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干净,这几年应该都没抽烟,饭后也习惯漱口。
嘴里是清冽的薄荷味道。
身上?也是好闻的气?息,糅杂在?一起,季清羽都必须得承认,跟他接吻是一件不仅不难受,并且还?算愉悦的事。本?就荒无人烟的地方,周围都很静,静到都能听到舌尖纠缠的声音。
她都快站不稳,只?能仰头承受。
可能是察觉到她并没有挣扎的意思,禁锢在?她腰上?的手也开始抚摸她的背,缓缓上?移,停留在?她的脖颈握住,稍稍使力,让她更贴近他,互换津液。这个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每当季清羽感觉都快喘不上?气?来时,他会?松开,但唇还?是贴着,待她呼吸了新鲜空气?,肺部没那么难受时,他又会?重新覆上?,辗转厮磨。
他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告诉她,逼着她接受现实,他们此刻都很清醒,没有喝酒,没有意乱情迷,没有身不由己,他吻了她,她也给了回应,还?不止一次。
他们在?“同流合污”。
谁也回不到过去了。
跨过这五年的河流,他的裤脚被水沾湿,她的裙摆也是。
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亲密交缠。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冯成则一脸平静地开着车,他的衬衫肩部那儿皱巴巴的,是她被迫攀着他时抓出来的褶皱,如果?不是此刻嘴唇都是肿的还?有些发烫,季清羽都想问问自己:刚才不知?天?地为何物的热吻是真实存在?的吗?会?不会?是她太?渴了导致的幻象?
冰莓粉的车驶进地库,她都感觉到有几秒的失重感。
他开车很稳,利落地停进停车位。停好以?后,他没有解开安全带,而是在?半明半暗的车厢内沉默静坐,明显还?有话?说的意思。
“你说的那件事我知?道了。”他姿态松弛地靠着椅背,半晌后,哑声开口,“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如果?你和我能再回到五年前,或许还?有选择的余地。”
季清羽安静地垂着头。
他说了些什么,她根本?没仔细听。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以?往他们对话?时,她总会?看着他的脸,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他讲话?,可现在?她不太?愿意直视他,并不是害羞,而是担心自己的目光会?黏糊地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很难用好或者不好去评价冯成则的吻技。
刚开始时他过分生疏,她强烈怀疑他在?此之前都没跟人亲过嘴,只?知?道用牙齿噬咬她,鲁莽到令她舌根发麻发痛。
他在?这种事上?聪明却又强势。
没一会?儿就迅速占据掠夺了她口腔内的每一处。
这是目前为止,最激烈,也最漫长的一个吻,很早前她就知?道,人是很难跟身体反应抗争的,生理上?感到痛苦时,心情怎么可能会?好,同时如果?身体欢愉,情绪也很难糟糕。就像此时此刻,她本?应该为他一言不合就强吻的行为愤怒的,但很无奈,她一点都不生气?。
如果?她有哪怕一点点不高兴和抗拒的话?,都不至于吻到有出租车经过时,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分开。
冯成则见她不说话?,神情微顿,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方向盘,声音沉沉,“……所以?,别再说现在?的我还?没做过选择这种话?了。”
他做过了,就在?一个半小时以?前。
清醒地、理智地做了。
“我想要弄清楚五年前都发生过什么事,没有别的原因。”他缓声,“只?是好奇而已,事已至此,无论谁对谁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至于我跟阿昱的关系有没有修补的可能——”
突然,他偏头看向了她,凝重中?带了些探究。
“那得看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说,“他如果?想的是破坏我的家庭,那他还?是继续待在?墨西哥会?更好。”
季清羽哑口无言。
是她大意了,是她格局太?小了。
今天?她妈无意间透露的这件事震撼到了她,其?实她也猜得到五年前肯定?发生过不太?好的事,即便她跟冯昱闹掰,互相厌恶,他肯定?也不会?接受前女友跟他大哥在?一起,更何况婚礼前夕他们兄弟俩确实针锋相对到连父母都不敢插手管的地步。
她还?以?为冯成则知?道后也会?和她一样惊愕。
有时候就是这样,猜到是一回事,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冯成则镇定?到好似这兄弟阋墙的戏份中?的“兄”不是他,是别人一般。
他不仅不错愕,神情还?很淡然。
“你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季清羽终于理清了思绪,“我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不太?懂血缘牵绊有多深,但亲人之间会?包容的是吗?很多时候,感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我跟冯昱分手以?后无论跟谁在?一起那也是我的自由,也不会?觉得愧疚跟抱歉,但是……”
真心话?通常都不会?很好听。
她只?是尽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冯昱或许有可能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但至少在?这段三人关系开始之前,他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哥的事。
道理是道理,亲情是亲情。
法律自然没有明文规定?,可在?生活中?,为什么要恪守那条线,绝不轻易跟“好友的对象”“姐妹的男友”“兄弟的女友”有情感上?的牵扯?因为一旦迈过了警戒线,也就意味着“背弃”。
“你没有经历这五年,你对我也没有感情,如果?你对冯昱感到很歉疚。”她轻声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所以?才想问问你。”
两个人的关系中?,最怕的是一个“悔”字。
一旦产生了“不划算”“不值得”的念头,哪怕是再宽敞再奢华的房子,都会?变成牢笼。冯成则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已经回答你了。”
季清羽呼吸一滞。
他口中?的“回答”自然不是刚刚说的那几句话?。确实,今天?之前他们的关系还?算清白,这五年不管发生过什么,也不是现在?的他们经历、选择过的,可今天?之后呢,亲也亲了,抱了抱了,即便他们真的能回到五年前,她还?能跟冯昱在?一起吗?他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当他的大哥吗?
“跟感情还?有经历无关,我分得清轻重。”他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至于你所说的歉疚,我可能没有,因为不是我从他手里抢走?了你。”
“是你选择了我。”他平静道,“……以?你跟阿昱的关系,我想我绝不会?勉强你,你认为呢。”
季清羽微愣:“我觉得应该也不会?。”
不过她好像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坦然了。她跟他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在?他的世界里,他是清白无辜的,怎么能说他是抢是夺呢?是她分手不要冯昱,是她选择了他。
季清羽:“……”
她叹为观止。
是不是所有的资本?家都有这样的本?领?她突然也能理解求职委婉提出希望工资能高一点时,那个公司的老板微笑地对她说“季小姐,你想想看,你是应届毕业生,到哪里都需要工作经验,你来我们公司我给了你学?习进步的机会?应该珍惜才是,工资难道不是其?次吗”时的理所当然。
两人在?车上?坐了一会?儿,眼看着都快十一点,便也不再僵持,他将车熄火,她解开安全带,关门?锁车,一前一后往电梯方向走?去。
季清羽的唇瓣还?有些肿,哪怕出门?前补的口红已经被人全都蹭掉,唇色依然红润。
孙姐早已经休息,冯嘉沅睡得也很甜。
“不早了,你先洗。”
听到冯成则说的这六个字,季清羽不由得腹诽,所以?亲过之后,她的好素质、她的谦让,渡给他一些了吗?
她回了主卧,痛痛快快将身上?沾上?的他的气?息全都冲洗干净。刷牙时还?是在?心里骂了他几句,嘴唇轻微破皮,漱口时有些刺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疯狗啃了一通,念头才起,她又压下,骂他连带着也骂了自己,毕竟不能否认,她是享受那个吻的。
从浴室出来,她给他发了条消息:【好了。】
几分钟后,他敲门?进来,目光克制地朝她看了一眼。
她抱着身体乳还?有按摩仪轻盈地走?出卧室,去客厅时,经过书房,里面?的灯没关,不经意地瞥见书桌上?的酒杯,里面?是空着的。她没再理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往手肘处均匀涂抹乳霜。
涂完后,实在?无聊,干脆拿着按摩仪来到落地窗前。
一边看着不远处宛若银河的城河,一边凝思。
等到冯成则过来带着压迫感站在?她身后时,她才回神,偏头看了他一眼,以?为是自己没有回他的消息,解释,“我没看手机。”
“嗯。”他沐浴过,身上?散发着跟她相同的气?息,“进去睡吧。”
“好。”
季清羽跟在?他身后往里走?去,顺手关灯。原本?亮如白昼的客厅顿时一片漆黑。这栋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如隐匿在?夜色中?的困兽,几分钟后,车主发动引擎,默然离开。
主卧的大床上?,季清羽摘下了发箍,任由发丝在?枕头上?铺开,她这边的阅读灯已经关了。冯成则背对着她坐在?床边,似乎是在?回复工作消息,她悄悄地用余光打量他,从头发到宽背。
他一动,她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没过多久,他也关了他那边的灯,躺在?了她的身侧。如果?说之前的氛围很尴尬,那么现在?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又微妙的暧昧,他们中?间的床单下藏着陷阱,谁都不能事不关己、隔岸观火,因为他们在?同一条船上?,同一张床上?,只?要有人挪动,误触了陷阱,两个人都会?同时掉进去。
冯成则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有柔软的发丝贴着他的脖子,有些痒,但不至于不能忍受。短短几天,他已经迅速地适应并且接受了季清羽的存在。
他的半边肩膀已经麻了,却还是一动不动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
对于她如同考拉一般挂在他身上的行为,他是默许的——毕竟他的一只手正搂着她,醒来?了也没松开。
他垂下眼眸,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秀气的鼻子以及唇瓣。她呼吸并?不重,相反还很轻,但她这样伏在他胸膛,气息拂过?睡衣面料,仿佛也让那一片变得灼热。
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收回还想再继续往下探索的目光,望向天花板。
什?么都想了,什?么也都没想。清晨醒来?时,头脑思绪总是没那样清明?,身体却很诚实,手掌之下是她的腰身,他无意识地抚摸,莫名其妙地有一种?破坏欲,想要揉,想要握紧。
想让她从睡梦中醒过?来?。
突然,她用脸蹭了蹭他的脖子?,还踢了一下他的腿,紧接着一声?低吟传到?他耳边。
季清羽是被热醒的。
她感觉自己被困在厚重的被子?里,后?背都在冒汗、喘不过?气来?,想要踢开束缚,却又被缠上,挣扎着掀开眼眸,发现自己又又又依偎在冯成则怀里时,连心里的尖叫声?都省略了,心情竟然有些淡定,眨了眨眼,伸手,轻轻地推开他。
还好他没醒。
虽然就算他醒来?了、四目相对了,彼此可能也不会再感到?尴尬。这样的情绪太过?宝贵,阈值也会逐渐提高,一次两次之后?,便?是家常便?饭般常见,现在只是相依相偎而已,如果他们什?么都没穿抱在一起,那还值得她窘迫片刻。
冯成则睡得很熟。
被她推了,他也只是皱了下眉、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
季清羽在床上放空几分钟,还是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来?到?浴室,探头往外看了眼,见冯成则还是背对着这边,她体贴地关上门,虽然这浴室没有半点隐私可言,但奇异的是,隔音效果居然还不赖。
洗漱过?后?,她从浴室出来?,床上只有凌乱的被子?,冯成则不知道去了哪儿。
以为他去了外面的客卫,却没想到?,她拐进衣帽间时,他正套上衬衫,扣子?还没来?得及扣,露出了精壮胸膛,她一下愣住了,跟照片上不同,此刻她看得很清楚很清晰,有腹肌,货真价实的腹肌。
季清羽猛地停下脚步,一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冯成则比她淡定得多,他淡淡地瞥她一眼,继续慢条斯理扣扣子?。
“帮我拿条领带。”他低声?说。
“……”
季清羽嗯了声?,抬腿迈了进来?。如果是昨天晚上以前,她听到?这般自然的语气,一定会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否则以他们这样的关系,哪怕发展再快,怎么着也不能一步跨到?老?夫老?妻阶段吧?可经过?昨晚那一出,她对他也有了新的认知。
他这个名字取得真好,太贴切了。
成则为王。
在这个世界上一定存在强大而又谦卑的人,但少之又少,大多数情况下,强大往往都伴随着绝对的自我。
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质疑自己,更不会踌躇不前、犹豫不决,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就会步伐坚定地往前冲。
男女关系便?是这样,清醒地吻过?以后?,要么前进,要么后?退。如果两个人都不主动,只会越发生?硬。
几天下来?,季清羽对衣帽间的布局了如指掌,来?到?他身侧,拉开抽屉。他有很多领带,全?都按颜色、纹路放好,堪称视觉享受,“你要哪条?”
“都可以。”
都可以也是“你决定”的潜台词。
季清羽心里滑过?一丝微妙,她低着头,手指拂过?,停留在黑灰色的桑蚕丝领带上,纹理细腻,质感绝佳,抽了出来?,递给他,“那就这条。”
冯成则顿了顿,还是接了过?来?。
抱着循序渐进的态度,他没让她再帮忙给他系。他猜她多半也不会,因为他的弟弟冯昱很少身着正装,想到?这里,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将很轻的、陌生?的不适压了下去。
季清羽确实不会,连最简单的四手结也不会。
她只会系红领巾。
季师傅这辈子?可能就只打过?一两次领带,反正她也只在家里的结婚照上见过?。她有过?暧昧关系的对象也都是在校园里的男学生?,可能有人会穿衬衫,但不会系领带。
至于冯昱,他也没有这个习惯。
她好奇地打量着冯成则,飞机上时也有过?这么一次,不过?她没仔细瞧过?。
冯成则将扣子?系到?最上一颗,他知道她在观察、研究,便?放慢了速度,似是在示范给她看。以往很熟练也很迅速就能系好,今天用了平日里的双倍甚至三倍的时间。
或许是心情还算不错,他主动询问:“要我帮你挑点东西吗?”
季清羽:“……”
她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的“示好”,点了下头,“项链吧。”
来?到?首饰柜前,比起他排列摆放整齐的手表柜,她的饰品更多更杂。冯成则沉默,眼睛都快看花,挑了条蝴蝶项链,钻石透亮无瑕,层层叠叠,工艺精湛到?好似能翩飞起舞。
项链跟领带不一样,自己戴也不是不行,只是有点困难。
冯成则显然也考虑到?了,他来?到?她身后?,两人站在落地镜前,身影交叠,他微微俯身,迟疑几秒,还是伸出左手拢住了她的乌发,露出白皙脖颈,骨节轻触她的肌肤。
“刘姐晚上过?来?。”
这六个字瞬间打散了衣帽间逐渐粘稠的气氛。冯成则跟季清羽这对新手父母想到?外面的冯嘉沅,同时露出类似头疼的神情。
季清羽现在对所有的全?职妈妈以及月嫂育儿嫂肃然起敬。
人类幼崽这种?生?物在整个生?物自然界而言都是高需求,陪吃陪喝陪玩,还得时刻盯着,因为他们也很容易受伤,而且精力无限充沛,跟国产智能机似的,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就是冯成则这样的大佬都招架不住。
冯成则沉默:“……”
两人洗漱换好衣服后?从主卧出来?。
孙姐已经帮冯嘉沅刷牙洗脸扎好头发了。季清羽险些喜极而泣,这个家不仅离不开刘姐,也离不开孙姐,等来?了餐厅一看,桌子?上除了洗好摆盘的水果以外,丰盛的早餐是一样都没见着。
冯嘉沅将手举得高高的,“爸爸妈妈,我们今天去外面吃早餐!”
这是她决定的。
虽然年?纪小,但无论是孙姐还是刘姐,都不会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不只是他们,冯宅的管家还有员工,有一个算一个也都不会因为她今年?才四岁就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季清羽若有所思。
她能从沅宝身上窥见到?冯成则的童年?。
“好。”
冯成则颔首,一家三口在孙姐的目送下走?出家门。难得出来?吃早餐,自然要去平常不会去的地方,然后?就碰到?了冯董跟郑明?月,本来?以为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是冯嘉沅在电话手表上分享了位置,安排了早餐会晤。
她还很大方地说:“随便?点,别客气,沅总付钱!”
顺便?拍了拍自己的小挎包,虽然出门急,但她还是从存钱罐里抠出了一点钱。
冯董意味深长地感慨:“还是孙女孝顺。”
他有两个儿子?,成天给他添堵惹事也就算了,至今为止没怎么吃过?儿子?请的几顿饭。
只能自我安慰,可能是自己上辈子?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吧。
冯成则充耳不闻,偶尔低头翻翻手机邮件。这是一家老?字号早餐店,在景城也算有口皆碑,开了很多年?,很合当地人的口味。餐后?,郑明?月微笑邀约,他们与?人约好要去近郊打高尔夫,要是他们愿意的话,也可以顺便?捎上,过?个愉快的周末。
季清羽心念一动。
对打高尔夫她兴致不是很高,不过?……她侧过?头,跟冯成则对视。情感上,她知道自己应该亲自带着沅宝度过?美好的双休日,育儿专家呼吁提倡父母要多多参与?孩子?的童年?,放下万恶的手机,远离沙发跟床,陪着孩子?尽情地玩耍吧,可是、可是吧……
冯成则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我公司还有点事要忙。”人干事??
季清羽难以置信,他这是要借口遁走?,留下她独自面对他的父母吗?
当她在心里都快给他点播一首算什?么男人时,他再次平静开口:“中午清羽也要陪我去一个饭局……沅宝有空。”
冯董眼皮都没抬一下。
郑明?月早就猜到?了儿子?会这样说,什?么公务,什?么饭局,不过?是这对夫妻想过?二人世界的借口而已。还好他们早就习惯了,还好沅宝也习惯了。
季清羽反应过?来?,心花怒放,星星眼地看向冯成则——
好男人啊!!
第022章
季清羽的一双眼眸本就明亮水润,当她看向?冯成则,用眼?神表达她的惊喜时,他自然也忽略不了,放在桌下膝盖上的手动了动,面上浮现出难以捕捉到的轻松神情。
祖孙三人都很平静。
毕竟这种事已经上演过很多次了。
“那沅宝要不要跟爷爷奶奶一起去玩?”郑明月笑眯眯地看着孙女。
其实像双休日这样的日子,刘姐很少会休息的,因为沅宝要在家待一整天,只?不过她家里也有事,这种情况并不多,再加上她一向?耐心又负责,冯家人都很看重?她,还会主动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即便是?在豪门里,这样能悉心照顾小孩并且还能照顾得特别好的阿姨也很抢手。
“要,不过——”
冯嘉沅人小鬼大,开始讲条件,“不过,明天爸爸妈妈要送我上学,或者接我放学,这样才行。”
对于女儿提出?的这个要求,冯成则没有直接应下,明天是?周一,他早上有会要开,下午肯定不可?能四点就能下班,所以他看了季清羽一眼?。
季清羽心领神会,冯总开了这么好的头,她当然也要给力接上,“爸爸没空,妈妈可?以去,行不行?”
冯嘉沅见达成了目的,很想偷笑,又憋住,以勉为其难的语气说:“那行吧。”
见今天不用带孩子,季清羽长舒一口气。她充分理解五年后的他们为什么要忽悠小孩说自己是?冯成则的秘书了。
冯董用纸巾擦了擦嘴,瞥了冯成则一眼?,“晚上来接沅宝,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谈。”
“嗯。”冯成则点了下头。
餐后,冯董跟郑明月满脸慈爱地牵着孙女,祖孙三?人往停车方?向?走去。这家早餐店做的就是?本?地人的生意,外面停满了车,光是?法拉利都撞色了两辆,冯董的劳斯莱斯都不够显眼?了。
“走吧。”
站在季清羽身侧的冯成则低声提醒。
季清羽:“去哪?”
冯成则奇怪地看她,“我不是?说了公司有点事?”
他以为她不愿意陪他去,自然也不会勉强,“你也可?以回家。”
季清羽有些?犹豫。好不容易送走了沅宝,回家躺着玩手机或者睡觉都是?不错的选择,可?总有一种浪费了宝贵时间的感觉,但是?让她跟着冯成则去他的办公室陪他加班,那更?无聊。
躺也不能躺。
睡也不能睡。
“要不我在你公司附近逛逛,到饭点再碰面?”
冯成则颔首,“可?以。”
两人又上了车,季清羽发现自己还真闲不下来,她迟疑着问他:“你下午还有安排吗?”
冯成则扣上安全带,漫不经心地看向?她的侧脸。
是?让他陪她逛街,还是?看电影?这两件事的无聊程度不分上下,不过一定要二选一的话?,他还是?更?倾向?于看电影,至少他可?以坐着休息两个小时。
“没有。”
季清羽肩膀一松,问他:“那下午可?以带我练车吗?”
晚上练也可?以,但回到家就很晚了。她虽然不近视,但晚上黑漆漆的,不如白天效果?好。她都想好了,松景书苑那边也偏,要是?她练得好,说不定她可?以开到冯宅。
她期待地看着冯成则。以前?在驾校时练科二科三?,毫不夸张地说,跟要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可?现在开着自己的车,她就很有兴趣,尤其是?他没有教练那般严厉,可?能是?他表情一直都很平淡,她逐渐地也没那么紧张。
“……”冯成则沉默几秒,“可?以。”
“太好了。”季清羽语气轻快,“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冯成则应下,发动引擎,周末的景城,除了去景区的路以外,别的道路都不如工作日时那样拥堵。他把她放在了易升集团附近的商圈,在她下车时,他不太放心地提了句:“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来公司找我。”
“知道啦。”
这三?个字语调微扬,仿佛不只?是?当他是?男人,还当成了男朋友般撒娇。
季清羽愣住,冯成则也怔住。
一个吻确实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都默许甚至放任了,除了既定的婚姻家庭关系,很难说没有作为男人女人而言对彼此的原始吸引。
“注意安全。”他沉声补充。
季清羽轻轻地点了头,站在路边,等他开着车汇入左转车道后,她才往商场方?向?走去。这个商场很大,可?能逛大半天都不一定逛得完,来到五楼,据说这儿有家环境很好的书店,她拿出?手机,对着书单,随便挑了本?,去吧台点了杯果?茶入座。
她统计过目前?名下的产业,云淡水清主要是?她爸妈在帮忙坐镇,同时她还聘请了专业人士打理经营,已经不需要她亲自盯着。每周抽一天过去转转也就行了。
这几年她也投资入股过别的生意,比如室友毛菲菲的情趣店,在毕业时,她们其他人都为了求职奔波,毛菲菲已经成为了老板,她经营的网店生意很好,还请了个小妹当客服。
毛菲菲很快认准了线下,也许是?资金不够,她投资成为了二股东。
季清羽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因为她不只?是?二股东,还是?贡献了不少利润额的客户。
这不,她手机里还躺着毛菲菲昨天发来的消息:【这样穿,老公回家早!】
附图一张。
看一秒都要洗眼?睛。
季清羽这会儿才慢吞吞地回复:【不用了。】
毛菲菲秒回:【?你不要,谁来给我反馈啊宝?】
毛菲菲立刻又警惕地撤回消息:【等等,回消息的是?本?人吗?】
季清羽:【……】
她自拍一张发了过去:【如假包换。】
毛菲菲:【猜到了,你们家冯不喜欢太直白的,闷烧是?这样的。】
季清羽赶紧轻啜一口冰饮,转移话?题:【这两天有空吗?吃个饭蹦个迪怎么样?】
毛菲菲:【只?要是?你叫我,我在男模床上爬也得爬过去见你。】
毛菲菲:【今天努力拼搏明天八个男模jpg】
季清羽扑哧,手指很诚实地将这个表情包存了下来。她之所以约毛菲菲,主要是?为了见学姐楚宁。
楚宁是?单亲妈妈,在待产时注册了账号,刚开始是?分享孕期好物,没想到短短几年,自媒体这一行她做得风生水起?。
三?年前?的“季清羽”关注了她,成为了小粉丝。
一年后,两人在茶会上交换了联系方?式,一拍即合,接下来花了一年时间做市调,跑工厂,挑货源,终于敲定了合同,成为合伙人,打造属于她们自己的母婴品牌“轻羽”,关于这个品牌名她们还讨论过几回,两人占股比例差不多,都是?老板,季清羽虽然在钱上面出?大头,可?这年头流量也可?以变现为钱,楚宁自带的粉丝也很重?要。
楚宁却觉得没有比“轻羽”这两个字更?适合的了。
新生儿轻如羽毛,需要用心呵护。同时也像消费者传达她们的观念,产品质地一定跟羽毛一样柔软轻盈舒适。
她跟楚宁约好见面。但问题来了,她对楚宁并不熟,担心会冷场,翻翻聊天记录,发现之前?她们三?个人也经常会碰面吃饭,叫上毛菲菲是?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