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修正计划by四鸟
四鸟  发于:2024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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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韩枫她大步往韩奇明处走去。
“爸,蒲英真的会被我们逼出一把吗?”
韩奇明语气淡淡,转身准备离开:“她要的不就是一个真相吗?后面变成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但她能约你到这里见面,估计也想借机呼唤自己投靠的邪神方便逃离。 ”
“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甚至让她投靠的邪神主动在我们面前现身了……”韩奇明意味不明地说。
韩枫鼻尖喷出一声“哼”音,小声埋汰:“姓蒲的,没一个好对付。”
韩奇明侧身看着自己的女儿,道:“眼鬼任务暂时完成,阿枫,绿森医疗最近和AIR的关系有些紧张,亚太区负责人老李死后, AIR施压,看来是要加快吞并绿森医疗了。”
“这么一来, AIR已经成功复刻次生人制造核心技术了,新生计划很有可能推进到最后一环。”
“还有一件事,这些天AIR派来了协商方舟制作的专员,但和这群专员商议的方舟派中,陆续有成员失踪……另外围剿神路的人也有AIR的人。”
韩枫神情凝重:“爸,你是想说AIR在围猎信神者?”
“嗯,不知道他们想出什么新的试验方法,你先从最近一个月和AIR关系亲密又冷淡的绿森医疗查起,必要时,帮助他们解困。”韩奇明道。
“知道了。”韩枫低声应了一声,低头将自己的机械臂切换成正常形态。
“不过,爸,咱们的前老板究竟想要什么……”
韩奇明摇头。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千万不要贸然接近重檐,他是一个很可怕很多变的男人。”
“我们分别在他手下办事多年,但窥探到的,只有他愿意给我们看到的计划的部分。”
“不要让他发现到你我。”韩奇明再次叮嘱。
韩枫应了一声“嗯”,便不再聊起重檐的事。
而另一边,蒲英被崔西带到一片荒败的筒子楼里。
蒲英一眼就认出这是赛尔街附近的荒弃楼盘,早年因为献祭诅咒事件,这个小楼盘陆续有人搬了出去。
崔西将蒲英放在了随意一间房间里搬空的木板床上。
祂蹲下来,双手抱着膝盖,微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面前坐在床边,显得异常沉默的蒲英。
光影昏沉,尘埃肆意地漂浮在白发灰眸的神明的四周,却不敢随意沾附上去。
蒲英抬头与祂对视,发现身形高大的对方,这样蹲下来也显得很有存在感,看起来几乎占据了整条过道。
“不走吗?”她问。
崔西笑道:“我可以去往任何地方,但你呢?你是眼鬼这件事被人知道了,刚才那两人会派人杀你吧。”
“更何况你接下来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你哥和那最后的使徒吗……”
“嗯,我不能回家了。”蒲英没否认,“我没地方可去了。”
崔西扬起嘴角,“所以我把你带回来这里,开心吗?”
蒲英安静地看着祂。
“崔西,我不开心。”
崔西收起笑容。
祂低声道:“成为我的信徒很不开心?”
“嗯。”蒲英诚实回答。
崔西的表情立即变得冰冷,祂微微向前一跳,横在膝盖前的手臂甚至碰到蒲英的小腿。
神的气息在逼近。
“我也不开心了,蒲英。”
蒲英半垂着眼,定定地看着他。
“我想知道,明明成为眼鬼是件痛苦的事,但我还是甘心将我的灵魂出卖给你,崔西,告诉我原因,好吗?”
崔西注视着她,没说话,也没像往常那般笑眯眯地看人。
蒲英眼睫毛微颤。
她追问:“是我的气息攫取得不够吗?是我的气息不足以让你复生完全吗?”
“你要我怎么做,才愿意告诉我当年的真相?”蒲英的声线在颤栗。
崔西抬手擦开她眼角溢出的泪水,仍是没说话。
蒲英却一下拍开祂的手。
响亮的声音在窄而小的房间里乍然响起。
崔西似是在压抑怒火,第一次低吼:“蒲英,你本能独善其身!”
蒲英泪水泗流,她咬紧下唇,用力擦开不停流下来的泪水。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崔西,求求你告诉我真相吧,我不能痛苦无知地抛弃我的家人……”
崔西沉默,祂身影渐渐消失,想要冷处理这件事。
然而下一秒,蒲英伸手扶住祂的脖子,将沾满泪水的嘴唇贴了上去。
“不是想要我的气息吗?我全都可以给你……”
崔西的身体一僵,祂感受到了,祂的信徒在她的心底正呼唤着祂的名。
祂的世界不停回荡祂的本名。
奥莱斯·崔西。
原来这个名字从脆弱的人类心中虔诚地读出来时,是那么的微弱却伟大。
崔西情不自禁地扶住了撞入祂怀抱的信徒。
祂最终还是在祂的信徒面前,投下怜悯的注视。
“蒲英,你需要我为你赐下欢愉的祝福吗?”祂问。

第二天醒来, 晨光熹微。
露水与稍显黯淡的阳光钻入破毁了的窗台,不知名的小鸟停留在窗台上,好奇地转动脑袋, 又在看见床上不可直视的存在时,惊惶地立即飞离。
蒲英盯着那只小鸟,轻轻搂了搂崔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棉布,她觉得露出来的肩膀有点冷,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下一秒,一条长臂横在她的肩膀,神的气息比往日更加清晰真实,正懒懒地喷洒在她的脖子后方。
蒲英眸色暗了一瞬, 她轻声呢喃:“冷。”
崔西的手臂一下将她身体摆过来,使二人面对面对着。
祂灰色的双眸闪烁欢愉的光彩,牢牢将她埋入自己的怀抱里。
“你要习惯。”祂笑眯眯地说。
蒲英在怀抱中抬首,定定地看着沾满了她气息的神明。
“可以告诉我了吗?”
崔西垂首, 冰冷的唇瓣贴在她的眼皮上, 祂感慨:“无论过去多少年,我最爱的都是你这双眼睛。”
“悲伤又温暖。”
“藏着宇宙间最磅礴却平和的情感。”
“比神更像神明……”
“你们这群使徒,身上总归有那么一两处继承耶和华的神性。”
“我本就讨厌你们这些光明之处,却在今日明白,光明为何更受人类钟情的原因……”
蒲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栗。
她冷得想躲避,却知道崔西会答应说出她想知道的一切, 她忍住没有闪躲。
崔西的双唇离开她的眼皮, 祂的灰眸变得冷静。
“我的确不知道最后的使徒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我还残存你仍存活的年代里的记忆。”
“我也只会说出我与你之间的往事, 别的不可以述说。”
蒲英留意到“不可以”这个字眼,她联想到上次见面崔西时,祂透露出来的意思是曼戈拉正在注视他们,这也许就是崔西不能述说全部事情的原因,说不定还会因此受禁锢。
蒲英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犹豫了一下,终是也伸出了手搂住对方的后背,将二人的距离再拉近。
她将额头顶在对方宽厚的肩膀。
“你说吧。”
崔西一边揉搓她的耳珠,一边慢慢述说当年的事。
这一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蒲英只知道自己听完整段关于自己的故事时,整个人怔愣了许久。
直到崔西擦开她的泪水,故意对她说:“还有1小时,你就要参加副本了,小蒲英,看来你还很沉浸我的美色中哦~”
蒲英回神,她松开搂住祂后背的手,语气很轻地说:“没沉浸。”
崔西见她回复自己了,笑容仍维持。
祂单手取下自己的红珠耳坠,悄悄地将耳坠摁进被祂揉搓红了的耳垂。
蒲英吃痛皱了下眉,下意识摸向自己耳垂挂着的红珠耳坠。
“你……”
崔西揩走她耳后的血,道:“接下来估计很难听到你的呼唤了,别忘了我呀,蒲英。”
蒲英一愣,她似乎知道对方为什么无法听到呼唤。
她也的确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在说完她的事情后变得飘忽冰冷。
崔西倒是没什么伤感。
离开前,祂道:“我知道你恨我,但不要为了我而不开心。”
“你们人类很奇怪,以苦为乐,以苦作徽章,但沉溺苦难当中,就无法彻底体会欢愉的美妙。”
“我希望你明白,放弃苦难,追寻开心愉悦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
“信仰我,并不可耻。”
崔西的身影慢慢消散。
但蒲英突然拉住了崔西的手,她认真地盯着祂,问:“我是你的第一个信徒,在此之后,有过其他信徒吗?”
崔西像是听到一件很好笑的事,笑声一直在小房间里回荡。
“呀呀,小蒲英,你忘记我说过我沉睡了千年,就算之前醒来,还是在那脏兮兮的仓库被你的玻珠吵醒的,我来不及吸纳新的信徒了。”
“所以我才说你的气息是复生我的最佳燃料。”
“因为我没东西可补了哈哈哈哈哈……”
蒲英盯着大笑的祂,忽然捧起祂的脸,用力啃咬了过去。
“半个小时,我只允许我放纵多再半个小时。”她压抑地说。
崔西怔忡,祂盯着对方耳垂震荡的红珠子,慢慢地笑弯了眼。
“好啊,交易成交。”
半小时后,万神殿。
崔西笑吟吟地从殿外走进来,手指一直摸着自己被咬伤的嘴角。
石蛛尼索斯看到祂这春风得意的样子就来气,祂连忙朝崔西吐出一口毒蛛丝,但又被对方躲避了过去。
崔西哼了一声:“尼索斯,今天气性很大哦~”
尼索斯怒骂:“看见你就烦,最后的使徒到现在都没找出方法击杀,甚至连不受万神殿桎梏的缪斯都为她退让,你还不赶紧杀死她,留着她日后嚯嚯我们呀?!”
崔西道:“你都说了就连缪斯都不想理这事,我能怎么办,何况我能出去玩的代价就是不害人,你还让我杀使徒,难道想我变成这里的雕像一样… …”
“海妖尤娜呢?又跑去哪里浪了?祂的夜风诗人团还没从过去回来吗?”崔西问。
力量之神克勒斯翻了个白眼:“你姐姐去哪里不知道的吗?”
崔西跳到高大的石台上,手肘撑在克勒斯的肩膀上,行为看似很亲密。
“我哪儿知道祂跑去哪里了。”
克勒斯却狠狠皱眉,祂扭头死死盯着崔西,道:“你身上有人类的气息。”
崔西挑眉,满不在意地说:“我没有信徒哪来的复生,有不是很正常吗?”
克勒斯眉头没有松开,祂觉得气息还是很不一样,崔西身上那股烂甜果子味浓得熏人,信仰的力量强得离谱。
一想到自己还是动不了,克勒斯更加觉得边上吱吱喳喳说个不停的崔西很烦人。
“滚滚滚,你回来干嘛,不在外面大力发展自己的信徒……”
崔西跳下高台,祂往自己原来的雕像位走去。
“回来躲躲风头,出去会被曼戈拉灭了。”
“你又做了什么得罪祂的事,慢着,祂又出现了?!”殿内的克勒斯和尼索斯异口同声说。
“不知道呢。”崔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角落处的Forune看着崔西,说了句:“崔西,你出去玩的日子里,万神殿空了。”
崔西收起笑容,祂抬头环观四周。
殿内除了被惩罚的两位石像,其他的雕像大多只剩下躯壳,却无法感受到里面的气息。
“不是使徒杀死的……也没有上帝惩罚的气息,祂们去哪里了……”祂问。
Forune停止转动轮子,祂隔着距离与崔西对视。
“我们也想知道,祂们去哪里了……”
“这阵子,万神殿受信仰感召而苏醒了不少神明,祂们陆续挣破了石像上的禁锢,但没过多久,禁锢减弱的同时,里面的气息也没有了。”
崔西表情难得正经,祂道:“跟我一样跑出去了?但新手村和现实世界都没有其他神明出没的痕迹哦。”
“难道祂们去副本玩了?”
欧律化作腐泥在地板上移动。
祂道:“就算是去副本玩,石像里也不会干干净净成这样。”
“至于你说的能出去现实世界,可消失的神明包括杀戮之神厄瑞斯努,和代表武器的幽灵金斯,祂们以血为生,怎么可能忍住不杀人类的欲望在人间行走?”
崔西耸耸肩,无奈摊手:“那我也不知道了。”
“叫尤娜去查吧。”@无限好文,尽在
“祂出来后比你玩得更开心,估计夜风诗人回来后祂才回来。”欧律道。
崔西不说话,祂的双脚已经自动被石膏裹上,再出去也是困难。
欧律看到祂这样,意味不明地说:“我是怀疑和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人类有关……”
崔西挑眉,表示洗耳恭听。
“你们不要忘了,末日审判仍在继续,我能感受一切腐烂无形的气息,最近愈发能感受到污浊的力量从万神殿外传来,气息萦绕现在与未来。”
“人类的死期将至。”
欧律从一滩烂泥徐徐化为人形,往崔西的方向走去。
“因为我们?”崔西问。
欧律摇头,“也许是,也许不是。”
“但万神殿内,有新的雕像在缓慢塑造起来……”
“崔西你懂得,人类又在怀揣着新的恶,为我们催生同类,我很期待会是什么新的神明出来。”
崔西“噢”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回来这里后,祂有些累了,曼戈拉对他神的削弱能力出乎意料的强。
祂违背了规则,就得因此损失些东西。
但这件事,崔西没有告知祂们。
崔西只是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
“好吧,我都知道了。但我太累了,先睡一会儿。希望我醒来后有更多有意思的事情发生。”
“要知道,尤娜回来后,我会醒来的……”
崔西的后半句仿佛像成了一种许诺,一种命令自己的许诺。
神殿内其余有意识的邪神们看见原本崔西脚上的石膏,在崔西昏睡过去后,正以飞快的速度上爬上祂的上身,直至停裹到祂的下巴时才停下。
众神面面相觑。
尼索斯停止了攀爬,祂犹疑地问:“崔西究竟干了什么事呀,竟然昏睡成这样。祂这次要睡多久才能醒来?”
克勒斯撇了撇嘴,道:“祂刚不是说了吗,因为得罪了曼戈拉,才回来躲风头。”
“怎么得罪法呢?”尼索斯才不信。
众神无言,祂们也不知道原因。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欧律才开口打破平静:“曼戈拉最近很活跃,祂要回来神殿了吧?”
“不清楚,我们刷新了地图,也许会激怒祂。”Forune道。
克勒斯嘴硬:“这游戏又不是祂一家之言,凭什么看祂眼色。”
这时没有其他声音附和。
克勒斯只能生硬地转换话题:“话说。最后的使徒呢?她又怎么搞?她现在在阿贝斯的副本里,我可不想阿贝斯也被杀死啊……”
“谁过去帮个忙?”
尼索斯蛛脚缩了一下,祂拒绝:“我已经好久没有新鲜灵魂可吃,身体很虚弱,这活动太刺激,不太适合我。”
欧律耸肩:“我被曼戈拉禁止参与非我驻留的副本。”
克勒斯的目光最后落在远处的Forune。
“Forune,我本来就动不了……”克勒斯的潜台词是自己都只能急,别的做不了。
Forune眨了眨眼,背后的命运之轮慢悠悠地转起来。
祂扶了扶额,无奈道:“行吧,我试试。”
“但我只能给予一次命运的干扰。”
祂的身影逐渐消失,只留下祂的余音残留殿内。
“希望我可以好好回来这里……”

另一边, 韦棠野立身在房间里,倾首聆听房间内是否存在异常。
数秒过去,屋内剩下的只有她的呼吸声。
她松了一口气, 连忙大步走到衣柜处,垂首检查刀痕是否存在。
这一次,她看见柜门处有了刀痕,刀痕较深,大小深度与她之前留下的一致。
看到这幕,韦棠野呢喃:“回到镜中世界了……但会是哪一个呢……”
她站直身体掀开安好如初的窗纱,望向下方的玫瑰园,发现雨水已经停止下落,外面只剩下带着凉意的微风在往房间内吹送,玫瑰园中也没有之前看见的蒲白的黑影。
韦棠野说不出是放心还是不放心,她干脆拉开窗纱, 一边环顾屋内四周是否存在镜子, 一边再次感受自己的力量是否回来了。
片刻后, 她的双肩塌下。
“唉,还是没有回来。”她嘟囔了一句。
韦棠野也没有在房间发现镜子一类折射的东西,她想起上一个小时内,他们几人在走廊的讨论,想了想,还是选择不留在房内等候敲门声或者呼吸声的到来,而是主动选择走出去。
但她也不打算主动敲响别的同伴们的房门,因为经过讨论后,他们这一行人都知道,敲门的那一人意味着是带来危机的人。
韦棠野心想他们这一行人都这么聪明,如果是没问题的话,现在肯定就会像她那样主动从房间里出来的……
抱着这个想法的韦棠野握紧自己的银刀,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打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她看到斜对面同样开了门,正背靠在墙壁上安静等待的蒲白。
韦棠野和他恰好对视,她心脏先是跳空一拍,随后反应过来对方和她有一样的想法。
这种认知,让她异常开心。
“神父!”她压低声音叫唤对方。
“嗯,我在。”蒲白温和地看着她。
韦棠野看着等待的他,大步朝他走去,主动自然地牵起蒲白的手。
“幸好还是你。”她之前的一切不笃定在看到蒲白等待的那一刻,全化为笃定。
“我们这次轮换到镜内世界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她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对方。
蒲白跟她并肩而行,听到韦棠野这句情报,他慢慢解释。
“刚才原本还想对大家说些什么的,但一来是是时间来不及了,二来是那时候我们身处在镜外世界中,我担心我们当时的讨论也会同步到镜内世界的镜像者中,这是最坏的可能,所以有些话我也不能讲得太明白。”
韦棠野点头表示理解,但也通过这句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刚在前一个小时内说的那些好,说不定同样在将他们拉入危险当中。
“那神父你原本还想说什么?”她问。
蒲白侧首看了眼她,说:“很多。一个是刚才我说的最坏的可能,但避免那些家伙察觉到我们已经识破,所以当时没当众说出来。不过我们现在身处在镜中世界,更深一步的讨论如今不用太避着了。”
“还有一些话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像现在的你那样聪明地反应过来,像刚才回到房间里,也能明白不主动敲别人门。因为我们已经摸透第一条规则了。”
韦棠野见自己再次得到表扬,她咧开嘴笑,嘟囔:“我就知道我超厉害嘛~”
蒲白笑看了她一眼,他拉着对方往长廊的另一边走去,表情慢慢正经起来。
“但是,我感觉来到镜内世界的同伴,只有我俩。”
韦棠野收起笑容,她目光放在其他紧闭房门的房间,刚才还一起讨论的伙伴现在还没有出现。
她知道蒲白说得对。
“那怎么办啊?”她问。
“先在边上观察一阵子,顺便看看这个世界有什么问题,如果5分钟后还是没有人出来,我们就去其他区域探索,至于这层楼上的玩家,就用我们讨论的方法来试验。”蒲白道。
韦棠野表情皱巴起来。
“啊……神父,你是忘了我俩都没有圣水了吗?就我俩怎么验证呢?”
蒲白捏了捏她的手,道:“没忘。”
“我说过检验的首要方法是靠着镜像者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漏洞来判断。”
韦棠野眼睛亮起来看,她点头:“对哦,我都忘记这方法了,不过之前听你说话,感觉有圣水更好判断……”
蒲白看到她反应过来了,顺便补充一件他刚才故意没在众人面前说得明白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我跟你说一下,你接下来心里也好有个防备。”
“刚才我不是说过镜像者有自己的'视角盲区',但那是我站在第一个出现被你伤到的1号镜像者的角度说的,对它而言,后面被你察觉端倪的2号镜像者就是假冒的;但站在2号镜像者角度来看,它的主观能动性就相对不强。”
“因为伤是1号镜像者的伤'传给了它',可它是没有被你砍伤的经历的,这伤对它来说,是凭空出现,然而它偏偏没怀疑,就像是沉浸在自己就是受伤了的状态中。”
韦棠野细细琢磨,渐渐察觉到个中意义。
她惊讶得瞪大眼睛,连忙停下来再确认一遍:“神父你的意思是,2号镜像者是个我们能识破的白痴?!”
听到“白痴”一次,蒲白忍俊不禁,他真服了韦棠野时不时冒出的话。
“差不多吧。”
“它更像是顺从接受自己身体的变化,相对1号镜像者,会在更低思考的状态中。因此,它是一个突破口,找出这样的镜像者,会更加容易一些。”
韦棠野不确定问:“所以镜像者还会有强弱之分的?”
蒲白回答:“从现有的例子看是这样的……我怀疑这两个镜内世界,是以嵌套的模式存在着,这才存在减弱的原因。”
“现在三个世界之间还存在着时间差,我猜测肖安说的第二条入夜实则,对应的就是这个情况。”
“'入夜时间至少14个小时,注意钟声传来的呼吸和响起的次数……'”蒲白再次重复这一条入夜守则。
“说不定钟声响动的次数和时长,在暗示我们身处的世界是哪一个。”
这时,二人已经走出长廊,来到旋转楼梯的边上候着。
蒲白转头看着韦棠野,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问话:“你刚才有留意到钟声响了几次吗?”
韦棠野下意识转头,呆呆地看着凑很近的蒲白,摇头:“没有哦。”
蒲白盯着她的瞳孔,道:“但我记得,是三下。”
他继续问:“入夜时的钟声呢?我因为昏迷过去,没有听得很清晰。”
这个韦棠野倒是记得,她回忆了一下,说:“一声,'咚'的一下,剩下的都是余音。”
“你苏醒时听到的钟声又如何?”
“也是一下。”韦棠野在过去的一小时一直复盘她昏迷后又苏醒的那段经历,自然将这些细节记得深刻。
蒲白想了想,回答:“假设肖安所在的时空是镜内世界A,以它为参考时间,它就相当于数轴中的原点,有个世界比它慢,有个世界比它快,这两个世界的时间分布是一正一负。”
“你现在肯定这里是镜内世界,也就是说在衣柜上发现刀痕了。”
韦棠野用力点头。
看到她这个反应,蒲白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继续分析。
“那么我们听到的敲了3下的第二次钟声,完全符合我们在刚说的规律,因为我们是听完钟声,才被某种力量带回房间内,所以可以理解为——钟声响起时,我们所在镜外的世界还没有开始轮转。”
“入夜后,我们在镜子世界A听到第一次钟声,那时候,镜子世界B还未入夜,应该还差一小时就入夜了;接着一小时过去,世界A应该敲响2次,世界B那时才入夜,但我们当时身处的是镜外世界,所以时间过得更加快,快到听到钟声敲了3下。”
“也就是说,比A世界快的是镜外世界,比A世界慢的是镜内B世界。”
韦棠野反问:“神父,那我们怎么确定现在我们在哪个世界啊?”
蒲白看她呆得可爱,忍不住摸了摸她头发,道:“可以靠下一轮钟声响起时确认,不过这样的确定太慢了,要到一小时结束的最后一刻才能确定。 ”
韦棠野“啊”了一声,她也感觉这个确定方法有点鸡肋。
二人同时进入思考中,丝毫没有发现危险的接近。
因为二人来到楼梯边上时,为了一心二用观察周围环境,蒲白和韦棠野是凑得极近压低声音说话的,加上蒲白宽肩细腰,韦棠野身材单薄轻巧,远看起来她像是被蒲白包裹起来,两人仿佛在昏暗中拥吻一般。
而在暗处看得既心惊胆战,又想翻白眼的羽飞耀终于忍不住小声提醒。
“吁吁”
他发出短促两声气音。
韦棠野耳朵灵敏,她立马捕捉到这气音,探出半个脑袋望向羽飞耀的房间方向。
只见羽飞耀打开了半条门缝,眼神鬼鬼祟祟地看着他俩。
他见为韦棠野看过来了,立即将细小的门缝,让其打开得更大一些,并且做出口型:“你们想死吗?快进屋!”
韦棠野眉头慢慢蹙起。
“你们相思吗?快紧捂?”她迟疑地复述一遍。
韦棠野满脸疑惑:这人怎么满脑子色色坏念头啊? !
听到她在嘀咕的蒲白,顺着韦棠野的目光往后看,同样看到使脸色使得龇牙咧嘴的羽飞耀。
蒲白:……丑到眼睛了。
而看到面对他做了口型,还是无动于衷的二人,羽飞耀急得拉开门,对着二人嚎:“镜子!镜子!”
“你们后面飘起镜子了,快跑哇!”
韦棠野下意识想往后看,下一秒,被蒲白控住后背,推着她往羽飞耀屋里去。
“别往后看,先去羽飞耀的屋子里躲。”他冷静地说。
蒲白留意到羽飞耀提醒完后已经撇开头,不敢再往他们这边看,像是故意避开与某些东西的对视。
他心里一沉,推着韦棠野的速度愈发快。

羽飞耀努力忍住不拔腿往屋里逃,努力忍着等二人过来。
这一过程,他没敢再度出声提醒,怕招惹某些东西进来。
幸好蒲白和韦棠野行走的速度不慢,在羽飞耀已经忍不住缩回身体,躲在门后随时准备关门的瞬间,二人恰好跑了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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