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摇摇头,觉得自己被那疯子的话影响到了,竟信了这无稽之谈,不过这颗铁树也挺好看的,带回去当个摆件也不错。
第6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猫在高大的树木后,稍矮一些的那人左右张望,忍不住说道:“哥,要不算了吧。”
他压着声音,生怕被人听到:“这可是举人老爷,我们偷了他的东西,到时候……”
“怕什么,他就算是个举人,也不能开天眼啊,怎么会知道是我们偷的呢。”
高个子不以为意,两人本就是小混混,平常以小偷小摸为生,日常就是去赌场耍耍,若是出了赌场还能有钱,就去搓两顿好的,喝点小酒,这样得过且过。
前段时间,这里搬来了一户人家,那家的大人居然是个举人,而且听说还在国子监读书,这可是个大人物。
让高个子惦记了很久,他盘算着,破船还有三千钉,这举人再穷,也比附近住的那些穷光蛋好。
更别说他今天看见几个衣着光鲜的人从里面走出来,那家伙手里肯定有钱。
要说这进这小破屋没什么技术含量,之所以一直没人关顾,就是因为这家的大人是举人,那可是能当官的人啊,便是不做官,也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比得了的。
偷了他的东西,被抓到可就惨了。
可是高个子最近实在是输惨了,欠下了大笔都债务,这才一咬牙,决定铤而走险一把,只要没人知道是他们偷的,那就算举人去报官也抓不到他们。
再不拿点儿钱来还债,他的右手说不定都保不住。
等再晚了一些,这本就没什么人烟的偏僻地方人更加少了,两人这才鬼鬼祟祟的开始行动。
矮个子掏出一个细长的铁丝,扭动几下,往铁锁的眼里一插,“咔擦”一声,锁就开了,他顺手将锁揣在兜里,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并不宽阔的屋内一览无余,矮个子轻咦了一声,这小破屋里的东西看着还挺好。
高个子眼睛一亮,这里面的柜子床看着都还不错,起码不是他们能买得起的,这举人果然还是多多少少有些钱的。
矮个子有些纳闷:“这些东西可不便宜,有这个钱还不如租套好点的屋子呢。”
“谁知道呢,这些人的想法说不准和我们不一样。”
“那倒是。”
矮个子点点头,两人当即在屋内翻找起来,找了会儿什么东西都没找到,高个子走向床上的那个布包。
心中不太抱有期望,这要是什么值钱东西,也不会这个明目张胆的摆在这儿了。
太显眼了,一进来就能看见。
谁知,黄灿灿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他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意:“这是黄金。”
而且还沉甸甸的,想来数目不小。
他咧开了嘴:“这下发达了。”
矮个子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袋黄金,嘴上念叨:“乖乖,都说当官的有钱,没想到还没开始当官就能这么有钱。”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呢。”
两人将包袱系起,偷偷摸摸地打量了外面几眼,确定有人,这才抱着沉沉一袋黄金唰地冲了出去。
生怕动作慢了,运气不好,被人望见了。
等回到了自个家,高个子才将紧紧实实抱在怀里的包袱放了下来,矮个子也凑过来,激动地搓手。
“哥,这下我们可发财了。”
“是啊。”
高个子眼里满是贪欲,他伸手解开了包袱皮,谁知那金灿灿的黄金变成了几块石头。
他不敢相信,将石头翻了又翻,确定这就是一包袱石头,连点金屑都没有。
“哥,哥,这咋回事?金子呢?”
矮个子抖着声音,觉得他们怕不是撞了鬼。
他们刚刚明明清清楚楚看见那是一包袱黄金,怎么现在却成了石头。便是头再怎么都昏,也不可能将石头当成黄金啊。
高个子也有些慌,思来想去,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不成……是真撞鬼了。
…………
楚松风带着沈和昌刚回来,沈和昌就瞪大了眼睛,他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这红木雕花大柜子,这宽大柔软的床,还有那破了个大洞的屋顶,此时修好了不说,质量上比之从前不知胜过多少。
这一看就知道动手的工匠手艺很厉害。
半响,他才转过身看楚松风:“二叔,这,这些……”
楚松风笑笑,却不解释:“不要怕。”
“你相信二叔的话吗?”
沈和昌点点头,对于二叔,他自然是深信不疑。
“这些都是天地的赠礼。”
“因为二叔想通了。”
当什么官,当国师不是更香吗?
天地的赠礼?沈和昌还想细问,楚松风却是不说话了。
小男孩想了又想,刚才二叔说是因为他想通了,为什么想通了就会有这些呢?
他性格早熟,小小年纪已经是很懂事,但到底还是七岁大的孩子,思维上尚是天马行空。
楚松风以前就很少说话,不论是什么都是言简意赅,而这两天却是说了很多,难道是因为那个……想通了吗?
沈和昌黑白分明的瞳孔渐渐亮了起来,也不知道他的脑瓜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黄金随意地散在床上,楚松风有些惊讶,还真有小偷来拜访了啊。
这黄金之前被沈和昌拿了布包的严严实实的,即使没有地方藏,他也不敢让这么多钱明晃晃地放那里啊。
现在那块布消失了,黄金还在,显然是之前有人打过它的主意了。
啊,失策了。
楚松风想,他之前只说没人能带走这些钱,却没有说布啊,损失一块布,虽然是块破布。
不过这贼的胆子还真够大的,其实楚松风根本就不担心有人上门盗窃,毕竟不管这么说,他也是个举人啊。
而且还是前途光明的举人,就国子监,那是普通人能读的吗?
读了国子监,等同于是天子门生,以后妥妥要当官的啊。
更别说,看他那副清贫样,偷他还不如偷那些小有资产的商户地主。
这得脑子多不清醒才能干这事啊。
楚松风拿出出门用的那锭金元宝找下来的银子,给了二十两给隔壁的大娘,顺便让人接下来给他们叔侄俩做饭。
那大娘古怪地看了好几眼楚松风,直呼这人转了性,她倒是没怀疑楚松风的钱来源有问题。
这举人赚钱还不好赚吗?就是抄书都是不少钱,不过之前楚松风太爱买书,这才拮据了自己。
如今看楚松风拿出来一笔数目不小的钱,也只是感叹这书生总算是知道赚赚钱了,这光知道读书也是不成的啊。
她乐呵呵地收了钱,这些银子对她家来说数目可真不小,接下来的几天,顿顿有肉,让沈和昌吃的肚儿滚圆,觉得现在生活幸福极了。
日子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了几天,楚松风收到了请柬,文会请柬,在京城郊外的庄子里,还能晚上三天两夜。
感觉挺有意思的,楚松风就带着沈和昌一起去了。
他们刚走的那天晚上,家里就来人了,又是之前背了一包袱石头走的兄弟俩。
矮个子比上次还害怕,他之前只是怕举人的身份,这次是怕鬼神。
他抖着声音:“大哥,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举人的东西偷不得啊。”
他觉得,怕是因为他们对举人老爷没有敬畏之心,所以才遇到了那种事。
高个子脸上有些白,带着点儿戾气,他这些天被追着跑,躲躲藏藏,再没银子来还债,他就完了。
虽说也可以去看看别家,但上次看见那些黄金可让他惦记的不轻,天赐良机,那举人带着侄儿出门去了。
这不就是老天爷都在支持他拿了那些钱吗?
月色朦胧,这次高个子在柜子深处找到了那些钱,他瞧了又瞧,确定是金子没错,小刀往上面刮蹭一下,还有金粉落在手上。
矮个子守在门口,不太敢往里面走,他催促道:“哥,我,我们快走吧。”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我总感觉这儿有些邪门。”
高个子将金子收好,又拿了一块放在胸口专门缝出来的口袋里,这才转过身:“走。”
两人在夜色里窜走,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人影。
隔壁的大叔正好起夜,他擦了擦眼睛,又什么都看不见了,只以为是自己刚刚眼花了。
赌坊放款的老大人称陈爷,他走动起来,肥胖的身子抖了几下,不耐道:“你们兄弟俩会躲啊,非得我亲自出马,才逮得到是吧。”
高个子谄媚地笑道:“那会啊,陈爷,我这不是出去找钱来还给七爷你了嘛。”
他拍了拍怀中的布包:“我这次可赚了不少,晚点儿还得去陈爷您那儿多耍几把。”
陈爷疑惑,这小子竟是发了财,不过他倒是也没什么感觉,就这烂赌鬼,有多少钱最后都是要进了他的口袋的。
他当即缓和了脸色:“早说嘛,我就知道你是个出息的。”
“不过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你先把我这儿的账清了,到时候我安排人和你耍几把,保证有意思。”
高个子松了口气,真是有够倒霉,这才刚出来,就被逮到了,深更半夜的,这些讨债的居然还守着呢。
不过一想到钱已经到手了,就算是还了债,也剩许多,自己这次可真算是发达了。
他将布包打开,却又是见到了石头,他疯狂的翻找着,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目露癫狂:“怎么会,怎么会,我的黄金,我的黄金呢!”
陈爷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你小子胆子够大,居然敢耍我。”
“不,不,陈爷,刚刚这真的是黄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都变成石头了。”
他被陈爷的打手一脚踢翻在地上,连滚带爬地爬到陈爷身前求情,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道:“有,有,这一块一定是黄金。”
他手伸进胸口的口袋里,摸到坚硬的东西,心下稍等,这一定是黄金,他刚才看了再看,这才放进去的。
谁知东西一拿出来,竟又是一块石头,陈爷已是没了耐心。
“既然没钱还,那就把手留下吧。”
他又看向矮个子:“或者,你有钱给你哥还债。”
矮个子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惊慌中,全然没有听陈爷的话,而是大喊:“有鬼,有鬼啊。”
高个子也是恍然大悟,肯定是有鬼,鬼遮眼,这是鬼遮眼。
陈爷将人踢开,对着手下道:“留他一只手。”
说罢,就走了,心里还在嘀咕,这两兄弟什么时候疯的,真是浪费了他借出去的钱,不过利息收到高,他也没亏就是了。
只留下惨叫与惊慌的声音一直在说,有鬼!
男人脸上满是笑意:“楚兄不去作诗一首吗?”
“往常楚兄出手,必然是惊艳四座,叫人赞叹。”
他又看向亭中正作诗的人,眼角下撇,显然是有些不屑:“这家伙自诩才华,却不知山外有山,在楚兄面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叫人笑掉了大牙。”
楚松风随意看了一眼,抬起茶杯喝了一口:“好茶,好茶。”
就跟这家伙一样,自己不服气,怎么不自己上,撺掇他上,真把他当傻子了不成。
不管是他,还是一心沉浸与知识和蹭饭中的楚松风也干不出这事。
人只是洁身自好书呆子,又不是傻子。
男人见楚松风不理,有些急了:“楚兄难道就不像展示一下自己的文采?”
“那家伙可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却在这里装模作样,夸夸其谈。”
“倒是引得一群没见识的人在这儿敬仰崇拜,殊不知真正有才华的人可不是他。”
楚松风瞥了他一眼:“确实有才。”
说不上惊才绝艳,但别人肚子里还是有墨水的不是,总比这家伙好,真觉得对方不过尔尔,怎么不自己上,还不是知道自己比不过。
再说了,那才子可是京兆尹家的公子,他要真是一个穷书生,上去打别人的脸,不是等同于找死?
无冤无仇的,他干嘛那么做。
“白兄要是觉得他差了些,不如亲自下场做首诗如何?”
白书生先是诧异,这楚松风话何时这么多了?以往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冒。
然后这才注意到内容,当即有些恼羞成怒,青红着脸:“在下也是一番好意,楚兄若是不领情便算了,何必愚弄在下。”
楚松风轻笑:“原来你知道啊。”
白书生:“??”
这楚松风怎么回事?之前本就不会说话,现在更甚。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楚松风挑眉,看着他离开,又低头喝了口茶,然后吃了口点心。
沈和昌更是吃的不亦乐乎,两颊都已鼓起,跟只松鼠似的,他最喜欢的就是跟着二叔来这种聚会上吃东西了。
这些人都好有钱,吃的东西也好好吃。
“这原主真是个人才。”
楚松风再次感叹道,一整个空手套白狼,参加一次聚会,既是吃好喝好又玩好,还展示了自己的文才,出尽了风头。
一分钱没出,还得到了来往之人的欣赏佩服,虽然也不免有几个嫉妒的小人,但手段低劣,都无伤大雅。
而且他这人脉还挺厉害,参加的聚会上多的是什么公子哥,豪门贵族的聚会他也去得。就是上次长公主的春日宴,他一个没有根基,还穷的叮当响的书生能去,也是相当了不起了。
天生的当官材料啊。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太能作,作到国破家亡,原主早晚能捞个权臣做做。
正想着,这文会的举办人来了,这是礼部尚书家的三公子,向来仰慕那些有才华的人,楚松风就很得他的喜欢。
“楚兄,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需要什么我让下人给你拿过来。”
“不必。”
楚松风拒绝,这尚书三公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想要他作诗。
但楚松风可不喜欢这些,便是他作了一首诗,引得满堂喝彩又怎么样?他又不打算当官。
嗯……如果国师也是官的话,就当他刚刚的话没说。
尚书三公子又和他说了一会儿,暗示他该开始创作了,都被楚松风不冷不热的挡了回去。
尚书三公子只好讪讪而回,叫人感叹,这楚松风可真是狂妄,一介贫民,只是有几分才华在身,倒敢冷脸对着尚书家的公子了。
不过尚书三公子倒是没想太多,他实在是喜欢楚松风写的诗,虽是被扫了脸,有些生气,但也不严重,只是后面无视了楚松风罢了。
楚松风又坐了会儿,实在受不了有人时不时找他,便想着去外面转转,沈和昌抱着点心舍不得撒手,便留下吃东西了。
这小孩跟个小大人似的,精明的很,楚松风倒是不担心他,再说这读书人爱名声,也而不会为难一个小孩。
…………
齐月照走在桃林之中,一张俏脸宛若芙蓉照月,一根桃枝恰好落在他脸边,开得正好的桃花衬得他肤色更白,真真是所谓的人面桃花相映红。
夏桑郁闷道:“那五皇子可真是无耻。”
齐月照当即让他小声一些:“五皇子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但是真的很过分嘛。”
夏桑瘪瘪嘴,不敢再提五皇子,只用他代替:“他那个娘也是,白得一半还不满足,想要全部。”
“表面上装得跟观音一样,像是人多好似的,一颗心贪得无法看了,只怕是都黑透了。”
齐月照没反驳,他心里也是这么认为,亏这对母子还是天潢贵胄,偏偏又黑又贪。
他只是想退婚,而且还承诺即使退婚也给辰妃半数家产,名义上还说是母亲与辰妃叫好,特意留给她的礼物。
已算得上很妥帖了,但这辰妃却是不允,说什么只承认他这个皇子妃,别的人来都不行。
看似是个好婆婆,实则之前齐月照落水的事,她是提也不提,更别说让五皇子挨句骂了。
之后齐月照再求见,却是难以见到人了,还是今天五皇子约他到山上古亭说清楚,他才能提提退婚这事。
只是那五皇子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自顾自表达自己的深情,说什么此生只爱齐月照一个,对齐茂华好,只不过是因为他是齐月照的兄长,所以才关照了一些。
叫夏桑心里连呸了好几声,谁不知道他家少爷和那齐茂华向来不和,就这京师里的权贵人家,谁人不知啊。
毕竟顺德候与白月光感天动地的爱情,当时可是闹的不小,李家小姐怎么死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还不是被这渣男贱女气死的。
若不是有身孕期间,叫顺德候带着那贱|人上门,还抱着一对双胞胎,李家小姐也不至于气到早产,伤了身体。
后来更是屡屡给李家小姐气受,叫她连好好养身体都难。
说什么看在齐月照的份上,才对齐茂华多有关照,简直是可笑。
不过那五皇子自说自话的本事倒是极高,全然不给齐月照还嘴的机会,叫齐月照气的不轻,最后只有冷了脸。
让五皇子和他退婚,换成齐茂华与他一起,才叫是情投意合,天赐良缘。
怎么不是天赐良缘呢?一对贱|人,正是合适。
因为是见五皇子,齐月照的马车与车夫都还在山下,没有上山,他这会儿和夏桑慢慢走着,全当出来踏青了。
山上古亭,五皇子还算得上俊朗的脸上铁青一片,那齐月照简直是给脸不要脸,他是什么身份,那齐月照是什么身份?
竟敢对着他甩脸子,齐月照也不想想,他那里配的上五皇子妃的位置,虽是侯府嫡哥儿,但顺德候并无实权。
母亲又是商户出身,自己被定为未来的五皇子妃吧,又不好好学习管家之道,跑去经什么商,真是粗俗。
一身铜臭味,叫人倒进了味道。
更是不懂得讨好人,白生了一张脸,在他身上,倒是可惜了那份美貌。
侍卫恭敬地上前:“殿下,已经安排好了。”
五皇子这才哼笑一声,面色稍展。
他根本就不喜欢齐月照,若不是他的嫁妆,还有那绝世的美貌,五皇子才懒得搭理。
但齐月照如今执意要退婚,他和母亲多次挽留也回不了他的心意,他若是退了婚,那数额庞大的嫁妆岂不是也没了。
五皇子本还有些舍不得他的美色,但一想到当日落水,他竟是被一个男人抱上来的,只觉得恼怒,他的人被外人抱了,还是在水中抱的,岂不是被占尽了便宜。
这和脏了有什么区别,若是他乖顺,知道自己的错处,伏低做小,五皇子也不是不能忍受,勉强收了他也无妨。
但齐月照心气够高,当日的事,自己不知羞就算了,还借题发挥,想要退婚。
五皇子都还没嫌弃他,他倒是嫌弃上了,这样的荡|妇,活该杀了。
反正他死了,那些钱不也归他父亲,顺德候所有,茂华可是说了,到时候家中会将那些当做他的嫁妆,嫁入五皇子府,总归还是要到他手上。
…………
“啊!”
夏桑尖叫一声:“少爷你快跑。”
数个蒙面人从桃林之中冒了出来,手上的大刀闪着银光,虎视眈眈地看着两人。
两人当即想跑,却是被围住了,夏桑护在齐月照身前,绝望地发现他家少爷怕是跑不了了。
齐月照心念一转,已是明白了,他万万没想到,堂堂皇子,竟会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天潢贵胄,皇子龙孙,实在可笑。
面对数十个杀手,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哥儿怎么可能逃得了,倒是叫那五皇子担心了,派来这么多人来,生怕他们跑了。
领头的黑衣人一步步朝着齐月照走去,夏桑已是哭了,齐月照也是绝望不已。
忽然,一道清朗中带着冷淡的声音响起:“这么欺负两个哥儿不太好吧。”
身材高大的男人从林中走出,琼林玉树,相貌堂堂,浓黑的粗眉向上微扬,忽而对着齐月照笑了笑。
齐月照猛然想起了这人,不正是当日从水中救了他的楚松风,他面色凄然。
没想到又一次见到了救命恩人,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可是,这下,恩人救不了他,相反,还要被他连累了。
第8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领头的黑衣人发现有人发现了,也不含糊,打算连这多管闲事的家伙一起解决了。
看这人穿的普普通通,显然也不是什么贵人,一个普通书生,便是杀了也没什么麻烦。
他挥挥手,杀手们将楚松风也给围住,齐月照沉默片刻,知道他们三人这下是完了,本只是死两个,这下又连累个人。
他心中爆发出猛烈的恨意,堂堂五皇子,为什么却不肯放过他,他早该看出来的,五皇子这人睚眦必报,刻薄寡恩,为了算计他母亲为他准备的嫁妆,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样的人,偏偏是皇子,这样的人,怎么配成为皇帝。
在看见杀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将头上的玉钗给拔了下来,死死捏在手中,如果这次他大难不死,余生定然让那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五皇子后悔自己的贪心。
楚松风扫了一眼这些杀手,没有丝毫的恐惧与退缩,他开口道:“诸位知道吗?杀生是不善之事,尤其是为恶人做恶事的时候,更是会让自己罪孽缠身。”
不过眼前的杀手们都是五皇子特意准备的,人狠话不多,并不愿意听眼前书生的唠叨,实在可笑,和杀手说这些,他们会听才怪。
“你们还是想杀我们的话,会被雷劈的哦!”
楚松风像是在提醒一样,但这风言风语叫人无语之际,领头的黑衣人嫌他啰嗦,让手下把他快点干掉。
可那杀手才刚刚举剑,想要给楚松风来上一剑,就听见天空传来一声巨响,惊雷泛着紫光,直直地劈到他身上。
等刺眼的光芒散去,刚刚那个杀手已经倒在地上,衣服已经损毁,只剩下一些布条挂着,皮肤焦黑,严重的部位已经变成了焦炭,不知生死。
不过看这情况,哪怕是还活着,也是活不长了。
叫其他活着的杀手都一时被吓到,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楚松风,难道真叫这书生说准了。
白日惊雷,匪夷所思啊。
领头的黑衣人惊惶地看向楚松风,楚松风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不信邪,沙哑的声音命令道:“杀了他。”
杀手们在他的命令下,有些迟疑地上前,轰轰声响,又是几道紫雷从天而降,地上多出几具焦炭。
杀手们此时是不敢再有杀楚松风的想法了,这家伙,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他们莫不是遇上了神仙!!
若是鬼怪,惧怕天雷,又怎么可能像他这样,随意就使白日鸣雷。
抬头望天,天朗气清,正是阳光明媚,可刚刚的雷声乍响,可不是错觉。
领头人已有了退缩之意,作为专业的杀手,便是天潢贵胄他都能做到不退缩,但这可能不是人啊!
他们闷着声音,转身欲逃,楚松风略带着冷意的声音道:“各位可别再做错事了。”
“杀孽过多,已是诸罪缠身,若是再做错事,必然当场横死,且下地狱十八层,哪怕是投胎也是生生死死为猪狗。”
逃窜中的杀手们一惊,但不敢停留,很快就跑了。
楚松风也不在意,反正他们再造孽就死,便是不再增罪孽也活不了多久,除非……除非他们做个大善人,舍己为人,这才有点长命的可能。
若是能多活一些日子倒也是他们的幸运,死后进了地府,可不会有半点儿舒坦。
夏桑瞠目结舌,见楚松风扭头看他和少爷,竟是下意识地惊叫,还是齐月照将他护到了自己的身后,出身打断。
齐月照面上满是感激,因为情绪段时间内大起大落,气血激荡,此时红霞遮面。
“多谢这位公子救了我们主仆二人。”
他好似不经意地提起:“上次也是公子救了在下,两次救命之恩,实在是让在下感激不已。”
“若是公子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我一定不留余力,为公子办到,略表感激之情。”
楚松风没说话,眼神停留在齐月照娇若艳李的脸上,只觉得整颗心都在砰砰直跳,目光黑沉,仿佛一阵漩涡,吸附在齐月照身上。
齐月照忍不住咬了咬唇,又马上收敛,这位楚公子怎么一直盯着他看,难道他有什么问题吗?
若不是楚松风才两次救他,他都要觉得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人,叫人这般不喜。
被那个目光看着,他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出声道:“楚公子……”
声音宛若金声玉振,宛转悠扬,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楚松风更是忍不住的心悸。
他错了,原来他真的就是一个这么肤浅的人。
他竟然……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心动了。
楚松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决定了,他要追求齐月照,说来这么多年,他也没个老婆,他那俩好兄弟孩子都已经有了,叫他被人好生嘲笑。
以前楚松风没有当回事,但现在他觉得这还是很重要的,他堂堂剑尊,怎么能被人嘲笑是单身狗了。
婚姻大事,必须要放在心上,等回去就大婚吧,婚礼就在仙洺那里办,琉璃宫比较漂亮,很适合成亲。定居的话就看老婆喜欢哪里,他们就住哪里。
“没事,区区小事,你不必在意。”
他说完,沉默了会儿,又说:“我送你……你们回去吧。”
“太危险了。”
齐月照也确实还是害怕,要是楚松风一走,那些人又折返了怎么办?要是五皇子还有后手……
于是他点点头:“多谢楚公子。”
“嗯。”楚松风呐呐应了一声,过会儿,又有些不自然道:“我名楚松风,你唤我名字就好。”
男人黑沉沉的眸子深不见底,连表情都是冷冷淡淡的,低头看着齐月照,很是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