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星的轨迹byTwentine
Twentine  发于:2024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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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原本以为赵明栎知道阿京跑路的消息会闹起来,没想到他听完,竟然乐了,说:“啊?这就跑了?可真逗。”
魏芊雯试着问:“帅哥,你那表没事吧?”
赵明栎:“哦,没事啊,我就是过来通知你们一声。”
魏芊雯心中巨石落地,长出一口气,感叹道:“哎呦,你下次可别带这么贵重的东西来了,多危险啊!”
“哈,不好意思,虚惊一场,姐,没影响你们做生意吧。”
“没没没,东西没事就好。”
随便寒暄了几句,赵明栎就准备走了。
魏芊雯看着关上的大门,心有余悸道:“幸好没事,我得去定个牌子,写上贵重物品随身保管。不过这小伙真奇怪,昨晚那么不依不饶,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
她这边念叨着,一旁沙发里沉默看着的时诀忽然站起身往外走。
他推开大门,左右看看。
赵明栎还没走远,拿着手机一边看一边往路口溜达。
赵明栎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另一侧晃过一道影子,然后手机就被人抽走了。
“哎?哎哎哎!干嘛啊?”赵明栎想去够手机,但肩膀被时诀抓着,长臂一支给推出老远。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游戏咨询网站。
“还我还我!抢劫是吧?”赵明栎嗷嗷叫唤,时诀转头看他一眼。
赵明栎硬是被他这眼给看闭嘴了。
时诀从手机下面拉起进程,找到微信点进去,沉默两秒,又退出去了。
赵明栎的角度看不到屏幕,不知道他在干嘛,就趁时诀一顿之际,快速突围,给手机夺了回来。
他不高兴地说:“你怎么抢人东西呢?”
时诀眼神往旁边的人行道瞄了瞄,静了一会,又看回来。
他抬起指尖搔搔下颌。
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赵明栎敏感察觉周围氛围没那么紧张了。他把手机揣兜里放好,进一步控诉:“要么偷东西要么抢东西,你们这开黑店啊?你比阿京还过分!”
“哎,”时诀不太满意似的,“怎么拿我跟他放一块呢。”
赵明栎不知道时诀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但他不说,他也就接着装傻,撇嘴道:“我走了。”
时诀抬抬下巴,意思自便。
赵明栎走了两步,又停下了,回头打量时诀。他将他从头到脚看一遍,然后发自肺腑地说了句:“哥们,其实第一天见你我就想说了,你真他妈够帅的!
时诀:“你也不差。
赵明栎晃晃手指头:“NONONO……客观讲,跟你比还是差点,你说我得学多长时间舞蹈才能像你这么有范?
时诀淡淡看着他,蓦然一笑:“不用那么辛苦,把表戴上就行了。
“哈哈! 赵明栎被逗得直拍手,说,“你别误会啊,我可不靠那个! 他拍拍自己胸口,煞有介事,“我主要还是靠人格魅力,走了!
他说完,去路口打了个车离开了。
时诀没走,他在原地留了好一会。
现在是早上八点多,对于这片商业区来说,整体还是沉睡的。今天有点阴天,放眼望去,整个街区像罩上一层紫灰色,饱和度很低,泛着很淡的冷色调。
时诀站在那,没什么表情。
这张脸,一旦素静下来,就显得十分拒人千里之外。
过了好一会,他拿出手机,打开某个界面。
最后的内容停留在多天前,他给她发的阿京的资料,然后她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
他又往上拉了拉。
又看到她之前给他发的视频,那条五六秒钟,他跟三个人打架的视频。
……那晚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算算日子,其实也没过去太久,但可能最近晕得厉害,他感觉都过去好一阵了,什么都记不清。
路边的小树枝桠上停了一只麻雀,它梳着毛,蹦跶了几下,然后飞走了。
时诀站了片刻,转身回去店里。
再出来的时候,一身衣服已经换成了校服。

美丽的华都操场上,正在排练合唱。
徐云妮也在其列,甚至被安排到了后排的中间位置,王泰林录过太多次了,经验丰富,告诉她这几个位置上镜最为明显。
“所有的目光,聚焦于你!欻欻欻欻欻欻欻——!”
徐云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安排在这,对此,王泰林的解释是:“别看咱们主任老花眼,经验还是丰富,拨开现象看本质,什么外形上相一打眼就能看出来。”他点评徐云妮,“你虽然是土了点,但小头小脸,脖子又长,正适合出镜。”
徐云妮站了C位,压力剧增。
王泰林就在她身后,也算是男生的中心位,看她在那疯狂翻乐谱,说:“翻什么呢,你看得懂嘛?”
徐云妮不说话。
王泰林笑道:“要不我来教你唱校歌吧,你干背词肯定能看出来的,你这位置太显眼了。”
徐云妮:“能看出来?”她回过头,有点怀疑,“不是说就录个像吗?这也能看出来?”
王泰林逗她说:“当然了,你是外行不懂,那朗诵跟唱歌的韵律能一样吗?气息差太多了。你放心,校歌简单得很,一个小时就能学会。这样,我也不收你学费了,就三顿饭吧,算便宜你了。”
徐云妮:“行。”
他拿谱子拍她:“叫师父!”
“哎……”徐云妮给他拨弄开,“过分了啊。”
队形摆得差不多了,领队的老师带着排了几遍,主任不太满意,觉得氛围也不够热烈。他让学生们先解散,回去再练练表情,下回挑个时间接着练。
“要笑!各位!”主任使劲拍手叮嘱,“我们这是录影!调可以跑,后期再调,但笑的一定要好看!”
周围同学懒洋洋地附和着。
徐云妮没有动地方,还在研究手里天书一样的谱子。
前方传来主任兴奋的声音。
“……哎!你来了,太好了!我告诉你,你躲外太空也没用,演奏位你跑不掉!”
“主任,我跑哪啊,你们先排着。”
徐云妮听见这声音,抬起头。
其实也不算抬头,因为她还站在排练架上,她的位置比较高,只稍微把视线抬起来一点,就看到来到队伍前方的时诀。
一阵秋风从操场的东边吹到西边,一路上吹动了很多东西,藤藤蔓蔓、校服衣摆、手里的乐谱、额前的碎发,还有周围人稀稀疏疏的话语。
不得不承认,有的人每一次出场,都像是老天精心安排。
时诀走到队伍正前方,正中心,站定,冲上面扬扬下巴。
“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周围的视线瞬间都投射过来。
徐云妮拿着谱子,左右看看,还跟后面的王泰林对视了,王泰林说:“你。”
她转回来,时诀说:“下来。”
徐云妮站着没动。
时诀说:“你想在这说也行。”
他反正是无所谓的。
徐云妮想了想,收起乐谱,下了排练台,两人往外走。
后面有同学聚在一起小声讨论。
徐云妮与时诀没走太远,来到操场外侧,靠近围栏处。
围栏外长着一棵树,树很高,也很茂盛,半边树冠支到校园里,半边留在外。
他们已经站定了,徐云妮以为他会开始说话,但他就那么看着她。
徐云妮的心里隐约已经有了预感。
“你找我来干嘛?”她先开口道。
“不干嘛,问你件事。”
“什么事?”
“你朋友的练习生综艺看得怎么样了?”
她身体稍稍往后靠了靠。
果然,东窗事发。
徐云妮:“你都知道了?”
时诀:“知道什么?”
徐云妮脑子稍微有点乱,主要时诀突然出来说这个,她也没什么准备。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了?有什么纰漏吗?小帅是被发现了吗?”
她一连串的询问,语气都很谨慎。
时诀本想吓吓她,话到嘴边,看看她那副认真的样子,又停下了。
他看向一旁,说:“阿京走了,你朋友跟你说了吗?”
“他已经走了?”徐云妮听到这个,稍安下心,“那还挺顺利的。小帅还没跟我说呢,昨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说阿京上钩了,明早再看看。然后今早我出门的时候他还没起床。”
时诀视线转回来,看着她不说话。
徐云妮觉得时诀可能有点没睡够,整个人透着股倦怠,但还算放松,眼睛半开半阖,没什么表情。
远处的操场,排练的学生渐渐散去。
校园重新恢复宁静。
“阿京发现了吗?”徐云妮问。
“没。”他问,“你费那么大力气整他干什么?”
徐云妮回忆道:“你记不记得我去找你那晚,你反复激怒他,他明显还是不爽,我怕他会再搞些小动作。”
时诀:“所以呢?”
时诀:“他搞不搞动作,关你什么事?”
这个稍有点刺的反问让徐云妮顿住几秒,看着他的脸色。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时诀轻嗤一声:“我可没这么说。那你整他就整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徐云妮:“你不知道的话,这事成不成都跟你没关系,也跟你们店里没关系。要是真没成,小帅就当去锻炼身体了。他年底要出国,现在天天宅在家里打游戏,一天就吃一顿饭,他爸爸经——”
“你跟他什么关系?”他打断她。
“谁?小帅吗?”徐云妮说,“我们……算是姐弟吧。”
“‘算是’?”
“对,我们是重组家庭,我妈妈跟他爸爸在一起。”
时诀没说话。
他好像不太想说什么了,但也没有要走,就站在那,像是放空了。
清清凉凉的秋晨,让人的脑子都比往常通透。
也许是这场景太过静谧了,逐渐让徐云妮进入一种怪妙的思绪里。
她看着眼前的人,脑子里不自觉地过了一遍与他认识至今发生过的事……她觉得时班长是个优缺点都很鲜明的人,他天资优越,但又时常仗着条件而略显轻浮,他玩心甚重,却也有着明确的目标和该有的担当。
你不能说他是个完全真诚的人,但也绝对给不出他很差劲的评价。
思来想去,徐云妮有点意外地发现,她心中关于时诀的天秤,好像早已偏向了欣赏的一端。
今日天气不错,虽然阴,但很清澈,好像一层薄薄的紫纱,蒙在那张干净的面庞上。
他注意到她的视线,眼神移了回来,任她打量。
在这么对视了数秒之后,他们几乎同时开口。
“你——”
“时诀。”
徐云妮这一声唤出,两人都顿了一下,经过短暂的记忆过滤,他们都意识到,虽然她转来有一段时日了,也与他有过私下接触,没事就假模假式喊两声班长,但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时诀难得在她发言之前,就嗯了一声。
徐云妮:“咱们能交个朋友吗?”
风吹得头顶的树冠哗啦啦作响。
顶着一张泰然自若的脸,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时诀缓吸一口气,清冷空气充斥肺腑,他的视线慢慢从她的脸,移开到天边。
天是烟紫色的,没有阳光,却透得仿佛能看清九天繁星。
“班长?”
“你差不多得了,”时诀有点麻了似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肉麻吗?
徐云妮后知后觉,指节蹭蹭下巴。
时诀在那边自己念念这个词:“朋友……”他又问她,“你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
徐云妮坦诚道:“我觉得班长你非常优秀。”
时诀恍然:“这样啊。”
他两手插兜,溜达到一旁。
校园围墙中间是焊在一起的镂空的铁杆,他坐到半米多高的石栏里,两条长腿叉开,靠着铁杆看着她。
恰时一阵风过,裹着透彻心扉的秋冷香,携着她几缕额头和鬓边的发丝,黏在眼角嘴角。
时诀说:“那要不要跟我交往看看?”
他这话问完,三秒后,徐云妮才把话录入脑子一样,眼睛慢慢放大。
她的皮肤其实很不错,干爽,通透,有点哑光的质地,鼻子和嘴唇都很端正,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他老半天。
他有点嫌她反应慢,右手从兜里抽出来,身体靠前,轻轻一扇,打在她垂在一侧的右手心里。
“问你话呢,愿不愿意?”他说。
手心丝丝麻麻的,触感从手臂一直传导到全身,连头皮都跟被扎了似的。
他的胳膊怎么这么长?上次吃饭的时候也是,简简单单就能碰到她。
脑细胞已经调动了几轮了,徐云妮还是没搞懂,为什么会出现当下这种情况。
在徐云妮尚且年轻的心绪中,总习惯于给各种各样的事件找寻一个逻辑起点……
难道就因为她帮了他的忙?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这种话对他来说简直像喝水吃饭一样张口就来。
“班长,”徐云妮对他说,“你又开始了是吧?你在开我玩笑吗?”
时诀没开口,平平看着她。
静默的视线里,带着点他传统的冷淡调子。
徐云妮忽然有些迷茫了。
茂密的树冠下,安静的操场角落,一个这样近在咫尺的人物……徐云妮心想,不论他出于什么心情说出这些话,这可能都是个要被记住很久很久的场景。
那阵风又刮起来了。
她久久不言,时诀说:“什么叫开玩笑,不是你先说的要做朋友吗?”
“我的意思,”徐云妮说,“不是那种‘朋友’。”
静了一会,时诀说:“哦,那是我误会了,普通朋友不是随便做?还用得着特殊问一遍。”
徐云妮没说话。
片刻后,时诀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子,蓦然笑了一下,又是那种嘴角向下拉的笑容,伴随着睨向一旁的视线。
没等徐云妮品出他这神色的意思,他再次转过来时,又恢复成了平日里轻描淡写的模样。
“这事谢谢你了。”他说,“还有你弟弟,也替我谢谢他。”
“好。”
他突然这么正式道谢,徐云妮还有点不适应,跟他说:“小帅好几次说你帅气,还说想认识你。”
“行啊,有时间约出来一起吃个饭。还有,下次别这么冒险了,那么贵的表,真坏了怎么办?”他收回腿,站起身,浅笑着说,“我可赔不起。”
……这页算是揭过去了吗?徐云妮总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
“班长,你……”
“会唱吗?”时诀示意她手里的东西,打断她的思路。
徐云妮拿起乐谱:“不会。”
时诀伸手,徐云妮将谱子递过去。
时诀随手翻翻:“你识谱吗?用不用帮你改成简谱?”
徐云妮说:“简谱我也不识,王泰林说他能教我唱,他说这曲子很简单,一个小时就能学会。”
时诀一页都还没翻完,停那了,抬眼看她。
徐云妮:“怎么了?”
他忽然吐出一口气,嘴角是勾着的,眼睛却全无笑意。
“徐云妮……”他轻声点名。
“嗯?”
他感叹:“真会啊。”
“什么?”
课间铃声忽然响起,时诀把谱子合上,还给她,同时说:“回去吧。”
“不是,班长——”
不等她说话,时诀已经迈开步伐。
两人就一起往教学楼走。
一路上,徐云妮叫了他几次,他完全不理会。
直到走到班级门口,徐云妮就差半步进屋了,时诀忽然堵在前面,看她一眼,问:“你干嘛?”
徐云妮疑惑道:“什么干嘛?”
时诀:“你回我们班干什么?”
徐云妮懵了:“什么?”
时诀:“你不是要去找王泰林学歌吗?”
徐云妮:?
时诀:“你该去七班啊。”
徐云妮:“……”
时诀淡淡道:“去啊。”
徐云妮哑口无言。
他翻她一眼,进了教室。
她大体上知道了他发飙的根源。
那狭长的眼睛冷冷一睨,像极了一只领地被冒犯的野狐狸。

时诀上到第三节 课就走了,虽然阿京已经不在了,但集训课还没结束。
晚上放学,徐云妮在回家的路上接到时诀的消息。
他转给她七千多块钱。
徐云妮问:【这是什么钱?】
他好像在忙,隔了十来分钟才回复。
【你弟弟的卡。】
徐云妮还是没收,打算回去跟赵明栎确认一下。
到了家,赵明栎正在打游戏,徐云妮知道他爱喝麦片,去厨房给他煮了一杯。
徐云妮拉着赵明栎又聊了好一会,因为她跟时诀的谈话内容跑偏了,整个事件细节都只能从赵明栎这打听。
“你都不知道那个阿京,”赵明栎是一万个看不上他,“啧,张嘴闭嘴认识这个老板,认识那个制作人的,飘得没边!昨晚给我爽完了,哈哈!以后要再有这种潜伏任务你再给我安排,太有意思了!就是这课有点累,上得我浑身疼,我是真不适合搞运动……”
“辛苦你了,”徐云妮说,“时诀说有空想找你吃饭。”
“行啊!我也想认识他呢!你别说,你朋友真他妈帅!不怪你要帮他!”
当初,徐云妮跟赵明栎的说辞是,她想帮一个朋友解决点麻烦。
对于时诀本身她没有说太多,不过,赵明栎也是第一天回来就认出了谁是这个“朋友”。
徐云妮没说话,赵明栎又说:“哎,要是真出去吃饭,你让他带几个舞社的妹妹呗。”赵明栎眼睛放光,“那个叫瑶瑶的,长得超好看,唱歌也好听,声音特别空灵!就是太内向了,都说不上话,我看她很黏时诀的,能让时诀把她叫着吗?”
徐云妮说:“瑶瑶还是个小孩呢。”
赵明栎:“我也是啊!我也就比她大三四岁!”
徐云妮:“你见过她哥吧?”
赵明栎卡住几秒,似是回忆起了SD那位当家的大哥,又坐了回去。
“……行吧,算了。”
正聊着,手机震了一下。
徐云妮把赵明栎喝完的麦片杯拿过来,说:“我再给你弄一杯。”
徐云妮拿着杯子去厨房,把牛奶倒到锅里,打开火,然后在灶台前,拿出手机看。
时诀再次提醒她:【把钱收了。】
徐云妮才想起来,那转账还没点呢。
她把钱收了,时诀问她:【你干嘛呢?】
【跟小帅聊天,他答应吃饭了,他还想让你吃饭的时候带上瑶瑶。】
【行啊。】
徐云妮有点惊讶。
【你哥能同意吗?】
【不能,但骗他很容易。】
徐云妮轻哧一声,反问他:【班长干嘛呢?】
片刻,时诀发来一张照片。
他坐在舞蹈练习室的地板上,靠着墙壁,冲前拍的照片。屋里亮着暖黄的灯,从前方的镜子能看到,他穿着黑色偏紧身的半袖,戴着一顶帽子,支起一条腿休息。帽檐挡着,看不太清眉目,他应该是刚上完课,搭在腿上的小臂有一层薄汗,身体姿态很放松。
【你刚上完课?】
【嗯。】
【你天天这么上课肌肉会酸痛吗?】
【还行。】他答完,又问一句:【你弟酸痛了?】
【有一点。】
【让他局部热敷,如果身边有那种瑜伽用泡沫滚筒和狼牙棒,可以做个松解。】
牛奶好了,徐云妮倒了麦片,接着熬煮,一只手回复消息。
【小帅比较瘦,他爸一直想他锻炼身体,主要他有点懒,要不然卡都不该退,应该让他继续锻炼。】
【他想来可以来,不用办卡。】
徐云妮一顿。
【这么好吗?】
【你想来也行。】
徐云妮再次顿了顿。
【我去干嘛?】
【来舞社不学跳舞,你还想干嘛?】
【我学跳舞?】
【不喜欢吗?】
也不是不喜欢……
【我去上课多少钱?】她问。
手机再次震动,这回居然是条语音。
徐云妮点开。
他的声音明显是在笑:“不要钱,徐云妮,你学成了来我面前跳一段,我还可以给你钱。”
徐云妮缓吸了口气,放下手机,感觉刚刚贴过的脸颊隐隐发热。
崔浩形容时诀,说他有时候有些欠打,知弟莫如兄。
不过……
徐云妮看着煮开的麦片,又想到一点。
班长的气,来得快,散得也快。
这点倒是让人觉得很轻松。
这个懵懂而迷惑的清晨,渐渐融进了平静的生活中。
上上课,做做题,考考试。
徐云妮想把欠时诀的那顿饭补了,跟他约时间,结果好几次都凑不到一起。时诀的集训到了最后阶段,学校舞社两头跑,经常不见人影,好不容易有空两天,徐云妮又因为报了合唱录影的助手工作,午休时间经常被音乐老师叫走。
时诀说的没错,所谓助手全是打杂的活,尤其是徐云妮不需要专业课集训,看似时间更充足,也就充当了终极工具人。她要打扫库房,还要整理乐器,把谱架什么的都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搬到学校小礼堂去。
结果搬完没两天,校长突发奇想,又想要在操场上弄。
蓝天白云红旗下,青春洋溢把歌唱。
又开始新一番折腾。
一天中午,下午第一节 课铃声都要响了,徐云妮才匆忙忙从礼堂跑回来。跑到教学楼门口,后面一声喊:“哎!”
徐云妮回头,是时诀跟吴航刚从外面回来。
三人一起往班级走。
时诀看着跑得满头汗的徐云妮,说:“你干什么去了?”
“去音乐教室了,”徐云妮跑得直喘粗气,“老师说有一批乐器要做维修保养。”
时诀打量她:“你会维修乐器吗?”
“不会。”
“哦,我会。”他又问,“那你会保养乐器吗?”
“……不会。”
“哦,我也会。”时诀笑着说,“那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忙呢。”
徐云妮斜眼看他,心说音乐老师喊你你也不来啊。
吴航在旁乐,说:“黄老师可真行,就可着新人用!”
徐云妮说:“都是休息时间,不耽误上课和自习,我正好也学点新东西。”
他们拐进走廊,时诀冲吴航抬抬下巴,吴航把手里拎着的口袋拿起来,这是校门口便利店的袋子,时诀从里抽了瓶水给徐云妮。
徐云妮伸手接,他拿开点,然后又拿过来,徐云妮再抓,又抓空了。
已经擦了一中午地的徐云妮站住脚步。
时诀嫌她有点玩不起似的,轻飘飘看她一眼,把水插到她的校服衣兜里。
回到座位,徐云妮拿出凉丝丝的饮品,一口气灌了半瓶。
第二天中午,好不容易没事了,刚下课,刘莉就过来找她吃饭。
他们在校门口等蒋锐,碰上了时诀。
徐云妮抬手招呼。
“班长!”
时诀站住脚步。
徐云妮问:“你是要去吃饭吗?”
他说:“是。”
“一个人?”
“嗯。”
“要跟我们一起吗?”
时诀静了一下,走过来,说:“今天店里事多,我得去帮忙。”
徐云妮:“那可以去你家吃。”她转头看其他人,“吃面去,可以吗?”
刘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向王泰林。王泰林也属实没想到徐云妮突然喊了时诀,更没想到时诀真就这么走过来了。
但这么随口一聊,又感觉挺顺的。
“行啊,去呗,好久没吃面条了。”
阳光晴好,悠悠哉哉,等蒋锐一到,五个人就一起去了常在面馆。
进了店,刚好有个空桌,刘莉一个健步冲过去,把桌占了。
“快来快来!”
他们走过去,四个人都入了座,时诀站在桌边,问他们:“你们吃什么?”
王泰林乐了:“什么意思?你要给我们点单啊?”
时诀说:“我要去帮工人安洗碗机,你们先吃,吃什么?”
“我要番茄牛肉面。”徐云妮率先发言,并做推广,“强烈推荐。”
“那我们也番茄牛肉面吧,”王泰林拍板了,“时老板,四碗!”
时诀点点头就进操作间了。
订的新洗碗机昨天才到,今天安排了上门安装,只来了一个人,动作比较慢,时诀脱了校服,帮他一起拆装。
刘莉和蒋锐悄悄回头看他,然后转回来凑一堆,小声琢磨道:“有点诡异啊,怎么把他叫着了?”
徐云妮也凑上前,问:“怎么了?你们不想跟他一起吃饭吗?”
“也不是,”刘莉说,“就……”
蒋锐补充:“就挺突然的,之前从来没吃过!”
别说吃饭了,上学两年多,他们跟时诀说话次数都屈指可数,他们不是一个班的,最多是学校有活动一起参加,但也没有过多交集。
王泰林倒是因为在校比较活跃,跟他有些联系,但也称不上很熟。
徐云妮问:“你们叫过他吗?”
“……肯定没啊。”
“没叫怎么一起吃?”
硬说,也是这么个道理。
徐云妮取出湿巾,一人分一片擦手。
刘莉冲王泰林扬扬下巴:“王哥,你把谱子带出来了?准备在这教啊?”
徐云妮撕纸巾的手一顿,余光稍微往后厨方向动了动。
“啊,”王泰林把乐谱本放到桌上,问徐云妮,“你校歌到底还学不学了?马上就要录影了,没几天了。”
“这几天太忙了,我在想要不……”
王泰林敲敲桌子:“找什么理由,叫师父!”
静了静,徐云妮叫了一声。
刘莉评价说:“像在招呼出租车。”
王泰林不满道:“语气不对,重叫。”
徐云妮:“王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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