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熟悉的白雾过去,出现在卫绵面前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老太太姓白,脑出血很多年了,之前基本能自理,但她前段时间忽然摔了一跤。
一下子就起不来床了,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她住院这段时间,一直是儿子和儿媳妇轮流照顾,为此两人请了不少假,一个月下来,都瘦了一圈。
白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儿子,看儿子儿媳妇累成这样心里很难受,而且儿媳妇还要顾着孙女,更是心力交瘁。
白老太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没什么办法,于是这天晚上,老太太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再加上手势比划,总算让儿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要找保姆,或者叫护工。
是要专门照顾她的,而且要全天照顾。
儿子和儿媳妇只需要给她提供个住的地方,再供她一日三餐就行,至于雇护工的钱,用她的退休金付就足够了。
白老太太的儿子不想同意,可眼前的情况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他和妻子一商量,就决定找家政公司介绍个靠谱的护工,要善良心细的。
只要能对老人好,工资不是问题。
之后家政公司给推荐了几个,有一个试用了几天后,白先生觉得那女的干活马虎,而且伺候起老太太来也不太尽心。
粥都有些凉了还给老太太喂,回头吃不好了是会闹肚子的。
之后家政又推荐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刘凤玲。
刘凤玲进了白家后,开始那段时间特别勤快,每天给老太太擦身也任劳任怨,吃饭喝水吃药更是无比尽心。
甚至有时候还会帮着白太太做些家务,夫妻两人对她都非常满意。
白老太太不太能说清楚话,何况她觉得谁照顾她都行,只要不给儿子儿媳妇添乱就行。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刘凤玲一直把老人照顾的很好,白家夫妻俩越来越放心了。
等到开工资时,特意多给了五百块。
原本白先生想多给一千的,但是白太太阻止了,说这才只是刚开始,以后如果刘凤玲一直对母亲很好,绝对不会亏待她就是了。
白先生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就按下不提。
刘凤玲在白家也越来越自由,除了主卧不能去,其他地方都对她开放,而这时她也把白家的情况基本摸清了。
这夫妻俩就是普通打工族,也没多少钱,给她开支用的还是老太太的退休金。
别看老太太现在瘫了,退休前可是国企领导,一个月退休金养活一大家子轻轻松松。
没多久,白老太太的病情就恶化了,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话更是一点都说不出了。
随之而来的,是拉尿彻底不能自理。
之前白老太太还清醒时,每次上厕所之前她会提前发出示警,刘凤玲把人抱起来放在带坐便孔的轮椅上,之后再给她擦洗就可以。
可现在,白老太太清醒时候勉强能示警,但她不会说话,刘凤玲也不可能一直盯着她。
她糊涂时就完全不知道了,直接往裤子里拉尿,经常弄得床上到处都是,这些都要刘凤玲去收拾。
如果每天都要擦屎擦尿,现在的工资就太少了,但这话又没法说,毕竟人家一开始就说了是要干的,只是之前用不上她。
时间一久,她的怨气越来越大。
第230章 畜生
直到有次刘凤玲和丈夫吵架了心情不好,正好那天白老太太不知犯什么病就是不肯好好吃饭,她一生气,伸手偷偷掐了她几下。
老太太不会说话,被掐疼了也只能“啊”“啊”的叫唤,那种痛苦又说不出的样子,深深取悦了心情不好的刘凤玲。
让她心里的郁气出来了不少。
当天白家两口子回来时,刘凤玲还有些忐忑,生怕白老太太告状,可她在旁边瞅了半天,一颗心终是放进了肚子里。
白老太太倒是想告状,可她比比划划了半天,儿子愣是没看懂。
以前想说些什么,还是刘凤玲在旁边根据老太太的生活习惯猜测,现在她不说话,白先生的精力又没全部放在老太太身上,自然猜不出了。
隔天刘凤玲为了惩罚白老太太的告状行为,干脆不给她吃饭,让她饿了一天。
等到白家两口子回来时,她才把饭从厨房端出来,嘴上还说什么老太太今天饿得早,吵着闹着要吃饭。
折腾了白老太太几次都没人发现,刘凤玲更加肆无忌惮。
她心情不好了就打骂老太太,喂她吃饭,但凡蹭到嘴外面一点点,巴掌就朝着脸上打了过来。
不过更多的还是往身上打,因为身上看不见,而脸上就要明显得多。
刘凤玲下手一次比一次重,有时候扶老太太起来,都是直接薅着她头发硬拽。
老太太糊涂的时间越来越多,她觉得疼,也只敢默默地流眼泪。
因为声音大了,刘凤玲就会用力掰断她的脚指头。
没错,就是掰断。
老年人的骨头脆,刘凤玲手劲儿又大,一用力很容易掰断。
其实老太太的脚指头已经断好几根了,可是白家夫妻俩都不知道。
他们天真的以为,把老太太交给护工,每天回家时能看到她正常的吃饭睡觉,身上干干净净的,就是照顾的好了。
这样的折磨白老太太一共受了三个月,到最后是刘凤玲照顾她照顾烦了,这才偷偷停了老太太的药。
那药是白先生托朋友从国外买回来的,据说一颗就是上千块,可是都被刘凤玲换成了乱七八糟的药。
至于那真的进口药,都被她低价卖出去了。
停药了半个月后,白老太太终于没挺住,人就那么走了。
白家两口子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老太太这病,大夫都没法说清她能活多久。
白老太太没了,护工自然就不需要了,刘凤玲在领了一笔额外的辛苦费后,又被送回了家政。
只是白家两人以为她把老太太伺候的很好,去家政公司把她一顿夸,正巧让另一对来给老母亲找护工的夫妻看见了。
然后刘凤玲就被高薪聘请到了这家。
情况跟白家的差不多,老太太也是卧床了,她故技重施,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就获得了主家的信任。
然而人的本性在这,即使刘凤玲装的再怎么像那么回事,她也不是善良的人,没多久就原形毕露。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这才知道孩子给她找来了怎样一头狼。
之后老太太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到后来只要一提到刘凤玲的名字,她就要尿裤子。
不到三个月,这位老太太也归了西。
但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位老太太跟儿媳妇关系不好,有些自己年轻时的首饰都偷偷藏着,根本没和儿媳妇说。
刘凤玲在第一个月就想办法得知了这个消息,在伺候老太太的这段时间,她把房间里的所有角落都翻了个遍,最终在衣柜最顶上的老旧盒子里找到了东西。
金镯子、金戒指、玉扳指……
刘凤玲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直接把那些东西都装走了。
再之后她就觉得自己这是找到了发家致富的快捷之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刘凤玲平均一年要送走三到四位老人,最多的一年是六个。
而她做护工已经十多年了,这数字汇聚在一起,手上沾染的人命已经超过了四十。
卫绵收回天眼,看向面前人的目光冰冷无比。
这下子她就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鬼魂跟在刘凤玲身边了。
有些老人魂魄刚离体时还有些混沌,看到来接引的阴差就跟人走了。
而另外那些则是一直记着刘凤玲杀害自己的事,但他们又没什么办法能把她怎么样,只能一直跟在她身边,试图把她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都还回去。
而这时那个刚刚不停在咬刘凤玲脖子的老太太忽然抬头看过来,那人竟然是卫绵在天眼中看到的白老太太。
她显然也注意到卫绵与普通人不同,她身上有股让鬼魂惧怕的气息,让她连不敢靠近。
而且他们能听见刘家姐妹刚刚说的话,卫绵是他们专门找的,为的就是要解决这畜生身上的问题。
这畜生身上什么问题,还不就是他们?
她一脸戒备的看向卫绵,牙齿仍旧紧咬着刘凤玲的脖子不松口,眼神中透露出明确的警告。
卫绵冰冷的目光在略过几人时明显回温,她语气温和了许多,“你们放心,我不会干涉。”
白老太太听她这么说,再次抬眼看去,见卫绵神色不似作假,而且确实没有对他们动手的意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卫绵看向刘凤玲,眼里仿佛含了一层冰雪。
“刘女士,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卫绵声音淡淡的问道。
“什么?”
刘凤玲愣了一下,立即假装听不懂。
“你今天遭遇的一切,都是来自报应,至于这报应的来处,相信刘女士心中有数,就不需要我点出来了。”
刘凤玲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惊疑不定的看着卫绵。
她做的那些事,就连朝夕相处的雇主都发现不了,她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莫不是在诈她?
卫绵不管她心里如何惊恐,视线转向刘大娘。
“大娘,你家祖上都是善心人,曾经散尽家财做过大好事,当时救下了不少人。”
“你应该能感觉到,你们从小都过得比别人顺,甚至你家几房的关系都比别人家和睦,平时的吵闹很少。”
“你家人虽没到大富大贵的程度,却都能算得上小康,且家有余粮,甚至生病也极少,长辈更是长寿,这一切都是因为祖辈们所做善事积累下来的福报,到了后人身上。”
“如果不发生意外,这些福报足以庇佑刘家往后三代,但眼下是不可能了!”
卫绵唇角勾起一个带着些讽刺的笑,目光看向脸色青白的刘凤玲。
“你这位堂妹手上沾染的人命,足以将刘家所有残存的福报都抵消。”
“刘凤玲,你晚上睡觉时可要睁着点眼睛,免得看不见那些来找你索命的冤魂。”
卫绵声音不带丝毫起伏的道。
刘凤玲犯下的事有些是很多年前的,那时人们还没有在家里安装监控的念头,近几年她想要再虐待老人就要废些功夫了。
但也不是所有家属都没发现,之前有个老太太的女儿就发现了不对,但是几次检查摄像头都没找到具体证据。
可母亲一看见她就拉着她哭,所以老太太的女儿不顾家人反对,硬是把刘凤玲辞了。
刘凤玲一点不慌,她敢做自然是确定对方抓不到证据。
只是有些惋惜,还没把那老东西的钱财都弄到自己手里。
之后刘凤玲换了一家,这次成功得手。
看着老人被送到火化炉里,刘凤玲微低着头,嘴角微微翘起。
之后她正准备物色下一家呢,忽然察觉身体出了些问题。
一开始刘凤玲并未在意,过了几天她就找到了一个新雇主,是个挺有钱的老爷子。
结果没照顾几天,她身上的情况就越来越严重,让她不得不把手里的活让出去。
刘大妈听到卫绵这样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她这个堂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本不想相信,可眼下刘凤玲心虚的样子,却让她不得不相信卫绵说的话。
她颤着手指,面色铁青,“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被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刘凤玲是刘家最小的孩子,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所以从小难免骄纵了些。
本以为她也就犯些小错,却没想到居然涉及到人命了,而且是不止一条!
而此时的刘凤玲面无血色,嘴唇颤抖。
她一点也不想看了,现在万分后悔同意跟着大姐到这地方来。
好一会儿,刘大妈才缓过气来,她厉声问,“小卫说的是不是真的?”
刘凤玲眼神躲闪,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她、她胡说的,我才是你妹妹你不相信我反而去相信个外人!”
这么说完,她似乎找到了底气,猛然用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瞪着眼睛看刘大妈。
“她说什么是什么,你自己没长脑子的吗?要是真杀人了我还能站在这?当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呢!”
刘凤玲怕卫绵继续说出什么更隐秘的来,借口还有活要干,赶忙从卫绵家中离开了。
刘大妈眉头紧皱,看看她的背影,再看看卫绵,蓦地拍了下大腿,“这都叫什么事哟!”
卫绵想了想,“刘大妈,你回去劝她自首吧!”
不然短时间内刘凤玲死不了,说不定会继续害人呢!
想到那些在她身上作乱的鬼魂,只是死不了也不会太舒服就是了。
刘大妈瘫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直起身来,她双手掩面,到最后也没回应卫绵的话,脚步踉跄的离开了。
卫绵摇了摇头,知道这句话最终还是白说了。
她直接掏出手机,给公安局打了过去。
————
五天后,清平市的一桩案件通告冲上热搜。
主要说的就是一个住家护工,而且是家政公司持证上岗的正式护工。
在职数十年间,利用工作之便盗取老人的首饰、存款、古玩等高价值物品谋取利益。
并使用打耳光、薅头发、掐大腿、掰断脚趾等方式,多次虐待被照顾的老人,并在数月内将其毒害。
据报案人说,被其毒害的老人多达四十七位,最近的一个就在两个月前……
通告一出,顿时底下骂声一片。
【这种人就应该直接判死刑,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就是畜牲!】
【谁还没有老的时候啊,这样的人不死刑真的是天理难容!】
【黑心保姆,丧尽天良,拿着人家儿女的钱却在祸害雇主,人性何在?】
【死刑都便宜她了,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过,让那些人没事就打她,没事就打她,让她也尝尝被人虐打的滋味。】
【这些当儿女的也是眼瞎耳聋,住一起那么久,老人有点不对劲都看不出来,可见也不是真孝顺的!】
【太可恶了,实在太可恶了,这样的人枪毙八百遍都不解气!】
网上一下子掀起了针对住家保姆的话题探讨,那些家里没有请人的,暗暗打算以后真有那一天,也一定要在老人床边安装个监控。
家里已经请了护工的,都悄咪咪暗中观察,将老人全身检查个遍,还把这则新闻在家里播放,生怕自家人也被人这样对待。
而那些正在雇主家中做类似工作的,更是绷紧了皮,做起事来比之前小心很多。
刘凤玲工作的家政公司,每天都被不同的人砸臭鸡蛋,还有人朝着他们门缝里塞冥币。
至于公司大厅里挂着的刘凤玲照片,更是被人划了个稀巴烂。
家政公司的名声一下臭了,很多聘请了他们公司保姆的人,纷纷将人辞退,生怕出现相同的情况。
他们找护工来照顾老人,可不是为了早早将人送走的。
公司老板看这样急得头发都要白了,然而他却没什么办法,只能暗恨刘凤玲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这件事在热搜上挂了三天,期间各种新闻号转发,一下子引起了全网关注。
而刘凤玲也在卫绵报案后的第一时间将人抓住,但因为有些案件年代久远,而且受害人尸骨无存,让取证工作做得极为艰难。
不是找不到,而是没东西可找。
比如最初的白老太太,人都已经没了十多年了,她的尸骨被火化,留下的东西也都付之一炬。
你现在要找出她被杀害的证据,那都是几乎不可能的。
第232章 对鬼神还是得有敬畏之心
卫绵也没什么办法,她倒是能推算出一些老人的财物被卖到了什么地方。
其中的大部分,刘凤玲并未拿出去变卖,而是都藏了起来。
可这样也就只能判定她有盗窃行为,想要判定杀人就要有完整的证据链。
有些以前雇佣刘凤玲伺候过家中老人的都悔不当初,怎么就从万千护工中挑中了这么个狼。
本来还能享受几年天伦之乐,却因为她早早失去父母。
他们四处奔走,就希望能将这样的人渣判死刑,但可能性非常渺茫。
而这时在看守所睡觉的刘凤玲,却忽然觉得浑身一冷。
她以前也觉得四肢冷,但是今天的冷跟以往都不一样。
刘凤玲翻了个身,又用力裹紧被子,只以为今天 外面降温了。
即使知道自己在这待不太久,她仍旧觉得烦躁。
那些人家找不出证据,就根本没办法指控她杀人。
她妈说,无论她承不承认杀人,只要警察没有证据就不能定罪。
只能以盗窃罪指控她,按照盗窃金额,可能要蹲个一年半载,或者是三年五年。
等她出来事情也过去了,她仍旧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样想着,刘凤玲悄悄松了口气,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而这时她头皮忽然痛了一下,似乎是被人薅了把头发。
刘凤玲挠挠头,已经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刘家老两口都在为女儿的事奔走。
有人给他们出主意,说要是能取得被害人家属的谅解,刘凤玲还能被判轻点,让他们多准备点钱。
人都已经没了,总有些更看重利益的家属。
有几户人家不露面,也不追究,在案子发出来后也从未找过公安局。
这样的人家刘家老两口就不需要考虑了,他们心里也清楚,并不是所有的儿女都想让瘫痪在床的父母活着。
要是死在别人手里,他们借口不知道还能心安理得享受得到的一切。
刘家父母四处筹钱,更是变卖了一处房产,勉强取得了其中一多半人的谅解。
有了他们的谅解书,刘凤玲的盗窃数额从特别巨大变成数额较大,量刑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刘凤玲这会儿在看守所里躺着,畅想着出狱以后的幸福生活。
忽然她感觉自己被人打了一个巴掌,吓得赶忙从床上站起来。
可刘凤玲四下看看,周围都没有人,整个房间只有她自己。
她想到卫绵说那些被她害死的魂魄会在半夜过来找她,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之后的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刘凤玲的错觉,她能感受到的疼痛加剧了不少,就连睡梦中都似乎有一群人在打她。
后来刘凤玲早上起来经常会看到身上有各种各样青紫的印记,脸上的指印格外清晰。
这天晚上,她忽然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咔嚓”声。
刘凤玲有些奇怪,一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张青白的脸。
“啊——”
她想要尖叫,然而嗓子仿佛被什么掐住了,完全发不出声音。
她惊恐的瞪大眼,甚至完全忘了眨,眼睁睁看着面前那个青白着脸的老太太朝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然后用力撞了过来。
刘凤玲只觉得浑身一寒,仿佛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她的身体。
然后更加让她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她竟然缓缓坐了起来。
刘凤玲鼻孔张大,眼珠乱颤,丝毫反抗不了,只能被这样控制着一步步往前走。
一直走到墙壁前站定。
刘凤玲似乎明白了控制她身体的人想要做什么,却连个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紧接着她像是被人抓住了头发,“邦”、“邦”、“邦”一下比一下用力的磕在墙上。
前几下刘凤玲还勉强能忍受,越到后面越受不了,反复撞击在同一个地方,疼痛似乎是加倍的。
经过数次的撞击,她额头已经青紫一片,而那只无形的大手仍然没有停手的打算,直将她撞得头破血流才停下。
接下来遭殃的就是刘凤玲的头发,她控制不住的伸出双手,朝着头发抓去。
一缕长发抓在手里后,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劲头用力往外拽。
直将那一块头发连带着头皮整个拽下来,才朝着下一块抓去。
将自己大半个脑袋的头发都拽掉了,鲜血混合着额角的冷汗从脸上滑下,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渐渐汇聚成了一小滩。
这时刘凤玲忽然坐在地上,脱掉鞋袜露出脚趾来,她嘴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用力朝着自己的脚指掰去。
那掰的角度和力度,都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刘凤玲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她痛得蓦然睁大眼睛,赫然可见眼底深处的恐惧。
之后刘凤玲对自己进行壕无人性的折磨,她粗喘、嘶吼、尖叫,可一墙之隔的民警完全听不到。
甚至他们还在讨论,今天的刘凤玲可是真安静。
隔天早上民警叫人吃饭时,迟迟不见她出来,过去才发现这人已经死在了看守所里了。
刘凤玲的父母自然不干,哭着喊着让公安给个说法,还找了七大姑八大姨过来,扯着条幅站在公安局门口。
他们就不明白了,好好的闺女,还没等判刑呢就死在了看守所,肯定是那些被女儿害死的人家,和这看守所里的什么人有关系。
这才放人进去害了她女儿。
直到他们看见了当天晚上的监控。
监控里,刘凤玲自己从床上起来,然后径直走到墙边,对着墙“哐哐哐”撞去。
这么激烈的动作,监控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直撞到墙上出现血色后,刘凤玲又开始薅自己的头发,一缕缕往下拽,直将整个脑袋都快薅秃了。
她神情完全是不正常的癫狂,而眼神中又透露出恐惧,十分矛盾。
到处都是血糊糊一片,刘家老两口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之后的画面更是恐怖,但也确实如同公安局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刘凤玲自己做的,没借助任何道具。
可这一幕总是透露着诡异。
刘家老两口不想相信,可视频监控就摆在这里,甚至公安局同意拷贝给他们一份,让他们自己去找权威的地方做司法鉴定。
等他们恍恍惚惚走出公安局之际,一个老警察端着茶杯从旁边走过,声音悠悠的。
“人啊,对鬼神还是得有敬畏之心。”
刘家老太太的脚步一晃,险些摔倒在地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是了,如果和鬼神扯上关系,那刘凤玲在监控里的动作神态就完全说得通了。
刘老太太惶惶不可终日,这时反倒开始后悔当年没好好管教小孙女了。
生怕那些想要报复孙女的鬼魂仍不解气,会来刘家害人。
担惊受怕了两个月后,有天忽然得了中风。
这下子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变成了她,刘家人没时间照顾,于是也找来一个照顾她的护工。
先不说护工是不是刘凤玲那样的人吧,自此之后,整个刘家的情况如同卫绵说的那样,忽然变得事事不顺。
原本看中个房子想要压一压价格,转头就被另一人买走。
本应唾手可得的升迁被别人顶替。
之前说不上火爆但生意绝对不错的店面变得门可罗雀。
原本很好的楼盘变成了烂尾楼,一大笔钱投进去全都打了水漂。
去年年底检查身体健康的人忽然得了重病。
笼罩在刘家人身上的功德金光已全部消散干净,他们以后只会如普通人一样,再没了那些世人眼中的福气。
而已经变为鬼魂的刘凤玲,自然有地方接受刑罚,在那里不讲究什么证据,只要是在阳间做过的事情都有记载。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眼下的卫绵正在接听肖一彬表哥的电话。
之前他说楼上闹鬼,但是还没等卫绵过去就先出差了。
肖一彬的表哥叫田振鹏,刚在一家外企入职不久,平日里的工作很忙。
这次他出差回来,正好有半天的休息时间,于是到家第一时间给卫绵打了电话。
原本卫绵是要自己开车过来的,可肖一彬说什么都不同意,非说让师叔体验一下他新买的车。
于是肖一彬开车,郑浩坐在副驾驶,卫绵坐后面。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后,她才像是忽然察觉到车上有个闲人似的,疑惑道,“你为什么在车上?”
不是说撬了人家女朋友吗,跟过去难道不怕被打出来?
郑浩洋洋得意,从包里掏出个黑色的口罩戴好,对着车上的镜子打理了几下头发,掩藏了一部分眉眼。
“师叔放心,我保证不说话,戴着口罩他也认不出我,这样更方便掌握第一手八卦。”
肖一彬觉得郑浩戴了口罩仍旧能看出是他。
“我表哥又不瞎,要不你别上去了,我和你视频,但你不能说话。”
“不行,不能亲眼看见他脸变绿我愉悦值得不到提升。”
“可你要是去了,我表哥能打死我。”
“为兄弟两肋插刀是你的荣幸!”
“我不想要这样的荣幸——”
最后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是卫绵掏出个隐匿符给郑浩。
隐匿符不是用来隐身的,而是用来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让人很难注意到。
即使是几个人走在万众瞩目的地方,他仍旧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个。
三人停好车,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今天的正主田振鹏。
见到肖一彬和个年轻小姑娘一起从车里下来,田振鹏只是有些好奇的看了卫绵几眼。
有表弟提前打的预防针,他还是很收敛的。
肖一彬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下,几人就一起往小区里走。
而佩戴了隐匿符的郑浩果然没引起田振鹏注意,他高高翘起的嘴角隐藏在口罩内,一双眼睛都笑眯了。
不让老子来又怎么样,老子不是照样来了!
田振鹏家住在七号楼,正好是整个小区的中间,几人边走边说。
“卫大师,我也不跟您客套了,我这刚出差回来,说是给半天时间休息,但我明天一早得交个报告,弄不好还得熬夜,您就别怪我直奔主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