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狠狠
将日记本盖上。
“以后不许看我日记!”
俞爱宝认错认的干脆:“我错了。”
周小果;“……”
真是有气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出。
院子里,小猫们散落在各个角落里睡得小肚子一鼓一鼓。
俞爱宝挑了一圈,挑了一只最胖乎圆润的搂进怀里,跑卧室阳台上,窝进躺椅里开始打盹儿。
奶牛猫伸了个懒腰,在她怀里扭扭屁股、蹭蹭脑袋,最后找了个它自认为最舒服的位置窝起来,打个大大的哈欠,跟着铲屎官一起睡的香甜。
整栋小洋楼安静祥和,周小果坐在书桌前,半晌,又拿出他的日记本哼哼:“不给你看!”
转眼到了周日。
可怜的周淮升压根没有休息日,俞爱宝昨天好好休息了一天,晚上周淮升就被压榨了一回。然而,有些人晚上出力最多,早上起这么早都精神奕奕。而有些人,晚上躺着什么力也不用出,白天起来后,反而像是被榨干的那个,腰酸的很。
要不是周淮升临走前给按摩了十几分钟,否则俞爱宝可能得躺到中午才起得来。
丁雪家距离俞爱宝家,骑自行车只有十五分钟的路,俞爱宝躺到七点四十,又被狗外甥给喊醒,吃完早饭,睡了个回笼觉,睡到八点半就匆忙逼着自己起来。
时间已经进入六月底,夏天来了,今日是个阴天,对俞爱宝来说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阴天,没有太阳,有风,不下雨,是游玩做客最佳时机。
俞爱宝背上自己的小背包,带上一个小礼物,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来到丁雪婆家。
丁雪总说靳家穷,靳家在俞爱宝脑海中的形象大概比当初的周家还糟糕。
事实上,靳家不仅比当初的周家条件好,还不止好一星半点儿。
靳家也在古河镇,一条小河蜿蜿蜒蜒,两边房屋仿佛就建在河上,要进来,就得走上石桥。
石桥是台阶路,别说是小汽车了,就连俞爱宝的自行车都骑不上去,得扶着自行车从边上一条宽不足五公分的拱形带上去。
下了石桥,地面是青石板铺的路,路面并不平整,加上宽度不足两米,旁边还没有护栏,万一有人从家里出来,自行车往边上一偏,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摔进
河岸边每走过十米左右的路,就能看到往下走的石阶,不少人都在下面就着河水洗衣服、洗拖把、洗脸刷牙、淘米等。
俞爱宝找了个大妈问地址,大妈一听:“靳家?就那个家里讨了个千金媳妇的靳家?你往前走,路过第一个石桥右拐,然后直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俞爱宝:“……”
俞爱宝有一种熟悉的既视感。
这说辞,怎么这么像当初她刚嫁人时,别人对她的介绍?
把‘千金媳妇’换成‘大城市回来的大学生’,那就一模一样了。
这路也不算远,俞爱宝索性也不骑自行车了,推着自行车一路走,走了大概半个钟头不到,才找到靳家。
还挺好找,不需要问,因为靳家大门口绑着各种颜色的彩带,丁雪就站在门口张望。
“俞老师,你来啦!”
“我迟到了吗?”
丁雪摆手:“没没没,徐老师都还没到呢。”
“走,赶紧进去,给你看看我小闺女。”
丁雪接过她手里的自行车推到院子角落里。
靳家比俞爱宝想象中的要大,是独门独户独院。
或者说,这一带都是独门独户独院的。
院子里也很大,地面同样是青石板铺就而成,院子里没有井,也没有专门开垦出来的一小块种菜的地。
院子角落里放着些砖头和一盆盆用泡沫箱装土种出来的葱。
院子很大,放下三张大圆桌后,依旧足够让几个七八岁的孩童在桌椅间跑来跑去。
靳家的房子也没有想象中的破旧,依旧是古镇风格,墙面是泥灰色,一共两层高,楼上只有三分之二的面积,剩下三分之一是个阳台,阳台边上也摆放着几个泡沫箱,种出来的是俞爱宝认不出来的蔬菜。
“俞老师来了,来来来,这里坐!”
刚进门,里面几个老师立马站起来打招呼。
丁雪:“你们等会儿。”
“妈,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俞爱宝俞老师,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丁母正要打招呼,听到自家女儿后半句,有些尴尬的看向俞爱宝,偷偷瞪眼嘴上没把门的闺女。
“阿姨好,我是俞爱宝。”
“你好,俞老师,我经常听我女儿提起你,说你人美心善有才华,阿姨第一眼见你就喜欢,来来来,先坐下喝杯水。”
“来来来,坐这里。”丁雪怕俞爱宝尴尬,把她拉到几个老师中间坐着,“我把我闺女抱过来,对了,妈,我囡囡呢?”
“囡囡你嫂子抱走了。”
“她干嘛呀老抱走我囡囡,喜欢闺女她不会自己生啊!”
丁母举起巴掌:“我看你再胡咧咧!”要生的出闺女来,谁还稀罕她的。
丁雪吐吐舌头,跑去找嫂子。
“又来了,谁来她都要把闺女抱出来给瞧瞧。”
一老师无奈。
“她闺女可爱是可爱,就是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谁都不搭理。”
“估摸着是今天陌生人太多了,小孩儿认生。”
正说着,丁雪果然把她闺女抱过来了,后面还追着个陌生女人喊:“你慢点,别把囡囡给摔了!”
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孩子亲妈。
“快看,我家囡囡好看不,我这决定是不是非常机智?”
丁雪跟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似的炫耀自家娃。
小姑娘软软糯糯,长得格外白净,脸颊肉嘟嘟的,头发浓密黑亮,大眼睛黑溜溜的,眼睫毛又长又卷,抿着小嘴看起来一脸不高兴。
被养的很好的样子。
俞爱宝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小姑娘的确可爱的紧。
她试探着伸手放小姑娘面前:“宝宝,你真好看,阿姨能握握你的手吗?”
小姑娘歪头,一脸严肃的想。
她看看一脸期待她表现的亲妈,又看看陌生柔和的漂亮姨姨,半晌勉强的伸出一根手指,奶声奶气道:“喔!”
发音还不标准,但俞爱宝听懂了。
小姑娘的手非常软,手背上还有肉窝窝。
俞爱宝真心夸赞:“真聪明,宝贝,生日快乐!”说着,递上一个红色小盒子,是一对小银镯,个头小,相对应的克重低,价格也不算贵。
囡囡低头好奇去看,另一只手伸进盒子里想把藏在红艳艳袋子里的东西给拽出来。
“哎哎哎,礼物现在不能拆!”
丁母、丁家嫂子和丁雪赶紧伸手拦。
晚了,小孩儿已经抓到镯子,手指捏的紧紧的,不肯松手。
看到是银镯子,丁母一愣:“小俞破费了,怎么还给买上银镯子了?”
其实真挺便宜,但跟那些价值三五块的比,给一个刚满两岁的小孩儿送这个,的确贵得离谱。
“丁老师一直夸囡囡有多玉雪可爱,我在逛街的时候看到这个,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囡囡的样子了,想着这小银镯这么可爱,一定适合囡囡,这才买下来,贵不贵都是心意。”
丁母和丁家嫂子笑容更深。
丁雪一脸得意:“那是,这可是我闺女!”
周围一片笑声,就在这时,一道让人不怎么愉快的声音插入其中:“可爱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女娃娃,要是生的是个男娃就好了。”
丁雪笑容一收,俞爱宝扭头看去,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如果不看他那刻薄的嘴脸,从身高、头发的浓密程度,以及身材的保养情况来看,这是个帅大叔。
一旁的中年女人用胳膊撞了下中年大叔的腰,笑说:“现在虽然是独生子女政策,不过咱家里也没有公务员,没在国企工作的,头胎上个姑娘,还能再生一个男娃,到时候凑成一个‘好’字,那不是皆大欢喜?”
来人正是丁雪的公婆靳父靳母,靳父靳母身后跟着个身材颀长,面容秀美的青年,正是丁雪的老公靳修。
靳修的确长得好看,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英俊,他的好看,更像是一种略带英气的男生女相。
丁雪笑了声,扭头冲俞爱宝低声说悄悄话:“我婆婆该不会以为这样说话显得很好听吧?”
丁雪看到她公婆就烦,看到他们身后的靳修,刚才那点郁气就冲散不少。
唉,长得太好看了,对他生气都舍不得。
丁母装作没有听到这话,笑着打圆场:“今天我外孙女生日,感谢这么多人捧场,都找个位置坐下吧,吃点水果嗑嗑瓜子。”
徐老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见刚才的紧张氛围消失,这才凑到俞爱宝身边,小声问:“俞老师,刚刚怎么了,我进来的时候还以为他们要打起来了,吓我一跳!”
俞爱宝还没说话,丁雪就说道:“没什么,就有些人说了不中听的话,今天我闺女生日,懒得跟他们计较。徐老师你可算来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有事。”
陌生人太多,徐老师有点拘谨:“本来是有点事情,不过不重要,我推了。”
“今天你女儿生日,这是给你女儿的生日礼物。”
丁雪:“都说了来这里不要拿生日礼物,一个个的没人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跟你们打秋风。”
徐老师抿唇:“丁老师收下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上门。”
等丁雪拿着礼物离开,徐老师才探过身子,低声问道:“俞老师,丁老师不是说他老公家很穷么?难不成丁老师给错地址了,这是她娘家?”
俞爱宝拿了颗桂圆剥:“没错,的确是靳家,丁老师认为靳家穷,应该是跟娘家比较相差太大才这么认为的吧。”
徐老师瞠目结舌。
靳家看起来条件就已经挺好了,今天也没穿新衣服,但衣服一看料子就挺不错。
家里的一些常用摆设也都并不廉价。
靳家这样丁老师都觉得特别穷,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丁家的有钱程度,至少比得上五个以上的靳家?
“这……这么有钱的么?”
徐老师有点结巴,她试图去想象丁家的有钱,但靳家这个参照物实在太小了,她根本想象不出来。
如果不是娘家有钱,又护着这个闺女,丁雪在婆家的底气也不至于这么足。
“俞老师,你说丁雪家里得有多有钱?”
俞老师老实摇头:“我也不知道。”
九十年代初期的巨豪,俞爱宝没仔细研究过。
目前她见过的巨豪,可能只有……她自己?
外面的世界很大,外面的世界更精彩,肯定有很多传承几百上千年的世家,底蕴是底层民众想象不到的富有。
即使在俞爱宝的前世,她已经非常有钱,那种有钱也不过只是身家超过八十亿。
在她头上,还有无数身家远超于她的存在。
八十亿身家的她对很多人来说是巨豪,但对那些真正的巨豪来说,也只不过是小喽啰,不值在嘴边提上一句名字的存在。
因此,俞爱宝即使现在已经很有钱,有些东西,可能知道的还没有真正身处这个年代的徐老师知道的多。
这顿生日宴弄得挺好,只是出面招待客人的一直都是丁家。
也不是丁家想要越俎代庖,在靳家还要充作主人家,这也是无奈之举。
一开始,丁家说想要给外孙女弄个生日宴,想去饭店里弄个十桌八桌,靳家嫌弃浪费钱。
而且也的确没有这么多钱。
那就说在村子里的礼堂里弄个十桌八桌吧,靳家有这个钱摆,但不乐意为孙女花这么多钱。
那在自个儿家里摆吧,最多也就能弄上个三桌,要拿钱了,拖拖拉拉不拿出来,丁家索性自个儿掏钱。
丁家掏了钱,要求也不高,生日宴上,给个老脸色总成吧。
但靳父靳母笑的简直像准备干坏事的狼外公狼外婆,招待起客人来也敷衍的很,丁家无法,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出面,心里不停暗骂这个不孝顺的女儿,看中什么不好,非看中别人的脸。
看脸也就算了,有钱人家是没长得好看的脸了吗,非得在这种人家里挑。
宾客们好饭好菜的伺候着,一道道菜端上桌,大家的筷子就没怎么停下过。
有人在底下暗暗嘀咕:“我天,这也太有钱了吧,这一桌下来,得有小二百了吧?”
“听说还是请了厨师过来,这靳家儿媳妇的娘家老有钱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要死要活非得嫁靳修这个娘炮。”说这话的是靳修的同事,话里的酸水都快冒出来了。
要是找的有钱人家的女儿又肥又胖还丑就算了,结果人长得这么好看,工作也好,能当初中老师,肯定是个大学生了!
靳家有这么个儿媳妇,老祖宗这几年也不知道在底下修功德修了多少年才修来的福气!
桌上有不少俞爱宝喜欢的好菜,她吃了个肚儿溜圆,这才停下来。
饭后,有宾客提前准备离开,丁雪上前和家里人一起送人。
俞爱宝没打算走这么快,刚刚吃饭前,丁雪特地过来打招呼,下午一起去逛逛,俞爱宝闲着没什么事情干,便答应下来。
结果这一等,又被她看了一场热闹。
起因还跟俞爱宝有点关系。
丁雪的宝贝小闺女生日,俞爱宝送了小囡囡一对银镯子,银镯子圆鼓鼓银灿灿很可爱,小囡囡捏在手里不肯放。
小囡囡其实是有银镯的,不仅有手镯,还有脚镯和项圈,更有挂在胸口的那种小银
刀小银币等民间充作辟邪用的挂件。
这么多都往身上挂是不可能的,因此只有手上戴了银镯。
俞爱宝送的这一对,只能让小囡囡暂时抓在手里。
小孩儿喜欢的很,取又取不掉,强行上手就嗷嗷的哭,索性只能在一旁盯着点儿,免得小娃娃玩腻了丢掉。
捏着捏着不就出事了么。
靳修有个姐姐叫靳宝珠,只比他大两岁,有个比小囡囡大一岁的闺女。
俞爱宝认为这银镯便宜的很,实际上靳宝珠并不这样认为,她不是没钱买银镯,只不过给闺女花这钱,靳宝珠会心痛。
弟弟家的闺女已经有一对银镯子了,新的这对没地方戴只能落灰,她可是弟弟的亲姐姐,丢犄角旮旯里放灰的东西为什么不能给自己?
靳宝珠想把银镯子哄骗到手,但就像俞爱宝所说的,小妮子年纪小小,实际上很聪明,镯子诱哄骗不到手,靳宝珠烦了直接上手抢。
丁母没料到亲家大闺女会这般蛮横,刚才诱哄镯子那一幕,她只当是在开玩笑,你说如果想要,不要脸皮的也只会对之前那些银饰下手,小外孙女捏在手里的这个可是客人送的礼物,并且客人都还在家里呢,你就直接想骗走?
丁母压根想不到有人会这么不要脸,一时不查,还真让靳宝珠给硬生生抢走了!
小囡囡吃痛,又被抢走喜爱之物,哭声惊天动地,立刻吸引了还没离开的那些宾客注意。
俞爱宝站起身看向屋内。
同样没离开的徐老师也跟着踮脚探头:“这是怎么了?”
丁雪刚还在跟俞爱宝说话,听到动静生怕闺女出事,疯了似的冲进去。
俞爱宝和徐老师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又等了几分钟,听到丁雪嗷的一声叫,这是动手了,赶忙冲进屋里。
俞爱宝二人赶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打起来了。
丁雪过来的时候,还压着脾气把小囡囡抱过来,问她妈:“妈,怎么回事?”
丁母都有点结巴:“你……你这大姑子怎么回事,怎么客人送孩子的银镯都要哄骗,哄骗不过来就硬抢?”
“你们反正也戴不上,放家里也就是落灰,正好这个是活扣,扯大一点,我闺女也能戴。你们这么有钱,给小囡囡的亲表姐怎
么了?”
靳父靳母跑过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有些讪讪,但还是帮着亲闺女说话。
毕竟靳家重男轻女,儿子排第一位,女儿也是亲骨肉,就算不那么疼,那也肯定比孙女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要高多了。
靳宝珠一有爹妈撑腰,底气更足了。
小囡囡哭的可惨,伸手还想去把自己的银镯子给抢回来,伸出来的胳膊上,竟然还能看到两条长长的指甲刮痕,一条红肿,另一条已经破皮出血。
可见刚才靳宝珠抢银镯的时候动作有多大,下手有多重。
看着亲闺女手上的抓痕,靳宝珠还在那里不思悔改不要碧莲的继续哔哔哔,哔哔哔,忍无可忍无法再忍,把小囡囡塞进嫂子怀里,嗷的一声冲上去给了靳宝珠一个大耳瓜子。
靳宝珠痛呼,把闺女丢给丈夫,两人扭打起来。
嫂子担心自家小姑子落下风,把小囡囡塞婆婆丁母怀里,撸袖子上去帮忙。
靳母察觉不对,想帮靳宝珠,丁母想也不想又把小囡囡塞旁边人怀里。
俞爱宝被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给塞了个满怀,奶香奶香的,到了她怀里,生怕又被丢给别人,两条肉呼呼的胖胳膊牢牢挂在她脖子上,哭的小身子一抽一抽,让人心跟着一软。
俞爱宝不甚熟练的哄:“乖,小囡囡不哭,阿姨再给你买一对,买对更漂亮的。”
扭头看看小宝贝的胳膊,破皮有点出血,她看了圈,见靳修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微冷,走上前:“小囡囡胳膊被抓破了,家里有没有碘伏?”
靳修一愣,看向她怀中女儿的胳膊,白嫩嫩的胳膊上那两条痕迹格外扎眼,到底是自己亲闺女,他还是心疼的,点头:“有,给我吧。”
说着要去把闺女抱过来。
小囡囡死死抱住俞爱宝的脖子,两条小胖腿不停踢蹬,口中发出尖叫:“噗噗噗,噗粑粑,呜哇哇!”
丁父拦着靳父,二人冷脸对峙。
听到小外孙女的哭声,丁父扭头,见小外孙女被女儿的朋友紧紧护在怀里,并远离这边打斗圈,这才稍稍松口气。
这边,小囡囡哭的那叫一个惨,好像这不是亲爸,而是硬要把自己抢走卖掉的人贩子。
靳修尴尬的收回手:“碘伏在房间里,
我去拿出来。”
说着扭头回到卧室,不一会儿,拿出一瓶碘伏和干净棉签来。
“徐老师,来帮帮忙!”
俞爱宝抱着小囡囡走到角落里。
小囡囡碰都不让亲爹碰,最后还是徐老师帮忙,接过碘伏和棉签给小囡囡上的药。
靳修的确不是个好丈夫,可能也不是个好爹,但这次的确是遭了无妄之灾。
因为他在那边站着等徐老师给闺女上药的功夫,丁家哥哥看到了这一幕。
没有个前因后果,丁家哥哥眼中便是:闺女受伤,老婆受委屈,作为丈夫的靳修一点力都不出不说,站在那里连帮亲闺女上药都不肯,还要让别人动手,简直罪大恶极!
丁家哥哥这个妹控同样忍无可忍无法再忍,举起砂锅大的拳头冲上前。
靳修还满心满眼盯着自家闺女的手臂呢,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拳,痛叫一声,肚子上又来了一拳,叫声更加惨烈。
丁雪在百忙之中扭头,看到这一幕,大吼:“哥哥,不许打我老公,不许打我老公!!!”
靳修扭头看过去,动容。
丁家哥哥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这小子!!!”
丁雪啪的一声给了想偷袭自家嫂子的靳宝珠一耳光,继续扭头,把剩下半句吼出来:“哥!不许打我老公的脸!下半截也不许打!”
“我跟他离婚前,脸和下半截都不许动,不然我也不活了!!!”
俞爱宝:“……”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鱼仔:……
读者:……
这一架打的,堪称天昏地暗。
一开始被送走的那些宾客,人都走老远了,愣是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回来。
还有些都快到家的,听说了这件事情,骑着自行车,颠的脑髓都快晃散了也要回来凑这个热闹。
丁家靳家两家在丁雪女儿两岁生日这一天打的这一架,可以说是把两家的情分都打完了。
丁父大骂:“没见过这样不识礼的亲家!”
靳母摸着儿子青肿的脸,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识礼数,识礼数还教出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孩子,女儿也这样,儿子也这样!”
“碰到呐噶个亲家,阿才倒了血霉!”
“个亲家伐要做好嘚,话起来真当笑煞,还当纳多少委屈咯!”
“我真当似要笑煞啦,伐做就伐做,真当阿稀罕啊!”
她俩急了就冒方言,大概意思是碰到对方这样的亲家,自己倒了血霉,彼此对不稀罕对方,互相看不上。
丁母拽过丁雪:“侬话,侬离伐离?噶种宁个屋头侬还等了了去咯?侬伐走,阿伐会来管侬嘚个!”
丁雪:“妈,疼疼疼,您这话说的,离婚又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再说了,我是您闺女,您不管我谁管我?”
丁母真的快气死了:“这会儿了你还说这种话,我看你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你那双没用的招子上!”
“妹,你赶紧离,不就是长得好看么,我也认识几个,哦对了,”丁家哥哥想到什么,忽然扭头看向俞爱宝,“你是我们家小雪的朋友吧,你家里有没有哥哥,亲哥哥那种,亲哥哥没有,亲弟弟也行,差的岁数别太大就……啊啊啊,疼疼疼!!!”
话还没说完,就被丁家嫂子一把揪住耳朵:“你在说什么鬼话,我看你是丢人丢到小雪朋友那边去了!”
“小雪?”
靳修被扶着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丁雪。
丁雪很纠结。
其实吧,靳修这个人,你说他好吧,他也没那么好,愚孝、妈宝男,在她和他家里人闹起来的时候,谁也不帮,只会装作没看到。
你说他不好吧,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好赌,也不好色。
尤其是他不好色这点,真的让丁雪很喜欢。
俞爱宝的外貌属于一眼惊艳,且
越看越好看的那种。这种好看就像是人生中的开挂,因为不仅男人觉得好看,对女人来说,也是属于没有攻击性,会让人心生好感的那种好看。
但靳修压根没往俞爱宝脸上多关注过两秒,就好像俞爱宝跟其他人都一样,是一副行走的骷髅架子,多看一眼都不曾。
坏的是,在靳修眼里,这个‘其他人’中,也包括丁雪。
丁雪从来没见他跟哪个女的暧昧,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没得他亲近。
你说他长得阴柔,喜欢男人吧,丁雪也看不出来。
非得形容一下,他就像一个‘我性恋’,只有他自己的美貌能让他驻足片刻。
其实丁家算是家庭观念非常开放的人家,丁父甚至说过,反正家里有她哥管,作为女儿,她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喜欢谁,只要对方家庭过得去,那就喜欢谁。
和靳修结婚后,丁父各种看不上靳家,也曾说过,如果丁雪日后过不下去,带着女儿离婚,丁家养她一辈子。
要是她想再婚,丁家保证风风光光让她再嫁。
丁雪不是恋爱脑,她对靳修只有对美貌上的喜爱,她的脑子非常清醒,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一定要再嫁一个人,抛开靳修家人的奇葩,靳修真的是丁雪最喜欢的那种类型,长得好看、安静、不乱搞、不管她,不要求她做家务带孩子,更不会管她在外面干什么,几点回家,和什么人来往等等。
在她需要的时候,也能尽丈夫的责任。
还能让她有个漂亮闺女。
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好老公。
丁雪的性格其实有点点古怪,如果把她想成一个男人,那就不奇怪了。
因为她有点‘大女子主义’。
大概就是,喜欢一个男人,喜欢他长得好看,身材好,声音好听,生活圈子干净,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处。
她当然能离婚,如果离婚后交往的男人自身条件有靳修这么好,并且不用担心对方乱搞把不干净的毛病带到自己身上来,丁雪铁定会毫不犹豫的,现在就拉着靳修去离婚。
但太难了。
目前看来,貌似只有俞爱宝的老公才符合这一点。
但别人的老公,她不屑觊觎。
甚至在和俞爱宝关系越来越好后,丁雪便觉着周淮升配不上俞爱宝,俞爱宝嫁给他,简直是亏大了。
丁雪犹豫不决,闺女刚刚被吓到了,在她最害怕的时刻,是俞爱宝给了小丫头安全感,现在就窝在俞爱宝怀里,谁来都不让抱。
她看看闺女,相比较自己的喜好,她稍微会更在意那么一点点自家闺女。
丁雪艰难的将目光从自家老公那张被揍了还依旧特别好看的脸上撕下来:“我……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小雪?”
靳修不敢相信。
丁家哥哥:“小什么雪,以前不知道珍惜,现在我妹要跟你离了,你知道慌了?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丁父:“咳咳!”
来看热闹的男宾客:“咳咳咳咳咳!”
丁家嫂子:“呵。”
这会儿可没有什么离婚冷静期,但现在大家伙脑子都一团热,最怕脑子一热,就做出什么日后会后悔的决定。丁父很理智:“我们给双方一周的冷静时间,如果一周后,还是决定要离婚,那就民政局见。”
等丁父离开后,丁母拽他:“给什么一周冷静时间,万一我们闺女到时候后悔了可怎么办?”
丁父:“你看看靳修那样子,是愿意离婚的么?”
丁家哥哥离开亲妹那些闹腾事儿,脑子也恢复理智:“这一周时间不是给他们冷静用,而是给我们准备的。”
即使靳修不同意,靳家想要闹幺蛾子,抢孩子等等,只要丁雪决定离婚,那么,这一周时间里,丁家有的是办法让靳家同意离婚,且放弃孩子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