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最前方的女人扎着低马尾,长相我见犹怜,容易让人生出保护欲,但眉眼的坚定与通身的“生人勿近”的气质却抵消了这股柔弱,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叶亦晴抬起手:“丹铮,青山,你们终于来了。”
遇到友人,顾丹铮眯着眼笑:“你在电话里一直催我,我怎么能不来。”
她的性格与她的外表和气质都不一样,比较活泼。
叶亦晴拍了拍夏渔:“来,叫顾姐,那是你顾姐夫。”
夏渔是个听话的孩子,别人怎么教她就怎么喊:“顾姐,顾姐夫。”
“你好哇,小渔。”
顾丹铮伸出手摸了摸夏渔的脸,深夜露重,但她的手很温暖。
“我经常听亦晴和知春提到你,今天一见,果然是个乖孩子。”
夏渔比划了一下:“顾姐,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你还夸我圆润得像珍珠。”
“原来你就是那孩子。”顾丹铮想起来了,那孩子白白胖胖的,没想到现在出落成大姑娘了。
叶亦晴在旁边提醒:“你顾姐的小名就是小珍珠,不过她现在不让我们这么叫,只让……”
何青山突兀地插入对话:“寒星那孩子呢?”
“我在这儿。”顾寒星发现他爸在转移话题,只好配合他。
“来,寒星,我有话对你说。”顾丹铮朝顾寒星招手,示意他和她离开这里说话。
难得妈妈这么温柔,顾寒星同手同脚地过去了。
然后就被顾丹铮扯歪了嘴。
“妈,轻点,不要坏了我的脸。”
顾寒星最宝贵的就是这张脸了,他比孟行之等人好就好在这张脸,要是坏了就没有竞争能力了。
“不是你叶姨,我还不知道你偷跑来了和平市,更不知道你还敢乱说话。”顾丹铮微微一笑,“上车,到家后再教训你。”
“爸——”
他刚才可是给你解围了啊,亲爸!
何青山爽朗一笑,假装听不见。
夏渔一抖,经此一遭,顾寒星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升级成了“可怜的娃”。
#孟行之点了一个赞#
不知道顾丹铮跟顾寒星说了什么,总之他好几天没来找她钓鱼,夏渔无聊,正好苏屿约她去看表演。
应邀参与演出的明星她一个都不认识,但她在网上搜了一下,个个都既年轻又有实力。
穿上妈妈刚买的新衣服,夏渔挎着包出了门,正好在门口碰到了孟行之。
孟行之这几天都在帮他妈包礼物,礼物都是送给山区的那些孩子。他们一家人包完礼物还要去送给那些孩子,所以孟行之都没空找夏渔玩。
孟行之以为夏渔是要去钓鱼,但看她穿得漂漂亮亮的,他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得知她是要和苏屿去看演出后,他没忍住说:“苏屿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突然接近你一定另有所图,你要小心。”
“他除了图我聪明还能图什么?”
“除了你所谓的聪明,其他的他都图。”
夏渔原谅他的出言不逊:“你出门做什么?”
“扶摇忘带书了,我给她送去。”
“她还在跟着那个老中医学吗?”
“嗯,她现在才学了皮毛,离学成还差得远。”
“等扶摇学成归来,岂不是可以给我们看病?”
“对,她可以给你打九折。”
“我和扶摇什么关系,她不得给我打七折?”
“她的邻居这么多,你只是其中一个。”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夏渔不和孟行之说话了。
孟行之骑着自行车过来:“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文化广场,我们在那里碰面,顺路吗?”
“顺路。”
夏渔跳上了后座,像以前那样抱紧了他的腰。但是天气太冷了,顺着他的羽绒服下摆,她把手伸了进去。
她满足了:“好暖和。”
一道刹车声响起,孟行之停下自行车,扭头看她:“把你的手拿出来。”
夏渔以为是她的手冰到他了:“有点冷。”
“你为什么不戴手套?”
“手套也是冰的。”
孟行之取下他的手套给她:“这是热的,戴上。”
“你不冷吗?”
“我手热。”
夏渔戴上手套,被他暖过的手套热乎乎的,她这次把手放在他的衣服口袋里,他没再让她拿出来。
很快到了文化广场,孟行之看到了一家卖烤红薯的,问她要不要暖暖手。
夏渔拒绝了:“学姐说他们家今年熏腊肉,明天我要去她家自己烤红薯吃。”
孟行之的表情好多了:“你去的话记得带点水果,别空手上门。”
“知道了,手套你要吗?”
“不要了,你戴着吧。”
“那你伸出手。”
孟行之踩着地面,伸出双手,与他差不多大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原来你的手真的是热的。”夏渔本来是想让他也暖和暖和,没想到他比她还热。
她刚要缩回,反被他握紧。
“看完演出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
挥手送别孟行之,夏渔瞅了瞅广场,找到了一个有椅子的角落。她坐过去,耐心等苏屿联系她。
本来她是打算走过来的,所以提前了一段时间。孟行之骑得挺快,缩短了一半的时间,她比约好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谁知她刚坐下,一个圆脸大美女坐在了她的旁边,诧异地问:“妹妹,你也来相亲?”
夏渔摇头:“我等人。”
“我说呢,你这么年轻就相亲,太早了。”
“姐姐你也挺年轻,为什么会来相亲?”
“人多好办事。”大美女说得意味深长,“现在你还不懂,等你工作了就懂了。”
大美女还没坐热乎,一个老人就来撵她:“金灿灿!不许你再来相亲角!”
金灿灿抱胸挑眉:“李婆婆,我怎么不能来了?”
“你相的前几个对象呢?”
“一个□□被抓,一个醉酒开车撞死了人,一个被入室抢劫的杀了……怎么了?”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我是媒婆,不是阎王,再给你介绍对象,然后再让他们出事吗?”
这话夏渔不爱听,她反驳:“如果他们是清白的,肯定不会出事啊。这位姐姐才倒霉,净遇到垃圾男。”
“哪骗来的小姑娘?”李婆婆斜金灿灿一眼,“小姑娘,这人把她亲戚霍霍完了,就来霍霍对象了。”
李婆婆向夏渔控诉金灿灿的离谱之处。
身为警察,入职三年,金灿灿送进去的熟人比陌生人多了好几倍,如今她是预备副队长,而亲戚都夹着尾巴做人了。
李婆婆痛心疾首:“她哪是想找对象,她是想找业绩。再这样下去,我的相亲角还做不做了。”
夏渔睁大了眼睛:“好酷!”
李婆婆:“?”
金灿灿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是这个反应。
“金姐姐,他们都是城信县的人吗?”
“是啊,我得挑常驻我所在辖区的人,不然出了事不归我管。”
“好强。”
夏渔表示自己是警校生,也想走金灿灿的捷径。
“哈哈哈哈。”金灿灿笑得直不起腰,“你不用走我的捷径,自然会有人送上门来。”
“真的吗?”
金灿灿靠近她,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你看好多人在看你,以概率来说,他们中肯定有一个会出事。”
夏渔大受震撼,当即奉金灿灿为人生导师,向她学习。
李婆婆震怒:“金灿灿!你给我走!”
“常联系啊,小鱼。”
金灿灿大笑着走了,这个相亲角不行,她换一个相亲角。
人走了,李婆婆的表情和缓许多,她递给夏渔一张表格:“小姑娘,别听她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在这上面写出来,婆婆肯定给你找最好的。”
夏渔拿起笔开始填表格,年龄的话,最好在0-4区间。毕竟比她小的现在都是未成年,祸害未成年的话她良心难安。超过的话,那都是工作一年的老油条了,她不好骗,绝对不行。
李婆婆:“……”
她正在认认真真填写,斜对面坐下一个老爷爷。
李婆婆一看,她拍了拍夏渔的肩膀:“姑娘,那老头之前是公安局的副局长,现在退休了。他孙子我看过了,长得俊得很。才21岁就工作了,是很有名气的数学家哩。”
“那他为什么还要相亲?”
“那孩子反应比较慢,也不怎么搭理人,这么多年连个朋友都没有,可不把他爷爷急死了?说是相亲也不对,他爷爷主要是给他找朋友。”
李婆婆见她没说话,以为她不反对,就走过去招呼郁向文。
“郁老头,你孙子又自闭了?”
郁向文叹气:“他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了,我心里急啊。”
李婆婆一拍手,她指了指坐得端正的夏渔:“那姑娘怎么样?你瞧那模样多乖,还是警校生呢。”
“这么年轻出来相亲?”
李婆婆梗了一下,不好说人家在找业绩,她打了个哈哈:“那孩子是被她姐姐带出来的,估计是图好玩。”
“那你也该和她说清楚,别被耽误了。”
郁向文坐过去,刚想让夏渔好好学习,就听见她说:“爷爷,我可以认识你孙子吗?”
夏渔刚才问过金灿灿了,人生导师说这种孩子最容易误入歧途,让她好好把握。
郁向文迟疑了一下:“我孙子有点自闭。”
那孩子是天生的,可能是因为上帝给他开了一扇窗,为了平衡,就关上了另一扇窗。
夏渔很自信:“没事,我小区的人都很喜欢我呢,还经常把我推荐给其他小区。”
郁向文心动了,这孩子一看就活泼,如果能和他孙子交朋友就好了。
他先把孙子的资料递给她,让她看看再说。
夏渔随便看了一下,这孙子叫郁亦白,长得确实俊,就是不怎么笑。他的履历很优秀,像是人生导师说的那种顺风顺水到变态的人。
“没问题,就他了。”夏渔拍板。
郁向文喜出望外,当即给孙子打了一个视频电话,对方接通了,但没有说话。
“亦白啊,爷爷给你相了个对象,你要不要看看?”
郁亦白还是没有说话,他把手机放在旁边,自己埋头算题。
这已经是爷爷第不知道好几次让他看人了,他知道爷爷是好心,但在他眼里,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颜色,他没有想和人交谈的欲望。
爷爷在那边和人说着话,大概是为他的态度道歉。
几秒后,手机应该是交到了那个人的手里,她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郁亦白。”
声音钻入耳朵,像冬日阳光一样暖暖的。因为太温暖了,郁亦白将目光放在手机屏幕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红色的眼睛,往下是上扬的唇角。
“太阳。”
他看到了鲜艳的红色。
太阳说话了:“嗯?谢谢夸奖。”
郁向文喜极而泣。
天呐,孙子说话了,即使只有两个字也不得了,这可是他主动说话!他居然夸这个小姑娘是太阳,多高的评价啊。
郁向文看夏渔也宛如在看神。
屏幕里,郁亦白握紧了手机:“想……”
郁向文期待地鼓励着孙子继续往下说。
而孙子的话却停下了,他看向了他们的身后。
郁向文也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青年。他认识这个人,毕竟他孙子是这名青年的同事。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夏渔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而且你怎么找到的我?”
“在人群中寻找奇迹很容易。”苏屿伸出手,他正拿着一朵似蔫非蔫的向日葵,“这个季节还能有向日葵比较难得,看到它我就想到了你。”
因为她戴着手套不方便拿,苏屿把根掐掉一半,把花插进她的发间。
郁向文:啊这……
他看向孙子,郁亦白的眼睛比之前还要黯淡。
谢过苏屿,夏渔指了指手机屏幕:“我正在交朋友。”
“他是我的同事,虽然性格古怪,但是人中规中矩,比较老实,姑且也算是我的朋友。”
“他不是没有朋友吗?”
“现在有了。”
苏屿都找来了,夏渔不好再和别人聊天,再加上她发现郁亦白长得挺像好人的,就放弃了。
目送两人走远,郁向文对更加自闭的郁亦白说:“亦白啊,你别灰心,爷爷帮你问问。”
要是有对象就算了,没有的话就交个朋友。
“嗯。”
郁向文:孙子今天说了三个字!
检票的时候,夏渔正在和苏屿聊他的研究,忽然被人叫住了。
“同桌,你也来看演出?”夏渔高兴地朝他挥手。
宁随舟看了一眼跟在她旁边的人,生出了和孟行之相同的想法:这个苏屿所图甚大!
“我陪朋友来的。”宁随舟介绍了和他一起来的朋友,“他叫檀淮生,他的妹妹参与了演出。”
名叫檀淮生的青年戴着帽子和口罩,夏渔扫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你不是说你没有朋友吗?”
宁随舟神色不改:“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我的老板,我在他的事务所打工。”
“打工?”
“我是一名侦探。”
檀淮生的声音很好听,落在人的耳边像羽毛一样痒乎乎的。
他递给他们一张名片,“我在命数上有研究,你很适合当我的合作伙伴。今后你有这方面的需求,请尽管联系我。”
她的桃花运可真旺啊,和她的事业运一样旺。一看就是他的目标客户。
这年头还有侦探啊,难怪会招宁随舟这个员工。夏渔接过,礼貌表示有需求一定找他。
苏屿没有主动说话,夏渔作为中间人介绍他:“他叫苏屿,是搞数学的。”
苏屿一看就不是他的目标客户,檀淮生本来只是顺手递名片,没想到对方居然接下了。
宁随舟有个疑问:“我以为你对演出不感兴趣。”
夏渔:“我其实都行,但我一般都不来现场。他邀请了我,我就来了。”
“那你喜欢逛画展吗?”
“也还行?”
“是这样的,我妈的朋友送了她两张票,她对画展不感兴趣,就转送给了我。你要和我一起吗?”
“可以,现在还能买票吗?”
宁随舟心一紧:“不能了,是预约。”
“那好吧,我还想带我朋友一起。”
和宁随舟约好了过几天逛画展,夏渔进去找座位。他们都在VIP贵宾席,夏渔和苏屿的座位挨在一起,苏屿的旁边是宁随舟。
宁随舟想要夏渔和苏屿换个位置,他表示自己和对方不熟。
夏渔不换:“没事,相处久了就熟了。”
“但我不知道和他聊什么。”
“等演出开场后最好不要说话。”
“好的。”
檀淮生笑了笑:“她好有趣。”
宁随舟先是点头表示赞同,紧接着他缓缓偏头,目光中带有警惕。
“你这样的表现真令我伤心,我是那种没品的人吗?”
宁随舟没有犹豫:“是。”
“那你眼光真准。”檀淮生撑着下巴看旁边那两人的互动,“说不定我就是她那桃花中的一员呢。”
“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开场舞由年轻的舞蹈家檀北枳带来,她才二十出头,却已小有名气。
檀北枳一登场,夏渔被这位舞蹈家惊艳到了,那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像是古希腊神话中雌雄莫辨的美少年,脸上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会让她的美貌大打折扣,光是看着就是一种顶级视觉享受。
这样的脸干什么都容易喧宾夺主,然而当檀北枳起舞后,观众们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她的舞姿上,被她的舞蹈所震撼。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再去注意到她的脸。
雷鸣般的掌声中,檀淮生拍得最大声,要不是担心遮住后面的人,夏渔怀疑他会跳起来鼓掌。
看来这就是他妹妹。
接下来的表演个顶个的好。
其中有个新人歌手贺莺,虽然出道不久,名气也没有多少,但她人如其名,她的声音如莺歌般优美悦耳。天赐的声音条件融入专业的技巧,给所有人带来了极致的享受。
一曲终了,贺莺仰着头,不让泪水落下。她终于登上了梦寐以求的舞台,将自己展现给大家。
从舞台上下来,贺莺接过檀北枳递来的矿泉水,她兴奋地对她说:“北枳,你看到了吗?他们都沉浸在我的歌声里!”
“因为真的很棒,你以后能登上更大的舞台,成为全球巨星!到时候我给你伴舞。”
“嗯,我们俩合体,天下无敌!”
齐巧不想打扰她们,但时间快到了,她搂住她们的肩膀:“女孩们,该换衣服了,接下来还有你们的表演。”
两个女孩冷静下来。
齐巧拿出几套衣服:“你们要选哪套?”
“巧巧设计的衣服都好看!”
“你们说的话跟你们的长相一样漂亮。”
齐巧还在读大学,但已经积攒了一点名气,正愁没办法打响自己的名气时,檀北枳的哥哥找上她,花大价钱请她为两个女孩设计衣服。
在见到檀北枳的瞬间,齐巧就推掉了其他委托,专心为檀北枳设计各种服装,她觉得这是她展现自我的大好时机。
这张脸,这个身材,如果再穿上她设计的衣服,她不敢想会有多完美。
她们三人都沉浸在对美好蓝图的描绘之中。
而她们的未来,大有可为。
“我送你回家吧。”
孟行之要来接她, 但苏屿好像没人接, 于是她就打算先送他回去, 这样他就不会一个人了。
苏屿应下:“好。”
苏屿家就在市中心, 据他说住在这栋楼的都是退休人员, 他妈就是其中之一。
“她以前是空军战士吗?好酷好酷。”
夏渔崇拜不已, 谁不渴望上九天下五洋呢?宇宙很神秘,大海也很神秘,说不定大海里潜伏着怪物呢。
“我是她战友的孩子,我的亲妈妈因为伤病去世了,她收养了我。”
“我记得你还有个哥哥?他和你妈妈不像, 他也是被收养的吗?”
“对。”
一个字带过,在楼下站定, 苏屿对她说:“他养了两只会唱歌的鸟, 你可以上楼来看看。”
夏渔有点纠结, 因为现在不早了, 孟行之说要来接她,再耽误一点时间的话就太晚了, 他骑个自行车又没有灯。
“我妈妈换了一辆新的机车, 她会送你回去。”
“走走走。”
给孟行之说明了情况后, 夏渔跟着苏屿上了楼。
苏鸢正在看电视,还是看她最爱的狗血剧。听到开门声, 她抬头, 首先看到的是坠有毛球的斗篷。
苏褐鹪已经迎上去了:“弟弟,你看到我发的消息了吗?我让你给我带——”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屿介绍:“这是我大哥, 苏褐鹪。”
是朋友的哥哥,再加上这个名字有点拗口,她就干脆跟着喊:“你好,大哥。”
听起来怪怪的。
难得有人来家里玩,苏褐鹪显得极为热情:“我叫苏褐鹪,褐色的褐,褐鹪的鹪,你见过褐头鹪莺吗?特别可爱的小毛球。你要看看吗?就在阳台。对了,你是我弟弟的同事吗?听我妈说你叫小渔?我可以叫你小渔吗?你也可以叫我小鸟……”
苏褐鹪人如其名,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但因为声音足够清脆,不显得烦人。
“你好你好。”夏渔同他握手,“我就是上来看看你的鸟,苏屿说它们会唱歌。”
头一次有人对他养的小鸟感兴趣,苏褐鹪高兴坏了:“我带你去看,不过它们不会唱歌,但是叫声很好听。”
苏褐鹪养的鸟确实可爱,小小一只,羽毛摸起来像是在摸棉花,软软的很舒服。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送你一只,它吃东西不挑,很好喂的。”
苏褐鹪向夏渔推销着褐头鹪莺,说什么也要让夏渔拿一只走。
夏渔看他这么热情就接受了,反正到时候她可以让孟行之帮忙养。
相处过程中,苏褐鹪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和身份,知道了她是怎么和自己的弟弟认识的。
“好奇怪,我弟弟一般很冷淡,研究院的那些人他理都不理。”
苏褐鹪捏着下巴思考,弟弟的为人他很清楚,回和平市却不和妈妈一起坐,反而去坐经济舱,把别人置顶,还用宝贵的时间去看演出——他让弟弟帮他带点东西弟弟都说浪费时间……
他沉默了,弟弟不会是喜欢她吧?她才刚上大学,弟弟怎么下得了手。哦,他们同龄。弟弟比他还先工作,导致他忘记了弟弟也才18。
提着鸟笼,夏渔来到客厅。
客厅里只有苏鸢在,她已经换上了骑行服,用食指转着钥匙扣。
“聊完了?走,姐姐送你回家。”
苏鸢的机车有好几辆,她让夏渔挑一辆喜欢的。
夏渔看中了那款车身渐变的摩托车。
“眼光不错,这可是最新款,我自己都才开过一次。”苏鸢就这点爱好,偶尔也会约上认识的人一起赛车。
戴好头盔,夏渔坐上了机车后座,紧紧地抱住了鸟笼。
因为在市中心,苏鸢的速度并不快,但风呼呼地打在脸上,有冷意也有快感。
很快到了夏渔所在的街道,苏鸢摘下头盔,她理了理长发,遗憾地说:“开春后我载你去郊外感受一下速度与激情,现在天太冷了,开快了容易感冒,到时候还可以让你尝试几把。”
自己开!好有诱惑力!
“好诶!谢谢苏鸢姐姐。”
苏鸢摸了摸她的脸:“快进去吧,外面冷,瞧你的脸都冻红了。”
夏渔朝苏鸢挥手,看着她骑上机车“嗖”的一下就跑远了。
等她工作了她也要买一辆机车!
夏渔的家还要往里走,她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孟行之,他正在和邻居聊天。
瞧见她,他背过身去,没有搭理她。
夏渔跳过去拍他的肩膀,把鸟笼递到他眼前:“小行之,你快看,这是朋友哥哥送我的鸟,很可爱吧?”
“你把它带回来,谁养?”孟行之记得她爸妈不让她养小动物,因为她容易养死。
“你帮我养养。”夏渔贴过去,“它不挑食,什么都吃。”
“确实比你好养活。”
总之孟行之是答应帮她养鸟了。
到了和宁随舟约定的时间,准备出门去画展的时候,夏渔收到了顾寒星的消息,问她晚上要不要钓鱼。
【夏渔:我和学姐约好了去她家,你要来吗?】
【钓鱼佬:不去了,我妈不让我出门。[图片]】
顾寒星发来的图片里,他正跪在房间里写检讨,他妈让他五天手写出五万字的检讨,什么时候才放他出去。
顾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区区五万字而已,夏渔觉得顾寒星一定行。等等,顾姐既然不放他出去,他为什么还约她钓鱼?不会是想偷跑出来吧?他这么爱钓鱼?
【夏渔:你加油,不要逃跑,不然我就告诉叶姐了。】
【钓鱼佬:你同桌跟我说他碰到你跟那个数学小子一起看演出。】
【夏渔:是啊,你也想看?别看了,老实写你的检讨吧。】
【钓鱼佬:你又要去找他?】
【夏渔:不是啊,我找我同桌,他约我逛画展。】
【钓鱼佬:?】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发个问号,但夏渔没再回他,因为孟行之已经了推出他的自行车。
“回来时让我接你。”孟行之对上次她没叫他接她耿耿于怀,“他们自己会回家,不用你送。”
“我要顺路去学姐家烤火。”
“我送你。”
“好吧。”
宁随舟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夏渔刚到他就走上来了。
孟行之没有看宁随舟,他正在给夏渔交代事情:“别买画,那些都是噱头,在我看来还不如你画得好看,而且你也买不起。”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奢侈品,看看就得了,真要花钱就算了。
“嗯嗯,你走吧,散场了再给你打电话。”
孟行之又骑着车走了,从始至终没有给宁随舟一个眼神。
宁随舟也不在意,他把宣传单递给夏渔:“这是参与展出的作者,你可以先了解一下他们的风格,如果有你喜欢的风格,我们直接去那个展区。”
夏渔认真地翻阅。因为妈妈所在的工厂老板请了老师来教工人培养兴趣爱好,夏渔跟着学了画画,她对绘画也有一定的基础。
她翻了半天,都没有翻到色彩与构图符合她心意的画作,直到她翻到倒数第几页。
这个大胆的色彩,这个恰到好处的光影,这个精巧的构图……给人强烈的冲击感。
“我想看这个!”
她翻到作者署名:“司桦。”
司桦人比较年轻,在业界算是小辈,所以他的展区偏一点,流连的观众也少。
“他画的几乎都是风景诶。”夏渔很喜欢他的画,所以由衷地替他担忧,“要是不会画人物的话,容易影响到他今后的发展。”
她的话比较小声,但还是被站在一幅画前的人听到。
青年似乎很怕冷,他穿得特别臃肿,手里还捧着一个暖手宝。
听到她说的话,他循声看过来,目光触及到她时,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夏渔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她路过一副山水图,来到了青年所站立的地方。
“诶,是人物肖像。”
画的应该是一名女性,她的眼睛上覆着一条丝巾,双手紧握,微微低头,像是在低语祷告,又像是在宽恕罪人。
“好神圣的画面。”
夏渔感叹不已,单是看那笔触,就知道作者对这幅画倾注了他的全部。
“但是为什么没有上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