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颜和程寻闻言，不约而同拿出手机看天气，APP提示说，未来两小时内降雨可能性高达90%，且降雨量不小。
又过了一会儿，季临和林越也下来了。五个人商量一番，最后决定原地休息一天，顺便等等阮思甜和顾景行。
外面的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上午，午饭时间，书颜和程寻一起做饭。
冰箱里剩的食材不多了，她打算做宫保鸡丁盖浇饭，余下的一点蔬菜裹面糊油炸，做蔬菜天妇罗。
鸡腿肉去皮去骨，切成细丁，加调料和淀粉抓匀腌制。配菜是胡萝卜丁、黄瓜丁和玉米粒，原本还应该加花生的，没买到，书颜就灵活处理，换成玉米粒了。
腌鸡肉的时候，她用低筋面粉、玉米淀粉、蛋黄和清水适当配比，调了一份天妇罗面糊。
程寻在一边切土豆，他切得很慢，尽量弄出均匀的薄片。
书颜在旁边看着，男生停下手中动作看她，“你想切吗？”
书颜走过去，占据他的位置，一分钟不到，一颗土豆切完了，均匀漂亮的薄片在她手底下诞生。
「女鹅又来秀刀功喽」
「哈哈哈对比明显」
「程老师多练练吧，争取早日成为合格的煮夫（bushi」
细雨模糊玻璃窗，厨房里热气腾腾，菜香与饭香交织，将灶前忙碌的一对璧人悄悄包围。
鸡丁焖煮收汁的时间，程寻按照书颜的指示炸蔬菜。
“好了，可以捞出来了。”
最后一勺香菇被捞起，书颜准备端菜出去，程寻叫住她：“不尝尝看吗？”
刚出锅的天妇罗口感最好，书颜怕烫，选了放了一会儿的那堆。
筷子刚放过去，某人先她一步，将炸好的茄片放到她嘴边。
书颜抬眸，咬了一小口。
“好吃吗？”他问。
裹了面糊的茄片酥脆软嫩，书颜点头微笑，“好吃。”她说着将整块茄子吃下，蹦脆的声音很快传到观众耳中。
「这个对视我死了」
「被喂了一嘴狗粮不说，还被美食无情暴击（哇哇大哭）」
「同样步骤，我做出来的炸蔬菜一般般，油温好难把握（衰）」
「美美点外卖加餐ing」
饭菜上桌。
沈静雅转动扭了半天的脖子，程寻见状问：“脖子不舒服吗？”
林越看着面前的饭，拆台：“她梗着脖子偷窥你们做饭。”
程寻帮书颜拉开椅子，笑：“我们俩做饭有什么好看的。”
沈静雅笑着打哈哈：“没什么，就是浅浅地学习一下。”
她没想到，看起来那般木讷的程寻，撩起人来居然也一套一套的。
“好了，吃饭吧。”
“这么香的饭，趁热吃。”
林越笑笑，不再多嘴。
他低头看盘子里的饭。
宫保鸡丁铺在左边，鸡丁裹着浓郁酱汁变成糖色，混合黄瓜、胡萝卜、玉米粒，黄绿橙三色点缀其中，色泽丰富，香气迷人。
饭在右边，像是被碗塑过型，半圆形的拱，中间点缀几粒黑芝麻，很是赏心悦目。
林越舀了半勺鸡丁品尝，鲜嫩可口的肉丁在齿间留香，混合爽脆的胡萝卜和黄瓜，咸鲜中带着甜，吃到后面还有微微的辣味，味道一层一层，令他欲罢不能。
吃了几口菜之后，他舀了半勺饭，放到有菜的那边，让米粒吸满汤汁。吸饱汤汁的饭变成了漂亮的栗色，混着咸甜的黄瓜丁和玉米粒，一口满足。
林越吃嗨了。
他满足地吃完，最后留了肚子吃蔬菜天妇罗，“徐小姐，你做的东西简直是艺术品！你真不考虑开店吗？我愿意投资！”
“又或者开个厨师培训班？”他越说越起劲，“这么好的技术，不发扬光大可惜了！”
书颜莞尔笑道：“开培训班就算了，我有空多录做饭视频。”
沈静雅大开脑洞：“徐老师，你完全可以开一档做饭节目。你做主持，大家吃饭聊天，饭吃完，故事也讲完了，多好。”
林越接话：“这个好。”
“我投这个也不错。”
“徐小姐。”
“你的意思呢？”
书颜笑笑，没说话。
他俩聊得开心，书颜低头默默吃饭，安静等话题过去。
午后，天空逐渐放晴。
碧空如洗，白云如练。阳光破云而下，海面波光粼粼，画面宁静而美好。
程寻开着SUV，载着书颜穿越小镇街道，前往连锁超市。经过海边时，书颜透过窗户望窗外，心情和天气一样平和。
“阿颜。”
前方有红绿灯，男生缓缓停下车，温柔地叫她。
书颜收回目光，转向他。
“怎么了？”
“你想拥有一档你自己的节目吗？”他侧过脸，看着她，认真问。
书颜错愕了两秒，“沈老师和林老师胡诌的项目，你听进去了？”
“没经过任何市场调研，也没有具体方案，做不得数的。”
“你的意思是——”
“如果有调研，有方案，你愿意参与尝试，对吗？”
书颜坦荡道：“嗯。”
美食访谈节目，对她而言算是好饼，她没有讨厌的理由。
程寻低头按了几下手机，随后看向后面的镜头，“导演，我拟了一份调查问卷，麻烦你帮忙放到评论区。”
“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感兴趣可以填一下，我需要你们的宝贵意见。”
书颜看他如此认真，忍不住笑道：“程寻，你这是在帮我找工作吗？”
“不是。”他摇头。
“合作共赢。”
书颜抱着胳膊笑：“程老板打算投多少？我出场费可不便宜。”
当着摄像机的面，他没明说几位数，只道：“我多写几本书，攒攒。”
“别，这要是传出去，肯定会有人说我虐待男朋友。”书颜打趣，余光瞥到交通灯，她提醒，“绿灯了，走吧。”
驾驶座上的人缓缓开动车子。
驶过转角，他悠悠开口：“阿颜，刚才那句话，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绿灯了，走吧。”
“上一句。”
他沉默一瞬。
“你说我是你男朋友那句。”
书颜笑着重复，看他因为一句“男朋友”而高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他们之间……
快乐似乎挺简单的。
她喜欢这种感觉。
环岛第五天。
阮思甜的体检结果出来, 医生说她身体无大碍，建议她日常补充营养，注意休息, 注意防风保暖。
“北部比南部冷, 我担心思甜再生病。”电话里，顾景行说, “我们打算留在雷克雅未克, 在南部玩一玩。”
阮思甜接话，“大家继续旅行吧, 我们过几天雷市见。”
“……”
结束通话，留在民宿的五人组开始讨论出行问题。
“我们还剩多少钱？”
季临冷静发问。
程寻查看账户明细, “2532欧。”顾景行把剩下的钱全部打给他了。
“今天16号, 19号旅行结束, 中间有3天需要住宿。按100欧一间房算, 我们5个人3间房，至少得花900欧。”
“去掉油费和饭钱……”
一番计算过后, 程寻得出结论, “剩下的经费够我们在阿克雷里观鲸、泡温泉, 吃一两次当地餐厅，至于东部和南部，咱们最后只能走马观花地看一下了。”
“……”
大致规划过后, 五个人收拾行李，驱车踏上环岛公路, 一路北上。
路上，书颜结合导演组住的地儿, 就近订了家价格适中的酒店。
中午，两辆SUV停在服务区。
季临下车给大家分发午饭, 今天的午饭是他出发前做的，有番茄鸡蛋盖浇饭，和椰香咖喱猪排饭。
不是他不想做新的，纯粹因为他只会这两样，其他的还不熟练。
书颜和程寻分到了他俩没吃过的番茄鸡蛋，其余三人吃咖喱饭。
五人坐在休息区吃饭。
吃完饭，沈静雅边收拾餐具边问：“程老师，下午什么安排？”
程寻不紧不慢：“到阿克雷里之后，我们先去民宿放行李，自由活动两小时，3点半集合，出发泡温泉，然后在附近吃晚餐。”
沈静雅满意地点头。
“阿颜绘了几份简易的攻略图，集体活动之前，大家自主安排。”
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三张纸，分发给沈静雅、季临和林越。
桌面已被收拾干净。
沈静雅看着手里的攻略图，风格卡通，所有地点都附有中文翻译，“好可爱啊，徐老师你真贴心。”
书颜浅笑，“举手之劳。”
比起开会讨论、按时按点安排他人的行程，绘攻略图容易得多。
闲聊片刻，他们回车里休息。
休息过后继续北上，车队沿着海岸线开，雪山越来越近。
夏日灿烂的阳光将山峦染成金色，暖调的光线笼罩山脚下的城市，画面宁静舒适，瑰丽而美好。
下午一点半，五人入住酒店。
酒店是几个独栋别墅组合在一起的，他们住的那栋是二层小楼，一楼是公共区域，二楼是客卧，有三个独立房间。
酒店离市中心不远，五十米外有公交车站，坐车比较方便。
沈静雅和书颜住一间房，她一进屋就开始翻箱子，拿了三四件风格迥异的泳衣，站在镜子前比划。
“徐老师，你觉得我穿哪件泡温泉合适？”沈静雅边比划边问。
书颜扫了眼，“第三件。”
沈静雅：“这件会不会太过时了？今年好像不流行鹅黄色。”
“第一件怎么样？”
书颜：“这件很性感。”
“不过，后期极大可能帮你P块布，遮住胸口那一片。”她从容道，“与其这样，不如选鹅黄色吊脖那件，正常出镜。”
「有道理hhh」
「书书真相了」
「黄色的好看！」
沈静雅歪着头想了想，觉得书颜说得在理。后期会破坏衣服原本的美感，如此一来，倒不如选第三件。
“徐老师，你的泳衣呢？”
“我想看看。”
“这儿。”书颜指给她看。
沈静雅定睛，看向铺在床上的那件运动型泳衣，泳衣是R牌的，黑色基础款，长袖速干泳衣搭短裤，除了腿，几乎不漏。
沈静雅尊重她的喜好，愣了愣说：“这种基础款不踩雷，也、也挺好的。”
「好善良的评价」
「没事，书书靠脸硬撑」
「我还以为会吵起来，结果……沈老师怎么也突然萌萌的hhh」
书颜淡淡嗯了声。
她出国那天走得匆忙，忘了带泳衣。这套是她前几天逛超市的时候临时买的，六折促销，主打一个经济实惠。
收拾好出门要带的东西，书颜约上程寻出门闲逛。
北部风和日丽、天气晴朗，但气温只有8度左右，她穿了薄款毛衣、防风的厚外套，还戴了一顶针织帽。
帽子是撞色款，两边有须穗，软软糯糯的，给她添了几分甜美可爱。
程寻走在她身边，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一下，两下……
书颜注意到他的动作，幽幽睇他：“程老师，你在做什么？”
他笑，当着她的面伸手，清澈的目光落在她眼底，“如你所见。”
书颜觉得他有点幼稚，然而莫名的，她也想试试这种感觉。
“你下去一阶。”她说。
某人乖乖照做。
她在人行道，他在马路上。
他们的视线还差一点平齐，16公分的身高差距这么大吗？
想着，男生伸出手指勾弄她的帽穗，漫不经心：“要不要我抱你？”
书颜左看右看，“不好吧。”
程寻没说话，过分熟稔地低头，“喏，我让你揉回来。”
书颜伸手揉他的脑袋，他也戴着帽子，柔软的羊绒擦过手心，很温暖。
抬头撞进路人的目光里，她放下手，拉着他快步往前走。
风吹过耳际，心跳因为陡然间的运动而加速。到十字路口，他俩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看向对方。
两个人相视而笑。
“我刚刚好傻。”
“突然之间脑子抽了。”
“没有，挺可爱的。”
他笑着说。
她张了张唇，还想说些什么，他忽然道：“你看前面。”
书颜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斑马线的另一边，红灯亮着，灯是爱心的形状——这是这座城市的特色。
奔走的小人变成了跳动的心，忽然间，等待也变成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阿颜，你猜那颗心跳多少下变绿？”他揽住她的肩，问。
“我才没那么无聊。”书颜将脑袋搁在他肩侧，心下默数。
“三十二次。”
32次。她在心里回。
自由活动结束后，五个人按照原计划去泡温泉。
程寻约的是当地著名的森林温泉，温泉建在半山腰的松林之中，幕天席地，淡淡的雾气氤氲，环境清幽，令人放松。
他们去的时候人不多，刚开始还聚在一起聊天，到后来聊着聊着，沈静雅和林越游到远处，俯瞰远处的城镇和海，季临窝在角落尝鸡尾酒，大家渐渐分散。
书颜倚着池岸放空。
温暖的池水令她浑身放松，短暂地忘却了上午的舟车劳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过神，活动身体换姿势，耳边响起水声，程寻靠过来，对她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书颜趴在池岸边，脸搁在胳膊上，耳朵有点热。
“昨天，我不是让导演放调查问卷吗？”他兴致勃勃，“我刚才问他了，他说，目前为止，后台已经收到了20万份数据。”
“这么多吗？”20万份问卷，大致可以反应200万人的态度。
“大家怎么说？”
「晚上疯狂转发的成果」
「嘿嘿，我全家都填噜」
「拉着同学一起填啦，我周围的人都喜欢你哦，书书加油！」
「节目组数据有点滞后哦，现在已经32万份啦～」
“半数以上支持你开美食节目，剩下的大多数持观望态度，不表态也不反感，只有一小部分人不同意。”
“华彩准备接这个项目。”
“后续应该会找你聊。”
他说的“华彩”，指的是华彩传媒。它是国内最大的娱乐节目制作方，主要承接综艺项目，与各大电视台合作紧密。
他们参加的《恋恋奇旅》就是树莓TV和华彩传媒共同制作的，华彩愿意接，能成的概率十有八九。
书颜起身，温热的水花溅到她脸上。她拂掉脸上的水珠，往前半步，伸手抱了抱程寻，“谢谢你。”
隔着熨帖的布料，程寻晃了晃神，“我、我只是写了份问卷而已，没出什么力，你不用谢我。”
书颜莞尔，轻抚他的后背，“那你暂时代表一下观众。”
「好好好」
「魂穿程寻」
「女鹅抱抱～」
热气缭绕，程寻应声回抱她，淡淡的笑意从他眼睛里跑出来，很快蔓延到唇角。
凉风吹过，书颜逐渐清醒。
她松开人，靠着池岸，温声开口：“你帮了我，礼尚往来，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水波荡漾，雾气缥缈。
程寻站在只有他俩的温泉一隅，开心又克制地问：“阿颜，你真的可以满足我一个心愿？”
书颜眨了眨眼，轻点衣领处的麦，“……能播的那种，都可以。”
程寻被她逗笑，“能播。”
他倾身，对她附耳：“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
“什么事？”她问。
他沉默了一瞬，压低声音：“你可不可以，说一句喜欢我？”
书颜闻言愣住，她张了张唇，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表白”而已，没什么好怕！
她在心里这么说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嘴巴却变得异常笨拙。
“我……”她努力酝酿，想了好一会儿说，“我喜欢……”
别扭的感觉从脚趾一点点扩散到头顶，书颜深吸一口气，透过淡淡的雾气看眼前的人。
这一小片区域只有她和他，这里是绝对的“安全区”，眼前人是她愿意袒露真心、交付真心的人。
“程寻。”
书颜认真唤他。
“你抱着我。”
水面随风荡开涟漪，高大帅气的男生靠近，将她抱了个满怀。
书颜靠着他宽厚的肩膀，柔声开口：“一开始，我没想过我们会发展成恋人关系。我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帅气、可靠、温柔，偶尔还有点小幽默。”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的天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向你倾斜的。”她说着，紧绷的心慢慢放松，“只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会因为你而心动，你
约我我会高兴……”
许许多多的回忆在脑海里清晰，书颜顿了顿，继续：“有段时间，我频繁做梦。梦里，我一个人去过很多地方……”
“巴黎、冰岛，甚至更遥远更寒冷的北极，我一个人很快乐。”
“但，和你旅行的这段日子，我忽然觉得两个人也不错。”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感觉，如果……”她抬起手，同样紧抱他，“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
许久之后。
见他迟迟不给反应，书颜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松开自己。
“你觉得……”
问询的话未说完，目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湿漉的眼睛里。
乌黑的眸里沁着水光，眼尾暗红，不像是高兴，而是难过。
她说错话了吗？
书颜无措道：“对不起，我第一次跟人表白，不是很熟练。”
“你……”
她曾经用拳头打哭过男人，用实力气哭过男人，这还是头一次，用真心话讲哭一个男人……
她还想说对不起，眼前的人低下头来，双手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她。她的声音被他的唇堵住，化作了细小的碎音。
这个吻温润，甜蜜，带着淡淡的……果酒味道？
“程寻，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鸡尾酒。”
“什么味道的？”
书颜说着靠近，作势要继续亲，男生移开脸，“有摄像机。”
“……无所谓了。”
气氛烘托到这里，勇气翻涌，她将所有的羞耻感抛到九霄云外。
书颜闭上眼吻他，很快得到更热情的回吻。耳朵里心跳如鼓，甜蜜回潮的瞬间，她后知后觉——
他喝的酒，是西柚味的。
温泉活动结束后, 五个人一起在附近的餐厅吃了晚饭。
回去的路上，沈静雅不停回味晚上吃的烤羊排和烤龙虾。
据餐厅老板说，羊是他们本地农场养的, 平常吃雪山下的草, 喝冰川水，一个个膘肥肉壮, 肉质肥美。
最后的成品确实肥美, 烤羊排没有任何腥膻味，肉和调料融合得恰到好处, 如果有机会再吃一顿……
沈静雅咽了咽喉咙，刚想问程寻雷市那边有没有类似的餐厅, 不经意间跟驾驶座上的摄像老师对上目光。
她差点忘了, 季临和程寻喝了鸡尾酒, 所以回来的时候, 他们跟摄像换了位置。他们掌镜，摄像老师开车。
程寻不在他们这辆车, 沈静雅转而问书颜：“徐老师, 你会做烤羊排吗？”
书颜不假思索：“会。”
沈静雅一脸雀跃：“回国之前, 你可以教我做一顿烤羊排吗？至于采购费，我私下找节目组通融。”
“不用。”书颜从容道，“本地羊肉不贵, 咱们吃得起。”
沈静雅：“好！”
车子行驶在城市的道路上，7月这里的太阳几乎终日不落。
明亮的光线里, 书颜靠着窗，看外面缓缓倒退的街景。
前排, 沈静雅忽而说：“徐老师，你说我们明天会不会遇到雨？”
书颜想了想, 回答她：“七月是冰岛的旱季，平均降水时间不超过十天。我们应该没那么‘幸运’，这么快遇到第二次降雨。”
沈静雅：“但愿。”
翌日，窗外阴云不散。
早饭过后，外面飘起小雨。小雨不可怕，然而，在海上，再小的雨，遇上飞驰的快艇都会变成攻击人的“利剑”。
午后放晴，程寻联系观鲸船，当地人告知他，海上天气状况不太好，今天不出海，让他们明天再来。
第七天，到了原定赶路的日子，早上又开始飘雨，“观鲸”活动再次流产。
下午停雨，书颜提议：“我们把车就地还了，坐飞机回雷市。”
车是在连锁车行租的，阿克雷里有分店。现在退掉，还能退部分租金。
沈静雅犹疑：“这样好吗？”
“节目组不允许怎么办？”
“从北部往东部开，部分地区路况比较危险，晴天还好，风雨天走容易出事。我们已经遇到三次雨天了。”
书颜有理有据。
「去过冰岛的人现身说法，风雨天气最好别走沿海公路==」
「安全第一！！」
「老师们已经很棒啦！千万别纠结，快乐比任务重要！」
「支持书书」
「这波支持书姐，什么都比不上命重要，没必要冒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飞机环岛也算环岛呀！！」
公共休息区，林越看着自己藏在外套里的皱巴衬衫，无奈扯唇，“我同意徐小姐的看法，我们还是趁早回雷市吧。”
“再晚没航班了。”
季临闻言打开天气APP，查询未来几天各地的天气，“东部地区降雨可能性有66％，东南部地区是52％。”
他道：“我觉得徐老师的担心不无道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赶紧把车还了，坐飞机回雷克雅未克。”
既然大家意见一致，沈静雅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也同意。”
这天最后，他们退了车，拿到270欧租金。然后，五个人花了700欧买机票，横跨整座岛，从北到南，到了雷市。
第八天，七人会合。
是日阳光明媚，沈静雅忍不住感叹：“难得不下雨，真不容易。”
“今天咱们去看鲸鱼吗？”她心心念念，“听说这里也可以看。”
程寻摊手，“没钱了。”
“付完昨晚的房费，账户上现在还剩下70欧。”他为难道。
这时，顾景行说：“大家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钱我来出。”
他们不是没钱，只是为了遵守节目规则，因而过得苦哈哈的。
眼瞅着争论要起，编导及时出现：“各位老师，大家辛苦了。”
“一路同行不容易，冰岛之行接近尾声，希望你们可以用欢声笑语，为这趟旅行画上圆满的句号。”
“因此，我们决定——”
“各位老师今日游玩产生的所有费用，节目组将全数承担。”
“大家好好玩吧。”
天气晴好，费用管够，七个人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出海赏鲸。
他们选了艘大船，上船前，书颜和程寻给大家分晕船药和话梅糖。
林越将东西揣兜里，他没吃药，“我问过了，船长经验老道，加上今天海上风不大，我们应该不至于晕船。”
阮思甜想起在珊瑚岛的经历，和顾景行交换眼神，老老实实吃了晕船药。
海上的事，谁说得准？那种要死要活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七人登船不久，航船出海。
今日风平浪静，船只平稳驶到观鲸的海湾，逐渐放慢速度。
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今天有85％的概率看到鲸，请他们耐心等待。
沈静雅听见“概率”这个词，木讷地望着海面，没抱什么希望。
书颜见她神色有异，问：“沈老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沈静雅摇头，“没。”
她俩站在宽敞的甲板上，沈静雅看着她，耷拉着眼睛说：“我觉得，以我的运气，今天八成追不到鲸。”
书颜淡定道：“再等等看。”
“给它们游上来的时间。”
“不等了。”她摆摆手，说着要走，“我进去喝点东西。”
不多时，有什么东西跃出海面，“咚”的一声，又消失了。
“鲸来了。”
书颜的话吸引沈静雅转身，她重新抓住栏杆，目不转睛盯着海面——
不多时，一只体型庞大的鲸跃出海面，在海上掀起不小的浪花。
沈静雅激动不已，连忙喊大家出来一起看。两只座头鲸在海面嬉戏，过了一会儿，大家伙消失，海面上突然出现……
“那是什么？！”
淡蓝色的“海中巨兽
”，粗估30多米长，正朝他们的船只游来。
沈静雅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吓到，下意识抓紧栏杆，双腿微微发软，转头却见书颜拿着手机在录视频……
“蓝鲸。”书颜说着收好手机，“鲸类里体型最大的一支。”
这时，直播间观众也透过摄像的镜头，看到了这一幕——
「哇哦，大家伙」
「幸运欸，濒危动物都给你们遇上了（惊讶）」
「我的妈，那头鲸是要撞船了吗？书书胆子好大啊」
「紧张，不敢看了」
“巨兽”在海中嬉游，惊起浪花，惹得船身跟着摇晃。
风浪中，书颜拔高音量，提醒众人：“大家抓紧栏杆，船要转向了。”
闻言，旁边几人赶忙寻找支点，几位摄像亦默默移到安全的角落，稳住身体，死死护着机器。
左右颠簸中，船转了向。
追船的蓝鲸忽的停住，调头向远处去，不久消失得无影无踪。
船只再度平稳。
追鲸结束，回去的路上。
阮思甜意犹未尽地刷着手机里的照片，向顾景行分享她拍到的鲸鱼掠影，“你看，这两只好可爱。”
沈静雅和季临一左一右看窗外，欣赏远处的自然风景。
而林越……
他被程寻扶着从卫生间出来，脸色苍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林老师，吃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