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江城收回手，看着她眼中对自己没有流露出一丝留恋，不知为何，心底传来一阵说不清的细微痛意。
像是有人拿着针尖轻轻刺了他一下。
许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他看着宋以宁的眼神毫不掩饰势在必得的意图。
“以宁，你记住了，你是我的。”
他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江城留下这么一句话后，这才转身离去。
宋以宁冷笑了一声，他做梦！
明明是他戏弄了自己，现在又是装给谁看呢？
回到家里后她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江城临走前那个眼神。
他这人就不是会轻易放弃的性格。
更何况她还要回京市上学，后面肯定避免不了和他见面。
想起江城的难缠，宋以宁觉得一阵头大。
她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平复着自己烦躁的心情。
好在江城回去了几天都没找她，这让她暂时松了口气。
眼看着再过不久就是开学的日子，宋以宁正收拾东西准备着回京市去，易舒女士敲门走了进来。
“乖宝，在收拾东西呢？”
宋以宁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妈妈，什么事呀？”
易女士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缓缓开口，“你奶奶摔了一跤，刚刚送去了医院。”
宋以宁心里一紧，眼底的担忧快要溢了出来，声音急切，“奶奶怎么样？”
“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妈妈，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
“别急，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
宋以宁紧张的心这才缓了过来，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换了身衣服拉着易女士就朝着医院去。
她爸爸前几天去外地出差，暂时赶不回来。
到了医院的时候，宋奶奶身边围了一堆人，宋以宁差点没挤进去。
还是宋奶奶眼尖地瞥见门口宋以宁的身影，把周围围着的人都叫了出去，朝着宋以宁招了招手。
“宁宁，快进来。”
“奶奶！”
宋以宁小跑着走到床边，拉着她的手不放，眼露担忧，“奶奶，摔到哪里了？”
“有没有哪不舒服？”
宋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见到自己的孙女就两眼放光，精神抖擞，哪像是个病人。
“能有什么事，我身子骨硬朗得很，还不是他们偏要我住院多待几天观察观察。”
话虽这么说，但宋以宁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毕竟奶奶年纪大了。
“奶奶，你可得好好听医生的话，不能乱来啊。”
“是是是，我知道啦，都听咱乖孙的。”宋奶奶心里乐呵呵的。
易女士站在一旁看着一老一小聊得起劲，没她插话的地，看得她一阵无奈，转头去找了医生问情况。
得知母亲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后，她这才放心回来。
刚走进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奶奶，我哪来的未婚夫呀？这事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刚刚奶奶和她开玩笑，说她有个“未婚夫”，正好现在在苏市出差，让她明天过去见一见。
这话惹得宋以宁忍不住笑了笑。
她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未婚夫。
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宋奶奶一提起这事，眼底泛着兴奋的光芒，“宁宁，这可是你自己给自己定下的啊。”

“奶奶，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五岁那年，我带你去参加婚宴，你见着个小帅哥，拉着人家的手不放，闹着长大了要嫁给他，宁宁不记得了？”
“奶奶可是一直记得的。”
赵女士说着，甚至还朝着宋以宁眨了下眼。
那意思可不就是说，怎么样？奶奶够意思吧？
“那孩子人品相貌都是百里挑一的，你明天就去和人家见见，要是喜欢，你就和人试试，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赵金善女士谈起这个，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
原本这也确实是个玩笑话，谁知前些天好友给赵女士打电话，说起小儿子至今单身，愁得慌。
这不无意间聊到了当年的事情，两人一拍即合，想着要不让双方见个面看看？
她孙女都22了还没谈个恋爱，当奶奶的也着急啊。
赵女士说完，易舒倒也想起了这么回事。
当时母亲回来后和她提了一句，她也只当是玩笑话没放在心上。
宋以宁也早就忘了，被她奶奶突然这么一说，隐隐约约有了印象。
但是时间久远，她记不大清楚。
“奶奶，我那时候年纪小，说的话哪里能当真的。”
易女士想着女儿就是和男生接触少了，去认识认识也没什么，便帮着说了句。
“乖宝，去看看吧，既然奶奶都安排好了，别浪费了奶奶的一番心意。”
“喜不喜欢看了再说。”
宋以宁看着二人殷切切的眼神，无奈笑了笑，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吧，我明天过去看看。”
第二天，她准时来到约定好的餐厅，见对方还没到，便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拿出手机，正想给奶奶打个电话，就见面前落下一道阴影。
宋以宁拨打电话的手顿住，抬起头看了过去，那双漂亮清透的眼眸里盛满了诧异。
怎么会是诗瑶的小舅舅？
昨天奶奶只说了对方是她朋友的儿子，姓江。
她当时也没多想，想着可能是个巧合而已，却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会是江鹤川。
宋以宁一下没淡定起来，眼睛睁得像是铜铃。
“宋小姐看到我很惊讶吗？”
江鹤川从容地在她对面坐下，看到宋以宁极为淡然，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宋以宁身体坐直，垂下眼眸掩饰着自己的震惊。
她小时候竟然拉着江鹤川说要嫁给他？
现在回想起来，宋以宁觉得有些社死。
也不知道江鹤川还记不记得这回事？
等她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朝向江鹤川露出得体的笑容。
“江先生，我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
宋以宁今天穿了一套紫色长裙，化着淡妆，黑色的长发微微卷了起来，随意披散在肩上，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优雅的气质。
她双手搭在桌上，坐姿端正，目光落在对面的江鹤川身上。
江鹤川穿了一套深蓝色的双排扣条纹西服，胸前的扣子扣到了最上方，浑身透着一股成熟而禁欲矜贵的气质。
这是宋以宁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他。
不得不说，江鹤川这人无论是外在还是气质，都是相当吸引人。
之前他是诗瑶的小舅舅，宋以宁觉得他是长辈，对他从来没存过什么其他想法。
再加上林诗瑶总说她小舅舅是个严肃的人，宋以宁下意识便觉得他不好接近，自然没有好好欣赏过他。
她觉得像江鹤川这样优秀的男人，应该是不缺女人的。
宋以宁有点疑惑他居然会来见自己。
原本刚刚还觉得尴尬，但看江鹤川没有提起那事，她心里松口了口气。
“江先生，你应该不愁女朋友，怎么会答应过来？”
江鹤川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有这个反应，或许是怕她尴尬，只字不提小时候的事情。
抬起头看着她那双如清泉般明亮的眼眸露出些许迷茫，低笑了一声，不回反问。
“宋小姐，你也不愁男朋友吧？”
他低沉悦耳的嗓音里透着一股打趣的意味，惹得宋以宁的脸微微发烫，不好意思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江鹤川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笑着和她解释了一句。
“宋小姐，我年纪不小，家中母亲催得紧。”
宋以宁对这话产生了些许怀疑，抬眸的一瞬间，那双眼睛里分明露出了不信。
像他这样的人也会被催婚吗？
宋以宁觉得江鹤川要是想结婚，愿意嫁给他的女人怕是得排成长队。
过来应该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她眼中的不解实在是表现得明显，江鹤川想忽视都难。
目光落在她身上，问得随意，“宋小姐不信？”
宋以宁下意识点了点头。
恰好这时服务生送来了咖啡，为了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放下手里的咖啡后，露出个浅淡的笑容，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看着来电显示，细眉微颦，直接无视了来电。
可对面那头却像是不想放过她一样，见她不接，接连打了三个电话过来。
“江先生，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宋以宁没法，只得和江鹤川说了声抱歉，出去接了电话。
“江城，你打来做什么？”
“以宁，我想你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江城这话说得亲昵，还当二人是在谈恋爱的时候。
这脸皮厚得跟城墙有的一拼。
可宋以宁却听得不耐烦，“我不想你，我们已经分手了懂吗？”
“不要来打扰我。”
江城拿着手机的手捏紧，脸上的神色冷然，很快又像是什么也发生似的，继续说道，“以宁，我忙完就来找你。”
宋以宁啪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城这人耍起无赖真的让人头疼又厌烦。
本来以为他消停了几天，没想到又开始了。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平缓了心情后才走了进去。
回到座位上后，江鹤川一眼便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她手中捏紧的手机，眸光一转。
“宋小姐，你脸色不大好看，遇到什么难事了？”
宋以宁表情有些紧绷，“没什么，就是遇到个有病的。”
她刚回答完，就见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点了拒接，江城又发了消息过来。
【以宁，等我，我马上飞到苏市。】
宋以宁姣好的脸上露出了愁容。
江鹤川目光移到她手机上，随意扫了一眼又收回视线，转而看着她，顺势说道，“宋小姐不妨告诉我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许我能帮你解决。”

宋以宁抬起头，恰好和他深邃如墨的眼眸对上。
四目相对间，不知为何，她竟有了倾诉的欲望，红唇轻启，把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
“江先生，不怕你笑话，我前两个月才分手，只是对方现在还在对我纠缠，这让我很苦恼。”
江鹤川听后，轻笑了一声，“宋小姐的前男友是江城吧？”
宋以宁心里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脑子快速转了转，想起来他也姓江，他们两人不会是认识的吧？
宋以宁并不关注财经方面的新闻，更何况江鹤川几乎不在媒体上露面，她并不知道江城和他之间的关系。
自然也不知道江鹤川的身份。
“江先生怎么知道？你和他是？”
宋以宁收起惊讶，试探性问道。
江鹤川也没有隐瞒她的意图，直接告诉了她，“宋小姐，江城是我侄子，我是他小叔。”
江家的实际掌权人。
虽然刚刚就已经有所猜测，二人之间可能认识。
但是知道他和江城的关系后，宋以宁还是免不了有些讶异，嘴巴微张，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她脸上的神情还没来得及收敛，就听着江鹤川接着说了句，“宋小姐，你应该也清楚江城的性格。”
“你想要彻底摆脱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再过不久你就得回京市上学，怕是很难避开他。”
宋以宁垂下眼眸，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被扰乱。
虽然她脸上表现镇定，可江鹤川说的话却像是一块大石砸落在她心底，激起层层水波难以平静。
江城执拗起来，她不一定拿他有办法。
但她真心不想再和他什么纠葛。
宋以宁目光移向了江鹤川，轻点了下头，“江先生，我知道。”
江鹤川仍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眼底平静无波，仿佛没什么事情能让他变了脸色。
不紧不慢地说，“宋小姐，我帮你解决他的问题，你也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宋以宁放在桌下的手不由捏紧，“江先生想要我帮什么忙？”
江鹤川嘴角微勾，直接进入了正题，“宋小姐，我也不妨直说，我母亲催得急，希望我尽快结婚。”
宋以宁心底隐约明白了他的意图，“江先生的意思是？”
江鹤川声音放缓了下来，清润的嗓音里夹着几分温柔，“宋小姐觉得我怎么样？”
“江先生是个优秀的男人。”
江鹤川面不改色地又问了一遍，“宋小姐，你对我排斥吗？”
这倒是没有，宋以宁老老实实回道，“没有。”
她对江鹤川确实没有反感和排斥的感觉。
相反，她觉得他是个极有分寸又稳重的人。
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江鹤川见她眼中没有异色，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继续说着，“宋小姐，你和我结婚，江城就不敢再骚扰你，我会帮你解决好他的问题。”
“结了婚后，你仍旧是自由的，我不会干预你的事情，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需要你在某些时候适当地配合我一下就行。”
“当然，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宋小姐觉得如何？”
宋以宁虽然有些震惊他的这个提议，不过刚刚听后，她心底其实小小动摇了一下，竟觉得这个办法挺不错的。
江城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脑子里也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她谈了恋爱后，江城就会放弃了？
虽然她并不讨厌江鹤川，也不反感他，只是结婚这事并不是小事，她不能直接答应下来。
不过她心底有个疑惑，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江先生，为什么是我呢？你想要结婚的话，多的是女人愿意。”
不怪宋以宁惊讶，毕竟想要嫁给江鹤川的女人多如牛毛。
只要他想，京市豪门的女人都可以任他挑选。
江鹤川似乎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垂眸一笑，用玩笑似的语气说道，“宋小姐就当是我对你一见钟情。”
虽然听得出来这是江鹤川说的玩笑话，但宋以宁的耳尖发烫，肉眼可见得红了起来。
这理由她肯定是不信的。
没想到江鹤川这么稳重的人竟然也会开这种玩笑，和诗瑶口中说的有些出入。
宋以宁看他目光清透，眼中并无杂念，并没有感到不适，反倒是跟着笑了笑，大方地回了他一句。
“那倒是我的荣幸。”
她眼中没有忸怩，神态逐渐放松下来。
“不过我想听实话。”
江鹤川正色道，“宋小姐，其实是我母亲看了你奶奶发的照片后，对你很喜欢。”
宋以宁的奶奶以前是京市人，和江鹤川的母亲谭女士是好友。
这不前些天谭女士在电话里对着赵女士抱怨了几句，想起来赵女士正好有个孙女。
两人聊了半天，就这么给二人安排上了。
谭女士也不嫌这么一来和赵女士差了辈分。
只要她儿子愿意结婚，什么都好说。
虽然江鹤川本人确实很有魅力，不过宋以宁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结婚不是儿戏。
“江先生，我们只见过几次面，并不熟悉。”
江鹤川抬眸一笑，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无意间便能撩得人心弦一颤。
“我对宋小姐各方面都很满意。”
“当然，如果宋小姐愿意的话，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我。”
宋以宁现在心跳有些加快，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她端起桌上的水瓶，装作喝水缓解自己的情绪。
只是她忘了，水杯里的水刚刚被她喝完了，一时也没注意到。
宋以宁拿起水杯又放回来了原位。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江鹤川把自己面前的水杯推了过去，声音体贴又温柔，“宋小姐要是口渴，不介意的话可以喝我这杯。”
“这杯我没有碰过。”
“谢谢江先生。”
宋以宁本想喊服务生，可水杯已经递到了她面前，她不好拒绝，只得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可能是喝得急了，她被水呛了一下。
见状，江鹤川把手边放着的餐巾盒子推到她面前。
“宋小姐不用急着给我答复，可以回去慢慢考虑。”
“我会在苏市待几天，宋小姐有事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私人名片递给她。
宋以宁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后，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看了一眼，放回自己的包里，脸上已经恢复了镇定。
“江先生，今天的事情，我会回去考虑考虑的。”

二人一起共进午餐后，江鹤川极为绅士地提出送她回家。
宋以宁下意识是想拒绝的，可想起来今天是家里司机送她过来的。
后面司机还要送爸爸去开会，就先回去了。
不过想了想，江鹤川这样的人应该很忙，说送她也只是客套话。
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拒绝了他，“不用麻烦了，江先生应该很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宋小姐，我还有时间，先送你回去。”
江鹤川走到副驾驶前，给她打开了车门，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宋以宁不好再拒绝，只得上了副驾驶。
江鹤川替她关上车门后嘴角微扬，走到对面的驾驶室坐下。
一回头见她正出神，忘了系安全带，出声提醒了一句。
“宋小姐，安全带。”
宋以宁刚刚上了车后，脑海里就在回想着江鹤川在餐厅说的话。
他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她才回过神把安全带系好。
一路上，江鹤川专心开车，没再说话。
倒是宋以宁会时不时侧过身偷看他一眼。
都说认真专注的男人最帅，这话果然不假。
宋以宁看着他鼻梁高挺，下颚线分明的侧脸，微微出神。
见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她立马收回视线，双手交叠放在腿间，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眼底划过一抹心虚。
他应该没注意到自己偷看他吧？
江鹤川其实知道她在看自己，不过怕说出来她会害羞，只当没看见。
后面宋以宁没再注意他，双手交握在一起，一直目视前方。
江鹤川把她送到了家门口，下车替她开了出门。
“宋小姐，到了。”
宋以宁侧过身，抬眸的一瞬间目光恰好与他对上。
江鹤川站在车外，身形如松。
他收敛了身上冷厉的气势，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儒雅温润的气质，目光含笑，看得宋以宁呼吸一窒。
她慌忙低下头，快速下了车。
“谢谢江先生。”
宋以宁同他说完就小跑着进了大门。
江鹤川望着她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清浅的笑意。
她小时候胆子可没这么小。
江鹤川收回视线，开车离开了宋家。
宋以宁回到家后，易舒女士恰好也在，见她耳尖红红的进来，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看来今天的见面应该是顺利的。
她上前拉着宋以宁走到沙发上坐下，兴致勃勃地问道，“乖宝，和他相处得愉快吗？觉得他怎么样？”
昨天赵女士说了这回事后，她就去打听了一下江鹤川这人，发现他这么多年一直洁身自好，也没有什么不良作风，对他还算满意。
至于事业上就更不用说，江家能有今天的规模，江鹤川功不可没。
虽然年纪是大了点，比女儿大八岁，可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啊。
易女士越想越满意，甚至都想到了以后。
江鹤川成熟稳重，以宁嫁给他，她也能放心。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女儿愿意。
要是以宁不喜欢，不愿意，他们也绝对不会勉强她一点。
易女士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得幸福。
宋以宁刚一抬抬头，就见母亲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她想了想，老老实实说了句，“妈妈，江先生人挺好的。”
易女士一听这话就觉得两人有戏。
“那他呢？他对你怎么样？”
说起这个，宋以宁有些不大好意思开口。
可她在母亲面前一向乖巧，倒也没想着瞒她。
在易女士直勾勾的眼神注视下，宋以宁垂下眼眸，声音逐渐压低，“他说对我很满意。”
易女士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们宁宁这么漂亮，谁看了不喜欢？”
“妈妈，江先生想要和我结婚。”宋以宁又接着说了句。
易女士面露惊讶，不过很快又淡定下来。
“宁宁要是觉得他不错，就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母女俩聊了好一阵，易女士后面想起来还有事，这才放她回房间。
晚上，宋以宁和朋友吃完饭回来时，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一看是江城的电话，她直接无视。
江城大概也知道她不想接，接着又发了消息过来。
【以宁，我在你家楼下，你不出来我就去按你家的门铃，正好拜见一下叔叔阿姨。】
宋以宁蹙着眉头放下了手机。
她从出租车下来，正好看着马路对面停着一辆炫酷的跑车。
恰好这时车窗摇下，车里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尖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
那车正好是江城之前开过的，宋以宁认识。
她出来的时候，在正好看到他打开车门下来，疾步上前，“以宁，你去哪了？ ”
江城转身从车里拿出一束包装好的粉色玫瑰递到她面前，“送你。”
要是换成以前，宋以宁收到江城的花会很高兴。
可现在看到他，她内心再也没了悸动，眼中也没了欣喜，只觉得他令人厌烦。
她没有伸手去接那束花，江城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我们之间再没有可能，你回去吧。”
江城眼底划过一抹慌乱，花上的包装纸被他捏得起了褶皱。
“以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见宋以宁仍旧没有什么反应，一直冷冷淡淡看着他，他被刺激得双眸发红。
“你不是说要去看那家的画展吗？等你回京市了，我就陪你去看好不好？”
“不用了，你回去吧。”
宋以宁说完转身准备离去，谁知江城猛地一下站到了她前面，狠狠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再动一步。
他一下失去了耐心，对着她冷笑了一声。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收敛起脸上的冷意，笑得温柔却无端渗人。
“以宁，听说你的好朋友徐安然进了嘉华，你也不想她突然没了工作吧？”
“你知道的，只要我一句话，京市大大小小的公司，没几个敢要她。”
宋以宁一下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居然拿安然威胁她。
“江城，你让我感到恶心。”

“以宁，只要我们回到从前，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保证什么也不做。”
宋以宁手腕上传来一阵痛意，她使劲从他手里抽了回来，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冷沉的声音带里着浓重的讥讽。
“你无非就是觉得不甘心而已，真喜欢我还能这么威胁我？”
“你真是可笑，你这种人根本就不会喜欢人。”
早知道他这么无耻，当初就不该答应和他在一起。
只是世上没有早知道，她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江城收回了手，似乎也不在意被她打了一巴掌，嘴角簇着一抹无情的冷笑，“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是三天后你不给我答复，徐安然的工作可就难说了。”
宋以宁冷冷瞪了他一眼，绕过他身旁直接跑了回家。
江城望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他看着手上被自己捏得凌乱的花束，朝着一旁的垃圾桶走去，面无表情地随手一扔。
然后站在车前，抬头看了一眼对面二楼亮灯的房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甘心也好，喜欢也罢，总之现在他想要得到她。
宋以宁回到了房间后，一直忍着的泪水才掉落下来。
等到她平复心情后，拿出手机给徐安然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那头传来徐安然欢快的声音，“以宁，什么事呀？”
宋以宁像是随口一问，“安然，你最近工作顺利吗？”
“还不错，虽然忙忙碌碌，但是很开心。”
宋以宁听着她满足的笑声，想到刚刚江城威胁的自己的话，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无力感。
“那就好，等回了京市我们再约。”
“时间不早了，安然你早点睡。”
挂了电话后，宋以宁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回到床上躺着。
这一晚上她睡得一点不安稳，差点失眠到天亮。
接下来两天，江城没有再给她打电话发消息。
但宋以宁清楚，他不是放弃了，只是在等自己做决定而已。
原本心态平静的她，竟然也生出了一丝不甘愿。
凭什么她就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凭什么她就要乖乖和他在一起？
宋以宁纠结了两天，心里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从包里拿出那张名片，拿起手机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人接起，不等对方开口，宋以宁就主动出声。
“江先生，我是宋以宁。”
江鹤川听着对面温软悦耳的女声，对着正在开会的众人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拿起手机走到了落地窗前。
“宋小姐是要给我答复了吗？”
会议室一干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头雾水。
老板一般不会在开会的时候接电话，除非是重要的事情。
今天怎么破例了？
而且老板刚刚接起电话的时候是在笑吧？
他们应该没看错吧？
给老板打电话的好像还是位女士？
还是陈林反应过，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兴奋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