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姑姑摇头,“不会,这药很隐蔽,很难让人查出来,而且它的作用还是循序渐进,轻易查不到端倪。”
仪妃心喜,有了这药,何愁柳菡晚这个妖精不倒啊。
她精神大振,兴致勃勃的问着:“这药还有多的吗?能不能再弄一些出来。”她要给那些仗着年轻貌美就勾引皇上的贱人们都安排上!
方姑姑道:“没有了,奴婢也只是当年和宫中一个老嬷嬷交好,才得了一点这药,没有方子,这药用完就没有了。”
仪妃顿时失望不已。
不过她很快就振奋起精神,开始期待起柳菡晚那张花容月貌变得衰败起来。
没等她想太多,殿门口突然出来了动静,仪妃眉头微皱,不知道这些人又在闹什么。
然后就看到一个小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是九皇子。
这会儿到了殿门口,赵远就扶着门站了起来,不然说趴地上说话感觉挺奇奇怪怪的。
方姑姑听到动静已经走到了门边,看到赵远时一愣,眼神看向魏奶娘等人,“小皇子这是怎么了?”
魏奶娘忙道:“小皇子是想出门到处逛逛。”
方姑姑眉头瞬间皱起,不耐的道:“不是说了小皇子前两天才生了病,还不能随便出去见风吗?你们听不懂话?快把小皇子抱回去。”
“啊啊。”赵远不满的吆喝了一声。
方姑姑低头,就看到小孩一张雪白的脸气鼓鼓的,但她没把一个话都没法说的孩子放在心上,压迫性的目光重新放在了魏奶娘几人的身上,她威严甚强,下面的人并不敢反抗她,魏奶娘蹲在赵远身边,低声哄着:“小皇子,咱们先回去好不好?等过几天身体好了,咱们再出去逛。”
赵远不答应,他的身体已经好了他看着方姑姑,小胳膊向着外面比划着,嘴里奶声奶气的说着:“出、去!”
他眼睛盯着方姑姑,他知道方姑姑才是主事的人。
至于仪妃,仪妃在里面都没出来呢,自然不好找她。
但显然,方姑姑没那个耐心和小孩子对视玩乐,她厉声看着不动作的魏奶娘,“你们还在等什么!”
魏奶娘心中无奈,知道自己是必须要动了,她伸出手去抱赵远,被赵远扭扭身子挣脱开了。
魏奶娘便手护在他身边,怕他摔倒,实际并不使劲,嘴上叫着:“诶诶,小皇子小心一些,别扭着了。”
明面上该敷衍的敷衍了,问就是怕自己力气大伤着了小皇子,她确实可以强制把赵远抱走,但魏奶娘心里是有股子爷爷奶奶宠孙子的劲的,除非真的有危险,否则她总是忍不住想由着小皇子,让小皇子高兴。
方姑姑再是严厉,她能对着小皇子严厉?
她就算是敢,人家小皇子还听不懂呢。
但方姑姑并不走寻常路,她不管赵远在说什么,只看着魏奶娘厉声呵斥,“快点,磨磨蹭蹭的,你们是需要重新回去学规矩?”
于是下一刻,赵远将方姑姑的衣摆抓住了,不肯松开。
他的小手白白嫩嫩,还有几个手窝窝在上面,这种情况,方姑姑可不敢强行把布料从小小皇子手里拽出来,万一真把手拽伤了,让皇上知道了,哪怕她是宜寿宫的掌事姑姑,也免不了会受罚。
赵远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出、去。”
他的年纪会说些简单的词,有魏奶娘天天在身边叨叨着教他说话,所以他有时候说出一些合用的词来,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不行。”方姑姑神色严肃,眼神有些不耐烦。
“出、去。”赵远坚持。
方姑姑并不高兴,在她看来,九皇子一个宫女生出来的孩子,能成为仪妃的养子,那简直是得了天大的福分,仪妃背后可是皇上最看重的冯将军。
所以赵远就合该小心谨慎,讨好着仪妃才对。
而不是在这里耍着小孩子脾气。
方姑姑也不和赵远僵持,毕竟他小孩子听不懂,所以她冲着魏奶娘等人撒气,“你们是死的么,还不赶紧把小皇子抱走,这里是仪妃娘娘休息的地方,别什么东西都来这里撒泼,吵着娘娘休息怎么办?”
“谁是什么东西?”一道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来。
众人望过去,却见一个龙行虎步的人正往这边走了过来。
是皇帝。
可能是大多皇帝的通病,永业帝有时候就挺喜欢悄悄的往里面走,不让人通报。
方姑姑霎时间脸色就变白了,她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先前的威风气派,其余人也都向皇帝请安。
“父、父父……”赵远看到他却是眼睛一亮,小企鹅一般歪歪扭扭的向他跑了过去。
皇帝:……
皇帝赶紧上前几步把他接住,否则的话,真怕自己这儿子半路上啪嗒一下就摔了,万一哭了还不是得自己哄。
将孩子抱在怀里,皇帝乐呵呵的问着:“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老远就听到这边吵吵嚷嚷的?”
他是在对着赵远问话。
虽然是在问,但从那跪了一地现在都没被叫起来的人就可以看出,皇帝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赵远在他爹的怀里欢快的荡了一下小腿,小身板蹦跶的指着宜寿宫大门的方向,奶声奶气的说道:“出、去。”
皇帝道:“小九想出去玩啊?”
“嗯。”赵远呆了下,像是在消化皇帝说的话,最后也不知听没听懂,直接一本正经的重重点头。
皇帝被他逗得大笑起来。
小孩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见儿子这样,皇帝笑得更厉害了。
他们在笑,但跪在地上的方姑姑却是丝毫都笑不出来,她额头挨着地面,浑身都怕的哆嗦,她心知,皇上刚才十有八九是听到了。
“皇上。”里面听到皇帝动静的仪妃也出来了。
皇帝来,对于仪妃来说是一件好事,但今天的仪妃却是笑不出来,刚才外面的声音她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她也知道,方姑姑对九皇子一直有些看不上,但仪妃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她自己想的也和方姑姑一样,赵远本来就只是一个宫女上位的妃嫔的孩子,要不是有她,赵远在这宫里怕是也就和其他同期生的皇子一样,在皇上面前没有半点存在感。
这么多皇子当中,能在皇上面前这么得脸的,除了三皇子,不就只有九皇子了。
就连皇后的大皇子还有二皇子都没有这份体面。
这靠的不就是她小舅是冯骥么。
九皇子就是跟着沾光太多了。
都这样了,九皇子还有一个拖后腿,时刻都在觊觎着的生母在,她没有刻意苛待九皇子就已经很善心了。
皇帝看了一眼仪妃,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方姑姑,脸上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刚才在说谁是什么东西?”
方姑姑哆哆嗦嗦的,“回禀皇上,奴婢有罪,奴婢是在训这些宫女,现在外面天气逐渐热了,小皇子身体不好,不便随意在外面闲逛,但这些奶娘却把持小皇子,不把小皇子的身体放在心上,实在是不像样。”
方姑姑辩解的话说完之后,皇帝半晌都没有出声。
仪妃见状也有些心急了,方姑姑可是她的掌事姑姑,跟了她这么多年了,可不能就这么真的折了。她脸上勾起勉强的笑容,“是啊皇上,这些宫女奶娘们平日里为了让小皇子更亲近自己,对小皇子从不拘束,虽说小九是皇子,但这样下去对孩子也不好啊。”
跪着的魏奶娘觉得自己被插了一刀,因为她就是那种完全不拘束小皇子的人,她什么都想满足九皇子。
但这是她的问题吗?明明是小皇子自己已经足够乖足够好了,小皇子从来都不会做那些不好的事情,这让她们这些奶娘就算想劝告也找不到能说的点在哪。
皇帝眼睛盯着仪妃,没有说话,仪妃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
她自己也是清楚,方姑姑那话就算是没对九皇子指名道姓,实际上也差不多了,她心里瞬间慌乱不已,皇上该不会以为这是她的意思吧?皇上会不会觉得她不够好、不够善良?
仪妃还在胡思乱想着,皇帝语气难测,“对皇子不敬,以下犯上,念在你跟了仪妃这么多年的份上,朕就网开一面,不赐你死罪了,拖出去在院子里打四十大板,宜寿宫所有人都去看着,朕倒是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轻视小皇子。”
方姑姑涕泗横流,叩首谢恩,“谢皇上隆恩。”
四十大板,不死也没了半条命,能不能救活可真不一定。
这么多年在宜寿宫威风赫赫的方姑姑,就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宜寿宫众人皆噤若寒蝉,心里再次提高对小皇子的重视。
要知道,先前和方姑姑与仪妃想法类似的人可真不少,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能成为仪妃的养子,九皇子的身份地位确实是得了很大的提高,是占了仪妃的便宜。
说完惩罚后,皇帝也不准备在宜寿宫逗留了,“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跟仪妃交代了一句,皇帝就抱着儿子往外面走了,这宫里行刑的声音可不能让小孩子听到了,而且他这躺过来,本来也就是来找儿子过去的。
先前在抓周宴的时候,小九就那么喜欢冯骥,后来又抓着他问过几次,只不过那会儿他吩咐冯骥出去办事去了,现在人回来了,听到冯骥提起九皇子,皇帝就琢磨把人抱过去看看。
一边走,他一边还逗着孩子,“咱们小九就这么喜欢出门玩啊?”
赵远配合着叽叽咕咕的说话,虽然皇帝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但主打一个陪伴,绝对不让皇帝一个人唱独角戏。
别说,他句句有回应的样子,还真激的皇帝老是想叭叭的跟他说话。
就这样,赵远也不动声色的获得了不少的信息,比如说他现在就提前知道了冯骥在那边的事,对冯骥他还是很喜欢的,当即就更加开心起来,惹得皇帝嘴里嘀嘀咕咕不停。
去了一趟皇帝的上书房,和冯骥玩了一上午,看得出冯骥也很喜欢他了,谁能拒绝一下长得可爱又喜欢亲近自己的乖巧小孩呢。
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饭,等到该睡午觉的时候,赵远才被送回了宜寿宫。
躺在床上,赵远看着自己身边伺候的这些人,很明显,大家的气势看着紧绷了不少,显然上午方姑姑的那一顿打,让所有参观的宫女太监们都感到心有余悸。
“奶、娘。”赵远轻轻唤了一声。
在一边做着绣活的魏奶娘就闻声看了过来,同时也起身朝着他这里走来,“小殿下,怎么了?”
只见小孩子伸出小胳膊像是要抱抱的样子,魏奶娘也伸手,紧接着,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魏奶娘一怔,一个小奶音说着:“不、怕。”
直到赵远重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过去,魏奶娘心头都是溢满了满腔情绪的。
她用帕子偷偷将自己眼角的泪擦出,又忍不住生出欢喜来,真好,小皇子已经在逐渐长大了呢。
身份的不对等,和小皇子的年幼,让魏奶娘从未想过太多,但自己的付出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看在眼里,明明才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知道自己是真的在对他好,实在是让魏奶娘既惊且喜,连对未来都充满了动力。
上午观刑时的害怕,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事实上,赵远也正是因为看出了魏奶娘的害怕,这才出声安慰的,魏奶娘一直对他很好。
而他们这边融洽,正殿那边可就不一样了。
方姑姑这一顿板子挨的实在不轻,仪妃找了太医来,都不能保证她真的能活下来,估计最近这两月是下不了床了。
方姑姑被挨打的事,也迅速的传遍了整个后宫,连带着方姑姑为什么会挨打也都让大家知道了。
第二天。
长春宫。
妃嫔们都过来向皇后请安了。
才一开始,就有人一脸担忧的开口询问道:“仪妃姐姐,你的掌事姑姑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若是需要什么珍贵的药材,姐姐尽管说,咱们一定会尽力帮忙。”
当然,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担忧是假,幸灾乐祸才是真。
仪妃一脸冷漠,“宁妃倒是对一个下人关心得紧,不过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本宫需要什么自己有得是。”
宁妃笑了笑,“也对,仪妃姐姐毕竟是出自将军府呢,肯定是什么都有的。”
“你。”仪妃气急,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在夸她靠山大。
其余知道真相的妃嫔也纷纷掩嘴笑了起来,这让仪妃心中的怒火更甚。
却原来,仪妃虽然有个备受皇上重视的冯骥将军当小舅,但仪妃本身家庭很是普通,毕竟仪妃她娘当初嫁人那会儿,冯骥都还没有发达起来呢。
后面虽说也给了仪妃不少银票之类的,但和这些世家出身的妃子相比,还是差上不少。
当初仪妃为了显示自己有银子了,也在府中闹了不少的笑话,谁不知道仪妃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鄙之人啊。
还哭着喊着要嫁给皇帝。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以往在王府的时候,大家都看不上仪妃,现在仪妃虽然起来了,但那种鄙夷的态度还是改不了。
尤其冯骥算是孤臣,并不与其他官员交好,又并非是那种因为后宫一点争吵就是针对别人家里的性子,大家说起来就更有恃无恐了。
只要别太过分,皇上是不会管这些小摩擦的。
当然,这仅限于当初在王府和仪妃地位差不多的老人,要是新入宫的秀女敢在仪妃面前这么猖狂,皇帝是不会喜欢的。
太后侄女纯嫔这时也开口了,“要说这方姑姑可是跟着仪妃姐姐这么多年的人了,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也不该罚的那么重才是,莫不是……”莫不是皇上现在已经没那么喜欢冯将军了。
纯嫔恶意的揣测着。
身为平国公府的孙女,太后的侄女,纯嫔进宫来是冲着皇后之位来的,但没想到皇后之位暂时摸不到半点影子不说,还被仪妃仗着冯骥将军,就仗势欺人的人处处挤兑。
虽然进宫不过一年多,但两人之间的仇恨已经是拉满了。
都有太后做后盾了,纯嫔竟然还干不过仪妃,仪妃有时候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但还好端端的稳坐高位。
靠的不就是一个冯骥。
因而纯嫔是最希望冯骥倒台,皇上能别再那么喜欢冯骥的人了。
在纯嫔看来,这满朝武将也不少,当初跟着先太上皇的开国将领们林立,实在是没必要对区区一个冯骥那么好吧,冯骥能打胜仗,其他人又不是不能打。
单就纯嫔自己的爹和叔叔就都是武将,她看不出哪里比冯骥差了。
“纯嫔莫不是对皇上的决定不满?”这时皇后淡淡的开口了,她性格严肃强势,端庄的有些过头,身上的气势看着就牢牢的压着人。
此时一开口,便是对纯嫔的强势碾压。
纯嫔哪敢说自己对皇上的决定不满啊,她只是想借着皇上对方姑姑的处罚之重,特意来挤兑仪妃的,毕竟方姑姑是仪妃的左膀右臂,皇上这样对方姑姑,一定程度上,也是在打仪妃的脸。
否则仪妃今日的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了。
可她确实是说错了话,纯嫔吓得立时告饶,“臣妾没有,是臣妾说错话了。”
讨完饶,纯嫔顿时心中更憋屈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明明是足以当皇后的人,现在却被皇后给抓到错处压着。
她那脸上的气闷,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到。
皇后扫了她一眼,内心满是轻蔑,蠢货,还想觊觎她皇后的宝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继续道:“这次就算了,以后纯嫔说话可得记得谨言慎行。”
纯嫔继续憋屈回复:“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等皇后教训纯嫔的这一环节结束,站队皇后这一方的吴贵人颇有些不满的说道:“这姑姑再是得力,也终究只是个下人,敢对皇子不敬,就算是杖毙也不为过。”
吴贵人是去年选秀进来的新人,她本是户部左侍郎的孙女,之前也在一众怀孕妃嫔的行列之中,后生下了皇七子,她这话自然就是站在有子妃嫔的角度上说话了。
这宫中谁的皇子都宝贝的很,是后宫女子立足的根本,因此吴贵人说出这话也不足为奇,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她在向皇后卖好,不论是仪妃还是纯嫔,都和皇后是敌对的势力,她怼谁都能讨好皇后。
说完之后,她还不忘帮柳菡晚拉一下注意力,“你说是吧,柳贵人。”
大家又齐刷刷的把视线落在了柳菡晚的身上,真要说出来,这场事端和柳贵人可脱不开干系,毕竟那九皇子可不就是柳菡晚生的。
皇上是为了给九皇子出气才惩罚的方姑姑。
但同时,大家也知道因为九皇子在仪妃的手中,柳菡晚一直对仪妃低声下气,不敢出言顶撞,可方姑姑昨日可是含沙射影的对九皇子骂说什么东西,可见宜寿宫对九皇子的轻视态度了。
这会儿大家都兴致勃勃的准备看柳菡晚这个亲娘今天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柳菡晚会不会对仪妃对峙上呢?
看好戏中。
柳菡晚当然知道大家没安好心,宁妃还火上浇油的补上了一句,“到底是仪妃娘娘的掌事姑姑,就算是对皇子不敬,也没直接要了她的命。”
虽说四十大板能承受下来的很少,但只要没赐死,那就不影响她挑拨。
柳菡晚面无表情,“宁妃娘娘说的是。”
众人眼睛一亮,纷纷期待着,就是这样,打起来,打起来。
然而柳菡晚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了。
儿子都被作践成那样了,柳菡晚又不是泥人捏的,她当然会生气不满,但她同样知道,要是真惹恼了仪妃,万一对方从让儿子生病争宠,变成让儿子真的一病不起可怎么办?真用上各种药,就儿子那体弱的身体,根本撑不下去。
所以柳菡晚只能先忍着。
这会儿她说什么话都不好,又不能完全不应,只能就这么着了。
众人等了等,见柳菡晚只当真没反应了,顿时失望不已。
“真是个受气包。”有人嘀咕了一句。
又一会儿过后,请安结束了,大家开始纷纷离场了。
走在路上,柳菡晚还听到有人不怀好意的在仪妃跟前说着,“听说九皇子似乎挺闹腾的,也正是不巧,若是九皇子这次没有吵着要出去就好了,兴许皇上不会撞见方姑姑这样,也就不必受罚了。”
柳菡晚停了下来,“贞嫔是认为下人不敬皇子是非常合理的事情,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
她冷笑着,“若真是这般,咱们莫不如去皇上面前好好说一说贞嫔姐姐这般独特的见解。”
“我、我……”贞嫔瞬间语塞,脸色涨红,她也没想到柳菡晚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
但她可不敢认这话,她自己有孩子。
柳菡晚心道,就知道说九皇子,怎么不说要是方姑姑、仪妃不刻意拦着小皇子,小皇子直接出去了,也就没有这事了。
那天之后,小皇子可是好些天都没有出门。
她知道那天和小皇子待的那点时间,终究还是碍了仪妃的眼了。
看来以后就算是为了小九好,她也得克制住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否则她真怕仪妃上头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毕竟都能用孩子生病争宠了,仪妃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当然,这些都不能当着仪妃的面直接说出口,免得仪妃恼羞成怒。
怼完了贞嫔,柳菡晚就转身带着丫鬟走了。
后面的贞嫔在众人的目光下跳着脚,“本宫可是嫔位,她一个小小的贵人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以下犯上,她这是以下犯上!”
贞嫔骂骂咧咧,又不敢冲上去和柳菡晚对刚,仪妃皱着眉头,被她尖锐的声音吵的头疼,“好了,小点声。”
她撇了下嘴,丢下贞嫔走了。
贞嫔:气死了。
走是走,但贞嫔那话确实入了仪妃的耳,方姑姑和采岚两个算是仪妃身边最得力的人手,尤其是方姑姑,很多事为她出谋划策,在宫中结识的人多,知道的东西多,很是好用。昨日方姑姑被打了四十大板之后,情况非常不好,昨晚上就发起了高烧,一直到现在都没退。
听太医说,要是一直高烧不退的话,情况相当危险。
方姑姑生死未知,仪妃心中烦躁的很。
回到宜寿宫,听着那边房间内宫女柔着嗓音跟九皇子说话的声音,她站在原地停了停,感觉格外不顺眼,但到底,她还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现下不若是惹事的时候。
坐在椅子边,倒了杯茶,品了一点,仪妃就抬手把茶杯扔在了地下,杯子破碎飞溅,“弄这么烫的茶,是想烫死本宫啊?”
“娘娘恕罪,奴婢马上去换。”负责茶水的丫鬟连忙跪下磕头。
又是几个茶杯直接砸在了身上,丫鬟身形不动,一点也不敢躲。
额头被溅起的碎片化了细小的口子也不敢去摸。
砸完东西,仪妃骂道:“还不赶紧去,等着本宫请你?”
“是,奴婢马上就去。”丫鬟连忙起身。
又有其余丫鬟过来将地上的狼藉收拾赶紧。
弄完之后,仪妃示意其余人出去,她则问着采岚,“那熏香的事情办好了没有?怎么这么多天没见动静。”
光是弄好了东西不行,还得正当的送到柳菡晚的手上才行。
采岚也知道熏香这事,忙道:“内务府已经给柳贵人献上去了。”
“那就好。”听到这个消息,仪妃这才心里舒坦了一些。
另一边,柳菡晚带着巧云往回去走。
见周边没人了,柳菡晚才叹息着道:“不知道小九那边会不会因为这事受到牵连。”
方姑姑这个人,在仪妃心中,说不定比小九都还要重要,她不敢想象仪妃是否会因此对小九有意见。
巧云宽慰道:“皇上刚罚了宜寿宫的人,一时半会儿仪妃肯定不敢怎么样,奴婢也在接触人帮忙盯着了。”说到最后这句时,巧云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出来听到,声音更是压到最低,只有她们自己两人能听到。
柳菡晚点点头,知道巧云说的是事实,这些道理她也不是自己不能理解,只是作为娘亲,儿子在虎狼窝里,她很难不担心。
人的变数太大,谁也不知道明日会怎样。
她问道:“那方姑姑今天如何了?”
巧云道:“还在高烧,人没醒。”
柳菡晚沉默着,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盼着方姑姑不要醒来,直接没了性命,还是没什么大碍,好生生的活着。
方姑姑是从宫里出去到了当初仪妃身边的人,是在仪妃身边为虎作伥的重要组成,仪妃一个小门小户,心计又不算太深的人,能变得这么难缠,除了冯将军以来,靠得就是方姑姑和采岚,方姑姑要是没了,仪妃的损失不可估量。
但正因为如此,对方迁怒到小九身上的可能性才最大。
她不敢赌。
位份、位份,柳菡晚在心里念叨着,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就好了。
她一定能将小九成功接回来的。
回到宫中,她坐在窗边凝神思考着,巧云拿了一捧香过来,说道:“主子,这是内务府新献上来的香,据说是极难得的珍品,有梅花的香气,要不今日换上吧。”
“这已经让李太医看过了。”
李太医就是当初帮着柳菡晚保胎的太医,这么久以来,双方都有一定的信赖,像是这些香料之类的东西,巧云早早就找太医看过了。
不单单是找李太医,其他的太医也问过。
虽然内务府应该不至于敢送来有问题的东西,但她和柳菡晚都是过于谨慎的性子。
柳菡晚回过神,看向那香,道:“算了吧,以后房间还有衣服上都别用香料了,小九上次就过敏了,难保不会对其他的也过敏。”虽然她极有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以后去外面找些花回来插上就是了。”
巧云虽然觉得没有香料的味道会更香更吸引人,但既然柳菡晚决定了,她也就顺从了,“是。”
她将拿出来的香重新放了回去。
想了一会儿事情,柳菡晚就起身去了练舞的房间,她以前其实是靠亲手给皇帝做一些小菜、复刻书中各种美食来争宠的,她又美貌,又时不时跟皇帝搞些小情趣,再亲自动手做吃的,别说,她的手艺还真挺不错的,至少皇帝看着还挺喜欢。
但这点子新意,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光是换汤不换药,皇帝新鲜感也不多了。
最近这几个月以来,皇帝对她宠幸的天数也少了一点,虽然在一众人当中还是挺多,但柳菡晚能感觉到,皇帝已经习惯了。
这样下去的话,她何时才能够让皇帝升她位份啊。
所以还是得另选出路。
柳菡晚以前跟着人学过一些,不说学的多好,但保持腰肢柔软等等,还是做得到的,现下她成了皇上身边得宠的贵人了,想要学,自然有条件找最好的舞姬来教自己。
赵远那边,日子过得风平浪静。
因着皇帝的教训,所有人对他都不敢再有所轻视,连带着偷偷说小话的人都没了,这让赵远有些惆怅。
他以往可喜欢听奶娘、宫女们说各种后宫的消息了。
那是他天天无聊生活里的一种调剂。
魏奶娘天天求神拜佛的祈祷他这些天不要提出去的事,现在正在风口浪尖,可不好出去让仪妃烦心,但作为一个听不太懂很多话的小孩,赵远还是提了几遍,然后在魏奶娘的叨叨下成功的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并未真的吵着闹着都要出去。
这让魏奶娘倍感欣慰。
没两天,听说方姑姑退烧了,醒了过来,而后又是伤口发炎,又有高烧,折腾了大半个月,伤情才算是彻底稳定下来。
而在这期间,皇帝倒是来找过赵远几次,把他带过去和冯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