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知无觉地平躺在床上,软软垂落在床边的手心,像被控制似的抬起。
银光一闪,一面镜子浮现在你手心。
与此同时,水波纹晃荡的圆里,那只柔软雪白的手也轻巧地捧出镜子。
「叮!」
「玩家“心脏”使用道具---- 神奇镜子」
「道具功能介绍:模糊意识/摄取神智/隐藏功能“爱人的眼眸”(待解锁)」
镜面翻转,对着平头男人照去,银亮镜光一闪而过,被摄去神智的平头男人软软倒地。
双目无神瘫倒的一瞬间,蜘蛛丝横贯穿出他的喉咙。
鲜血四溅。
血腥气弥漫开来。
心脏也在黑暗里渐渐浮现出轮廓。
咚,咚,咚。
吸食了泥土的心脏又恢复了力量,跳动的声音清晰有力。
软绵绵扶着圆的边缘的手,也缓缓收回,随着闭合的圆消失不见。
“哎,这一地的血,要收拾很久了。”濑户美理子叹息一声,拽住平头男人的尸体,费力地往外拖去。
「叮!」
「玩家切换ID,ID由“心脏”变更为“杏”」
高专宿舍,你仍沉沉的睡在梦里,被控制着抬起的手臂也软软垂落。
“失踪了?”禅院直哉猛地回过头。
禅院家宅邸,明亮的日光下,雕花繁复的窗棂在禅院直哉脸上投下暗影。
“是的,派出的骨干人员从上周就联系不上了, 最后的活动地点是孤儿院。”
黑影战战兢兢道。
“那就是死了。”禅院直哉沉下眼,又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黑影, 你觉得是谁杀的呢?”
“难道是那个濑户院长吗?但我派人试探过了,那个女人没有咒力,只是普通人。”黑影疑惑道。
“那就说明她有帮手。”禅院直哉冷哼一声, “不过我们费了这么久心思,总算等到对方露出马脚了,孤儿院里的确藏着秘密。”
“直哉大人, 要再加派人手吗?”
“不用, 下次我亲自去孤儿院。”
“动作太频繁的话,高专那帮死老头就盯上了,搞不好还会抢先我们一步,背地里盯着六眼和早间乙杏的可不止我们。”
禅院直哉优雅地坐在榻上, 端起茶杯啜饮,目光却幽幽落在桌边的一只毛毛虫上。
通身浅绿的毛毛虫,在沉木桌上缓缓蠕动着。
黑影察觉到,上前仔细看了一会, “直哉大人,这只毛毛虫是咒灵吗?”
又肯定道, “的确是咒灵,但我忘了它名字, 稍等下,直哉大人。”
黑影掏出厚厚的咒灵大全,哗啦啦地翻动着。
禅院直哉面无表情地,手指拨弄了下胖嘟嘟的毛毛虫。
“啊,安静多了。”夏油杰享受的仰起脸,面孔在水晶吊灯明亮的灯光下亮得模糊。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寂静一片,只有鲜血滴答的声音。
夏油杰站在高高摞起的尸体上,享受了一会聒噪的猴子被屠戮一空的安静后,又随意地踢开脚下满脑肥肠的男人。
男人的尸体翻滚着,从层层叠叠的尸堆上坠落,啪地落在光亮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可怕又沉闷的声响。
猩红的血像溪流,生出狰狞的旁支,往四面八方蔓延。
不过还是太臭了,充斥着猴子难闻的气味。
夏油杰嫌弃地皱起眉,从高处一跃而下,面无表情地揩去下巴上被溅到的血迹。
沉重的大门打开,光亮透进来,吞没了修长的身影。
帐外,等候的辅助监督坐在车里昏昏欲睡,听到车窗被敲响的动静后才惊醒,“夏油大人,里面的咒灵都祓除了吗?
“嗯。”夏油杰拉开车坐上后排,浅笑道,“松木监督见到悟了吗?见到偶像的感觉如何?”
“啊,见是见到了,但五条大人好像不太喜欢我。”扎着低马尾的年轻男人苦笑,握着方向盘启动车子。
“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五条大人,可能表现得太激动了吧,冒犯到五条大人了。”
“是吗?”夏t油杰有些惊讶地挑起眉。
“对,是我疏忽了,早间乙杏小姐当时在睡觉,我还很没眼色地和五条大人搭话。”松木监督尴尬地干笑几声,又想起什么,“对了,夏油大人,这次有遇见有趣的咒灵吗?”
“唔,这次没碰到。”
只遇到了糟心的猴子,害得他忍不住大开杀戒。
“不过上次多亏松木监督提醒我,我才注意到咒灵「梦」,小杏很喜欢,天天放在枕头边。 ”
“哈哈哈,我也是碰巧发现的。”松木监督羞涩地笑。
“虽然不能成为咒术师,但我对攻击性小的咒灵很感兴趣,平时也会收集稀奇古怪的咒灵。”
“总之,早间小姐能喜欢就好。”
“对了,夏油大人,能帮我给五条大人带句话吗?上次没说出口还是觉得很可惜。”
不知不觉,车子行驶到高专山下。
松木监督把车子停下,笑容灿烂,说出上次被五条悟打断的那句话,“其实,其实我是五条大人的粉丝。”
“好,我会和悟说的。”夏油杰笑着答应。
“找到了!咒灵名为「梦」,通常成对出现。 ”
“且「梦」以人的梦境为食,”黑影反应过来,猛地顿住口,看着那只明显吃得肥肥胖胖的毛毛虫。
“直哉大人,你在用梦境喂养它吗?”
一直默默听着的禅院直哉抬起脸,无所谓的点点头,“嗯。”
“怎么突然想起来喂养咒灵呢?”黑影不解,又追问道,“直哉大人,既然「梦」成对出现,那另一只咒灵呢? ”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禅院直哉抬起眼,薄薄的眼皮被撑起,露出深黑阴沉沉的瞳孔,语气冰冷。
“黑影,我需要事事向你禀报吗?”
“直哉大人……”黑影被吓得发抖,半晌,还是梗着脖子问,“另一只咒灵,是在早间乙杏那吗?”
滴溜溜。
咒灵球滚动,滚过你香香的床单枕头,又贴近你睡得呼呼的脸颊。
里面的毛毛虫吸食着你的梦,在咒灵球里蠕动着。
“最近好像任务一回来就洗澡?”旁边传来挚友的询问。
“嗯。”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头发的夏油杰愣了一秒,挂上熟练的笑容,“任务里抽烟的话,不太想让小杏闻到烟味,就先洗个澡。”
让小杏闻到血腥味可不好。
夏油杰浅笑道。
“好吧。”五条悟坐在地板上,无聊地喝了口可乐,“不过她不会在意你抽烟吧。”
毕竟硝子一直抽烟,你早就习惯了。
“也许吧。”夏油杰起身,“悟,我先去看看小杏,她还在睡觉吗?”
“嗯,在午睡。”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手里的游戏机啪嗒哒地按动着,屏幕上的小人快速移动着,嘈杂的BGM声响起。
门被推开时,你正好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柔软的床垫边缘因为来人的重量而微微陷落,你下意识地抬起脸,在来人伸出的掌心里撒娇地磨蹭着。
“夏油妈妈。”
刚午睡完的你脸蛋暖烘烘的,泛着粉粉的光晕。
夏油杰摸了摸你脸蛋,又轻轻把你抱起来。
你乖乖地顺着夏油杰的动作,脸蛋贴在他的脖颈处,好一会才清醒了点。
“夏油妈妈洗澡了。”你闻着他身上薄荷的清冽香气,黏黏糊糊道。
“嗯。”夏油杰亲昵地以手指作梳子,帮你理顺睡得毛茸茸散乱的长发,又充满爱怜地吻了吻你眉心。
像鹅毛轻飘飘的吻落在眉心处。
你不满意,哼哼唧唧道,“夏油妈妈,不要亲那里,亲这里。”
说完你仰着脸,嘟起嘴唇。
“可是悟在外面哦。”夏油杰提醒你。
“噢噢对的。”你睡迷糊了,忘记五条悟就在外面客厅打游戏,“那算了吧。”
话是这样说,你恋恋不舍的目光却流连在夏油杰薄薄的的唇上。
“这么想亲亲?”夏油杰好笑地摸摸你的脑袋。
“嗯,夏油妈妈出任务好几天了,好想夏油妈妈。”你可怜兮兮道。
“我也很想亲小杏。”夏油杰思索几秒,听着门外嘈杂的游戏声,“我们小点声好吗?不要让悟听见。”
“好。”你的眼睛亮起,迫不及待地仰起脸,“夏油妈妈快亲我。”
下一秒,夏油杰一手按着你的肩膀轻轻推倒你,另一手高高扬起薄薄的被子。
“夏油妈妈。”你惊愕地往下躺倒。
纯白被子翩然下落,严严实实盖住了你和夏油杰。
被子覆盖下的狭小空间里,夏油杰倾身,捏着你的下巴吻住你。
光亮被遮掩,模模糊糊的黑暗里炽热呼吸缠绕,你想喊夏油妈妈,却被男人捕获唇舌,含含糊糊的喊声瞬间隐没在痴痴交缠的唇齿间。
门外传来的游戏bgm声被阻挡在一层薄薄的被子外,好像越来越遥远。
耳边只剩下夏油杰勾起你舌尖的暧昧水声,夹杂着他深深吻你后的短促喘息声。
“夏油妈妈。”你呢喃地喊他,柔软的手臂绕在他的脖颈上,软绵绵地化在他身下。
躲在不透气的被子里亲亲,好像会更热点。
你有些承受不住地扭过头,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热汗。
因为憋闷下意识地张开嘴想呼吸,又被夏油杰握着下巴,温柔又强势地堵住你的唇,不容拒绝地往你更深处探去。
你已经发现了,虽然夏油妈妈平日里对你很温柔,但亲亲的时候会意外地有点强势,从来不听你说的不要,只会诱哄你,强行让你跟随他的节奏。
“不要。”想呼吸。
你脸蛋红红地 ,双手撑着夏油杰的胸膛推拒着,身体越来越热,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感觉被吻得晕过去,脑袋一片空白时,夏油杰猛地坐起身,扯落被子,狭长眉眼还带着未消退的谷欠望,微微喘息着盯着你。
“夏油妈妈?”放过你了吗?不亲了吗?
你疑惑的,眼睛湿润地喊他。
“悟要来了。”夏油杰帮你仔细擦去唇上的水迹,手背抬起,又不在意地抹过自己的唇,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小杏,快点装睡。”夏油杰笑着嘱咐你,扯过被子小心盖住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游戏机里小人蹦蹦哒哒的bgm声已经消失。
你乖乖地闭上眼,几乎是同一秒,虚掩的门被推开。
穿着宽松白色T恤的五条悟斜倚着门框,揉了揉凌乱的一头白毛,“杰,这个笨蛋还没醒吗?”
“今天怎么午睡这么久?”五条悟皱起眉,迈着长腿走近。
“可能累了吧。”夏油杰站起身,有意无意地挡住五条悟,“悟,让小杏再睡一会吧。”
“好吧。”五条悟瞥了眼隆起的被子。
你被完完全全蒙在被子下,随着你睡熟的呼吸,被子微微的起伏。
门被带上。
你一把扯下憋闷的被子,探出头来大口呼吸。
夏油妈妈亲得你要喘不过气了。
“快点翻, 找出办法来。”禅院直哉坐在椅子上,脚尖踢了踢地上厚厚的咒灵大全。
这本咒灵大全和黑影的咒力息息相关,当黑影接触到咒灵后, 咒灵大全会自动更新咒灵的资料信息。
这也是禅院直哉为什么故意让黑影看见毛毛虫。
“我喂了很久,这只死虫子越长越胖,还是没反应。”禅院直哉眼神阴郁, “但是献我咒灵的人说了,咒灵持有者更强大的一方,可以拉对方进入自己的梦境。”
“直哉大人, 是想把早间乙杏拉到你的梦境吗?”黑影颤颤巍巍地问。
“嗯。”
“可是直哉大人!我们的目标是六眼。”黑影不死心地强调道,“你对早间乙杏的关注是不是太超过了?”
“太超过了?”禅院直哉扯出一抹残忍的笑, “我觉得是你管我管得太超过了。”
“黑影, 你好像分不清谁是主人, 再多说一句, 我就把你宰了送回父亲那。”
“……好吧。”黑影无奈蹲下。
咒灵大全的咒灵「梦」一栏, 在他划过的手指下浮现出一行行新的信息。
GAME OVER!
鲜红的粗体字跳出, 在大大的屏幕上刺眼。
五条悟随手扔掉游戏机手柄,坐在地板上,双手往后撑着,墨镜后的冰蓝眼睛随着你的走走停停而转动。
你就像五条悟游戏里选择的小人,但是五条悟的游戏手柄却控制不了你。
六眼的视线很有存在感, 你很快便察觉到。
“怎么了?悟。”你哒哒哒地跑过去,再自然不过地坐进他怀里,疑惑的捧着五条悟的漂亮脸蛋,“今天一直t怪怪地看着我。”
“有多怪?”五条悟摘下墨镜,微微仰起脸,垂下眼,姿态有些许高傲地看着你,带点审视。
“就很怪。”你不自在地扭过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趴在他怀里自顾自地玩手机。
手机上是夏油妈妈专门找设计师为你制作的游戏,有个可爱的名字---咒术师小杏の日常,里面的小人吃饭睡觉打咒灵。
又来了。
那种奇怪的感觉。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你啪嗒哒地摁着按键,像素小人挥着锤子无情击打咒灵。
看着你躲在被窝里装睡,看着挚友明明做了什么,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出“让小杏再睡会”,五条悟都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最早的开始,是从你和夏油杰神神秘秘地去了天台后。
屏幕上的小人打完一局在休息,你仰起脸,察觉到五条悟异常的沉默,小心翼翼地问,“悟,你不开心吗?”
五条悟轻飘飘地瞥你一眼,手指点了点墙上屏幕的GAME OVER字样,姿态散漫。
“一直在玩的游戏,最近总会莫名其妙输掉,不开心也很正常吧。”
“噢噢。”你信以为真,松了口气时又听到五条悟像是随口的一问。
“昨天为什么装睡?”
! ! !
你唰地抬起头,犹犹豫豫地要说什么时,又被五条悟一把捏住嘴唇。
“算了,不想听你这个笨蛋说谎。”五条悟两根手指夹着你嘟起的嘴唇,随意的捏了捏,“在天台上你的夏油妈妈教了你什么吗?”
比如应付不了的问题就回答没有,不知道,等着你的夏油妈妈来处理。
反正都是说谎。
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甚至过分地试图重置他的底线。
“真难以想象啊。”五条悟松开手,上下打量你,似笑非笑地感叹,“我居然有点习惯你对我说谎了。”
明明以前发现你说谎,他就会狠狠惩罚你的。
“悟。”你有些担心的喊他,“你生气了吗?”
“生气?早间乙杏,你真的怕我生气吗?”五条悟挑眉,前倾身子凑近你,好奇地打量你慌张的样子。
嘴上说怕他生气,但背地里犯过多少次错呢?
五条悟起身,拍拍你的脑袋,“好了,笨蛋,我有事去找硝子,你在这玩吧。”
悟怎么了啊?
说些奇奇怪怪你听不懂的话。
你闷闷不乐地扔掉手机。
“她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呢?”
“什么?”禅院直哉睁开眼,看着拱着肥肥身子爬行的毛毛虫,烦躁地拧起眉,“黑影,我已经注入了咒力,这只死虫子怎么毫无变化?”
“直哉大人,你不要只顾着注入咒力,要在心里描绘着她的样子,我才能催动咒灵「梦」拉她入梦。 ”
“啧。”禅院直哉不耐烦地闭上眼,回忆着你的模样。
唔,眼睛圆圆的,开心时是晶莹透亮的灰,委屈时是雾蒙蒙潮湿的灰。
傻傻的,就算是猫咪也是最傻的一只。
会用粉粉的肉垫大剌剌踩过禅院直哉的脸,然后在禅院直哉面色铁青时满脸疑惑地问,
“禅院,你怎么又生气啦?”
甜甜软软的叫声。
手腕上传来毛茸茸的尾巴扫过的触感。
禅院直哉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指着茶几上凭空出现的猫咪。
通身雪白的猫咪,宝石灰的眼睛纯然如水,脸蛋圆圆,冲着禅院直哉喵喵几声后,又轻巧地跃下茶几。
“怎么会是猫?”禅院直哉恼羞成怒,“黑影,你把她变成猫干嘛?”
“明明是直哉大人把她想成猫了。”黑影偷偷地翻个白眼,黑雾幻化的手掌去捉闲逛的猫。
“直哉大人,快捉住她!这是你的梦境,让她乱蹦乱跳很危险的。”黑影急吼吼道。
猫咪娇娇软软地叫,被黑色手掌抓住时,又可怜巴巴地惨叫出声。
禅院直哉回过神来,毫不客气地推开黑影,抢过猫咪,“黑影,你把她抓疼了!给我!”
抓疼了又怎样?
直哉大人被早间乙杏灌了迷魂汤吧!
黑影忿忿躲在一旁。
禅院直哉动作生疏地摸了摸猫,猫咪抬着脑袋亲昵地蹭蹭。
嗯,就是这个样子。
你在六眼怀里时就是这样,娇气的,毫无防备地敞着肚皮撒娇。
等他找到恶毒诅咒,把你炼化为傀儡,以后你的主人就是他禅院直哉。
到时候就给你挂个禅院家的小铃铛吧。
金发少年若有所思,捧着你毛茸茸的脑袋,笨拙地蹭了蹭。
“总有一天,要把你从该死的五条悟手里抢过来。”禅院直哉恨恨道。
话音未落,猫咪的身影化为透明,消失无踪。
? ? ?
“直哉大人!不能提起现实中的人,否则她就梦醒了。”黑影大惊失色。
“该说的!这么重要的事,你不知道早点说吗?!”禅院直哉目光凶恶地瞪着黑影。
“不要!”宿舍里,你从床上惊醒。
脑袋上好像还留有怪怪的感觉,有人偷偷进来摸你吗?
你委屈地摸摸脑瓜子,掀开被子就急匆匆往外跑去。
枕头边的咒灵球咕噜噜落地,里面的毛毛虫远远看着像一只奇形怪状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你远去。
月光悄然洒落,高专里寂静一片,只有你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的啪嗒哒声。
“悟。”你拉开拉门,屋里的床榻整齐,没有人。
悟还在硝子姐那吗?
你慌慌张张地寻找着。
“所以,到底是什么感觉?”硝子吐出一团烟雾,好奇地望着旁边的五条悟。
“不知道才来问硝子的啊。”五条悟倚靠着墙壁,无聊地仰头喝了口可乐。
难以描述的感觉。
像冰里燃烧的火,冷静包裹着愤怒。
“喂,五条,你大半夜睡不着,拉着我说了半天,不会是在捉弄我吧?”硝子好笑地问。
“不是啊。”五条悟叹口气,“我这种烦闷的样子不像装的吧。”
“那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烦闷吧?五条。”硝子饶有趣味地问,手指点了点拉门外的模糊人影,“因为她吗?”
下一秒,拉门拉开,露出你跑得红乎乎的脸蛋。
“悟。”你软绵绵地喊。
“笨蛋,大晚上不睡觉干嘛?”五条悟冲你伸出手,你乖乖地坐进五条悟的怀里。
“嗯。”你摸摸脑瓜子,不高兴地哼哼,“悟,好像有人蹭我脑袋。”
“没有人。我在你的宿舍放了帐,没人进入过。”五条悟摸摸你毛茸茸的脑袋。
“是吗?”但是感觉好真实。
你半信半疑地窝在五条悟怀里。
“做噩梦了吧。”硝子猜测道。
是梦吗?梦里断断续续的画面连贯起来。
“真的是梦。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猫,有个坏人抓住我,蹭我脑袋了。”你信誓旦旦道。
“快点想办法,把她再召唤来我的梦境。”禅院直哉烦躁地催促着。
“好的好的。”黑影手忙脚乱地翻看着咒灵大全,“早间乙杏应该是醒过来了,暂时离开了咒灵「梦」,再等等吧,等她再次回来入睡。 ”
“直哉大人,你可以趁着空再想想,不能再把她想成猫了。”
“知道了。”
“对了,直哉大人,要想把她成功拉入梦境,关键是你对着咒灵「梦」要足够的……”黑影纠结着。
“有话直说。”
黑影把烫嘴的话秃噜出,“要足够的坦诚。”
“首先要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硝子一言以蔽之。
“哈?”五条悟皱起眉。
“很难理解嘛,算了,只能靠五条你自己理解,我也爱莫能助啊。”硝子一脸神秘地摇摇头。
而你趴在五条悟的怀里睡得香甜。
熟悉的怀抱里,你安心入睡。
五条悟检查你的脑袋,没有陌生奇怪的气息。
又把你抱起来,“硝子,我们先回去了,我得把她抱回床上睡觉。”
“ OK 。”硝子摆摆手,坏笑着问,“不过,五条,可以好奇地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嗯,我有个朋友很喜欢小杏,很想对她出手,可以吗?”
“出手的意思是指?”五条悟顿住动作,抱着你,淡淡地垂下眼俯视着硝子。
没有故意表现出搞笑吵闹的一面时,就不可避免地流露出高傲和冷漠。
“出手就意味着男女间正常恋爱啊,牵手,接吻。”硝子的话在六眼愈来愈冰冷的注视里逐渐变得干涩。
“好吧,还有上床。”
空气变得稀薄。
硝子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接吻?上--床-- ?”五条悟拉长声调重复着,又懒洋洋地勾起笑容,不带温度的六t眼淬着坚硬的冰,“硝子,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呢?”
“可以给我两分钟吗?”
“诶?”
“两分钟的话,应该足够我来回杀了他。”五条悟笑容灿烂道。
“……”硝子投降,认输地举起双手,“好吧,我开玩笑的。”
“嗯,这个玩笑不好笑哦。”五条悟不在意地回一句,抱着你出门。
硝子默默注视着,揉揉笑得僵硬的嘴角,手指点点通讯录,犹豫地拨通夏油杰的电话后又挂断。
算了,不掺和了。
反正你们三就是一团乱麻。
“我就当个看戏的吧。”硝子揉揉胀痛的脑袋,又点燃一根烟。
月光铺陈的走廊静谧,撒下星星点点银霜。
五条悟抱着你穿过回廊,把睡得香甜的你放在床上。
想起硝子的话,又捏了捏无知无觉地睡着你的脸蛋。
会有男人和你接吻甚至上床吗?
地板上咒灵球咕噜噜滚动而来,五条悟顺手捡起,塞在你枕头边,水蓝色的六眼在月光荡漾。
“笨蛋,晚安。”
临走前,五条悟又想起什么,对着无知无觉睡着的你道,“不过有男人亲你睡你的话,果然,还是不太能容忍啊。”
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门被带上。
“好了没?”禅院直哉耐心告罄。
“好了好了。”
“嗯。”禅院直哉闭上眼睛,再次回忆你的模样,这次要想得仔细点。
第一,耳根子软,随便对你说两句骗骗你,你就傻乎乎的信了,没主见;
第二,贪吃,天天就知道背着夏油妈妈给你的爱心小挎包,时不时就掏出饼干咔哧咔哧地啃;
第三,笨,有时候真怀疑你的脑瓜子里有没有装东西。
差不多就这些了。
禅院直哉信心满满地睁开眼睛。
一只雪白的兔子映入眼帘,宝石灰的眼睛无辜地望了眼禅院直哉后,又不感兴趣地抱着一根胡萝卜啃啃啃。
耳根子软,贪吃,笨,完美符合!
? ? ! !
“什么鬼?怎么不是猫就是兔子?”禅院直哉气急败坏地喊。
黑影叹息道,“直哉大人,都说了要坦诚,不是坦诚地把早间乙杏的缺点一一数落,是要认清她在你心里的模样。”
“她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禅院直哉愤愤不平,又狼狈地狂打喷嚏,“阿嚏,阿嚏。”
糟糕了,他对兔子过敏。
禅院直哉慌张地把兔子塞给黑影,“不行,我过敏,快,把她送回去,重新再来一次!”
“直哉大人,一晚上最多试两次,第二次还不能强制送回。”黑影有气无力道,“睡梦中惊醒两次的话,早间乙杏本人也会发现不对劲的。”
“那怎么办?”禅院直哉挠着身上起的红疹。
“只能让兔子留在你的梦境,啃一晚胡萝卜了。”黑影冷静道,心里却在幸灾乐祸地偷笑。
“什么?!”
嘎吱嘎吱。
是兔子的大门牙不知疲倦地啃着胡萝卜的声音。
禅院直哉一边恼怒地捂着口鼻,狂打喷嚏,一边还要幻化出胡萝卜,不停地喂着小兔子。
最后两眼无神地认输,恶狠狠地碎碎念着。
“别吃了!别吃了!你怎么这么能吃!”
小兔子不高兴地撅过肥肥的屁股,又抱着大大的胡萝卜啃啃啃。
嘎吱嘎吱。
是爽口脆甜的胡萝卜被咬碎的声音。
饭桌前,你反射性地竖起耳朵,幻听到一整晚回荡在你脑海的声音,惊恐地看着五条悟夹给你的胡萝卜。
“怎么了?”五条悟莫名其妙地看着你。
糯糯的白米饭上是煮熟的一小截胡萝卜,和梦里脆生生的胡萝卜不一样,但你还是不想吃,撅着嘴把胡萝卜夹了出去。
“不要吃。”你晃晃脑袋,“悟,我昨晚又梦见我成了白兔子,啃了一晚上的胡萝卜。”
啃得你脑瓜子酸酸的。
“是吗?真稀奇。”五条悟扯出一抹假笑,“不是梦见成了猫,就是梦见成了兔子,明天你要梦见变成什么,嗯?”
然后冷淡地命令你,“早间乙杏,吃掉。”
“不要呜呜。”你委屈地趴到夏油杰的怀里。
“悟,算了吧。”夏油杰安抚地摸摸你。
“哼哼。”五条悟一手托着腮,无聊地看着你躺在夏油杰的怀里眼睛亮亮地比划着。
“我变成了兔子,有个奇怪的人一直喂我胡萝卜,我啃萝卜可累了。”你不满道,又担心的问,“夏油妈妈,你看看我的牙齿坏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