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以前吃过男人的亏,当初要不是小夏警官还有派出所的同志帮助我,恐怕我早就被我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丈夫给害死了。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我告诉你,离开男人,女人没问题,倒是男人,离开女人屁都不是。”
王丽霞一脸的鄙视地看向赵鹏海:“你刚才说梅玉东根本找不到工作、养不活自己?我告诉你,你错了!”
说完,王丽霞满面堆笑地抓着梅玉东的手:“妹子,我看你是个勤快贤惠的人,我家正好差一个住家保姆,每个月给你开1000块钱的工资,包吃包住可以带孩子一起,孩子的日常开销、上学的费用我也包了,你愿意吗?”
梅玉东瞪大眼睛张开嘴,眼睛里绽放出惊喜的光芒:“真的吗?”
王丽霞点点头:“真的!我有个从小照顾我的红姨,以前家里的事情都是她做,现在她年纪大了,前段时间把脚踝给扭伤了,一直在家里休息,我想找个住家保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正好我们姐妹两个也是有缘,我看得中你。”
这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梅玉东当然同意,连连点头:“我能吃苦,做饭、打扫、洗洗刷刷都拿手,照顾老人也没有问题。”
王丽霞将小狗豆豆抱了起来,征求着梅玉东的意见:“就是有一点,我家里养了只小狗,它叫豆豆,我把它看得跟姑娘一样,是我的宝贝,你和你孩子不会怕狗吧?”
梅玉东慌忙摆手:“嗯,不怕不怕,我可喜欢小动物了,你看——”她抱着煤灰举到嗯王丽霞面前,“这是夏警官的小猫,和我可亲密了。”
煤灰和豆豆在派出所一起混过,也是老熟人了。一猫一狗再次相见,豆豆讨好地汪!汪!叫了两声,煤灰则呲了呲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傲娇的呜呜声。
王丽霞看到煤灰在梅玉东怀里那么乖巧,不由得笑了:“太好了,看来你有猫狗缘,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把孩子接过来之后就来找我,我住学苑佳园西区六栋,我叫王丽霞。”
赵鹏海在旁边听到王丽霞的名字,眼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异光。
没想到荟市有名的医药公司幕后老板就在眼前!学苑佳园,那可是荟市最高档的别墅区。
平时自己根本巴结不上的人,却对梅玉东和颜悦色,给她开出了那么高的工资,这让自视甚高的赵鹏海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赵鹏海觉得自己被啪啪打脸。
刚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梅玉东年纪大了,没什么学历、技能,与社会脱节的时间太长,找不到工作养不活自己。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梅玉东就找到了工作,给有钱人当保姆,带着孩子住大别墅,吃住全包不说,孩子的开销和学费都由主家出。
——这不比在他家当全年无休照顾瘫痪病人的免费保姆强多了?
赵鹏海彻底急了,一把拉住妻子的手:“玉东,和我回家吧。你忘了我们谈恋爱时曾说过要不离不弃了?你不能有了高枝就把我抛弃呀。你要是走了,我妈谁来照顾?难道你眼睁睁看着我妈去死?”
梅玉东现在感觉生活有了奔头,哪里还愿意回到那个让她憋屈的家?
她摇了摇头:“谈恋爱时,你还说过会把我当成亲人一样爱护,你做到了吗?既然你做不到尊重我、爱护我,那凭什么要求我不离不弃?你妈妈你自己照顾,我已经照顾了她八年,真的很累。我现在只想离婚,为自己和笑笑活一回。”
王丽霞满脸欣慰地拍了拍梅玉东的肩膀:“好妹子,有勇气,我先回去了。我等你啊。”
经过赵鹏海身边时,王丽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没用的男人,只知道利用女人,有本事你自己管你老娘去!”
王丽霞带着豆豆离开了派出所。她现在找到了满意的保姆,心情舒畅,嘴里哼起歌来。
以后有了梅玉东,红姨可以轻松一点,再加上家里多个小姑娘,到时候大家一起出去玩,多热闹!
反正她现在什么什么都不缺,尤其是钱。一想到能够帮助受苦的姐妹早点认清渣男的面目,从此开始新的人生,王丽霞便觉得她的人生是有意义的,她的付出是有成就的。
赵鹏海不敢呛王丽霞,可是却敢对着梅玉东耍威风:“我不同意离婚!也不同意你去别人家里当保姆。你是我的妻子,你对我、对这个家有责任、有义务。”
梅玉东依然坚持:“我要离婚,你不同意也没用。”
看妻子打定主意,赵鹏海冷下脸来:“婚姻法规定,离婚也要双方同意,我们有感情基础,结婚这么多年,我既没打我,也没骂我,每年生日都给我买礼物,从来不曾亏待你。我在外挣钱养家,你在家操持家务照顾老人,这不是很多家庭的正常模式吗?你凭什么和我离婚?”
赵鹏海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抬眼看向夏木繁、冯晓玉,振振有辞:“哪怕是警察,也没有强迫人家离婚的道理!”
夏木繁觉得有些棘手。
梅玉东想要离婚,但是赵鹏海却不愿意,协议离婚这条路显然走不通。如果提起离婚诉讼,法官也会觉得两人有感情基础,婚姻分工明确,不存在谁压榨谁的问题,一般会认定夫妻感情尚未破裂,不同意她们离婚。
看着打定主意死不离婚的赵鹏海,夏木繁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可是又可奈何。
不同于欧庆国酗酒家暴,赵鹏海是职校老师,文质彬彬,有稳定的工资收入,他对梅玉东是一种冷暴力,很难认定为感情破裂的证据,这种情况下怎么样才能够让赵鹏海同意离婚呢?
正在为难之际,门口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
厨房也有香味飘了过来。
看看时间,也快到晚饭点,办公室里有些昏暗,夏木繁打开了灯。
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
龚卫国与孙羡兵急急地奔了进来,一见到赵鹏海,龚卫国拧紧了眉毛,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赵鹏海有些莫名其妙:“我来接我爱人回家,她不走,我当然在这里。”
龚卫国冷笑一声:“别装了,你不回家陪你那怀孕的小娇妻,在这里待着做什么?!”
赵鹏海心口一紧,脸色一下子白了。
第178章 离婚
夏木繁看到赵鹏海的反应,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这可是赵鹏海送上门的短处!她挑眉问:“什么怀孕娇妻?赵鹏海的妻子不就在这里站着吗?”
龚卫国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将今天和孙羡兵在车辆厂职校调查了解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职校给赵鹏海分了一套住房,现在房子里边住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那个女的已经怀孕了,每天和赵鹏海同进同出,两个人很是恩爱。听旁人说,他们俩是夫妻,感情很好,赵鹏海对他的小娇妻呵护有加,平时都是他买菜做饭,洗衣拖地,把怀孕的老婆照顾的无微不至,邻居们都夸奖赵鹏海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丈夫。”
梅玉东虽然已经决定和赵鹏海离婚,但是听到丈夫婚内出轨,依然气得浑身哆嗦。她死死地盯着丈夫,哑声问道:“她是你妻子,那我是什么?”
孙羡兵翻了赵鹏海一个白眼,同情地看向梅玉东:“梅姐,赵鹏海在外面从来没有说过你是他妻子,他说你是他在乡下的远房亲戚,请过来照顾母亲的保姆。”
梅玉东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上前一步,站在丈夫面前,大声质问道:“如果不是结了婚,如果不是你的妻子,我凭什么照顾你的母亲八年之久?你别忘了,我们是在民政局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赵鹏海的谎言被戳穿,后背起了一背的冷汗,秋衣打湿了黏糊糊的粘在身上,难受的很。他一张脸胀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解释着:“那个,玉东你听我说,你当然是我的妻子,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赵鹏海依然想不出应该如何解释。
如果说这番话的人不是警察,他还可以狡辩说是他们听错了,可是现在身在派出所里、面对警察,赵鹏海不敢说谎。
最后,赵鹏海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哀求着梅玉东:“玉东,这些事我们回家去说吧,我是有苦衷的,你要相信我啊。”
夏木繁的声音很冷,也很清晰:“家外有家,以夫妻名义生活,这是重婚。”
冯晓玉默契地补充:“对啊,职校那些邻居的口供可以作为证词,梅姐,你可以起诉,告他重婚罪,让他到牢里去关几年。”
赵鹏海没想到警察一开口就是要把他送进监狱,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他现在能够哀求的也只有梅玉东了,颤抖的伸出手,捏着梅玉东的手腕,如果不是旁边观众太多,赵鹏海恨不得给她跪下来:“玉东,我知道是我错了,你给我一次改错的机会吧。”
梅玉东甩开了赵鹏海的手,后退半步,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她是谁?”
赵鹏海说:“她,她叫萧娴,是以前我职校的学生,在读书的时候她就追求过我。我当时明确拒绝了她,告诉她我是有老婆的人,但是她依然纠缠着,从职校毕业之后,她几次三番主动来找我,后来我顶不住她的诱惑,就,就和她在一起了。”
“她和你不一样,她是个很娇气的女孩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家务。我也没想和她结婚的,可是她怀孕了。唉,我也是没有办法。”
“玉东,求求你看到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不要告我。我马上就和她分手,让她去打胎,总而言之,我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以后一心一意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生个孩子,再把柳琴的孩子也收养了。一家五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梅玉东看着眼前的丈夫,觉得他简直冷漠到了极致。对他自己亲生的孩子,他都下得了狠手。那对于自己这个糟糠之妻,他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梅玉东打了个寒颤,无比感谢夏木繁把她带到了派出所,并且帮她调查赵鹏海的社会关系,如果不是有他们,她到现在都被这个冷漠自私的男人蒙在鼓里。恐怕等到老太太去世的那一天,就是梅玉东被抛弃之时吧?到时候她会不会觉得天大地大无处容身,走上轻生之路呢?
越想越后怕,梅玉东连退了两步,一直退到夏木繁身边,才觉得安心一些。
夏木繁察觉到了梅玉东的情绪变化,伸出手扶了扶她后背,轻声安慰:“别怕,有我们呢。”
仿佛有一股暖流注入到身体内,刚才还觉得手软脚软的梅玉东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杆,她的思维从所未有的清醒,声音也响亮了起来:“那是你的亲骨肉,你忍心打掉?”
赵鹏海显然误会了梅玉东的话,眼睛一亮:“玉东我知道你心肠最好,如果你觉得这个孩子可以生下来,那就让他生下来,我们一起养,好不好?”
梅玉东心中一片冰凉:“孩子生下来了,那萧娴怎么办?”
赵鹏海以为梅玉东还想和他过日子,忙不迭的表忠心:“她就是一个破坏我们家庭的小三儿,生下孩子以后还有什么价值?让她滚吧。”
梅玉东问:“滚到哪里去?”
赵鹏海看了她一眼:“玉东你就是心肠太好了,你管她去哪里,她有手有脚的,去哪里不行?”
梅玉东问:“如果她不愿意滚呢?”
赵鹏海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份狠辣:“哪还能容得她愿意或不愿意?她破坏别人家庭,人人唾弃。只要你这个原配妻子让她滚蛋,她就得滚!”
梅玉东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抬起手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
赵鹏海的脸上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眼镜差点打飞,白净的脸颊一下子就印上了一个红手印。
梅玉东干家务活干惯了,手上的力道可不小,这一巴掌把赵鹏海整个人都抽懵了,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怔怔的看着满眼怒火的妻子:“你,你做什么?”
一巴掌下去之后,梅玉东犹觉得不解恨,上去又是一巴掌,直把赵鹏海抽得灵魂出窍,不知道身在何处。
“萧娴固然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但你更是背叛家庭的陈世美!”
“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我这个免费保姆替你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倒是让你腾出空了在外面男盗女娼!”
“打胎?去母留子?你这是把人命当成了什么!把感情看成了什么!像你这么自私冷漠无情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做我梅玉东的丈夫!”
“离婚,必须离婚!”
“如果你敢不离我就去告你,告你重婚罪,让你蹲监狱。我倒要看看,你那个一直缠着你的美美,会不会等你从监狱里出来。”
梅玉东坚定决绝的话语,似鞭子一样抽打着赵鹏海那卑劣的灵魂。
赵鹏海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一颗心荡到了谷底。
他知道,梅玉东这一回是来真的。
一刹那间,曾经的美好时光涌上脑海,赵鹏海的内心无比悔恨。
梅玉东是真的很爱他,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到,满满都是关怀、眷恋与依赖。
因为爱他,梅玉东毫不犹豫的接过了照顾瘫痪婆婆的责任。
因为爱他,梅玉东把他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烫的整整齐齐,皮鞋刷得纤尘不染。
因为爱他,梅玉东每天一日三餐变着花样,保证营养,让他一回到家就能吃上可口的饭菜。
因为爱他,梅玉东从不提让他为难的要求,只要生日那天陪她逛逛街,买个小首饰,她就心满意足,喜笑颜开。
因为有了梅玉东的爱,赵鹏海才能心无旁骛的奔事业,他能够考上研究生,当上职校的老师,评上副教授,这些都是因为梅玉东在家里默默的付出。
可是,为什么他从来不珍惜呢?
为什么他直到现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感觉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正在从他身体里剥离。
他为什么不肯好好的待她,哪怕是每天回家对她笑着说一句:你辛苦了,赵鹏海都无比吝啬?为什么明知道梅玉东想要个孩子,他却一直不肯让他生?为什么明知道母亲脾气暴躁,对梅玉东非打即骂,他却一句规劝的话都没有,只一味的要求梅玉东忍受?
或许,这就是他就是贱吧?
因为得到得太容易,所以不珍惜;因为笃定不会失去,所以肆意欺压。
赵鹏海心中又悔又恨,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哪怕是他感情出轨,背叛了家庭,赵鹏海也从来没有想过离婚。
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他觉得现在这个状态正好。可是他忘记了,这世间还有公道,这世界还有法律。
如果他不离婚,那梅玉东势必将他告上法庭。一旦入狱,他的工作、名声、地位全都归为零。
后果太过严重,他根本无法承受,只能选择离婚。
可是,离婚之后母亲怎么办?
萧娴娇生惯养,平时在家里酱油瓶子倒了都不肯扶一下,做饭洗衣都是他亲自动手,让她照顾母亲?绝无可能。
指望大姐?母亲重男轻女,对大姐并不好。大姐出嫁之后生活重心全在丈夫和孩子身上,对母亲不过就是逢年过节来看望一下,到家放下东西就走。让大姐照顾母亲?开什么玩笑。
一时之间,赵鹏海感觉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喘不上气来。
赵鹏海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冯晓玉却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干嘛让他做选择题?直接先告他重婚罪,等他进监狱了再和他提离婚,法院肯定会判同意。既出了气,又达到了离婚的目的,多好!”
一语提醒梦中人。
梅玉东立即点头:“你说的对……”
话没说完,赵鹏海慌忙开口:“我同意离婚,我同意离婚。玉东,我求求你,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放我一马吧。如果你告我,让我坐牢,职校肯定会把我开除,房子也会收回去。你是知道我的,这么多年来,我读书认认真真,工作勤勤恳恳,求你不要毁了我!”
梅玉东看着赵鹏海,半天没有说话。
想到曾经在一起的时光,看到赵鹏海此刻慌乱狼狈的模样,梅玉东终归是心软了:“明天上午,民政局见。”
赵鹏海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些年我送给你的首饰还有你的衣服,你都可以带走。”
夏木繁原本不想节外生枝,可是听到赵鹏海最后那句话,不由得心头火起。什么叫送给她的衣服和首饰可以带走?他这是把梅玉东当成叫花子一样的打发吗?
夏木繁朗声道:“等一下!我们还有条件。”
赵鹏海现在只求把眼前难关度过,根本不敢反抗,低眉顺眼地问:“什么条件?”
夏木繁说:“梅玉东在你们家照顾老人八年,你们就按照市场价,把她这八年的保姆费用结算一下吧。”
“什么?”赵鹏海一下子急红了眼。
80年代末伺候瘫痪病人的保姆费用大概是100块钱,到现在已经涨到了800块,就算按照平均三、四百块钱一个月来算,八年也得有三、四万块钱,这么多钱,他哪里拿得出来?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夏木繁瞥了赵鹏海一眼,眼里满是嘲讽:“难道梅玉东帮你照顾母亲八年,帮你打理家务八年,最后离婚就只带几件旧衣裳、破首饰离开吗?”
龚卫国也附和道:“对呀,一个大男人对自己的结发妻子这么小气,还算是人吗?梅玉东愿意看在夫妻的情分上不告你重婚罪,这是对你极大的恩情,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恩人?”
厨房里飘过来的饭菜香越来越浓,冯晓玉有些肚子饿了,跺了跺脚,不耐烦的说:“找他要什么钱呢?我说了直接告他重婚罪,别跟他啰嗦了。都六点了,赵鹏海你赶紧走吧,我们还要吃饭呢。”
听到警察同志替自己撑腰,梅玉东心中温暖,她当然知道夏木繁、冯晓玉、龚卫国他们之所以这么说,都是想帮她争取最大的权益,帮她远离这个渣男。
既然大家都在帮她,梅玉东当然不能退后,她抬头看向赵鹏海:“赵鹏海,我改主意了,你不用跟我离婚,我直接向法院起诉,告你重婚罪,同时提出离婚……”
两害相权取其轻。赵鹏海面色铁青,牙关紧咬,挣扎着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好,我去借!我同意离婚,另外补偿你三万块钱,这总可以了吧?”
梅玉东看向夏木繁,夏木繁微微颔首。
离婚,有时候需要趁热打铁,速战速决。
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万一等到冷静下来,赵鹏海那边有了对策,到时候梅玉东岂不是又要陷入被动?
得到夏木繁的肯定之后,梅玉东看向赵鹏海:“行。”
有了这三万块钱傍身,远离那个让她窒息的家庭,梅玉东有信心开始新的生活。
一想到星市还有一个孩子在等着自己的到来,梅玉东便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
为防止生变,夏木繁和冯晓玉一直陪着梅玉东,看着她和赵鹏海领了离婚证,将赵鹏海筹来的三万钱存进银行,这才松了一口气。
梅玉东拿着那本离婚证,怔怔地出神。
良久,她摇了摇头,苦笑道:“结婚八年,换来这个证,也不知道值不值。”
夏木繁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这都是我们人生走过的历程,要是觉得过去不愉快,那就把它甩掉,继续往前走。”
梅玉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感激地看向夏木繁:“谢谢你,这一回真是多亏了有你们。”
停顿片刻之后,她不好意思的提了一个要求,“夏警官,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回去拿些日常用品?”让她独自面对赵鹏海和以前的婆婆,梅玉东还真有点发怵。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夏木繁应了声好,让虞敬开车将她们送到车辆厂老宿舍区。刚一走到楼下,就见楼道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邻居。
一看到梅玉东,邻居们就叽叽喳喳的拉着她问东问西。
“你这几天到哪去了?赵鹏海他妈在家里面又是吵又是闹,把东西都砸烂了!”
“是啊,以前你在家的时候安静得很,现在倒好,赵老师和他妈在屋子里又吼又叫,吵死了。”
在这里住了七、八年,梅玉东和邻居们很少搭话,她每天忙忙碌碌的,根本没有时间在外面闲逛。再加上她性子闷、嘴也笨,遇到别人搭话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久而久之,邻居们见到梅玉东只是点点头问个好。
可是今天赵鹏海家太热闹,让邻居们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一看到梅玉东过来,也顾不得她平时话少,一把将她抓住,开始细细地打听。
“小梅呀,这两天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个点了你还没在家做饭?你们家那屋子臭的,我们都不敢进去。”
梅玉东平时老老实实听从赵鹏海的吩咐,不把家里的事情往外说,可是今天她已经离婚,再也没有什么顾忌。赵鹏海不让她说,她就偏要说,她要把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和大家说一说。
梅玉东从怀里拿出那本离婚证,在邻居们的眼前晃了晃:“我和赵鹏海离婚了,他们家的事情我再也不会管,还做什么饭?”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份那本离婚证。
“什么?小梅你是赵鹏海的爱人?”
“怎么你从来没有跟我们说呢?我们看你每天买菜做饭照顾老人,勤勤恳恳、本本分分,都以为你是赵鹏海请来的保姆!”
“对呀,赵鹏海和我们说你是他的远房表妹,因为家里父母都不在了,所以把你带到家里来,让你帮着做做家务,照顾老人,搞了半天他是骗我们的。”
“这小子不地道啊,好好的老婆,又不是见不得人,凭啥说成保姆?”
一时之间,邻居们义愤填膺,个个痛骂赵鹏海做人不地道。
邻居大多数都是车辆厂的老职工,有些家里男人在外边上班工作,女人在家里带孩子、照顾老人,换位思考一下,谁愿意被丈夫说成是保姆?
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姐气得一拍大腿:“小梅,你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我带你到工会去找妇联干部反映情况,赵鹏海太欺负人了!”
旁边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叫了起来:“唉呀,我那天听我儿子说赵鹏海的老婆怀孕了,我还说怎么他结婚的时候没请我们喝喜酒呢,原来那个根本不是老婆,是在外面找的破鞋呀。”
刚才说要去找妇联干部的大姐抓着梅玉东的手,眼里满是同情:“我跟你说,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你辛辛苦苦在家里伺候老人、打理家务,他竟然在外面说你是保姆,还找了个破鞋生孩子,太欺负人了!你就跟他死耗着不离婚,等他和那个破鞋生下孩子,你就去告他,告他重婚罪,我们都替你作证,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坐牢。”
公道自在人心。
梅玉东将离婚证放进口袋,看着关心自己的邻居们,满是感激的说:“谢谢大家。我现在已经和他离婚了,他们家什么事儿都和我没有关系,赵鹏海结婚也好,生孩子也好,那是他的事情,我今天是回来拿衣服行李的。”
看着眉眼舒朗的梅玉东,邻居们愤怒的声音渐渐变得平和起来,都一面倒的开始宽慰梅玉东。
“离婚了也好,这个家里乱糟糟的,赵鹏海他妈不是个省心的,这么多年要不是有你照顾,她哪能够这么中气十足地骂人?”
“对呀,要不是有你在家里面辛苦,赵鹏海哪有时间去读研究生、当上职校的老师?就应该和他离婚,把家里那个烂摊子丢给赵鹏海,看他们能够有几天好日子过!”
离开之际,竟然收获这么多陌生人的热情,这让梅玉东有些受宠若惊,她顺着大家的话说:“是啊,和他离婚了我才会有好日子过,这几年每天晚上都得起来三四趟,床上用品一天换两次,光是吃饭一天都得做五顿,真是累的腰都快断了。”
众人都能理解梅玉东的辛苦与不容易。
“你当儿媳妇那可真的是没话说,你看你婆婆,噢不,你的前婆婆被你照顾的多好呀。”
“是啊,你每天一大早就去买菜,天天看到你在阳台上洗洗晒晒的,忙得跟个陀螺似的,真不容易,离了好,离了好。”
“好人有好报,放心啊,小梅,你离了婚,好日子在后头呢。”
邻居们一边说着话,一边簇拥着梅玉东和夏木繁走上了二楼。
或许是赵鹏海进门的时候,忘了把门关好,二楼的门半掩着。
刚刚走到门口,一股难闻的气味就传了过来。老太太尖利烦躁的声音,穿过卧室门,响彻云霄,整个楼道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去把梅玉东那个臭女人叫回来,告诉他,他得伺候我一辈子。我还没死,他竟敢往外跑!”
“你们一个两个的,看到我老太婆就皱眉头,怎么以前梅玉东伺候我的时候,就一点事儿也没有?”
“你还想让我少喝水、少吃饭,说怕我把床上拉脏了,怎么梅玉东以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我年纪大了不吃东西不喝水,你这是想让我死啊。我要去居委会告你,告你不孝!”
赵鹏海快要被他妈气疯了,也顾不得风度两只手揪着头发在屋子里打转转:“你既然知道离不开梅玉东,那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她现在不干了,走了,你满意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抓起床头的闹钟,嘣的一声就砸了过去。赵鹏海一时之间躲避不及,被闹钟砸中额头,鲜血顿时糊了一脸。
老太太仍然不解恨,抬手指着儿子的脸,大声骂道:“你还有脸怪我,不是你说的吗?你说她没爹没妈,在这里连一个替她说话的亲人都没有,让我有什么就说什么,有脾气就发,不用在意她。是你让我把他当成保姆,那我还讲什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