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不过可惜我这里的人已经足够了。”
“……”
霍师傅听了一颤，下意识的看向了古师傅。
古师傅一脸的不解，昨日说的不好好的吗，怎么今日又不缺人了？
姜苗话音一转，“不过，古师傅说了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你家里不容易，这样吧，你负责给古师傅打下手，每个月我给你四百文钱。”
这个价钱比春去春来都要低，和古师傅父子更是相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古师傅恍惚，难道东家昨日的话是在搪塞自己，其实甜品轩真的不缺人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做了错事？
姜苗盯着霍师傅看，见他低着头，双手搓个不停，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古师傅见状更不敢说话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
古师傅心里打鼓，霍师傅在杨记一个月的工钱就有八百文，甜品轩给的钱只是原来的一半，他怕是不肯过来。
霍师傅却只犹豫了一下，“好，我留下。”
姜苗眼中并不见高兴，他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倒还好了，如今他留下来反而要费一些功夫。
一想到店里多了一个敌人，她就不太高兴，甚至表现在脸上，“那你明天再过来吧。”
霍师傅还想争取一下，“东家不如我今天就留下吧，说不定还能帮帮忙呢。”
“着什么急呀？明天再开始吧，明天是十六，正好算做半个月结算工钱的时候也容易做账。”
姜苗都这么说了，霍师傅还能说什么？
姜苗对着古师傅道：“古师傅，你送一送霍师傅，顺便跟他说说了甜品轩的规矩。”
古师傅本来心中就不安，对上姜苗的目光后沉吟一下点了点头。
离开了甜品轩，霍师傅的脸垮了下来。
“老古，怎么回事儿？说好的工钱怎么直接少了一半儿还多，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如果是四百文钱的话，那我之前答应给你的东西可也得少一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东家向来善待手底下的人，这一次也不知是怎么了。”
说道这里，古师傅打量了一眼霍师傅。
他做过学徒，学过察言观色的本事，虽然他不明白姜苗为什么要降低霍师傅的工钱，但是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姜苗不喜欢霍师傅。
难道是因为霍师傅以前是杨记的人？
霍师傅心里并没有将工钱放在心上，反正他做的时间也不长。
东家让他来偷配方，说好了会给他五十两银子，那点工钱和五十两银子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古师傅看着霍师傅欲言又止。
“甜品轩比不上杨记，用不了那么多人，可能东家觉得人够了，不想再要了，你要是觉得钱少，要不就算了，东西我也不要了。”
“别。”
霍师傅一改之前的气愤，讨好了起来，“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变呢？我就是一时气不过而已，你放心，答应给你的东西，我不会少的，看得出来东家是个良善的，虽然给的工钱少，但应该也不会像杨家那样克扣。”
“这个你放心，东家良善只要你不是做的太过分，东家是不会说什么的，而且做的好的东家还有奖赏，你这次是没赶上前两日刚做的衣服。”
霍师傅打量着古师傅身上的衣服，是用细棉做的衣服，针脚也密，心里微微羡慕。
他在杨记这么多年，每次发的衣服都是细麻做的，细棉的只有管事的有。
不过一想到五十两心里又释然了，有了五十两他可以去乡下买地，也可以买房子，这样的衣服想买就能买。
古小娘子做了两道算数题，本想拿给姜苗看，可是见她一直低沉着脸，有些惴惴的，没敢过去。
方娘子见状，轻咳一声，“上客人了。”
古小娘子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感觉，慌乱的低下了头，走到了桌子前。

第252章 将计就计
方娘子在后院与铺子转了一圈，回到了柜台里面，发现蓝玉在盯着古师傅看，可在古师傅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收回了视线。
“蓝掌柜？”
蓝玉回过神来，“方娘子有事吗？”
“东家说让我跟着你，也不知今日我要做些什么？”
“这几日，乡下人都在准备春耕的事情，来买点心的人也少了，我打算将铺子里的点心卖给县城里的货郎，我想让你去后院儿帮忙，也学一学做点心的手艺。”
方娘子略一想点头，“也好。”
来之前姜苗就曾经跟她说过，希望她不光会管账，而且还会做点心，这样一来，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都骗不了她，这样的话才能够放心将铺子交给她。
学习管理还是学习做点心都是一样的。
方娘子挽起袖子，找了一件白色的褂子套在身上，穿上之后才发觉这衣服的好处，袖口做了收口，这样的话里面的衣服也不会弄脏，腰身也收窄了，行动十分的方便。
古师傅和古荣看到方娘子有些意外。
方娘子表示是蓝玉的意思。
古师傅就想到了姜苗看霍师傅的眼神，心中更后悔了。
古荣对方娘子曾经的经历十分的同情，主动邀请她过来帮忙，知道她也做过点心，便让她在一旁做定型。
期间，姜苗也换好了衣服过来。
她将每一种点心的配料调好也开始和他们一起做，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脸上没有什么笑容。
不知情的古荣和方娘子以为她心情不好没敢开口，自以为知情的古师傅战战兢兢。
终于找到了空隙，追上了姜苗。
“东家，霍师傅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东家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了。”
姜苗扭头看向古师傅，打量着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没什么，说起来这也是我的错，店里不需要那么多人，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误会了，不过既然人已经来了，我也收下了他，以后你多盯着给他点儿就是了。”
古师傅听出了姜苗话语中的疏离，心中后悔的要死，早知道他就不贪图霍师傅给的那点儿东西了。
“对了，杨家的人最近还有找你们的麻烦吗？”
古师傅回过神来，“没有了，没有了，那些人再也不敢去我家那边捣乱了。”
姜苗手一挥，“既如此，就让方娘子和方嫂子回去吧。”
古师傅：“……东家，我？”
姜苗对着他笑了笑，“还有事吗？”
古师傅看着她的脸，有苦难言，“没什么事了，这些日子多谢东家的照顾。”
“去吧。”
古小娘子跑了过来，“姜姐姐，你让我做的题我都做完了，有两道和春去春来不一样，您来评评理，到底我们谁做的对？”
姜苗拿过三人做的题目，“你做的对。”
古小娘子得意的冲着春去春来哼哼两声，“我就说我做的对，你们还不信。”
春去春来挠了挠头，“不对啊，你才学了多久，你怎么可能比我们做的对？”
“因为我比你聪明。”古小娘子垫着脚兴奋的看向姜苗，“姜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姜苗恹恹的，“今日没什么人，你早点回去陪你母亲和大嫂收拾东西吧。”
“啊？”古小娘子不解道：“为什么要收拾东西？”
“之前你们家被人找麻烦，我才让你娘和你大嫂来我家帮忙，现在已经没人找你们家麻烦，听说你大嫂又有了身孕，这个时候应该回家养着，你娘应该在一旁照应着。”
古小娘子恍然大悟，“不用不用，东家的活儿一点儿都不重，我连一个人就干的过来，大嫂在一旁也能照应得了。”
姜苗见她没听懂，微微一笑，越过她走了。
春去春来也不懂，两人还没等开口，就被蓝玉叫过去算账了。
古师傅看到落单的女儿，心里更加愁苦了。
晚上，古娘子领了她和儿媳妇的工钱，心事重重的跟着古师傅回到家里。
关上了门，古娘子奇怪的道：“好端端的姑娘怎么让我们回来了？”
古荣大刺刺的道：“可能是因为我媳妇儿怀孕了吧。”
古娘子给了他一个笨蛋的眼神，“你媳妇儿就算怀孕了，也不耽误干活儿呀，再说他们家的活儿也不多，只需要做一些缝缝补补的，比家里还舒坦呢，而且我听姑娘那话似乎有些不满，你们最近有谁招惹她了吗？”
古嫂子第一个摆手，“娘你是知道的，我天天跟在您的身后，我做了什么您都知道呀。”
古娘子的视线落到古小娘子的身上。
“娘，你别看我这事跟我也没有关系，我顶多是问了姜姐姐几个问题，姜姐姐也没说什么，这事儿肯定跟我没关系。”
古小娘子承受不住娘的眼神，想也不想把古师傅出卖了，“我之前看到爹跟她说什么来着？”
全家人的视线都落在古师傅的身上。
古师傅挠了挠头皮，有些烦躁的蹲在门口，“这事怪我。”
古师傅说起了霍师傅的事情，古娘子气的锤了他两下，“你怎么那么笨呀？现在我们一家人都给姑娘做工，姑娘要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用不着你去那里现眼，再说了，霍师傅早不找你，晚不找你，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找你，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居心不良？”
古师傅谨慎了一辈子，被这句话吓得不轻，“不能吧，他和杨家那边已经没有关系了，就是想找一份儿活，我看东家把方娘子都收了，想着应该是缺人，这才提的。”
古娘子气不打一处来，“那能一样吗？东家收留方娘子那是可怜她，同情她，你自己说说，现在甜品轩需要那么多人吗？”
古师傅就低下了头，缩在一旁不说话。
古荣和媳妇对视了一眼，悄悄的溜了，走的时候还跟古小娘子招手。
没了儿子女儿在身边，古娘子不客气的将古师傅骂了一顿。
骂完了，又想起了霍师傅。
“我看霍师傅是来者不善，东家定然是知道了什么，以为你和他是一伙的。”

第253章 承认错误
古师傅蜷缩在一旁，“不能吧，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干些什么，顶多就是做些点心。”
说到这里，古师傅浑身一颤，吓得呼吸都停止了，“他不会是来偷配方的吧？”
古娘子一拍大腿起身喷了他一脸，“你以为呢？霍师傅可是做点心的老匠人了，去别的地方一个月起码八九百文钱，为什么东家一说四百文钱，他就答应了。”
古师傅顿住了。
“还不是有利可图，也就是你傻，所以他送来的那点儿东西给骗了。”
“……”
“……”
古娘子将古师傅骂了个狗血淋头，第二天一早，古师傅顶着一双熊猫眼早早的来到了姜苗家。
春来一早上打开门，吓了一跳，看清楚是古师傅后这才扶了扶胸口，“古师傅，你这一大早上突然出现，可真是吓死我了，这要是别人怕是会被你吓死。”
因为知道春去春来对自家女儿的心思，古师傅在面对春去春来的时候，一直都是直着腰的，可这一次古师傅却低下了头，“东家，在吗？”
“你找姑娘？她还没吃饭呢，怎么有事吗？”春来关心的问道，难道是他们家又出事儿了？
还是因为古娘子和古嫂子被辞退的事。
马上家里就要来重要的人了，古娘子和古嫂子继续留下来，看到不该看的怎么办？
到时候他们是动手还是不动手？
春来觉得这个时候让古家的人离开是件好事，“古师傅，你不会是因为做工的事情来求娘子的吧？”
“没有没有。”
春来松了一口气，“那是有别的事儿了我现在去给你叫姑娘？”
古师傅连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还是等姑娘吃完饭再说吧，我没什么事。”
春来点头，邀请古师傅进院子。
古师傅想了想走了进去，却只在门口守着。
春来觉得有问题，将这件事告诉了姜苗。
姜苗连忙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起身就要出去，洛廷烨见状拉住了她，将她按在椅子上。
“这么着急干什么人也不会跑？”
姜苗慢悠悠的吃完了一屉小笼包，洛廷烨也刚刚吃好。
“古师傅十有八九是来道歉的，你正好可以利用他。”
姜苗明白洛廷烨的意思，不过他有更好的想法，“利用肯定是要利用的，不过送上门的白工不用白不用。”
洛廷烨微讶。
姜苗对着他莞尔一笑，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在拐角的时候却又冷静了下来，双手搭在腹前，看上去还挺有气质的。
洛廷烨摇头。
古师傅看到姜苗当即便跪了下来。
姜苗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
可是古师傅却跪着不动。
“古师傅，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古师傅昨夜被古娘子骂了一夜，也想明白了，他这是被人当枪使了，此刻羞愧万分。
“东家，我实在不知霍师傅有异心，差一点儿连累了东家，还请东家恕罪，我们一家人都是承蒙东家的大恩才能够留在青州，这份恩情，我们一家人永世不忘，至于那霍师傅我实在不知啊……”
他现在就怕将姜苗怒他们一家，他们一家可是有三个人在甜品轩做工。
要是姜苗生气了，他们家也完了。
古师傅是真心的知道自己错了，“东家若是还生气，可以打我们一顿，骂我们一顿，但是千万别把我们赶走啊。”
从昨天回来，姜苗的胸口就一直闷闷的，直到现在，那一口郁闷终于消散了。
她大手一挥，嘴角含着笑意，“古师傅，我原谅你了，你起来吧。”
“真的？”古师傅不敢置信。
“真的，不过你娘子和你儿媳妇儿还是不能回来，之前雇佣她们本也是看在你的份儿上，再加上有人给你家捣乱，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我已经从别处买了佣人，眼下不需要她们了。”
古师傅连连摆手，能够保得住他还有他儿子女儿的差事就已经不错了，至于娘子可以去做别的差事，媳妇儿有孕了，正好留在家里看家。
去甜品轩的路上。
姜苗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霍师傅有异心的？”
姜苗这么问了，古师傅更加判定或师傅有问题，哼哼两声，“我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昨天我本来还想安慰他，可是没想到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之前还跟我说缺钱，想过日子，一看他就是别有目的。”
“他跟你说起什么？”
古师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别的倒是没说，还送了我不少东西，还打听了关于配方的事情，不过姑娘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姜苗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看的一旁的古师傅心里发毛。
总觉得她的心里在算计着什么。
“这样吧，回头我把做点心的配方交给你。”
古师傅下来的差点儿跪下来，“这怎么使得呢？”
姜苗安慰他，“放心吧，我给你的是假配方。”
古师傅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却又不明白了，“东家，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呀？”
姜苗觉得古师傅一晚上不见变得傻了，这么简单的事儿都不懂？
“你儿媳妇儿怀孕了，娘子又没了我家的差事，估计接下来你家的日子过得会结据一些，我这不是给你一条发财之道吗？”
姜苗提醒他，“这霍师傅之前不是答应要把乡下的地给你吗？有了这配方，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古师傅一乐，紧接着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姜苗霍师傅答应将乡下的地给他，她是怎么知道的？
为了保密，他甚至连儿子都没说。
古师傅第一次发现姜苗如此的可怕。
“古师傅知道怎么办吗？”
古师傅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态度十分的谦卑，“东家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东家这拿回来的东西我却不能要。”
“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几亩地而已，姜苗不放在心上，方家那边昨天晚上来信了，说有三百亩地问她要不要，她把钱都送过去了，现在就等着拿到地，种地了。

来到甜品轩，霍师傅果然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
因为他，自家没了两份做工的差事，每个月至少损失半两银子，古师傅恨不得揪着他的领子给他一拳，不过一想到姜苗交代的事情，他又露出了笑容。
“霍师傅来的够早的。”
霍师傅对着他点头，随即对着姜苗行礼。
姜苗将霍师傅介绍给甜品轩的所有人，知道内情的几人对着霍师傅露出坏坏的笑。
只有古小娘子和古荣拉着一张脸，他们已经从娘的口中得知了自家没了两份差事，就是因为他。
霍师傅的心思不在两人的身上，因此也没有看到两人眼中的怨恨。
介绍完了霍师傅，姜苗便让他负责剥栗子，以前这份儿工作是古荣做的。
“剥完了栗子，剥核桃。”
负责做点心的几人诧异的抬头，方娘子记得这份差事本来说好给她的。
因为她刚来，做点心的手艺比不上古荣和古师傅，只能做一点零碎的活。
怎么现在？
方娘子察觉到姜苗看霍师傅的眼神不善，于是选择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霍师傅眼皮一抽，他是老师傅了，一般这种零碎的活儿都是底下的学徒做的，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做过这种活儿了。
“怎么不愿意做？”姜苗脸色臭臭的，“本来我是不打算要你的，这还不是看在古师傅的份儿上，你要是不愿意干，现在就可以走，我本来也不想留杨记的人。”
提到杨记，霍师傅态度谦卑了不少，“我愿意做，我愿意做。”
“那就好，今天把这些都剥完，明天还等着用呢。”姜苗说完有些高傲的走了。
霍师傅皮笑肉不笑的应下来。
春去春来十分麻利的给他搬来了他需要剥的栗子和核桃。
春去：“霍师傅这里有凳子，您可以坐在凳子上剥。”
春来：“霍师傅，水缸里有水，记得剥完的栗子和核桃要洗一遍，水不够了，就只能自己去挑。”
霍师傅：“……”
他又不是苦力，竟然让他做这么重的活。
霍师傅下垂的手瞬间攥成了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鼻子似乎能喷出火来。
方娘子见状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漠。
虽然不知道姜苗和春去春来为什么捉弄霍师傅，但是霍师傅生气就是不对。
古荣看向他爹。
本以为霍师傅运气后会一走了之，没想到下一秒他的手就松开了，坐在板凳上开始老老实实的剥栗子。
古荣：“……”
方娘子：“……”
古师傅叹息一声，“走吧，今天让方娘子给你打下手。”
古荣点头，默默的跟在老爹的身后，等到四下无人了，这才开口。
“爹，你有没有发现东家似乎对霍师傅有些不满了？”
古师傅当然知道了，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他的傻儿子。
“好好干你的活。”
古荣不用做散碎的活，反而轻松了不少，心中对霍师傅的敌意也少了许多？
霍师傅对姜苗的敌意却很大，两筐栗子，三筐核桃，光靠他一个人怕是要剥到天黑。
本来之前他是并不怎么在意的，可是现在他却在意上了，好歹他也是杨记几个老师傅之一，屈尊来到甜品轩，不说得到应有的尊重，但起码也应该一视同仁。
可看姜苗的样子，明摆着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霍师傅越想越气，抓起一把栗子，狠狠的丢在地上，还用脚踩了两脚。
方娘子看到这一幕，眉心蹙的更紧了。
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将这件事告诉了姜苗。
姜苗心提了起来，食品安全可是重中之重，“回头凡是经过师傅手里剥出来的力气和核桃一定要多洗几遍。”
方娘子不解，“霍师傅是老师傅了，他不会不知道这食材要是不干净会给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这么做，摆明了是不怀好意，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呀，不如直接开了他吧。”
“他顶多是发脾气，不敢乱来的，你们多加小心就是了送上门儿的白工不用白不用，况且他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方娘子见姜苗有算计，心里就踏实了。
过了正午，甜品轩准备的点心就售空了。
一个胖胖的大娘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方手帕，“给我来两份儿蛋糕。”
古小娘子一脸歉意的道：“大娘，真不好意思，我们的蛋糕已经卖没了。”
大娘不信，“那不是还有几块儿蛋糕吗？”
“大娘，这些蛋糕早就已经预定出去了，您若是想吃蛋糕，只能明天请早了，或者您留下地址，留下定金，明日一早让人给您送过去。”
大娘听了前面一句话就有些生气，可是听了后面一句话火气又压了下去，“送上门儿要钱不？”
“不要钱，不过我们店里规定了十份儿起送。”
大娘身子后仰，“谁家吃得了十份啊？这又不是当饭吃，就不能少几份儿吗？”
古小娘子憨憨一笑，“大娘，您一家吃不完，可以问问左右邻居，也可以留着送人，我们家的点心放上十天也不会坏的。”
大娘不甘心的看着那几块剩下的蛋糕，“真的不能匀给我？”
“大娘看你面熟，也不是第一次来店里了，也算是老主顾了，要是能给的话，我早就给了，实在是这些蛋糕早就被人定出去了。”
古小娘子话说的漂亮，大娘心里虽然不太高兴，但是还是留下了定金。
古小娘子写下了他们家的地址，以及订单数量，用夹子夹好。
姜苗看着这么多的订单，心里也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是高兴。
“蓝玉，你去把大山叫过来，就说我想跟他谈谈。”
“是。”
大山这两日一直在等着，他手底下的四个兄弟现在每天固定的给甜品轩送点心，每天都能赚到二十文钱，一个月就是六百文，好的时候还能够赚到三十文钱。
城里做苦力的一个月才三百文钱。
这门生意可做，而且特别的适合他们。
于是，当蓝玉找过来的时候，大山二话不说的就跟过来了。

不过这部分的事情她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做。
大山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合约，工作服，地址，衙门的手续，以及店铺的位置。
竟然全都弄好了。
而且，这是给他的？
大山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姜姑娘，你真的打算把这件事情交给我负责？”
姜苗生怕他误会，“不是交给你负责，是我们两个合作，我主要还是卖点心，当然现在是卖点心，以后就不一定了，可能卖别的东西，但是不管是哪一行都需要外卖跑腿，所以我才建议你成立外卖跑腿会。”
大山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姜苗：“……”
大山没有想到姜苗计算的如此周密，这计划书不是一日两日完成的，这么大的事情耗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却交给了他。
这是多么大的信任，这简直是给了他一条生财之路啊！
大山粗鲁的抹了抹眼泪，激动的想要握姜苗的手，却被蓝玉一个眼神震慑住了，他有些慌乱的收回手，“姜姑娘，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妹子。”
姜苗松了一口气，笑眯眯的道：“大山大哥客气了，我有哥哥。”
“我知道，你大哥是读书人，而且还是解元，我虽然没本事，但是我有一把子力气，还有不少兄弟，只要你叫唤一声，我可以为你上刀山下油锅。”
姜苗选中大山也是因为他够义气，而且还有领导的能力，最主要的是土生土长的青州人，对青州也十分的了解。
由他出面最合适了。
“山大哥说笑了，我们是合作做生意，不会让你做这些事情的，你可以看看有什么需要添加的，钱不够可以跟我说。”
“不用不用，我手里有些钱，你都给我准备的这么齐全了，剩下的我自己能行，不过我有个问题，姜姑娘为什么不自己牵头？”
姜苗知道大山不傻，送上人的馅饼，即便是再好吃也得谨慎。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本地人排斥外地人，如果是由我来牵头的，只怕要不了几天就会有另外一家外卖会将我取代，与其被人取代，不如让给你，这样的话我也能够得到好处，你和弟兄们也能够有赚钱的路子，不至于被人瞧不起。”
最后一句话简直说道了大山的心坎里，一直以来他规劝弟兄们，不让他们做出格的事情，就是不想被人瞧不起，可是在那些人的眼里依旧瞧不起他们。
大山本以为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了，没想到会让他遇到姜苗。
大山明白了姜苗的顾虑，他说的没错，本地人十分的排斥外地人，也就是杨记的点心贵，加上杨家也是外地人，且名声不好，甜品轩才能够迅速的站住脚，如果换成了其他的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其实好几次姜苗都在想，既然青州的人如此的排斥外地人，为什么洛廷烨还要来这里发展？
这么多本地人，没有人发现他做的事情吗？
大山说了很多感谢地话，见姜苗没有什么回应，忍不住晃了晃手，“妹子，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抱歉，我慌神了。”
大山不在意的摆手，虚心的问起了姜苗制定的规章制度有什么用。
姜苗虽然照搬照抄，但是一点都不心虚。
大山的眼睛渐渐多了几分敬畏。
“妹子，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就是个大家闺秀，会做生意会读书，还有那么一点小算计，没想到你的本事这么大，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本来不怎么心虚的姜苗，突然有那么一点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