴角扬起标准的笑,只是这笑意未到眼底,细声细气的问:“贾公子说笑了,您带着一百多号人呢,还是训练有素盔甲铁盔齐全的士兵,这权力、这威风,放眼整个京城,有谁比的上?哪里还需圣上派御林军来帮您?”
贾仕家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头脑子快速的想到:这些士兵是爹爹偷偷拨给他的!
原本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抓到白虎回了京城,只说他带着府上护卫小厮十多人前来,凭着他过人的本领,以一己之力抓到后献给圣上!
如今被发现了,兵队私自调动那可是大罪,他着急忙慌的解释:“高公公误会了,我、我不是,这些不是士兵,是贾府上的护卫和小厮乔装打扮的!对,就是他们乔装打扮的!”
高公公笑容不变,眼神转冷,语气仍然细声细气的问:“贾公子若是私下和老奴说这些没事,只是老奴此时前来代表的是圣上。
倘若这些人不是贾府的护卫和小厮乔装打扮的,贾公子知道是什么罪名吗?那可是欺君大罪!”
欺君那是死罪!听到欺君时贾仕家脑袋一片空白,慌忙找补:“还请高公公看在我爹和皇后娘娘的面上,替我辩解一二。
我相信只要高公公愿意帮忙,自然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高公公双眼明显的表达出厌恶,贾仕家以为天下都是他贾家的么?哪里来的自信要他帮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想再在此事上太过纠缠,他转而道:“贾公子恐怕不能如愿了,您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前来,怎么看也不像是别人有能力欺负了您吧?何况圣上要不要砍他们的脑袋,那也不是您能左右的!”
贾仕家见高公公话里话外的意思非但不帮衬,还总在挑他错,心里怒火升起,冷笑连连:“高公公这是什么意思?不帮我也就算了,怎么总在挤兑我?
是瞧不上我贾府、还是瞧不上皇后娘娘和太子?”
自幼跟随圣上,一路刀光剑雨中历练过来的高公公哪里会将贾仕家明晃晃的威胁放在眼里?更加不会被轻飘飘的几句话威胁住。
“呦,贾公子可别往老奴头上按罪名啊,老奴可担当不起!老奴是圣上身边的老人儿,皇后娘娘和太子那自是老奴的主子,哪里能又哪里敢看不起呵。
只是,老奴秉公办事,也谈不上看不看的起吧?都是为圣上办事而已,哪能不秉公办理?至于贾公子让老奴帮忙的话,属实无能为力。”
和声细语的一番话,连音调都没扬高,就将话堵了回去。
擅自调动兵力,犯了圣上忌讳,此事过后,太子地位怕是不保......
贾仕家气急,可如同高公公所说他是圣上身边的老人儿,那是自幼就跟在圣上身边的,比他姐姐待在圣上身边的年数都长!
能怎么办?又不能像对于村庄的下里巴人那样威胁咒骂喊打喊杀,不对,如今他还在这些下里巴人手上,动弹不得。
压下心底的怒气,他妥协的吩咐:“既然圣上知晓了此时,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还请高公公赶快呵退这些刁民吧。”
“哎,贾公子在别人的地方,怎么左一口刁民右一个砍头的?喏,眼前的庄子属于前头冷状元,这些人是冷状元府上的仆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户,可不是什么刁民呐。”高公公才不急,坐在马背上,心情颇好的继续道。
“行!我不管是什么,先放开我再说!”贾仕家愤愤的咬牙切齿道。
高公公悠悠的开口:“恐怕现在不行,等等吧,等贾将军和温太师遥亲王到了后,看他们协商是否一致。”
贾仕家听到他爹会来是脸上狂喜,随后听到温太师和遥亲王也来时愣住,呆呆的问:“温太师和遥亲王为何会来?这等小事与他们何关?”
是否管的太宽了!
“贾公子还不知道吧?眼前这田地山林庄子属于眼前的冷状元和他夫人,冷夫人正好是温太师嫡亲的唯一女儿;
而冷夫人对遥亲王有救命之恩,已经被遥亲王遥王妃认作义妹,不巧, 这片田地山林庄子正是遥亲王遥王妃所赠~
听闻贾公子带兵前来攻打,温太师和遥王爷当下就急了,只是怕出事,让老奴和冷状元快马加鞭的先行赶来,不过贾公子不用太急,想来温太师遥王爷不会让贾公子等太久。”
第五百四十四章 做主的人全到了
高公公说完,垂下眼睑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贾仕家和头破血流的随从,啧啧啧,真是意外。
不是庄子里生灵涂炭,而是一百多号身强力健士兵的贾家人溃不成军。
贾仕家双眼直直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如此偏僻的一处地方、一群卑微的农户,是今朝三元及第的状元所有也就罢了,怎么和门生遍布朝堂和各地的温太师扯上了关系,又能出动凌国最尊贵无双的遥亲王前来!
这两个人没一个是好惹的!
不,贾仕家迟疑的看向领头马匹上的冷霄,本能的意识到危险,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比另两位更危险。
那两人,好歹为人正派,会按照律法衡量,可眼前的冷漠阴鸷的男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正派之气......打住,打住,不能自己吓自己。
京城哪能不讲王法。
“既然我爹一并前来,想来温太师和遥亲王也不能颠倒黑白、平白诬陷于我,一切等他们三位见到我此时此刻的惨状,自会知晓。”说完话后,贾仕家安静如鸡的不动弹。
低垂看向地面的双眼满是心机,他要好好把握住现在的惨样,将局势扭转成对他有利的一面。
冷霄凤目幽深,在人群中未曾发现那个软糯糯的身影后,听着高公公和贾仕家你来我往的过招静静等待着。
能做主赔偿银两的人还未到,和贾仕家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
高公公也意识到这一点,不再言语安静的等待着后面的人到来。
多达几百人的山林土地间,寂静到落针可闻。
这寂静并未维持多久,就被哒哒哒的马蹄声再次打破。
为首的魁梧老者,手握刀鞘、目光狠厉,浑身上下充斥着杀戮的凶狠气息,扬鞭打马前来仿若进入无人之境。
冷霄朝压着贾仕家的汉子示意,那汉子立马松开压着的贾仕家。
骤然重新得回自由的贾仕家踉跄了下,随后狂奔到自家爹爹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说完后,不忘加上一句:“爹,你可要给儿子做主啊,他们一群人欺人太甚!”
贾将军浓黑的双眉越听越皱,脸上的凶狠气息愈发的重,恶狠狠的瞪视对面庄子上的汉子,怒气冲天的道:“放开我贾家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欺负我儿至此!”
高公公在一旁眉头直皱。
同是习武出身, 人家华将军上能保家卫国,下能教导儿女,可见和出身无关。
难怪之前太子敢对三皇子动手,有这样的外祖父和亲舅当参谋,怕是考虑不到会有的严重后果。
“慢着,谁欺负谁还没个定论,人不能放。”随后打马而来的清隽儒雅老者,语气淡淡的道。
庄子上的汉子立马压的更死劲,一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
他们看出来了,做主的人全到了,根本不用怕贾家人。
贾将军见放出去的话无人听从,脸上暴怒,扬起马鞭抽向最近的一个庄稼汉子!
冷天眼疾手快,厚实手掌举起,横空捏住马鞭,顺势在手上缠绕了两圈,和马背上的贾将军对峙上。
贾将军心惊,用力回拉,却发现马鞭纹丝不动!
冷天体格魁梧更在贾将军之上,天生神力加上常年做出力气的重活,对上贾将军半步不让。
高公公在一旁看的吃惊,这半大少年,气力、胆魄不小!
“哎呦,累死我了,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咦,贾将军你怎么能以大欺小呢?”圆润润的凌遥骑着最健壮的马匹,刚一到场,对着满脸通红的贾将军好奇的问道。
贾将军:.......你看看这叫以大欺小?对面的正值壮年,气力鼎盛期!
冷天猝然松了手,贾将军一个收力不及,从马背上跌落。
“爹!”贾仕家惊呼出声。
“闭嘴!”贾将军恼羞大于疼痛,对上儿子狠道。
转头对上凌遥,讨要公道:“遥亲王也看到现在的场面了,怎么也不能说是我儿欺负他们吧!那群言官所言不实!”
凌遥正准备搭话,就见一个人影从后门奔了出来,直直扑进温太师怀中,眼泪汹涌却不影响语调清晰:“当家的,你要是再不来,就见不到我和媳妇女儿的最后一面了啊。
这贾家的公子根本没有王法,狩猎狩到别人的地盘上,射杀女儿女婿家的白虎非但没觉得做错了,还理直气壮的前来讨要!
不给就打杀抢夺,庄子上唯一一个猎户的腿就是被他们射伤的!不信抬出来给你们看看,可怜他的家人们呐,原本还指望着他打猎卖些银钱,如今倒好,非但没了挣钱的营生,还要出看诊拿药的银子出来。
从昨日到现在,庄子里的男女老少吃不好睡不好、吓得瑟瑟发抖的不知道多少,当家的、遥亲王你们可得给我们做主呐。”
随后跟来的温暖暖目瞪口呆,这哭诉的妇人是她那个冷静持重、临危不乱的娘亲么?
卫微微和汪水瑶相互搀扶着,浑身颤抖的来到几人面前,哭哭啼啼道:“爹,儿媳从昨晚到现在吃不下睡不着,生怕贾家人攻进来,儿媳好怕、怕见不到夫君、见不到家中的孩子。”
“儿媳从未想过天子脚下的京城重地,也会有人不顾律法带兵前来!儿媳在家时,时常听身为言官的爹爹教诲,定要为世上不公之事发声,连夜修书一封,幸得庄子上的人冒着危险送了出去,不然、不然怕是死在这儿也无人知晓了......”
凌遥配合的跟着抹泪,开口的话语直接将此事下了定论:“温家三位夫人放心,汪言官收到信后即刻进宫向圣上参了一本,这不,圣上让我们带着御林军赶了过来,就是给你们做主的!
你们也别寒心,认为没人敢管,下午其他言官知晓了此事,已经前去汪府商议,只等着我们回京,再继续参奏!此事性质恶劣,若不严惩,其他人岂不是能公然到他人的地盘狩猎?
今日可狩猎,明日是不是就能收割田地里的粮食,后日是不是就能进庄子逮鸡捉鸭?!”
提到言官,贾将军随后想到汪言官正是温太师的亲家!
言官抱团严重,汪言官的女儿在此事中受到惊吓,其他以她叔伯自居的言官非但不会置之不理还会奔走给她讨回公道。
事情远远比他想象中严重的多。
白虎怎么偏偏就是温太师女儿家的呢,又和遥亲王沾了边,最最重要的是,汪言官的嫡亲女儿这两天竟然也来到庄子上居住!
换成其它普通村庄,别说虎了,就是屠了村他也有本事和能力压下去!
他看向一旁的儿子,狠厉目光渐渐软化,儿子的运气实在不好,碰上了有实力难缠之人。
这边贾将军想的是如何平息事态,那边养鸡的汉子怯怯的举手,一副快哭了的凄惨神情:“他们已经逮了我的鸡,霍霍了不知多少。”
“还有兔子!”
“我吃草籽虫子喝山泉水的鸡啊,本来这个月就能运去楼外楼卖了挣银子的,现在全没了。”
“还有兔子!”
养鸡的这次没说养兔子的,反而帮衬的补充说道:“对,不光我家的鸡,他家的兔子,说不定还有别家的羊、水塘里的鱼,赵大叔的箭伤,加上这两日以来每个人的担惊受怕,呜呜,我们庄子真是损失惨重啊。”
说到后面,养鸡的直接哭出声。
凌遥上前两步,提高音量让大家都能听到,目光却是对上高公公一人,“听听,我果然猜对了!不说以后别人会不会效仿,只说今日贾仕家已经将他人的财物当做自家的,使劲的霍霍!”
高坐在马背上的高公公点了点头。
贾将军见状,首先表态:“财物没关系!你们现在就算,多少只鸡、多少只兔以及羊鱼和受伤之人的药费,我贾府全出了。”
“对,一点碎银子而已,我贾家还出不起么?你们说多少,报个数,翻倍也行!”贾仕家在贾将军背后,伸出头硬气道。
凌遥一向好脾气,本来没有太生气的,听到贾仕家的话心底冒起怒气,合着他带人前来狩猎,伤了汤团、伤了人,一而再再而三往庄子冲,总不会是冲进去道歉的吧?
结果轻飘飘的说出‘一点碎银子而已’?没有悔意,不知悔改!
“呵,贾公子好大的口气!果然将军府财大气粗,不将碎银子放在眼里。
不巧,我遥王府什么都没,就是银子多,如今我义妹受了惊吓,这是‘一点碎银子’解决不了的事!”凌遥乐呵呵的脸不再乐呵,瞥了眼贾仕家冷哼。
贾将军听出来遥亲王这是不满意了,换成别的大臣,身为臣子,他能拿皇后娘娘和太子出来压,但是眼前的凌遥,是先皇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是圣上的亲叔父。
皇亲国戚中最实打实的那一位,从宗室上来说是皇后的长辈、是太子的长长辈,如何能拿两个晚辈来威胁。
况且太子外孙能不能顺利继承大统,眼前这位说不定在其中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毕竟圣上最信任的宗亲唯有眼前这一位而已。
权势用不上、自身地位比不过,贾将军没了之前的硬气,先是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儿子,怪他乱说话,现在在这儿的哪个人是可以放狠话的?
真是不会看形势,把应对下人和外人的那一套拿来对付这些人精!
“爹,那就多出点银子,我们贾家还怕没有银子?”贾仕家被瞪的很憋屈,想到不就是几只鸡兔和惊吓费么,随便打发点就行了。
皇后娘娘过年过节赏下来的节礼哪样不是百两千两,挑拣一二出来足够。
“遥亲王想要多少?”贾将军对上凌遥问道。
凌遥一听这话更气了,什么叫他想要多少?
怎么听这话他讹诈似的,哼,他是有骨气有风骨的人,他才不做这类事!
“我不要银子!”
贾仕家一听,心头一喜,刚准备从爹背后站出来坐实了这话, 就听到遥亲王气呼呼的放话:
“还是回京吧,让汪言官他们论个一二出来,是打是罚还是既打又罚,不冤枉贾公子也不委屈了我妹子一庄子人。”
打罚可比出银子重多了!
不止贾仕家慌了神,贾将军也慌了神,言官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连圣上都敢说的人,如今又确实是他儿不对,还不得盯着他不放!
那边贾家父子慌了神,和凌遥继续争论不休,这厢冷霄见念想的人儿出来后,早已翻身下马,大步到温暖暖面前。
温暖暖之前看她娘和嫂子们的精湛演技,随后看养鸡的汉子哭诉,如今正在看凌遥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哎呀,和厉害的人在一起就是好啊, 有事他们真上!关键战斗力强,有她没她没什么区别。
看的入神,连冷霄来到她身边都没察觉。
冷霄薄唇紧抿,克制的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那个软乎乎的小手来握他手,更别说像往常那样捏捏他了。
果然,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以往暖暖时不时会挨着他、蹭蹭他、摸摸他,自第一次过后,暖暖恨不得绕着他走。
他,真的很差么......
想到还得连夜赶回京城,短短的相处时间舍不得浪费,他手掌微动,将那个软乎乎的小手收入掌中,大拇指眷恋的摩挲着细嫩的手背。
初次摸到一条细细的伤痕时,整个身躯顿了一下,大拇指随后从上到下的仔细摩挲了一遍,顾不上别的,又将另一只小手逮了过来,同样的仔细摸了一遍后,借着火把的火光,凤目低垂注视着面前粉嫩嫩的脸颊。
温暖暖被看的不自在,挣扎了下,低声劝道:“人多,爹娘都在呢,注意点呀。”
冷霄虽然那个、呃的时候体力精力过长了些、投入过度了些,但他在外面的时候从没有任何出格的举止,这年头,哪怕是合法的夫妇之间,也得尽量避免过于亲密的接触。
不然男的没事,女的那是要被说不端庄种种之类的。
冷霄凤目冷凝如霜,一错不错的盯视着暖暖面颊上的细碎伤痕,沉沉问道:“这些伤痕?”
第五百四十六章 巨额的赔偿
“伤痕?”温暖暖问完想到被茅草划伤的地方,不在意的笑盈盈道:“没事,你是今晚回来的早,换成明天回来,结壳的地方就要脱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