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抓到了鹿爻，那所有组织的目光会聚集在异管局，他们会以各种理由向她要人，到时候不给人会惹怒异能界；而如果他们败给了鹿爻，异能界的人又会怀疑他们的能力，看他们不顺眼的组织会借此机会让他们退出异管局。
所以之前他们一直在想办法，如何不和鹿爻对上。
然后四方组织出来了，四方是A市排得上名号的组织，要不是人数太少，绝对能跻身组织排位第一列，四方明确站在周雅雅一方，他们还‘胁迫’异管局，庄婷便有理由顺利成章的先对付这些异能者。
反正事后被异能界质疑偏袒，她就把罪名推到四方身上。
可没想到F市藏着石群这个毒人，差点一人灭了整个市，更没想到周雅雅会一晚上的时间不声不响的就把F市的异能者灭得差不多了，他们之前思考怎么不和鹿爻对上的方案用不上了。
这种情况下，败给周雅雅一点都不丢人，反正又不是只有他们异管局输给了周雅雅，可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毕竟——
想到那些追来F市想杀鹿爻的异能者，庄婷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庄婷：“抱歉，刚才外面有人在监视，我必须对你展现敌意才能保住我的身份。”
有人监视？周围还有不能被察觉的异能者？
鹿爻眉头紧皱，抿唇分析庄婷的话，反倒是左极天几人听到庄婷的话，神情有些缓和，他们差点以为之前的分析出错了。
莫川沉声道：“庄局长，周围有谁在监视我们？”
庄婷微微张嘴，吐出两个字：“狐狸。”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神情都变了，鹿爻直视庄婷：“你说狐狸在附近？”
那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拍犯、信息犯。
庄婷：“狐狸不是在附近，他在整个F市。”
“什么意思？”
“狐狸他能入侵现实世界里所有的电子设备，根本无法确切找到他的位置，也抓不到他。”
正因为这个狐狸就像一串有自我意识的数据，随意的穿梭在电子产品里，庄婷才格外的谨慎，生怕自己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就被摄像抓到把柄。
鹿爻紧盯着庄婷，“既然能入侵电子设备，那你就不怕他现在在我们现场某个人的手机里？”
“不会。”
庄婷坚定道：“异能者制造的幻境、空间、领域都属于另一个维度，狐狸只能跨越网络，不能跨越维度。”
鹿爻：“你怎么得出的结论？”
庄婷：“抱歉，这个涉及到我队员的能力，无法告知，你可以自行验证我这句话的真假。”
鹿爻也正有此意，她手放在背后，龚也的‘偱因立果’异能卡出现在她掌心，她说：“你说的是假话，那你就会心慌咬到舌头。”
庄婷：“我不说假话。”
‘偱因立果’已经生效，前提不成立，后果就不会发生，所以庄婷说的是真话。
庄婷看着对面的鹿爻，突然道：“周雅雅，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异管局。”
这话一处，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鹿爻身上，等着她回答。
庄婷这话是鹿爻没想到的，她神色不变，问道：“庄局长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去异管局的话，异管局不就成众矢之的了？”
庄婷一开始对鹿爻只是正义感驱使的保护弱小，可现在她欣赏鹿爻。
鹿爻能在这种情况下反杀异能者，说明她强大，可在反杀过程中，她没有杀红眼，会顾忌普通人，明明石群的‘恶疾’可以让她毫不费力的杀死所有的敌人，可她却选择了先救人，再对付异能者。
靠喜恶心情做事很容易，靠理智做事却极其艰难，鹿爻能做到这个地步，庄婷佩服她的心性。
庄婷：“只要你愿意，我能给你换一个身份，让狐狸也找不到你，异管局虽然不是大机构，但护着你还是有把握的。”
鹿爻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虽然她一开始就没想过接受庄婷的邀请，但她还是好奇庄婷会有什么办法，没想到又是换身份这种周雅雅已经试过的办法。
她要的可不是换身份躲躲藏藏生活。
鹿爻：“抱歉庄局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更想顶着‘周雅雅’三个字生活。”
不管她愿不愿意，从她和周雅雅交换身体那一刻，她就是周雅雅了，苟且的生活过一时还能说是养精蓄锐，一直过这样的生活，那就只能变成阴沟里的老鼠，彻底丧失走在阳光下的勇气。
庄婷对鹿爻这个回答不算震惊，只是有些遗憾，伪装身份生活固然会让人弯腰，可至少不会被高处的剑刺到，偏偏鹿爻选择了直起腰。
鹿爻扫了一眼四方的几人道：“既然在场的各位不是我的敌人，我周雅雅也不会为难你们，我现在就放了你们，以后就当做大家互不认识吧。”
在过来的时候，鹿爻看到了这些人身边都是躺在地上已死或者将死的异能者，那些异能者身上带着明显的外伤，显然是这几人造成的。
莫川一直在向她释放善意和莫名其妙的愧疚，这是她知道的，这个庄婷目前看来也对她没有敌意，可她连徐毕归的情都承不起，更别说承这些人的情。
和她走得近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实在不希望这些人因为自以为是的好意被她牵连，因为受益者是她，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得还情。
莫川一听这话，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他想问鹿爻之后打算怎么做，可话到嘴边，他只是放缓声音道：“雅雅，石群是被你关起来了吗？他很危险，不是你能用的人。”
从今晚看到的罗文尧兄弟、赵听的‘思维怪物’，莫川几人猜测鹿爻把她抓到的人都关起来利用了，但这个石群不一样，他不是一个可以操控的人。
鹿爻本不想和他们多说，可她需要把石群死亡的消息传播出去，若说她是人人想吃的唐僧肉，那石群就是人人想打的过街老鼠，她身上的目光已经够多了，可不想再莫名其妙的增添被追的理由。
她露出惊讶的表情道：“我当然知道他不可以控制，所以早就把他杀了呀。”
莫川：“杀了？你怎么杀的？”
鹿爻：“我这里有人对石群使用了治疗异能，石群整个人分解变成了‘恶疾’的克星‘良药’，我把‘良药’撒下去，所有中了‘恶疾’病毒的人都治好了，石群就没了啊。”
莫川眉头紧皱，喃喃道：“良药？对石群使用治疗异能？”
“不可能，石群的‘恶疾’只能被驱逐出人体，根本无法根治。”
鹿爻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套话道：“什么意思？”
莫川：“所谓的治疗异能，通常只有三种手段，第一，为受损的地方提供能量、加速细胞的生长治愈伤口；第二，将毒素、精神伤害驱逐到体外，在人体内形成一个隔离罩，防止二次伤害；第三，制造特定的吞噬细胞，吞噬伤害。”
在发现石群这个人的时候，就有人进行过各种实验，要是光靠治疗异能就能杀死石群，他早就被杀了。
刚才他治疗了那么多人，可没发现什么‘良药’的影子，他只是把‘恶疾’从人体内提出来而已。
鹿爻心漏了一拍，脸上却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说的只是你的治疗异能，又不能代表所有的治疗异能。”
真的是这样吗？

莫川抿了抿唇，“雅雅，能不能让我见见那个异能者？”
“抱歉，不能让你见。”鹿爻再次道：“总之，石群被治疗异能杀死了，治好所有人‘恶疾’的就是石群本身，这句话的真实性你们可以检测。”
庄婷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一个下属，后者对她点点头。
庄婷出声道：“石群没了是好事，我会把这个消息转告给各个组织。”
鹿爻要的就是这句话，她对庄婷露出一个微笑道：“那就谢谢庄局长了。”
“先别急着谢我。”
庄婷看着鹿爻：“目前我们还是‘敌人’。”
“毕竟你在F市闹事了，我出去以后会对你下发追捕令，至少在F市范围内，异管局会追捕你，除非你离开本市，而且你这几天所做的一切我会全部转告异能界。”
做戏要做全套，表面功夫也得做到位，他们能放水，却不能不作为。
鹿爻点点头：“我知道了，庄局长按您的职责办事就是，即便以后遇到了，我也不会让你们为难的，这件事您尽管传过去，F市所有消失的异能者都算在我头上。”
她闹出今天这么大的动静，就没想过这件事还能被压下去，相反，这件事被传得越远越好，以后再有异能者想追杀她也得掂量掂量。
庄婷这话还有提点鹿爻的意思，她当然不会驱逐鹿爻离开F市，她只希望鹿爻这几天低调一点隐藏身份或者是安安静静的呆在空间里不要出来，这样他们就可以自导自演把‘周雅雅’逼离F市，既是误导其他组织，也是撇掉他们身上的责任。
该说的都说了，庄婷正想让鹿爻把子弹还给她，哪知道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鹿爻放在了地面。
“大哥！！！”
“哥。”
正着急的杨越夏和周怀嘉见到突然出现的众人，急切的跑过去。
杨越夏：“你们没事吧，周雅雅有没有把你们怎么样？”
“越夏。”
莫川按住杨越夏，认真道：“雅雅很好，她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莫川一直认为鹿爻是他记忆中的雅雅，今天这件事之后，也只是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杨越夏神情有些复杂，半晌才道：“你们没事就好。”
出来了外面，庄婷立刻进入表演模式，她嘴唇抿紧，看着天上还在飞的三花，冷声道：“一队追捕周雅雅，其他小组统计伤亡，羁押所有还在F市的异能者。”
“是！”
异管局的所有人立刻朝四方倾散开，庄婷转头看着左极天：“四方的账，我们日后再算。”
周怀嘉脸上浮现一抹气愤，杨越夏强压着他，目送庄婷离开。
鹿爻是故意不等庄婷说话就把他们扔下去的，因为她想要庄婷的子弹。
异管局庄婷，张数提供过信息的异能者，她的异能‘一枪穿心’，瞄准敌人之后，那颗子弹会追踪敌人并反复穿透敌人的心脏，直到敌人死亡，子弹才会回匣。
这颗子弹庄婷的确瞄准了她的心脏，但估计庄婷早就知道了她的异能，知道她能截住子弹才做出这种举动，现在子弹在空间泡里，但并没有失效，只要放出来就会追杀她。
鹿爻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把子弹留下。
三花带着鹿爻飞到一个隐秘的角落后就进了空间，此时鹿爻正在空间泡前观察最后剩下的那一颗‘恶疾’。
刚才扬石群的时候，她漏掉了那滩拿出来做实验、最后挤进小黑球身体的‘恶疾’，听完莫川的话后，她立刻察觉到不妙。
‘恶疾’太少了，根本做不了几次实验，正好她刚才吐了不少血，衣服上都是血渍，她把外套脱下来丢了进去。
恶疾察觉到能量，立刻开始吸收增殖，但不管怎么增殖，它依旧躲在小黑球的壳内，把小黑球越撑越大，最后竟然有网球大。
鹿爻从未如此清晰的看到过小黑球，这小黑球就像个钢丝球一样，外层全是卷曲细密的毛发，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藏在毛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鹿爻现在没有使用‘蚕食’异能卡，她又滴了一滴血进去，小黑球&恶疾结合体立刻伸出了藏在毛发里同样细密的四肢，跑过去张开嘴对着血一口咬了下去，吃完血，小黑球又把手脚缩了回去，装成个球用它的小眼睛盯着鹿爻。
——这恶疾没有把她的血当成宿主，她的血不管怎么说，也是蕴含各种人体细胞的，所以它只是把‘吞噬体’当成了宿主。
鹿爻再次使用‘蚕食’卡，释放了一个金色的吞噬体进去，这次恶疾从小黑球体内跑出了一些，像是超市大减价抢购一样疯狂冲进她的吞噬体内，变成了第二个披壳‘恶疾’。
实验第一个结果出来了，鹿爻招来一个异能者，把他和两个‘恶疾’关在一起，异能者很快就出现了症状。
鹿爻放开‘蚕食’卡，只是用‘绿芽’治疗异能卡，这次她体会到了莫川说的感觉。
——病毒在这个异能者体内肆虐，她试图像之前一样将病毒转化成‘良药’，却根本做不到，直接作用在‘恶疾’上的治疗异能成了它的能量；培养人体内自带的吞噬细胞吞噬‘恶疾’也不行，会被恶疾反过来传染杀死，最后就只能将‘恶疾’逼出人体。
逼出来之后，鹿爻没有在这个异能者身体里建立保护，恶疾绕了一圈，又冲进他的身体。
这次鹿爻先用了‘蚕食’卡，再用‘绿芽’，‘恶疾’被转换成了‘良药’。
——好哇，是徐毕归的异能有问题。
眼看一群良药脱离了异能者的身体，想去转换吞噬体里的‘恶疾’，鹿爻赶紧把这群良药隔离开，她试着丢了一个自己的吞噬体进去，良药根本不沾。
她又召来一个小黑球，良药还是没有进去，很快就消散了。
鹿爻把召来的异能者丢进牢房，看着空间泡里的两个披壳的恶疾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她活动一下肩颈，走出了存放空间泡的房间。
“你在这干嘛？”
鹿爻才一出门就看到了靠在墙上的徐毕归。
徐毕归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没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的鹿爻身上。
徐毕归：“等你。”
鹿爻有些不解，但她催促道：“我出来了，快去睡觉吧，今晚辛苦你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徐毕归这种作息规律的人硬是陪他熬了夜。
徐毕归平静道：“没有房间，没有床。”
鹿爻没给他进三室一厅的权限，也没给他准备房间。
鹿爻没想到这个问题，歉意的看着徐毕归：“抱歉抱歉，我忘记了，这就给你准备，你想要什么样的房间？”
“随你。”
徐毕归平静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看淡的味道，鹿爻眼里有些诧异。
按照徐毕归的性格，她以为他会说要去她的房子里。
她抿了抿嘴，一间独立的房间出现在三室一厅外面，房间很大，里面是浅灰色的大床，白色的衣柜，还变幻出了黑色超大的瑜伽垫。
鹿爻：“你先进去洗澡，我让张数去给你买衣服。”
虽然在空间里她想变出什么都可以，但变出来的东西都无法带出空间，而且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所以能用真实的东西，她尽量用真实的，她三室一厅里面，除了墙、沙发、床、桌子、椅子等基础设施以外，其余的碗筷锅具、衣服用品全部都是她这几个月买了带进来的。
电是她买的发电机发的，水是她单独隔开的上层空间储存的，或者是她每到一个地点的时候，直接让空间模拟变幻成普通的管道设施，上面接入水管，下面接入排污管道。
徐毕归没有反对也没有不愿意，点点头后沉默的进了房间。
鹿爻眉头皱了一下，把张数拉了过来。
“有什么事？”
张数向来浅眠，隔壁的齐一思消失后他就没睡觉了，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也不敢出去打探，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睛守着妹妹。
鹿爻给他转了一笔钱道：“你出去给徐毕归买四套衣服，他的体型你记得吧，两套休闲外出的，一套居家服、一套运动服，颜色……居家服白色，休闲外出的裤子要灰色或黑色，衣服白色，运动服买黑色，还有额……内衣，你看着买吧。”
“好。”
凌晨两点的街上怎么可能还有服装店营业，张数明知道这点，鹿爻肯定也知道，可鹿爻还是给了他钱，明确让他去‘买’。那就是禁止他用非法手段的意思。
记下鹿爻的要求后，他立刻出了空间。
来到外面，张数敏锐的察觉到F市安静得不同寻常。
虽然凌晨两点的街道的确不会有多少人，但不该是这种死寂，他提高警戒，找了一个方向快速移动。
交代完张数，鹿爻又去找齐一思和小千，还呆在那个有废弃汽车和尸体的空间，小千已经睡着了，齐一思抱着他坐在角落里。
“周——”
齐一思刚想说话，鹿爻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把车和尸体轻轻移除空间，找了一个显眼的地方放下。
鹿爻走到小千面前，拿出‘偱因立果’卡片，对着他道：“小千受到的刺激太大，把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当成了噩梦，醒来之后就忘记了。”
她说完，睡梦中的小千露出一个难受的表情，齐一思连忙轻拍他的背，给他一点安抚。

第81章 威慑
见‘偱因立果’生效了，鹿爻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小千的嘴里，感知到他的异能被强化后，她连续跳跃几次，把小千送到了一开始见到他的地方。
“小千——”
“儿子，你在哪？”
黑暗中，发现孩子不见了的夫妻打着手机光，小声又急切的寻找小千。
自家孩子有异能的事情他们知道，平时他们一直约束着小千，一点都不敢让他表露出来，就怕被周围的邻居忌惮，想赶他们离开F市，也害怕那些异能者会来带走小千。
也因为小千的特殊性和今晚的特殊性，他们连找人都不敢声张。
小千妈妈一边小声喊，一边不停抹眼泪。
今晚真的太可怕了，莫名其妙的感受到爆炸，莫名其妙的听到空中传来的话，莫名其妙的生病又莫名其妙的好了，心急如焚去观察儿子的情况，儿子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你们找的小千是这个？”
鹿爻带着齐一思和小千出了空间站在这对夫妻面前。
见到自己儿子躺在一个女人怀里，这夫妻二人顿时大惊失色，小千妈妈一个踉跄，脑子都空白了。
齐一思感知到这真的是小千的父母，立刻抱着小千上前道：“你们别急，小千没事，睡着了，这孩子自己偷跑出来被我遇到了。”
说着，齐一思看了一眼鹿爻，把鹿爻之前交代她的话转告这对夫妻：“以后把孩子房间的窗子关紧点，别让他乱跑。”
“小千——”
小千妈妈连扑带抢的把小千抱回自己怀里，压根听不进齐一思的话，小千爸爸也是第一时间观察自己儿子的情况，确定真的没事后，才恐惧又紧张的看着鹿爻和齐一思：“谢谢，谢谢你们送我儿子回来。”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做，鹿爻抬脚就要进空间，齐一思慌忙站起来，飞速道：“你们隔壁那个天天被他爸爸虐待，今晚那男的还想杀你儿子，被我打残了，你们明天最好报警。”
说完，齐一思追着鹿爻回了空间，可惜她只进到了自己的牢房。
看着自己睡了两天的小床，齐一思深吸一口气，连脸都不洗了，脱了鞋就躺在床上。
墙缝里有了些动静，六双布手从张理牢房伸到她的牢房，然后是三张惨白的布脸。
“小一、小二、小三，回去睡觉。”
齐一思心跳了一下，这种场景真的是不管看多少次都没办法习惯。
小三是张理今天做的娃娃，因为时间很急，张数没能好好挑选衣服料子，买到的白衬衫是珠光缎面的，这就导致小三的脸在空间白光下会反光，而且她的衣服布料也不是小一小二那种老式花布，是很小清新的碎花，这些差别让她和小一小二看起来画风相似又不同。
“嘻嘻嘻，哥哥出门啦。”
“嘻嘻嘻，你回来啦——”
“嘻嘻，小三好漂亮吗？”
小三也知道自己不一样，因此格外的臭美，恨不得让所有人看她会反光的脸。
张理出去了？
齐一思仅是想了一下，就拉高被子盖住脸，闷声道：“知道了，我要睡觉了，你们别过来。”
小一小二小三以为齐一思真的睡了，缩回张理的房间，爬到床上挤进张理的怀里。
在一个被遗忘的空间里，顾明玕缓缓醒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见到小一小二的那一幕，猛然惊醒后环顾四周。
“哈哈，我应该是看错了吧，这里怎么可能有鬼。”
他才笑了两声，身体陡然僵住，他发现自己的异能没了。
刚换了衣服，正准备去处理今天抓到的异能者的鹿爻察觉他醒了，当即出现在这个空间里，用轻飘飘的语气道：“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怎么还说没鬼？”
顾明玕猛地转过身，挤出笑容道：“周小姐，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我胆小，最害怕非人的生物。”
顾明玕不觉得承认自己害怕有什么可耻的。
鹿爻：“你认为我在开玩笑吗？”
顾明玕观察着鹿爻的表情——无比的正经。
他有些怔然的看着手道：“所以，我的异能被那两个小鬼吸走了？”
在顾明玕看来，吸走别人异能就像吸走别人的魂一样，鬼可以做到，而且他之前的的确确和鬼握手了。
——当然不是，他的‘魅力’只是被异能卡书暂时抽空了而已。
鹿爻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顾明玕沉默了好久，突然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道：“算了，没了就没了吧。”
他露出一个微笑，手指上扬，下意识的摸头发，却陡然摸到自己刘海那里有一簇无比坚硬的发茬。
“我的头发呢？”
刘海没了的打击比异能没了的打击对顾明玕的打击更大，他难以置信的反复摸了几次，最后竟然从兜里掏出了一面小镜子。
从小镜子看到自己发线顶端突兀的一簇短发，他如丧考妣的蹲下，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怎么会这样，原来她们是要剪我的头发，不是要摸我的头发……”
随着顾明玕的情绪转变，鹿爻心里泛起一丝波澜。
明明他的异能已经没了，但那种吸引人目光，主导别人情绪的还是能力竟然还存在一些，就像鹿爻一开始在餐厅见到他的感觉。
看来那时候顾明玕真的没有使用异能，这是他本身自带的能力。
鹿爻冷漠的打断他的悲伤，直接问道：“谁拜托你来找赵听？”
顾明玕抬起头，忧郁的问鹿爻：“你看我手机了？”
“也对，你都舍得让鬼吓唬我、吸走我异能，还剪我头发，查看我手机很正常。”
鹿爻：“你再不好好说话，我让鬼把你剃光头。”
听到剃光头，顾明玕激动地站起来，俊美的脸幽怨的看着鹿爻：“你好狠心。”
鹿爻：“……”
顾明玕伸手摸着短发茬子，幽怨道：“白鸟组织的老大白鵷是我的好友，她身份特殊，这个时候来这里会被认为是来抢你的。我的异能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威胁，也不会被别人伤害，再加上我之前就在G市，她就拜托我来找赵听了。”
鹿爻：“赵听为什么来F市？”
这个问题本来鹿爻应该直接问赵听的，但可能是苏许双几人下手太狠了，赵听一直昏睡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顾明玕摇摇头：“具体不清楚，白鵷说赵听留下一封信就离家出走了，她在信上说她朋友有危险，她要去救人。”
救人就来攻击她？
还是想救她牢房里的人？
鹿爻仔细分析，赵听来之前她牢房里有十个人，齐一思、张数、贺喜、苏许双五人当时和她一起出去对抗思维怪物，不可能是赵听的朋友，剩下的张理和龚也更不可能。
赵听来救谁？
鹿爻看向顾明玕，“赵听在我这里，她之前攻击我，所以我并不打算放了她，你和她有关系，我暂时也不会放了你。”
在她排除危险之前，赵听是绝对不会放的。
这个顾明玕虽然没有敌意，可他是来找赵听的，放了他，他出去之后难免会和白鸟组织通风报信，或者是反过来想把赵听从她这里弄出去，所以他也只能呆在这。
听到赵听攻击鹿爻，顾明玕表情变了，沉默了一下，他伸手摸自己的头发，悲伤道：“我知道了。”
他竟然有被人关起来的一天，这是什么囚禁py。
小熊啊，抱歉呐，见你的事情又得延后了。
鹿爻通知完就出了空间，拿着异能卡书挨个制作异能卡。
但不是所有的异能者都有阶下囚的自觉。
“周雅雅，你TM有本事杀了我，你知道我后面是谁吗？我——”
鹿爻如他所愿，制作了异能卡书之后就杀了他。
牢房里安静了一瞬，随后一些人如同困兽一样冲向她。
在空间里杀人，鹿爻只需要动一下脑子，里面的空间错层，直接将人割开。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剩余的人，“还有谁想死？”
鹿爻的心情很平静，做她的囚犯也是需要资格的，她不会花费时间去驯服困兽，反抗一下可以说是有骨气，看不清楚形势的叫嚣就是没脑子。
当初的张数和贺喜的滑跪才是正确的做法。
蠢货没有利用的价值。
近两百人的空间里瞬间没了一半，血腥味厚重得让人想吐。
黑暗的空间里噤若寒蝉，没人敢再说话。
感觉到自己的异能被什么东西抽取了也没人敢动，强撑着不发出一丝声音。
感觉到张数回来了，鹿爻收回异能卡书，捏着厚厚一沓卡片出了牢房。
见到鹿爻，张数举起袋子道：“四套衣服，三条内裤，剩余的钱我转给你了。”
“嗯，谢谢。”
鹿爻接过衣服，让张数回了牢房，自己提着衣服走向徐毕归的房间。
徐毕归进房间之后就去洗澡了，洗完他才发现自己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换。
他关掉花洒，有些怔然的站在浴室里，目光飘忽，心神飞散，直到听见敲门声，他才回过神来。

鹿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徐毕归听见声音，下意识的起身开门，一只脚都踏出了浴室，他才想到自己没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