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淑妃在线发癫/朕为淑妃养老操碎心by闫桔
闫桔  发于:2024年09月05日

关灯
护眼

温颜:“……”
真会过度解读。
她当然不会跟她说,之所以想去凑热闹,除了吃瓜外,还想接触京中的贵妇外臣们,为以后走到前朝做铺垫。
能随天子去参加国公府宴请算得上是一件特别之事,当天下午风声就吹到了寿安宫。
自从被幽禁后,许太后就开始信佛。
那似乎成为了她的心理寄托。
佛堂里一片寂静,许太后一袭简单的素衣,好似老僧入定般闭目坐禅,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嬷嬷行至门前,轻声道:“主子,郑惠妃来了。”
“让她进来。”
钟嬷嬷做了个“请”的手势,上前推开佛堂的小门。
郑惠妃垂首入内。
钟嬷嬷关上小门,亲自守在外头。
佛堂幽静,外头炎热,里面却深冷。
郑惠妃行福身礼。
许太后淡淡道:“坐。”
郑惠妃行至她旁边的蒲团上跪坐,压低声音道:“上午太史监已经把金丹上贡给了圣上。”
许太后沉默了阵儿,“怎么说?”
郑惠妃:“听说转到了太医院,由那边辨别。”
许太后平静地望着供奉的佛陀,缓缓道:“先帝在时,曾服用过不少丹药。
“身处那样的高位,哪个帝王不怕死呢?”
郑惠妃试探问:“圣上会服用吗?”
许太后摇头,“不知道。”顿了顿,“哀家养了他这么多年,哪怕到至今,都悟不明白他的性子。”
郑惠妃沉默。
许太后继续道:“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糊弄。
“方士们炼制的金丹,大多都差不多,就看他有没有这个兴致。”
郑惠妃知道这事由不得外人主导,便不再多言。
双方各自沉默。
郑惠妃心里头藏着事,讷讷道:“明日宁国公府的杨老夫人寿宴,听说温淑妃也会随圣上去。”
许太后愣了愣,看向她道:“当真?”
郑惠妃点头。
许太后细细审视她的表情,“你手握太子,又掌六宫事务,七郎去宁国公府要带的人理应是你。”
郑惠妃沉默。
许太后:“心里头不痛快是吗?”
郑惠妃咬唇不语。
许太后嫌弃道:“瞧你这没出息的劲儿。
“前些日听说温淑妃还曾在正午去乾政殿耍手段引诱,得以侍寝。
“你心里头多半不屑,却又放不下脸面,没法像她那般不顾名声豁出去。
“男人的那点小心思,哀家见得多了,他可不会对端方烈女有兴致。”
郑惠妃嘴硬道:“妾想得很明白,圣宠不过是一时,与其为着这些虚假的情爱患得患失,还不如把权力牢牢握到手中。”
许太后冷哼一声,“果真是这般想的?”
郑惠妃:“太后也曾年轻过,不必奚落妾。”
听到这话,许太后陷入了沉寂中。
也不知隔了多久,她看她的眼神才缓和了许多,说道:“你说得不错,哀家也曾年轻过,也曾像你这般为着先帝患得患失。”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郑惠妃忙道:“妾莽撞了,还请太后降罪。”
许太后:“也不怨你。
“身为女人,打一出生就是男人的附庸,且又进了宫来,你对七郎倾心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男人的情爱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今日你看温淑妃受宠风光,待到他日再看她,不过如此。”
郑惠妃压下心中的意难平,“妾受教了。”
许太后:“太子是你的护身符,莫要把他弄丢了。
“温家权势大,七郎断不会重蹈覆辙,留着这么一个外戚在的。
“依哀家对七郎的了解,多半是要捧杀,现在越风光,跌落下来就越疼。”
郑惠妃:“可是……”
许太后克制道:“没有可是,周家的男人,没有一个不薄幸。
“你若还对七郎心存侥幸,那就不要再来找哀家了,哀家没兴致听你那些闺怨心思。”
郑惠妃闭嘴不语。
许太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想要权力,想要荣华,哀家可以替你筹谋。
“唯独帝王的情爱,哀家没兴致教你去扯头花,明白吗?”
那时她的表情是狰狞而肃穆的,在深冷的佛堂里叫人看着害怕。
郑惠妃惧怕她,心里头却明白,眼前被幽禁的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没有娘家做依仗,也没有丰富的宫斗政斗经验,意识到温淑妃极有可能会取代自己时,她慌了。
她没有本事获得帝王的垂青宠爱,如果连手里的权力也要被夺去,那是无法忍受的。
许太后掐准她的心思,循循善诱下饵。
两名各取所需的深宫妇人在筹谋前程上达成了一致协议。
离开佛堂后,外头的热气扑面而来,郑惠妃这才觉得重回人间。
她并不喜欢佛堂那个阴深的地方,就如同许太后的人那般,叫人从骨子里恐惧。
可是她又需要她的帮助。
不过这种矛盾并未持续多久就散了。
她在宫里头这么多年的经营,岂能被长春宫夺了势?
当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雨,洗去了数日烦躁。
翌日气温凉爽不少。
周瑾行并未一早就出宫,而是在乾政殿忙了会儿政务才作罢。
程嬷嬷非常重视此次去宁国公府的行头,特地给温颜备下桃红诃子裙,外搭轻薄的蜜合色纱罗大袖衫。
因着青春年少的缘故,无需像一般妇人那般抹厚腻的粉。
程嬷嬷只给温颜描了眉,晕染了口脂,额间画了花钿,脸上便再无他物。
不仅如此,圆髻上也未像贵妇们珠钗满头。
脑后一把反插的玉梳栉,发髻里别上一朵粉白的牡丹真丝烫花,两侧各一支碧玉钿头钗。
换上桃红诃子裙,外罩大袖衫,脚上一双镶了珠翠的绣花鞋,两臂挽上牙色披帛,端的是娇俏可人。
采青在一旁称赞道:“今日娘娘俊极了!”
温颜站在衣冠镜前打量,镜中的女郎身段窈窕,五官明媚,通身都是淑女的婉约。
程嬷嬷的审美当真没话说,这身行头充分彰显出少女的青春灵动。
虽然她现在算是妇人,但年纪小,若是珠钗满头的华丽,反倒压不住。
程嬷嬷取来一只羊脂白玉镯子替温颜戴上。
这个时代的女郎们不兴戴耳饰,耳洞属于胡人的行径。
瞅着颈脖上空无一物,采青问要不要戴什么修饰。程嬷嬷道:“不用,咱们娘娘年轻,若太过华丽,反倒画蛇添足失了本真。”
温颜道:“我也觉得少戴些首饰好。”
程嬷嬷暗搓搓道:“今儿去宁国公府,圣上便是娘娘最好的头面修饰。”
高情商会说话的人就是不一样!
温颜也不由得膨胀了,她是个大俗人,既贪财也爱慕虚荣。
就算她今儿穿个破麻袋,走在周天子边上也会闪闪发光。
那是她最牛逼的挂件!
待到辰时中,乾政殿那边来人,采青和程嬷嬷伺候温颜离宫。
周瑾行跟往常一样松弛随意,穿着一袭紫色圆领窄袖常服,头戴玉冠,腰束革带,连衣裳都懒得换。
温颜过来时,周瑾行站在廊下。
瞧见那抹娇俏的身影,他眉毛一挑。
那少女虽梳着妇人发髻,神色里却难掩活泼,明明兴奋得不行,却故作克制。
那种小女儿家的忸怩姿态叫人觉得趣味。
以前周瑾行从不觉得自己老,可是今日看到那女郎,自己的成熟稳重与她的轻狂活泼,相衬之下便显得很明显了。
他大了她近一轮。
相较之下,确实有点老牛吃嫩草的意味。
温颜握着团扇上前行福身礼,周瑾行淡淡道:“走吧。”
二人各自上了轿辇。
此刻宁国公府门前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杨家在京中根基深厚,今日杨老夫人七十大寿,京中半数权贵皆前来拜寿送上贺礼。
宁国公杨忠怀一袭华贵,身量高大,体态威仪,五官生得浓眉大眼,非常符合传统审美。
说起来他在京中颇有口碑,算得上是别人家的好男人,别人家的好父母,别人家的好儿子。
他现年四十七岁,行伍出身,膝下养育了四子二女。
老国公去世得早,全靠杨忠怀撑起门楣。
他也不负众望,以一己之力把杨家扶持到今日的荣光。
不过他命运多舛,年幼时丧父,中年又丧妻,很是不幸。
因着地位身家,京中不少官媒娘子上门说亲,皆被杨忠怀拒绝。
现在府里的中馈交给长子打理,大儿媳妇容氏非常得力,把整个家业操持得井井有条。
平时杨忠怀喜欢舞刀弄枪,对女色没甚兴致,不论人前还是人后,都是恪守礼节的好儿郎,可谓家风端正,叫人挑不出错处。
故而当周瑾行听到他身上有八卦时,着实好奇得不行。
杨家门前宾客往来,府里的家奴们跑上跑下,忙得不可开交。
像这样的大寿,温宗荣夫妻也来了的。
各路公侯伯爵携妻带女前来拜寿,若是家中有适龄婚配的闺女或郎君,总要带出来相看相看。
这类场合无疑最适合看人了,因为前来拜寿的身家都不错,容易找门当户对的结亲。
天子即将抵达时,国公府提前得知消息,杨忠怀携带一家大小前往府门口等候。
莫约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天子仪仗驾临,众人齐齐跪礼。
仪仗随行而来的有数百人,黄内侍上前打起马车帘子,周瑾行踩杌凳下来,后头的温颜也由采青搀扶下马车。
周边的禁卫军戒备森严,个个身披铠甲,不怒自威。
周瑾行踱官步上前,亲自扶起杨忠怀,说道:“带朕去与老夫人拜寿沾沾喜气。”
杨忠怀笑容满面应是,弓身做“请”的手势。
周瑾行背着手,不疾不徐进了府门。
温颜一行人则跟在他身后。
前往一品园的途中,杨忠怀低声与天子说着什么,温颜没兴致听,只好奇打量府里的布局。
但凡他们行至哪里,那里的人们皆下跪行礼拜见天子。
温颜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难怪以前的君主要跪求长生不老,这样的排场谁不迷糊啊!
周瑾行似乎习以为常,神态极其松弛。
那种松弛感是一般人没有的,因为在他们这些臣子面前,天子代表着无上权威,更代表着生杀剥夺。
帝王所至之处,人们恭敬跪拜。
温颜手持团扇,乖顺地跟在周瑾行身侧,任由人们窥探。
今儿她就是来混个脸熟的。
有胆子大些的女郎忍不住偷偷打量她,特别是年轻些的小娘子,正是爱幻想的年纪。
周天子风评极佳,人又生得俊朗,且成熟稳重,处处彰显权力者的英姿。
慕强心理作祟,谁不想寻得这样一位良人呢?
就算是妃嫔,那也是天子的姬妾,更重要的是中宫虚位,未来有无限可能。
另一边的温宗荣正与同僚寒暄,忽听工部侍郎张宣打趣,说道:“温御史还杵在这儿呢,听说淑妃娘娘同圣上进府了,还不快去见礼。”
此话一出,温宗荣被吓了一跳,“张侍郎可莫要糊弄我。”
张宣道:“你还不信,圣上一行人正往老夫人的一品园去了。”
听他这一说,温宗荣半信半疑去探情形。
结果真看到自家闺女跟周天子一道来了。
温宗荣眼皮子狂跳。
他家闺女好生出息,今日怕是出尽了风头,这是要把他温家架到火堆上烤啊!
想到此,温宗荣愁得不行。
这不,前来拜寿的贵妇们私底下议论起来,有艳羡,也有腹诽。
一妇人掩嘴小声道:“温家当真厉害,养出这么一个上进的闺女来,前程不可限量。”
她旁边的贵妇颇有几分不屑,“年纪尚小,在宫里头过日子可不容易。”
“那可不,谁知道是不是人前光鲜呢。”
“你就别酸了,若是自家闺女能有这般荣宠,只怕做梦都得笑醒。”
几人七嘴八舌,不管是艳羡还是嘲讽,总忍不住多瞟几眼。
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权力代表着资源分配,更代表着宗族荣辱。
哪怕周天子是个糟老头子,能走在他身边也会有人艳羡。
更何况,周天子不是糟老头,还是个成熟稳重的俊儿郎。
一行人抵达一品园,杨老夫人腿脚不便,眼睛也看不大清楚,听说天子前来拜寿,忙起身行礼。
屋内的亲眷们纷纷跪拜。
周瑾行道了声平身,走到杨老夫人跟前,同她说了些祝福的话语。
杨老夫人欢喜得合不拢嘴。
她心里头高兴,因为这些荣光都是儿子去挣来的,他们杨家能有今日的风光,着实不易。
温颜也上前拜寿,说了些祝福话。
杨老夫人给二人备下了绣着“寿”字的红绸袋,里头装着寿星的小礼物,算是让年轻人沾沾寿气。
拜完寿,屋里的其他亲眷退了下去,只留几位内亲。
周天子在屋里坐下同杨老夫人叙了阵儿家常话,问老人家饮食起居,身体状况,说话的态度亲和,丝毫没有皇家架子。
人们就家常闲聊,原本气氛愉悦,不曾想外头忽然传来嘈杂声。
杨家的二房急赶匆匆而来,顾不得周天子在场,惊慌失色道:“大哥你赶紧出去看看,外头出事了!”
这举动委实鲁莽。
杨老夫人当即愠恼道:“圣上在此,二郎急躁什么?!”
杨忠民连忙请罪。
周瑾行看向他,好奇问:“外头出了何事,竟这般惊慌?”
杨忠民不敢隐瞒,哭丧着脸道:“玉阳公主府家的王、王驸马在在府门口上吊,说要面圣喊冤!”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顿时把屋里的人们炸得外焦里嫩。
杨忠怀听闻面色发白,嘴角抽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瑾行的脸色也很奇怪,因为王之焕是玉阳长公主周惠娥的丈夫。
玉阳排行老四,是周瑾行同父异母的姐姐。
当初扳倒许氏一族,玉阳还曾出过一份力,跑了不少的路,跟周谨行关系尚可。
如今王驸马跑到杨家府门口上吊喊冤,且还是在寿宴这种大场合,简直邪门!
这不,府门口的王驸马哭闹不休。
明明都已经四十出头了,却跟妇人似的耍泼,嘴里嚷嚷着“大家都别混了”等语。
府内的宾客们听闻,纷纷去观热闹。
那王驸马当真是个猛人,文质彬彬拿麻绳大骂杨忠怀老匹夫不讲武德,挖人墙脚毁人姻缘,一把老骚货了还来勾引公主红杏出墙。
这闹剧委实劲爆!
杨家人见压不住,只得让杨忠怀去处理。
杨老夫人受不住这个刺激,两眼一翻晕厥过去,屋里顿时乱作一团。
亲眷们纷纷上前,一边差人喊大夫,一边安抚天子等人,乱成了一锅粥。
鉴于昨日黄内侍曾腹诽过这事,周瑾行和温颜心里头都有底。
只是听到王驸马来人家府门口上吊喊冤,还是炸得两人一脸懵逼。
堂堂国公府,寿宴半个京城的权贵都来了,结果玉阳家的男人跑到这儿来上吊!
更滑稽的是,杨忠怀出了名的正人君子,甚至算得上京中好男人的典范。
在军中爱护士兵,在家中恪守孝道,待儿女宽和敦厚,从不在外拈花惹草,连周瑾行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偏偏是这么一个正经人,竟惹得公主府的驸马跑来上吊!
【哎哟!这都乱成什么了?】
【今儿宁国公出尽风头,名声算是全完了。】
黄内侍的腹诽不合时宜地响起,周瑾行和温颜在混乱中同时看向他。
【清官难断家务事,等会儿圣上还得给他们断理呢。】
【这般混乱的关系,圣上多半会气得肝儿疼,我得把皮绷紧点,免得受牵连成为出气筒。】
周瑾行:“……”
紧接着温颜的心声突兀响起:
【妈的,这简直就是皇家大型伦理上吊现场啊!】
【难不成是宁国公把王驸马绿了,人家气不过,跑来上吊了?】
【欸?贵圈真乱,居然玩得这么花?】
周瑾行听得血压飙升,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嘴角,无比后悔走这趟!
因为直觉告诉他,以玉阳那风流的性子,绿王驸马的多半不是杨忠怀,肯定是她那祸害!
一想到那不省心的阿姐,周瑾行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起来。
正当他满脑子炸裂时,杨忠怀的心声忽然传来。
【天地可鉴,我对玉阳一片赤诚,王之焕委实过分了!】
周瑾行:“???”
周瑾行:“!!!”
杨家人怕杨忠怀会刺激到王驸马,让杨大郎去把王之焕哄下来,故而杨忠怀满腹委屈牢骚不敢出去见人。
周瑾行跟见鬼似的盯着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二观碎成了渣渣。
说好的正人君子呢?
说好的恪守礼节呢?
【哎哟我的妈呀,合着宁国公这是老房子着火,心甘情愿为爱做二?】
冷不防听到温颜的心声,周瑾行彻底被创飞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他看不懂!看不懂!!

第二十八章
周瑾行作为顶头上司,又事关皇室声誉,还是挺给力的,忙命黄内侍差人去把王驸马带过来。
杨老夫人年纪大,怕再受刺激吃不消,周天子一行人转移到了另一个院子处理此事。
与此同时,在秋香院跟贵妇们玩叶子牌的玉阳长公主听到自家男人拿麻绳上吊,被气得肝儿疼。
玉阳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段丰腴,保养得极佳。
她一袭褐色大袖纱罗衫,梳着时下流行的单刀半翻髻。
发髻上一朵娇艳的牡丹真丝烫花,两支珊瑚钗夺人眼目,颈脖上一串红玛瑙项链,诃子裙上镶嵌着华丽金丝,端的是雍容华贵。
听到外头的闹剧,饱满的银盘脸上写满了愠恼,再好的教养都被抛之脑后,破口大骂道:“王之焕那老小子不干人事,这是要逼老娘写休书!”
旁边的妇人连忙劝道:“长公主且消气,你这会儿出去,只会让人看热闹。”
玉阳坏脾气问:“七郎呢,王之焕要面圣喊冤,他也不出面管管!”
婢女赶紧应道:“方才黄内侍已经差人去府门口了。”
玉阳这才消停了,她牌瘾大,又重新坐了回去,说道:“接着来,再接着打两局。”
牌桌上的贵妇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人小心翼翼道:“王驸马……”
玉阳没好气道:“他若吊死了,我立马去给他收尸,买顶好的棺材厚葬了。”
众人:“……”
玉阳:“赶紧的,莫要耽误了时辰,我输的还没捞回来呢。”
众人:“……”
这心理素质,也没谁了。
牌桌上的女人一门心思想把输掉的钱银捞回来,纵是天大的事情压下来,也不能耽搁她玩牌。
反正有老七给她收拾烂摊子。
扶云轩这边的院子里一片寂静,杨忠怀像木头似的杵在门口,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周瑾行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指了指他,“玉阳是什么性子,你杨二郎今日才知道么?”
杨忠怀垂首不语。
周瑾行绿着脸道:“你哑巴了,朕问你话呢!”
杨忠怀忽地撩袍跪地,肃穆道:“臣对玉阳长公主赤诚一片,还请陛下成全。”
此话一出,周瑾行彻底炸了,猛地站起身道:“荒唐!她是有夫之妇!有夫之妇!”
杨忠怀辩解道:“长公主曾与臣说过,厌烦王驸马已久,会与他和离。”
这话把周瑾行气得半死,额上青筋毕露,恨不得掰开他的脑子晃晃里头的水。
“朕谅你早年丧妻不易,京中这么多女人,你挑谁不好,偏要挑玉阳!
“她是出了名的风流种,府里养着两个面首还不够,成日里拈花惹草没个正经,三言两语就哄得你找不着北。
“杨二郎你脑子呢,战场上的所向披靡,算无遗策呢,跑哪儿去了?!”
杨忠怀窝囊的没有吭声。
论起兵法战略,周瑾行是比不上他的。
可是这么一个聪明稳重的人,居然栽在了女人的裙下,委实不可思议。
那么多年的人设经营,算是彻底崩塌了。周瑾行血压飙升,活像自己被绿了似的,恨铁不成钢。
里屋的温颜手握团扇,内心啧啧。
恋爱脑果然不分时代,哪个年龄段都有。
“黄文胜!”
门外的黄内侍进屋来。
周瑾行叉腰来回走动,说道:“去把玉阳叫来,朕有话要问。”
黄内侍欲言又止。
周瑾行皱眉,“杵着作甚?”
黄内侍为难道:“这会儿玉阳长公主在秋香院玩叶子牌,走不开。”
此话一出,周瑾行彻底炸锅。
“她自个儿搞出一堆烂摊子,合着还得朕替她收拾不成?!”
黄内侍像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
【看吧,我就说了,肯定要被当出气筒!】
【哎哟,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圣上吼我作甚,我就一阉人。】
【欸?还瞪我呢,又不是我去戴的绿帽!】
听着他的腹诽,周瑾行差点憋出内伤。
紧接着杨忠怀的心声传来: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这祸事是我惹出来的,跟玉阳没有关系,断不能让她受到谴责。】
【她一介弱女子,岂受得了这等风言风语,我定要娶她!】
“你闭嘴!”
周瑾行坏脾气吼了一句。
两人被吓着了,黄内侍慌忙跪到地上。
周瑾行意识到自己失态,没好气回到椅子上端坐,敛容道:“去把玉阳叫来,跟她说朕要驾崩了。”
这话把跪地的二人唬住了。
黄内侍忙道:“陛下,龙体要紧!龙体要紧!”
周瑾行铁青着脸,“朕嗓子干,去让钱嬷嬷给朕制盏茶来,朕要枸、杞、养、生、茶!”
黄内侍立马下去办差,独留杨忠怀一人在室内。
周瑾行盯着他看了许久,试图把迷途的羔羊哄回来,苦口婆心道:“你莫要执迷不悟,京中女郎多得是,若是相中了谁,朕替你做主赐婚。”
杨忠怀嘴唇嚅动,想说什么,终是忍下了。
君臣在私底下关系算得上不错,人家王驸马都嚷嚷着面圣喊冤了,甭管他如何,只要两人没有和离,杨忠怀就是第三者。
周瑾行知晓他的为人,素来刚正不阿,端方雅重,行得正坐得端,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这么一个传统古板的男人,哪里见识过玉阳勾人的手段?
不一会儿王驸马被带了过来,周瑾行怕二人起冲突,让杨忠怀到隔壁回避。
王之焕一见天子就跪地喊冤,倾诉杨忠怀不讲武德欺负人,坏他与长公主的婚姻。
周瑾行听得脑壳痛。
他头大地揉了揉额角,耐着性子道:“王驸马且起来,等会儿玉阳过来,朕替你问一问她。”
王之焕激动道:“陛下定要替臣做主,讨回公道。”
周瑾行好一番安抚。
在他费心了解前因后果时,黄内侍亲自把玉阳请了过来。
玉阳心里头还是有点怂,边走边问:“七郎当真气得七窍生烟?”
黄内侍谨慎应答道:“这会儿陛下在扶云轩问宁国公的话,是有些懊恼。”玉阳撇嘴。
二人途径长廊时,见有外臣窥探,玉阳柳眉一横,泼辣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呐?!”
被她这一嗓门怼过去,男人们连忙回避,不敢观热闹。
玉阳脸皮子贼厚,若是拿礼教那一套来约束她,那才叫笑话。
因为自古以来,礼教都是权势者约束下级的工具。
她身为皇室公主,受天子供养,男人玩的花样统统不在话下。
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至于这个“嫖”,则比男人们要玩得更高端些。
府里除了王驸马外,还养着两个精壮小伙,也就是面首。
不仅如此,有时候心血来潮还会招惹京中的良家男人。
但她也是有底线的,有妇之夫不惹,不挖女人的墙角,不得劲。
这回招惹杨忠怀翻车令她极为不爽。
一是嫌弃那古板男人当了真,二是嫌弃自家男人撒泼不想过了。
她有财又有貌,且还是天子长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岂会因着两个男人就放弃了大片森林?
简直天真!
更何况他们都四十多啦,哪里比得上十八岁的精壮小伙子?
行至扶云轩,屋里只有周天子一人。
隔壁屋的杨忠怀和王之焕绿着脸盯着对方,不敢发一语。
周瑾行故意把他俩凑一块儿,让他们好好瞧瞧玉阳的真面目。
玉阳款款进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朝周瑾行行福身礼。
周瑾行受不了她的惺惺作态,开门见山道:“方才王驸马在外头大闹,吵着要面圣,阿姐可知内情?”
玉阳翻了个小白眼儿,拿手帕掩嘴道:“七郎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小气得很。”
周瑾行抽了抽嘴角,“你招惹谁不好,偏去招惹杨忠怀?”
玉阳没有吭声。
周瑾行指着自己的老脸,“今日你夫妻在杨家大闹,皇室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玉阳受不了他管闲事,无语地掏了掏耳朵,瞥见方几上的枸杞养生茶,冷不防道:“欸,七郎年纪轻轻就要用枸杞了,是不是肾虚?”
此话一出,里屋正在饮茶水的温颜“噗”的一声,差点呛咳出声。
周瑾行没好气道:“跟你说正经的,别不当回事。”
玉阳撇嘴,上下打量他,阴阳怪气道:“我又不是给你戴绿帽,肝火这般旺作甚?”
周瑾行气得脸青面黑,“你当朕想管你们的破事不成?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