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敢想。
还有那些黑姜舟的人，也实在可恶。
别看她从小揍姜舟揍得最凶，但护姜舟也是护得最厉害的。那些黑粉敢这样伤害姜舟，可别让她再遇见，到时候可不只是骂几句这么简单了。
她心眼可不大，有仇必报。
当然现在最主要的是教训这个不珍爱生命的笨蛋。
“还有呢？”姜叶声音淡淡，像是没什么情感。
但姜舟非常了解自家姐姐，听她这声音就知道她现在是气得不轻。
“没有了，我这些年一直在赚钱找医生，其他什么坏事都没干。”姜舟就差举手发誓了：“他们让我做坏事我都拒绝了，洁身自好，还做了不少好事，给各种地方捐钱……”
“这么会做好事，给墓地贡献销量？”
温温柔柔的甜妹音，听在姜舟耳里却像是地狱传来的催命符。
小时候被姐姐揍得屁股开花的感觉仍然深刻，姜叶核善的笑容更是让他汗毛耸立。
“老娘在异界拼死拼活修炼，被劈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在这里给我搞不想活？”
姜叶越说越生气，两只手揪着姜舟的两边脸，来回拉扯。
姜舟自知理亏，脸被扯红了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反而希望姐姐能更用力一点，把她心中的怒火发泄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哄她。
“是不是我再回来晚一点，就要给你收尸了？啊？？”
“对不起，姐姐。”姜舟连声道歉。
这种道歉完全消解不了姜叶的怒火，她继续输出：“就算我醒不过来了，你就不能自己好好活？我从小怎么教你的？不要当姐宝男——”
姜叶会这样说，是出于姐姐对弟弟的爱。
这是几乎所有家人的固定思想，都希望自己如果出了意外，家人能带着她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可姜舟完全无法接受。
怎么可能自己好好活？
完全做不到。
父母的死是意外，爷爷的离世是人生老病死的必然。
只有姐姐。
姐姐是在去给他买生日蛋糕的路上出车祸的。
午夜梦回，他曾无数次懊悔，如果他不过生日就好了，如果他不向姐姐撒娇说想吃草莓味的蛋糕就好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姐姐是因为他才出意外的，他怎么可能原谅自己？怎么可能在没有姐姐的世界里苟活？
父母离世后，姐姐用她无尽的温柔的爱弥补了父母的空缺，如果姐姐也不在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些年，如果不是“姐姐醒来”这四个字吊着，他根本撑不了这么久。
“我出道的时候你不在，我拿奖的时候你也不在……”晶莹剔透的泪珠要掉不掉地挂在姜舟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他声音哽咽：“我只要一闲下来都会想，如果我那天不说要吃蛋糕就好了……”
眼泪不愧是一大利器，在爱的人面前尤其有效。
姜叶心中怒火别浇熄了大半。
哪怕清楚姜舟的哭包属性，她也很难不心软。
“什么叫你那天不吃蛋糕就好了，我可是特意等着那一天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更是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安抚意味：“还是你忘了，我也很喜欢吃蛋糕？”
虽然是问句，但姜舟感受到了姐姐的温柔。
他顺势握着姜叶姜叶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没有忘记。”他睁着刚刚哭过的湿漉漉的狗狗眼，眼巴巴地看着姜叶，说：“我们都喜欢吃蛋糕，可你总是舍不得花钱，舍不得买。我这些年赚了很多钱，以后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那还不吃成大胖子？”姜叶笑了笑，又说：“不过弟弟赚的钱不花白不花，先吃够瘾再说。”
她能说这些，就说明刚才那事翻篇了。
姜舟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这句话还肯定了他的赚钱能力，于是姜舟顺着杆子往上爬。
“我当明星赚了好多钱，姐姐你身体刚刚好，要不要去云城那边休养一段时间？我给你买了带游泳池的大别墅，小时候答应你的。”
“修养的事再说。”
姜叶漫不经心地说着，轻轻挣开姜舟的手，目光落在他身上。
似在探究。
这视线看起来是在看他的胸。
于是姜舟挺起胸膛：“姐姐我有胸肌！”
姜叶无语，往他胸口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然后拉着他脖子上挂着的小红绳，牵扯出一块小小的玉观音。
这是姜舟一次生日的时候，她送给他的，迫于经济压力买的几百块钱的不值钱的玉，但寄托了她对他的关爱，希望它能护身。
“这些年我一直都戴着。”姜舟连忙说。
姜叶把手凑到眼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问：“离过身吧？”
“有过几次，因为拍摄需要，暂时摘下来过。”姜舟还以为她是不满意他没有时刻带着，连声说道：“其他时间我都有戴着它，我记得你说我戴久了，它就会保佑我。”
姜叶昏迷期间，他本来想把玉给姜叶戴的，但又想到姜叶说的“男戴观音女带佛”，他这个是姜叶特意给他挑选的玉观音，他怕犯了忌讳，就没有轻举妄动。
“这玩意被人弄脏了，不但不会保护你，还一直在吸你的气运，甚至想要你的命。”
姜叶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她送给姜舟护身的东西，竟然会变成坏人用来谋害姜舟的道具。
“可能是周禹丞。”姜舟也跟着皱眉：“这人复制我出道的路线，现在比我还红。”
“那就应该是他。”
“姐姐你放心，以前是我不和他争，才让他抢走了很多资源，以后我一定好好干活，挣很多很多钱给你花。”
成了顶流之后，没有了经济压力，钱对于姜舟而言就成了一个个数字，没什么概念。
以前被周禹丞明里暗里抢各种资源，姜舟也从来不介意，只要还有钱给他赚就行。
就是这佛佛的性子，让唐子航无数次地恨铁不成钢。
但现在不一样了。
姐姐醒了，是和他捆绑在一起的，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他不能立起来，给姐姐挡风避雨，那姐姐就会和他一起被欺负。他好不容易才盼到姐姐醒来，又怎么会让她轻易受委屈？
“主要是对方太狠了，不但想要你的命，还想要我的。”
“什么——？！”
姜舟蹭地站起来，整个人都出离愤怒了。
周禹丞他怎么敢？
他想立刻去找周禹丞算账，又不放心把姜叶一个人留在这里。
哪怕姜叶说的什么“借运”啊“要命”啊之类的字眼都非常玄学，是他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但他对姜叶盲目信任。
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知道肯定是他见识浅陋。
姜叶拉着他的手坐在自己身侧，另一只手抬起来凑到姜舟面前。
“看。”
姜舟：“什么？”
什么奇怪的特效也没有。
原本静静躺在姜叶手心的玉观音，就那样在姜舟面前凭空消失了。

姜舟双手捉着姜叶的那只手，反复查看，得出结论：“消失了！”
说话时，他那双漂亮的凤眼亮晶晶的，看着姜叶，明显的刻意捧哏。
姜叶却有些嫌弃。
“好浮夸，”她皱着鼻子：“我记得你小时候很自然的，怎么当上明星之后反而有表演痕迹了？”
姜舟：“……”
因为全心都扑在了赚钱和照顾姜叶这两件事上，他不愿意再分出心神去经营太复杂的人设，于是他的人设就一直都固定在了“高冷酷哥”这四个字上。
没想到人设是个回旋镖，在这里等着他。太久没有用到这些面部表情，他的演技变差了。
“你这演技怎么当上顶流的？不会演的都是偶像剧吧？”姜叶再次发出灵魂疑问。
姜舟：“…………”
见他头都埋下去了，姜叶得出结论：
“丢人！”
姜舟完全无法辩驳，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那个玉坠被你收到哪去了？是有乾坤袋吗？”他连续抛出几个问题：“姐姐，你说你在异界修炼是什么意思？还有八十一道天雷？”
本来只是想转移话题，但是说着说着他就开始后怕起来。
姜叶用上了“拼死拼活”这四个字，八十一道天雷，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我出车祸——”
姜叶才刚开口，病房门“咔哒”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唐子航去而复返。
回来的路上，他遇到了护士小林。
小林看起来忧心忡忡，说姜叶醒了，但是不太搭理姜舟，姜舟看起来很难过。
他还担心姜舟呢。
姜舟盼这一天盼了这么久，结果姜叶不理他？
唐子航甚至都做出了不好的假设，比如说姜叶昏迷太久导致失忆……
那姜舟得多痛苦？
不过也不一定。
姜舟所求的不过是姜叶能够醒来。
只要人醒了，一切都好说，感情什么的都是可以培养的。
唐子航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宽慰姜舟，没想到一推门看到的是这画面。
“你还只是想买墓地——”
唐子航听姜叶如是说。
——也就是说，姜叶可能在苏醒期间听到了他和姜舟的对话，生姜舟气了，才故意忽视姜舟？
唐子航觉得自己真相了。
不过姜舟能这么快哄好姜叶，那也确实有本事。
然而姜叶的下一句话，让唐子航直接蒙圈。
“——这人都已经半只脚踏进墓地了。”
唐子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姜舟急哄哄地说道：“唐哥脖子上也有一块玉，也戴了好几年了！”
什么玉？
他脖子上的玉？
他脖子上的玉怎么了？
什么叫“这个人已经半只脚踏进墓地了”？说的是他吗？
唐子航满头问号。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问，从哪里开始问，姜舟就已经迈着大步子走到他面前。
说了一句：“拿来吧你。”
把他脖子上挂着的黑绳摘了下来。
唐子航：“？？？”
什么鬼！
眼看姜舟十分嫌弃地提拎着那块玉，走到姜叶面前，递给姜叶，唐子航更是一头雾水。
“什么东西？我的玉怎么了？这玉我戴了好几年了，是我的幸运保护神。”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姐弟二人面前。
就在下一秒，神奇的事发生了。
原本静静地躺在姜叶掌心的玉，凭空消失了！
唐子航：“！！！”
姜舟：“姐姐你看，他被吓傻了！”
唐子航转头看向姜舟：“？”
姜舟挺起胸膛：“果然不是谁都有你老弟这样处泰山而不惊的气势。”听语气颇为自豪。
唐子航：“……”
拉踩是吧？
拳头硬了。
还有，这臭屁程度堪比三岁小孩的幼稚鬼是谁？
把他酷酷帅帅的姜舟还回来！
姜舟：“这么跟你说吧，我姐姐昏迷这六年其实根本就不是在昏迷，而是觉醒了某种天赋，可以修行！”
唐子航：“啊？”
姜舟说的好像都是中国话，但他怎么听不懂？
什么觉醒？什么天赋？什么修行？
今年来短剧流行，他可看过不少灵异志怪的剧本，比如夺舍什么的……
姜叶真的是姜叶吗？
医生下过病危诊断书的人，真的能突破医学奇迹苏醒吗？
她不会是穿越的吧？顺便把姜舟也夺舍了？
姜叶发现，唐子航神色变化太明显，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活像在看骗子和坏人。
不止她，姜舟也发现了。
这是对姐姐的冒犯和不尊重！
姜舟绝不允许。
“不就是一块玉吗？”姜舟说：“我再送你一块新的不就好了？我手上那块原料你不是一直都想切？到时候打三块玉，我和我姐一人一块，勉强也给你一块。”
唐子航无语，心想这是玉的问题吗？
这是你姐姐被夺舍了的问题啊！你还傻呵呵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什么眼神啊？你什么眼神？”
姜舟一边说，一边推着唐子航的肩膀，把唐子航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他挡住唐子航的目光：“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姐啊，小心我揍你。”
姜叶不喜欢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唐子航既然能被那群气运小偷盯上，就说明是自己人。
再从刚才苏醒之前听到的对话可以看出，唐子航还是很关心姜舟的。
这是恩情，她得报。
要不然，她也不会贸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哪怕她的性格是不惧危险，也知道过分盲目的自信和狂妄无异于自杀。
“我们三个都被小风的对家借了气运。”她淡然开口。
姜舟连忙补充：“应该是周禹丞。”
唐子航眉头一皱。
他记得，姜舟和他提起过一次，说他和姜叶都有一个外人都不知道的小名。
还说他姐姐高兴的时候会叫他“小风”，生气的时候会叫他“姜风鸣”。
小时候每一次被叫“姜风鸣”，都意味着他的屁股要开花……
这个人亲切地叫姜舟小名，难道真的是姜叶本人？
“你和小风的玉，都被人动了手脚。”姜叶继续道：“你说那玉是你的幸运保护神，那你仔细回忆回忆，它保佑了你多久，你又倒霉了多久？”
不想没发现，一想吓一跳。
唐子航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真的都很倒霉。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他倒霉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运势吗？姜舟的不配合给他带来了多少工作压力？工作不顺心的人，又能幸运到哪去？
——怎么想都是你弟弟的错。
姜舟此时已经退到了姜叶身边，乖巧得像个左右护法。
唐子航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毫无疑问地被他瞪了回来。
原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至少姜舟还是原装正版的姜舟。
那姜叶……
看起来好像也是本人。
至少不是什么坏东西。
“小风的气运被偷，所以他做什么都有人来黑他。我的气运被偷，以至于我的身体状态极度虚弱，如果现在不醒，可能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姜舟气得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我饶不了周禹丞！”
“至于你。”姜叶看向唐子航。
确定他眼底的怀疑和防备都降低了之后，她才继续说道：“你不像小风，他是明星，身上本就有大气运，而且红气养人，让他到现在都还活蹦乱跳。你也不像我，我是修行之人……”
其实，姜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打草稿就直接给她编了个身份，姜叶是没想到的。
没想到这家伙演技变差了，脑子却灵活了不少。和小时候那个呆呆傻傻的弟弟有了很大的区别。
既然如此，她就按照姜舟给她编的人设去拓展。
姐弟二人甚至还隔空交汇了一个眼神，均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满意。
姜叶昏迷，对于姜舟而言，是六年。
对于姜叶而言，却是数百年。
但这么多年的空白，都无法阻隔他们之间的默契，
也许这就是亲情的魔力。
又或许，也只有像他们这样感情深厚的姐弟，才能不惧时间长河。
果不其然，被姐弟俩这么联合一洗脑，唐子航已经快相信了。
唐子航张了张口：“我只是个普通人……”
“是的。”姜叶歪了歪头，说道：“你等会儿应该要出门。”
唐子航：“！！”神了。
从进门到现在，他可从来没透漏过什么要出去的口风，姜叶这都知道？
不会是瞎猜的吧？
姜叶：“会有一场车祸等着你。”
唐子航：“……”
怎么办他已经有些害怕了。
姜叶：“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淡漠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话。
“那我现在是要交代遗言吗？”唐子航顺着她的话说道：“我不出门能不能躲掉这玩意儿？”
涉及到生死这种大事，唐子航又开始怀疑起来。
如果你活得好好的，突然有人走到你面前来说你马上就要死了，这种事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
——不打那人一顿都算好的了！
竟然敢说这种晦气的话。这和咒人死有什么区别？
偏偏姜舟还在旁边帮腔：“阎王叫你三更死，你怎么活得到五更？”
配上他那欠兮兮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气人。
唐子航咬牙：“我这些年真是白带你了。”
姜舟想了想也是，侧头看向姜叶。
“姐姐，唐哥这些年帮了我不少，要不你救救他？”
这话说完，唐子航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听他又补充道：“会很难吗？对你有影响吗？如果有影响就算了，我给唐哥买块好地——”
姜舟转头看向唐子航。
“唐哥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再享福吧。”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唐子航都被气哽咽了。
偏偏姜舟还歪着头吹口哨。
那置身事外的欠揍样，如果不是姜叶在，唐子航都要冲上去了。
“亏我刚才还在公司领导面前帮你面前据理力争，说你一定能振作起来。还有周禹丞抢了你A家的代言，现在网上都在拉踩你，说你不行，才会连一个代言都保不住，他们还趁机捧周禹丞的臭脚。”
“昨天的事还没过，今天又上热搜，哪次不是我给你擦屁股？我这些年又有功劳又有苦劳，被偷气运也是因为和你绑在一起才被偷的，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唐子航越说越起劲，想到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再看姜舟在姜叶面前这么乖巧。
既然确定了姜叶对姜舟没有坏心思，至少目前没有，那姜叶就是他的大腿！是能控制姜舟的存在。
也是他唯一的能诉苦的对象。
“叶姐你不知道，你家小风这些年根本就没有认真营业。代言被抢走，戏份被抢走，谈好了的剧本也被抢走，什么都能被抢，什么都不在意。”
他说这些的时候，姜舟仍吊儿郎当，毫不在意。
“导演给他讲戏他发呆，新剧宣发他拆台——”
姜舟暗呼一声不妙，冲上去要捂他的嘴。
没想到他早有准备，一遍挣脱一边继续控诉：“一提到你就发疯，被绯闻攻击从来不回复，我这些年……我这些年真的过得太苦了呜呜呜……”
姜叶：“……”
也没人告诉她，现在的大老爷们都爱哭啊。
姜舟哭也就算了，毕竟他从小就是个哭包。
更何况她是姐姐，是长辈，姜舟在她面前哭一哭，发泄委屈，也是很正常的事。
问题是唐子航怎么说着说着也哭了？她记得她出车祸之前，大家还都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来着……
姜舟长得高，但唐子航的身体素质也不差，两人扭打在一起，姜舟根本没办法制住他，只能任他告状。
唐子航：“导演夹菜他转桌，导演开门他上车……”
姜舟又怒又惊：“这你也说？！！”
“叶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唐子航撕心裂肺。

他们姐弟俩差了六岁。
姜舟上小学之前是个非常粘人的宝宝，每次惹姜舟生气，她只要拿出随便一个东西，问姜舟吃不吃，他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届时她只要再给他一个爱的亲亲，他就能黏糊糊地往她怀里蹭。
后来他上小学了，开始注意所谓的“男子汉气概”，不会再主动往她怀里蹭了，但也不妨她强硬地把他薅过来乱揉一番。
某些人表面抗拒，其实心底还是很享受和姐姐贴贴的。
这也是他们姐弟俩缓和关系的主要方式。
不过话说回来，小时候的姜舟实在过分可爱，肉呼呼的小脸蛋满是胶原蛋白，生气的时候气鼓鼓的，像只小河豚，可爱值爆表。
至于唐子航么……
这么大个人了，嚎成这样，嚎了半天也没见一滴泪出来。
当然了她不是想看唐子航哭，她只想让他别嚎了。
吵得人头疼。
最后还是姜舟强势捂住了唐子航的嘴，唐子航也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消停下来。
“他们不是叫你去挨骂……”姜舟话刚出口意识到不对，急忙调转话头：“他们叫你去开会，你还不赶紧去？！”
唐子航面容扭曲：“原来你知道我每次去都是挨骂，你还整天给我搞事？？？”
不过现在还真不是翻旧账的时候，他也并不是真的想跟姜舟翻旧账，只是趁机抒发一下自己这些年来的憋屈。
而且他也确实逗留太久了。
本来只是想进来打个招呼就往公司赶的，现在已经十多分钟过去了，等会儿公司那边肯定又要打电话来催。
自从姜舟的咖位下降之后，他在公司就越来越没有话语权，到哪都被骂成孙子，实在憋屈。
好在媳妇熬成了婆，姜叶回来了。
“叶姐，”他态度一改之前的怀疑和防备，显得很是恭敬：“那我先去公司了，你好好教育一下这个臭小子。”
姜舟不乐意了：“说什么呢？我这么优秀……”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看到姜叶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噤了声。
唐子航观察到了这一幕，心底好笑，心中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他大步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一眼姜叶，苍蝇搓手。
“对了叶姐……”
姜叶知道他要说什么，主动回答道：“玉对你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了，不过回去的路上还是注意安全。”
“我不会死吧？”唐子航还是担心。
“放心。”姜舟替姜叶回答道：“我姐都帮你了，肯定不会让你轻易去世。”
唐子航：“……”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姜舟的嘴这么毒呢？
时至今日，唐子航是真的深深领悟到了“世上所有事都有两面性”的含义。
姜舟以前虽然像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冷漠寡言，但他至少安静啊！
不像现在，话是多了没错，但人也阴阳起来了。怪欠揍的。
为了让他安心，姜叶稍稍转移了一下话题。
“不过你的身体亏空得有点厉害，等过两天我给你配点药，你先吃着。”
还有机会调理身体，就说明真死不了。
唐子航如此安慰自己，真诚向姜叶道谢数次之后，一步三回头地挨骂去了。
送走唐子航，姜舟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姜叶却说：“走，带你去见见不一样的东西。”
“什么东西？在哪里？”姜舟下意识问：“外面应该围了不少记者和粉丝，要出去的话，得想想办法偷溜。”
“就在医院里面。”姜叶说。
两人并肩出了门。
作为榕城top级的私立医院，天爱的住院环境还是挺不错的，也很安静。
整条走廊都静悄悄，偶尔一两个来回走动的护士，她们看到姜舟会不自觉地眼前一亮，却不会凑上来打扰他们，甚至还会主动避开。
姜叶走得看着很有方向性，姜舟就跟着她走。
没走两步，他把手抬起来，暗示意味很明显。
小时候，他们每次出门，都是手牵着手一起走的。
哪怕吵架了，为了他的安全，姜叶都会强硬地捉着他的手，不让他有机会到处乱跑。而且总是会让他走靠内侧，细心地保护着他。
姜叶一开始没懂他这是什么意思，直到
他虚虚地握了握手，她才迟疑地把自己的手放过去，被他直接握住了。
“多大的人了，走路还要牵手？”姜叶笑着打趣他。
“为什么长大了就不能牵手？”姜舟不乐意了，“等你以后八九十岁走路不稳了，要去哪里，还不是得我牵你的手过去？既然八九十岁的时候都能牵，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姜叶被逗笑了。
“可以啊姜小风，歪理挺多。”
“什么歪理？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姜舟义正辞严。
这些年，他有个时候走在马路边，会下意识看向身侧。
想着，如果姐姐在的话该有多好。
他会像小时候姐姐保护他那样，保护姐姐，让姐姐走里侧，他在外侧帮她隔绝危险的车流。
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哪怕不是在马路边，他的心情也很愉悦。
“对了姐姐，那个修真界……”他还是想问。
“我出车祸本来是要死了的。”姜叶说。
话才刚说到一半，她就感受到姜舟微微收紧了握着她的手的力度。
她安抚地回握了握他的手。
“别担心，我现在不好好活着吗？”她继续说道：“我当时脑子里突然多了个叫系统的东西，它说可以给我多一条命，但前提是我必须去一个小世界做任务，完成任务才能回来。”
“那个世界可以修仙？”姜舟问。
“对。”姜叶点点头。
姜舟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叶继续说道：“系统还跟我保证，说会给你幸运buff，让你至少衣食无忧。”
姜舟脚步微微一顿。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原来他能这么幸运，是姐姐在保佑他。
“对方连唐子航都不放过，我怀疑还别有所图，比如说等他出事后，给你按一个扫把星的名号，大肆宣扬说靠近你的人都会变得不幸，让你众叛亲离。”姜叶说。
姜舟连连点头：“真的太恶毒了，周禹丞就是这样的人。”
“红气养人，在我还没修炼到能弄死他们之前，你也要努力，尽量让自己更红一点。”
姜舟再次停下脚步，举起左手在耳边做宣誓状。
“我以后一定好好营业，”他说：“姐姐你放心，只要我肯努力，周禹丞那傻X肯定争不过我。”
姜叶刚拍了拍他的头表示赞扬和鼓励，突然听到一丝微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