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结为夫妻, 一切又复如初时般温柔与嚣挺融汇,彼此?心?跳近得?密不可分。才仅经过?三夜, 之?后又隔了这些天的生疏,魏妆极为柔软婀娜, 谢敬彦眉峰微蹙, 生怕弄伤了她。
虽有那十多年共处一院的默契, 然而情愫却?大为不同。身体是生疏的,在不停的接触中, 逐渐探索出新的悸动。魏妆卸下了那贤良妇德的束缚,变得?更加天然去感受与绽放。
而谢敬彦则因?了后来攒下的领悟,对她再?不似前世收敛,该狠则狠该温柔则温柔。把魏妆要得?牙根儿都软了,只是娇矜自如地婉转婀娜。
这女人在谢三心?中便?是妖媚,即便?后来孕了子,也只会愈发的动人心?魄。她如今去掉了那些束绊,竟惹艳得?叫他陌生。
忽而谢敬彦迅捷而起,将她扣去了茶座旁……
快一个时辰后,魏妆才低泣着攀住他肩头,逐渐回恍过?神来。
谢敬彦抱她去水房里?沐浴,水温放久了已渐凉却?,他自己冲过?了凉浴,便?唤进来婢女伺候魏妆。
魏妆每夜都有泡澡的习惯,浴盆里?撒着滋肤养色的干花瓣,她总要浸得?浑身发暖舒畅了才结束。
但见那香花浮荡的水面上,少夫人肌肤白得?发光,雪颈下隐约红痕簇簇,娇酥美满。旁边伺候加水的婢女,耳畔回响起满室声声挠人骨头的娇息,简直难以想?象三公子是怎样地宠爱呢。
起初听说谢府公子采买奴仆,婢女进府来只见主子爷冷肃如禁欲,原来唯只对着少夫人难舍难分。少夫人这样子红润,美得?人都不好?意思多看了。
魏妆捂着胸襟,自己也羞于多瞧那艳妩。洗浴完回躺到床榻,已经至深夜亥时了,女人却?满腔似虚似满的睡不着。
睇了眼身旁男子修颀的体格,还有那精悍的腰肌,回顾适才的过?程。魏妆早已非单纯新妇了,不免心?里?啧想?,这谢权臣一把子腰力真个超越常人。他何止谋略狠厉啊,力道使得?更深沉。
平素府上人多,虽然卧房在院角,可魏妆仍下意识忌惮着那些非议,不敢娇声放肆。今夜晓得?没人,却?全然地沉浸开来,也不晓得?刚才的自己表现到底如何,只知事后波澜平复时,两颊连到足尖都在酥栗,更别提嗓儿怎么呢喃了。
她忽地惦记起赎回玉璧需要的三千两银子,犹豫着咬了咬唇,脸颊发烫,冒出了一个引他上套的办法。
魏妆便?柔声启口道:“郎君可要同我打个赌么?我赌这个月之?内,你在明日前便?会超出次数。若我赌赢了,你输我三千两银票。”
啧,原来挖的坑埋在此?处,这个赌局分明堂而皇之?的蛊惑!
身为谢氏宗主又岂会在意那二三千银子,魏妆急着要同他打赌,就?是示意他可以继续索要。
但凡他今夜再?超出一次,她就?赢了这场赌局,三千两便?入手了。
谢敬彦反问:“若你赌输了呢?”
魏妆一挫,复又正色道:“那么谢三郎则是当之?无愧的正人君子,魏妆佩服不已。你我就?将这‘月三次’的约定,贯彻执行到老矣好?了。”
真够狠的,她却?是宁可以色谋财,也不肯对他坦诚,把他谢氏传家玉璧当了的事。
既如此?薄情,那么就?别怪谢三不客气了。
适才只不过?初初预热,他心?底的炙切岂足以抵消。看来女人也变怡享态度了,否则何能说出这般主意。
谢敬彦自然极愿接招,凤目微闪,再?给她个坦白交代的机会。他柔情启口:“阿妆忽然慷慨,可是又有哪里?瞒着我?”
魏妆睇着男子冷锐眼神,略略心?虚,偏作出骄肆一笑:“都已多年夫妻,谁也非纯情了,谈何慷慨。非要对不住你了才打赌嘛,就?不能是你表现好??”
且罢,既然不要机会。谢敬彦唇角凉意,便?顺水推舟道:“那就?是还想?继续?你常催促此?事吵扰睡眠,但凡一开始赌,养生节奏却?被扰乱了。”
那艳绝脸庞几丝怨怼,悠然悠哉俯看向女人娇润双颊。唯恐她事后反悔,须得?把后果先作提点。
魏妆听出来,却?分明就?是在奚落她之?意……
其实她起初也觉打乱节奏,生怕行-房消耗了体力。然而每每那般交好?之?后,次日肤骨通畅,气色和顺,便?是随意对镜一瞅都能看出来姝妍变化?。
她愠起气来,就?要背过?身去躲开:“郎君若这样想?,或者便?不赌了。”
谢敬彦疏疏露笑,倾俯宽肩扣住:“阿妆提了这赌,叫我如何拒绝?话已说出口,赌就?是,然我须再?加上一条,没有限时约束!”
魏妆颔首点头。大不了不再?催促他。
原本以为他那非常人的时长,乃是因?着魏妆给的机会过?少,而堪堪续航。每次轻则半个多时辰,重则一个多时辰的,宠眷得?她筋骨酥怠。眼下给了他充裕的机会,应该能让她好?生消受。
结果……
府上夫人们?都在城外庄子,不用早起晨昏定省。
次日魏妆醒来已近晌午巳时了,只觉那般惊涛骇浪之?后腰臀虚脱,脚踩在地上都松绵绵。
谢三郎,他就?绝非善茬,岂能据常理推论?,被他吃到里?外不剩了!
“少夫人起床了,公子说今日不必喊你起早,让你尽管睡着则个。”映竹笑盈盈地走进卧房来,手上端着送衣裳的木盘子。
稍一抬眉,只见少夫人颈下的嫣红夺目,薄薄蚕衣根本都藏不住,还有纤盈腰涡处的丰腴。臀恁般翘啊,看得?丫鬟双目一烫,连忙收了音。
没想?到三公子原是遇见了少夫人,才染上烟火情缘的。
以为他当高澈云端,不近人俗呢。
魏妆也懒得?出房门了,叫厨灶上把膳食端来自己用着。
灶房那边送来了一份灵芝鲍鱼炖鳄鱼尾粥,搭着几样精致可口的小菜。
粥是用鳄鱼肉、瘦肉沫、干灵芝片与鲍鱼仔,加了花雕酒炖煮一夜熬成的,用了使人补气安神,养颜护肤。乃是罗老夫人特地吩咐从城外庄子上,派人送过?来大府的食材。
谢府虽对外美其名?曰去庄上吃斋,实则分明是去进补呢。
谢莹这桩亲事遭遇,多亏了二房孙媳妇儿魏妆的主意,还有老三的帮补助阵。才能够绕开那三家囫囵败坏的,让谢府在一桩丑闻之?外独善其身,干净地摘出去。
眼看着汉阳郡主即将登场,基本就?可以携家带口回到城内了。
罗老夫人心?里?对筠州府来的魏女,难免添了许多分量。想?起先前自个还苛刻门第轻慢,暗自也觉得?过?意不去,果然还得?谢老太傅慧眼识珠,早早就?为老三定下了亲。便?对比先前寿宴之?上各家的女子,就?没有能盖过?魏女风姿的。
罗鸿烁便?凡有珍馐补益的,都特地命人送两份过?来。
说来在谢侯府上,还没有哪房夫人姐儿得?过?老夫人这般惦记的待遇。
魏妆腰肢酸软,抬起勺子来都觉得?慵松费力,用着粥却?是胃口极好?的。
回想?昨夜被谢敬彦颠-鸾-倒-凤地伺弄,心?里?未免又羞又惊异。所谓权臣,原来他不止在朝堂之?上凌厉狠绝,在闺房-情-事上更是狼子野心?呢。
等到用完鲍鱼粥后,她便?转去了花房,准备歇息半日,午后再?去簇锦堂做事。
王吉走进来,给魏妆递了一枚精致的锦缎荷包。迎面见少夫人姝媚娇颜,都堪堪稀罕了一瞬,魏家小姐本身就?够美的了,嫁给公子之?后却?是越发地惹眼起来。
王吉也不好?意思多瞧,只恭敬道:“公子让小的转述少夫人,说之?后这种赌约还可以再?来点。他认赌服输,输得?心?服口服。”
书童边说边腹诽纳闷,以三公子如渊谋略,可有哪次赌约不赢的?除非他故设陷阱。
今早看公子输了之?后,却?周身若清气浮旋,神采奕奕,凤眸敛芒,分明情致甚好?。
魏妆默:真是得?了甜头还卖乖,叫他蹬鼻子上脸了。
她昨夜为了套谢敬彦的钱,的确欲擒故纵给了他机会,早知道那般“受欺-辱”……算了,为着荷包内的三千两银票,暂时还可忍。
幸好?只应了他这个月。然而还有十来日消受。
魏妆嗔道:“告诉他,此?一时彼一时也,别想?之?后。还有……夜里?须早些个时辰回来!”
“喏。”奇怪这酸甜不明的口吻啊,听得?王吉挠挠头,紧忙跑去回禀也。
午后魏妆补足了元气,便?乘车去了永昌坊的簇锦堂。刻制的牌匾已经送过?来了,魏妆核对过?尺寸与字体无误,便?让崔婆子先移去廊下擦拭,待开业那天再?正式镶了红彩挂起来。
傍晚的时候,当铺萧掌柜的让伙计过?来捎话说,那个青鸾玉璧的买主愿意稍微降低些价格,最低两千五可让夫人赎回。眼下玉璧已在铺里?收着,夫人明日前去交钱换物即可。
魏妆一寻思,甚可,两千五百两用于买玉,自己还能盈余五百两周旋。未免夜长梦多,徒生变化?,她等不住明日,当即就?收拾一番直奔通盛典当行去了。
靠街市二排的巷道上行人不算多,她才命马车停在对面,准备前去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忽地却?瞥见,一道熟悉的挺括身躯,腰束玉带,风姿修逸。正从通盛典当行的门里?踅出来,肃着容色上了马车。
那辆马车低调而豪阔,刻在魏妆的印象深处,竟然乃是化?成炭都认出的谢敬彦。
他尚未开始入职刑部办案,这时候来当铺做什么?
“宗主您放心?慢行,小的定能说得?圆通,让少夫人满意!”萧掌柜的夹在中间愁了快一月,宗主的颜面既不能不顾,少夫人那边又要找理由敷衍,终于!一早来公子松口让步了。
此?刻掌柜的满脸笑容,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松快,恭敬地迎送出来。
哈,又闻见了生活的美好?气息!
谢敬彦轻地一哂,隐在了马车帘子后。
好?啊,谢氏狐狸。原以为同是一个战壕里?的利益同谋,他竟然算计到了魏妆头上。
好?处都归他得?了,甜头餍足,魏妆赔了养生时辰又折本,最后只捞住堪堪五百两。
他是没料到她会这般着急就?前来换玉吧?兴许以为她把玉璧当去即为不重视?
可魏妆只是因?了重生而有十足的把握,故而才拿去当了,用做蹴鞠赛押注的本金。赛事结束兑完注后,分明中了欢炉散才退,次日也急忙地前去要赎回来。
她可没有不重视。
早已变作一朵墨紫透艳的黑牡丹,魏妆又岂是轻易好?切磨的。她抿唇冷冷一笑,这笔账早晚要加倍从他谢三身上讨回来!
忽然记起蹴鞠赛赢回的那五千两,即便?押注的比率他可上街去查,如何却?恰恰好?的被他估算出自己身家?魏妆恰是用一千两银子,赢回的五千两注金。
早前心?里?本觉得?突兀,然而因?与他对峙,却?未作细想?。
再?又前世生下谢睿几个月后,起疑他在外或另置了外室,而藏在马车里?尾随过?他。那时只当他是查案而去通盛典当行,想?来此?处应是他谢宗主的私产。
魏妆便?吃怒了,转身回到马车里?,让原路返回了簇锦堂。
是夜,谢敬彦从宫中忙完御前公务。进入云麒院内,但见花房和卧房里?空空如也,不见了魏妆寻常随处捕捉的声息。
遂问葵冬道:“阿妆何处去了?”怎的连主事的大丫鬟也少掉一个,莫名?空敞。
昨夜和今日上午,女人都切切不忘地叮嘱他早些回府。谢三郎接连办完差事便?回来,他到了她人却?不见了。
葵冬卯着唇,吞吐地答说:“少夫人傍晚叫映竹前来,整理了洗浴膏露之?类的,都送去簇锦堂了。兴许……兴许今夜宿在那边,不打算回来。”
又道:“她还说,三公子若觉得?府上冷清,自己住去当铺好?了。那里?伙计热情,人多势旺,还能耍耍宗主的威风。”
虽未言及哪家当铺,谢敬彦却?一瞬想?到了通盛典当行。
就?说下午离开时,似乎有道身影从帘子一侧模糊略过?,竟原来被她撞上了。
可这事儿怨不得?他,擅自当掉定亲和璧,打赌也是魏妆主动提出来的。他在宠眷她之?前,分明给过?数次机会坦白,她却?是三番两次搪塞敷衍,只为着算计他银子。
谢敬彦把三千两玉璧价格降下五百,一则降太多反而显得?假,以她那般心?计,却?叫她起疑。
女人若单纯起来,谁个恶婢都轻易相信,而若警觉起来,精明强干,分分毫厘都能引起她注意。
二则,玉璧“赎回”,她还能余下五百两支付开销,省得?屡屡拨着算盘犯愁,又偏是爱脸面,不肯对他开口资助。本以为她今夜该松一口气,岂料却?吃怒出走了。
有了花坊,她却?是多了个拿乔使性的去处。
罢,既是那般惧黑的女子,总会心?软待不住回府的。
谢三郎坐在书房里?阅卷,从刚入夜的酉时一直端坐啊坐。烛火摇曳下,那清挺身姿冷贵如玉,王吉侍立在旁,只见公子两目盯着书页,面色无波无情。可是……貌似早该翻页了吧?
又或者平日这般情况,公子早该去翡韵轩里?抚琴了。莫非是怕少夫人已经生气,公子去了鹤初先生那边后,她回来会更添一份醋吃?
王吉咳咳嗓子,唯恐说错一字而被罚抄书,只敢嘀咕道:“公子若要去接少夫人,还是赶早些,仔细过?了子时,街巷上即便?朝廷官员,无令牌也不允再?走动。”
呵,一直忍到了亥时,谢敬彦再?也熬不住。男子拂袍起身,对王吉冷肃吩咐道:“叫贾侍卫备马车!”
颀展袍服掠过?,前去卧房里?为她取披风也。
王吉: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公子果真一宿没媳妇在身边都耐不了。
京都第一寡欲郎君,今夕不同往昔也。但听他称呼的却?是贾侍卫,而非平日的“贾衡”,便?晓得?这会儿应该老实做事。
王吉连忙屁颠颠打着哈欠跑去催马。
簇锦堂里?,崔翊整理完最后一簸箕碎土,检查了一番庭院四角,正要拴上门闩,便?看到一道矜贵身影下了马车。
崔翊本就?是谢府庄上的家奴,前阵儿才见过?公子前去庄子打问消息。一瞥谢敬彦腰上的火凤玉璧,顿然便?认出来,连忙恭敬道了句:“三公子这么晚过?来,可是接少夫人回府则个。”
是个识眼色注体面的,懂得?说话分寸。
谢敬彦看小伙子踏实勤恳,做事认真负责,便?在心?中添了褒奖。
淡声问道:“唔,阿妆现下何处?”
果然是来接媳妇儿的,只是少夫人……好?像并非欢迎的样子。
傍晚回到花坊,崔婆子本要巴结吹嘘魏妆与三公子恩爱和睦,结果却?惹得?她冷了容色。
崔翊以此?推断,今日怕是提不得?三公子名?讳。只公子清风霁月,在京都才俊斐然,怎似会与夫人闹矛盾的?
崔翊不由得?窘了一下,本分答道:“少夫人在中间的主厢房里?,说今日便?宿在花坊了。”
谢敬彦往他说的方向踅去,这花坊从前本是悦悠堂,他早已熟络。一路却?见先前的布置已焕然一新,风格别致,收拾得?井井有条。
对魏妆的能力赞赏从未低过?,她向来便?是个精于打理的。
夏夜潮闷,虽有一进院却?院落狭小,比之?偌大的谢侯府而言,没能那般通透。
魏妆命映竹燃了驱蚊竹香,厢房门扇微开半面,好?使得?凉风能够吹进来。
女子半跪在地毯上做天竺柔体操,纤盈一握的腰肢,因?着姿势凹下,而勾勒出婀娜动人的曲线。那胸襟如酥桃,丰媚柔颤,看得?人目不能移。
谢三郎稍一失神,又复了一贯清凛从容。先前本觉得?她搔首弄姿,练这些街头小札本哄骗人的招数。岂料在夫妻二人行事间,稍掰动她腰肢与双膝,却?总会探索甚多新颖的微妙感触。
再?一想?自己二十两买的那一沓追妻密札,却?也并非没有道理,譬如对心?爱女子,该扯下身段讨哄之?时,便?需要些柔情蜜语。既体会到了个中滋味,她想?练便?练去好?了!
“奴婢见过?三公子。”映竹惊讶地在门前躬身。
谢敬彦走进厢房,瞧见魏妆收拢了动作,便?启口道:“今夜缘何不回府了?这里?蚊虫多,如此?简陋,阿妆怎能睡得?习惯。改日整理妥帖,再?过?来睡不迟。”
男人神情稍许冷傲,言辞行止却?温柔体贴。
着一袭上好?蜀绸菖蒲纹常袍,窄腰束墨玉缎带,这谢三真是俊美得?够可以,什么格调的服饰在他身上都郎艳独绝。
但这会儿都亥时快过?半了,普通庶民早已休想?穿行街巷,一会儿连他这般的身份也无特殊。魏妆今日催他早回,以他行事周全定然回得?早,能拖到此?刻才来,必是辗转寻思经过?诸多矛盾。
没诚心?,魏妆才没好?气呢,撑臂从毯子上站起。自己沏了杯茶水,也不问问谢某喝不喝,反正他马车上有好?茶。抿了两口,剜去一眼道:“谢大人为官为商,产业宏大,百忙之?中如何抽闲过?来?这里?是我私人境地,承不住您高贵之?躯,恕不久留。便?是欠下的银子,羊毛出在羊身上,玉璧既已在你手中,从此?便?不认账了。且快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真是咄咄逼人的,一个字都不浪费。
谢敬彦扯起薄唇,牵住她手腕道:“我回何处去?魏妆既为我妻子,你在何处,何处便?是本官该回的地方。”
谁理他这些甜言蜜语呢!也真是奇了怪,上回魏妆在廊上吐槽了他清冷无趣、高崇在上之?后,最近这人如似变作个人,昔年那傲冷的风骨何在?
“吱呀——”映竹是个伶俐丫头,见此?场景连忙知趣地关起门。
魏妆用破碎般的冷声无情道:“谢敬彦,通盛典当行的老板是你,你还要装什么糊涂?”
谢敬彦可没装糊涂,被她看穿了却?也好?,看她是怎么同自己解释的?
他墨眉颦蹙:“你既能两世都找去那里?,我本以为阿妆早该看出的。凤鸾和璧乃是你我定亲信物,又为陵州谢氏传家的远古宝物,在你眼里?却?仅值一两千、两千两,说当就?当去?我给你机会坦白,阿妆却?一再?搪塞,反过?来又怪我生气我。然而在谢某心?中,它却?是无价的。”
话中暗示着,魏妆前世带丫鬟去跟踪他的一幕。那一幕被他瞥去后,谢敬彦忍捺了四五天,遂与魏妆恢复了房-事。
魏妆本以为他或者并未瞧见自己,只是刚好?分娩过?去数月,而自然恢复了而已。
听得?顿时恼起,窘迫地攥起小拳要打:“可恶,原来你耍弄我这许久,论?世间最奸诈之?‘贤臣’!当初我便?当掉玉璧,也只是想?赢了钱便?赎回,怎知却?弄丢了,却?如何对你启口。没想?到却?是谢宗主你假公济私,窃我当物,且莫提什么无价了。”
才刚修复好?的彼此?感情,谢敬彦怎舍得?松懈,低磁嗓子抵住她红唇:“是你我婚约在谢某心?中无价!既你不在,我空落无眠,今夜便?也就?寝在此?作罢。”
蓦地在她脸颊吻了一吻,而后撩开床上薄被。花坊里?的床榻可不及谢侯府的乌木鎏金大床,不得?不说,魏妆为了省些开销,买的用度暂时精简,但谢三公子一点也不介意。
这院落狭窄,若夜半再?似昨夜那般情涌,何能掩得?住声息,床架子都不够他折腾。
魏妆瞅着来气,便?披上罩衣,往门外走去:“那我回去好?了,郎君独自在此?反省。映竹,收拾东西。”
瞅着那袅袅娇姿,还未走两步,谢敬彦便?忽地掠起了魏妆。脚尖离地,一声“啊”字轻呼尚未落尽,便?被男子熨紧红唇,往外面的马车里?抱去。
贾衡候在花坊外面,但见三公子进去好?一会儿,忽地唇脸染了女子胭脂,从里?头抱出少夫人,连忙利落地掀开了车帘。
侍卫一路驾车,但听马车里?如何动静,也都如若未闻。
昏暗的环境中,谢敬彦把魏妆揽抱在怀里?,单手拖住她的后颈。许久后,两人唇-舌分离,魏妆才娇虚喃道:“所以你便?是那时,猜到我先重生回来了?”
谢敬彦勾开袖兜,将一枚青鸾玉璧挂上她颈间,低语道:“早猜到晚猜到,总是要猜到。既结为夫妻,双壁相合,此?生便?永不再?分开了。莫非你忘掉你我两世的婚誓么?”
那情愫和氛围,勾着两个人心?跳加促,忽而魏妆的薄衫从雪肩滑落,又情不由衷想?起了前世成亲后的一幕。
彼此?便?在马车里?忘情宠爱了起来。
贾衡驾着车,车轮子咕噜咕噜地发响,为要赶着在子时前回府,免得?被禁卫巡逻看到。起先本不觉得?有动静。后来逐渐听得?女子媚柔无骨的娇息,隐隐的侍卫就?猜度出来了什么。
偌大个汉子,也被那一阵一阵儿的嘤咛,听得?耳根子发红。
贾衡心?想?,魏家小姐果真如自己先前所猜,是个惹不起的狐媚精啊。公子成了亲,都快被迷得?变了副作风。
一直到谢侯府的门前,那动荡才渐熄下来。
这两日府上也无甚么人,都去了城外的庄子上歇养。魏妆双颊红粉,娇慵地倒在谢敬彦肩膀,腿足酸软得?起不来了。而那马车的地毯上,已经被爱意湿却?了一片。
谢敬彦便?没容得?她下地,反正没什么人看见,干脆就?一道锦披遮住她,将她抱回了云麒院。
还得?是有她在枕边,才能够睡得?踏实。
隔日,风声四起,奚四郎脚踏几条床的这事儿太后都知道了,太后叫了大长公主和汉阳郡主母女入宫议事。大长公主是不管的,很?是生气不语。汉阳郡主宠儿子,但这件事皇上态度强硬,不能丢皇戚脸面。
按照汉阳郡主的考虑,谢府肯定不愿意同娶,那么能怎办呢?也不能叫宣威将军府做妾,人家怎么说也是当年开国?随皇帝打过?仗的。
只能硬着头皮娶下来,便?宜了那谬府的二房小姐。
但做此?决定该如何同谢侯府开口,才是个要紧的事儿。
第85章
奚、林、谬三家的事儿闹出?来, 奚淮洛不娶谬萱却说不过去了。毕竟满京城皆知他奚四郎,把人四品将军府嫡小姐弄大了肚子。
再则谬府二房老爷笃定了要巴上奚府和汉阳郡主这门高枝,同时又?为了给自家门风挽尊, 生怕日?后?影响到别个公子、小姐说亲。
谬府便私下里到处散播消息说,自个萱姑娘单纯不谙情-事, 是奚四郎信誓旦旦对谢府莹小姐无意、必定退了亲改娶她,给人们渲染着责任乃在奚府, 用以给奚府施压。
这些话说出来大抵也令人信服,毕竟当日?街市吵闹时, 林梓瑶也这般破口数落过。
如?此一来, 谢府和忠远伯府才是在这场闹剧中,最无辜的那两个了。
尤其谢府莹小姐最是无语,招谁惹谁了, 明?明?主动提亲的是汉阳郡主, 汉阳郡主更是到处表态对未来儿媳的满意, 却被她儿子背地里用作风流的嫌厌借口。
汉阳郡主被这些闲言碎语气?恼得几天吃不下饭,奈何关不住人们的嘴啊,皇帝太后?那边又?催得紧, 反复权衡几次, 娶谬萱就成了无奈之举。
汉阳郡主压根儿瞧不上?谬家,问儿子什么意思, 奚四郎竟也自认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当真, 娶回来他也不会?喜欢。但能怎么办?谬萱好歹还是怀了奚四的骨肉, 推脱不得。
但林梓瑶那鲁莽泼妇却是想都别想进门的, 别说败坏了自个儿子的名?声,叫她堂堂三品光禄大夫家的千金做妾, 于?理也说不过去。
十四号这天早上?,汉阳郡主夫妇便仍带着一丝丝的希冀,携了厚礼前来拜访谢侯府。没带儿子来,生怕场面?不快,到时开?口更尴尬。
结果却吃了次闭门羹,谢府上?下几房还在从庄子回来的路上?,漆红的大门仍紧闭未开?。
等到了下午,罗老夫人才率着家小悠然悠哉地回来了。
这一去五天,恰恰赶在奚四谬萱当街被林梓瑶堵住的那天早上?,事情还未发?生前出?的城。
五月里正是草长鱼肥,野味丰富的时令,只见各个这一趟回来,都给养得容光满面?的。即便是带着心事的谢莹,看起?来也气?色红润,多了令人讨喜的感觉。
而这便是让汉阳郡主最上?心的一点,汉阳郡主私下里早就找人算过谢莹的八字,晓得乃是个旺夫有福气?的。要么精明?如?她,能锁定谢莹定亲么?
罗鸿烁自然心知肚明?,也有心让谢莹状态看着更好。要与奚府退亲没错,还要退得有“舍我其谁”的气?势,让他们后?悔去!
未时过半,阖府上?下迅速地张罗起?来,烧水的烧水,归置的归置,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上?院里,罗鸿烁剔着茶碗,一边听留府的婆子汇报着事务。只道府上?连日?安稳,除了林府和谬府携草席上?门“谢罪”,汉阳郡主早上?也空跑了一趟。
还有就是……就是,三少夫人平素鲜少待在府上?。老夫人去庄子的这些天,有一次半夜了云麒院还在叫水,去取水的婢女更是从脸红到了耳脖根,就如?染了胭脂似的,满面?羞赧。
婆子本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奴仆,也是个有心眼的,便趴去了云麒院卧房那处的外墙听。只听得子时一刻了,三少夫人还在一声声韵律的嘤咛,忽而无骨地泣起?“彦郎轻点”、“三郎太快了”。那声儿娇酥的,别说是院内婢女,就连她一个过来人的婆子都听得耳烫心跳。
又?说隔日?三少夫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公子吩咐不叫她起?床的,三少夫人连老夫人送回来的鲍鱼粥,都是端去卧房里用着。
前儿更是出?挑,一直到入夜了三少夫人都未归府,近亥时三公子便亲自去接。接回到府上?已近子时,少夫人被公子披着薄毯搂进来,公子可能自己都不晓得他颈子上?、唇上?都是红印子。当然,进了云麒院,第一件事还是先叫水洗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