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转头就得知,简铭那边压根没能撬开嘴,是刘梅为了减刑戴罪立功,主动把简家的情况透露给革委会的。
虽然简铭跟刘梅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他也鲜少跟刘梅提及家里的事儿,但谁让简铭小时候开始就寄养在了刘梅的亲戚家呢?
刘梅又从小就对简铭情根深种,对他的事当然格外上心,总是在背后偷窥跟简铭有关的一切。
所以简家的事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刘梅都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革委会以她作为突破口,很快就获得了巨大的情报,跟简家有关的信息量甚至多到吓人。
等屯子里知道消息的时候,简铭和刘梅的处置结果都已经下来了,简铭直接被发配去大西北农场劳改去了,甚至不止是他,连他家剩下那些躲躲藏藏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亲人,这波也一个都没能幸免,全都被一锅端了。
倒是刘梅,这个女人的确是够狠辣果决,在被革委会抓走的当天,就同简铭写了断绝夫妻关系的申明,彻底划清界限,之后又主动自首坦白,将简家的事儿尽数告知给了革委会,介于她的坦诚,革委会那边经过仔细考量后,只罚了她半年的有期徒刑。
这个结果着实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屯子里不少村民都在暗暗嘀咕,得亏伍家那姑娘没真嫁给那个姓简的,不然伍家一大家子都得被她连累进去。
伍家气氛也是极其凝重阴沉。
之前伍月英嚷嚷着要嫁给简铭跟他出国去吃香喝辣,伍家虽然被伍月英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吓得够呛,但其实心里面还是有些不信,觉得很可能是简铭在吹嘘,借此来哄骗伍月英这个不谙世事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村里小姑娘。
所以伍家兄弟俩这次给镇上革委会举报的时候,着重的点还是举报简家祖上是地主的事儿,至于海外关系那其实不过是顺带的。
但让伍家兄弟俩怎么都想不到,简家地主的事儿没被证实呢,海外关系却是被锤得死死的了,而且还是跟对面漂亮国有关,甚至简家背地里还真干过偷卖情报陷国家于不义的事儿!
这个结果能不让伍家后怕吗?
伍月英是从二十年后来的,二十年后出国的人多得是,加上她自己本身就崇洋媚外,所以对于简家查出海外关系这事儿,她有些不以为然,并不觉得这事儿有多严重,等这几年过去,以后不知道多少人前赴后继往海外扑呢。
但伍家其他人就不一样了,都是从这段特殊时期里面熬过来的,而且也见证过国家解放前备受帝国主义欺凌的那段历史,所以对于对岸简直深恶痛绝,一想到伍月英曾经跟简铭深入接触过,伍家这一大家子就心绪难安,焦虑得连饭都吃不下。
因此,在伍月英还在屋里养病坐小月子的时候,正屋这边伍永兵就猛地一下将筷子放下,忽然开口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等过几天秋收忙完了,你们几个,都发动你们身边的亲戚朋友关系,赶紧给她找对象!必须在过年之前,相到个合适的人家把她给嫁出去,不能再把她继续留在靠山屯了!”
伍永兵语气极其严肃而急切,只要能速战速决嫁掉这个祸害,他甚至连彩礼什么的都可以不提了。
素日里宠闺女宠得没了原则的伍母,这一回也破天荒的没有反驳丈夫的话,只低着头嚼着干巴巴的红薯,显然已经默认了这个决定。
俩儿子和儿媳妇这回真是被吓得够呛,巴不得这个闯祸精妹妹(小姑子)赶紧出门子,省得他们一天到晚担惊受怕不得安宁,现在公公这么一说,几个人立马点头如捣蒜,恨不得现在就出去联络媒婆去。
伍月英还不知道自家爹妈已经决定把她随便挑个人家嫁出去了,她还在屋里悲春伤秋,一会儿想起上辈子那个她养了十八年的孩子,这辈子竟然就这样被她直接扼杀在了萌芽期,一会儿又担心她怀孕这事儿会被叶青说破嘴,传得满屯子都知道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屯子里那些七嘴八舌的长舌妇要怎么议论她。
不过她的这份伤感担忧没能持续太久,就像叶青之前预测的那样,第三天开始,伍月英肚子疼得剧烈,躺在床上都能感觉到小腹坠坠,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身下有东西淅淅沥沥地流了出来。
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和伍月英同住一个屋的李娟,却根本没察觉出任何不对劲儿,伍家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这事儿不宜有太大动作,但为了对叶青表示感谢,伍母还是偷偷去了村尾,给叶青送了一篮子鸡蛋作为谢礼。
按理说给屯子里的人治病,叶青是不应该收诊费的。
这事儿如果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叶青偷偷施针就完事儿了,一辈子都不会提起,也绝对不会向对方索要报酬。
但发生在伍月英身上,她辛辛苦苦替人家打算,最后却还挨了一顿威胁,叶青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伍母拎来的鸡蛋,她也都照单全收了,不吃白不吃,这本来就是她应得的!
之后几天,叶青也没再关注伍家的事儿,因为部队农场那边的最后一批母牛也到了分娩的最佳时间,叶青就见天地带着孟嘉和顾卫南往隔壁农场那边跑。
值得一提的是,顾卫北已经回学校复课了,但顾卫南去了一躺学校后,就办理了休学手续,之后就卷了宿舍的包袱卷直接回屯子里了。
这段时间顾卫南在叶青这边学习,进步速度几乎是肉眼就能看得到的,顾振兴夫妻俩也不是那迂腐的人,学校那边如今混乱得很,顾卫南是个冲动的性子,真要是被人给煽动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牵扯进去,而且顾卫南在叶青这儿确实更能学到东西,所以顾卫南要休学,他们在经过一番仔细的商讨后,马上就松口同意了。
顾卫南在回来后,愈发精神活泼起来,去农场的路上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对自己的未来从医之路,充满了干劲儿。
“师父你猜我这次去办休学手续,还碰上谁了吗?”
顾卫南神秘兮兮的,但提起这事儿,她的表情眉飞色舞,看起来就十分开心痛快。
叶青摇了摇头,她在县里面就不认识几个人,哪儿能猜到顾卫南在学校碰到谁了?
顾卫南嘿嘿一笑:“碰上王阳弘了。”
叶青的记忆力其实一直都很不错的,一般只要是她见过的人,她基本上都能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但顾卫南提到的这个名字,她一时半会儿的竟然完全想不起来是谁。
这人她认识?
见叶青露出了满脸的困惑,顾卫南顿时也有些尴尬,跺了跺脚不大好意思地提醒道:
“哎哟,就是之前在学校厕所被我暴打了一顿的那个王八犊子!”
叶青倏地一下想起来了,当初她在靠山屯刚认识顾卫南的时候,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当时确实是为了顾卫南在学校打了一个欺负女同学的混账的事儿在吵架。
当时顾卫北和顾卫东都觉得顾卫南冲动了,做事顾头不顾腚的,为了女同学伸张正义没错,但给自己招惹来一个敌人就不明智了,并且打那个男同学一顿并未解决根本问题,甚至还让那个被欺负的女同学迁怒上了她,总之那个行为很愚蠢。
所以那个被打的男同学,是叫王阳弘?
叶青不是很明白顾卫南忽然提起这个人做什么。
顾卫南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副大仇得报的得意表情:
“那个王阳弘,也在办理退学,马上要下乡去插队了。”
“据说他那个在县钢铁厂当官的爹被人检举贪污集体财产,被抓起来了,听说贪污数额巨大,很大可能要吃花生米!”
“为了躲避风声,他家就给他报名了上山下乡,赶上今年县里发出的最后一批知青,直接跑到外省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侠检举的,简直是为民除害,大快人心啊,干得太漂亮了!”
叶青看着那边插着腰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顾卫南,忍不住挑了挑眉。
还能有谁?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干这事儿的不会是别人,肯定是顾卫东没得跑了!
叶青记得,当时顾家姐弟为顾卫南打架的事儿争执的时候,顾卫东在旁边好像专门问了顾卫南一句,那个王阳弘的父亲是不是在县里的钢铁厂任职。
那会儿叶青就觉得顾卫东问的那个问题颇有深意,但她当时跟顾卫东不熟,顶多就是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多想。
现在顾卫南再提起,叶青立马就把这事儿,跟顾卫东当时问的那个问题联系在一块儿了。
顾卫东重生前,可是在县钢铁厂的保卫科默默干了十八年,厂里面的人还有秘密,估计就没他不知道的,所以他要拉一个有贪污把柄的人落马,简直不要太容易。
不过叶青也没觉得顾卫东这事儿做得有什么问题,虽然他做这事儿的前提是为了保护他的妹妹,纯粹是出于私心,但那王家要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就算是想下手也找不到切入点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怪只怪这家人平日里行事太过嚣张跋扈,什么人都敢欺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纯属活该,怨不得任何人。
当然,除了王阳弘之外,那个被王阳弘欺负过的女孩,也在这一次假期过后人生发生了巨变。
“好像是她哥找了个对象,家里拿不出彩礼钱,就很仓促地把她给嫁出去了,这一年我们班上起码有五六个女同学说辍学就辍学了,基本上都是这样稀里糊涂嫁人的,感觉她们这些城镇户口,好像也没比我这个农村姑娘的处境好到哪里去。”
顾卫南提起这事儿也是唏嘘迷惘。
虽然她被那个女孩迁怒过,但她并不记恨,只为那个女孩被父母换彩礼的事儿感到难过。
这些县里的女孩子,明明都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出身,等念完高中在城里找个工作,就能比农村绝大部分人都过得舒坦滋润,可没想到最后等待她们的,仍然是被家里人嫁出去换彩礼的命运。
这个话题很沉重,孟嘉比顾卫南还大了两岁呢,哪怕她在乡下插队,她的父母依然对她的婚事极其在意,每一次寄来的信里面,都在提让她赶紧回城找对象的事儿,并且言语间也对彩礼这事儿有所要求。
如果那彩礼最后落在她手里了也就罢了,问题是她还有哥哥弟弟,那钱最后补贴给了谁还用问吗?
所以一听到顾卫南说起她那些同学忽然嫁人的事儿,孟嘉心里面就很难受,愈发坚定了她不能回城也绝对不听从父母的建议随便找个人嫁了的想法。
叶青笑了笑,问这两人:
“这些年大家一直在喊着妇女能顶半边天,可你们看,大部分女人连自己的婚姻命运都左右不了,真的顶了半边天了吗?”
两人沉默不语。
叶青看着远方,眼神极为深邃坚毅:
“所以咱们才越发要发愤图强,在擅长的领域杀出一条血路来!”
“只有咱们在行业里面成为顶尖,才能掌握绝对的话语权,到那个时候,咱们说的话才是权威,别人都得来听咱们指挥,而不是任由别人搓圆捏扁,随意来决定我们的命运走向!”
“若是每个行业的顶尖,都能有女性占据一席之地,女性说的话才会有分量,才能引起重视,那才是真正的妇女能顶半边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妇人回归家庭,负责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最后用一句‘妇女能顶半边天’来聊以慰藉。”
顾卫南和孟嘉齐齐震住。
这是她们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如此尖锐又犀利的观点,却一针见血般直击她们的心脏。
这会儿两人都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叶青的这番话振聋发聩,令她们备受触动,情绪翻涌。
叶青回头看着这两个女孩儿,灿然一笑:
“路漫漫其修远兮,姑娘们,咱们要走的路还长着呢,前路可能崎岖坎坷,也可能陡峭惊险,但咱们绝对不能轻易言弃!”
“咱们得爬到金字塔顶端去,为全国的女孩们打样,告诉她们,男人们能干的事儿,咱们女人照样也能行!”
“将来咱们要成为一盏明灯,为其他那些陷入人生迷惘的女孩子们照亮前行的方向,她们才会在看不见前路的时候也能把握努力的方向!”
“所以,加油吧姑娘们!”
叶青的这番话,对顾卫南和孟嘉造成了多大的冲击暂且不提,但一行三人在部队农场忙活了几天,总算是把那批母牛的接生工作全部做完了。
这期间,顾卫南和孟嘉的手法越来越熟练,到后面甚至都不用叶青从旁指点,除了扎针催产这一块儿还不行之外,其他工作她们俩配合默契,技术水准已经完全达到职业兽医的要求了。
一个月的时间,农场这边成功诞生了一大批小牛犊,且每只小牛犊都十分健康,成活率达到了百分百,母牛的恢复情况也很好,整个过程没出现超出预期的差错,完成度高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赵金良对这个结果是极其满意的,往年就算没有喂食罂粟粉,母牛产子都有可能出现难产夭折的情况,但在叶青接手后,这批母牛都成功迈过了这一劫,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功劳。
不止如此,养猪场那边自从按照叶青的要求开始科学养殖后,也初见成效,赵金良甚至丝毫不怀疑,这姑娘若是坐在他这个场长的位置上,很可能比他做得更好。
当然,他可没有对叶青产生任何忌惮的心思,只觉得这姑娘是真能力卓绝,越发想要同这姑娘多多深度合作,看看能不能从这个姑娘的身上挖掘出更多对农场的发展有帮助的好点子好计策。
第79章 一参难求
对于部队农场的发展, 叶青别的方面可能没什么发言权,但是在牲畜养殖这一块儿,她就有不少想法了。
之前是科学养殖只是一方面, 但她这段时间在农场这边转悠的次数多了, 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部队农场这边,除了待出栏的生猪外, 还养了七八十头母猪。
但她上次听赵金良提过,部队农场这边这一批待出栏的生猪一共有五千四百头, 其中有四百头是计划外的猪。
这四百头猪,是青山农场自家的母猪产下的崽,预备留给农场建设兵团的战士们过年加餐的。
四百头生猪,哪怕每头能养到两百斤, 杀完顶多也就五六万斤肉,但农场可是有大几万人,一年到头就这么点肉, 哪里够让战士们吃?
所以叶青又盯上那些母猪了,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找养猪场的负责人打听农场里这批母猪的情况呢。
现在赵金良要找叶青咨询农场发展的相关计策, 叶青顿时精神一震, 当场有话要说。
“上回您跟我说, 农场里面的母猪,一年下崽四百头, 可不对啊,我数过了,农场里面母猪有七八十头, 都是正值壮年的健康母猪, 这个产崽数量,是不是有点少得离谱了?”
赵金良愣了一下, 解释道:
“这就不老少了啊,这批母猪基本上每年都产崽呢,多的能一胎差不多生八到十头,少的可能有个三四只,一年下来能产五六百头,算是高产了吧?”
“只不过刚生下来的生猪幼崽不好护理,会出现一部分夭折的情况,到最后能有四百来头猪养成就算不错了。”
“所以正规来说,我们农场是不能只靠母猪来产崽的,一来母猪产崽数量不够,二来猪仔前面刚出生那两个月难养活,所以农场这边每年都要靠供应站那边提供猪崽,供应站那边给的都是已经养了两个月左右的苗子,成活率高,更好养活。”
叶青听赵金良说得轻描淡写的,嘴角都不由得抽了抽。
她早绕着那批母猪转悠了很多回了,还用藤蔓随机抓过几头母猪抽查过,能不知道这批母猪是个什么情况吗?
“叔,您是不是对母猪有什么误解?”
“东北/□□的妊娠周期在110天左右,一年基本上能抱两次崽,饲养条件得当的话,产三次也不是不可能。”
“正常情况下,产崽平均数量都能达到十头,如果在备孕初期就将母猪和公猪的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的话,一次产个十七八头都不是问题。”
“而且咱们这个幼崽的死亡率太高了,只要不是大规模的疫病,正常来说,我们是可以通过规范化的养殖方式,将这个猪崽的夭折率,控制在百分之五以内,甚至更低。”
“所以您懂我的意思吗?”
赵金良都快要听懵了。
他按照叶青给的数据,自己心里默默算了一下。
哪怕按照最低的标准,如果一头母猪一年真能产两次崽,一次产十头猪仔,那他们农场靠着那八十头母猪,一年就能产一千六百头幼崽。
如果夭折率也能降低到百分之五以内的话,农场一年就能多养出来一千五百多头计划外的生猪。
这一千五百多头生猪,再按照叶青的科学养殖办法来进行养殖的话,一年如果能长个两三百斤,那农场这些战士们可就真能实现每个月正儿八经吃肉的愿望了!
这么一想,赵金良心跳都不自觉地急促起来,目光激动又炙热地盯着叶青。
哪怕叶青说的这番话没得到过证实,在他听来很是夸张离谱,但他仍然不受控制的心动了。
怨不得他会这么轻易就上钩,实在是叶青给他画的这个大饼光听着就太香了。
这年头吃肉对全国的老百姓而言都是一个难以抗拒的巨大诱惑,哪怕是赵金良也不能例外,当然他不止是自己馋肉,也是心疼整个农场的援建战士们。
农场建设可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土改的时候,像靠山屯那些本地人,分到了都是现成的大片肥沃农田,上去就能种庄稼,基本上不需要费多少精力就能有收成。
但部队农场这边就不一样了,上万亩的农田,都是靠援建战士们一铲子一锄头开荒挖出来的。
除了农田,还有山林、牧场、水库、鱼塘,整个青山农场的扩建工作,都是靠着时间打磨,十几二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才有了如今这般规模。
这里面桩桩件件都付出了战士们无数心血,吃的苦头可想而知。
因为条件艰苦,所以赵金良就越发想要在伙食这一块儿能够给战士们多花费一些心思,可事与愿违,上头政策卡得太死,他琢磨了这么多年也没能钻到什么空子,农场食堂的伙食依然没太大改善,让战士们每个月能吃上鱼吃上肉这一块儿,他愣是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没想到叶青这一来,竟然就把困扰了他十多年的难题给解开了。
要是以后农场食堂真能每个月加餐,战士们的餐盘里都能看到肉,哪怕只是零星的肉沫子,都能让大家伙儿精神抖擞动力十足,干起活来估计更积极更有劲儿。
只要一想到每个战士们在食堂里吃得狼吞虎咽眉开眼笑的模样,赵金良心都热了,迫不及待就想要实现这个愿望。
他立马就着急问叶青:
“这事儿应该怎么做?叶知青你这边只管吩咐,我这边一定全力配合,不会有任何异议。”
叶青没着急给方案,只笑道:
“这事儿先不着急,反正离现在猪栏里的那批生猪出栏还有段时间呢,您这边等我几天时间,我回去琢磨个完整的方案出来,回头再找您细聊,您看可以吗?”
赵金良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这可不是小事儿,不是两个人闲聊几句就能定下来的。
但这段时间的接触,也让他对叶青的脾气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个女知青别看年纪不大,但做事很沉稳,从不会信口开河,如果是没把握的事儿,她连提都不会提。
这也就意味着,农场的母猪养殖这一块儿,还有很大的操作和进步空间,叶青前面提到的那些数据,操作得当的话,不说百分百,起码有九成几率是能成功的。
这事儿不能深想,一深想赵金良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血脉贲张,激动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叶青可不管她丢下的这个重磅炸/弹给赵金良造成了多大的刺激,她在农场搞完母牛的接生工作后,就带着顾卫南和孟嘉悠闲地回去了。
隔天她正好得闲,顾卫东怕后面随时会收到部队的归队通知,就趁着叶青有空,赶紧带叶青去县里拜访他那个运输公司的朋友。
叶青很感激顾卫东的这位朋友,所以连夜给准备了不少谢礼。
猴儿酒她用了两个小坛子给装了两坛,每坛在两斤左右,用黄纸和泥封好,再用草绳编个网兜给套在外头,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再加上自己熏制的腊肉,自己做的麦芽糖块和红糖块,以及她上次从林子里的社会松鼠哥那儿得来的松子,每样都各拿了几斤。
有这四样礼品,分量就不算轻了,虽然这些东西没花叶青什么钱,但这些在农村都是好东西,更别说物资匮乏的城里了。
哪怕顾卫东的那个朋友是跑长途运输的,叶青的这些东西也是拿得出手的。
这次去县里属于私人行程,所以顾卫东没叫李勇的拖拉机送,两人是在镇上搭乘汽车去了县里之后,又换乘了一趟公交车,七拐八绕才到了城西一个老街区。
这时候的蛟潭县整个城区也就那么大,老街区就更小了,不少街道正面是热闹的铺子,转到背面就能看到后面大片的农田,顾卫东的这位朋友,家里的土院子,就在一处自行车修理铺的背面。
两人去得还挺巧,刚转进去,正好碰上顾卫东那个朋友要出门,在门口就撞上了。
“哟,东子,怎么今儿上我家来了?这是你对象啊?”
这朋友一看到顾卫东就笑,然后目光转到叶青身上,眼神上下打量。
顾卫东立马就捶了面前这小子一拳:
“你少搁那儿胡咧咧,这是叶青,就上次找你帮忙往墨河那边捎东西那位,我们屯刚下来插队的女知青。”
说着,他又侧过头对叶青介绍道,
“聂伟,你叫他聂哥或者大伟都成,他比我大两岁,当年是跟我一块儿入伍的,不过这小子比我混得好,当了兵三年就退伍进了县里的运输公司,现在都当上小组长了。”
聂伟挠了挠头,冲叶青摆摆手:
“嗨,这话妹子你可别信啊,这小子就是自己谦虚,谁不知道他是部队领导都器重的苗子啊,二十出头呢,就当营长了,将来当团长师长不是迟早的事儿?跟你一比,我这运输公司小组长哪够看,说出来都觉得寒碜!”
两人嘿嘿笑着商业互吹了一会儿,这才领着叶青进屋。
屋里人听到动静,也忙掀开帘子走出来迎接。
走出来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应该是聂伟的媳妇儿,见到顾卫东和叶青后,忙热情地向两人打起了招呼。
“这是聂伟媳妇儿,叫胡桃,你叫她桃子姐就成。”
叶青从善如流,赶紧叫“桃子姐”。
胡桃跟聂伟一样,也以为这是顾卫东媳妇儿呢,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光是看着这俩人的身高和体型差距,就觉得乐得不行:
“哎哎哎,先进屋吧,正巧我大姐今天也带着孩子过来了,我这正叫大伟上街去买菜呢,你们先进屋坐,聂伟,你赶紧去买菜去,一会儿肉摊上的肉都让人给割完了!”
聂伟应了一声就跑了。
顾卫东和叶青这才拎着东西进屋。
“我说你们俩,上家里来就上家里来呗,还拎这么多东西干啥?搞这么破费,我这家里头啥也不缺,你们留着自己吃呗……”
胡桃在后面还在絮叨呢,进了屋的叶青在看清楚屋里那炕沿边坐着的女同志,还有她怀里抱着的那个两岁多的小孩子后,却是不由得愣住了。
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也愣住了。
“妹子,是你啊!”
那女人率先笑着对叶青打起了招呼。
叶青点了点头,真没想到这么巧。
胡桃也愣了,好奇地看向她大姐:“姐,你们认识啊?”
胡兰解释道:“前阵子你姐夫不是去县里卫生局参加那个赤脚医生的考核嘛,我带着孩子陪着去了,当时正巧遇上这位姑娘了。”
说着,她就把孩子嘴馋,不小心将栗子卡喉咙里了,是叶青出手救了家里娃的事儿给描述了一遍。
胡桃听得顿时张大了嘴巴,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儿。
顾卫东在旁边也意外挑了挑眉。
他原先还担心叶青跟聂伟胡桃不熟,以后他要是回部队了,叶青一个人不好意思来登门。
现在看来这份担心是多余的了,有叶青跟胡桃大姐的这番渊源在,两方应该很快就能熟络起来。
果然,顾卫东预料的没错,有叶青之前仗义出手救人的前提在,胡桃和胡兰很容易就敞开心扉,和叶青聊得极为投缘,等聂伟那边买完菜回来的时候,这三个女人都已经打成一片,东家长西家短的不知道扯了多少闲篇了。
聂伟这时候也得知了叶青救了胡兰孩子的事儿,对叶青态度瞬间不一样了,之前可能把叶青当成了一个求上门来找他办事儿的人,这会儿就俨然把她视为了自己人。
不用顾卫东吩咐,他主动对叶青拍着胸脯承诺道:
“妹子,墨河那边的事儿你只管交给我,我这边反正每个月都要去那边跑一趟,基本上固定在月中这个时间段,你要是有什么东西需要我捎的,提前送过来就成。”
“我要是不在家,你就交给我媳妇儿,肯定不会给你办砸了!”
叶青赶紧起身给聂伟道谢。
胡兰比较关心叶青上次的考核情况,忍不住问叶青考试过关了没有。
因为上次考试完后,她有听丈夫提过,叶青就坐在他后面,考试的时候好些监考老头就围着她打转,而且她还提前交卷了,也不知道是啥情况。
叶青忙笑道:
“过了,我下乡之前就有学医的底子在,所以考试这一块儿成绩还算过得去,当时那几个监考老师估计是看我年纪小,想要特意摸一摸我的基础底细,后来我交卷之后,人还专门找我聊了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