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香叹了口气，茫然说道：“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
李芳草挺理解张美香的，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有很多人进了大学才知道自己专业到底是干什么的，报志愿的时候两眼一抹黑，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特别清晰明确的职业规划，何况是消息闭塞的年代。
“美香，你愿不愿意当老师？”李芳草拉着张美香的手问道。
张美香眼神一亮，连忙点头，“当老师好啊，有寒暑假！”
“不光是假期多，现在风气政策变了，老师会越来越受人尊敬的。”李芳草微笑道，“你要是愿意，就报一个师范类的英语专业，现在国家要发展，就少不得对外交流，英语人才缺口会很大，你要是学的好，还能留在学校当大学老师。”
李芳草觉得张美香挺适合当老师的，这姑娘爱憎分明，性格直爽，很有原则和正义感，学校这个相对单纯的环境会比较好。
“那我就报师范大学！”张美香笑道，又叹气，“幸好我考的还不错，要是没考上，家里就得给我说亲，把我嫁出去了，我年纪也不小了，上次我嫂子给我说了她厂里的技术员，三十多了，老婆死了，带着俩孩子。”
周三喜怒了，“你可不能答应！就是一辈子没男人不结婚，也不能给人当后妈！我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肯定不能答应。”张美香气鼓鼓的说道，“我嫂子一个劲的跟我夸那人好，就看不见那人年纪大，秃头，还带两个孩子，不就图人家工资高吗！还跟我爸妈说我看不上他，就再找不到比他跟更好的了！她就是见不得我在家白吃饭，想把我赶走！我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她这么糟心媳妇！”
李芳草拍了拍张美香的肩膀，“美香，咱们马上就要各自去上学了，有些话我以前没跟你说，但现在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要是没你爹妈哥哥的默许，你嫂子能逼着你结婚，赶你离开这个家？她只是当了个冲锋陷阵的恶人而已。”
张美香愣住了，眼睛里慢慢浮现出了水光。
大家都沉默的看着她。
张美香一直都在抱怨嫂子看她不顺眼，不是想撵她走就是随便给她找个男人嫁了，好像嫂子才是唯一的恶人，欺负全家人。

第331章 江黎是谁
但事实真的就只是这样吗？只不过是张美香孤立无援，想紧紧抓着父母兄长的亲情，一厢情愿的以为只有嫂子坏而已。
“现在你跟以前不同了，你已经冲出了你哥嫂的这个阶层，不会再跟他们争家里的资源，你的父母兄弟逼迫不到你了，相反还要讨好你。”李芳草握住张美香的手，真诚的说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挑拨你和家里人的关系，只是想跟你说，无论什么时候，咱们不能陷入让别人拿捏的地步，不能被那点虚伪的亲情蒙蔽了眼睛，哪怕是父母至亲。”
张美香抱住了李芳草，在她肩膀上失声痛哭，“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芳草！”
“等你上了大学，找对象还不容易？大学里优秀男生多的是！那可是国家给你选拔出来的优质对象！”李芳草笑着拍她的后背。
“就是！大学里面肯定男生很多！”周三喜附和道。
杨知非和肖仲钦同时急了，“话不能这么说！”
“处对象要看人品，不能看高考分数！”
“你们俩可是有对象的人了，进了大学也得收敛点，跟那些男生保持距离！”
周三喜转着眼珠，小模样得意洋洋，“那得看你们表现了，表现好，我跟芳草就跟男生保持距离，要是表现不好……”
肖仲钦扶额叹气，真是没办法，自己选的对象只能自己宠呗。
这会儿上，江老太家的大门被人敲响了，李芳草出去问道：“谁啊？”
门外头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我，秦鸿！”
杨知非跟着出来了，一脸嫌弃的开了门，“你怎么又来了？你假期挺多啊！工作任务都完成了吗？”
高考的时候秦鸿过来一回，现在放榜了又来。
“我出差路过这里，不行啊？”秦鸿背着旅行包大踏步的进了院子，没好气的冲杨知非翻白眼，“杨知非你个牲口你好意思说我吗？你休了半年病假，陪着对象日子过的优哉游哉，工作不都压我头上了！这半年把我忙的，没日没夜！”
李芳草哭笑不得，催着秦鸿赶紧进屋，外面冷。
秦鸿进屋后开始从硕大沉重的旅行包里拿东西，不是吃的就是用的，都是他出差在外面买的，有给江老太的，有给李芳草和周三喜的。
东西拿出来后，秦鸿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志愿表，有周三喜的，也有张美香的，就是没有李芳草的。
李芳草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他手边。
秦鸿搓着手，吭吭哧哧半天，小声说道：“芳草，那个，我表姐是京市的高中数学老师，表姐夫是高中语文老师，我请他们给你补习。”
李芳草茫然看着他，补习什么？
秦鸿看着李芳草那双澄澈的眼眸，慌忙垂下眼睛，没敢对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那么聪明，肯，肯定是有潜力的，只是没有老师教，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再复习一年，肯定没问题！”
李芳草看他害羞窘迫的样子，忍不住莞尔一笑，摇头说道：“谢谢你，我不复习了。”
秦鸿急了，“那怎么行？你不能一次失败就放弃啊！”
杨知非从灶房把烤好的红薯拿了过来，正好听到秦鸿的话，笑道：“我媳妇不用复习了，她考上了，还是楚省的高考状元！”
秦鸿不敢置信，呆愣着看着杨知非，又看了看李芳草，“可，可我去招生办了，状元不是叫江黎吗？”
前五百名里他都查到周三喜的成绩了，还不错，但就是没看到李芳草的名字，秦鸿以为李芳草没考上，赶紧火急火燎的过来安慰李芳草了。
“江黎就是李芳草！李芳草就是江黎！”杨知非笑道，说一次高兴一次，觉得他媳妇是真给他长脸。
李芳草从包里拿出了自己改名字的证明，现用名那一栏端端正正的写着“江黎”两个字，“本来是想改名叫江离，离别的离，是香草的意思，但嬢嬢说离字的寓意不好，让我改成黎明的黎了。”
秦鸿还晕呼呼的，整个人如梦如幻，笑的嘴巴咧到耳根，比李芳草本人还高兴，“怎么突然想改名了？”
“李德福之前找过我，说我不给他钱就不许我随他的姓，我就去改名了，跟嬢嬢的姓。”李芳草轻声细语的说道，把垂下来的散发别到了耳后。
秦鸿看她温柔娴美的模样，心里突然特别酸涩，李芳草话说的平静无波，好像就跟今天换了个摊子买菜一样，但掩藏在平淡情绪背后的，是这么多年来的艰辛生活。
“挺好，新名字比原来的名字好。”秦鸿说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李芳草笑着点头，“借您吉言。”
秦鸿想到李芳草是状元，瞬间又来了精神，“你准备上哪个大学？京大还是华大？”
“我就留在江城念大学，跟徐老师说好了，毕业了就进他的实验室。”李芳草说道。
江老太年纪越来越大，生活力不从心，她想留在江城照顾江老太。
“啊，就在江城读书啊。”秦鸿有些惋惜，“按你的成绩，京大华大都随你挑的。”
杨知非递了个红薯给秦鸿，“人各有志，也不是非得去京市读书。”
秦鸿听他话里有话，冷哼一声，“你病假是不是该休完了？是不是该回单位了？”
不管李芳草在江城还是京市，杨知非和他不都得回甘省工作，谁也见不了李芳草。想到这里，秦鸿瞬间心态就平衡了许多。
这会儿上，肖仲钦的一个同事过来找他，说上头的批示下来了，随时可以逮捕，问肖仲钦要不要一起过去，毕竟是跟肖仲钦有关系的人。
“逮捕谁？”秦鸿纳闷的问道。
肖仲钦展开逮捕令给秦鸿看，“肖姝雪，指使流氓罪。”
秦鸿看向了李芳草，“是该收拾她，不过当时你不是答应肖家人不追究了吗？”
李芳草笑容中泛着冰冷，“答应的事就要做到吗？肖家人也答应过我，肖姝雪不会再来害我了，他们做到了吗？”

第332章 逮捕
肖仲钦起身说道：“我听说他们正在给肖姝雪办庆贺喜宴，正好趁这个时候抓了她。”
“她也考上了？”秦鸿问道。
周三喜笑的简直抑制不住，“考上个锤子！她总分还不到一百！我的天，她可真是个人才！”
“那庆祝什么？庆祝她落榜吗？”秦鸿完全不能理解。
肖仲钦冷笑，“我爸打电话问高考成绩，我正好在他前面问过，跟招生办的人说江黎是我亲妹妹，招生办的人就恭喜他，说他女儿考了状元。”
“他们以为状元是肖姝雪？”秦鸿惊呆了，回过神来只觉得荒唐，“肖姝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自己能考几分心里没数吗？她，她……”
一个总分不到一百的学渣怎么就能觉得她有本事考状元呢？
“她脑子有病呗！”张美香鄙夷的说道，“觉得别人都是笨蛋，天底下就她一个聪明人。”
肖仲钦带着公安走了，准备去肖家抓人。
这会儿上，肖兴国和肖伯岳喊来了给肖姝雪做辅导的五个老师，还通过关系搞来了今年的高考试卷。
肖兴国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他花了这么大力气和心血培养的肖姝雪总分只考了九十七，觉得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要么是被人顶替了成绩，要么是阅卷老师弄错了分数。
“你把你考试时写的答案再写一遍，我们算算分数。”肖兴国殷切的说道，“真有问题，爸爸一定帮你。”
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肖姝雪真的考的不错，无论如何都要闹大了帮肖姝雪要回分数，洗清今天的耻辱。
肖姝雪被好几个人围着，看着卷子上的试题，迟迟落不下笔。
“你赶紧写啊！”肖兴国催促，“这不都是你做过的卷子吗？”
肖姝雪心虚不已，扔下笔说道：“我，我忘了我当时的答案了。”
“这怎么能忘呢！”肖兴国又急又气，高声喝道。
肖姝雪嚷嚷道：“我考完就忘了，怎么能怪我？谁能想到有人顶替我成绩啊？对了，爸爸，你去查查第一名叫江黎的那个人，肯定是他顶替了我的成绩！”
“选择题答案你忘了，这道题让默写诗词，你总记得吧？”肖伯岳指着一道主观题问道。
肖兴国立刻点头，“对，这默写课文你肯定会。”
“我，我忘了！”肖姝雪声音都带了颤，“我真忘了，考完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慧讥讽说道：“我高中毕业多少年了，我都记得这首诗怎么背的，你怎么下了考场就忘了？”
肖姝雪恨的咬牙，满脸涨红，求助的看了眼肖伯岳。
肖伯岳冷漠的把视线转到了别处，他也是上过学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根本不是肖姝雪的成绩被人篡改或者顶替，九十七分就是肖姝雪的真正水平。
“你随便拉一个跟你一起高考的人过来问问，看他会不会忘！”宋慧不打算这么放过肖姝雪，“要真是用功学习背下来的，怎么可能下了考场就忘掉？我看你是压根就不会，没背过！”
她上班路上碰到过李芳草，人家走着路都还在背着书，就算李芳草没考上，榜上无名，她也很敬佩李芳草这种学习态度。
肖兴国气的哆嗦，转而看向了站在后面，一声没敢吭的五个补课老师，拍着桌子咆哮道：“我花了那么多钱请你们给她补课，成果呢？九十七分就是成果？！”
五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硬着头皮说道：“肖首长，这不能怪我们啊，我们肯定是用心教了，可她不学，我们也没办法。”
剩下四个人七嘴八舌说道：“就是，她不肯学，让她读个书都不愿意，还骂我们是臭老九！”
“她说她家里有钱，让您给她花钱找关系顶替别人上大学就行，用不着自己辛苦学习。”
肖兴国气的浑身颤抖，撑着桌子才没有晕过去。
肖姝雪也恼火的要命，冲那几个老师大骂了起来，“你们这群臭老九，拿了我们家钱还来说我坏话！臭不要脸！”
这会儿上，肖仲钦带着几个公安进来了。
杜文雨气的掉了泪，捶打了几下肖仲钦的胳膊，骂道：“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跟招生办的人说状元是你妹妹，现在好了，家里脸面都丢尽了！”
她还怎么有脸出门？整个大院只怕都在传肖家上下几口人都得了失心疯。
“状元本来就是我妹妹，有什么不能说的。”肖仲钦冷冷的说道。
杜文雨跺脚道：“你发什么疯！你爸还有你大哥都去查了，小雪这次考的很差……”
肖仲钦不耐烦的摆手，“我妹妹可不是那条毒蛇！”
杜文雨惊愕的愣在那里，“不是小雪，那是谁？你跟那个江黎认识？”
“你跟爸眼里，是不是觉得李芳草就是个小学没读完的文盲，上不得台面，合该一辈子躲在甘省农村，永远不出现在人前，免得给你们丢人现眼？”肖仲钦讥讽道，“江黎就是李芳草！人家改名了，叫江黎！”
肖姝雪惊呆了，回过神跳脚叫道：“不可能！你骗人！她怎么可能是状元！”
“她是不是状元关你什么事？”肖仲钦从腰后取出银手镯，抓起肖姝雪铐了上去，“肖姝雪，你被逮捕了！”
肖兴国又急又气，“你这是干什么？你逮捕她干什么？”
“她犯了流氓罪，还是幕后主使，性质更严重。我是公安，不会无缘无故害人。”肖仲钦话里有话的看了眼崩溃大哭的肖姝雪。
杜文雨急了，“还是芳草那个事吗？她不是都答应不追究了吗！”
“就是啊，芳草答应过的！”肖兴国也赶紧说道。
“你们也答应过她，会好好约束肖姝雪，不再让她害人，你们做到了吗？”肖仲钦冷笑。
肖姝雪抓着杜文雨的手，哭的声嘶力竭，“妈，你救救我啊！李芳草那个贱人要害死我！你救救我啊！”
肖仲钦从身上的公文包里掏出两个牛皮纸信封，正是前段时间肖兴国和杜文雨给李芳草的一万块钱，重重的摔到了桌子上。

肖仲钦说道：“这是你们给江黎的一万块钱，她托我还给你们。”
说罢，他扭头跟同事说道：“带走。”
肖姝雪刚要歇斯底里的反抗，肖仲钦说道：“暴力拒捕，罪加一等，我倒是盼着你多闹腾，这样你就能多在监狱里蹲两年。”
几个老师慌忙趁这个时候跑了，肖姝雪哭的凄凄惨惨的喊着爸爸妈妈救救她。
“你们跟我和江黎承诺要跟她断绝关系，现在又不作数了？”肖仲钦冷冷的看着肖父肖母。
杜文雨捂着脸不去看肖姝雪，放声大哭起来。
她和肖兴国确实打算等高考完，肖姝雪去上大学就不再联系了，但听说肖姝雪考上状元那一刹那，两人在心中不约而同忘记了这个承诺。
肖姝雪考上状元的光环远远大过她给这个家带来的耻辱，谁不想当状元的爹妈？
这次肖姝雪被逮捕可没人帮她遮掩了，双手戴着银手镯从肖家一路到门口，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肖姝雪低着头，都不敢看人，恨的咬牙切齿。
到了公安局接受审讯的时候，肖姝雪依旧嘴硬，坚决不肯承认，哪怕公安把犯事的房东三个人拉到她面前，把沾有她指纹的钞票放到她面前，依旧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公安赶紧放她回家，她可是首长家的千金。
“这次可跟你之前犯的案子不一样。”肖仲钦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人证，有物证，有犯人指认，证据链完整，你就是不承认，这案子也能判的下来。”
肖姝雪不信，“你就是骗我，想让我认罪，你做梦！我要见你们局长，我要举报肖仲钦以权谋私！他报复我！故意栽赃陷害！我还要举报李芳草作弊！她一个小学没毕业的，怎么可能考上状元！肯定是你们暗箱运作，顶替了别人的成绩！”
写笔录的公安听不下去了，“你脑子有病吧？就算顶替别人的成绩，也顶替个一般的，谁特么的有病顶替状元！”
“那就是肖仲钦和杨知非事先买到了答案！”肖姝雪尖叫道。
肖仲钦不屑一哂，他要有本事弄到高考答案，至于让肖姝雪蹦跶到现在。
“我先走了，你们接着审吧。”肖仲钦把外套一穿，出了门。
反正肖姝雪认不认罪，都不影响判罚。
第二天一早，李芳草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意外的看到肖兴国和杜文雨站在江老太家门口。
两个人应该是站在这里很久了，但迟迟没有敲门。
“有事？”李芳草先开口了。
肖兴国艰难的说道：“我听仲钦说，你，你改名了？”
“改了，我现在叫江黎，江水的江，黎明的黎。”李芳草客气的说道。
肖兴国急了，“你怎么能改姓江呢？”
“李德福说我不是他亲生的，不许我姓李，我只能改姓了。”李芳草双手一摊。
杜文雨抹着泪说道：“那你应该姓肖啊，你是我跟你爸爸的孩子，你怎么能改姓江呢？”
李芳草摇头，“我无父无母，谁对我好，我就跟谁的姓。”
“你可要想清楚了，江老太成分有问题，你跟她走那么近，不怕将来大学开除了你啊！”肖兴国板着脸说道。
李芳草笑了起来，“关你什么事？有那闲工夫来找我，不如去问问肖姝雪这次会被判几年！牢里的日子可不好过！”
“爸爸也是为你好！”杜文雨生气鄙夷的说道，“她以前给军阀当过姨太太，她要是个要脸的，早该死了一了百了……”
李芳草顺着杜文雨的视线看过去，江老太正拄着拐站在院子里，把刚才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杜文雨就是看江老太在，才故意说的这么难听。在杜文雨眼里，江老太就是臭不要脸，抢她的亲生女儿。要不是江老太撺掇，李芳草能不认亲爹妈吗！还不是江老太一个孤老婆子没人依靠，仗着以前的那点恩情巴着李芳草不放，不许李芳草认亲爹妈。
江老太冷着脸转身要走的时候，李芳草大踏步走过去，握住了江老太的手，平静的说道：“听了你刚才说的话，我更加确定了不认你们是正确的选择，你们这样的人跟肖姝雪真是绝配，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臭不要脸哦！”张美香和周三喜站在二楼阳台上说道，“要不是人家江嬢嬢救了芳草，他们两个现在哪还见得到亲女儿。”
杜文雨气哭了，“我是你亲妈！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你认一个外人不认我？她对你好都是骗你的，指望你给她养老伺候她的！你傻不傻啊！你怎么能不认亲妈！”
李芳草摇头，神情平静，语调温软，“嬢嬢从来没骗过我，也没要求我给她养老。嬢嬢的经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她清清白白的活着，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要是大学因为嬢嬢不愿意录取我，这种大学，不上也罢！我被赵小凤攥在手心里，几次被她饿死，打死，你们在疼爱着赵小凤的女儿，现在我日子好过了，你们一个个跳出来，哭着喊着是我亲爹妈，你们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我永远不会认你们的，也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杜文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哆嗦着说道：“你是在拿刀剜我的心啊！”
肖兴国强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生气，气爸爸妈妈没有第一时间接你回家，可那时候家里真的是有困难，直接把你接回家，你让别人怎么看爸爸妈妈？”
“我没有爸爸妈妈。”李芳草一字一句的说道，“早在你们明知道我被赵小凤虐待殴打，却依然选择维护赵小凤的女儿时，我的爸爸妈妈就已经死了。这世上谁都没有资格指责我，包括你们两个。”
杜文雨哭着说道：“你不认爸爸妈妈，可你承诺过的话总不能不认吧？你说过收了钱就不追究小雪的！”
“笑死人了，我还得在你们面前当个君子？我看起来很傻吗？”李芳草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我当时只想等肖姝雪考上大学的时候抓她，让她看到希望之后陷入到绝望，谁知道她那么没用，连一百分都考不到，害得我白等了那么多天。”

第334章 巴结
看着肖兴国和杜文雨难以置信的表情，李芳草摊手，“想不到吗？也是，毕竟我在你们眼里，就是棵路边野草，被肖姝雪怎么踩都无所谓，只是没想到这棵野草也会起坏心眼整治人。”
“现在看到野草考上状元了，想来巴结了？”李芳草十分遗憾，“晚了！”
杜文雨脸上火辣辣的，“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跟你爸……”
“事实如此嘛，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当初你们不愿意认我，不就是觉得肖姝雪比我有前途，把赌注押到了肖姝雪身上。自己没眼光，站错了队，那就愿赌服输，哪有两头好处都占完的？”李芳草凉薄的说道。
肖兴国和杜文雨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李芳草当着他们两个的面重新关上了大门，和上门后，不轻不重的说道：“晦气！”
眼看李芳草这边的路走不通，肖兴国和杜文雨只得去了公安局，等了很久之后终于见到了肖姝雪一面。
肖姝雪面容狰狞癫狂，要他们两个去举报李芳草作弊，说李芳草一定是通过手段才考上了状元，要肖兴国和杜文雨写举报李芳草的大字报，贴满江城的大街小巷。
“这事先不急。”肖兴国看她精神状态不对头，赶紧说道：“你之前不是有精神病么，你就说犯事的时候脑子不清醒，正在发病。”
虽然不能免除刑罚，但至少能判的轻一些。
肖姝雪顿时了然，尽管万分不情愿，但在接下来的审问中声称自己有精神病，当时正在犯病。
肖仲钦立刻请来了杜文志，杜文志带着精神科的同事作证，肖姝雪在高考前很长一段时间就已经痊愈了，甚至连药都不用再吃了，是他经手的痊愈证明。
“她犯罪的时候是清醒的。”杜文志强调。
精神科的医生也说道：“手段缜密，前后有条理，知道给人钱，指使人办坏事，还规定了时间地点，这肯定不是精神病能干出来的。”
杜文雨气的大哭，说杜文志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杜文志说杜文雨再维护肖姝雪，就跟杜文雨也断绝关系。
杜文雨再次气病了，肖兴国也不想再来看肖姝雪了。肖姝雪被判刑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精力在肖姝雪身上了。
肖姝雪在看守所等待判刑的时候，怎么都等不来肖兴国和杜文雨，只能让看守所的人联系肖伯岳，说只要肖伯岳来了，她就认罪。
肖伯岳来了之后，客气歉意的说肖姝雪的事他真的帮不上忙。
肖姝雪却说不用他帮忙她的事，只需要他找人写一千份大字报，举报李芳草高考舞弊，贴满江城大街小巷就可以了。
肖伯岳沉默的看着一脸癫狂的肖姝雪，无话可说。
肖姝雪自顾自的说道：“我落不到好，她也别想过的好，我被她害的这么惨，她还能去上大学？没这么便宜的事！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肖伯岳转身走了，再也不想看见肖姝雪了。
李芳草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肖姝雪判下来了，重判了六年。
整个江城大院都轰动了，营地里也都谈论着这件事，肖家的养女因为想害肖家的亲生女儿被判了六年，而肖家不肯认的亲生女儿考上了状元。
沈海峰听到之后，惊呆了，回过神就告了假要去找李芳草。
然而他走到江老太之前住的地方，破铁皮屋早就换了人住。
“江老太呢？”沈海峰跟左右邻居打听。
左右邻居七嘴八舌的说江老太走大运了，早就搬走了，搬到小洋楼去住了，收养了一个孙女是有大本事的。
至于搬到哪里，谁也说不出一个具体的位置。
沈海峰只得厚着脸皮去公安局找肖仲钦，说好歹是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情分，想当面跟李芳草贺喜。
“你的好意我会跟她转达的，见面就不必了。”肖仲钦不客气的说道，“人家现在有对象，杨知非对她也好的不得了。我猜她肯定是不想看见你的，大喜的日子，你要真顾念情分就别给芳草添堵了。”
沈海峰装作没听懂，强撑着走了。
出门看着萧瑟的天空，靠着墙捂住了脸。要是当年他没有起贪念，而是和以前一样，跟芳草互相扶持着一路走下来，两个人是不是都已经结婚了？
正当沈海峰郁闷出神的时候，一个人从旁边经过，笑呵呵的喊道：“老肖！”
沈海峰抬头就看到了肖兴国。
肖兴国刚从公安局回来，灰头土脸的，见了人就想躲，看到沈海峰之后肖兴国立刻尴尬的转过头去，当没看见他。
沈海峰也不想跟肖兴国说话，正要转身走人，听见那人说道：“老肖，我听说你家那个亲生的姑娘考了江城状元啊！”
肖兴国尴尬的点头，含糊了两声想走，那人却不肯放过，继续笑呵呵的说道：“老肖，咱们这大院里里外外谁不佩服你？亲生的状元扔外头不认，抱着杀人犯的姑娘喊心肝肺！哎，我听说你家小雪被公安带走了，要判刑？判了吗？多少年啊？”
沈海峰认识这个人，跟肖兴国一向不对付，这是逮着机会往肖兴国心头上戳刀子。
“我还听说，你家亲生的姑娘改姓了，姓江是吧？怎么不姓肖啊？是嫌肖不好听吗？”那人嘿嘿笑了起来。
肖兴国气的咬牙切齿，偏又分辩不了，只能借口有公务要忙跑了。
“哎，怎么走了？”那人看着肖兴国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的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