胁田兼则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当然有,马上给您倒一杯!”
再回来的时候不仅端了茶,还有一碟子点心,显然是很怕她提出点什么幺蛾子,干脆把嘴给堵住。
小林夕才不管他什么用意,满意朗姆的上道,取出钱包,夹了两张千元钞票到对方手里当做小费。
唉,最近组织经费有点吃紧吧,真可怜,拿点钱去吃点好的。
收到小费的朗姆:……
心情复杂到甚至有几分钟没太注意身边侦探的小动作。
等学徒戴着手铐经过前台时,小林夕嚼着点心一抬头,对上了伊达航了然的眼神,还露出了个爽朗的露齿笑来。
她不禁摸了摸脸上的墨镜,心想是自己乔装太失败,还是这些人眼睛太尖了?
就当警察押着学徒即将坐上警车时,忽然传来毛利小五郎的制止声。
再回头一看,对方坐在吧台,单手支撑脑袋,闭着眼,面容稍稍低垂进阴影里,面前摆着一个酒杯。
——俨然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完整体!
“完整体”的推理逻辑就通顺很多,不仅推翻了学徒是凶手的结论,又提交了新的关键性证据——一个缺了角的酒杯。
这个酒杯在经过清洗后只留下了主厨的指纹,但经过检测又有血液反应。而剩下的酒杯碎片一块在冰库角落发现,另一块在主厨厨师服里找到。
最终指认主厨为凶手,不过杀人动机并不是大家最初以为的挖角。
“小老板他……因为欠了高利贷,所以趁老板不在,动了拿这间店去抵押的心思,”主厨苦笑,“我在这间店干了那么多年,不想它就这么消失。”
目暮警官:“那你为什么把有毒的海胆肉留下,是想毒害客人吗!”
主厨才刚张口,店内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回答,“因为死者不吃海胆。”
众人往两边看去,小林夕刚才没忍住出了声,轻咳一下,示意大家别看她,继续听凶手自白。
“毛利侦探和这位小姐说的对,昨晚我提前做好准备,深夜请老板儿子吃饭,做到一半才知道他不吃海胆,”主厨叹气,“他小时候被海胆刺扎过嘴,当时过敏挺严重的,我也是想起这件事,才觉得囊海胆的毒素对他有用,没想到他心理阴影到根本不吃……之后匆匆离开忘了处理海胆,想着店里一般都是现开的,就没有多担心。”
原来如此。
目暮警官铐上主厨的双手,带走凶手,也把在场人带回去做笔录。
小林夕见没自己事了,本想偷偷离开,结果被伊达航按住脑袋,大手揉了几下就隔着帽子把盘发揉散了,“你也跟我们回去。”
墨镜下滑,露出半截圆溜溜的杏眼,“怎么了?”
“上次你申请的公寓型应急报警器通过了,去拿一下许可。”公寓每个楼层安装一个这个,按下时能直接向最近的派出所报警。
没有警视厅盖章批准的许可就没法安装设备,小林夕最后还是跟着过去了,特意没和朗姆坐同辆车,和他们做笔录的一行分开行动。
警局会议室都有人用着,伊达航先把人领到了搜查一课办公室,见没几个人在松了口气,把窗户都打开散散烟味,“刚才在车上问了白马警视总监,他说要一小时后回警局,你先坐我位置上等等吧。”
小林夕经常来警局,但没怎么进过一课办公室,倒没多少拘谨,更多的是好奇。
呃,开窗通风了烟味也有点重啊,好多人桌上都是一水瓶的烟蒂,烟灰缸满了都不倒,垃圾桶全是捏瘪了的咖啡罐,一副全靠尼古丁和咖啡因续命的模样。
得是什么样的肺和肝才能在这种工作环境下生存!
小林夕莫名肃然起敬。
伊达航的座位在窗边,空气会清新些。她加快步伐走过去,却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转身低头,一小块白色衣角从办公桌桌腿下漏出来,像是件白衬衫卡在桌子下了。
小林夕蹲下扯了扯,没扯动,挪到另一边,想反方向把衣服扯出来。
结果一偏头,第一眼看到两条长腿倒在桌子底下!
她差点没失声尖叫出来,瞬间脑袋闪过许多标题:“警视厅杀人事件”“染上血迹的搜查一课”“警察连续被杀事件”……
死神之力都能在警视厅发作了?!
小林夕稳住身体,小心翼翼伸长脖子往里边探脑袋——
皱巴巴的白衬衫,松了大半的领带,盖在脸上的报告书和枕在脑后的书籍。
从露出的下颚和嘴唇能认出这是松田阵平,她又往里挪了两步,伸手去探对方的鼻息。
呼,还活着。
哇,你在柯学世界里睡这种地方,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么!
伊达航看小林夕怎么蹲在那儿不动,也逛了过来,见状笑道:“之前不让松田睡楼顶或树上,会议室也经常有人用,在办公室搭椅子会挡着别人的路,所以干脆躺这儿了。”
然后又翻了翻值班表,“唔,松田跟监到中午才换班回来,估计刚躺下,让他多睡会儿吧。”
“哦。”
小林夕正想收回手,悬在对方唇前的手指一颤,把盖在脸上的报告给碰掉了,滑落一旁。
她连忙捡起来想盖回去,眼前一闪,手掌猛地被扣压在冰冷的地面。
这人似乎是身体自卫本能先于意识,她一抬眼,松田阵平才在全无光线的办公桌底睁开眼,拧眉的神情有些烦躁,可以确认有轻微起床气。
在看清来人那刻,他英俊的眉眼舒展开,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仿佛警戒解除,闭眼嘟囔了一声,声音沙哑,“……是夕啊。”
听到这个本人不自觉的称呼,小林夕耳朵微红,试探喊了两声,“松田警官,松田警官?”
又睡着了,秒睡啊,是有多累。
你睡觉倒是没关系,小林夕盯着自己被扣住不放的手,但你睡之前能不能松开我!
而且我不是还戴着帽子墨镜嘛,你怎么一眼就看破伪装了,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么!
松田阵平大拇指横按在她左掌心,其余手指环住手腕,一对比显得她的手特别小。
警官先生体脂低、皮肤薄,皮下血管青筋十分清晰,脉搏也很有力地跳动,伴随炙热体温共振到她的手背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松田阵平的嘴角好像勾起了微小的弧度。
这么蹲着太累了,也担心有人路过误会什么,在不打扰对方睡眠的动作下,小林夕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到最后整个手臂都酸麻了。
甩了甩手腕,她翻了翻令松田阵平深恶痛绝的案件报告书,轻轻盖回后者脸上。
然后盯着他下巴长出的青黑胡茬,没忍住上手戳了一下,瞧一眼,没醒,再戳一下。
直到又有警官开门进办公室,她才揉着腿,假装无事发生地坐到伊达航的办公椅上,欣赏起桌角摆着的双人结婚照。
两位同期正好前后座,小林夕能看到前面松田阵平的办公桌上盖着一个纸箱,旁边有螺丝刀钳子等工具,纸箱上方挂了个“请勿触碰”的纸条,字迹潦草。
里面估计是什么新的拆弹装置吧。
一小时后,伊达航拿着一沓报告推门进来,“喏,这份给你……底下那份是鉴识小组让我交给松田的,你帮忙递一下。”
小林夕一目三行,确认许可内容无误,安心地收起来。
底下那份……她还没细看,路过松田阵平办公桌时,底下传来一声响亮的“咚”!
一转眼,就是松田阵平坐在地上边倒吸凉气边揉卷毛脑袋。看来是还不习惯睡桌底,起猛撞到头了。
小林夕觉得他吃痛的表情有些稀奇,也凑过去玩笑般揉了一把,结果被拽住左腕扯过去,电子表感应般亮了起来。
“五点了。”松田阵平看完时间就松开手,打了个哈欠。
不懂为什么他自己有手表非要看别人的,小林夕晃晃手上的报告,“松田警官,这里有一份给你的报告。”
对方一副还没彻底醒的样子,她就先往下看,结果顿时僵住了。
身边的松田阵平站了起来,从她侧颈后方俯身凑近,明明在冰凉的地面睡了几小时,但依旧能感受到热源接近时血液在加速流动,男性荷尔蒙令小林夕下意识想避开。
“唔,《国语练习册指纹对比结果与儿童面部识别报告》。”松田阵平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读出标题,低头看她耳边垂下的碎发,“是我在搜查二课关于怪盗辛迪瑞拉的调查,要一起看吗?”
小林夕:?
邀请怀疑对象一起翻阅怪盗的调查报告,松田阵平你是会玩心理战术的。
在松田阵平的催促下, 小林夕心情复杂地翻开报告。
报告描述,那本小林夕(六岁版)硬塞给松田阵平的国语练习册上,只检测出后者一人的指纹。追溯来源则是补习学校的仓库, 书架的显眼位置压着相应金额的钞票。
——就算变小了当然也不能掉以轻心,戴手套容易勾起警察疑心,小林夕都是事先涂好无色无味的透明指甲油在指尖, 确保触碰的每样物品都不留下自己的痕迹。
事实证明,她的警惕很有必要,松田阵平果然猜到出现在身边的小孩与怪盗辛迪瑞拉有所关联, 第一时间就送去调查了。
知道万无一失是一回事,但沉甸甸的报告压在手里还是下意识紧张, 尤其是身后这位卷毛警官散发着一股压迫感,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当时是否百密一疏。
哪怕报告没查出任何东西,她也不敢松口气, 生怕对方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若是那种暗戳戳的怀疑试探, 小林夕还能装傻,可这样坦然直白的态度, 反而叫人有些无措。
松田阵平的意思一目了然:如果你不是辛迪瑞拉,那么顺便一起看看报告也无妨。
如果是, 那么借此间接地通知你——已经成为我的怀疑对象了。
至于为什么不当面问出来, 小林夕想, 或许是与小时候父亲被冤枉为杀人犯, 他遭受周围排挤有关。
没有确切的证据或抓到现行,松田阵平不会轻易认定一个人的嫌疑或开口质问。
因为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口很容易,可无辜的人想要洗清欲加之罪却无比艰难。
小林夕很清楚这是心照不宣的宣战, 不过正式决定抓捕你前还特地通知一下,怎么有点像打架前的挑衅。
幼稚、恶趣味, 但又莫名磊落坦荡。
她承认自己有被挑衅到,暗自哼了一声,继续看报告书,把纸页翻得哗哗作响。
关于面容识别的调查内容,是松田阵平根据记忆让画像师画出人像在资料库中进行对比,试图搜寻小女孩的亲属关系。
那天小林夕只在喝水时摘下过口罩,那几秒的匆匆一瞥导致印象并不深刻,画像最多还原七分,更别说那还是易容后的样貌。
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
小林夕把报告拍到松田阵平怀里,耸耸肩,调侃道:“松田警官不是向来对怪盗小偷没兴趣的么,怎么,你有干满四年就转部门的习惯吗?”
曾在爆炸物处理小组当了四年王牌,现在又即将在搜查一课工作满四年。
她脸上的笑容和平日并无二致,“难道是二课的中森警官追得太紧了?果然……”
“果然什么?”松田阵平下意识接上后半句话,马上便后悔了。
“果然烈女,哦不,”小林夕顿了顿,改口道,“是烈男怕郎缠。”
松田阵平:……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办公室另一头有警官点了根烟,刚咬在嘴里还没吸两口,忽然对上池面警官隔了好几个办公桌和走廊的无声凝视。
那眼神看得他有一瞬后背发麻,条件反射地掐了烟,低头快步出去到隔壁办公室抽了。
转头回来,松田阵平有些好气好笑,“你这话用得对么,上了高中国语成绩不会还是低空飞过吧。”
“当然不是,你说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黑历史了!”小林夕表示自己再也没为挂科苦恼过,她已经不是那个因为考试不合格而放鸽子的怪盗了!
“别想逃避问题,松田警官你为什么突然对怪盗辛迪瑞拉感兴趣了?”她厚着脸皮追问。
松田阵平才睡醒,口干舌燥的,拿着杯子去茶水间倒水,放缓脚步与小尾巴保持同一频率,开玩笑般故意敷衍她,懒洋洋地背起了警察准则:“因为我们警察要戴着荣誉和使命感服务国家与国民,尊重人权,公正且亲切地履行职务……”
小林夕:你明明可以选择不回答,但还是背了一大段废话来敷衍我。
“要赌吗?”松田阵平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她,“赌我能不能抓住那个女怪盗。”
他仍是慵懒的语调,一边眉梢上挑,唇角微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这只是随口说出的一个赌约,双眼看着却很认真。
很轻的一句话,让人心跳漏了一拍——惊的、吓的。
小林夕纳闷,明明自己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都不错,在安室透这样的专业卧底面前都能处变不惊,怎么松田阵平这个机械宅老是让她乱了阵脚。
难怪都说工作和私人情感不能混在一起,太耽误事了。
她想了想,“你的赌注是什么,有限定日期吗?我先听听划不划算再决定。”
松田阵平一噎,表情像在说你可真精打细算。
“干嘛,做交易就是这样,有合适的筹码才愿意让人豪赌,哪有那么多人愿意让你以小博大,”小林夕一摊手,伸出个巴掌,“万一你五十年后才抓到辛迪瑞拉向我要账,那我岂不是很亏!”
松田阵平想象了一下他八十岁的时候还要像中森警官一样跑上跑下追捕怪盗,忽然觉得自己的跟腱隐隐作痛。
“你想多了,现在警察七十岁就退休,而且那个时候已经不能叫怪盗辛迪瑞拉,应该是怪盗仙女教母了,”松田阵平说了个冷笑话,“想要公平的话,那就你来决定期限吧。”
“期限啊……”小林夕仔细琢磨了一番,既然她的金手指是为主线剧情服务的,那很有可能一切尘埃落定就会被收回。
再说了,等到主线结束,柯学世界的案子大概会减少很多,她就不需要为了保护房产东奔西走,也不用再潜入组织为红方获取得情报,估计也没什么必要再成为怪盗辛迪瑞拉了。
她考虑了目前组织缺少经费的程度,以及柯学世界独特的时间流逝速度,得出结论:等男主角工藤新一恢复身体,高中学业结束就差不多了。
“那就,等我高中毕业,给松田警官留了一年半时间,够充裕了吧?”小林夕亮起杏眼,似乎信心十足。
松田阵平点头,“你想我赌什么?”
想要什么。
小林夕觉得要是随便想一个,似乎既瞧不起对方,也瞧不起自己的价值。
可真要说一个,又想不出来,毕竟她现在衣食无忧,唯一的期望就是组织赶紧完蛋,拯救自家房地产——这个要求貌似太过于为难警官先生了。
她迟疑了会儿,挠挠头,“我现在没什么想要的,能不能到时候再决定,一定不会超出你能力范围的。”
“可以,”松田阵平答应得利索,“那我也等赌约达成再说我的要求。”
两人互相击掌就当做赌约成立,正好高木涉从走廊尽头小跑过来,叫走了松田去开会。
等人走后,小林夕又分析了下他们的赌约。
松田阵平主动向她这个怀疑对象提出打赌,目的肯定不仅仅是约战……她回想对方答应时的语气和用词,像是早就想好他的要求了,但为了“公平公正”,也跟她一样留到最后再说。
难不成真有什么想要的?我能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总不会到头来赌注是让我去认罪伏法吧!
其实小林夕很难假设哪天真的被抓了个现行,松田阵平会是怎样的表情。
反正不论他什么态度,总不能因此就不当怪盗了吧。反过来也是一样,既然选择当了怪盗,就不要前顾后瞻,试图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纯白无瑕,得接受在意的人会反对、拒绝甚至鄙夷的可能。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想想那个场景,小林夕仍然会被刺痛。
她甩了甩头发,准备做点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
路经搜查一课的会谈室,寿司店杀人案的笔录环节快要结束了,小兰和柯南坐在隔壁的会议室里边喝果汁边等毛利小五郎。
给小兰发了短信报备,小林夕直奔回家锁上房门,打开笔记本电脑、平板和备用手机。
戴上耳机调试一番,低声道:“宏树,准备好了吗?”
几秒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米花镇的监控信号分布图,以及人工智能“诺亚方舟”根据胁田兼则的职业、习惯、暂定住址分析出的从警局离开路线。
小林夕快速扫视一遍,长睫随着眼珠转动微微颤抖,不一会儿就用红色记号笔圈出了几个地点。
备用手机“嘀嘀”两声开机,里头装载了定位ID屏蔽的装置,她眼神都没分出一个,在通讯栏中选定联系人,盲打了一段信息发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江户川柯南。
该找什么理由搪塞小侦探和他身后的红方呢。
小林夕抿唇苦恼了会儿,发现柯导脑补能力那么强,一定能自圆其说的。况且她简单粗暴地干,那群脑回路曲折绕弯快打结的人说不定还往复杂了想,根本猜不到。
敲下回车键,她往后靠在椅背长舒一口气,静静等待外面的天色暗沉,夜晚降临。
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天都黑了,学徒赶着去联系国外的老板,毛利小五郎争分夺秒要守着电视看冲野洋子新拍的电视剧。
但有个人不让他走。
“哎呀真对不住师父啊,本来想请客的,结果还要麻烦您出马破案,没能招待好啊,”胁田兼则拽着他表达激动的心情,“不过您今天的推理实在是太棒了,那种故意认错凶手好让真凶放松警惕的做法,难道是您的杀手锏吗?!”
江户川柯南晕倒,心想这人也太会拍马屁了,叔叔的糊涂都能吹成必杀技!
毛利小五郎心系冲野洋子,但又要在徒弟面前保持师父的架子,十分煎熬。两人在拉扯十几个回合后,对方终于松手放他离开,这大叔简直是冲到马路上打车回家的。
胁田兼则笑容洋溢地目送出租车渐渐驶远,表情转眼便冷了下来,堪称变脸大师。
很快,一辆保时捷老爷车停在小巷口,他坐上车,摘掉了假龅牙、假发和假胡子,在后座闭目养神,回忆中午那个令他感到些许不对劲的女客人。
朗姆的记忆力很好,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人,不过对方似乎和毛利小五郎的女儿有过小动作……是需要他们关注的人物吗。
车子猛然急刹车,他身体忽地向前,“怎么了?”
“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要绕路。”司机得到指示后立刻调转车头。
经过某个小路时,朗姆敏锐地嗅到空气中的异常,让司机立刻开窗,自己则搜遍全身寻找诡异气味的来源。
直到翻出钱包。
他确定这就是罪魁祸首,谨慎地没有打开,而是直接点燃了扔出窗外。
钱包里是“胁田兼则”这个马甲的物品,要说不属于他的,只有下午那个客人塞来的两张千元钞票小费。
朗姆没有迟疑,立刻要按下联系电话,但下一秒,司机、副驾驶和他眼前闪过白烟,同时被什么东西束缚住。
等白烟散去才看清束缚他们的竟然是一条将四肢、手指脚趾都绑得严丝合缝的欧式华丽礼裙,嘴也被堵住了!
车子一震,似乎有人坐在了车顶,从车窗外垂下的两条纤细长腿以及不同色的水晶鞋能看出是女性。
怪盗辛迪瑞拉!
朗姆立刻想起了这个名字,对方目前是琴酒的头号目标。
车顶上坐着的人仿佛不急着对他们做些什么,而是晃着小腿哼起歌来,“……Soon may the Wellerman come.To bring us sugar and tea and ruOne day when the tonguin' is done.We'll take our leave and go~”
伴随这首很衬“海盗之酒”的海盗之歌,没有人控制方向盘和油门的保时捷竟自己移动起来。
外面的天好像太黑了,黑到车内三人都看不清,唯有朗姆在心中默记移动的路线。
可很快他就知道没用了。
怪盗小姐可能哼够了歌,跳下车顶从车窗探进半张戴着黄金面具的脸,底下的眼睛很漂亮,以朗姆的眼力能一眼看出眼型和大小。
——可惜小林夕中午见他时全程戴着墨镜,就算认出来也联系不到一起。
女怪盗见到他们模样,还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几不可闻道:“……也是,辛迪瑞拉里的反派,不就是两个继姐和后妈么。”
她打了个响指,三人便从“被礼裙绑架”变成了木乃伊,连脖子都动不了。
辛迪瑞拉打开车门,轮流往他们头上戳麻醉针,完了后托腮含笑看着朗姆,“这位后妈,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们绝对只是私人恩怨,没有涉及其他人……不过我说了你应该也不信。”
麻醉针起效很快,毛利小五郎经过多次使用后加大的专用剂量,绝对不是当初江户川柯南在屋顶上射击琴酒那一针能比的。
即便朗姆有抗药性,眼前也很快就模糊了,彻底合上眼前只听到一句话。
“海盗该远航啦,这位‘time is money’。”
怪盗辛迪瑞拉拿走他们的通讯器,把三人打包装箱搬上小推车,随后让山雀饭团呼朋唤友,用两袋面包作为交换,让它们帮忙把小推车推到指定地点。
在约定地点周围暗处守着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只看到一辆没人拉着的小推车径直朝他们奔来,惊恐之下以为是闹鬼了,却见一群鸟呼啦啦地全散开飞走。
观察没有人再靠近,半晌他们才现身,确认了箱子里的“货”,面面相觑。
“ze……”诸伏景光惊得都想喊幼驯染外号,不过周围没人听着也憋了回去,气音问,“现在怎么办?”
“……”降谷零也很纠结,沉默片刻,“照她说的办吧。”
两小时后,一架直升飞机自某处楼顶腾空而起,朝着东方飞去。
在最佳观景点用望远镜围观全程的怪盗辛迪瑞拉盯着那直升飞机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感叹朗姆的名言没错,时间是最宝贵,最能改变人的事物。
你看,把宫野明美送去夏威夷紧急培训几个月,都能开直升飞机送前上司上路了。
至于目的地嘛……中午那碗海鲜饭最后的样子太像海洋中的孤岛,正好,她手里有几个太平洋的无人小岛,没人没信号没船只,很适合回归自然。
据说朗姆酒是用甘蔗压出来的糖汁,经过发酵、蒸馏而成,口感醇厚、滋味芬芳。
太平洋岛那么好的生长环境,希望朗姆能在那边好好种甘蔗。
第138章
即使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原作中属于正派的红方, 小林夕深知与日本公安合作是有一定风险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只肯用怪盗辛迪瑞拉的马甲与他们联系,坚决不透露半点真实身份的信息。
发给宫野明美的岛屿位置是一个定位,那一片是个群岛, 被世界各国的富豪瓜分完了,直升机悬空在海面很难分清各个岛属于谁。
而且买主身份都是保密的,哪怕降谷零这种情报高手也难以介入国际资料库。
这种时候, 小林夕便深深觉得人工智能“诺亚方舟”这个名字取得很贴切。弘树所操控的网络世界就是一艘坚不可摧、无缝可入的船只,为她的每一次行动保驾护航。
实在是安全感太足了!
她给对方发了个点赞表情包:【今晚的行动很顺利,辛苦啦!】
【基本都是“诺亚方舟”完成的, 我只是输入了代码而已……况且工藤先生他们在美国时虽然照常工作,看不出情绪变化, 但我曾经历过父子分离,明白他们夫妇其实很担心新一哥哥】
小林夕犹豫了下,还是把和松田阵平的赌约告诉了他。
又附加一段:【之后行动中一旦发现不对我会想办法通知你, 到时候立刻、马上删除所有“怪盗辛迪瑞拉”与“诺亚方舟”的聊天记录, 记住了吗?】
对面良久没有传来新讯息,小林夕几乎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弘树还不到量刑年龄, 并且持有美国绿卡,再加上在计算机领域贡献突出, 很有可能会被招安。
招安, 似乎是许多黑客被揪出真面目后的宿命, 但小林夕不希望这样。
弘树在大多数人初中生的年纪就经历过人生的波澜曲折, 见识到了许多人一辈子也攀登不到的风景,他还可以去做很多想做的事。
十几岁的人生未来还有无数可能,不该被“招安”束缚住, 一眼望得到头。
小林夕:【我希望你仍然拥有选择的权利】
就像那天酒店套房的天台上,你选择和我一起奔赴日出, 而不是跌落高台,成为一颗破裂的漂亮宝石。
朗姆的生活习惯比小林夕预想的还要单调,甚至可以说是……古老。
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实则穿衣品味、烟丝牌子、爱车型号等各方面能推断出这就是个上世纪的老古董,起码八十多岁了!
不晓得是不是吃了A药但没完全返老还童,幸好这种药是半成品,否则世界该乱套了。
小林夕为此偷偷摸摸去注意了下小侦探和小科学家那边的研究进度,见他们无法还原完整品,只是倒推原理制造了解药,不由得松了口气。
在将朗姆的通讯设备翻了个遍,顺便潜入胁田兼则的地址后,发现组织二把手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位置。
上头老大没几年好活病得要死,每天想着成为一个长生不老的老妖怪,基本很少管事见人,二把手绝大部分工作都不需要对方指示,自己就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