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后知后觉,即便他不懂朝政也明白过来,“皇上不会打算对江南出兵吧?”
豫章王摇头。
苍耳失落,“准备了这么多,难道不是为了出兵吗?
“他若真的想出兵,就不会一下子卖出这么多盐了,他根本就不打算出兵,即便不出兵,他也有办法彻底的压制江南的世家。”
有底气和没底气就是不一样。
之前洛廷烨找他合作的时候,他还以为洛廷烨没有把握对抗江南的世家,需要借助他的力气,可如今看来人家分明很有底气。
如此一来他找自己,应该只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
想到这里,豫章王心头突然有些感动。
然而这份感动,在看到张斌的那一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刺史和叶将军奉命去追击霍国新,青州城的大小事务都由长史负责。
豫章王闲来无事,就打算在城中逛一逛,听一听曲子,却没有想到被人一路引到了偏僻的院落,还在这里见到了他的心腹张斌。
不!现在不一定是他的心腹了。
“王爷好久不见。”
张斌泪眼婆娑的,握住豫章王的手,带着几分哭腔,“手下等人,一路狂奔披荆斩棘,总算是见到王爷了,王爷您还好吧,听说您遇到埋伏了,我这次把王府的精锐全都带来了。”
豫章王面无表情的抽回了手,“是谁让你来的?离开京城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留在倾城吗?”
面对豫章王的强势,张斌眼中闪过一道慌张。
“王爷,我这么做也是担心您的安全,您出来的时候带了那么多人,怎么现在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倘若我再不来,王爷的安危怎么办?倘若王爷有什么损失?我如何去面对老王爷呀?”
苍耳而有些动容,本想开口求情,可是余光看了一眼王爷那冷若冰霜的面颊,顿时反应过来,忙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满屋子的人只有豫章王端庄地坐着,手里摩擦着杯子的边缘,似乎很喜欢杯口的圆润。
“你离开京城之前,可有和宫里的人打一声招呼?”洛廷烨慢条斯理的问。
张斌开口就是挑拨离间,“洛廷烨巴不得王爷出事,倘若告诉了他,说不定我们就出不来了,而且我还怀疑这一路上的危险都是洛廷烨弄出来的。”
豫章王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微微抬起下巴,眼底一片冷漠。
张斌以为他是生洛廷烨的气,心中一喜,“王爷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他若不是皇上,让您前往江南,您也不会遇到危险……”
张斌气势冲冲地说了一通,却发现豫章王面上并没有多少变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说完了吗?”豫章王活动着脖颈,小木屋虽然风景宜人,可到底不如王府住的舒服。
“王爷难道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豫章王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本王,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青州遇险的?”
苍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着痕迹地朝着豫章往迈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张斌。
“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王爷遇险的?”
他们的确有派人到京城求援,但是所有派出去的人都杳无音信,想来应该已经遭遇了不测。
除了监察部的人,就只有世家的人知道他们的位置和处境,监察部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好心将他们的位置告诉张斌。
所以……
张斌并没有回答。
苍耳小心翼翼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结果没等他动手,张斌突然抽出刀来,眼睛瞬间瞪圆。
苍耳见状也立刻抽出刀来,横在身前大吼一声,“张斌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跟随张斌前来的人也纷纷抽出了武器。
苍耳只有一个人,对方却有十几个人如此便处于劣势。
“王爷,我在这里拖住他们,您快走。”
豫章王仍旧在淡定的喝茶,红唇微启,“张斌,你不是说是来保护我的吗?怎么现在反而要对我出手了?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对老王爷尽忠吗?”
张斌动了动想要上前却被苍耳拦住了。
他突然笑出了声:“我当然是在对老王爷尽忠,老王爷一生的目标就是当皇帝,您身为他的儿子应该子承父业,可是你却毫无骨气,洛廷烨勾勾手指你就向他臣服了,你这么做怎么配做老王爷的儿子。”
豫章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谁说父王这辈子的目标是当皇帝?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父王这辈子的心愿是国泰民安,让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至于谁当皇帝并不重要。”
“你胡说。”张斌拧着眉满目狰狞。
豫章王拨开了苍耳的肩膀,直面张斌以及他身后跟随的人,“我有说错吗?老王爷什么时候说过他要当皇帝?一直以来是你们误会了他。”
有不少人心思开始动摇。
“你们不要听他胡说,老王爷的目的就是想要当皇帝,试问谁不想当皇帝?”
“难不成在你们心中,我父王就是一个只看重皇位的人吗?难不成在你们心中认为父王把王位看得比天下的百姓还要重要吗?”
这时有一个国字脸的人站了出来。
“老王爷不是这样的人,他把百姓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小王爷做的是对的。”
张斌气急,“孙武,你难道忘记老王爷的临终嘱托了吗?你难道忘记老王爷的心愿了吗?”
孙武摇了摇头站到了张斌的对立面,“我没有忘记老王爷的临终嘱托,老王爷明明说让我们保护好小王爷,从来没说让我们要杀了小王爷,老王爷也没说让我们扶持小王爷登基,只要小王爷活着,无论他做什么,我们都应该支持才对。”
“糊涂糊涂,你们这么做,完全是违背了老王爷当初的初衷,你们这么做完全对不起老王爷。”张斌大吼大叫,手中的长刀,泛着银黑色的光芒。
豫章王眉心微蹙,“小心一点,他的刀上似乎涂了药。”
孙武点了点头,“没错,所有人的武器上都涂了剧毒。”
苍耳大怒,他是习武之人,最见不得的就是用这种阴谋诡计。
“张斌亏你还是读书人,自诩正派人士,你竟然在武器上荼毒,有本事刀对刀枪对枪的打一仗,爷爷我不让你跪在地上求饶,爷爷就跟你姓。”
孙武也道:“是相信他,还是相信小王爷,你们自己选择。”
其他人握着武器没动,这是眼底到底有些犹豫。
张斌冷笑:“大丈夫不拘小节,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些许的手段根本不重要。”
豫章王问:“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自然是完成老王爷的心愿了,既然小王爷不愿意完成老王爷的目的,张斌只好用自己的办法了。”
豫章王流露出几分好奇,“本王倒是奇怪,你打算怎么做?我是父王唯一的子嗣,难不成你还能够凭空变出来……”
豫章王突然脸色一变,打量着张斌,半晌之后笑出了声,“难不成二弟并没有死?”
张斌咬牙,“小王爷真是聪明绝顶,竟然能够想到二公子的身上,我也不怕告诉你,二公子的确没死。”
豫章王之所以会想到二弟的身上,是因为当年他就怀疑过二弟的死不简单。
当时他是第一次跟着父王去行宫,临出发之前二弟突然起了水痘,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二弟已经入土为安了。
可奇怪的是,二弟的母妃竟然假哭,他明明在她的帕子上闻到了生姜的味道,她是怕自己哭不出来吗?
自己的亲儿子死了,当母亲的难道会哭不出来吗?不应该是伤心欲绝吗?
从那时起,他就隐约觉得二弟的死不简单。
豫章王冷笑:“二弟竟然还活着,为什么从来不出现?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斌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
豫章王肯定了心中所想,“难不成是因为当年的水痘让二弟身上留下了不可见人的伤疤?”
张斌厉目看向豫章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王爷,这是在诅咒自己的亲弟弟吗?”
“二弟能活着,本王自是高兴的,只是你怕是活不成了。”
话音刚落,豫章王突然冷着脸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张斌下意识的格挡,顷刻间暗屋中瞬间杀成一团。
豫章王心中震惊,没想到张斌除了写得一手好字,武功竟然也如此的高超。
张斌同样震惊,“以前一直都知道王爷的枪法不错,却没想到用起软家伙来也如此的得心应手。”
随即两人出手都不再留情。
就在这时,宅子外面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守在宅子门口的人一脸惊悚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我们被青州城的士兵围住了。”
张斌心中一凉。
豫章王趁机划破了他胸前的衣襟,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整个胸口。
张斌又怒又急,他知道王爷一向是独来独往,这里又是青州城,他身边没有几个侍卫,竟然也不需要青州的官府跟随,所以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
“小王爷,你之前不是一直不喜欢洛廷烨吗?怎么现在和他穿一条裤子了?”
“亏你还是读书人,说话竟然如此的难听,什么叫做穿一条裤子,我们本来就是血肉至亲,都是姓洛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张斌气的咬牙切齿,比起小王爷与他不是一条心,他更气愤的是,小王爷竟然把洛廷烨当做是一家人,难道他忘记老王爷的仇了吗?
如果不是先帝,老王爷也不会死的那么早,说不定现在已经是皇帝,而小王爷已经是太子了。
到那时他们这群人不是封侯拜相,起码也有爵位在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籍籍无名一生。
“怎么办?再不走,真要被他们围住了。”
张斌也反应过来,听着由远及近的声音,他磨了磨牙:“我们走。”
豫章王大喝一声,“把他们留在这里。”
苍耳立刻飞身上前越过众人拦在了门前,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拦路。
豫章王只奔着张斌而来,就在他快接近张斌的时候,却见他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豫章王心头一颤,等他回身之际,却已然来不及,一把长刀横在了他的头顶。
难道他就要死了吗?
豫章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的如此憋屈,然而孙武却没有往下的动作,而是停在了半空中。
张斌的笑容僵硬了。
豫章王满脸不解看向了墙头,袁立一人手拿着弓箭,正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看到豫章王看过来,袁立还勾了勾唇,对着身后的人摆手,一大堆弓箭手爬上了墙头,对准了院子里的人,这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看着墙头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头,张斌当即心中一凉,但是他不打算就这么放弃,反正落在洛廷烨的手里也是一死,不如在临死之前做点什么。
他大喊着,举着长刀对着豫章王劈砍而来,想要与他同归于尽,然而只听嗖嗖两声。
张斌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的两条大腿分别插着一支利剑,利剑穿透了他的大腿,直接插在了地上,相当于两个支架支撑着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前倾和后仰,只能保持这个姿势跪着。
剧烈的痛苦让他惨叫出声。
苍耳正想上前补一刀,却被豫章王拦住了,他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对着从正门走进来的袁立道:“人就交给你了,别让他死了,我还有话要问他。”
“王爷放心。”
豫章王施施然的往外走,张斌横眉怒眼,“小王爷你这么做,有什么脸去见老王爷?”
豫章王顿住了脚步,转身对着袁立说道:“你知道我二弟在什么地方吗?”
袁立瞥了一眼瞳孔猛缩的张斌,笑眯眯地说道:“不久之前我们的确探查到了豫章王府二公子的下落,可惜等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活活勒死了,对方出手极快极狠,连茶水都没有凉。”
豫章王盯着袁立的脸。
袁立任由他打量。
豫章王就收回了视线,嘲讽的说道:“与虎谋皮,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张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脸色煞白,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苍耳发现孙武的胸口竟然还有气儿,他想也不想上前一刀插进了孙武的胸口。
孙武挣扎的抬起了头,眼睛瞪大,鲜血不断的从他的喉咙涌出,随着苍耳拔出了刀,孙武抽搐了几下,断了气没了气息。
袁立扫了一眼苍耳出手的位置,对着他露出了赞赏的眼神。
苍耳对袁立的感觉很复杂,一路上他的出现救了他们许多次,可是之前他也让他们吃了不少亏,因为他他们折损了多少人手。
豫章王扫了一眼孙武的尸体,对着袁立微微颔首,“今日多谢袁大人出手相救,我欠你一个人情,若是有机会定当回报。”
“王爷客气了,出京之前,陛下给监察部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王爷有性命之忧,他若王爷死了,怕是我等都活不了了。”
豫章王心口一颤。
苍耳有些不信,“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袁立也不解释,“是真是假,相信王爷心中自有论断。”
前脚张斌刚在青州被抓捕,后角霍国新也被于将军枭首示众,他的两个儿子也在阵前阵亡了,只有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儿子和两个不满十岁的女儿活了下来。
霍尚书彻底病倒了,几日之后提交了辞呈。
洛廷烨犹豫再三之后并没有答应霍尚书,还将他的两个儿子提拔了起来,甚至在霍尚书重病之际与皇后一同出宫探望。
没多久霍尚书的病竟然有了好转。
这让一直观望着工部尚书位置的人,顿感失望,不过看着霍尚书已经花白了的头发,大家心里又都放下了,即便霍尚书,这一次没有事,以他的年纪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不了多久。
“霍国新是被毒死的,毒死他的正是他的小妾,当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那小妾也服毒自尽了,叶将军查了半天也没查到小七的身份,只好对外宣称霍国新死了。”孙铭低头汇报。
洛廷烨手里捏着青州传回来的折子,上面却没有说明霍国新的死。
“明刺史的折子里并没有提及此事。”
“明刺史大概以为是霍国新自己服毒自尽,临死之前还要拉着自己的小妾,同归于尽,并没有多想,小妾原本就是豫州人,底子十分的干净,即便是监察部也是费了一些心思才查到了她的弟弟在谢家做管事。”
“这么说来明刺史不知情了。”
孙铭点头道:“应当不知情,不过叶将军那边似乎有所怀疑,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叶将军严令驻军不得提起此事。”
洛廷烨合上的折子,又问道:“姜谦他们到什么地方了?”
“算算日子应该到达江南了,他们这一次走的水路七八日的时间就能到。”
“多派些人手暗中保护好宣文侯的安全。”
“陛下放心,监察部的精锐已经全部出动,一定会保护好宣文侯。”
洛廷烨勉强松了一口气,“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
“陛下,张斌曾经笼络了不少人,是否还要继续往下?查朝中有不少人都曾经和此人有所勾连。”
继续查下去,一定会有收获。
洛廷烨按发酸的眉心摇头说道:“算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将你们查到的东西存档,日后谁若是干饭是新账旧账一起算。”
“是。”
风纪中这时走了进来,“陛下,皇后娘娘和护国公主出宫去了,中午怕是不能陪陛下吃饭了。”
“这个时候出宫去什么地方了?”
“听说是去看游街了。”
洛廷烨这才想起今日是公布科举考试名单的日子,按照惯例是要游街的。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还没有走出门的孙铭道:“孙铭,赶快调集人手去保护皇后。”
孙铭脚下不稳,差一点摔倒在地上,爬起来后他礼都顾不上,直接跑了出去。
风纪中一脸的担忧,弱弱的问:“陛下,皇后娘娘不会有事吧?”
洛廷烨脸色阴沉,心里乱的很,他也不确定会不会出事,但是在这个关头,谁知道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都怪他,在这个非常时期,他应该盯好阿苗的。
“朕要亲自出宫。”
风纪中哎呀一声,正要劝阻,眼前已经没了洛廷烨的身影,再一回头陛下已经走到了门口,他连忙追了上去。
“陛下,您不是已经让孙铭去保护皇后娘娘了吗?应该不会有事的,你要不还是留在宫里吧。”
洛廷烨哪里肯听,骑马便出了宫。
朱雀大街,二楼的茶楼,宫女抻长了脖子看着远处的街道,突然听到了唢呐的声音,雀跃的转身,“公主皇后娘娘队伍马上就要过来了。”
洛欢欢激动的窜了起来,要不是提前知道了对面有几家的贵女,她怕是已经不顾形象的深头探望了。
洛欢欢想到自己打听的消息,忍不住和姜苗分享,“听说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都是三十岁出头,个个长得俊俏不凡,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说完她生怕姜苗会误会,连忙解释。
“我就是看看,我可不会对他们有什么企图的,在我的心里当然是你大哥最好了,再说你大哥也是状元,他比他们还要年轻呢。”
姜苗:“……”
她好像什么也没说呀。
“看帅哥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也喜欢看。”说着她就要站起来。
蓝水扶着她站了起来,虽然姜苗现在还没有显怀,但是身边伺候的人个个紧张的不行,都把她当成国宝一样。
洛欢欢像是找到了知音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找你算账。”
“当然不怕了,他可是自信的很。”说完,姜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看过这么多的男子,长的比洛廷烨和我大哥出众的可没几个。”
“那倒也是。”洛欢欢突然就对远方的队伍失去了兴趣。
不过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也得玩个够本才行。
“等会儿看完游街,我们去湖边散散步吧,你每次出宫不是去育儿堂就是去水泥厂,反正每一次都有正事儿,都没来得及好好的欣赏欣赏京城的风景,最近皇帝哥哥和你大哥都有事情做,我正好闲下来,我陪你到处逛逛。”
蓝水道:“公主您可别带坏我家娘娘,娘娘现在刚刚怀孕,正是胎相不稳的时候,可不能到处走动。”
洛欢欢拍了拍额头,“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家娘娘身怀有孕了。”
“哪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再说大夫也说多走动走动是好的。”
游街的队伍行动的速度很慢,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都围着不少人,有看热闹的百姓,也有小摊贩,还有这些学子的亲人家属,看上去热闹非凡,简直比过节还要热闹。
洛欢欢激动坏了。
“阿苗,你快过来之前,你大哥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游街的,当时你没有机会看到,现在可以想象一下。”
姜苗笑眯眯的点头,心里也有些遗憾,没有看到大哥游街的场景。
打头的是此次科举的状元,随后是榜眼探花以及其他的进士。
洛欢欢“阿苗,我听说这位状元是明家的人,今年二十八岁,已经有一儿一女了,听说之前已经考过两次科举了,但是都没有考中,谁知道这次运气竟然这么好,让他拿下了状元。”
洛欢欢觉得这个人两次都没有考上,有点本事不济,中状元说不定是运气好。
姜苗摇头:“听你哥说他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而且他对于水利方面有独特的见解。”
本是不解的洛欢欢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就说他肯定不是靠着真本事,原来是因为这次出的题目正好是他所擅长的,这么说来,他难道将来要进工部吗?”
洛欢欢没觉得工部有多重要,不就是一些修房子修水利的家伙吗?
似乎他们花钱的地方很多,但是垃圾工程也挺多的。
姜苗有心解释,却又觉得解释起来太繁琐。
管他呢!
洛欢欢又去看榜眼和探花,看到榜眼那一脸的痤疮,就嫌弃的摇了摇头。
在榜眼的衬托下,探花就帅气多了。
五官精致不说,身上还带着一股儒雅的味道。
不知是哪位姑娘尖叫了一声。
“探花郎,看我看我!”
“探花郎,这里这里!”
“天啊,探花郎冲着我笑了,我要晕了!”
洛欢欢忍不住扯了扯姜苗的袖子,“阿苗,你觉得探花长得怎么样?”
姜苗脸颊红红的,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还行,不过没有洛廷烨和我大哥帅。”
见识过大帅哥的她,并不觉得探花郎很帅气,但是美是要靠衬托的,在其他人的衬托下,探花郎的确很好看。
“这群人里探花长的还算是不错的。”洛欢欢由衷的感慨。
起码在这些所进士科的学子中,探花的容貌相当的出众,没看到那些姑娘不断的给他生花啊,丢手绢吗?
游行的队伍很快就走远了,但是左右的议论声却没有为之停止,大部分的人都在讨论着状元和探花。
洛欢欢听了两耳朵,觉得没什么意思,都是寻常的讨论,正要收回视线,这时,却听到了宋黎云的声音。
“阿芸,你身体怎么样了?之前去找过你许多次,他们都说你还在病着怎么样?病情好些了吗?”
姜苗蹙眉。
洛欢欢却已经将耳朵贴在了墙上,隐约能够听到隔壁的声音,但是听的却并不是很真切。
正在她着急的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
就在这时,姜苗递给了她一个杯子,示意她倒扣过来,没想到果然听到了隔壁的声音,她惊讶的眼前一亮,对着姜苗竖起了大拇指。
却见姜苗也和她一样,将杯子倒扣在墙壁上,俯耳倾听。
洛欢欢忍不住微微一笑。
第534章 偷听
房间里,宋黎云一脸病态,哪怕是已经化过妆,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憔悴,面对嘘寒问暖的孙德宝,她始终冷着脸。
春柯看着孙德宝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忙说道:“孙少爷,我家姑娘风寒肉体伤了喉咙,这两日怕是都不太能说话。”
孙德宝一听脸色果然好了些许,“怎么伤到了嗓子要不要紧,我家里有些清喉利咽的药物,回头我就给你送去。”
宋黎云面容冷淡的喝了一口茶,孙德宝眉心微微一蹙。
春柯还想说什么,宋梨云已经冷眼扫了过去。
“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忙,事先说好,这件事情可能会有一些危险,甚至会牵连到你,但肯定没有性命之忧。”
明明是求人的话,可是宋黎云却没有半点求人的自觉。
说话依旧是高高在上,不把人和人放在眼里。
孙德宝一听脸上也多了几分冷色,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再看宋黎云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讨好。
“说吧。”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宋黎云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并没有多想,甚至不屑于多想。
“皇帝接连派了许多人前往江南处理官场和盐税,已经弄得江南人心惶惶,几次大的改动,也让我们这些人家损失惨重。”
孙德宝忍不住蹙眉,“所以呢,你是想让我和朝廷作对?”
宋黎云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他们根本说不到一块,哪怕是洛璟策她随便提点两句,他都能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这个孙德宝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宋黎云深吸一口气,用自以为友善的语气说道:“我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青州和连州先后产出了大量的盐,江南的优势已经没有了。”
“眼下只是想要保住我们的利益,我们当然不能明着和朝廷作对,但是私底下总要做些什么,否则真被朝廷得逞了,这天下怕是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宋黎云见他不以为然,又接着说道。
“你马上就要成为我们宋家的女婿了,宋家有事你没道理不管的吧?”
孙德宝挑了挑眉梢,他认真的打量着宋黎云。
见她眉眼间没有丝毫的情意和喜色,再傻也看得出来宋黎云不喜欢他,甚至不想嫁给他,今日跟他出来多半也是为了让他出手对付朝廷。
孙德宝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他堂堂的孙家少爷,不是别人的走狗和工具。
“我们孙家的根基不在江南,倘若要动手,江南的人动手不应该更合适吗?”
“若是以前自然是我们出手更合适,可是朝廷的人狡诈,他们竟然将崔家的公子也一同派了过去,如此一来再动手,怕是要将崔家公子一同伤了,到时免不了会得罪崔家。”
所以,在她的心里,崔家少爷比他还要重要是吗?
她宁可抱住一个没有什么关系的世家公子,也不管他?
宋黎云,这就是你们宋家的教养吗?
宋黎云跟孙德宝分析着这件事情的利弊,她相信孙德宝应该会站在她这边。
想要娶到宋家的嫡女不是那么容易的,怎么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呢?
宋黎云越是冷静的分析局势,孙德宝的心里就越是不舒服,春柯在一旁着急的不行。
“小姐来之前您不是说有礼物要送给孙公子吗?”
宋黎云微微皱眉,她什么时候说要给他送礼物了,可是对上春柯的挤眉弄眼,以及孙德宝那副期待的表情,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春柯找出了一个黑绒色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方墨宝。
“这是我家小姐特意为孙少爷挑选的礼物,是尚好的徽墨,不知孙少爷喜不喜欢。”
孙德宝忍不住擦了擦手,如或珍宝一般的接了过来的,的确是上好的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