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娇—— by橘生淮南兮
橘生淮南兮  发于:2024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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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陆赐难得的失眠了。
接下来的几日,陆赐都在等沈良沅的消息,期间只见了一次李沐骞,劈头盖脸先问了一句:“她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李沐骞满头问号: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啊又不是我媳妇!
但他本着“我不会就瞎忽悠”的原则,想了想,对陆赐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的原因?你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赐闻言不说话了,片刻后又抿了抿唇,问:“那怎么办?”
李沐骞掏出一本书塞他怀里:“送你了,我亲自撰写的巨著,为你量身定做,你回去好好研读一下。”
陆赐低头看了看,封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与夫人的相处之道。
他收下书,认真点头,拍了拍李沐骞的肩:“多谢。”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沐骞摸着下巴,觉得自己今日又完成了功德一件。
而陆赐,也在拿着这本书走到王府门口时,终于接到了暗卫递回来的消息,在氓城和临城都发现了沈良沅到过的痕迹,具体在哪座城还需再查。
陆赐闻言连王府的门都没进,直接翻身上马道:“我先过去氓城。”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入v啦!撒花~
v章更新将在三小时后的0点,未来三章的更新时间都会调整到十一二点左右哦~
沈良沅离家出走成就1/1,往后就是陆憨憨的成长(调、教)史,当然,还有些主线剧情要展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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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光风霁月又冷心冷情的清隽公子和谨小慎微娇娇小姑娘双向暗恋的故事~
这年深秋,京都名士大家严先生的府上突然住进一位小姑娘
说是严先生收的义女
姑娘是个庶出,家中遭逢变故,不光彩,又因曾受主母搓磨,小小年纪便是怯怯的性子
初入严府,她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给严先生和严夫人问安,多的话半句也不敢说,怕寄人篱下,惹人不喜
严先生家那位兰芝玉树的公子却盯着小姑娘看了半晌,眼里似有流光
从这天起,严许多了一个妹妹
他宠她,护她,陪她读书习字,带她赏花踏雪
好友都说,他这么冷的性子,却待这个义妹这么好,他未来的夫人怕是要吃醋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并不想当她的哥哥
沈莓及笄这日,严先生为她取了小字:皎皎
喻为像月光般皎洁
严夫人将她当半个女儿看,打趣她已经是个大姑娘,可以说亲了
沈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藏住了自己看向严许的目光
他是雪山峰顶那轮遥遥的月,而她除了这个小字,与他再无其他相关
沈莓想,这月光照拂她的日子大抵就到这了
她长大了,不能再像前两年一样粘着他,她要避嫌了
于是她越发处处恪守礼数,告诉自己应该疏远一些
即便心里难受,也会去相看严夫人为她说亲的公子
可严许却失了分寸
在深冬的雪夜将人抵在假山后,拢入自己的狐裘里
他吻了姑娘,眼睛像月色下望不见底的深海
一点浅薄的月光落进他的眉眼,男人贴在姑娘的唇瓣,一字一句,眷念缠绵:
“你不嫁他,嫁我。”

陆赐二选一选了氓城是因为这里离双梁更近,快马一日半便到。
沈良沅孤身一人,应当不会选太远的地方去。
而一天半后,晨光熹微之时,他赶到了氓城,青州仅次于双梁的第二大城市。
在刚刚进城没多久,陆赐却突然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远处的一个早点摊。
一个姑娘穿着一身布袄,迎着朝阳对早点摊前的老婆婆浅笑,莹白的小脸在曦光下好像都泛起温柔的光。
大抵是因为生得太好看,惹得旁边的一些路人频频侧目,有一个还看的差点绊了一跤,叫陆赐轻“啧”一声,微微蹙起了眉。
但此时此刻,他看着沈良沅,又不知怎么的,竟有了种许久未见她的错觉。
明明也不过两个多月而已
她好像瘦了一些,眉眼间的笑却舒展了很多,至少比在双梁时,看起来更自在了……
陆赐远远地想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了攥,终于朝那边叫了一声:“沈良沅!”
与前几日一样,沈良沅一早便来了这个老婆婆的早点摊前买包子。
她每天早上买三个,一个上午吃,两个中午吃,晚上便自己在院中的大厨房里煮粥,也分给其他小姐妹一些。
来氓城的第一日她便去了染香阁开在这里的另一间店铺,拿出了自己以前绣的帕子和荷包,想试试看她们能不能收下她,做学徒也可以。
这边染香阁的掌柜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妇人,夫君早逝,未再嫁人,大家叫她钟娘,听说刺绣的手艺十分了得,以前还在上京替贵人做过活的。
她仔细看过沈良沅的东西,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你的师傅是谁?”
沈良沅忐忑地摇头:“我没有师傅,是自己跟着旁人学的刺绣,有时候也会看别人的帕子纹样,然后试着模仿一下。”
钟娘眯了眯眼睛:“看了你便能仿下来?”
沈良沅如实道:“稍简单些的可以,复杂的可能会要试一两日。”
她刚这么说完,钟娘眼睛亮了一下,当即便拍了板:“现在我给你一个纹样,你若是下午能仿出来,我可以立刻雇你,月钱也可以再谈。”
沈良沅听后自是一喜,坐在店铺的后院一个下午,当真将那个纹样仿了出来。
所以,她现在已经是染香阁店铺里的一个绣娘了。
钟娘给她每月三百文钱,若是受了客人指名则能再从那桩生意里抽两成作为奖励,这对沈良沅来说已经是极好极好的了。
染香阁还提供住处,虽然厢房不大,还需与人同住,有些绣娘家就在城里便不需要,但对沈良沅来说求之不得。
与她住在一起的也是个圆脸的姑娘,叫张雀儿,刚来不久,一天到晚乐呵呵的,总让她想起冬葵来。
沈良沅在店里做了几天活,跟着其他绣娘在后院的两层绣楼里天天刺绣,生活十分简单,平平淡淡,也安稳。
而有了落脚之地,她便也不再戴帷帽,反正每天除了出来买早饭的时间,其余时候她都在后院里头做活,很少出门。
只是刚刚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沈良沅拿着包好的包子回头,正巧一顶轿子从她面前抬过去,什么也没看见。
她疑惑地歪了歪头,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
毕竟她才来这氓城半个多月,谁会认识她呢?
沈良沅提着包子摇摇头,眼看着上工的时间就要到了,赶紧从一条笔直的小巷赶近道回了染香阁的后院。
于是当陆赐等到马车离开想再过去那边的早点摊找人时,他夫人已经没影了。
陆赐愣了一下,难得懊恼地揉了揉额角,刚刚就应该直接过去的,现在又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了,沈良沅是在氓城。
“把临城那边的人撤回来吧,在这边找。”陆赐吩咐文竹,“再去定一处客栈。”
暗卫查到沈良沅具体在哪儿估计还要一天的时间,陆赐决定在客栈等消息,顺便想一下见到沈良沅时该如何劝说她。
这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到了客栈,暗卫继续去找人,陆赐则在房间里端坐桌前,然后拿出了沈良沅的那封信,和李沐骞那本也不知是否靠谱的《与夫人的相处之道》。
他把信摊开,整齐放在一边,又把书打开,用手压了压,规规整整,最后提笔,在空白的一张纸上写下:
任务目标:将沈良沅带回双梁城。
建议使用方法:……
陆赐手顿住,放下笔,开始对着沈良沅的信和李沐骞那本书看起来。
良久后,他谨慎在“方法”后面写下:首先,投其所好。切记,多说多错,少说多做。
“嗯,”陆赐看着自己写的东西,默默点头,“先这样吧。”
然后他将纸叠起来收好,夹进那本《与夫人的相处之道》中,随沈良沅的信一起收入怀里。
另一头,暗卫寻人比他想的更加顺利,下午便有消息回来,已经找到沈良沅了。
文竹进屋对陆赐道:“王爷,夫人现在在染香阁里做绣娘。”
陆赐闻言轻抬眼角,略显疑惑,忍不住重复了一句:“她在做绣娘?”
这是他没想到的。
但总之,不是乞丐就好……
只是,为什么是绣娘呢?她很擅长此道吗?
陆赐这才发现,他其实对沈良沅根本就不了解,这要怎么投其所好?
所以他现在其实应该要知道沈良沅到底“好”什么。
文竹对他们家夫人知道的也不太多,当然了,如果他知道的比王爷还多岂不是会显得他很有问题!
但他还是回忆了一下,道:“我听冬葵说,夫人好像很喜欢刺绣,以前她在小院里就时常陪着夫人一起做这些。”
陆赐听后眯了眯眼睛,想是在回忆,片刻后,他问了一句:“冬葵是谁?”
文竹:“……”
我在对王爷期待什么?他除了夫人还能记住谁?
咦?怎么突然好像被秀到。
于是文竹又不得不简明扼要给陆赐说了一下冬葵是谁,最后陆赐终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吩咐他:“你派人去把她接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陆赐想,既然这是之前跟在沈良沅身边的丫鬟,还知道她喜欢刺绣,那一定也还知道很多其他沈良沅的爱好吧?
总之,先把她接过来问问。
而在等冬葵来的这两天里,陆赐也没闲着,他让人去将这边的染香阁着重查了一遍,上到店铺生意下到掌柜绣娘都一一了解透彻。
然后得知,沈良沅是店里的新人,跟着有经验的绣娘们在学习,但因为长得好看说话温柔,有时候也会到店里卖卖东西。
也是因为长得好看,听说她一到店里便会有路过的男子走到门边偷偷看她,有时甚至还会打听沈良沅哪天来店里。
掌柜钟娘为此还苦恼了几天,后来便让她去的少了。
陆赐越听越眉头紧蹙,忍不住道:“明天开始,派人去染香阁附近盯着点。”
虽然氓城的治安还可以,但沈良沅总是被人打听还是很危险。
暗卫应了一声“是”,刚准备退下,突然又被主子叫住:“等等。”
陆赐起身,在屋子里踱了两步,终于道:“我明天亲自去一趟染香阁。”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放心,又觉得心情还是有点奇怪的不好,当天夜里在客栈后院练了五套剑法才堪堪舒了一口心中的郁郁之气,回了屋睡下。
翌日,陆赐用过早饭后就带着文竹上了街。
文竹跟在他身后,看着自家王爷一路大步流星面色坦然,忍不住小声问:“王爷,我们真去啊?”
陆赐瞥了他一眼:“去不得?”
文竹呐呐:“倒也不是,只是没有男子去成衣绣铺吧?”
你看其他人都只在门口偷偷看夫人呢!
这种问题在陆赐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他淡定地收回目光,平常道:“那我去了不就有了。”
文竹:好,王爷,不愧是你!
陆赐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好去的,反正在他眼里,店铺就是店铺,不分男女。
于是陆某人在染香阁夫人小姐们惊诧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地走进了店里,他先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心里对这店铺做了一个简单评估。
嗯,地方挺大,环境看起来也不错,东西摆放整齐有条理,看来确实是染香阁的分铺,不是什么乱七八糟山寨的。
他心里放心了一些,至少沈良沅没有被坑。
店里其他的客人突然见一个面如冠玉的英俊公子走进来,都惊了,忍不住窃窃私语。
不得不说,陆赐若是不说话,这眉眼身姿,沉金冷玉的矜贵气,很是容易叫姑娘侧目。
已经有小姐看着他微微红了脸,悄悄与旁的人打探这是哪家的公子,只是大家咬了一圈耳朵下来,竟然都没人知道。
这也正常,陆赐此前并没有来过氓城。
他没有理会身边的窃窃私语和目光,环视一圈后径直走到了一个目瞪口呆的小绣娘面前,问:“请问,沈良沅是这里的绣娘吗?”
张雀儿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走了什么惊天大运,竟然能在店铺里看到这样好看的公子,听他问起沈良沅,她晕晕乎乎地连连应道:“是的是的,她是呢!”
陆赐点了点头,按照往常,他下一句便要说“请你让她出来一下”,但今日,他想起昨天写下的法子,突然福至心灵,话到嘴边变成了:“她在店中可是有什么绣品?”
染香阁除了做衣裳布匹,还会卖些姑娘家喜欢的小物件儿,譬如团扇之类,都是店里绣娘做好的东西。
既然要“投其所好”,陆赐便想不能就这样将沈良沅叫出来了,毕竟冬葵还没有到,他还不知道沈良沅喜欢些什么,就这样见了她,万一又说错了话,岂不是得不偿失。
还是先了解了解她的工作吧。
张雀儿“哦”了一声,然后对陆赐遗憾摇头:“公子,她刚来店里没多久,还没有绣品摆出来呢。”
陆赐微微蹙眉:“这样……”
他想了想,没有再问,只道:“那我改日再来。”
“啊,好的……”
张雀儿喃喃应声,看着这位矜贵公子离开的背影,在忍耐了一天后终于冲回了后院厢房扑到沈良沅身上,激动道:“阿沅!今日有个长得顶顶好看的公子来店里问你了呢!”
想起前几日沈良沅去前头店铺时也有人在外头看,张雀儿遂又强调了一遍:“比那些在外头看的男子都要好看!”
彼时沈良沅也刚刚从绣楼回来,正准备要去厨房煮粥,听了张雀儿的话她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像之前一样,也因为她的样貌而来。
只是这次这位公子进铺子来问了,倒是与旁人有点不同。
她边拿上豆子出门,边顺着应了一声:“嗯,我知道啦,你没与他说什么吧?”
张雀儿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没有没有,不过他也没问什么,就问了一下店里有没有你的绣品,我说没有,他便说那改日再来。”
沈良沅闻言脚步停了一下,有些诧异:“他问我的绣品啊?”
不是来问她这个人的?
张雀儿点头:“是啊,今日钟娘也知道了这事,估计一会晚上就会来找你说呢,她觉得你的绣品可以摆去店里啦。”
“真的呀?那太好了!”
沈良沅心里的疑惑马上被这个好消息给冲淡,满心满眼都沉浸在可以将自己的绣品摆进店里的喜悦中!
虽然这些小物件她是没有收益的,但是若哪位绣娘的东西受欢迎,不仅能打响自己的名气,也能在年终时得到钟娘额外的一份红包奖励。
不管怎么说都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呀!
而且沈良沅以前在舅舅家偷偷攒钱便喜欢帮人绣东西,若是别人喜欢了,满意了,她心里便觉得很满足,很有成就感。
这是她那时候为数不多的,内心真正快乐的时候。
沈良沅期待地等着,晚上的时候钟娘果然来找了她,从她自己绣的几样小物件儿里的挑了两个团扇,两方丝帕出来。
钟娘道:“明日先把这些放到店里去吧。”
她特意选的沈良沅绣工最好的四样,店里卖这些绣品也是向客人们展示店中绣娘的风格和水平,好叫她们做衣裳的时候挑选绣娘。
虽然丝帕这些东西小姐们平日里自己也会绣,但有些不善女红的,也会来阁里买。
沈良沅得了这个机会,一晚上都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还在心里稍微感谢了一下今日那位公子,若不是他来店里问,可能钟娘还不会这么快让她把绣品放到店里去。
只是一个男子逛绣坊铺子,感觉好像还是有点奇奇怪怪的……
沈良沅迷迷糊糊想到这里,又恍惚想到,上一个她遇见的不走寻常路的男子,好像还是王爷呢……
也不知王爷有没有打胜仗呀……
思绪无意识的飘远,沈良沅终于睡了过去,这一夜她做了个很好的梦,梦见自己成了远近闻名的大绣娘,连上京城里制衣局的女官都来拜访,请她为宫中娘娘做衣。
沈良沅是被这个美梦笑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嘴角都还尤有笑意。
她拍了拍脸,心情很好的起身,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有了一个目标,洗漱之后便又精神百倍的去了绣楼,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刺绣工作中。
又过了两日,张雀儿这天傍晚从店里给沈良沅带来了新的好消息。
张雀儿:“阿沅阿沅!你的绣品今日都被那位公子买走啦!他好像十分喜欢,还说改日还会再来呢!”
沈良沅睁大了眼睛:“这么快?他都买走了吗?”
张雀儿点头:“对呀对呀!钟娘让我回来跟你说,你做完了绣楼里的工可以把其他的绣品完善一下,也放到店里去,这两日也有其他夫人小姐问你的绣品,只是她们没来得及买,那位公子就买走啦!”
沈良沅听后用力点点头:“好!我这就完善完善!”
她心里大喜,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买这些个姑娘家的东西回去做什么,但自己的绣品卖出去了沈良沅还是很高兴的。
他也可能是买回去送夫人的吧?
沈良沅顺着想了想,当天晚上便把在王府时自己绣的很满意的几样绣品又仔细规整了一番,第二日让张雀儿拿去了店里。
彼时的客栈里,陆赐正对着面前的团扇和丝帕一脸严肃的陷入沉思,片刻后问身边站着的冬葵:“所以,我买了这些,沈良沅应该会开心的吧?”
冬葵今日半下午才到氓城,她一个小丫鬟,又不会骑马,是陆赐的暗卫带来的,自然没法快马加鞭,硬是多走了两日才到。
这时听了陆赐的话,冬葵连连点头:“嗯嗯,夫人一定会开心的,以前夫人与我说过,她在理县帮人做针线活最高兴的便是人家对自己绣的东西喜欢满意。”
陆赐听后面上神情轻松了一些,决定以后每隔几日便去染香阁看一下,把沈良沅的绣品都买下来。
买一次她会开心,买很多次她应该会更开心?
陆赐心里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掌握了一些“投其所好”的精髓,遂又问:“夫人平日里还喜欢什么你可知道?”
冬葵不知王爷突然叫她来氓城还问这些是为何,但还是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夫人平日里除了刺绣,奴婢还听她说以前喜欢摘花摘叶子自己晒干了泡茶,在王府中那些日子她有时还会摆弄一下盆栽。”
“夫人还喜欢看话本子,喜欢吃炸的脆脆的小零食,但好像不怎么喜欢食酸……”
冬葵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陆赐认真听着,把它们都仔细记了下来,并开始在心里琢磨如何一一对应的去投沈良沅的“好”。
不过首先要做的,还是先去把沈良沅的绣品都买回来。
为此,陆赐特意吩咐下去让人在染香阁旁边买一处院子,自己暂时就不回双梁了,军部若是有什么紧急事务便送到氓城来处理。
其实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什么事的,平日里陆赐每天去一趟不过是习惯罢了。
他还给李沐骞写了封信告知,顺便询问了他一个问题,让人送回双梁城去。
一切都安排好,陆赐负手站在窗前,看着客栈后院的那一地月光,静静地想:
等到“投其所好”奏效了,也许就能把沈良沅带回王府了吧。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带回去,陆赐没有细究,好像这是很自然而然冒出来的想法。
他的夫人离家了,他自然要想办法带她回家。
这天早晨,沈良沅依然像往日一样出门去老婆婆的早点摊买包子。
一路上她听见路边茶摊有人在议论,说宁北王大胜大戎,捷报已经传到上京,皇上龙颜大悦,又下了重赏。
沈良沅听着路边的高谈阔论,说陆赐如何如何用兵如神,不费吹灰之力便退了敌,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想起陆赐的模样,明明已经好些日子没见了,他的样子却好像也不曾模糊。
沈良沅还记得他隔着一艘船大喊自己的名字,也记得成婚那日他端着两杯合卺酒走向她时认真英俊的眉眼。
想着想着她的脚步便慢了些,忍不住在路边多听了几句陆赐的消息。
尽管只是路人道听途说的一些,但对沈良沅来说也够了。
王爷打了胜仗,应该已经平安归来了吧。
沈良沅挺高兴的,只是高兴之余又想到两人这短暂的姻缘,不免点苦涩起来。
不知道王爷有没有看到她留下的那封信和和离书呢?若是看到了,他会如何想……
会不会觉得她很不识好歹,他都按照婚约娶了她,她却突然来这么一出不辞而别。
又或许,会觉得庆幸?没了她,他的婚事便又会回到正轨,终有一日会跟门当户对的一家小姐结亲。
沈良沅怔怔地想着,不知不觉连早点摊都走过了,还是老婆婆喊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老婆婆笑着看她:“阿沅姑娘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沈良沅在想陆赐。
像是突然被人发现了什么心事,她的脸忍不住微微泛红,轻轻捏了捏耳垂,低声道:“也没什么,婆婆,今天也买三个包子。”
“已经给你包好了,就等你来呢。”
老婆婆将包子递给她,沈良沅便软声道了谢,又走了近道回染香阁。
从小巷里转出来时她迎面差点与一个大汉撞上,大汉搬着东西没看见她,连连说了对不起。
沈良沅还是有些怕生人的,摇了摇头后便赶紧跑开了。
等到了染香阁的后门她又往那处看了一眼,发现是旁边的一个院子里一直有人在进进出出。
沈良沅也没多看,进了后院,准备回屋把包子吃了就去绣楼,正巧这时张雀儿也从外头回来,她打了声招呼,两人一起结伴进屋。
张雀儿嘴巴闲不住,对沈良沅道:“阿沅,你刚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吗?旁边那个院子好像有人要住进去,在整理呢。”
“我刚刚看到了,”沈良沅点点头,又好奇地问了一句,“原来那个院子以前没人住呀?”
张雀儿闻言突然神神秘秘,压低声音,凑近她小声说:“没有呢,因为……那是个凶宅!”
沈良沅被她吓了一跳:“啊?凶……凶宅啊?”
张雀儿点点头,开始讲她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城中异闻。
便是说那院子里以前住的是一个大户人家养的外室,老爷十分喜爱这个外室,渐渐连家都不怎么回了。
后来外室有了身孕,大夫人便坐不住了,在一天夜里趁着老爷外出应酬时到了这院中,逼着外室在屋里上了吊,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没了。
“听说那外室上吊时穿的红衣,怨气逼人,可凶了!”
“而且她死后据说旁边的屋子真的闹过一阵子怪事,钟娘说连着我们阁里都受牵连生意下滑,是请了法师来才好的呢!”
张雀儿学着阴森森的语气,圆脸绷着制造气氛,沈良沅当真听得抖了三抖,顿时觉得跟旁边院子两墙之隔的自己后院都凉飕飕了起来。
她赶紧跑过去关了门,嘴里喃喃自语:“那,那我日后晚上不去院里了,要不晚饭也吃包子吧!”
不然走在院里总觉得怪瘆人的。
隔壁到底是什么人啊,敢住这么一个屋子,都不害怕的呀……
隔壁的陆赐在屋里突然打了个喷嚏,莫名的摸了摸鼻子。
在他旁边的文竹搓了搓肩膀,被陆赐这一喷嚏打得心惊胆颤,忍不住走过去小声道:“王爷,我们住这儿真的没问题吗?听说,这是个凶宅呢……”
陆赐闻言看他一眼:“子不语怪力乱神。”
文竹偷偷扁了扁嘴,嘀嘀咕咕:“我觉得隔两家店铺那个院子不也挺好的么……”
陆赐想也不想,摇摇头正经道:“不好,太远了。”
若是他没法及时得到染香阁里沈良沅绣品上新的消息,被别人买走了,那怎么行?
还是要近一些比较好。
于是这一天,陆赐便在染香阁旁边的这个院子里住了下来,准备明日再去一趟店里看看沈良沅的绣品上新没有。
当天晚上,他照例在院中练了几套剑法,两墙之隔的沈良沅在屋里绣团扇,总觉得外边有点“飒、飒”的声响,在这个寂静的夜里突兀响起,微妙且……瘆人。
张雀儿已经在屋里呼呼大睡,她的桌前只点了一盏烛灯,伴随着那奇怪声响,好像连烛芯都跳了几下。
沈良沅想起早晨的时候张雀儿说的异闻,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即连团扇都不敢绣了,灯也没熄便跑到了床上裹好被子躺下。
甚至心里忍不住默念了两句“阿弥陀佛”……
然而接下来的每一晚,这微妙又诡异的声音都会从隔壁传来,沈良沅脑补了一百出灵异故事,却还要挑灯夜绣,心里苦不堪言。
她这么勤奋,原因无他,只因每一次绣品刚刚送到店里,马上就会被第一天的那位公子买走。
他好像承包了她所有的东西,她出什么他买什么,他买走了,沈良沅便要再绣新的补上去。
起初她还挺开心的,觉得好像遇到了一个特别欣赏她绣品的人,所以沈良沅便也绣得勤快。
于是那位公子拼命买,她就拼命绣,白天晚上,没日没夜,起早贪黑的绣!
隔壁闹鬼她也壮着胆子挑着灯来绣!
直到半个月多过去,熬得头晕眼花的沈良沅终于遭不住了……
她顶着眼下的乌青亲自去找了钟娘,像一朵蔫了的木芙蓉,恹恹道:“钟娘,您让那位公子别买了吧,他已经买了小二十方帕子,七八柄团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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