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被这么一折腾，恹恹的，“我有点累。”
“你先休息，”陆似似说，“爸，你放心，我在。”
等陆建闭上眼睛，她神色沉重，这次的副本没有时间限制，但是更可怕的是，不能拖久，起码要在三片药吃完之前就要通关。
假设医院里有人用药物，她会想方设法地去弄过来，可是医院里没有。
而陆首富有急缺的药物，就算没有实权，却被当吉祥物一样供着，要不是心脏实在不行了，应该也不会被梁先生从首富的位置上拽下来了。
时间很紧迫，不能慢慢来。
她先打了电话给她妈，“喂，妈，是我，我跟你说……”
三分钟后，她挂了电话，大门不能出去，那么要从医院里逃出去，一定有别的办法，但大门首先不能去。
她又打电话给她哥，和她哥交换了线索，听到半丧化人类手术失败后的尸体居然还会诈尸，她都要骂人了。
陆毅谦在那头阴森森地说，“妹，没事，真的不行，我就直接把那些尸体全部爆头。”
“哥，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这么做，你试着拉拢老王看看，让他千万别再吃那个药了。”
“行。”
挂了电话，陆似似见她爸睡得很熟，安静地离开了病房。
本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cosplay，没想到还要玩真格的，角色的疾病会影响本人，她和她妈她哥的身体倒是没有问题，但她开始担心这个副本对他们这些玩家有多少的压制。
她走出病房，回到了办公室，宋医生看到她，“今天晚上夜班，有人有事，你临时顶一下。”
“好的，宋医生。”她点点头。
她本来还在担心晚上睡哪里，现在不用担心了，直接在办公室里休息就可以了。
******
徐良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明亮。
“醒了？”
徐良听到熟悉的声音，两眼一亮，“哥。”
麻醉师，也就是徐盛朝他点点头，“声音轻点。”
“我记得我是在找你，怎么突然就……”徐良想起来了，他追着他哥的踪迹，接着就不省人事了，想到他哥是怎么被人给打晕的，他恍然大悟，大约是同一种手段，打晕扛走。
徐盛先醒来，发现这里关着不少人，和幽暗的地牢不同，这里很明亮。
每个人都被关在一间透明的小房间里，除去他们，还有不少人。
“这里不知道是哪里。”徐盛压低了声音。
“是好地方。”突然有人怪笑。
徐良看向他，他很苍白，是那种失血过多的白，而且手臂上还有不少针孔，而这人说话时的语气，很显然是在嘲讽。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走过来，拿了两个托盘分别放在他们的房间里，接着就走了。
徐良和徐盛对看一眼，虽然他们肚子饿，但他们没敢吃，特别是徐良，他知道食物有多紧缺，去了一趟食堂的他很明白，而此时托盘上的食物却很丰盛。
是一个成年男子的食物分量。
他们没动，那人说，“快吃吧，有的吃就吃，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徐盛问。
那人不卖关子，直接说，“我们每天都要被抽血，这些食物是营养餐，不吃，你们早晚要死，千万不要想忍着饥饿，不等你们饿死，就会有半丧化人类进来把你们吃，抽血和直接被吃掉，二选一。”
“什么！那我们是血袋了！”徐良震惊了。
徐盛低头，“我发现了医院的不对劲，医院里没有人类药物，而医院提供的药里，都有Y成分，我怀疑是丧尸病毒。”
这大概就是他被抓进来的原因，而他弟是被他连累了。
徐良回过神，心态良好，“哦，那我们先吃点吧，说不定能挨到有人来救我们。”
“呵呵。”那人发出讥讽的笑声，仿佛在讥笑他们的天真。
徐盛知道，医院里有一批玩家，如果不能通关，大家一起死，能通关，他们肯定也能找到机会逃出去，所以比起被抽血，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保全自己活下去。
“吃。”他点点头。
******
到了下班的时间，李英回到科室换了工作服，她打算去病房看看她的丈夫，好好的一个人，这回居然得了心脏病，听到女儿描述的时候，她都快揪心死了。
黑长直女生对李英说，“李姐，再见。”
波波头女生也对她挥挥手，“李姐，我们先走了。”
李英目送她们离开，接着就往电梯去，刚走到电梯那儿，她敏锐地觉得四周不太对劲，往后一退，正好对上一双看她仿若死物的空洞眼神。
黑衣半丧化人类一愣，没料到自己会失手，眼睛一眯，落空的手刀转了一个方向，继续往李英砍去。
李英立马反击，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身这个角色的影响，还是什么原因，她和这人打起来居然落了下风。
她只能硬抗，可是半丧化人类本来武力值就比丧尸高，还不能像丧尸那样爆头，她手上也没有武器，被逼到了角落，一个失手，让对方找到了机会。
脖颈一疼，她失去了意识。

李英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一张床上，看了看左右，这里是哪里？
她慢慢地爬起来，摸了摸口袋，手机不见了，她走到门边，门是玻璃门，贴在玻璃门上能看到了对面的屋子。
里面也坐着一个大约二十八岁左右的年轻女人，同样在张望着，看到她，朝她做口型：玩家？
她眼睛一亮，立马点头。
年轻女人小心翼翼地说，“你怎么来这里的？”
“我被人打晕了。”李英说。
年轻女人拍了一下门，“我也是，然后就被带到这里了，我比你早到一个小时，周围都是女人，不过她们都不跟我说话。”
李英揉着后颈，“你在医院什么科室？”
“我是后勤科的。”
“我在咨询处工作。”
两人还没聊几句，突然有脚步声响起，她们立马安静下来。
那人走到她们的门边停住了，是一个半丧化女人，脖颈全部是丧尸化纹路，“你们两个是新来的，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听我们的话孕育人类，二，直接取卵去母。”
对门的年轻女人吓坏了，“什么？”
李英瞪大眼，想到了之前听人说的纯人类贩子，“你疯了吗？这里是医院……”
“你们现在也还在医院，”半丧化女人冷冷地一笑，“给你们一个晚上思考，明天早上我会过来要答案的。”
半丧化女人说完，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什么鬼？一上来就要我们生孩子？”年轻女人想不通了。
“两个选择，一个是孕育人类，一个是取卵去母……”李英思索着这两个选择，“前者能多活些时候，后者是直接去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年轻女人捧着脑袋，“我都还没找到我老公。”
“你们如果要活命，就选择第一个，不想活就选第二个。”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是李英斜对面的屋子里传来的。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李英冷静地问。
“我当初选了第一个，我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那人低低地说，“等过几天我就要去生第三个了，我以为活下来就好了，结果活下来才是最痛苦的。”
说着，那人低低地啜泣，“不过第二个选择也不好，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女人说什么都不肯，最后就被默认为她选择了第二个，直接给她打促排针取卵。”
“后来呢？”李英忙不迭地问。
“再也没见过她了，其实长痛不如短痛，死了也好，怀孕产子的过程不断地重复，几乎没有希望。”那人苦笑。
也就是说，她成了一个孕育孩子的工具，只要她能生，就要一直生下去。
“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差吧，不是吃穿不愁吗？”另一道声音插入，“在外面要面对可怕的丧尸，在这里，我们吃好睡好，生孩子累是累点，可生了也不用我们带，多好。”
“你又知道好了？你把生孩子说的和拉屎一样简单，你就不关心你生的孩子去哪里了？不怕他们遭遇不幸吗？”有人反驳她。
“呵呵，好笑了，反正又不是我的孩子。”
“你这个神经病！”
“这世道活着就很好了。”
“你被人打晕，拐到这里让你生孩子，你居然觉得好，你有病啊！”年轻女人斥骂道。
“省着点力气骂人吧，既然没人救，就乖乖的，少折腾，不好吗？”
“你想要别人救你，你先自救吧！”年轻女人不服输地说。
这番话一说，突然一阵安静。
良久，一道似许久没有发出过声音的女人开口，“我在这里待、待了三年，我跑过，装疯卖傻过，除了没有自杀以外，我什么都试过。”
“听到没！别异想天开了，面对事实吧。”
听着这些人的话，李英神色凝重，“所以，配合的女人可以留下来做生孩子工具，不配合的女人会被留下卵子然后杀掉，是吗？”
“没错。”
“实际上，无论哪一个选择，都会死。”李英眼神怜悯地看着那些屋子里的身影，她们嘴上说着放弃的话，其实也在等离开这里的机会，不然，她们怎么可能忍受不断地生孩子，男人绝对没办法感同身受。
可是作为过来人，李英生了两个孩子，她知道那种感觉，不管是身体被掏空却心理满足的感觉，还是身体里最珍贵的那一块肉离开身体时的喜极而泣。
为喜欢的人孕育孩子，抚育怀胎十月的孩子，这都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动。
但如果被迫怀孕生子，那是一种恶心的行径，根本无法接受，不管被关在这里的女人们说什么，她们坚强地活着，不也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吗？
她们始终在寻找机会，离开这里。
“反正都会死，但你们也在等待奇迹，是吗？”李英轻轻地说。
年轻女人一怔，慢一拍明白了李英的话，像刚才那个女人说的丧气话，也许真的只是丧气话，一种劝她好好活着的另类说法，活着才有希望。
李英看着年轻女人，“我选择第二种。”
未尽的话让年轻女人明白了，她们是玩家，不可能在副本里待上一年两年，通关失败，她们就会死。以往B类副本时间在三到五天之间，这次副本没说时间，但是绝对不会很长。
与其选择听话做生子工具，不如铤而走险走第二步，毕竟促排针要打好几天，等到卵泡成熟了才能取，而答应做生子工具的话，那很可能马上被拉走了。
李英也从刚才那些女人的话里明白，她们直接是人工受孕，而不是自然怀孕的过程。
也就是说，她们纯粹就是生子工具，这个副本世界没有创造出高科技的人工子宫，所以她们被留下来了。
她再想一想，她们现在还在医院，那么这个受孕手术还是医院医生做的，这简直是要疯了，这哪里是医院，根本是一个纯人类制造厂。
突然想到什么，她看向年轻女人，“人事科主任有没有找过你谈话？”
“有，”年轻女人被她点醒了，“你是说……”
“第一，我们都不是重要医护人员，都是做一些简单的事，可有可无，所以我们被盯上了，第二，这里是黑心医院。”
李英算是明白了，前脚刚被人事科主任叫过去谈话，紧接着就被抓到了这里，如果她一开始说准备结婚，很可能医院还会给她拉郎配。
素养极好的她都想骂脏话了，这把女人当做什么了！
根本不管她们女性想法，她们完全被当做了生子工具。
那些女人还想劝她们两人，让她们不要想不开，说不定能活下去的。
李英没有说话，她很清楚，做生子工具可以多活些时日，但是她不需要多活。
年轻女人咬牙，“我叫陈珍珍，我和你一样的选择。”
其余的女人们叹气，“你们再好好想一想吧，那个人明天才会来。”
******
陆毅谦拉着老王，磨嘴皮子说了老半天，终于让老王相信了他，并且试试看不吃药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老王心里有数，最近确实吃药之后有些不对劲，属于人类的那一份柔软正在慢慢消失，被丧尸的冷心冷肺和疯狂的食欲一点点地取代。
和老王推心置腹了一番，陆毅谦还想从他的嘴里再挖一些消息，就接到了他妹的信息，上面写着：妈妈不见了。
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随即眼皮往下垂，掩盖住了真正的情绪。
“老王，总之，你千万不要再吃这个药了。”
在陆毅谦说这话的时候，老王也收到了一个好友的信息，写着让他不要吃药。
“你跟住院部的护士长丁佳认识？”老王突然问。
陆毅谦皱着眉，“谁？”
见他似乎是真的不认识，老王摇摇头，“我一个好友也跟我说不要吃药。”
陆毅谦想到他妹和他说的话，对了，护士长现在是他们阵营的了。
“我见过她，但不熟，老王，我纯粹就是觉得，这药吃了，让你性情大变的话，那你就不要吃了。”
老王点点头，“我知道了。”又收到了丁佳的信息，“我有事先走了。”
陆毅谦属实没说什么，只单纯地让他不要吃药，正好他最近对这药也产生了一些怀疑，好友又发来了这样的信息，可能是有什么内幕，看陆毅谦傻乎乎的，他也没再多待，一个刚来医院的新人，知道的还不如他多，先去和好友聊一聊。
“嗯。”
“你先去吃晚饭，十八点再回来，今晚你守夜。”
“行。”要是平时，陆毅谦早就吓死了，在太平间守夜，光是想着就过于刺激了。
但是他现在的心思都在他妹发来的那条信息上，妈妈失踪了，她去哪里了？
还有他爸的心脏病该怎么办。
老王一走，陆毅谦也赶紧坐电梯去1103病房了，敲了门，他推门而入，他妹和他爸正等着他。
关上门，他焦急地问，“妈怎么会不见？”
“我们也不知道，我打电话给她，她手机关机了。”陆似似皱着眉说。
陆建现在情绪不能波动，可神色很紧张，努力镇定地说，“一定是遇到事情了。”

“以妈的性格绝对不会无故关机，不联络我们，很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陆毅谦说。
“之前和我交换线索的麻醉师，一个下午都没有出现过。”陆似似想着，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
“和我一起的徐良，下午也没有出现。”陆毅谦心头一震，“也就是说，三个人都不见了？这太巧合了！”
陆建做了几个深呼吸，“不会是巧合。”
“他们怎么不见的？”陆似似揉了揉微痛的脑袋。
“以妈的武力值不低，怎么可能会……”陆毅谦不是很相信。
陆似似叹了一口气，“哥，这次我们可能忽视了一个问题，一开始只以为在这个副本里，我们是角色扮演，我们来到医院后，我作为实习医生，我也没有具备实习医生该有的职业素养和知识储备，我就以为我只是在演一个实习医生。”
“但是爸爸心脏病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的角色对我们是有影响的。”说着，她一拳往她哥的肚子上揍了一拳。
陆毅谦根本来不及反应，哇呜地一声，“啊啊啊，痛、痛……咦？不痛？”
“作为太平间的搬运者，你的身体素质要比我高，如果是我自己的身体，我揍你不在话下，可现在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实习医生，没学过武，我揍了你之后，我的手……”陆似似伸开自己的手，红了。
也就是说，现在她打不过他。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劲，陆毅谦真想叉腰大笑三声，终有一日，他翻身做主了。
“所以，不是简单的角色扮演，我们都被影响了。”陆毅谦说。
“没错。”陆似似用力地点头。
“像我，心脏病发的时候，是真的会死。”陆建语气沉重地说，作为一个身体还算健康的中年人，他第一次尝试到了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
他握了握拳头，压下惧意，“你妈在医院的角色，就是一个在咨询处工作的普通女人，就算还掌握着一些揍人技巧和武功底子，可是也打不过一个男人。”
陆似似和李英一直武力超群，陆毅谦和陆建从来不担心她们，如果她们跟别人打架，他们还得为别人担心，怕她们下手太重了。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居然要替她们担心。
男人和女人在体能等各方面相差甚远，这也造就总有女性被男性暴力欺压侮辱等悲剧，这就是先天性的压制。
陆建从不反对他女儿跟着妻子学太极，后来又跑去学了自由搏击和跆拳道，社会上有不安定因素存在，要是能自保再好不过了。
可谁知道，进入这个副本，居然还会被角色压制了本身能力。
“所以妈很可能是被人给带走。”陆似似狠狠地说出这个猜测。
“带走她的还很可能是半丧化人类，”陆毅谦做出这个判断是有依据的，“她现在的身份是纯人类，而纯人类的武力值比不过半丧化人类，最重要的是，我完全想不到纯人类为什么要带走同类，只有可能是半丧化人类才会做出这类事来。”
“下午爸现在心脏病发之后，我分别和你、妈打过电话，当时妈和我提了一件事，她被人事科主任喊过去问她的未来规划，虽然没有明确说什么，实际上是催婚催育，希望她能放弃工作，好好回归家庭。”陆似似说。
“什么鬼医院！”陆建气愤地说，“劳动法可不兴这么做的！”
“之后妈就失踪了，那肯定是和这件事有关。”陆毅谦说。
他们几乎确定了失踪原因，以及对李英出手的可能对象。
“这次副本里，我们的对手很可能就是半丧化人类，如果对上他们，以我们纯人类的身体，很可能要翻车了。”陆似似烦恼地说。
“先不要这么快下结论，每次副本都会留有一条生路给我们的。”陆建出声安抚，“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你们妈，她这人聪明，肯定会想到什么办法保全自己。”
“除非半丧化人类直接就杀人，否则妈，怎么样都会拖延下去。”陆似似点头，“我们想一想办法。”
“妹，你不是和护士长关系好吗？也许她能知道什么？”陆毅谦问。
“嗯，她现在正在帮我弄一个很重要的事，劝她认识的半丧化人类不要吃药，只要他们不吃药，就不会变的像丧尸那样子没人性，只想吃人，我等等去问问她。”
“你说到这个，那个药是不是人血或者人肉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纯人类更不会立马就死了。”陆毅谦说。
陆建击了一掌，“你是说，很可能让纯人类做血袋？”
“还有可能做生子工具。”陆似似黑着脸说。
“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迫在眉睫，必须动作要快。”陆毅谦说。
“我去找护士长，看看半丧化人类有什么弱点。”陆似似想着，丧尸简单多了，直接砍头，反而是半丧化人类麻烦了，都不知道怎么和对方打，她现在还被角色压制打不过他们。
“我能做什么？”陆毅谦问。
“我晚上值夜班，你呢？”
“我晚上守太平间。”陆毅谦唇角轻颤，这可怕的工作。
陆建张嘴想说什么，发现自己很废，“我好像没什么用。”
陆似似摇头，“爸，你待在这儿，你现在身体状况不能乱跑。”
“我知道。”陆建真的觉得自己很不争气，该用到他的时候怎么一点用也没有。
“我去找护士长，看有什么线索，哥去太平间守夜的话，我想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你看看太平间到底有多少具尸体。”
一听到这话，陆毅谦恼怒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我这猪脑子，居然完全没有关注这些事。”
照理说，他在太平间做事，这不应该在他的盲区。
“为什么会在意这个问题？”陆建问。
“我总觉得诈尸这件事应该还有后续。”陆似似说。
“行，我知道了。”陆毅谦点头。
“哥，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行就跑。”
“嗯。”
“暂时这样。”陆似似从空间里拿了压缩饼干和面包给他们，“你们饿了就随便吃些。”
“都要小心。”陆建说。
“知道了。”兄妹俩应下。
至于李英，他们现在必须要找到她，可在找到她之前，他们得先解谜，一些事情搞清楚了才能救人。
否则就算知道人在哪里，也打不过半丧化人类。所以陆似似要搞清楚半丧化人类有什么弱点了才好攻击，而太平间的诈尸事件始终是一个谜，也要注意。
等他们离开了，陆建叹气地坐在床上，觉得自己一点用也没有，他吃了两片压缩饼干之后，喝了一口水，实在不甘心。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亮。
说是不要担心她，其实他很担心，多年的夫妻，他们偶尔拌嘴赌气，却又相濡以沫地走过多少风风雨雨，这日子起码过的有盼头，可现在，她生死未卜，他怎么可能安心休息。
他唉声叹气，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最后他只能打开电视，任由电视播放着，他则是找到一张纸，在上面写着已知线索，看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近日来，有不少丧尸袭击人类，希望各大群众出门的时候注意安全，特别是白天……”
陆建的鼻尖一顿，这话好奇怪，白天比晚上危险？
副本的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电视里的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认认真真地紧盯着电视看。
******
陆毅谦回到太平间，继续看着监控，同时往嘴里塞压缩饼干，他同样惦记着一件事，他忘记问老王了，那些丧尸尸体最后是怎么处理的，难道就这么躺在太平间的冰柜里吗？
这也太奇怪了。
吃完了晚饭，他开始找一切和太平间有关的文件，一心一意地查找有用的线索。
他妹想知道太平间的丧尸尸体数量，想来她也是奇怪，这些尸体最后怎么处理。
终于，他在老王的桌子抽屉里找到了一份文件，打开一看。
他愣住了，太平间A，太平间B，太平间C……等一下，他一直以来只去过一个太平间，可是从这文件上看，太平间可不止一个啊，还分了好几个，从A到D，他记得他去的那间太平间根本没有标记A到D的任何一个字母。
所以，这些太平间在哪里？
心里隐隐不安，他好像触到了冰山一角。
一个医院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太平间？想不通，他继续翻看这些文件，他的视线停留在最后。
他一字一句地念出来，“所有丧尸尸体放在太平间二十四小时，如果没有发生任何变异，直接处理掉。”
没有发生变异是什么意思？他脑海里又一次跳出了之前丧尸尸体诈尸的场景来。
太过认真，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发现，科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停在他的侧前方。
“在看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陆毅谦毛骨悚然，整个人紧绷到了极点，他慢慢地抬头，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这人有着人类的脸，可他的左眼是一颗丧尸的眼球，灰白的没有瞳孔，看人的时候，面无表情，盯着陆毅谦的样子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陆毅谦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手里拿着的那些文件仿若有千斤顶般沉重。
“你……”他抓住仅有的清明，故作镇定地看着来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正式的西装，看起来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陆毅谦只觉得他很眼熟，突然想到之前在一楼大厅宣传栏里看到的照片。
“院、院长？”他站起来，像是小人物见到大人物时的局促，“我不知道你来了，不好意思。”
院长冷冷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在看什么？”
“啊，你说这些啊。”陆毅谦憨憨地说，“这是太平间的资料，我正在了解。”
院长并未看那些文件，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今天我夜班。”
“我记得太平间里还有一个新来的人。”
“是啊，”说到这个，他抱怨道，“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中午吃了饭就不见了，我打电话给他，他也没回我。”
“嗯。”
“院长，你坐。”陆毅谦狗腿子似地给他拿椅子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指尖冰冷的好像没有知觉。
院长坐了下来，“你忙你的。”
“诶，好的。”陆毅谦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坐在那里看文件，但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陆毅谦艰难地看完了，把手里的文件放进了抽屉，关上，接着坐在监控前继续看着。
院长就像石雕一样一动不动，一双浑浊的眼紧盯着他。
陆毅谦感觉自己像是被猎鹰瞄准的小白兔，他没敢动，余光分神地看着地上，突然，他看到院长的影子动了，从坐着变成站着，慢慢地变长，缓缓地靠近他。
他额上开始冒汗，“院长，需要我打一个电话给老王吗？”
眼见院长的影子几乎要和他融合，他不由自主地全身紧绷，打算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时，科室的门被打开了。
老王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只见院长站在陆毅谦后面，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他看到了院长右手的指甲变长变尖，正对准陆毅谦的脑门。
“院长！”老王喊了一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那只手，“你干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陆毅谦往前一扑，避开了那锋利的指甲，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迅速地站了起来，脸色因恐惧而涨红，就在刚才，他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