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这样天崩开局的情况，竟然有200万观众愿意为她投票？
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说，是她那个富婆小粉丝给她花钱买票了？可是，小姑娘上头还有家长，她
那个家长不可能同意。
想着，秦天点进＃恋恋奇旅＃词条广场，看能不能在里面找到答案。果然，有人和他一样不敢相信徐书颜的票数，发了多条质疑博，上了热门。
他点开最热的一条。
麻辣老王V：
有没有关注＃恋恋奇旅＃投票的朋友？老王今早起来看见排名直接乐了，某人攀上大佬，拿了皇族剧本吧[图片]
这条是一个叫“麻辣老王”的营销号发的，内涵意思非常明显。
秦天皱着眉，点开评论区。
——某些人假意弃权不炒CP，结果私底下拉郎营销买得飞起（3256赞）
——绝对有黑幕，徐书颜全网粉丝能不能找出300个？（2689赞）
——我说怎么她这几天老是上热搜，原来在埋线啊（2462赞）
——书姐居然快超过季临了？一线歌手都比不上她？我笑了（摊手）做票也得讲点基本法吧，太假了（1934赞）
弃权不是剧本，拉郎也是观众自发行为。前面十来条质疑基本都是猜测和情绪输出，没什么实料。
秦天继续往下翻，一溜阴谋论里，他终于看到了一条不同意见。
——大家从昨晚努力到现在，每一票清清白白。[图片]（914赞）
秦天点开图片。
那是一张拼图，里面拼凑了六张宣传投票的具体截图。
排在最上面的是香香果园，香香果园发放20万个优惠名额，给徐书颜投票并锁定，可以拿到一张5元优惠券，全场可用。
第二个大V是D站生活区up主，他在跟做视频里打广告，安利大家给徐书颜投票，让她有钱买菜做饭。视频是昨天中午发的，到今天播放量已经过了百万。
后面还有徐书颜粉丝群、K站CP区几个大up帮忙宣传，可谓尽心尽力。
看完截图内容，秦天心里的疑虑消了大半。他排除了做票的可能，忍不住感叹，观众缘真是玄学。
上一站被骂得死去活来的人，这一站居然一下子拉了这么多好感。
秦天悠悠地吐了一口气，再次刷新投票页面。此时，徐书颜的票数刚刚超过季临，来到了第三名。
她的票数比季临多3千，和第二名顾景行相比，还差16万票。16万票不是一个小数目，要想达到并不简单。
第三名已经很好了。
八点半，直播开始。
编导林林打着哈欠进入监控室，她坐在沙发上，随意地扫了眼大屏幕，不经意间看到右上角的票数榜。
“榜单出错了吧。”林林起身走近，努力睁大眼睛，“徐老师居然是第三名？216w票？！她有这么多粉丝吗？”
“向台里确认过了。”叶助理晃了晃手上的手机，“数据没错。”
房间里，秦天看着榜单，问编导和助理，“你们觉得，徐书颜有可能超过顾景行，拿到第二名吗？”
“不可能！”
“不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
秦天一开始也不信，但半个小时过去，16万的票数差距，被拉到8万。还有最后半小时，反超也说不定。
秦天揉了揉鼻梁。
“不好说。”
他身后，叶助理盯着屏幕上增加变化的票数，内心隐隐不安。
如果徐书颜压过了顾景行，那后面，舆论得乱成什么样啊？
八点四十五分。
某轰趴别墅。
宽敞的客厅里，十几个人围城一个圈，忧心忡忡地看着大屏幕。
屏幕上正在直播《恋恋奇旅》，天空蔚蓝，清风不燥，嘉宾们坐在院子里吃程寻买来的早饭，一片岁月静好。
“老大，徐书颜的投票快超顾景行了，咱们还不采取行动吗？”
“就是说啊，还真给她蹭到了，也不知道那些投票的人什么心态！”
“眼瞎了呗，喜欢书姐不如粉阮思甜，人家哪样不比她强？”
“就是就是！”
七嘴八舌中，有人弱弱说了句：“可是，香香果园的5块优惠券真的很香欸，今天又发了5万张，你们难道……不心动吗？”
空气寂静了一秒。
很快死灰复燃：“九块九的特价水果，能有什么好东西吗？用掉5块优惠券，最后付4块9，4块9在超市里连一个苹果都买不到，你还想买一斤品质好果？”
“我表妹买了。”那人说，“表妹住Z省，离珊瑚岛很近，她昨天下午下单，今天早上7点半收到水果。她买的黄金百香果，刚刚发了朋友圈，说挺甜的。”
“真的吗？我看看。”
话题成功被带偏。
好几个人被黄金百香果吸引，非常诚实地打开小地瓜，按照操作提示，点链接投票，随即收到了店里的优惠券。
弄完，几人面面相觑。
“咱们这样算叛变吗？”
一阵沉默过后。
一个女生说：“不算。”
“我用的我妈的地瓜号。”
“你不早说！”
“……”
议论中，老大发话。
“别管水果了，赶紧发弹幕。你们几个负责刷黑幕，我们这边装顾景行粉丝。”
“还有最后十几分钟，只要路人不给徐书颜投票，她妥妥的第三名。”
八点五十分。
嘉宾们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直播间里，弹幕却乱成一锅粥。
「辣鸡节目，黑幕好明显」
「徐书颜做票了吧，逆袭剧本太假了，当别人是傻子吗」
「哈哈哈累死累活打投，结果给皇族做嫁衣，云锦们辛苦了」
「徐书颜救过树莓台的命吧，谁家节目做成你们这种贱样」
「屏幕前的云锦争点气吧，赶紧拉票，别被讨饭姐的阴兵比下去了」
有人狂喷，亦有人逆反。
「搞笑，我想投谁就投谁，看个节目还要看人脸色？」
「这一轮不是看表现投票吗？徐书颜表现好是事实啊」
「顾景行的粉丝也会破防？我滴妈呀，乐死我了哈哈哈」
「厨艺粉随手投一票，怎么你们了？酸到跳脚只会招笑」
「关弹幕了，乌烟瘴气」
屏幕左上角，进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投票停止前五分钟，观众数破千万。与此同时，右上角，票数也在不断变化。
八点五十七分。
“老大，别刷了。”
某别墅客厅里，男生松开打字到发麻的手指，定定抬头，“实时票数已经超了，再刷下去没有意义。”
“票超了？超了多少？”
“徐书颜比顾景行多了两万票，以顾粉的速度，应该补不上了。”
“两万票？这个票差……她该不会还要超阮思甜吧？”
“不、不会吧！”
九点，投票截止。
录制现场，七位嘉宾相对随意地坐在大厅里，等待统计结果。
“老师们，早上好。”
“接下来公布第一轮人气投票结果，在宣布结果之前，节目组说明两点：第一，节目只有基础流程，没有剧本；第二，投票过程有后台程序全程监控，一旦发现违规行为，票数直接作废。”
“本轮投票有1416万观众参与，”对讲机里，编导不紧不慢，“获得第二名的是，顾景行，2304612票。恭喜顾老师！”
「啊？徐书颜不是超过顾景行了吗？三分钟之内被反超？」
「哎，书书卡第三名了。好可惜啊，差一点就能进前二。」
「可惜什么？没听编导打预防针吗？某人成绩造假被取消了」
「有些人活不到下一刻是吗？搞不好书书就是第一名呢。」
「书粉心比天高」
「休息日低龄粉又来了呢，牛皮吹破天了笑死个人」
「书书就是第一！」
「哎呀快公布第一名吧，狠狠打书粉的脸，急死人了！」
万众瞩目，编导不慌不忙，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字一顿放缓语速：“本轮投票，获得第一名的是——”
“2号，徐书颜。
“2305296票，恭喜！”
「我没听错吧？」
「啊啊啊恭喜书书！」
「第一名居然真是徐书颜？？？这个世界果然癫了，徐书颜居然以600票的优势赢了新晋影帝顾景行？？！」
「呜呜呜树叶们好棒！」
「赢了，终于可以说了，拉了一早上的票，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纯路好，本来准备投顾，结果顾粉一直骂徐，给我整逆反了」
「逆反+1，第一次发现顾景行的粉丝也这么不理智（吃惊）」
「CP粉已经努力过了，好在保住了影帝的第二名，希望待会儿选人，思甜别再爱心泛滥选别人！不然我真的会心梗！」
编导一锤定音，结果已成定居，黑粉们的声势一下弱了下去。
此时，镜头扫过现场嘉宾，拍大伙反应。民宿大厅里，七个人有五个人呆住，就连书颜本人也在状况外。
如果她没幻听，刚刚编导说——
有230万观众给她投票。
然后，她一个炮灰女配，在推动男女主定情的综艺里，莫名其妙打败他们……
拿了人气第一？？？
难以置信。
书颜倒不是妄自菲薄, 她只是觉得一切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议。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恋恋奇旅》这档节目热度很高。只要“不作妖”、不踩某些“雷点”, 原书配角也有机会出彩。
她正想着, 编导再次发话，恭喜她和顾景行得了名次, 说要给他们奖金。
书颜坐在沙发上, 抱着垫枕听编导公布金额，在听到第一名奖金有3000块时, 她的眼睛霎时变亮，唇角不自觉往上扬。
「小财迷哈哈」
「书书好萌, 截图」
「原来第二名奖金有2800块啊, 和第一名只差了200, 突然平衡了……」
「顾老师一定要选思甜啊, 我是为了思甜有钱花才临时改票的！」
「这回徐书颜拿了人气第一，我压5毛辣条, 肯定有人选她」
「绝对有, 娱乐圈看人下菜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声）」
「书粉先别翘尾巴, 你家正主之前风评什么样没点数吗」
「乐，徐书颜真和人组CP，绝对又会被骂死, 你们信不信」
宣布完第一轮的结果，编导润了润嗓子, 继续：“各位老师，第一轮活动已经结束, 第二轮互选即将开始。”
“互选开始之前，各位有几分钟的时间思考。请你们认真想一想, 这一轮，你们最想了解谁，最想和谁一起约会。”
“稍后，节目组会发一条私密链接，各位可以编写一条匿名短信，在不透露自己是谁的情况下，向心动对象发出约会邀请。”
“温馨提醒，”编导战术停顿，“本环节飞行嘉宾可以参与，但，不允许弃权。”
「不许弃权hhh」
「不可以弃权的话，书书会发短信给谁呢？好奇。」
「匿名短信有点意思，总感觉又要出现变数了（思考）」
「怎么这么多幺蛾子啊，甜杏如果这轮还不能成，我原地爆炸！！！」
短信被发送到嘉宾手机上。
书颜点开链接，链接是问卷，问卷里有两道选择题和一道填空题。
第一题：“你是谁？”
书颜选了自己。
第二题：“短信给谁？”
书颜选择“7号”，程寻。这个环节不可以弃权，如此，她只能选程寻了。
第三题：请写短信内容。
书颜看着屏幕，想了想，戳键盘打字：需要我教你做菜吗？
填完问卷，她点击提交。
此时编导说大家有五分钟的时间喝水休息，五分钟后继续选人。
书颜起身，将手机倒扣在椅子上，她走到饮水机那边喝水，此时，江皓宇走过来，直白道：“徐老师，一起组队么？”
书颜刚准备开口说话，眼前忽然出现一堵高大的人墙，将她和江皓宇隔开。
是程寻。
他笨拙地挡在她前面，一句话话也没讲，只是站在那儿。
“程老师，你这是做什么？”江皓宇笑道，“每个人都有争取的权利。”
书颜往后退了一步，高大英俊的男人转身看了她一眼，他一言不发，拿着一只空纸杯，没倒水就走了。
程寻走后，江皓宇冲她笑笑：“徐老师，你考虑考虑。”
说完，没等她回话，人就转身，大步流星地晃到院子里去了。
书颜不打算考虑。
她还是老样子，弃权。
这几个常驻嘉宾，她没有一个感兴趣的。说来奇怪，他们长得都不赖，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没有想要深入交流的冲动。或许因为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吧。她想。
喝完水，书颜回座位。
不远处的程寻侧过身，坐在椅子上瞧她，他的眼神直勾勾的，恍然间让她想起了朋友家的大金毛。
金毛肚子饿的时候，就会用那种直愣愣的眼神看她，吃饱就变憨了。
书颜滑开手机瞥了眼时间，现在是九点十分，吃完早饭没多久，食物还在胃里消化呢，不可能是饿了。
“程老师。”
男生回神，“嗯？”
“你晕碳水？”
座位上，程寻看着眼前的女生，一箩筐想说的话憋在喉咙口，“没、没有。我刚刚只是在发呆，不用在意。”
书颜：“哦。”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十分尴尬地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程寻问：“徐小姐，你昨天下午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她昨天下午说过的话？
什么话？她说什么了？
书颜定了定神，飞快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眼瞅着答案就要出来，茶几上的对讲机滋啦滋啦响起来。
思绪被打断，书颜坐正，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笔和白板。
“各位老师刚才起草的短信，已由程序后台统一发送。”编导缓缓道，“短信没有发信人，只有随机编号，绝对匿名。”
书颜低头看手机。
短信页面进来一条新消息，她点开来看，这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加上标点符号，一共五个字符：【去兜风吗？】
书颜茅塞顿开。
昨天，她拿着金主爸爸家的运动相机去街拍，下午拍完回来，刚巧遇上要外出的程寻，程寻问她去不去兜风，她想到手头还有事，就回了句“下次吧”。
难怪他刚刚问她，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原来是在说这个。
心里给出答案的片刻，又进来一条短信，她点开细看。
【千万人中，万幸以相逢。徐书颜小姐，交个朋友？J.】
书颜看着落款的字母J，想起江皓宇的脸，默默退出短信。
接下来没短信进来，她放好手机，打开马克笔，立起白板，半挡着手，写了一个“X”，表示弃权。
“第二轮互选正式开始，请各位老师按照你们的编号顺序，依次亮出题板。”编导出来控流程，“第一个，阮老师。”
直播间里，气氛忽然紧张。
「顾景行！」
「4号，4号，4号」
「444444」
「紧张死我了，甜甜，你不要再任性啦，选顾老师呜呜」
满屏的四号，饱含CP粉的殷切期盼。终于，在无数人的祈求中，阮思甜不紧不慢地亮出她的题板。
4号，代表顾景行。
众望所归。
CP粉狂欢过后，轮到书颜亮题板，她大大方方展示，微笑以对。
「又是弃权？」
「毫不意外，只是书姐这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哈哈哈，人家现在是七位嘉宾里最富有的，她怕啥」
「弃权也挺好的，免得被某些柠檬精拉过去骂（白眼）」
书颜之前弃权过两次，这
次弃权，观众已经见怪不怪了。
很快，镜头来到沈静雅这。
她翻开题板，目光悠悠瞥向季临所在的方向。
「沈季稳了。」
「稳稳的很安心」
「坐等吃糖ing」
「等糖+1」
女嘉宾结束，轮到男嘉宾。
顾景行再一次无比坚定地选择阮思甜，直播间弹幕上，CP粉跟过年似的，开开心心刷个不停。
这时，镜头怼到季临。
季临选择沈静雅，沈季CP也成了团，又一次皆大欢喜。
最后是江皓宇。
江皓宇选徐书颜，但由于书颜弃权，他又又又落单了。
「江皓宇笑死我」
「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格局，不过，总感觉有什么变了」
「变了吗？没有吧」
「哎呀别扫兴，别妨碍我们CP粉过年好伐（大嚼特嚼）」
互选结束，编导宣布两对成对，每对CP每天有1000块约会基金。书颜由于弃权，没有餐费，但她有积蓄，因此并不慌。
最穷的是江皓宇，他只有每天120块的基本餐费，不过由于他落单次数太多，节目组决定补贴他一千块。
“下面开始抽约会地点。”
阮思甜他们去抽签了，江皓宇从座位上起来，走向书颜：“徐老师，你今天的午饭打算怎么解决？做饭还是出去吃？”
书颜摇头，“还没想好。”
“不过昨天吃了火锅，我今天想吃得简单清淡一点。”
说完，她看向程寻，温声问：“程老师，你有什么想法吗？”
忽然被问话的程寻，像是小学课堂上被老师点到发言的小孩儿，他嚯的站起来，摸了摸后脑勺，漂亮的鹿眼轻敛着，下巴微收，非常认真地开动脑筋，思考她的话。
短暂几秒后，他抬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旁若无人：“我昨天帮香香姐收了一批芒果，顺便带了一些回来，我们做芒果糯米饭，怎么样？”
芒果糯米饭？
书颜在脑中过着做法，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呀，就吃这个。”
“不过民宿好像没糯米。”程寻走近，说，“去菜场买点？”
书颜点头，“行。”
两人说走就走，徒留挑起话题的江皓宇站在原地，张着唇，一脸呆滞。
「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哪里变了，徐书颜的桃花也开喽（偷笑）」
「江皓宇：我至今不知道是那句话说得不对，以至于后面一句也插.不进去」
「嘿嘿，原来弃权是为了和程寻一起吃吃喝喝呀，甜到噜」
在愉快的弹幕氛围中，今日直播进入最后的60分钟倒计时。
等书颜和程寻买好食材回来时，直播已经结束了。
想看做饭片段的观众觉得可惜，纷纷在《恋恋奇旅》官微留言，让他们早点把这段当福利发出来。
观众的要求，官博自然同意。
诉求很快传到录制现场，秦天催摄像小刘到厨房跟拍。
监控室里，秦天看着大屏幕上的黄皮芒果，忍不住打开耳麦：“小刘，糯米一般得泡两小时，你中途有空拿几个芒果过来。”
小刘回答说“好的”。
秦天开心地翘起二郎腿，愉快地哼起歌来。其他几位嘉宾奔赴约会地点，程寻和徐书颜在民宿和谐做饭，一切向好。
就在他开怀放松之际，身后响起编导林林略显慌乱的声音：“导演，嘉宾那边好像出问题了。”
秦天愣住，“啥问题？”
“你别吓我。”
编导将平板电脑拿过来，放在桌面上，给秦天看程序后台。
她指着后台统计数据，说：“你看这里，沈老师收到的短信数为0。”
秦天皱眉，“怎么会是0呢？季临不是选了她吗？他没发？”
编导扯唇，脸色不太好。
“发了。”她滑动屏幕，苦笑着说，“季老师发了短信。”
“发给谁了？”
话音才落，“徐书颜”三个大字映入秦天的眼帘，他当即愣了。
沈静雅没收到短信，必然知道季临没给她发。但她还是选了季临，季临也选了她。表面上看，他们俩是顺应民意，众望所归。
可实际上……
其中的drama，只有发完短信后的那五分钟知道。
秦天调出录像，逐帧分析。
他看着看着，注意到江皓宇跟书颜说话的时候，季临往他们那边看了好几次。
“江皓宇的短信发给谁了？”
“内容是什么？”
编导：“阮思甜。”
“他写的是，阮老师，下次记得选我，我会一直等你。”
秦天：“……”
他算是熟练作用规则了，用匿名短信向心动女嘉宾示好，口头上又不放弃其他机会。
“沈静雅那边……”秦天愁得拧起眉头，“她和季临，不会因为徐书颜闹掰吧？”
编导叹气，“难说。”
“先做好预案吧，万一到时候真闹起来，舆论又该腥风血雨了。”
秦天眉头皱得更紧。
“只能这样了。”他说。
在导演组紧张兮兮的同时, 处在“风暴”边缘的书颜，对此一无所知。
她找程寻借了本悬疑小说，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个小时。
时间一晃来到十一点半, 手机闹钟准时响起, 提醒她下楼。她放好书签，合上书, 出门往楼梯那边走。
一楼与二楼转角, 听见动静的程寻停下来等人。不一会儿，两人碰上。书颜见他定定地倚靠在墙边, 问：“又在发呆？”
程寻回神，“不是。”
“在等你。”他说。
她轻轻地“哦”了声, 示意他继续下楼。他俩一前一后, 她看着他的背影,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冒出来, “程寻。”
程寻下完最后一阶，转过来看她, 等着她说接下来的话。
一缕阳光照过来, 柔和地落在他们之间。书颜注意程寻T恤领口的麦, 笑了下，不着痕迹改口：“你写的小说很好看。”
程寻笑道：“谢谢。”
“我行李箱里还有好几本，你如果感兴趣, 尽管拿去看。”
见他如此坦率，书颜转念便将刚才的“奇葩错觉”抛诸脑后。她点点头, 非常自然地走下楼梯，往厨房的方向去。
制作芒果糯米饭, 只需将蒸熟的糯米与调好的椰浆混合，点缀芒果和去皮绿豆仁, 这道料理便完成了。
步骤虽然不复杂，但如果不注意，糯米会夹生，椰浆会浓，原本甜甜的饭就会变成可怕的黑暗料理。
因此，书颜指导程寻做相对简单的事，比如用开水泡糯米，提前加水烧热电饭锅。而她则负责把控细节，以免出错。
程寻将泡好的糯米均匀地铺在蒸笼上，米和蒸笼之间隔着一张厚薄适中的烘焙纸，“这样可以吗？”
书颜扫了眼，“可以。”
“蒸多久？”
“先蒸十分钟。”她说，“然后翻面拌匀再蒸十分钟。”
“多蒸一会儿也没事。”
程寻嗯了声，麻利地关上电饭锅，开始掐表。弄完，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切芒果，你调椰浆？”
书颜颔首，“嗯。”
接下来的时间，程寻用水果刀划芒果，书颜负责调制椰浆。书颜将椰浆倒进煮锅里，接着放入剪成小片的新鲜斑斓叶，加水，添少许糖和盐调味，小火慢煮。
随着锅越来越热，椰香在厨房里蔓延。程寻低头看着案板，清甜的芒果香萦绕在他的鼻尖，混合空气中椰子味道，他忍不住咽喉咙，深吸了一口气。
混沌间，他鬼使神差地偏过头，轻瞥离他不远的书颜。
女生面前的汤锅渐渐冒泡，水声汩汩，有热气蒸腾而上，和空气中的阳光会合，形成一道薄纱似的轻雾。
雾气在阳光里浮动。
视线里的人察觉到他的目光，停住搅动的动作，温吞地看过来。
“怎么了？”她问。
程寻木讷地对上书颜
的眼睛，在她的注视中，故作镇定地撇开目光，看她跟前的汤锅，“椰浆很香。”
“快好了。”她说。
“嗯。”
书颜转过去，继续顾锅。
案板这边，程寻看着果肉饱满的成熟芒果，用手拿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细腻的甜味在舌尖漾开，程寻怔了怔，莫名觉得今天的芒果比昨天的香。
可能是饿了吧。他想。
约莫二十分钟后，两份甜甜的芒果糯米饭做好了。
蒸过的香叶打底，铺在瓷盘最下面。粒粒分明的糯米饱吸椰浆，被捏成团，摆成萌萌哒的可爱小兔，软软糯糯地躺在盘子里。熟透的芒果肉被切成小块，淋上椰浆，点缀在瓷盘一侧，香气四溢，清甜诱人。
程寻端着饭上桌，他没立马动筷，而是拿出手机，对着饭咔咔一顿拍。
听快门声听得差不多了，书颜问他：“可以吃了吗？”
程寻后知后觉，“吃吧。”他拿起勺子，又说：“其实你不用等我的。”
书颜没应，舀了勺糯米饭放进嘴里，吸满椰浆的饭是甜的，浓淡刚好，混合香叶的味道，颇有热带风味。
她顿了顿，还是决定回他：“你在楼梯间等过我。刚才我等你，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小的事也要回礼？朋友之间用不着这样吧？他们不是朋友么？
程寻越想越不得劲，起身去拿了两只干净的勺子过来，试探道：“徐小姐，我可以尝一口你的饭吗？”
书颜看他拿了新勺子，随手将瓷盘转了个方向，“味道是一样的。”
程寻用勺子舀了一小勺她的饭，尝了一口，“嗯，没区别。”
书颜：“是吧。”
一样的椰浆泡出来的饭，味道怎么可能不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书颜暗暗腹诽。
监控室里。
秦天努力将视线从那份精致漂亮的芒果糯米饭上移开，转头问对面桌的女编导，“林林，你说程寻这是在干嘛？”
编导盯着大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很显然，程寻是在确认，他在徐书颜心里是朋友还是陌生人。你换位思考，谁会允许陌生人吃自己的饭啊？”
秦天闻言轻笑，“啧，寻哥平时看着呆，内心这么百转千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