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却发现更合适的对象了。
不管她说什么，贵宾都不会给反应。
当然，白青并不盼着贵宾给反应。她只是想好好的经营家族产业，并不想殡仪馆和都市传说扯上关系，但一个人说得久了，偶尔也希望得到一点点回应。
白青叹息一声说：“真倒霉！这是我本周第三次遇上诡域降临！”
捣蛋诡：“……”
捣蛋诡……捣蛋诡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白青。
白青眨眨眼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然后，捣蛋诡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撒腿就跑。
“……她什么意思？嫌弃我太倒霉，害怕被我连累吗？”
刚刚被召唤出来的无名阴差：“……”
白青和诡牌心意相通，感知到无名阴差的询问，摇头道：“情况不明，先不追了。”接着，她又叹息一声：“穿越之后，我在诡域里待的时间比在现实里待的时间都多。便是在现实里的时候，也没有一天不撞诡……辣鸡体质……”
耳朵捕捉到轻微的声响，白青的抱怨到此为止，神情一肃，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她的眼睛很亮，显然一番倾诉让她摆脱精神内耗，重新焕发活力。
只见人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步履匆匆，踏上白青所在的这一条街道。其中男女老少皆有，身着职业套裙的白领丽人，戴着雪白厨师帽的中年人、系着围裙的超市服务员、披着白大褂的医生……各行各业，五花八门。
匆匆一瞥，至少有一二百人。
白青退到一边，让出道路。
这些都是普通人，行走的步调却高度一致。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紧张和忐忑的神情。
他们的眼睛很亮，像是在发光。
好熟悉的眼神。
白青仔细回想，很快想起自己什么时候看到过同样的神情了。不久之前，她在公园里看到过。
那些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们，都有一双灵动纯稚的眼睛。
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控着不幸陷落诡域的人类。
白青让无名阴差躲进黑暗中，跟在人群的末尾。前行几米，后面有人追上来。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坐在电动轮椅上，加速、加速，行驶在白青的身旁。
白青看他一眼……这应该是个普通人。
察觉到白青的视线，老大爷说话了。
“我爱学习！我爱上学。”
“独占鳌头，勇夺第一。”
声音沧桑，激情满满。
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白青……白青低声问：“大爷，我们去哪？”
她不敢太大声，总觉得惊醒被控制的人类会发生不妙的事情。
大爷瞪她一眼，说道：“我长得很着急吗？什么大爷。同学，别开玩笑了！我和你一样的年纪。”
白青……白青看出大爷是真觉得他俩同龄，问道：“我什么年纪？”
“我怎么知道你今年十四、十五还是十六。”
大爷挺起胸膛，“我今年十五岁！”
“那您的腿？”
大爷伸手抚摸膝盖，脸上出现迷茫之色。似乎想起什么一般，眼睛不再发光，眸光逐渐变得浑浊。接着，他双手颤抖起来，发出痛苦的哀嚎。
白青能看到他额头青筋勃起，脸色瞬间灰败。明白普通人类强行挣脱神秘力量的控制，对身体会造成沉重的负担，很可能会死亡。
白青赶紧说：“您的腿是不是摔伤了？”
大爷一愣，喃喃道：“啊……摔伤……是的，我摔伤了。”
白青见他情况稳定下来，喊道：“大爷……”
大爷瞪她。
白青机灵的更换称呼，“同学……”
“嗯，有话就说。”
“你还没说，我们要去哪呢。”
“上学啊！诡异中学今天开学，我们都是去报到的学生……同学，你怎么啦？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我本以为还需要重上大学已经很糟糕了。没想到，竟然还需要重温中学时光。”
白青感受到来自整个世界的森森恶意。
老大爷：“……”
老大爷不和白青说话了。
他觉得白青有病。
白青也没有说话了。她自然知道，此诡异中学和彼诡异大学扯不上什么关系。
既然是上学，那么诡域的背景就有可能是学校。
念头刚起，前行的人群忽然停下来。她抬头看去，只见前方出现数幢灰白的建筑物，待走近一些，便能看到生锈的铁栅栏和一根深绿色的门柱。
红得发黑的“诡异中学”四个字烙印在门柱上，忽然变成一只只猩红的眼睛，充满恶意的扫视底下的人类。仿佛饥饿已久的恶龙，正在检阅食物的品质。
白青一眨眼，异象已经消失了。
没有眼睛，诡异中学四个字看起来也只是普通的文字而已。
“哇——哇——”
一声声粗劣嘶哑的叫声响起。
一只乌鸦落在柱子上，不动了。
这叫声为寂静的世界按下开关键。众人纷纷议论“校门怎么还不打开”，“什么时候能进去”，一个个兴奋不已。没让他们等太久，生锈的铁栅栏缓缓升起。
人群涌进学校。
大爷控制着轮椅，挤进人群中间。
最后，只剩下白青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校门口。她并不着急，走近陈旧的绿色门柱。
门柱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有用不知名的暗红色液体书写成的一行行文字。
[开学愉快！
我代表校长对诸位新同学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为了让各位同学更快适应校园生活，在此奉上一份《学生指南》。请严格遵守以下规则，成为一名让老师喜欢的好学生。
⑴本校按照随机原则进行分班，分班详情见公示栏。
⑵校外的名字不应该带进校内，学生在校内以学生编号作为名字。
⑶新生入校后，不得请假，不允许外出，需获得毕业证书才能离校。]
也许是凑得太近，白青隐约闻到纸张上传来的腥臭味。那暗红色的墨迹未干，墨汁顺着纸张缓缓往下流，在纸张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同学……”
白青转过头，看到一道身影朝着学校的方向跑来。因为诡域里的光线幽暗，所以那人跑到距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白青才看清她的相貌。
一个瓜子脸的女生，穿着深色的运动衣裤，踩着一双洗得发白的运动鞋。
“你好，同学！我没迟到吧？”
白青觉得诡异中学应该没有报到的时间要求，它毕竟不是要教给学生知识，而是要吃人的。自然是骗进来再杀，不会把学生往外推。
白青说：“应该没有。”
“那就好……我叫巧淑静，先进去啦。”
白青其实想劝她别进去的，但知道劝也没用。现在卷进诡域里的人类都一心认为自己是学生，应该进学校读书，而且很乐意学习。
这能怎么劝？
白青喊住她，问道：“后面还有人吗？”
“有的，”巧淑静说：“还有两个人……两个，有点奇怪的人。”
说完，她就匆匆跑进学校了。
白青决定在门口等一会，几乎是巧淑静的身影刚消失，就有重物在地上拖动的声音传来。她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拖着一个巨大的箱子慢慢走近。
那是一名娇小的女性，年纪在二十五岁上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满脸精明乖张之气。她拖着的原来是一只行李箱，大红色的，色彩鲜亮的行李箱。
看到白青，她笑道：“倒霉，行李箱的轮子坏掉了。”
白青没说话。
那女人放开行李箱，任由一路拖拽到学校门口的行李箱倒在地上，沾满灰尘。她则是伸手捋头发，扯一扯衣裙，伸出手道：“我看出你是镇诡者了！合作怎么样？我们接下来一起抓诡卖钱吧。”

白青没有伸出手。
那女生收回手, 脸上没有半点不高兴的神色，口中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咦，这是什么？”她半蹲下去, 重新提起巨大的行李箱，凑近绿色门柱，逐字逐句地念起泛黄纸张上的规则。
白青心中一紧, 转头看去。只见无名阴差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勾魂锁链系在腰间，两手抓着一物。
那物是活的，足有鸡蛋大小，头部长着八只眼睛, 胸部碧蓝, 腹部色彩鲜艳, 长着大片对称的渐变色花纹。
这是一只蜘蛛。
自然界中越漂亮的东西越毒，想必这只诡蜘蛛也十分危险。
它想要攻击白青，无名阴差自然不会留手，但诡蜘蛛没有被捏死, 生命力可以说是很顽强了！那长着细长绒毛的足不断抖动着, 还想要强行从无名阴差手中挣脱。
白青看向背对自己的女生, 说道：“只是因为我不愿意和你合作, 你就要杀我？”
女生转过身, 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窘迫。笑道：“谁要杀人？我没有。我只是和你开一个小玩笑而已，谁让你不搭理我的。看来小玩笑很有用啊！你现在不就愿意和我说话了。刚刚装什么装！”
她招招手，无名阴差手里的诡蜘蛛化作一道流光飞进她手中，变成一张诡牌。
“我要是真的想杀死你, 诡蜘蛛早就喷毒液了。”
白青拆穿她，“诡蜘蛛不喷毒液是因为没来得及。”
女生一时无话可说, 扭转身体，笑嘻嘻踮起脚尖把泛黄的纸张揭下来，揉成一团，塞进挂在行李箱上的一个小包里。
白青蹙眉问：“你把它揭下来干什么？这纸张此时无用，带着它没准还要招来诡异的注视。既对你没有好处，还要害得后来的人看不到规则。岂不是损人不利己？”
她心中在想：这个女生和后面的人是不是有仇。
女生笑嘻嘻说：“损人倒是真的，但不一定不利己。后面的人也是一个镇诡者，他看不到规则，在诡域里横冲直撞一番，不是正好帮我们探一探诡域吗？”
白青：“……你认识后面的人吗？”
女生摇头，“不认识啊！但那人看着就挺讨厌的。”
白青：“……”
你是真的阴辣狠毒啊。
女生拖着行李箱走了。
不知道她的行李箱里装的是什么，竟然在长满杂草的操场上留下深深的拖痕。
白青没等多久，最后一个人来了。
一个男生。今天也是赶巧了。这个人的年纪和白青也差不多，身高超过一米九。容貌英俊但气质桀骜，一副眼高于顶的臭屁表情。他衣着简单，头戴棒球帽，外套搭在肩膀上，用眼角余光瞥一眼白青，走进学校。
白青：“……”
先前的女生虽然心情乖张，但没有胡说八道。
这家伙是挺讨厌的。
白青看了一眼“诡异中学”四个鲜红的大字，慢吞吞走进学校。生锈的铁栅栏随着她的进入缓缓落下，门柱顶端的乌鸦“哇哇”叫着。
“咚”一声响，栅栏彻底落下了。
学校内部的结构和原主就读的学校相似，大门前方是操场。比起原主学校花费大价钱打造的漂亮草皮，诡异中学的操场就很敷衍了。野草枯黄，泥巴板结，边缘的塑胶跑道破破烂烂，磨损严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大门左侧是破败的教学楼，平房，只有一层楼。外墙开裂，油漆斑驳，似乎早已废弃多年，且能纳入危楼的范畴。
公示栏在教学楼的外面，一套肮脏陈旧的桌椅摆在公示栏旁边，却不见人。
白青走过去，见公示栏上都是序号，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时，她左边的光线一暗。
白青扭头看去，对上一张放大到极致的脸。惨白的，没有眼仁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咔嚓”一声响，白青的怀里掉进一个冰凉的东西。
那是一颗脑袋。
白青左后方的只剩下一具没有头的躯体，颈部断裂的截面血肉模糊。
白青低下头，正对上怀中脑袋的眼睛。
这颗头的大半张脸都被脏兮兮的绷带裹着，仅有眼睛和嘴巴露出来。那双眼睛不必说，嘴巴也和常人不一样。嘴角像是被剪开过又粗劣的缝合在一起，以至于血迹斑斑，缝合用的粗线也大半露在外面。
现在，这张可怖的嘴张开到最大。
他在笑。
毕竟要有好事要发生了……即将听到人类惊恐的尖叫声，那是多么的有趣啊。
然而，他并没有听到尖叫声。
只觉得视野不断变化，最终定格为人类放大的一张脸。
这张脸没有哪怕一丝惊恐的表情，眉头微蹙，神情认真且严肃，目光带着审视。仔细观察几秒后，这张脸的主人小心地将头颅安放在脖子上，再微调角度，口中道：“完美！”
然后，人类戴上手套。
接着，他的脖子上的皮肉被人类用手指翻开戳弄。
他慌忙退后两步。
白青一愣，停下动作，解释道：“抱歉，职业病犯了。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把脑袋缝一缝。”她看到对方又退后两步，连忙往前两步，声音更加温柔：“只要缝好，以后头就不会再掉了。”
那只诡异一听，退得更远了。脑袋撞到公示牌，刚调整好的脑袋歪到一边。
白青不明所以，只能停下来，安抚道：“好好，我不过去了。”
她目光还是黏在歪斜的脑袋上，特别想伸手给他扶正。
那诡异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哪敢再留下来。向白青丢来一物，头也不回地朝着教学楼跑去。
白青没有接，那物掉在地上。
她蹲下一看，原来是一块小小的胸牌。似乎是不锈钢材质的，质感还不错。上面有一串数字：5091。
白青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细看告示牌上的数字，逐渐发现规律。原来，这串数字是学生的学号，与告示牌对照可得知：数字5代表5班。091代表着班级序号，她是该班第91名学生。
教学楼已经没人了。
白青走进教学楼，无视墙角的蜘蛛网和破损的白炽灯，来到挂着泛黄白板的一面墙前。浓郁的血腥味飘进她的鼻子里，让她略觉不适。不过，她早已习惯难闻的气味，倒不用捂住鼻子。
白板上用鲜红的油墨写着字，浓郁的气味便来自这种不知名的油墨。
[分数决定一切，本校奉行“成绩至上”的教育理念。你的考试成绩，决定你是否配活着。以下本校校长制定的《学习指南》，请同学们务必严格遵守：
⑴学生应佩戴胸牌，以方便老师辨认。
⑵本校教学楼电路损坏，只能在白天使用。希望同学们妥善安排好学习时间，努力掌握更多的知识。
⑶入学测试。新生必须参加入学测试。根据测试成绩，学生将被分为优等、普通、差生三个等级，倒数第一将会死亡。
⑷每日测试。学生在校期间，每天至少参加一次普通考试。根据测试成绩，学生将被分为优等、普通、差生三个等级，倒数第一将会死亡。
⑸随堂测试。老师随机选择两名同学进行考试，考试内容由参加考试的学生指定。胜利者可指定失败者获得任一身份。
⑹毕业考试。毕业考试通过者，可以离开学校。
⑺校长办公室不在教学楼内。]
白青佩戴好胸牌，往里面走。路过的教室皆门窗紧闭，更是拉上了窗帘。她什么都看不到，倒是最后一间教室的门开着。
之前出现在操场上的掉头诡异站在讲台上，原来他是老师啊。
见到白青，诡老师向后挪动少许，嘴巴张开说：“坐……”
教室里已经坐满人，只有第一排有一个空位。白青刚坐下，便听到诡老师说：“开始考试。”

第29章 入学测试
白青看向左边。左侧的课桌旁边放着一个硕大的红色行李箱, 几乎堵住过道。行李箱的主人正面对她嘻嘻笑，还对她抛了一个媚眼。对方胸前挂着胸牌，学号为5089。
看到两人互动, 白青右边的“同桌”冷哼一声，扬起一张倨傲的脸，骂道：“一丘之貉。”
白青明白过来, 这两个以前曾有过龃龉……当然，这份龃龉也许就发生在不久之前，毕竟5089惹事的能力之强，白青是见识过的。倨傲的男生以为两人是一伙的，对着白青也是眼睛不是眼睛, 鼻子不是鼻子, 心中已经存有偏见。
白青一点被冤枉的难过都没有, 这人谁啊？她又不认识。
这人的学号是5090，看来学号基本是按照进学校的顺序排的。
不过，白青刚刚进门时，视线有扫过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们, 发现大部分的学生其实是真正的学生。她想起中午吃谢师宴的时候, 好像听某位任课老师说起过, 高二年纪的学生暑假只放一个星期, 需要补课一个多月。他们得按照平时的作息上课, 提前学完高三的课程。
真正升进高三时，就无需学新课，可以直接进入复习的环节。
这样做可以领先于别校竞争者，在高考中取得更好的成绩。
白青不禁回想起自己的高中, 好像也曾补过课。
那是太过遥远的事情，她的记忆不是很清晰了。
白青怀疑诡域降临的地点正是原主的母校, 本来就在学校的学生自然不必如校外人士一般，要自己赶来学校。他们也许是被打乱分到五个班级的，也有可能学校本来就只有五个高二班级，校外人士是添进各个班级的。
是不是真正的学生很好分辨，单看年纪一项就差不多能把学生们挑出来。
“嗨！”
白青左后方的女生朝她挥手，学号5088巧淑静。
“你好！”
白青对她挥挥手。
“咚！”
白青的凳子被踢了一脚，动脚的人是5089。她噘着嘴说：“你干嘛搭理她却不理我。”
白青……白青直接无视她，看向后方的老大爷。坐轮椅的还是没有跑赢两条腿的，他的学号是5087，就比巧淑静早一步进学校。
等等，怎么后来的全部坐在前排？
呵呵，看来大家也没那么爱学习嘛！
一沓试卷丢在白青的桌上，让桌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课桌和椅子都太破了！坐上去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诡老师说：“学号最大的同学派发试卷。”
白青站起来，抱起试卷。行走时读完第一题，承认自己知识含量最巅峰的时期早已过去，心无旁骛地发起卷子。
很快，白青在班上游走一圈，把卷子发完。她把最后一张卷子铺在桌子上，坐下来。
卷子上有考试时间，三个小时。
题目涉及各个学科，还有一些常识题。总分一百分，不会做也能看出来，题量特别大。白青把卷子翻到最后，发现还有“作文题”，八百字的作文，共10分。
作文倒是可以写一写的。
第一次考试，白青至少得保证自己不是最后一名。
最好也不要被分到差生的行列，能成为优等生更好。
不过，看到作文题目，白青就愣住了。
题目：以“人类的一百种死法”为题，写一篇文章，谈谈你认识和理解。
这个有点难写，而且出题的诡异一定是在嘲讽人类吧？
白青把卷子翻到第一页，教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翻页声音。她心里清楚，校外人士虽然被扭曲思维，打心底认为自己就是学生，但知识储备跟不上，做卷子和看天书也没什么差别。
有赖于原主的记忆，白青慢慢开始答题了。
她一连解出七八题，转身去看教室后方挂着的时钟。
她先看到是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老大爷。好像从刚才开始，老大爷就一直维持着同一姿势，没有再动过。
难道……
白青伸出一根手指，放到老大的鼻子下方。感觉到热气喷在手指上，她才收回手。
原来只是睡着了……
白青目光上移，落在钟表盘上，心中微微一惊。
时间过得是不是太快了。
考试开始时是两点半，现在已经三点半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她转过头，在心中计时。六十秒后，她转过头，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
如果时钟没有问题的话，诡域里的时间流速就有问题。
白青举起手。
诡老师看着她，言简意赅一个字——“说！”
“老师，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三十四。”
……看来是诡域里的时间流速有问题。
白青抓紧时间又写了几道题，确定剩下的不会做了，便坐直身体，开始左顾右盼。
她打算借鉴一下别人的答案。
《学习指南》没有和作弊有关的内容，证明作弊不违规。白青一只手背到身后，土地公公诡牌刚凝聚出来，就听“学生们”齐齐惊呼一声。
她心中默念：“土地公公，来！”
整间教室都被黄色的光芒笼罩，封土为社！此地已经是土地公公的辖区，辖区内的一切，都归他管理。
白青这才抬起头来，却见讲台上坐着的诡老师不见了。
她眉毛微蹙，学着众人的样子仰起头来。
只见一颗头颅飘在众人的头顶上，几乎紧贴破旧不堪、损毁严重到房梁断裂的天花板。
那是诡老师的头，缠着绷带，嘴巴血肉模糊。
白青再看向讲台，发现诡老师的身体其实还在那里，只是被讲台挡住，不太容易看得见而已。
她想起上一世了解过的叫做飞头蛮的R国妖怪和使用飞头降术法的T国降头师，诡老师的能力和他们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她刚刚竟然好心的想要帮助诡老师把头缝回脖子上，还同诡老师保证，以后头就不会再掉了。
这不等于封印诡老师的技能吗？
怪不得诡老师的反应那么大，可能在心里吐槽她：你好毒啊……
这误会大了！
空中飞舞的头颅说话了。
他说：“我在看着你们，不要作弊。”
一众学生惊声尖叫，有些害怕得直接哭出声音，但没有一个人站起来逃离教室。
显然，同学们认可自己学生的身份，但不认为老师的头能够离开身体飘在空中是合理的。
没有直接离开，不过是因为未获得老师的允许。
有人颤抖着举起手，说道：“老师，我想上厕所。”
空中飘着的脑袋说：“去吧！”
立刻有数人举手要求去洗手间，但被无情驳回。
空中飘着的脑袋说：“同一时间，只允许一人去洗手间。”
拒绝的理由也很充分，同时有一个以上的学生离开教室，他们在外面交流答案怎么办？
一计不成，一个学生喊道：“我我我……我想提前交卷。”
脑袋飘到这个学生的耳朵旁边，血肉模糊的嘴凑到他的耳边，冷冷地说：“考场规则——只能提前半小时交卷。”
白青记得，这个规则的确是有的。
这个学生却是已经不能思考了，吓得哭得爹喊娘。
大爷被吵醒了。
满脸迷蒙，睡眼蒙眬。低头看到卷子，似乎才反应过来是在考试。
白青转过身，看到他从轮椅侧面的口袋里取出一副老花镜，架在鼻梁上。又从同一个口袋里摸出一支钢笔，一瓶墨水。慢慢将钢笔拆开，拧开墨水瓶盖，让钢笔的墨袋吸饱墨水。接着，不慌不忙地组装好钢笔，又将墨水放回口袋里。
这才低下头，看向卷子。
“唰唰唰——”
钢笔的鼻尖飞快地舞动起来，姿态曼妙，灵动优美。
大爷作答的速度之快，让人怀疑他有没有看清楚题目。
第一页是选择题，白青飞快地记下大爷写的答案。
空中飞舞的头颅没有眼珠，森白的眼睛却已锁定一人。忽的往下俯冲，落在一个奋笔疾书的真学生的桌子上。不顾学生的惊叫，张开血肉模糊的嘴，伸出猩红的舌头，裹起卷子趴着的小蜘蛛，含进口中。
学生吓得脑子充血喊道：“老师吃蜘蛛啦啊啊啊啊……”
白青扭头看过去，心想：吃进嘴里倒是容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嚼烂。
下一秒，那只血肉模糊的嘴被撑开，变大数倍的蜘蛛从里面爬出来。抖动沾满血水的足，动作迅猛，咬向老师的鼻头。
头颅吃痛，到处乱撞。撞到墙上，竟把教室的墙面撞出裂痕。
那蜘蛛在它狂飞乱撞的时候，已经跑掉了。
头颅嘶吼着在学生中穿行，森白的眼睛阴恻恻地看着众人，说道：“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谁用蜘蛛作弊，否则呵呵呵……”
白青看向隔壁的女生，蜘蛛诡牌的主人5089。她面色如常，扭过头对白青嘻嘻一笑，小声炫耀道：“这个蠢货是抓不到我的。”
瞧她的模样，似乎没什么事。
可见作弊被抓不要紧，只要不让诡老师抓住现行就可以。而且，支使诡牌和诡老师战斗并不违规，也许可以让诡老师直接死机……
白青并没有贸然动手，另一位职业者却按捺不住了。
飞舞的头颅嘶吼着：“竟然还有人敢作弊……”
头颅飞到一个学生的身后，咬住趴在他肩膀上张望试卷答案的一物往上飞。
那是一只黑色的布手套，布料有些特殊，竟有五彩斑斓的光显现而出。
可见，并非普通的手套。
白青感觉到，那应该是一张诡牌。
黑色手套里如同有一只隐形的手，让它充盈无比，充满力量。五指绷紧，插进头颅口腔中，迫使头颅放开它。然后，握成拳头，左右开弓，连揍头颅数拳。“嘭嘭嘭”，动作快到只能看见残影。
最后，食指和中指曲起，欲剜头颅的眼睛。
头颅似乎根本无力反抗，也阻拦不了。
眼看就要被挖眼，黑色手套竟忽的瘪了，轻飘飘落在地上。
5090一头撞在课桌上，背脊一松，像是被人从背后踢了一脚一样，整个人向前俯趴在桌子上。几秒之后，他才重新爬起来，恨恨看向5089，鼻子里流出两行鲜血。
5089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口中喷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