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还小,应该还有长大的机会。”
“我们,希望你能代替我们去看到胜利的一天。”
“能,长大,变老,能坟前烧纸,告诉我们……家国无恙……”
她低头浅笑了下,转过身,看着飘扬的国旗。
往前走。
步步红焱。
她没时间,从第一天回来原本以为还有的时间。
因为这个世界的演变,张北森跟界外人这些人的存在,以及别的……她很早之前就知道计划是无法完成的。
旅游清单上,不会再有见证了。
她往前走,背对着所有人,唯独看着国旗,步伐稳健,风衣飘扬。
在极致的红光中,在九层塔跟荷花池终究要坠落下来的那一刻。
她举起手。
“404,我还骗了你一件事。”
404已经哭了,他已经看到了她的未来。
说不出话,却听到谈瑟歉意又怅然一句。
“第100个无限任务,我没有失败。”
404:“?”
神光落降。
神明回归。
同时,灾厄游戏的主系统显现。
那巨大的屏幕跟进程密密麻麻,都是程序,都是运作的规则。
一个榜单天悬覆盖。
无数名字显现,但最上面的那个名字,他们一开始都以为是张北森隐藏身份的那一个。
它终于显现了。
1,工程师(灾厄创始人).宋稷(字京杭)。
灾厄的力量,神明的力量,如宇宙银河倒灌,滚滚流光从宇宙的一端流淌俯冲,进入她抬起的左手。
抵达她的手掌。
而她的身体秘密也终于显现。
为什么一直虚弱,只要生命格子一增加,她看似恢复,实则创伤,那是因为她在改造身体,为了让这个身体足以承受今日的此刻。
神力灌注。
也是灾厄游戏的主程序在她身体之上完全具现。
灾厄,是她创造的。
是她在无限世界成功成神后创造的。
但她要回归且灌注神力,却需要一具契合这个世界的身体,于是……有了后来。
记忆缺失,但在恢复。
现在,完全恢复。
全部恢复。
然后做她在创造灾厄游戏时就要做的事。
她背对着这些人,也不在意这些人得知灾厄为她创造后的震惊或者怨恨或者不解。
她背对着一切。
看着眼前的旗帜,一步步走着,一边将手中力量引导到双手,在身体一步步毁灭之前。
双手一抬,再往下一挥。
整个世界。
灾厄格式化,全球改造,规则神临。
而天幕,全球被灾厄天幕包裹,看似包裹,实则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宇宙。
大气层之外,灾厄游戏包裹了十年的星河之外。
他们能看到无数巨大的邪怪正在俯视着他们。
那一刻,有人懂了。
第一个懂她的,反而是张北森。
如果要做一件绝对正确的事,但要死相当一部分人。
这事你会干吗?
有很多人不会,因为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也承受不了压力,更做不了决策,也没这个执行力。
但有些人会。
这些人,是最孤独,最坚定,最愿意承受结果的先行者。
他们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会有未来,不能往过去,断情绝爱,随时需要舍弃任何人,只为大业。
孩子?情爱?财富名利?生命?
都是历史长河一缕烟。
他们燃烧后,也是一缕烟。
这一缕烟有些飘着飘着就散了。
有一些则是一直在燃烧,始终未熄灭。
乔看到了,仿佛看到了自己这一族曾经见证的时代毁灭。
当世的人也看到了,恍惚懂了灾厄游戏的意义。
如果还有不理解的,不明白的,他们也没有机会问始作俑者了。
只有宋祭酒在最后的一声呼唤。
“宋京杭!”
她其实应该喊敬语,但她猜想老祖宗应该更想听到还有人唤她宋京杭。
宋京杭本不该被遗忘的。
她也想说老祖宗你能不能看一看我。
是不是我害了你?
张北森企图爬起来,但不能,他趴在那,看着那个人如同百年前一样……消失在眼前。
他茫然了,努力挣扎着,想要爬过去。
但那个人没有回头,在以身体媒介彻底灌注神力改造了整个星球重塑规则后,她收回脆弱不堪的手,疲惫到长长一叹。
而此时,空间撕裂了,死亡烟云副本被打开,一群人正要出来。
不,是所有副本都结束了。
他们被放了出来。
但他们恰恰,只堪堪看到那个人在叹息后,顾自往前走。
她抬手了。
背对着所有人,一挥,最后一点神力做余晖,成全那一点点念想。
因为,她想让这些人看看,看看家国无恙。
这一挥。
落地的荷花池溅起无数水花。
水中月镜中花啊……
一个个巨大的阴影自水中出现。
看似阴影,其实是从虚幻中立足地面的人。
看似是人,其实光辉万丈,雄踞无比。
他们起来后,看到了宋祭酒以及所有人,旅客,百姓,现在的人民。
他们看到了。
疑惑中,又看向国旗,仿佛明白了。
白明隐睁大眼,看着其中一个人影大声呼唤!
那人回头。
白衣大褂,美丽脱俗,手里夹着一根烟,笑了笑,转身,坚定跟在最前面那个人身后走,但她往后挥手!
往前走。
所有人,都往前走。
不停留。
跟着那个人一起……粉碎,消失,画作漫天星光进入灾厄的规则之中。
无声无息。
从他们到来,到离开。
始终无声。
光辉,熄灭。
张北森安静了,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哭了,是悔,是恨,还是痛苦,然后用了一缕力量,点燃体内的红焱。
焚烧于赤红大地,跟红焱炼狱成为一体。
灾厄游戏完全融合整个地球,不再降临,不再拖拽人进入副本,而是变成自然力量成为这个星球的一部分,宛若超武世界的灵气复苏,自然改造生灵,也让这个世界有了真正进化对抗宇宙洪流的底气。
同时,世界规则已成型,可以对抗那些宇宙怪物的觊觎。
有得到,既有失去。
创造这一切,需要一个神。
完成这一切,同样献祭一个神。
在所有生灵看到灾厄游戏在这个世界最后残存的倒影中。
他们看到了规则诞生的条例。
第一条:神明无情。
第二条:血脉禁忌。
第三条:神明不介入命运。
这最前面三条是用来约束神明的,是最初的代价,也是最后的代价。
她成了神,也成了规则。
从此无情无亲不入命运。
404在随着灾厄游戏画作世界一部分成为灵体的时候,恍然顿悟了一件事。
她为什么会在回归后,记忆缺失的那个阶段,说自己失败了。
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会失败。
因为,她最初没想成神吧。
如果成神的代价是无情无亲,那她肯定不会成神,她,一开始要的是什么?
千辛万苦历经苦难,终于完成百年无限,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力量,即将完成心愿……
那,一定只有一个心愿吧。
复活,复活所有她的挚爱。
至亲,战友,那些死去的人,她是怀着无限的偏执在百年孤寂中坚持下来了。
她本该成功了。
但没有。
这也契合了她对蔺臣的那句话——神,不好。
她不想成神。
可她还是成了,那就说明她最后放弃了……
放弃了复活所有挚爱。
这是代价。
第113章 回归
每一个世界都是隔绝的小森林,当你走进森林,在黑暗中打开一个手电筒,那么,森林其实也在看见你。
你,是一个人,而森林无数林木,它们都在看着你。
当然,这没关系,可如果这些林木是远古的狂暴树人,或者是树妖树鬼,甚至一棵树中就可以栖息着无数特殊生物跟菌群呢?
人,是否还在自我认知的世界里面那样自信吗?
巨物恐惧,渺小恐惧,其实也等于宇宙恐惧。
他们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宇宙大世界,也明白了自身何等渺小,更明白一个小小的世界一旦位于宇宙动乱洪流中的轨迹中,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保护自己,避免生灵涂炭。
所以问题来了,这一切的开端在哪?
是否,神明的献祭既是结局?
江饮溪并不在副本中,但她远在魔都,已然看到了世界的变革跟尘埃即将落定。
她眼底是红的,仰望悬浮的屏幕,看着日月星辰更替坠落,看着灾厄系统用最冷酷的话语脱离他们的人生并解除程序绑定。
密密麻麻的代码跟进程遍布长空,包围了整个世界。
唯独再也看不见那个人。
告别没有声音,没有背影。
“所以,让她不死,让她脱离这个世界,让她离开百年,是谁在操控?是谁在掌控她的人生?”
“是为了这个世界,为了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生灵吗?”
“可是,配吗?值得吗?应该吗?”
这不止是江饮溪的愤怒跟质问,也是宋祭酒等人的不甘。
凭什么?!
或许是意念太强烈了,或许是……最有话语权,或者说最强大的、最接近神明的存在从副本解除后集现到了京都的那个广场上。
世界脱离,融合,灵气复苏,母皇,变异怪物,史前巨兽,恐怖杀手,这些人都在进入这个世界,成为同个世界的不同区块,世界在扩张,星球物质在剧变,疆域无限宽广,所有生灵的上限都被无限拉高。
没有副本,但他们依旧在降临。
但,最早进入的人是……南希跟司马倦知戒备看着那个缓缓走动的老者。
高大魁梧,白发苍苍,风度翩翩,这是曾经的死亡烟云副本最强BOSS,也是在谈瑟所在的那个区最强本体。
副本解除后,所有分体都被他吞噬了,本身,谈瑟给他的法子跟母皇结合,吸走了尸毒之法中最大的反噬跟弊毒,于是……在诸结合外加系统解除限制后。
他在走动中,成就了飞僵。
所有人都看到了宇宙无限世界中也堪称顶级存在的特殊强者诞生。
一步步,从苍老到恢复年轻,骨骼,血肉,精气神,都在最后一步定格时,一抬眸。
三朝元老,肱骨大臣,叱咤风云三个时代的蔺臣抬头看着漫天星辰。
“原来,叫宋京杭。”
“天子守国门,君子死社稷。”
“越强大,越不自由。”
他很伤感,因为他已然能掌控自己那个世界的命运,却也看到了赢了自己的那个人毁于自己的命运。
“我想,创造这一切的是你们这里的世界本质在自救吧,她,是被筛选出来的棋子。”
“百年历练,成就神明,但这个神明,也只是你用来自救的一种方式。”
他在跟谁对话?
是灾厄?
不,灾厄是谈瑟自己创造的,那就是……
是这个天地,是这个世界。
冥冥中,所有人都听到了无声又直入灵魂的声音。
它无端来,无孔不入。
“不是一种,是唯一。”
“我给了她选择,但她就跟当年予她爷爷的回答一样,没有退路。”
蔺臣:“你选她之前,就已经知道她没有退路。”
因为知道她是什么的人。
世界:“是的,她是唯一的选择,选中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她的未来。”
一如当年的宋太公在临死前看着自己最寄予厚望但也最残忍对待的大孙女低头给了答案的时候。
他也已经确定了她的未来。
蔺臣:“不觉得残忍吗?我以为世界的本质是公义跟平等。”
世界:“她懂,你其实也懂,但你有情绪。”
“这就是她比你强的地方,她能做到无情,你,没做到。”
其实原本能做到,但遇到了她,做不到了。
蔺臣明白,世界也明白,但他们都没有办法。
世界:“我对你们的操控,如你们自己对信仰的实践,有区别吗?”
都一样。
她也知道,所以愿意跟世界走同一条路,哪怕世界是终端,她是在抵达终端时消散的存在。
蔺臣苦笑,低下头,长长一叹,伸出手,强大无比的存在,飞天遁地,长生不死……
其实,他再进一步,也许也能成神,比如吞噬所有的生灵,也可以。
但,他的神跟她的不一样。
“规则成神,一念成圣,没有破绽,没有弱点,才能一步到位,护住整个世界。”
抬头,他看着已经密密麻麻成型的规则戒律。
从此以后,这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跟权威,对外防御,对内约束。
约束的,自然是他这样的存在。
平等约束,庇护弱者,保证秩序的运行。
这需要多大的冷静跟无私,就需要多大的付出。
“所以那些话本里面为爱灭世,为爱者生生死死的神,最终都酿造了灾难。”
宋京杭,她不是。
世界:“趁着现在的世界变革,是你成神的最好时机,你,是我见过次于她的璀璨人物之一。”
说是之一,其实不多,但其余的很多都死了。
渡不过最后一关。
或者自己放下了执念,与天共灭。
一个世界一个世界,一个一个灾难,涌现的英灵枭雄又有多少呢。
白驹过隙,日月星辰,都从她身边消散了。
她经历的,何尝不是它陪着度过的。
但它只会根据世界的运行,希望出现更多的至强者,引领这个时代变强。
因为灵气复苏后的时代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外面的那些……总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蔺臣:“不了,不想,我有不想放下的念。”
世界沉默。
最后,轻轻一句。
“抱歉。”
不是对他说的,自然不是。
是对谈瑟。
但没用了,世界自己其实也没得选。
所以……
世界本念正在消散。
因为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宿命,就好像一个为世界危机而诞生的唯一NPC完成了任务。
该离开了。
它在消散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世界,是你们的了。”
“青铜时代已经度过,因宇宙洪流的到来,你们,已经进入超凡生灵的时代。”
“从此,命运在你们自己手中。”
“不会再有下一个宋京杭救你们了。”
“不再见。”
世界本质正要消失,他们这些生灵感受到了,有一种天然的保护屏障正在消失,他们正如被放养的动物,正在茫然面对未来。
一只黑猫撕裂空间,跳出空间裂缝。
“天呐天呐,等了这么就,可算等到你们世界变革的裂缝了,我来啦!”
“来不及了?!”
“靠!还是没赶上……你做什么!404!”
胖嘟嘟的小黑猫一爪子撕裂空间拽住了正在消散的世界本质。
一捏,世界本质成了一团光火。
世界:“你是?!你喊我什么?!”
小黑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介入了灾厄系统变成了404陪伴她最后一程,可见你心里也是舍不得她的,也可见就算作为世界本质,你也是有情的。”
世界;“我没有,你是哪里来胡说八道的……你到底是谁?”
小黑猫嘿嘿笑,“来救她的,我能,我们能。”
世界:“你是其他宇宙的界主?不,你不能,宇宙之间不介入是铁则之一,不然我们宇宙作为最年轻的弱小宇宙,早就被吞了,而且她已经成就规则,不可能再……”
小黑猫:“奥,她是可以神明兵解成规则啊,献祭嘛,但规则同样可以夺舍重塑回归啊,这个我们几个宇宙的人跟界灵都干过。”
世界:“?几,几个宇宙?等等,就算你们掌握了这种违背宇宙秩序的方法,宇宙之间能量相冲,你也做不到——不然,你也不会现在才能潜入,我不信你还能动用更强的力量干预规则。”
小黑猫:“是不能,但是,她自己可以做到,看我的,你帮我一把!”
世界本质本来要消散的,硬生生被这小黑猫拽回。
很快它就明白了,蔺臣等人被这个变故弄得迷糊,但越强越了解宇宙越早明白小黑猫是什么存在,也在看到小黑猫手头的光火后意识到了它的手段!
“灵魂?!”
“它掌握了这么多灵魂?”
小黑猫可兴奋了,“哈哈哈,我是介入不了你们这个时代的神解规则,不能直接让她回归,但,我也不是啥也没干哦。”
“这些年一直在往返时间,她的挚爱魂魄都在我手中!”
“这个世界的凡人们,这个世界没有白得的午餐,她靠灾厄吸收你们的生命力量最终保证了这个世界的重塑,可她也没告诉过你们——其实她可以不兵解,最后一步达成灾厄系统降临本体的时候,直接吞噬你们这里99%的生命体就可以,最后再用剩下1%的生命繁衍生息。”
“但她没选。”
众人震惊。
世界本质也震惊了。
还能这样?
看来他低估了谈瑟……也对,经历无限轮回接触宇宙本源的人是谈瑟,她显然比固守世界本源企图自救的自己更具成长性,所以,她已经有了更好的、不需要牺牲自己的方法。
第二个选择,她自己可以创造。
但她,还是没选。
因为,她曾经选过,很痛苦。
世界本质是张北森之外第二个存在,看着她在火焰焚烧中坚持了两个小时不死,却也在那两个小时中抱着为她挡枪惨死嬷嬷,困于那些司机女仆等挚爱且无限忠诚于她甚至愿意共赴死的人死亡惨景中。
太痛苦了,她却不能悔。
只是痛。
所以她不想选。
“那就让我替她选吧。”
小黑猫嘴巴一张,好大一张血盆大口……
在场的人几乎以为自己会死。
结果……都被抽走了十分之一的生命力量。
额……十分之一的寿命啊,其实也足够伤筋动骨了,但因为以前灾厄副本的事,众人都麻了,竟然第一反应是——嗯?就这?
这算什么代价。
给啊,再多给点。
你个胖黑猫多抽点!
“老子多的是生命格子!”周柰红着眼大喊着。
谁能不爱夫人?
曾经的敌人都爱!
不过可怕的是小黑猫,别看它圆滚滚小小一个,跟史前宇宙怪物一样同时抽走百万人的生命力量,然后——用在那些被她游走于时空收集的魂魄之中。
“她的遗憾,我来弥补!”
“这个世界不允许死而复生,但别的宇宙可以啊。”
“宋京杭!”
“记住了,我叫隋炘,你的至亲挚爱们将在我那个宇宙复苏,将是我的子民……嘿嘿嘿……”
“对了,你还记得我吗?你可抱过我哦。”
“所以,你愿意回来吗?”
小黑猫虚空站立,叉腰,又凶又蛮,又带着一点可怜兮兮。
然后……
亡魂回溯,一个个剪影模糊出现在小黑猫身后的空间黑洞中,在另一个宇宙诞生,但隔着宇宙屏障,能看到他们的。
他们正在回归。
但这是一个过程,其实没那么容易,隋炘都有点吃力,但很努力。
因为——她蛮喜欢这个大姐姐来着。
世界本质也在帮他们回归,但它帮的方法是……记忆回溯。
“我记录了她的记忆碎片,原本是要带着一起消散的。”
“能不能成,就看这最后一步了。”
它释放了记忆。
也是它陪伴她历经百年的见证。
记忆+执念本身。
星际世界。
无数宇宙飞船飞向一颗荒星。
荒星之上无数教派叛军正在呼喊着冲出。
前面的一些领袖包含痛苦跟愤怒。
“杀了她!”
“宋京杭!”
“杀了她!!”
“她是叛徒……是忤逆神权的叛徒!”
在他们冲上去之下。
画面一转,宇宙飞船内,帝国大臣躬身低头,“陛下,这些人都是您曾经的盟友,是否需要留活口?”
前面,一袭黑金武装腰悬超金帝王剑的女帝手掌把玩着一串宝石,偏头侧眸,暗金瞳孔冰冷无情,淡淡几句。
“孤不需要盟友。”
“亦不需要神明在孤之上。”
“都杀了。”
她转身,冷漠走下台阶。
飞船发射超级射光,集中那颗星球。
屏幕上,整颗星球都被毁灭。
光辉在她身后璀璨。
丧尸世界。
半人半丧尸的银发丧尸女皇操控着吞噬了无数生命成就的毁灭暴君带领着无数丧尸大军正在进攻最后一批人类幸存者。
幸存者们飞天遁地,不顾一切在漫无边际的丧尸群中屠杀。
其中一人最强。
意志操控异能让她反向操控了丧尸大军内讧,亦能操控物质为自己所用。
“姐姐,臣服于我,我可以绕你们这些人不死,给他们一方净土。”
“你要在我手中。”
“要么,除了你能抗衡尸毒,他们,都扛不住,还不是要归我族类,唯你一人异类。”
丧尸女皇高高在上,抬手,战场废墟中的残躯丧尸体融化,释放出尸毒。
那些人果然扛不住了。
“走!”
“夫人,走!”
“快走!”
“她是疯子!”
“这个神经病,装作是我们的朋友,就是为了骗你!”
“她会吃掉你……快走,宋!”
这些人果然开始丧尸化。
谈瑟选择间接操控他们的意志,阻止他们自杀,亦抽取了他们的力量。
双手一合。
意志操控达到顶峰……操控!
那最强的毁灭暴君被她操控……不对,反噬了,操控失败,它脱离控制,以自身狂暴凶性,猛然闪现数百米之远,瞬间到谈瑟前面,挥舞的长矛悍然穿刺。
谈瑟虚弱,眼看着这一根长矛……
银发白影在那一刻紧急过来。
推开了谈瑟,回身格挡毁灭暴君。
长矛被女皇双手握住。
她很愤怒,却突然……身后一把剑从后背穿透了她的胸膛。
身后的夫人从身后亲自刺了她一剑。
女皇的瞳孔晃动,最后静寂,一笑中问:“姐姐,其实你的操控没有失败,早就算准了……你知道我在乎你,对吗?”
谈瑟从身后揽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一剑,抵着她的肩头。
“是。”
“真可怕啊,这些蠢货应该都不知道吧。”
女皇笑着,一手握着长矛,不让毁灭暴君动弹伤害谈瑟,一方面放下另一只手,握住谈瑟的手。
“他们不知道,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异类。”
“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这么特殊,与众不同,看着就好珍贵。”
“你的目的是离开。”
“我,只是不想你走。”
“有错吗?”
她笑着,低下头,在谈瑟意识到要拔出剑退开之前。
女皇扣住她的手,释放了所有能量,涌入谈瑟身体。
“可惜不知道你叫什么……”
“宋,惊杭。”
“我的……”
她还没说完,女皇死在她怀里。
新的人皇诞生。
“名字……”
她低头,看着正在融化的银色液体,好像这种丧尸剧毒的源头,也是那漂亮诡秘的银色液体。
女皇已经消散了。
从她跪着的双腿上流淌,蒸发,空无一物。
她皱眉,一念起,万物静寂。
所有丧尸全部化成齑粉。
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超古武世界。
王庭幽深,重重楼阁,一身染血的帝王横刀立马,提着一方物件大步走过冰冷的王阶。
撩开帘子,走进一方宫殿。
往来宫人跟女医来来去去。
匆忙又慌乱,行礼中,他脱下染血的外袍甩在一旁,快步冲进去,最后一步步踱到榻前。
被敌国刺客围杀重伤的人躺在榻上。
闻声,睁开眼,疲惫虚弱,看着半跪下来的英俊帝王。
有血气。
“抱歉,还带着血,是不是熏到你了?”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苍白,婉约,眉目如画。
“孤,孤灭了他们的国,你看,这是玉玺。”
“给你的。”
“阿稷,你还痛不痛?”
她垂眼,有点不解,但又带着几分冷静的提醒。
“陛下,您是帝王,不能如此。”
“合该无情。”
“不怕我将来伤你吗?”
帝王一怔,后失笑,把玉玺随手放在一边,用湿巾擦拭了手上的血迹,想要摸她的脸,但抬手了,又在她侧眸一眼的注视下慢慢收回手。
“你我年少联姻而婚,为利益而扶持,自不该有情。”
“相敬如宾才是对你我最好的。”
“但,你我乃帝后,我的荣耀本就该与你共享。”
“阿稷。”
他笑,笑得克制又认真。
“我不后悔。”
这句话,在她率军踏破王庭,最后杀他的时候,他败在她怀里,最后也是含笑这么说的。
“没有不败的帝王,还好,是败在你手里。”
“前朝长公主。”
“荣耀依旧在你手中。”
他握着她的手,最后闭上眼。
朝堂杀戮,她看着他的脸,也不知在想什么,但自己脸上喷溅到的热血一直都忘记擦。
就这么一滴滴滚烫滴落。
她是茫然的,也是麻木的。
再往前,一个个世界,一幕幕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