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红,羞耻又义正词严地抗议道:“光天化日……”
宁王:“这里没有人,我从后面来,你看着天,也能看着远处,这样不是很好?”
青葛便咬着唇不吭声,其实她也觉得这样不错。
于是她便扶在窗棂上。
她感觉到,宁王先撩起她的长袍,为她拉开系带,于是柔软的布料便堆彻在她的膝盖上。
日头极好,可青葛感到一丝丝凉意。
只是这凉意很快便被滚烫所覆盖。
身后男人的胸膛宽阔而结实,他覆上她,几乎将她整个包裹住。
而她扶住窗棂的手也被他覆上,压住。
这下子,她想动一下都不能了,他从后面严丝合缝地禁锢住她。
她只能仰脸看向远处的天。
这时候男人却骤然动作了。
在他动作的那一瞬间,她猛地往前,身体被紧紧压在前方窗棂上,口中也不自觉溢出一声低叫。
她正咬唇羞耻,身后男人却在她耳边道:“你看,极目远眺,并无人烟,若是有,我们也能听到,想叫就叫。”
青葛觉得他说得好像有道理……
此时宁王有些艰难地行事,因为身形高低的缘故,他微屈下双腿,以一个略有些别扭的作势俯就着她。
青葛慢慢地放开了,她不再克制。
宁王感觉到她的畅快,越发大开大合起来,因为太过畅快淋漓,他一手按住青葛的手背,另一只手却是按在她的肩头。
太过难耐,青葛想挣脱,可往前是窗棂,往后是密集的攻势,她逃无可逃,只能被动承受剧烈的一次次。
这时,宁王哑声道:“你再高一些。”
他的声音沉沉的,混在风中,她一片空白的大脑茫然地分辨着他的话。
之后她几乎凭着直觉,顺着他力气夯下来的方向,往上拱了拱。
她自然不知,这样几乎是主动送过去。
于宁王来说,这个高度正正好,便于使力。
他缓慢而有力地前行,后撤,湿润畅快。
汗水淋漓中,青葛紧握着窗棂,趴伏在那里,仰望着天空,看着流云,看着飞鸟,看着风吹过远处的荒草。
一切都美到了极致。
而就在她的身后,那位她昔日的主上,正撩起宽大考究的袍子来,两个人一部分身体紧紧相贴,就那么一下一下地往前冲撞。
无边的潮水几乎把她淹没。
她忍不住低声
道:“你轻一些。”
她的声音竟仿佛带了一些哭腔。
宁王怜惜地绕过她的颈子,吻住她的唇,哑声道:“疼?”
青葛有些迷惘地摇头,并不是疼。
她的后背抵着男人紧实的胸膛,那胸膛带来无穷尽的力道,一下下地拍打着自己,让自己随之震荡。
她无助地仰脸看天,天在动,云在动,而她,在那蓬勃汹涌的力道中,径自飞上了天。
这于青葛来说是一段过于荒唐和欢快的日子,两个人走走停停,没什么目的,也没什么期限,就这么放纵地享受着彼此给予的陪伴,整个人沉浸在纯粹的欢愉中。
晚间时候,两个人也不住店,直接在荒郊野外安营扎寨,青葛躺在宁王的怀中,感受着那清冽的竹香气息,以及稳稳的温暖。
她望着天上的星星,听着周围的虫鸣声,身体每一处都松弛下来。
她会觉得过往的一切都已经淡化,可以忘记,昔日的生生死死,所有的痛苦和悲伤全都不重要。
她卸下了所有,轻盈到仿佛一朵云,一片叶,她尽情地享受最纯粹的欢愉。
不过当行路走到尽头,他们到底回归皇都。
这段日子皇上龙体越发不济,据说偶尔间也会精神恍惚,会产生错觉,会想起以前。
他便不太愿意打理朝政,把朝政大多交给太子,并开始着手准备来年退位,由太子登基为帝。
或许是即将卸去这帝王之责,他比之前少了几分威严,更多了些慈爱。
他疼爱小世子,连带的也越发喜欢青葛,总是喜欢青葛入宫,陪他说说话。
青葛发现他越来越喜欢絮叨,或许是老年人的通病吧?
一件事他说了一遍还会说第二遍,会不断说起宁王小时候的种种,又说起如今小世子像他。
青葛听着这些,倒是喜欢听,从皇上的口中,她好像看到了宁王年幼时的种种。
她心里也越发把皇上当做自己长辈一样的人。
如今入秋了,天有些凉,御花园里,小世子在荡秋千,在和雪球玩球,青葛则坐在这位年迈的老人身边,听他提起往日种种。
他曾经意气风发,曾经脚踏九州,也曾经沉迷于权色不能自拔。
如今他年纪大了,在这样一个微凉的深秋时候,看着自己的小孙子玩耍,身边还有一个并不算唯唯诺诺的儿媳,可以听自己诉说曾经,似乎也算是惬意的。
皇上急着要为宁王和青葛主婚,依照他的意思,这婚事自是要大肆操办,具体事宜交给了皇后和太子妃来主理。
在青葛的印象中,皇后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性子,凡事不争不抢,倒是有几分佛缘的样子。
这次谭贵妃突然没了,皇后仿佛也没见什么幸灾乐祸,反而是细致地伺候在皇上身边,照顾他身子。
至于太子妃,最初时候她面对青葛自然是有些混乱,不过慢慢平静下来后,她也是感慨不已,拉着青葛的手,笑道:“当初在我心里,我是把你当做姐妹的,想着你我能说说知心话,只是我并不知道你原来有这么多心事。”
青葛:“怪我,不曾和皇嫂提起,隐瞒了皇嫂。”
太子妃却颇为心痛:“我哪里会怪你,只是觉得你心里装着那么多事,我却一概不知,只知道和你说起我自己的烦恼,有些不忍罢了。”
青葛笑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其实我如今已经不再去想那些。”
太子妃也笑道:“我瞧着九韶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他一扫那几年的颓败,倒是有些像早几年时候,不过似乎又比之前添了几分温润,不像之前,浑身都是刺,一般人都不敢和他多说话。”
青葛:“他这几年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太子妃温柔一笑:“这都是被你磨出来的,他为了你,不知道煎熬了多少,如今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你们重新办理婚事,那必是风风光光,我要给你打最好的头面,穿最好的嫁衣。”
于太子妃而言,无论于公于私,她自然都愿意和青葛结交,并办理好这次婚事。
先不说往日那些交情,只说如今局势。
太子已经年近四旬,一直不曾有任何血脉,如今自然是不抱什么期望了。
好在禹宁王府小世子聪颖可爱,堪为大任,就皇上那里,他显然也是属意小世子的,是以她的想法中,若是以后自己夫君登基为帝,小世子应该是为储君。
她对宁王的性子,对青葛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们并无勃勃野心,于她来说自然再好不过。
是以她如今越发用心操办好宁王和青葛的婚礼,可以说是竭尽全力,怎么也要办好。
就在这一年的浅冬时分,宁王和青葛准备在皇都再次举办婚事,婚事隆重,只仅次于储君婚礼。
就在他们要举办婚事的前几日,缥妫乌缇公主抵达皇都。
青葛出使缥妫的那一年多时间中,曾经走遍了西渊各大部落,给他们讲解互市,告诉他们如何参加互市并和大晟进行生意来往,同时还帮他们选拔了优秀子弟前往大晟就学。
对于一些常年处于封闭状态不知外事的一些偏僻部落来说,这无异于一道光,也给他们指明了走出去的路。
几年过去,从大晟前往西渊,一路抵达缥妫,又从缥妫通往西方番国的商路已经走通,沿途各大部落也都因此受益,更不要说大晟、缥妫以及各大部落结盟,如今西渊各部落之间的战事陆续平息,大家的生活明显比之前更为安定,可以得到铁锅和盐巴。
这时候想起缥妫的使臣青葛,那个行色匆匆走过他们部落的女子,自然敬仰感激,每每提起来都是感恩戴德,他们从过往商人中知道,这位青葛娘子竟然成为大晟的禹宁王妃,更是都替她高兴,盼着她能再来西渊。
大晟皇帝和禹宁王的亲笔书函送到了缥妫,青葛竟是胜屠宇兮的消息传入缥妫王耳中,他自是不敢置信,又激动不已,派了乌缇公主前来。
陪乌缇公主一起来的是姚老爹等人,他们带来了五大车,里面全都是缥妫为青葛准备的嫁妆。
乌缇公主先去面见了皇上并太子,献上嫁妆清单,有绣着雉鸡并缀有珍珠的衣裙,有五彩宝玉雕刻成的锦鸡,也有各样药材,诸如麝香、熊脂、鹿茸、犀角、虎骨,以及珍稀玉石,有丹沙、云母、雄黄、水银等。
各样林林总总,足足五大车。
姚老爹站在乌缇公主身边,恭敬地道:“我缥妫位于西渊之西,偏僻小国,又多年战乱,自不如贵国富庶,可惊闻千影阁青大人便是我缥妫失踪多年的宇兮公主,又知道宇兮公主将婚配贵国禹宁王,仓促之中为宇兮公主置办嫁妆若干,又不远千里赶来,总算赶在公主大婚之前来到皇都,献上嫁妆,算是我们为宇兮公主尽了一份心。”
皇上听这话,也是很有些感慨。
其实缥妫送来的这些嫁妆虽然丰厚,但于大晟皇室子女成亲来说,也不过尔尔,只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况且又是这么短的时间内筹办了这样的嫁妆。
是以皇上感动之余,自然命人收下,又问起缥妫种种,之后重赏了乌缇公主和姚老爹,命他们先和青葛团聚,之后一起参加大婚。
乌缇公主很快见到青葛,见到后,她眼圈都是红的:“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们?我曾带你参观缥妫的宫殿,你看到雅回王的画像,心里是什么滋味,你却不告诉我!”
青葛:“那时候我心里牵挂着许多事,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提。”
乌缇公主眼泪一下子落下来:“我们胜屠家族几经沉浮,人丁衰弱,我父亲多年来一直想寻找宇兮公主,难道你还能有所顾忌?”
青葛叹了声,抱住乌缇公主:“这些都过去了,现在这样也很好。”
乌缇公主趴在青葛肩头,放声大哭:“姚老爹和我说过了,其实那银矿开采之法便是你给他的,如今想来,当初我来大晟和宁王谈判,你也是一直暗暗相助,你竟然一直不说!你明明为我们做了那么多,却一直不告诉我们!”
往日种种,青葛并不想解释太多,她只是笑道:“如今也不晚,是不是?”
乌缇公主还是呜呜地哭:“父王说了,一定要你回去,把你接回去!要让大家都知道,宇兮公主还活着!”
青葛眼圈也红了:“好,我会回去,过一段堂兄不是要举办西渊结盟会吗,到时候我会以胜屠宇兮的身份去参加。”
她抿唇笑着说:“到时候宁王也会去,相信这次西渊联盟,我们缥妫一定能办好。”
乌缇公主当然明白,宁王和宁王妃一起参加西渊联盟,且是以缥妫公主的身份参加,那对缥妫意味着什么。
可以说,这次西渊联盟,缥妫已经稳操胜券了。
乌缇公主想想这事,嘴唇一扁,又哭了。
青葛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温声道:“当时你和宁王殿下为了互市一事,不知道斗了多少心思,如今他是你姑丈,是长辈,你总算可以找补回来了。”
乌缇公主想起过去,咬唇,无奈地道:“他突然就成我姑丈了……”
长辈了……
青葛笑道:“是。”
然而提起这个,乌缇公主却有些忧心忡忡:“我如今也听说了一些,他以前是不是欺负过你?”
青葛:“倒是没有。”
乌缇公主:“我听说,他——”
谁知道她话还没说完,突然外面走来一人,恰是宁王。
乌缇公主一愣。
宁王微扬眉,视线淡淡地看着乌缇公主:“公主殿下,这是说什么呢?”
乌缇公主:“……”
她果然是不能背后说人坏话的!
她便支支吾吾地道:“也没说什么,就是想着青葛娘子原来便是宇兮公主……这,这不是骗了我吗,我被骗得好惨……”
宁王看她这样:“骗就骗了,你是晚辈,骗你一下也没什么。”
乌缇公主:“……”
这未来的堂姑丈还是这么难说话啊!
一旁青葛见此,提醒道:“乌缇,你应该喊他什么?”
乌缇公主想了想,勉强道:“姑丈。”
宁王听这话,笑看了一眼青葛,青葛笑道:“人家都喊你姑丈了,你也没什么见面礼吗?”
乌缇公主:“见面礼?”
还能有见面礼??
宁王莞尔一笑:“你既称呼本王一声姑丈,那本王岂能失礼。”
说着一抬首,旁边侍卫便奉上一个托盘,她好奇打开来,却见里面竟是一件累丝嵌宝石金冠,饰有象牙、玳瑁等,华美金贵,看得人眼花缭乱。
乌缇公主惊讶。
宁王:“这是本王给晚辈的见面礼,收着吧。”
竟真有礼物!还是如此精致贵重之物!
乌缇公主心花怒放:“姑丈!这可真是亲姑丈!”
早知道多喊几声了!
她甚至得寸进尺地想,如果当初结盟时候就喊姑丈,说不得不用谈得那么艰难呢。
对于这次婚事, 最过于兴高采烈的并不是青葛,也不是宁王,反而是小世子。
小世子欢快到仿佛一只小蝴蝶, 东跑跑, 西颠颠。
一会来找皇伯母,问她成亲都要做什么, 一会又去雪球那里, 抱着它显摆:“我父母要成亲了,你父母呢?你父母呢?”
他把玩着雪球的大耳朵:“成亲, 你知道什么是成亲吗?”
雪球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一脸茫然。
小世子便好心地告诉它:“就是要结为夫妻了!”
雪球还是不懂的样子。
小世子拍了拍它的脑袋:“你真傻, 这都不懂!”
不过很快, 他在这种冲晕脑袋的欢喜中, 突然滋生出一个疑问。
于是他跑去拽着皇上的衣角问:“皇祖父, 父王和母妃马上要成亲了, 那我呢?”
这话把皇上听愣了:“他们要成亲了, 依然是你的父母,你自然还是你。”
小世子连忙摆手又摇头:“他们成亲的时候我在哪儿?”
他解释道:“按照礼仪, 新娘要上轿, 新郎要迎亲,之后他们要拜堂, 拜堂时候,他们要拜舅姑, 可是我呢,我做什么?”
皇上听懂了。
一对新人要成亲, 自己乖孙子是这对新人的亲生儿子,难道这样亲近的关系, 竟要从旁看着?
他觉得不能委屈自己乖孙子。
他捋了捋胡子道:“按照常理,一对男女成亲,他们并没有孩子,他们成亲的时候你应该在哪儿……”
他皱眉:“皇祖父一时也说不清,我们应该问问太常寺官员。”
小世子响亮地道:“好!”
皇上便马上召来太常寺众官员,问起这个问题。
大家一听,也是懵了。
其中太常寺少卿想了想:“一对亲人成亲,除了舅姑长辈,还有寻常亲眷,比如兄弟姐妹等,以小世子的身份,应该是与寻常兄弟姐妹同礼。”
小世子顿时不高兴了,他鼓着软乎乎小脸:“原来本世子只是寻常兄弟姐妹呀……”
那个“呀”字,他拉得很长,委屈得要命。
皇上顿时瞪了太常寺少卿一眼,吩咐道:“你快寻一个稳妥法子,父母成亲这种大喜事,世子殿下怎可等同寻常兄弟姐妹?”
太常寺众官员一时无言以对。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如今朝中事务多由太子打理,皇上已经不怎么打理朝政,反而弄孙含饴,颐养天年。
这也没有什么,一般老人都喜欢,再常见不过。
可如今他非要逼着他们在一对成亲的亲人面前安排出一个孩童的礼仪,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这么商议了一番之后,他们终于提起来,男女成亲时,礼官要以金银盘盛金银钱和杂果来撒帐,这是为了祝颂吉利,小世子身份尊贵,又是新人亲子,可以由小世子来撒帐。
皇上听这话,忙征询地看着小世子:“承蕴觉得如何?”
小世子歪着脑袋想。
众官员顿时一个提心。
小祖宗,少些幺蛾子吧!
小世子道:“好吧,就这么办!”
等撒帐后,他便干脆赖在那里,他要母妃搂着他睡,把父王踢出去!
到了婚礼这一日,青葛凤冠霞帔,由城外被迎至宁王府,由皇上主婚,拜堂成亲。
这次婚礼之盛可以说是前所未有,只是比二十年前太子大婚略逊而已。
当和宁王夫妻对拜时,青葛自然也想起往昔,她曾经以夏侯见雪的身份和他拜了夫妻。
那时候她心怀鬼胎,他心存敷衍,婚礼也颇为潦草。
如今几年过去,他们终于有了新的婚礼,属于他们自己的。
隔着面纱,青葛隐约感觉到,此时宁王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他也在看着自己。
显然他也在想起过往。
他们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如今在百官见证之下,在九五之尊的主婚中,终于彻底拥有了彼此,光明正大的。
拜堂礼后,青葛被送回洞房,一进洞房,便感觉不对。
小世子欢快地自喜床上蹦下来,他有些显摆地笑着道:“母妃,我已经为你撒帐了!”
青葛乍看到小世子,意外,意外之余也笑了。
她和宁王之间并不缺这么一个洞房夜,不过小世子既然在,她自然也很喜欢。
她便笑道:“怎么撒帐的是你?”
小世子便将之前经过说起,青葛好笑又无奈,想着皇上对这个小孙子可真是言听计从百般纵容!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
她干脆抱着小世子,和小世子说起话来。
小世子却好奇地问:“母妃,你重新嫁给父王,你会重新生一个小宝宝吗?”
青葛道:“暂时不考虑了。”
其实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理,太医说她还有机会再为人母,不过她确实并不想。
谁知道小世子听到后,却有些失望:“不生啊……”
青葛:“你是怎么想的?”
小世子:“我,我……”
青葛:“嗯?”
小世子挠了挠脑袋:“我想着,若是父王和母妃能再生一个小妹妹小弟弟,我便能玩玩了。”
青葛挑眉。
小世子有些心虚:“就随便玩玩……我看别人家小宝宝都挺好玩的。”
青葛略沉默了会,才捧着他的脸,郑重地道:“你喜欢小弟弟小妹妹是吗?”
小世子乖巧点头。
青葛:“如果父王和母妃为你生一个小弟弟小妹妹,你便可以和他们玩?”
小世子猛点头:“对对对,我是这么想的!”
他眼中放光:“母妃要生一个吗?”
青葛笑,用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声音道:“小世世,雪球就是你亲弟弟。”
小世子一愣。
青葛:“乖,出去,和雪球玩吧,弟弟妹妹什么的,别想了。”
小世子:“……”
重新成亲后,对于青葛来说自然一切圆满,如今宁王也不想回禹宁,就留在皇都,除了处理公务时候,其实时间都陪着皇上,算是承欢膝下,尽尽孝心。
对此皇上颇为满意,连带着对青葛越发赞叹有加:“自从九韶和你重归于好,他倒是越来越有孝心了,青大人驭夫有方。”
青葛便笑:“这是父皇教子有方!”
两个人便互相恭维一番,倒是听得一旁宁王无言以对,这对君君臣臣翁翁媳媳的,凑在一起可着他欺负?
因喜欢青葛,皇上对乌缇公主也很有好感,乌缇公主又是一个爱说的,于是一老一小竟聊得热火朝天,这时候再加上小世子,那就更热闹了。
对于这番情景,宁王喜闻乐见。
如今太子已经开始处理朝政,皇上诸事不理,正是尽享天伦之乐之时,乌缇公主性情奔放,小世子天真灵动,这两个陪在皇上身边,他更放心。
不过青葛这时候却想起另外一桩要紧事,夏侯止澜和夏侯见雪生下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被宁王安置在都城郊野一处富户家中,她便趁机去看了看。
那家富户对这孩子倒是颇为疼爱,还请了先生教孩子读书。
孩子并不是什么有才的,吭哧吭哧读书,勉强认得一些字,那富户家倒也不恼,说将来能看账簿便极好了。
青葛看着这情景,倒是打消了一些想法。
她想着,或许这个孩子就这么慢慢长大,对他来说就很好了。
等以后长大成人,再问问他自己的想法。
她也和乌缇公主提起来,乌缇公主有些懵了,她试探着说:“那我回去问问我父王?”
青葛:“好。”
这时候,乌缇公主也差不多要回缥妫了。
她显然有些恋恋不舍,但又必须要走,她拿出一个请柬递给青葛:“这是我父王亲自写下的。”
青葛接来那请柬,却见请柬上装饰有日月星辰以及华丽繁琐的纹饰,古老而神秘,而请柬正中则是缥妫王亲笔写下的邀请信。
她自然欣然答应。
乌缇公主很是不舍得,不舍得这繁华都城,不舍得宫中许多美味,更不舍得小世子。
不过她不得不走,临走前一再地说,姑母你一定要去缥妫,小世世你一定要去缥妫。
青葛笑着答应,小世子哼了声:“你若总喊我世世,我就不去了!”
乌缇公主见此,忍不住捏他脸颊:“你去了,我带你玩好玩的!”
乌缇公主一行人离开后,青葛倒是过了一段闲散的光阴,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一段替嫁的日子,最初她做宁王妃的时候。
如今她自然比单纯做王妃时要忙。后宅的那些事务倒不必她来操持,她如今身为宁王妃,不好在朝中担任什么要紧职务,于是便帮宁王处理千影阁事务,以后也许还会插手禹宁边境军相关事务,不过这显然说远了。
千影阁的事务于她来说倒是得心应手,叶闵离开了,晚照前往内廷任职,万钟有些失魂落魄,只能勉强打起精神来应对。
其实万钟也曾经含蓄地试探过青葛,他可能希望青葛为他说说项。
但青葛拒绝了。
男女之间的事,还是他们自己来吧,她一个外人没办法说什么。
事后宁王知道了,颇为赞同:“对,不必管他,先让他熬五六年再说吧。”
五六年?青葛惊讶地看宁王。
宁王扬眉笑:“五六年,不算长吧?”
对此青葛无言以对,他是自己舒坦了,便看不得别人有情人终成眷属,非要别人蹉跎几年吗?
其实青葛多少感觉到,现在晚照已经心软了,可心软了是一回事,真正能重新走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万钟这里必还有得熬。
闲暇时,青葛也经常和太子妃一起进宫,带着小世子,承欢膝下。
如今雪球也时常出入内廷,熟门熟路了,皇上还特意命人为雪球制了小狗袍,雪球穿上后竟人模狗样的。
如此一直到了入冬时,距离西渊的结盟大会只有月余,宁王便和青葛商量着要提前出发,就他的意思,大晟必会派使臣前往,但是他们不必和使臣一起,他们可以一家三口慢慢走,对此青葛自然赞同。
她便和小世子商量,小世子一听要去缥妫,兴奋得很,他还兴致勃勃提出许多要求,要去看狼群,要看神庙,还要去找乌缇公主。
按照辈分他应该称呼乌缇公主为姐姐,但这两个人有点没大没小,他直呼其名。
对于这些,青葛和宁王自然都应承了。
最后小世子提出要求:“要带雪球!”
宁王听了,微微挑眉,笑看向青葛,征询地道:“带着它?”
青葛道:“带着吧,雪球的母亲便葬在神庙附近,它应该也想回去看看吧。”
宁王笑叹:“好,那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出发。”
一家四口……?
这堂堂禹宁王的脑子似乎越来越不对了…
出了大晟边境后,一眼望去便是辽阔无垠的荒原,这个时节才入冬,第一场寒风袭来,天地间空茫一片,辽远无垠。
一家人牵了三匹马,宁王带着雪球一匹,青葛带着小世子一匹,还有一匹负责驮着行李。
这条路青葛已经走过数次,不过这次再次踏上这条路,她还是发现和以前大不相同。
如今缥妫重新举办西渊结盟会,要联手开辟一条商路,一起为这条商路保驾护航,这条商路比往常太平许多,没了征战杀伐,更没有宵小作乱,也不太能见到流民了。
这日晌午时分,有些阴天,看样子要下雪了,宁王正想着要寻一处歇脚,恰见前面路边有卖茶水的草棚,一家三口便先用些茶水,顺便打探前面的路。
没了奴仆伺候,小世子倒是勤快得很,小手在行囊中扒拉一番,从里面扒拉出带来的各样肉干和蒸饼,于是一家人便坐下来,要了热茶水。
草棚中卖茶的是附近村落的妇人,用青斑布来包住一头乌发,笑起来颇为爽朗。
她利索地自大铁锅中舀了水,给青葛等人添置了茶汤。
这茶是专做来往客商买卖的,只为了解渴歇脚,自然称不上什么好茶,甚至犹如柴枝草叶,不过天冷,喝上这么一口热茶暖暖身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一家三口就着自家肉干和蒸饼来吃,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小世子又把蒸饼掰开来喂雪球,还给雪球喝了水囊中的水。
雪球吃得心满意足,吃饱后摇着尾巴偎依在小世子脚底下。
宁王也笑着和那妇人聊起来,问起生意如何,那妇人善谈,笑着说起各样境况,生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好歹能补贴家用,又说起自己夫君如何,儿女如何,听着一家子日子倒是过得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