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很是怀疑,从这边慢慢走到另一边去观察他的表情,“真的吗,松田警官不会在说大话吹牛皮吧?”
“……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敢和我对视?”
“……”因为,他还在想送礼物的措辞,很怕看到对方期待的眼神就不小心潦草地送出去了。
小林夕食指戳着他的领带,“松田警官,说话要看着人才礼貌,要不然就显得超级心虚,就算没认出来我也不会嘲笑你的,服部同学到最后才认出来呢!”
那个黑皮小鬼都没见过几次,怎么能相提并论。
小林夕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于是道:“那我走了?”
转身才迈出半步,风衣领被揪住了,像是在无声表达“不许走”。
小林夕笑眯眯地退一步,往后仰头,几乎蹭着对方的西装外套。由于身高差,她的杏眼恰好对上了松田阵平墨镜下的青绿眼瞳,调皮地眨了眨。
“老实说吧松田警官,我就是过来向你要礼物的,如果你不想给的话我现在就走啰?”她装模作样地举起电子表,“现在距离零点……你还有三分钟考虑时间。”
松田阵平:……
怎么会有人这样直白地冲异性讨要礼物, 大方自然的神情姿态却又叫人无法讨厌。
小林夕仗着生日肆无忌惮地威胁,如此不带生分顾虑的亲近似乎掺杂了些不自觉的撒娇意味,语气小得意的尾音上扬, 像一片软乎乎的羽毛那样蹭过听者的心尖。
松田阵平不明白那些心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暗想这家伙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于是总皱着的眉眼舒缓开, 卷毛警官逐渐找回了成年人的云淡风轻。他松开对方的衣领喝了口果汁,笑着戏谑道:“嘛,那你走吧。”
“……”小林夕抬腿作势要走, 回头看了他一眼,“我真的要走啦?”
松田阵平摆摆手, “慢走不送。”
小林夕往前走了两步,发现他还真没什么表示,瘪嘴想二十八岁的警官先生怎么越来越难逗弄了, 这才说了几句啊就反应过来反客为主, 这下是在逗她了!
如果真要堵一口气,她现在就可以顺着对方的意思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 真当她很在乎这份礼物吗?
——是的她很在乎。
小林夕无法自欺欺人,因为她就是想得到松田阵平挑选的礼物嘛, 哪怕今年好多人陪自己过生日, 最想要的依旧是这个。
她向来能屈能伸, 知道对方吃软不吃硬, 便耷拉着脑袋原路返回,委屈巴巴地揪着松田阵平的衣角,抬起杏眼瞅他, 一开口还在嘴硬,“还有两分钟, 你真的、真的不给我送礼物吗?”
松田阵平不想承认自己被这一眼瞅得心软,偏过头轻咳,“哦,不走了?”
“……不走了,因为我期待了很久的,”小林夕只好说实话,很耿直道,“零点的时候电子表嘀嘀地响起来,那个时候我已经快睡着了还在想,松田警官的祝福送到了,礼物会是什么呢。”
松田阵平从来没有亲口对她说过“生日快乐”,但有这块手表在,他就是每年第一个祝福她的人。
“如果你不送我会惦记到明年的,所以给我吧,我真的很想要!”小林夕觉得她都那么真挚了,总该给自己了吧,再不给这日子都要过了啊!
一个女孩子对警官大喊“我想要”的画面过于奇怪,周围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看。
松田阵平嘴角抽搐了一下,拿起一块点心堵住她还想继续“危险发言”的嘴,然后勾下墨镜用眼神逼退周围好奇的目光。
不论怎样小林夕都会先吃完嘴里的食物,舔舔唇角的碎屑正要说什么,一个巴掌大的礼盒轻轻拍在她头上。
“服了你了,快拿走。”松田阵平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却嘴角翘起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仿佛就吃这一套。
小林夕:疲惫.JPG
这人怎么跟过年混不吝逗小孩的无良长辈一样,必须得说一段吉祥话或表演节目才给红包。
于是她也决定像过年时的无良小辈那样准备拆开“红包”当众“数钱”处刑。
小林夕完全不准备回家再看,当着松田阵平的面就拆开了礼盒。对方想阻止都来不及,攥紧了手心略显紧张,毕竟去年他翻车过了一次,有些尴尬于被当面评价。
“哇!”捏起银质的细项链,中央挂着一个小太阳状的坠子,卡通形象很可爱,虽然整体不算精致漂亮,但很符合高中生的年龄风格。
小林夕凝视了一会儿,“这是松田警官挑的吗?”她不太相信直男审美能挑出这么可爱的饰品。
“你什么意思,当然是我挑的,”松田阵平见她喜欢松了口气,“只不过店是别人推荐的罢了。”当然不是他主动去问的,而是从交通科的宫本那儿听了一耳朵过来。
“嘿嘿,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为什么要送这个?”
松田阵平伸手捏住小太阳坠子展示给她看,别扭道:“咳,你不觉得它长得很像你么。”
小林夕:?
她弯腰凑过去,很努力地想从那张笑得连眼睛都成一条缝的卡通笑脸中找出自己的影子,但怎么看都觉得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毫无关联。
难道自己在松田阵平眼里是长这样的……?
小林夕一言难尽地抬起头,看着警官先生一脸克制但还是难以掩盖自豪的表情,貌似在说“我怎么这么会选礼物”,顿时觉得他好可爱!
所以很违心道:“确实很、很像。”
说起松田阵平选择这条项链的理由,大概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在饰品店外的时候,他隔着玻璃橱窗看到了小太阳坠子的笑脸,流转的视线停住了,下意识皱着的眉展开,冷淡的俊脸染上些温度,咬着烟的嘴角也有了弧度。
就如同他每次看到小林夕笑颜的反应一样。
松田阵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变化,仅仅觉得这坠子好像小林夕便买了,在琳琅满目、光鲜亮丽的饰品店外站着抽完了一整根烟做心理建设。
为了表示自己很喜欢,小林夕边说像边把项链往脖子上戴,只是后背看不到,半天也没扣上。
“好笨。”松田阵平吐槽了一句,抓住她的肩膀扳过来,从手里接过两头链子,微微低头很专注地扣着,自然卷无意间蹭了蹭女生脑后翘起的高马尾,有一点灼热的呼吸打在白皙的后颈。
“好了。”松田阵平的手很灵巧,一次便成功扣上,却发现小林夕捂住后颈神情奇怪地看着他,“?”
“松田警官,好可怕。”
“??”
“就是这种无意识的地方,最可怕了。”突然袭击的男性荷尔蒙,为什么老是在她生日的时候出击,自己又不是什么生日限定好感度双倍UP的攻略角色!
好感条都快到顶了还怎么UP啊!
转念一想,相同的年龄差下,对方看自己估计就像自己在看四岁小孩子那样吧,所以面对她压根不会往其他方面想,做什么都坦坦荡荡。
只有她一个人小鹿乱撞快把自己给撞死了。
小林夕看看自己十六岁的身高体型,女生这个年纪基本就定型了,成年后也不会有太大差别。脸上稚嫩的婴儿肥都已经褪去,完全是青春靓丽的少女长相。
她这两年已经尽力在喝长高高牛奶了,连排球部队员喝得都没她勤,怎么到头来在对方眼里还是小孩子,不被放在心上。
小林夕叹息,压下自己那些不可能会被接受的心思,“谢啦松田警官,听说‘茧’游戏失败的队伍还要增加特殊惩罚,园子叫我过去围观了。”
松田阵平不可置否地点点下巴,让她去看。
特殊惩罚就是挑战虚拟恐怖游戏,正当小林夕和朋友们讨论是什么主题,民俗、丧尸还是末世,屏幕一亮,画面中的玩家们在……学校教室里进行考试。
所有人:……
天啊,好恐怖!!
尤其是什么都没复习便被拉上考场,还要被考官教育“机会不会等你,人生需要时刻做好准备”的时候,同样作为学生都要流下两行感同身受的清泪,这是何等的教育意义!
小林夕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挨到弘树身边,低声问:“这也是你想出来的创意吗?”
弘树承认道:“姐姐,我以前无法适应日本的教育,觉得它压抑又痛苦,可当我从其中剥离,看到了无数的人仍旧只能凭借这样的教育改变命运,它对很多人来说是希望。”
“被许多人视为希望的教育,可一些家境优越的孩子却毫不在意,”弘树微笑着看向屏幕,“那么失败后从天堂落到底端,他们就会知道比起在社会中挣扎,学习根本不算什么了。”
小林夕:哇,好腹黑,我喜欢!
弘树看到她脖子上多出一条项链,“这是?”
“哦,这是我跟你说过的松田警官送的生日礼物,”小林夕情不自禁笑起来,“可他说这坠子长得很像我,你觉得像吗?”
有些事情,哪怕是隔着年龄差都能心领神会的,弘树盯着小太阳的卡通笑脸,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潜台词。
姐姐,他可能最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觉得笑着的小太阳像你,不就是等同于在说,他每次和你见面时都感到很开心吗?
弘树欲言又止,观察小林夕的神色,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那位松田警官看上去还挺正直的,应该不会对姐姐抱有什么想法吧?
而小林夕像天底下所有姐姐那样和弟弟比了比身高,捏他小脸蛋看营养怎么样,“你这都快比我高了,以后和你说话得仰视。”
弘树无奈道:“我才十二岁啊,姐姐。”
“就算二十二岁了我也是你姐姐哦!”小林夕很认真地强调。
乖巧低头被揉脑袋的弘树笑叹:“好。”
被弘树评价为“正直”的松田阵平,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给小林夕扣上项链后,他就在琢磨一个问题,直到第二天去警局上班了还没想通。
他的印象里,小林夕还是个小孩子,至于多小在脑海里是一个比较模糊的印象,大概是比他矮上几十厘米,要弯下腰才能平视的程度?
所以昨晚给她戴项链的时候,松田阵平是打算俯身凑近一些能看清楚,没想到只是垂下肩膀微微低头便凑得太近了。
女孩子乌黑柔顺的发梢就在眼前甩呀甩,后颈肌肤白皙细腻透着一丝红润,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圆润的耳朵轮廓小巧可爱,耳垂粉粉的……
松田阵平霎时大脑有些宕机,机械般完成了扣项链的动作,还莫名其妙被说好可怕。
他自己怎么也想不通,小林夕怎么好像在一眨眼的瞬间忽然长高了,一下子长到了他的眼前。
当他把这个困惑分享给伊达航时,后者反问,“也有两年多了啊,松田你觉得十四岁的小林有多高?”
松田阵平比划了一下,那高度也就到他大腿。
路过围观的佐藤美和子都看不下去了,无语道:“小夕当时是十四岁,不是四岁,现在十六岁的话长高不是很正常的么,上次见我还帮她量身高,超过一米六五了哦。”
伊达航也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咬着牙签抱臂点点头:“没错,现在的孩子可是长得很快的。”
松田阵平心想,青春期的小鬼也太可怕了。
随后他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长身高的话,鞋码会变吗?”
说完自己也意识到答案是肯定的,眼眸一闪,报出一个码数,“这个衣服尺码,女生大概有多高?”
佐藤想了想,说了一个大致的数值。
那是松田阵平第一次陪小林逛百货公司买衣服时瞄到的码数,再一算他翻车买的那双皮鞋的鞋码,对上了。
松田阵平喃喃:“原来我也不算买错了……”
第61章
弘树时隔两年才回日本, 和小林夕终于在明面上认识了,后者决定带他出去好好逛一逛东京,正好学校最近放春假, 空闲不要太多。
当她问想去哪儿玩时,弘树认真思考了一番,微红着脸道:“游乐园……会不会太孩子气了?”在国外虽然想去, 但没有同行的朋友,一个人总觉得玩不痛快。
“才不会,我就算到了四十岁五十岁还是会想去游乐园玩的, ”小林夕掐着他的脸,“而且什么太孩子气, 你就是买票还能享受半价优惠的小朋友啊!这个年纪不玩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过小林夕自己也有学生优惠就是了。约定好的当天早上在售票处,两人一个房产大户,一个手握天价专利费, 却还是对着优惠票露出同款笑容。
“省下的钱我们就去买冰淇淋吧。”“嗯。”
在冰淇淋车前排队时, 小林夕望着琳琅满目的菜单种类犯难,卡通冰棍看起来也好吃得让人流口水, 改选哪个呢?
衣角被扯了扯,弘树指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姐姐, 那是新一和毛利小姐吗?”
小林夕扭头一看, 还真是!这对新梅竹马为什么会刚好在同一天来游乐园?
她瞥向票根上的“热带乐园”字样, 难道说……之前小兰参加了空手道大赛获得了优胜, 她和园子还去加油助威了,然后,今天就是原作中工藤新一奖励小兰来游乐园玩的日子?
那不就等同于是工藤新一被敲闷棍然后灌药变小成江户川柯南的日子么!
小林夕心想, 难道她还有机会改变柯学元年的到来?这可能吗?
不过总不能冲过去让两人刚入场便各回各家吧,不仅很扫兴, 而且说出来的理由也没人信啊。
反正原作组织交易时间是在晚上,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到时候一个举报电话把他们一窝端了,就算没成功也能阻止工藤新一去围观。
在此之前就不要打扰他们啦,如果一直跟着他们好像有点变态,小林夕自己也想和弘树尽情玩一场,目标是游乐场全打卡!
于是她舔着小兔子冰淇淋,八卦地笑了笑,“我们走吧弘树,这个时候去当电灯泡可是很不道德的哦。”
这个时候,小林夕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为了不被认出来,两人跑去买商店买了卡通帽子和眼镜作伪装,边计算最佳游玩路线边和路过的卡通角色扮演人员打招呼。
瞧着周围五颜六色的服装气球,小林夕悄声嘀咕:“感觉辛迪瑞拉如果不做怪盗了,也能在这儿再就业。”
弘树想起她那个儿童乐园风的南瓜滑翔伞,忍俊不禁地点点头。
两人都不恐高不恐晕,各类项目都百无禁忌,在游乐场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每攻略一个项目就合照留念,集卡进度飞快。
而且不论玩什么小林夕都特积极地坐在第一排,这么做的后果就是,经历了激流勇进和热带漂流的她仿佛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猫咪,浑身都湿漉漉的。
弘树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个发丝都在往下滴水的人相视一笑,然后齐齐打了个喷嚏。
路过的小孩子看到两个水人都惊呆了:“哇——”
他们被看得面上有些发热,连忙买了毛巾互相擦擦,幸好初春的气温阳光比较温暖,晒一会儿衣服就干了些,否则回去就该感冒发烧。
但湿哒哒的头发一时半会儿干不了,小林夕干脆扯下发圈披散着头发,在暖风中自然吹干的黑发微微蜷曲,发尾处宛如波浪一般,不过由于发质好,哪怕这样随意散着也挺柔顺好看的。
最重要的是,平日里扎着马尾的小林夕身上总有一种特殊的学生气,可放下之后无端成熟了几分,看着既漂亮又有些许慵懒,长发略微遮掩脸部线条轮廓,使之显得像个成年人。
而她和弘树本来看起来就不像同龄人像姐弟,长发一散这种年龄差就更明显了,即便两人只是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晒太阳休息,都时不时有人过来要联系方式。
又打发走一个,弘树苦恼地盯着小林夕保养良好的黑发,开口:“姐姐,我帮你扎一个发型吧。”
小林夕惊讶地睁大眼,不是她不愿意给对方扎啊,只是,“你会吗?”
“我现在看一下教程,应该挺简单的吧?”他掏出手机现场搜索,“这个不错。”
小林夕凑过去好奇地一点屏幕,就冒出了一个看起来超级复杂的编发教程,好看是好看,可光是观赏视频就感觉手指要打结了。
“简单……?”她表示不懂你们天才的脑回路。
不过事实证明,计算机天才有时也会和普通人一样莫名自信,大概体现为脑子说会了,手说会个鬼。
在与小林夕的头发纠缠了十分钟无果,弘树有些挫败地重新点开视频,歪头皱眉的可爱表情似乎在疑惑自己究竟哪一步做错了,这玩意儿怎么比编程还难。
小林夕鼓励教育:“没事慢慢来,已经没剩几个项目了,我们可以休息好久呢。”反正不管最后扎成什么样她都会很开心的。
她双手都握着新鲜出炉的可丽饼,咬一口自己的,把另一个递过去喂弘树,坐在长椅上小腿前后摆动,哼着歌儿十分期待对方的最终成果。
一只可爱的兔子套装推着纪念品小车路过,停在了长椅前,小林夕看着推车框里的玩偶眼睛都亮了,几口吃完可丽饼,高高举手示意,像在课堂上回答问题,“兔子先生,请给我们两个!”
兔子先生沉默地看着他们,竖起食指,非常冷酷无情地表示只能给一个。
“拜托啦,我和弟弟都很想要这个,”小林夕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请求,“兔子先生能不能宽容一下啊。”
兔子先生看一眼她身边专注编发的俊秀少年,握紧了抓住小推车把手的拳头,郁闷劲儿几乎要穿过玩偶服渗透出来。
另一只手却忽地被女生拉住晃了晃,贿赂一般塞进手心里两颗糖,然后抬头期待地看过来。
无辜的杏眼在阳光下偏深琥珀色,像最华贵的琉璃珠子那样闪闪发光,浓密挺翘的睫毛挂着几滴未干的水珠,优越小巧的鼻梁随着嘴边弧度微皱,绽开了一个叫人见了便不由自主跟着嘴角上扬的笑容。
清丽可人的少女感满分,即便是同性都很难拒绝这样表情下的请求。
兔子先生似乎也有些招架不住,移开了和她对视的目光,从小推车里随便揪了几个小玩偶往她身上用力一丢,宛如犯罪潜逃一般推着车一溜烟儿快速跑走。
“?”小林夕突然被对方用玩偶当头打了,懵然地抱着身上四五个小玩偶,“他多给了诶,要不要还回去几个?”
“这边好像很少有工作人员经过的样子,”弘树也觉得有点奇怪,“既然给了就收着吧。”
有道理。小林夕美滋滋地两人平分,这个纪念品她在网上就有看到,数量还挺少的,多的可以拿去给朋友们呀。
只是不到十分钟,她晒着午后阳光,饭后血糖上升有些犯困睁不开眼,倦懒地打了个哈欠,努力撑着脑袋给弘树编发,又昏昏欲睡。
“您好,警官先生。”弘树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她一下打了个激灵,猛地回头。
大白天的,松田阵平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面前,像是从哪里跑来似的抑制着粗重的喘息,卷发略乱,脸庞脖颈的汗比之前晨跑还要多,不太像是跑步的量,倒像是在密闭空间闷出来的。
春日只穿了条白衬衫配领带,袖口翻起,小臂青筋突显,手臂撑在长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下颌滴落薄汗。
小林夕打量几眼后才想起要问好,不过她更想知道对方为什么在这里,原作没有这一茬啊。
“我和伊达班长今天在这里跟监。”松田阵平简略地说完,接过小林夕递来的冰水。
“哦,伊达警官呢?”小林夕四处张望,“你们执勤可以摸鱼吗?”
“……他在另一个园区,今天任务已经结束了,我们过会儿就回警局。”
“这样啊,那,”小林夕捏起一只她觉得最可爱的猫咪玩偶递过去,“送你,工作辛苦啦。”
松田阵平看着几分钟前刚从自己手里出去的玩偶,也就巴掌大小,被他随便揣进兜里,咕噜咕噜几口喝完了一瓶水,抬手擦了擦嘴。
见他说完话、拿了玩偶、喝了水,还站在那里不走,小林夕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她急着赶对方走啊,可警察的工作不是很忙么,这样耽搁时间会不会扣奖金啊,本来就没多少……
作为前社畜,她最关注的就是绩效和钱啊!
小林夕探头,伸手戳了戳他手臂上的肌肉:“松田警官,你在干嘛?”
对啊,我在干嘛。
松田阵平也在心里反问自己,为什么变装成玩偶装工作人员跟监结束后,被对方笑眯眯地喊了一声“兔子先生”就不由得停下回去换衣服的脚步,自动拐弯走到了她的跟前。
为什么看到那个天才少年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编头发、露出像是对待什么珍宝的神情,他就忽然生出一口郁气拒绝给他玩偶。
为什么兵荒马乱地跑走,又换了衣服趁着还没集合飞快跑回来,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尬聊。
看着弘树笨拙的手艺,半天才编了一点点,松田阵平不知怎么想的,找了一个比小少年手艺还要蹩脚的借口。
“喂,你这样得坐到天黑游乐园关门,”修长手指挑起另一半长发,他淡淡道,“要不我们比赛吧。”
“诶?”
小林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弟弟给姐姐编发的温馨画面突然变成弘树和松田阵平一人捧着她半边头发开始比赛。
但两位选手显然都没编过头发,一边看教程一边揪她头发的画面真的好奇怪啊!
一个人编发可能令路人会心一笑,两个人一起编那就是令路人投来惊诧的眼神了!
小林夕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感受头皮被一扯一扯的,不禁吸气嘶了一声,“松田警官,可以稍微轻一点吗?”
松田阵平放轻动作,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眉毛皱得快要打结,似乎在想这什么玩意儿,怎么比拆弹还要难。
他最擅长的是把东西拆开,组装回去倒没问题,但如果是很复杂的机械第一次可能会装着装着发现多出来俩零件。
他现在看小林夕的头发,就和小时候发现电风扇装不回去时一个表情,有些束手无策。
而他的对手,弘树心态则轻松淡然许多,手上动作,嘴上也不停,很自然地与“裁判”聊天,语气温柔,大有一种家人的亲近感,像是编成什么样都不惧。
又一扭头,天才少年话里有话:“警官先生,如果很忙的话可以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一个人能帮小林姐姐编好头发。”
明明没说什么重话,又如同表达出一个意思:你很碍事。
松田阵平摸了摸还没有消息震动的手机,下意识回答:“我不觉得浪费时间。”
弘树愣了下,露出怀疑的表情。
“停!”感受到头皮再次遭殃,小林夕开口了,“我是裁判对吧?好,给你们十分钟,没编完或者不好看的就接受惩罚。”不然再这样下去她要秃了。
“什么惩罚。”
小林夕一指不远处的旋转木马:“陪我坐那个!”
顺着她的指尖望去,松田阵平看到了旋转木马项目里一辆硕大的南瓜马车,被怪盗辛迪瑞拉变成气球南瓜车的阴影逐渐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加快了指间动作,只是在旋转木马项目启动播放音乐时,听见小林夕轻轻晃着脑袋,哼哼唧唧地貌似在跟着哼歌,一脸的期待。
柔软的发丝在指间穿过,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用的应该是柑橘类的洗发水,有种水果的清甜。
被风吹了会儿,黏在身上的薄汗在风中蒸发,冷意渐渐蔓延上来,使身体指尖变得僵硬,发热过头的大脑降温清醒。
松田阵平回过神时觉得好荒唐,他怎么会抛下伊达班长,在这里给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编头发,而且这头发还湿漉漉黏在一起,半点也不好上手,各种步骤都麻烦极了。
这不是他会做的事情,更像他那个热衷与异□□际,流连花丛的幼驯染才会愿意干的差事,无聊又麻烦。
可瞥了一眼边上的少年,他又埋头继续这麻烦的差事。
他只是不想输给对方,而已。
第62章
长发过分浓密, 即便只负责一半也需要分作细细的几缕才好编,松田阵平表面淡定酷哥脸,实则手忙脚乱的, 感觉十根手指头都不够用。
将后颈处的碎发撩开时,纤细颀长的颈部露出一条轻盈的银质项链,显得肌肤细腻粉白, 在他看来顺眼得很。
他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心情莫名雀跃起来,又觉得这样有点奇怪, 于是抬手揉了下小林夕的脑袋作掩饰。
十分钟一到,小林夕举起手机点开前置镜头, 又放下了,强迫自己冷静般深呼吸。
啊啊啊这也太灾难了,简直不忍直视!
难怪都说不能把女儿给爸爸带, 光是给小棉袄编头发这点就能把他们给难死吧?为什么这两个在某种意义上手巧的男人编发的技能点完全为零, 一边是硬邦邦的赛博朋克风,一边则乱蓬蓬被炸过似的。
别说, 都还挺有他们个人风格!
如果风格统一可能看起来还算和谐正常,但两边完全不一样的风格碰撞在一起, 就显得她这个发型模特看起来精神堪忧。
小林夕一下就把之前买的卡通帽子给戴上了, 多亏她有先见之明, 否则顶着这个发型出现在游乐园, 小朋友们该怀疑每天下午准时开演的假面超人剧场是不是又出新反派了。
而且想要在两个发型中选出一个更丑的也很难,因为他们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关键是弘树和松田阵平都迷之自信,用一种觉得自己会赢的眼神看着她。
不是, 你们对自己的技术有什么误解,不要因为对手编得烂就认为一定能获胜啊!
她纠结了许久, 最后还是遵循自己心意判了弘树赢。毕竟萨博朋克风只是略微超前了点,爆炸风已经不太属于正常人类的画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