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观念也在改变,都附和点头,“是这个理,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如今咱们日子也好过了呢!”
“杏花!”
老远就听到有人喊,赵杏花赶紧回过头去看,就见赵娘子和梨花两个人正往这边赶,跑的都气喘吁吁起来。
“梨花,姑姑!”赵杏花眼眶也湿润了起来。
姐妹两个抱在一起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赵杏花才被拉着回了家。
“咱们也别看热闹了,赶紧干活,一会儿都去燕娘家吃饭。”
林春燕就赶紧回家,把东西都收拾出来,在门口架起了大锅。
这种大锅一次可以做出来不少人的饭菜,一般盖房子或者做席的时候会用到,林春燕早就想好做什么吃的了,把之前腌好的酸菜拿出来一些。
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些酸菜已经能吃了,林春燕就打算做酸菜猪肉粉条。
村里的猪还是按照原来排的号在杀,林春燕用的就是新鲜的猪肉,挑了一块上好的五花肉。
这些五花肉切成片之后先下到油锅里煎出来油脂,再把调料放进去,把五花肉炒香。
大锅就支在门口,谁从这里路过的时候都能闻到一股喷鼻的香味。
“这也太香了,光从这里路过的时候肚子都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林春燕酸菜已经放了进去,这些酸菜拿出来之后提前清洗过,把水分攥干之后才能放进去翻炒。
最后才放粉条,这些粉条还是用绿豆淀粉做出来的,没有红薯淀粉做出来的粉条有韧劲。
孙安元帮着拿回来不少的木薯粉,那些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粉条,林春燕打算过几天了要试一试。
赵杏花和梨花都哭的眼睛红肿,两个人都是被卖过的,这里面的苦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时候却吸了吸鼻子。
“怎么这样香?”
“定然是燕娘做好饭了。”
果然没用多长时间,就听到外面一阵乱哄哄的声音传来,出去一看原来是开饭了。
林春燕做了不少的酸菜猪肉粉条,村里都只听说过这个饭,还没人做过,各自拿了碗盛了就开始是迫不及待的吃起来。
王英娘帮着蒸了不少的素馒头,放在一旁的筐子里,谁想吃了就过来拿着,也不限量。
“这顿饭可真是香!”
很快吵吵闹闹的声音就渐渐的小了,在这样大冷天的时候吃上这一碗热气腾腾的酸菜猪肉粉条,只觉得浑身都热气腾腾的,里面的酸菜和粉条都十分的入味,五花肉的香味蔓延在其中,吃上一口恨不得将那馒头都吞下去。
加上还有专门拿回来的的猪耳朵等下水做菜,好些个人劳累一天之后就放开肚皮吃起来。
“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吃大锅菜有一点不好就是明显会比平日里吃的快上不少,尤其是吃饭慢的小孩子,生怕大锅里的猪肉粉条被吃完了,也大口大口的吃着。
狗蛋和黑子坐在一起,两个人一直和吴婆子较着劲,吴婆子是头一次过来吃林春燕做的饭,一时觉得那饭香的不行,吃的就特别快,基本上都不嚼的,一口下去半个素馒头都吃完了。
狗蛋和黑子看到之后大为震惊,一边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可根本就比不过吴婆子,急的只想哭。
人群中的汉子吃的可不少,他们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吃完之后就说还要上山去砍树,“趁着这几天有干劲多砍些树来,后面就简单了。”
“一会儿我们也去。”
不少人附和,说要打了火把去砍树,“天黑一些也能看得到。”
里正和林春燕不放心,纷纷在那里劝说,让他们晚上别去。
“出事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白天时间那么长,完全够咱们砍树了。”
好说歹说才让他们歇了这个心思,吃了饭之后就各自回了家。
“已经好长一排了。”张大娘吃完饭特意和柳娘子去转了转,“我看没几天真就能弄好。”
“当然是越快越好。”林春燕打了个哈欠,“你们都不困吗?”
张大娘摇摇头,想起来昨天林春燕和孙安元出去的事情,凑过来问她,“你和那孙镖头说清楚没?”
林春燕打哈欠的手一顿,点头说,“自然说清楚了。”
“那他是个什么说法?”
昨天光顾着担心,都忘了这一回事,今天心里多少有了底,又重新想起来了。
那边王英娘和林桃红也等着听。
林春燕就把昨天的事情都说了,“看着倒是能接受的样子,还让我等着看,以后他也不会提生孩子的事情。”
张大娘高兴的拍起了巴掌,“好歹没看错他!”
这桩心事放下,张大娘又看向了王英娘,今天她可是瞧见王英娘打饭的时候,给那关大郎多放了好几块儿肉呢。
她养的这几个孩子什么样子她都知道,要是真没一点反应,根本就不会多放那几块儿肉。
王英娘一见张大娘看过来,脸就红了,“干娘,你这个样子看我做什么?”
张大娘嘿嘿笑了几声,“英娘你同我说实话,那关大郎你能不能看得上?”
王英娘脸更红了,拉着林春燕的手站起来,“怎么问这个?我对他可没什么好感。”
说着就往外走,手里拿着一个筐子,是她今天白天做的那些花生糖。
“你们去哪里?”林桃红在后面喊着问。
“去梨花家里。”
王英娘想着兰姐儿要和李有福成亲了,这杏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心思,别住到一块儿不方便了。
林春燕才想到这一茬,点头说,“是得过去看看。”
梨花已经把李有福要娶媳妇的事情说了,“总算是没耽误我哥,原先那个王大妮就对不住人家,我至今见了都觉得臊得慌。”
赵杏花听了也只在心里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笑着说,“虽然还没见那兰姐儿,想着肯定也是个伶俐的小娘子,你哥是个有福气的。”
梨花见杏花真的不介意了,松了一口气后就欢快起来,“我做梦都想着你能回来,上次做兔毛衣裳的时候还给你留了一件。”
赵杏花接过试了试,“穿起来还真是暖和,明儿个我就上身。”
林春燕过来的时候,梨花已经把她柜子都翻了一遍,那些好一些的料子都要拿出来给杏花做衣裳。
“可是来的巧了。”林春燕笑眯眯的,“原来说过年的时候去县城里买新衣裳新首饰呢。”
梨花也盼着过去呢,就说到时候看看,“咱们村那么多壮劳力,咱们带着他们过去。”
王英娘故意问,“你想带着谁去?”
“那关二郎啊!”梨花对他们几个小娘子也没什么好瞒的,“我瞧着他人长得不错,家里又是知根知底的,正让我娘打听他有没有说媳妇呢。”
说完这个又同王英娘说话,“你要看上那关大郎了,咱们两个以后还能一块儿做妯娌。”
王英娘哪里受得了这个,忙别过身去不看那梨花。
杏花跟着大家一块儿笑,“从前那钱娘子家就在我们家附近,关家几个儿郎还都不错呢。”
又说想见见兰姐儿,“我知道的太晚了,也没带什么见面礼回来。”
林春燕和王英娘对视一眼,“什么见面礼不见面礼的,咱们都是自家姐妹,那么外道做什么。”
“也是,兰姐儿以后也是我嫂子,我也就不客气了。”
那边梨花见赵杏花心情不错,就提到她娘下葬的地方,“你要是想,我明儿个带你去磕个头。”
赵杏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对杏花娘的感觉是复杂的,想了好大一会儿才点头。
“虽然不是亲生的,这么些年待我也还算可以,磕个头算了结。”
说完这个,杏花犹豫了又犹豫,“就是那个爹我还是不认了。”
杏花娘做的再不好,也把她养大了,平日里也没亏待了她去。
那个爹做的就绝多了,她已经听说病重的时候连药也舍不得拿,下葬没多久就娶了如今的媳妇。
好在她回来之后杏花爹不在村里,听说是那个后娶的媳妇撺掇的,已经拿着卖她的钱去了镇上。
赵杏花不愿意想这些不高兴的事情,撇开这些之后对林春燕说,“燕娘,我在原先那家的时候是见过暖房的,知道那暖房是怎么做出来的,咱们村里可是需要?”
她也不想做个闲人,听梨花他们说能去上山上工,心里可是羡慕的很。
她从前也最喜欢上山捡蘑菇干活了,如今很多事情她都不会做,就怕林春燕不让她干活了。
林春燕的眼睛却是一亮,“暖房啊?那可是用处大了去。”
有了暖房, 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他们这边冬天能吃的菜太少了,也不能总吃菘菜,用不了多久就吃的腻歪。
林春燕心满意足的从梨花家里离开,走的时候还在想这暖房的事情。
“得让方相公过来帮忙。”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空。”王英娘担心。
毕竟这个时候和从前还有些不一样, 一直有东西像重担一样压在他们身上。
“总得去问问, 要是能来的话, 他们家里也肯定乐意学。”
就像那面包窑一样,学会了之后方相公就给不少人家做了这个, 还按照当初说好的,每次都把分红给林春燕送过来。
他们到了家里, 发现张大娘趴在墙头和隔壁林二婶说话,林桃红就噔噔噔跑过去问, “娘,说什么呢?”
“我和你二婶子正在说二郎呢!”
林桃红就也要站在张大娘身边,就看到二郎沉默的蹲在一个角落, 林二婶在那里掐着腰大骂。
“不是说已经好了, 怎么又开始了?”
“还能因为什么?这二郎脑子进水了, 白天光顾着把树从山上运下来,累死累活不说, 晚上吃了饭还说要去镇上。”
去镇上自然是想去看看李梅娘他们,总觉得他们娘两个住在那里不安全。
从前也就算了,如今镇上谁不知道李梅娘在铺子里干活,每个月都有工钱拿。
在不少人眼里可不就是一块儿大肥肉。
林二婶不让他去也是怕发生什么危险, 天可是已经这样晚了呢。
张大娘帮着林二婶说话, “就不能去, 二郎不是大娘说你,你去了住在哪里?这样冷的天守在门口不成?”
又没有成亲, 总不好住在他们家里。
到时候不娶也得娶了。
可二郎是个倔脾气,认定的事情谁说什么也不听,等着林二婶说完休息的时候,就站起来闷头往外走。
三郎想去追也被拦了一下。
“就让他去!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林二婶的狠话都放出来了,二郎的脚步也只是顿了顿。
等他一走,林二婶和林二叔又吵起来,一个觉得早就该同意娶进门,“要是住在一块儿了哪里有这么多的事!”
“不能就是不能。”林二婶丝毫不让,“这还没进来就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的,我偏不让她进门。”
这事谁也说不清,林春燕他们准备睡觉的时候,林桃红又看到远处山上有火把隐隐作现。
“那是谁?”林春燕问的时候声音都颤抖起来,这大半夜的山上怎么会有火光?
“村西的山,也许是其他村子的人过来?”
张大娘也不清楚,想了想就打算去找里正,“得去山上看看,万一是那些想来偷鸡摸狗的人可怎么办!”
林春燕跟着她一块出去,夜里天气已经凉得很,两个人都戴了一顶厚厚的帽子,才走了没多远就碰到了里正娘子过来。
“就知道你们心里担心。”里正娘子身上也穿的很厚,走过来这一路脸蛋都被吹红了不少。
看起来今天晚上是要降温,风呜呜的吹着,似乎都想把人身上穿的衣服给吹透了。
“那山上到底是谁?”张大娘也不和里正娘子客气,直接指了村西那座山问。
“还能是谁,是咱们村那几个小伙子,吃了饭之后也没事干,从前还在家里打个牌,这时候老子娘也都是不让的,就想着不能白吃了那些好饭,干脆就去山上砍树去了。”
知道里正和林春燕不让,他们几个也是偷偷摸摸去的,只不曾想打着火把一下子就让人看到,才砍了一棵树就被里正逮住了。
林春燕在心里啧舌,“这可不就是瞎闹着玩,不说晚上天气有多冷,就说那火把要是不小心点着了,怕是那火能着上好几天呢!”
“谁说不是这个道理!”里正娘子也是后怕的很,“已经都让他们回去了,明儿个我家那口子说要好好的给他们讲讲,冬天天干物燥的,用火都得小心这些。”
林春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猛的一拍脑门,“之前都给忘了,咱们那围墙要是建好了可得小心着火,要是着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一心光想着那些乱民该怎么抵挡得住,倒把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
“我家那口子已经想到了。”里正娘子也跟着得意起来,“村里人肯定是不敢乱来的,也只有那一心想要找事的,咱们把那围墙都建得离咱们房子远远的,就是着起来也只不过是一排树而已。”
林春燕想起来隔离带的事情,她只知道山上着火的时候这种方法是比较顶用的,想着要是哪个地方真着起来了,现做的就是把附近的几棵树给砍掉。
不过万事有利有弊,要是怕这个怕那个的也就缩手缩脚起来,还能干成什么事情。
隔壁的林二婶和林二叔还在吵架,里正娘子本来想多听一会儿,可北风实在是吹的人头阵阵发懵,只能挥了手回去,“明天怕是要降温了。”
今年冬天没怎么下雪,气温也不是特别冷,这快到年关了,天气一天比一天低。
林春燕就想起来冬至的时候,烧饼婆婆说的那句谚语,细想起来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
“多少下些雪吧。”张大娘缩着脖子跟着林春燕往回走,“要不然地里的庄稼也长不好。”
即便他们家里不种地了,可也十分盼着庄稼能长得好好的。
在屋里睡下的时候,还能听到北方呼呼的声音,林桃红就有些担心请二郎来,“也不知道他人有没有到那梅娘家里。”
这样的天气真在外面站上一晚,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显然林二婶和林二叔都没有睡好,两个人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几次都想穿衣裳去镇上找二郎。
还是三郎把他们给劝住了,这大晚上的路上根本就看不清,且听那北风呼啸的声音,怕是雪已经下来了。
“我哥又不傻,他肯定知道去石头家的。”
三郎平日里对二郎他的事不做太多的理会,心里只想着怎么把钱赶紧挣了,且白天在外面走街串巷的时候已经花费了他太多的心力,也没时间想那么多。
可如今看来却是不行。
“爹娘,你们看我哥心意这样坚决,你们还是早些答应了吧,一直别着劲也不是办法。”
林翠香也在一旁点头,“抛开别的不说,梅娘这个人也不错。”
林二婶狐疑的看过来,“她可是和你来套近乎了?”
要真是那样的话,林翠香反而不会说李梅香的好话,摇摇头说,“她也就有两天对我挺热络的,后来去了隔壁铺子里帮忙就没怎么来往,我冷眼瞧着她人的确不错。”
即便李梅娘嫁过人,可也是好多人都想要娶的对象呢。
林二婶没了先前那样激动,垂着眼睛没说话,只说要再想一想。
第二天开门一看,地上果然白茫茫一大片,天空还在飘飘洒洒着小雪花。
县太爷也是一夜没有合眼,昨天半夜听说山上有的流民,手里拿着火把照来照去,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发现了,就提前把火把给灭了。
听说汴京乱了之后,县太爷这边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想着别的倒是不怕,他们这地方倒也没有重要到需要几个争权夺位的人来这里打。
怕的就是其他地方过来的乱民。
这些他也在其他地方呆过,也见识过那些乱民穷凶极恶的样子,虽然知道他们从前也不过是普通的老百姓,走投无路了才这个样子,可也不想让自己管辖的地方出现乱民。
他给衙役们开完会之后,就让他们暗中盯着点儿,出现什么异常都有来汇报。
这来汇报的就是和孙捕快不对付的一个申捕快 ,他这个人有些不大机灵,不过胜在为人老实的很。
他也跟着县太爷很多年,只是来了这里之后屡屡碰壁,被那孙捕快处处压了一头。
申捕快早就想着怎么把孙捕快给比下去了。
这次一听人说山上出现了不明的火光,他就觉得机会来了,大半夜的穿好衣裳去找了县太爷汇报。
县太爷一听人也紧张起来,赶紧穿衣服让他带着人去看一看。
这一闹腾就到了第二天,几个人无功而返,又因为昨天夜里刮了大风下了雪,浑身哆哆嗦嗦的回来,直冻的脸色发紫。
孙捕快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这样还诧异,“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白云镇大部分事情都归孙捕快管,昨天本来也是要去找他的,还是申捕快拦了一下,想着这样的功劳不能让孙捕快占了,才硬生生的拦着人不让去。
这时候几个衙役才不管申捕快是怎么想的,赶紧和孙捕快告起状来,“那青山村我们去看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倒是看到他们在种树。”
孙捕快又细问了一下,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似笑非笑地看着申捕快,“原来是因为这个,估摸着是他们山上有人半夜去砍树。”
申捕快脸色还是不好看,一来是昨天晚上给冻着的,二来就是他办了这样的事一点好处也没得到,还让下面的人对他怨声载道的。
他说话的语气就不大好,“那些村里人是脑子有毛病吗,大冬天的种什么树!谁知道真种还是假种!”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孙捕快的脸色就耷拉下来,“这样说可是不大好吧,人家愿意做什么也不是咱们能管得着的,倒是咱们带着这么些人去闹闹一通,回头想想怎么交代吧。”
申捕快被怼了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在一旁蹲着生闷气,又怕县太爷真的发起火来。
果然没多长时间,县太爷就过来找人回话,申捕快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把昨天晚上无功而返的事情说了。
“都是误会,只是不知道他们种树做什么,问了孙捕快也不说。”
他这还是想给孙捕快上眼药,县太爷却看了一眼申捕快,“平日里好好当差就是了,小心思多收敛一些。”
要是昨天就去找了孙捕快过来,哪里还有这样做的事情。
申捕快被训斥了也只能低着头认错,点头哈腰的从县太爷屋子里出来,把孙捕快叫了进去。
孙捕快乐呵呵的进去了,进去之前还特地朝申捕快挑了挑眉毛。
那雪花还在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看着山上的雪就要比山下要厚上不少,林春燕就让林二婶和村里人说一声,要是不能上山的话就歇一天。
林二婶顶着厚厚的黑眼圈说,“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带着他们去扫雪,村里还要砍树呢,怎么也要把路给清扫出来。”
又托林春燕到了镇上去看看二郎,“让他早些回来,还得干活呢。”
这几天二郎就没去摆摊了,板车也被用来拉从山上砍下来的那些树,林二婶怕二郎一直留在镇上不回来。
“知道了婶子,我去了先去找二郎哥。”
张大娘拿着笤帚正在扫门口的积雪,孙安元一过来就看到了,赶紧上手接过。
“大娘,让我来扫就行。”
张大娘现在看到孙安元可是高兴的很,这去哪里再找一个这么合心意的,连孩子都可以不生的小伙子。
她也没有客气,还问孙安元有没有吃饭。
早上起来的时候,李大娘屋里的灯还没亮,孙安元叫了两声李大娘才应声,只说让他赶紧出门,别打扰了她的好梦。
孙安元早就习惯了,到灶间先给李大娘煮了一碗面条放好,也随便吃了几口才来。
从他们村子走到这里,肚子也重新饿起来。
张大娘就笑眯眯的说,“那就在家里再吃点,今儿个早上我们包的是馄饨。”
孙安元就笑着点了头。
灶间里,林桃红一边干活一边往外伸着头看,悄悄的捅了捅王英娘的胳膊,“你看咱娘那样子,这是真把他当成女婿看了。”
王英娘也就踮着脚窗户往外看。
“还真是,平日里可没见干娘这样热络。”
林春燕刚把从外面的衣裳脱了,在家里她们就穿一个半新不旧的小袄子干活,这样就算是生火的时候烧了个洞也不会太过心疼。
馄饨是虾肉馅儿的,是林二叔一早上去池塘里捞回来的,给他们送了不少。
林春燕还记得孙安元给带了不少的紫菜来,想着煮了这鲜虾馄饨之后放在紫菜汤里,味道应该十分鲜美。
池塘里的虾并不大,去了壳和虾线之后全都剁成了虾泥,又拿了几根胡萝卜切碎之后拌在里面。
他们家地里的胡萝卜种的太晚了,一颗苗也没有长上来,村里人不少人都知道这事,陆陆续续的总有人给他们送胡萝卜。
钱娘子过来送胡萝卜的时候话说的很是好听,“这东西本来就不好种,我也是这几年才能把他们种出来,前几年的时候也是吃不着。”
大家都是好意,林春燕笑笑就接受了。
王英娘在一旁弄馄饨皮,她如今的手艺可是好的很,那皮擀出来薄薄的,馅儿调好之后放到馄饨皮里面收了口,一个个就像金鱼一样活灵活现的。
这时候,林桃红也把水给烧开了,这些混沌一个个的放进去等着煮熟飘起来,再把紫菜和一些虾皮盐放进去。
没多大会儿,紫菜汤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张大娘也不在外面继续说话,转身就进了灶间。
“可是能吃了?”
林春燕点点头,把一碗碗馄饨都给盛了出来,张大娘又让她给孙安元留上一碗。
“人大老远的过来也不容易,每天都这样接送咱们。”怕林春燕生气了,张大娘还找了个借口。
林春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丝毫没有小女孩的扭捏姿态,舀了一碗馄饨就端给了外面站着的孙安元。
“这紫菜说来还是你给带回来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们几个小娘子在灶间里吃饭,孙安元进去并不合适,他就转身把馄饨放在了棚子下面的桌子上。
靠近外面的那一面积了不少的雪,孙安元也不在意,朝林春燕露了个笑之后就大口吃起来。
这鲜虾馄饨就是吃个鲜字,咬开薄薄的那层皮之后,就露出里面的馅儿来,咬上一口全是鲜虾的美味。
“这个好吃!”张大娘吃了不住点头,“连汤也是好喝的。”
就是紫菜吃起来有些费劲,咬也咬不碎,往下咽的时候又有些噎喉咙。
“剩下的那些可是要做海苔碎?”王英娘时刻惦记着她的那些点心,催着林春燕什么时候有空了得做出来。
“今天要是回家早的话咱们就做。”
林桃红今天不想去镇上帮忙干活,她想着跟着赵沐阳他们一块儿去上山。
“这样的天气肯定能抓上野兔子。”
毕竟还是个孩子,一到下雪就欢喜的不行,林春燕就高高兴兴的同意了,“只是要注意安全,别妨碍了大人们干活。”
林桃红十分高兴,走的时候还装了些烤好的花生和红枣当零嘴。
张大娘也没说什么,叮嘱她晌午的时候去隔壁二房吃饭。
孙安元吃了两大碗才停,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林春燕,生怕她嫌弃自个饭量大。
吃完又抢着去刷碗,大家也都没人让他,自顾自的去屋里换好了衣裳。
林春燕他们依旧要去铺子里帮忙,昨天张小妹他们没有回来,想来今天肯定是能捎回来信儿的。
林桃红和他们挥了手告别,蹦蹦跳跳的往赵沐阳家里去。
“也就这几年能松快一下。”张大娘很是感慨的说,“你像我这么大岁数了,让我上山去打野兔子都不去。”
地上厚厚的一层雪并不好走,孙安元拿着铲子在前面先产出了一条小路,他们才在后面跟上。
走了一会儿,林春燕接过铲子也去帮忙铲了几下,手还没有拿热乎就又被孙安元给抢过去了。
张大娘让他歇一歇,“你们村子那边怎么说的?”
“我们村子倒不像你们这边,里正只让大家各自锁好门户。”
周围村子大部分都是这样,青山村这样直接建了围墙的还是少数。
县太爷知道闹了个大乌龙,先让孙捕快过来打听完,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就陷入了沉思。
“之前你们还说人家在青山村过的都比其他地方富足,瞧瞧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县太爷对底下几个衙役说,特地在申捕快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这些人里面,就属申捕快平日里挑事多,总觉得孙捕快不知道拿了多少下面人的孝敬。
申捕快就觉得自己面全无,被县太爷反复的揭下来踩在地上,只是敢怒不敢言。
“既然如此,咱们就去那白云镇看一看。”县太爷做了这个决定。
孙捕快并不意外,就算没有那半夜里流民过来放火烧山的假消息,县太爷也肯定会去他们白云镇看一看。
该嘱咐的孙捕快这几天早就已经说清楚了,县太爷说了就让人备好了车。
路上还和孙捕快开玩笑,“今天咱们就去那铺子里好好吃上一顿,我听说上次来了这白云镇之后,好些个县里的人都去那铺子里吃饭。”
孙捕快笑呵呵的说,“我这几天去的时候就见了不少县里的人呢,有的大老远还骑着马过去。”
县里的人和他们白云镇上说话稍微有一些不同,仔细一听就能听出来。
一路上看过去,县太爷心里就十分的满意,“还怕老百姓的生活因此受到影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