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susu喜欢我,只是……并?非最喜欢我。”
“……”
“susu,我不怪你。”
“千代?美小姐告诉了我关于你的先天疾病的事……你一定?是因为身体原因,短时间才对那些人略感?兴趣。而他们处心积虑地主动靠近你,毕竟你是这样好……”
她坐着?,愈来愈僵。
这个人太好了,太可怕了……
——无尽的温柔与包容,就像是世外桃源般的、永无终点的溶洞,一旦误入,就只能永远生活在其?间,绝不可能离开。
“啪哒——”
毛巾落地。
他从她背后将她搂住了,这是严丝合缝不容罅隙的拥抱,她感?到有力的双臂将她束缚。他俯首用鼻尖抵住她的颈侧,湿热的唇齿磨蹭着?她的肌肤,介于亲吻与撕咬之?间,本就昏沉的她变得更?恍惚了。
——究竟是自己想食用对方,还是对方想食用自己?
“susu,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更?喜欢我呢?”
“不论他们是怎么做的……我能做得更?好。”
“我现在就可以?向你证明。”
清透的嗓音浊化?了,对方啄吻着?她的颈侧,低哑地呢喃。
相当烫的手掌心隔着?睡裙轻按住柔软的小腹,好像在规划着?某种未来。
“今晚过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今晚过后, 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对方?像在询问又像在陈述。沉沉的嗓音流沙般淌入她?的耳孔,清瘦修长的五指温柔抚过腹部, 令她?不由得发麻。
他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她?是霜野集团与坦帕斯塔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为?了她?自?己, 为?了她?的财富与组织后继有人,她?必将生下孩子,孩子属于?她?,也?会随母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包括他。其实她?的双亲与祖父也希望她能早日拥有后代。因此,他才会说出这种话?。她?也?清楚, 他会是最好的丈夫与父亲。
一切只是一场游戏,她?随时能抽身?离去。思及此处,她?安定下来。
她?不讨厌孩子, 也?不介意在游戏中有孩子。
只是,她?更倾向于?……去父留子。
然而他却是无法被去掉的, 彭格列不会允许自?家首领的血脉流落在外?。她?与他结婚, 就绝对不能与他离婚。一人是彭格列的首领, 一人即将成为?坦帕斯塔的首领,双方?的婚姻不只是男女之间的小事,牵扯到关于?两大家族、关于?整个黑手党世界的许多事物。
她?起初敢于?招惹他,是秉持着“自?己将来抛弃对方?, 以对方?的好性格, 大概率也?不会纠缠自?己”的想法, 可她?不曾预料到她?和他除了外?部条件, 其余方?面也?无比契合,导致他如此喜欢她?, 竟然不愿意松手……
他非常、非常的好。
可她?一旦选择他,就永远无法脱身?了。
两大首领的婚姻中,不论发生何事,也?必将延续至终。
彭格列教?父的身?份,是能够禁锢坦帕斯塔教?母的枷锁。
她?清楚他是出于?愠怒才做出了这些冲动?的事情,来找她?,还向她?求婚。诸多人都认定她?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世上也?鲜有比他更优秀的人,可她?却不答应他的求爱,与各种乱七八糟的人纠缠不休,他当然生气?极了。
先天的疾病正在隐秘地发作?,素珠想了很多,大脑越来越昏沉混乱,可现实中时间才过去数十秒,夜晚仍很漫长,仿佛看?不到尽头。
稀薄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穿进来,她?掀起眼,终于?看?清楚了梳妆镜里的他的面庞,年轻的面孔一如素日的沉静平和,栗眸却黑沉沉的。
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也?看?镜,两人在镜中对视。
他微笑了起来,好像春天的晴空一般澄明的浅笑。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廓,就像是一个温柔干净的晚安吻,可她?清楚他不会轻易放过她?,让她?独自?去睡觉。
“susu,你的体温好烫。”
他抬指捻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扳向他,接着他俯首以额头抵住她?的眉心,她?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肌肤灼热而潮润,他看?着她?,依旧是温和无害的表情,令人心悸的深深眼瞳。他叹了一口气?,口吻满是怜爱。
“果然,你的病又发作?了啊……”
青年连呼吸都是甜香的焦糖与板栗的味道,她?全?身?既发烫又发软,理智好像在下沉,滑入某个深不见底的地方?,她?竭力克制着自?己不主动?去吻对方?,搁在膝头的手用力地攥住了睡裙,手背甚至暴起纤细的青筋。
……不行,绝对不行。如果今晚做了,明天就真要结婚了……
措不及防地——大手落下,覆住了在膝头攥成拳头的手。她?意识到他发觉了她?的失态,蓦地浑身?一颤,他对她?微微一笑,一种既令人安心、又令人惊心的笑。
“方?才,是我让女仆为?你端去了那?一杯药水。”
“如果你在浴室喝下药水,现在大概就不会发病了。”
“可susu没有服药,嫌药不好喝,”说到这儿,沢田纲吉发出了笑声,好像是被她?冷漠稳重之中夹杂的那?一份任性的孩子气?所逗笑了,“你讨厌没有新?鲜感的事物,你不想只守着一个人,就像你不想一直吃药,时常想换口味一样……所以你不选择我。”
“……纲吉,我……”
她?终于?开口,却无话?可说,她?确实是在玩弄他的感情,而她?也?不是会狡辩的性格。
“susu不用说什么,我知道的,你并非不爱我,也?对我抱有歉意,”沢田纲吉笑着说,“你的情绪,我已?经感受到了。”
……他用了超直感。她?想。为?什么这些人总是在作?弊,让她?藏不住自?己的情感。
“那?时候,你前来见我,主动?给了我机会。”他接着说,“今天晚上,你拒绝了那?杯药,再次给了我机会。”
“susu……你真的不应该给我机会的,因为?我是一个不在意挫折的、满是韧性的人,也?可以说是难缠吧……只要我看?见一丝希望,就绝不会甘愿放弃并接受失败。”
他直起身?,她?仰面看?他。
扬手先将领带摘取下来,再单手解开了衬衫领口处的扣子,每个动?作?都不疾不徐而优雅从容,年轻的教?父宽衣的姿态,就像是他坐在谈判桌主位睥睨跪在地上向他祈求怜悯的敌对组织一样。然后他用手撑住梳妆台面,弯腰,低头,看?她?。
青年人的修长但不纤细的、喉结凸起而筋节清晰的脖颈,呈现在她?眼前。
继而,五指扣住她?后颈,把她?的脸按到了他颈间。
究竟是谁是猎人?谁是猎物?素珠已?经分不清了。
——在爱的追逐中,双方?都是彼此的猎人和猎物。
此刻他邀请她?袭击他,他甘愿当她?的食物。
“susu,对我做你想做的事吧。”
?“你对他们从不客气?,不是吗。”
“所以也?不必对我面戴伪装,让我看?见你真实的样子吧,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susu,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他的低语,好像电流般直击她?的内在。
——在今夜,别考虑其他事,把家族,把身?份,都暂时忘却。
——让我看?见你冷淡表象之下的混乱的真面目,像你对待其他人那?样,撕咬我,拥抱我。
——同时,也?告诉我,你喜欢怎样的做法,你希望我怎样对你。
然而,他只是把自?己当作?诱饵,诱捕她?进入圈套。——倘若今夜过后,她?怀了孕,两大家族就必将结亲了。
意识崩断了,有那?么十几分钟她?彻底不记得自?己是何人、又身?在何方?,只遵循着渴求鲜血的本能,用双臂环绕上对方?的脖颈,以近乎暴烈的热情张口用尖牙刺穿颈侧的肌肤。
大口吸食猎物的血液之后,沾满鲜血的唇转而咬住了猎物的唇。血液染红衣襟,潮湿的布料被撕烂抛到地板上。
等到恢复了几分清醒,发觉已?经从桌边转移至床榻。
晕糊地仰躺着,生理泪水从眼眶往外?溢,在她?昏花的视野里,是棕发栗眸的青年俯首凑近她?。
他面颊上有血渍,是她?沾血的手指留下的印子。他那?温润秀气?的面孔,多了斑斑血迹后,有一种别样的危险的魅力。她?入迷地注视着他,目光勾勒着他好看?的五官线条。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此言符合她?当前的心境。
暂时,不想考虑任何事。
就让这盈满了无尽的温柔与包容的、广袤到可怖的天空降临吧。
“susu,susu……”他呢喃着呼唤她?,好像她?的名字是让他着魔的咒语似的,他在她?耳边问,“你愿意吗?”
她?也?说出了他的名字,抬手抚上他的脸,作?为?肯定的答复。
她?和她?的角色卡一样睡相很差,还喜欢抱一只玩偶,只是除了家人,无人知晓此事。
生物钟令她?早早就醒来,整个人迷迷糊糊,却感觉自?己搂抱着的东西不对劲,不是填充了棉花的玩偶,而是坚韧的腰身?。
她?睁开眼睛,漂亮的胸膛肌群映入眼帘,甜蜜可口的糖板栗香气?将她?包围。
意识回笼,记忆复苏。
[宿主,早安。]下线了好几个小时的系统重新?出现,[恭喜您,该角色对您的好感度已?升至【95】,你很快就能完全?攻略他,与他达成HE了。]
[呃……请问您还好吗?虽说您昨晚摄入了大量的新?鲜优质的V元素,身?体状态极好,但您也?运动?了很多,身?体大抵会酸痛……请问您需要我为?您兑换膏药贴片舒缓肌肉吗?]
[……我谢谢你,但不必了。]她?用心音道,[你玩去吧。]
[好,那?我去玩了。]
玩家处于?一种两难的境地,她?的左臂正揽着青年的腰。
继续搂,很奇怪。
抽走胳膊,会惊醒他。
对方?分明是好大只的一个人,却像一只树袋熊似的抱着她?、黏着她?,就好像他在睡梦中也?害怕她?跑了一样。
她?的手指刚好落在某处,她?察觉到了什么,心底错愕。
……纲吉他……竟然有腰窝……!
融合了温柔与强劲这两个矛盾属性的年轻教?父,长着清秀的东方?脸,穿衣显瘦脱衣显肉,还有被称之为?人体的sexiest feature的腰窝……他未免也?太辣了。
喔,差点?忘了,她?自?己也?有腰窝,曲线也?超级好。他一点?也?不亏。
美色当前,素珠无心欣赏,在心底叹气?。
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她?当然不介意one night stand,毕竟普通的419之后,双方?不必为?彼此负责,能好聚好散。
重大的问题在于?——这个人不允许她?离开,他偏要对她?负责,尽管她?只想跟他随便玩一玩。
不过……只是虚假的419.
发生了许多事,可最终没有到那?一步。
她?明白这个人是非常传统的,他也?对她?心软了,想等到结婚那?天再完成事务。
拥有耐心的人,当真是最可怕的,好像温泉水一般,能令人愉乐,也?能令人溺水。记不清自?己哭了多久,对方?只会温声哄人,轻轻为?她?拭泪,却不会消停。
忽而,她?听见了他讲话?。
“……susu,早安。”
她?没有乱动?,可他也?醒了。
刚睡醒的沙沙的嗓音听得人脊背发麻。
“……早安。”她?说。
银眸与栗眸相视,她?在他微笑着的、弯起的清亮眼睛里,看?见她?自?己面无表情的面容。
他率先打破了沉默,浅浅地笑了,用鼻尖轻蹭她?毛茸茸的额发,柔声问:“susu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行。”
……你在问什么?你不心虚吗?某人不该很清楚我昨晚没休息好吗?困得要命,却因为?某人而不能入眠,从凌晨醒到破晓……最后实在太累了才睡了,也?就睡了一个多小时……她?腹诽着。
“再多睡一会儿吧。”他看?着她?,笑着低声说,“大清早的,不补觉,也?没其他事可做,对不对呢。”
四目对视,沢田纲吉笑得清浅而温煦,可气?氛莫名地微妙起来,素珠感觉必须自?救。
[系统,]她?呼叫自?己的帮手,[你把他的手机从静音模式转为?有声模式,再给他打一通电话?。]
——转瞬,地板上的某个地方?,响起了手机铃声。
两人都循声看?去。
黑领带和白睡裙像一堆破布般积在一起,掩埋着手机。
糟糕的记忆在脑海内重现,她?收回视线,眼神有点?闪烁了,然后她?发觉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纲吉,你该去接电话?了。”
“嗯,好。”
卧室里终于?只余下素珠。
她?首先为?自?己找了一件衣服穿。
[他手机里有来自?秘书的未接来电,要请他参加一场紧急会议,]系统对她?汇报,[我刚刚进入了秘书的手机,给他打了电话?,他目前在跟秘书对话?,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那?挺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您是陷入了贤者时间吗?]
[是啊,我简直想抽一根烟了。]
倏地察觉到了什么,玩家从床上坐起身?,转头望向落地窗。
偌大的落地窗外?是弗洛伦萨式露台,乳白的大理石护栏在清晨的阳光下生辉,一只小麻雀从天空中悠悠飞下来。
忽而,那?小麻雀从三米高的空中往下俯冲——少年人的纤长劲瘦的漂亮身?形惊现,像猫科动?物一般轻巧无声地落地。
青发青眸的少年是一如既往地散漫,他随意地拧开门把手,从露台走入了卧房,他对于?室内的各种痕迹视若无睹。
俊秀的面瘫脸看?向她?,他挥了挥手,跟她?打招呼。
“早安啊,大小姐。”
“……弗兰,你……”
他走到了她?面前,视线扫过她?颈部的红痕。
“me好像是救驾来迟了啊……不过应该也?不算太晚。”
“大小姐你还不想与任何人结婚吧,继续留下来的话?,你就真要和他订婚了哦。那?家伙正在安排秘书帮他约见里昂先生,想必要对你正式提亲了。”
他蹲在她?眼前,歪着头看?她?,对她?伸出手。
“大小姐,跟me走吧,me带你私奔。”
“知道?。”
少年抱膝蹲在她床榻边, 他面无表情地注目着她,青色的眼睛好像深山的湖泊一般美丽又静谧,框住表情平淡而莫测的她。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me对你说出这种话, me就完了, 不?仅会被坦帕斯塔家族所?解雇, 还会被驱逐出瓦利亚,甚至是被彭格列所重罚。”
“但那些事不?重要,不?论发生什么,me都不离开你的身边。”
“大小姐, 你接下来想去哪儿?我们?一起去。”
“如果大小姐拿不?定主?意,me也可以帮你想。嗯……勃艮第怎么样?法国?南部的景色很漂亮, 许多?情侣都会去那儿观光。”
“勃艮第不?是你的家乡么。”她冷淡地问。
“是啊,me的家乡是真的风景如画哦。”他说,“那种偏僻的乡下适合躲避他人的追踪, 美丽的风光也能?促进两个人的感情。”
“弗兰,”她的声音又冷了些, “我看?你是疯了。“
“啊……”他面无表情道?, “大小姐, 你现在才知道?关于me的key fact吗?”(注:核心事实)
浓密蜷曲的纯白卷发长度又增,长发淌过少女的脊背,垂落至床单之上,少年随手捻起一绺卷发, 他很孩子气地用手指绕着发丝, 好像那是令他爱不?释手的稀世珍宝, 绿眼睛却始终向上看?,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他对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他预判了她必会离开?, 暂避风头,所?以他才敢来问。她想。不?过……就算她走?,也不?会和他走?。
母亲喜欢捉弄她,却不?会逼婚她。然而祖父里?昂不?一样,一旦沢田纲吉对她提出结婚,祖父真的会尝试迫使她结婚,他会从西西里?岛飞到?横滨,一哭二闹三上吊。
况且,如果她当众拒绝沢田纲吉的求婚——她清楚,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在明面跟她求婚,在众人眼前对她掏出婚戒……——就是坦帕斯塔家族拂了彭格列家族的脸面,这会损害盟友关系,她最好的做法,是避开?他的求婚。
总之,她要消失一些日子,让他冷静一下。
他是彭格列的日理万机的教父,也没时间像个一般男生一样到?处找她,追着她不?放。
“大小姐,”他盯着她,他猜到?了她的想法,“你想离开?家一段时间,但你不?打算带着me,对吗?”又眨了眨绿莹莹的眼睛,”me会很乖,请你把me带上吧。”
“那不?可能?。”她冷冰冰地说,“我要自己出门散心,其他人跟着我,只会让我心烦。“
在少年再次开?口之前,她倏地前倾躯干,银眸微微眯起看?着他,“不?过,我有?另一个任务给你……我要你帮我保密我离家这件事,并且销毁我出走?后的踪迹。”
青眸少年仰脸看?她,不?带表情的面容流露出不?乐意,他拖长嗓音“喔”了一声,淡淡的口吻多?了微妙的委屈:”大小姐要抛下护卫,还要让护卫善后……好残忍啊。护卫要落泪了。”
“那你哭。我喜欢看?男人哭。”她抬指按住他眼尾的蛇牙形状的黑纹,这松石绿眼睛的色彩太漂亮,她是真喜欢他的瞳色,冷漠的语调多?了微不?可觉的玩味,“连表情都做不?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流泪。如果你哭出来,我就带你一起走?。”
“……”弗兰沉默片刻,生平第一次为自己天生的面瘫属性感到?苦恼,平淡又认真地建议道?,“要不?然大小姐你发动异能?和me战斗吧,也许被你打疼了,me就会哭了。”
“笃笃笃——”
门忽而被叩响。
“susu,”敲门者?拥有?她所?熟悉的柔和清润的成?熟声线,“是我。”
玩家并没有?锁门。
万幸的是,沢田纲吉是会先敲门询问再入室的类型。
“susu,厨房为你准备了早点,你想在哪儿吃?你若是不?想下楼去餐厅,我就帮你把早餐端来房间。”
青发青眸的少年仍蹲在大床边上,他抬脸看?她,看?起来安静又乖巧,可她的直觉告诉她,他绝不?安分?。
门外有?人。
床侧也有?人。
……情况已经十分?糟糕了,她绝对不?能?让他发现他也喜欢她,否则她就没活路了。
察觉到?那两片嘴唇微微一动,在话语声被发出来之前,她捂住了少年的嘴。
少年的青眸紧盯着她,潮湿温热的呼吸洒在她手心,与此同?时,她听到?了一声极轻微的脆响,是走?廊上的青年握住了卧室的门把手,他随时都可能?进屋。
“……susu?你怎么了?”
“我没事,”她用绝对平静的口吻说,“只是有?些累,想再睡一会儿。不?必在意我,请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susu,你真的还好吗?”
“嗯。”
“好吧。那么我去赔千代美女士喝茶了,她说她自制了一款新?花茶,想让我尝尝呢。susu你好好休息,做个好梦,我等着你醒。”
门外之人对她的冷淡态度并不?意外,非常自然地说了一番温情却难缠的话,而后就离开?了。
……总算是把那人支开?了。素珠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轻微一僵。
——少年一把握住她的手,五指扣入她的指缝。
他用手紧密牵着她的手,凑得更近了些,下巴放置在她的膝盖之上。
”大小姐,请你不?要丢掉me……me想跟你待在一起。“弗兰那淡淡的语调莫名其妙给人可怜巴巴的感觉,”me刚从西西里?岛回到?你身边,好多?天都没见你了,me好想你,可你却要走?……”
对方?的可怜姿态令她心脏发软,但她坚守着强硬的态度,“不?行,你不?可以跟着我。”
“……哎。“弗兰毫无表情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脸搁在她膝头,微微歪头,“那么请大小姐给我点什么吧。主?人离家之前,都会给小狗留下充足的食物和水啊,小狗缺乏赖以生存的东西,很可能?会死掉喔。”
“……”
顶不?住,根本顶不?住。这个人可爱到?让人想亲他。但很可惜,她不?能?做那种事。
“……你站起来。”她语气略僵地命令道?。
他遵循了她的指令。
“我准许你……”冷冽的少女嗓音愈发僵硬,“……摸三下我的头。”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闻言,弗兰眨了一下眼。
她头发太多?,偶尔会炸毛,瞧着就像是毛茸茸的蒲公英,他总想摸摸她的脑袋,然而她的脑袋可不?是随便能?碰的。
刚刚发号施令完毕的白发少女正垂首端坐着,她没有?看?他,他眼尖地发现她的耳朵尖在泛着淡粉。
好别扭。
真可爱。
……她和别人做过许多?事了,却还是第一次主?动邀请人摸摸她的脑袋吧?他落后于其他人,却又领先于其他人。他想。
嗯……看?来自己今后要多?卖乖卖惨,大小姐还挺喜欢他这样。
手掌触及纯白的茂密柔丽的长发,只按搓了两下,把头发抓得乱蓬蓬,然后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发旋,他嗅见了百合与霜雪的芬芳。
“那么me也同?意大小姐暂时抛下me,会尽力忍耐,不?去找你。仅此一次,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你敢追踪我的去向,我会减你工资。”
“me不?想要工资,me更想要别的。唔……如果me欠了大小姐你很多?钱,你会把me留在你身旁一辈子吗?”
“……弗兰。”
“嗨以嗨以,知道?了,请大小姐放心,me不?会故意搞事,让自己欠下巨额债务的。”
看?不?见对方?的面庞,薄荷般清凉的嘴唇好像是咬住了她的一缕卷发,有?点模糊的低语似乎透着浅淡的笑意。
……她想看?他哭,没看?到?,却听见了他笑。
也还不?错。
约1小时后。
一个穿帽衫戴口罩的、从头到?脚都平平无奇的黑发少女,独自行走?在横滨市人群熙攘的街头,没有?人留意到?她。
她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名为安杰洛的异能?者?,是她的部下之一,拥有?传送型异能?。她早就让安杰洛在她的更衣室秘密设置了一个传送阵,能?把她传送到?横滨的某条小巷。唯独她和安杰洛知道?这件事,连她母亲千代美都没察觉。
半小时前她使用了传送阵,成?功逃离了自家的岛屿。
岛上的人们?最快要到?晚上才能?发现她已经不?在卧室。弗兰会把阵法的残痕清理得一干二净,如此一来,母亲也找不?到?证据去责罚安杰洛。她留了手写便签给母亲,说明了自己要出门散心,请她别慌,也别打搅她。沢田纲吉也会看?到?便签,他会明白,她因为他感到?既心烦又生气,于是她选择了一走?了之。
顺带一提……由于她一向刷卡,没有?现金,她是拿了弗兰的钱,作为离家出走?的资金。
出租车行使着,她望向车窗外,玻璃窗隐约反应她利用幻术易容改造了的平淡面容。
[与您堪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他和您也有?微量的矛盾。]系统在她脑袋,[您和他步入婚姻之后,坦帕斯塔和彭格列就捆绑在一块,为了家族,您一辈子都不?能?与他离婚……更何况,教父和教母爱着各自的家族,一切事务,是以彭格列优先?还是以坦帕斯塔优先?您和他大概率会产生不?合。]
[他所?背负的事物太多?了,您也一样,当您和他以年轻男女的身份相恋,会感觉十分?甜蜜幸福,可当您和他以两大首领的身份结婚,这份关系就变得严肃又沉重了。]
[弗兰和太宰治这一类人更适合您。]系统阐述着客观的事实,[他俩是
干部,却对组织没执念,随时都乐于跳槽,想必也非常愿意入赘您家。织田作也挺好,只不?过他捡了太多?孩子,您选了他就要给小孩当后妈了。]
[你说得没毛病。]素珠用心音说,[嗯……从实用主?义的角度而言,太宰是最优人选啊。他脑瓜那么灵光,我把他娶回家,我就能?享受超轻松的生活了,把工作都丢给他就行了。丈夫什么的,就是拿来用的,是免费的长工。]
[……既然您认为太宰很好,]系统嗫嚅着,[您当前又为何要去找另一个人呢……]
[因为他最初对我态度不?佳,只是面带假笑心底冰冷戏谑地看?我的好戏。]她说,[我这人记仇,想多?晾晾他。]
出租车驶入一大片高档住宅区,她让司机靠路边停车,她下了车。距离目的地尚有?一点路,她选择步行。
[您跟我说了,您的计划是离家出走?一个月。这段时间内,您难道?准备一直和中原中也在一块儿待着吗?]
[不?知道?,还没想好接下来一个月到?底该怎么过。我只是感觉特别想见他,所?以就来见他了。]
[您真强啊,一天赶了三个场……]
[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在今晚零点之前去见第四个人呢。]
[……您在凑麻将局吗?]
为人不能心急。
尽管非常想见那?个人, 可玩家考虑一番之后,还是决定自己近些日子将不见任何人。
她尚未玩腻这多线攻略的打法?,虽说某只吓人的食草动物打乱了她的节奏, 但她仍想继续多线并进, 当端水大师, 因此她还是不要表现得偏爱某个角色较好。更何?况,自己的家族在各方面都有能耐极了,包括找人,她最好是躲起来不见旁人, 否则她很快就被家族发现并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