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豪门文癫公们更癫了by水木桃子
水木桃子  发于:2024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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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一秒,他郑重说:“我喜欢他,才决定和他结婚,虽然仓促了些,但是我愿意的。”
范默默眼泪跟不值钱似地哗啦啦落下,汇聚在下巴处,那张平时又臭又厌的脸此刻泪水莹莹,可怜极了。
路吟习惯性想哄,却生生止住了。
有些事要自己想,有些劫要自己渡。
顾明明视线从那张结婚证移开,死死地盯着路吟,眼眶微红,额头青筋暴露,他紧紧咬住牙关,才忍住心中的那一抹戾气,片刻,问出一句话:
“你喜欢他?”

路吟总觉得此刻的顾明明像一只随时会扑过来的凶兽,不免有些害怕。
顾明明见路吟这个样子,显然一怔,他就是怕自己这个样子吓到路吟,才一直劝自己慢慢来,不要急。
结果,却被别人抢占先机。
他嗤笑一声,也许在笑自己,他抬眼看着面前的人,用眼神一点点描绘对方的脸庞、脖颈,冰凉的视线像毒蛇在皮肤上爬行,让路吟无端生出了鸡皮疙瘩。
路吟在压迫性的目光下点头。
这时,服务人员敲门而入,一样样端上了路吟刚刚点好的菜品。
期间却丝毫没有打断顾明明的注视视线。
路吟干笑两声,“你们吃呀。”
范默默擦了擦眼泪,没有动筷子,还是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池麟霖,不喜欢我,明明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和池麟霖才认识多久,就可以结婚。”
路吟也没胃口,这顿饭注定吃不下去,他耐心回答:“我和池麟霖其实小时候就认识了,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和你说过,我在疗养院认识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就是池麟霖。”
“而且喜欢一个人不是以时间为衡量单位,就是喜欢了,不需要特意找理由,我喜欢他的长相、喜欢他的味道、喜欢他说话的声音、喜欢和他的相处,就这样。”
路吟话说完,室内又陷入一阵沉默。
顾明明本身就是一个比较闷的人,在这种场合根本说不出什么话,只是一直眼神质问路吟。
路吟也接收到了,对他说:“大明,你上次跟我说过,如果我喜欢上别人,你就会放弃。”
顾明明白着一张脸,嘴角勾出一抹讥笑,“我的记忆很好,不需要你提醒我。”
路吟话已至此,他又不是人民币,能让每个人都开心。
手机上池麟霖发来了消息,问他在哪。
路吟发了一个定位过去,池麟霖说十分钟就会来接他。
这饭是肯定吃不下了,三个人谁也没胃口。
路吟喝着水看向窗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暮色已至,一辆黑色的宾利稳稳停下,车门打开,一位长腿宽肩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姿态优雅地理了理身上的衬衫。
路吟见到来人,眼睛一亮,站起说:“麟霖来接我了,我得回去了,我今天要说的就这么多……我……希望以后还能做朋友。”
他朝两人摇了摇手,转身迈开步子。
范默默唰一下站起,朝路吟大喊,“路路,我会等你离婚的!”
路吟小跑的步子一顿,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回头无语说:“范默默,注意你措词,我可不会离婚,哼!”
范默默笑了一下,他好像突然有些想通了。
两人从落地窗外往外看,路吟朝池麟霖小跑着,后者微微张开双臂,接住对方扑进自己怀里。
范默默看着,心底释然,因为他看到了路吟脸上的笑容,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比如咳嗽,比如爱。
他既然喜欢路吟,也希望路吟可以幸福,即使这个幸福是别人给的。
他还可以当路吟最好的朋友。
起码比身边这个人强,这样想着,他余光瞥了一眼顾明明,只觉得这个人全身似冻住般,脸上的神色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让人望而生惧。
路吟刚坐上车,乐滋滋道:“你怎么刚好在这附近,十分钟就到了。”
池麟霖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是挺巧的。”
路吟想着,他和池麟霖这种巧合似乎特别多,难道是缘分。
池麟霖觑着对方神色,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轻敲方向盘。
他不能24小时把路吟带在身边,当然这个他非常愿意,但路吟肯定排斥,所以只能退而其次掌握路吟的行踪,比如在对方的手机上装定位,比如派人盯着对方。
虽然这个事情如果被路吟知道了,后果很严重,但他做不到放任路吟离开自己的身边,想想就会疯。
“我们现在回家吗?”路吟问。
“回去,李婶做了晚饭。”
“那正好,我刚刚都没吃两口。”
李婶晚上做了本帮菜,虽然偏甜口,但胜在鲜美。
路吟也看出来这位李婶厨艺了得,也不知道池麟霖从哪把人挖来的。
饭桌上,路吟问池麟霖,“你今天很忙吗?”
池麟霖一边小口喝汤一边说:“今天去了路氏集团,把合作的事情初步定了。”
“这么快!”路吟惊叹。
“我做事不喜欢拖,你放心,开的条件你大哥很满意。”
路吟羞赧,他不会怀疑这点,这个项目本来就是他们路家占了绝对的便宜。
吃完饭,池麟霖去书房处理工作,路吟不好意思打扰他,自己回到卧室看了会文件,便洗完澡躺进舒适的床里。
这个床实在是太符合他的心意了,无论是软硬还是弹性都刚好的一分不差。
他裹在被子里滚来滚去一会,一个不小心没刹住,翻身便滚在了地上。
一声巨响,路吟艰难的从被子里挣扎出来,屁股摔得有些疼,头晕眼花地在地上躺了不到两秒,门便被一下推开,急促的脚步声走近。
路吟抬头,对上池麟霖焦急的眼睛,他尴尬地手忙脚乱起身,肩上一紧,被池麟霖提小鸡仔似地提了提来。
“床还是小了,都能滚到地上。”池麟霖看了一眼床,似笑非笑地说。
路吟讪讪地坐回床上,他身上的睡衣早就在打滚中扯得只零星挂着几个扣子,线条流畅的身体若隐若现。
池麟霖站在床边垂眸看着,觉得空气突然升温,身体燥热,一点滚热的汗珠从额头经过细挺的鼻梁,滑至下颌滴落。
路吟看他说:“你热吗?都流汗了。”
池麟霖喉结动了动,艰难移开视线,不自然说:“时间不早了,睡吧。”
“那你呢?”
“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池麟霖正要转身就走,皮带被修长的手指勾住,路吟直直地望着他,不住地吞咽口水才说:“你晚上不用睡觉只要工作吗?”
这句话暗示得意味太重,说完,室内空气的温度更加陡然攀升。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慢慢变大,密密匝匝地打在窗户上。
这些响动就衬托得室内更静了。
池麟霖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他又不是柳下惠,只感觉脑袋那根绷紧的弦要断了。
路吟见自己主动成这样了,对方还是没有表示,不禁皱眉,有些委屈地开口:“你到底怎么想的?都结婚了你为什么要和我分床睡?”
池麟霖攥住对方不安分挑动自己皮带的手,拧眉,沉默了几秒才说:“我想给你适应的时间。”
“适应的时间?”路吟不解,“什么意思?”
池麟霖视线留恋在他脸上,带着无限眷恋,似是考虑再三才说:“我逼你和我结婚,同床共枕这件事我想给你时间准备,我不想……逼你太紧。”
换句话说,路吟已经是他的了,各种意义上的,他不想吃相太难看。
路吟因为他的话惊呆在原地,愣愣半晌,才下意识说:“你逼我结婚?”
“不对,你觉得我是被你逼着结婚的?”路吟说,“你以为我是想要你和我们路家合作才和你结婚的?”
这下轮到池麟霖不确定了,脸上全是茫然,“不是吗?”
路吟被气笑了,他发现两个人从来没说通过,难道是代沟?
不能吧,他俩也就差四岁。
路吟挣了挣被对方握在手心里的手指,无果,他没好气道:“你放开我。”
池麟霖反而握得更紧了,用行动证明不放。
路吟用力地抿下唇,他也觉得两个人一直没有好好沟通过,就连结婚这个共识,也是稀里糊涂达成的。
这样想着,他就着坐在床边的姿势,抱住池麟霖精瘦的腰,拉进两人的距离,抬脸看对方,“我才不会因为钱的原因和人结婚呢,就算路家的公司不行了,我自己还有公司,养活一个路家没问题,我在你心目中会因为这些事情稀里糊涂和人结婚吗?”
池麟霖怔愣半晌,滚了滚喉咙才说:“那你为什么同意和我结婚?”
路吟依旧定定地看着他,“你说为什么?”
池麟霖与他对视,嘴唇喏嗫,却没有说出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路吟撇撇嘴,“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他叹了口无奈的气,才说:“我路吟,愿意和一个人结婚,只会因为一个原因。”
屋外雨声淅淅索索,屋内却安静到落针可闻。
路吟可以清晰地感知到池麟霖的身躯绷紧又僵硬,似乎在屏住呼吸等什么重要的东西。
蓦地,他低低地笑了出来,眼睛盛满了稀碎的星光,抬脸看着池麟霖说:“我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结婚的。”
话毕,池麟霖怔怔看着路吟,眼眶却渐渐红了,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路吟看他这样子,有些吓到了,赶紧说:“你怎么了?你……”
话没有说完,眼前的面孔骤然贴近,嘴巴上传来温热陌生的触感。
池麟霖吻住了他……

嘴唇相贴一会,池麟霖哑声道:“张嘴。”
路吟这才想起来,刚张开嘴巴,对方的唇舌闯入,在他嘴里绞弄了一番,又抱着他的脸又吸又吮,路吟感觉自己的嘴巴和舌头已经麻了,呼吸不畅,推了推身前人。
池麟霖这才松开他一点,两人分开时拉出一条晶莹的水丝。
路吟扭过脸大口吸着空气,却被对方以十指相扣的姿势缓慢压到了床上,他有些紧张,尽管之前主动了这么多次,现在箭在弦上,却临阵怯场了。
池麟霖看出他的异样,嘴唇碰了碰对方,在他的耳边落下一串湿润的吻,边吻边说:“别怕。”
两个字的安抚力很强,路吟坦然地躺在床上,任由身上的人窸窸窣窣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在自己身上留下湿润的痕迹。
又亲又咬,像是盖章一样。
池麟霖抬眼,看着白玉一样的身上满是自己留下的痕迹,这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他俯下身轻咬路吟的耳朵说:“不能后悔。”
路吟轻声笑了,“后悔的话怎么办?”
池麟霖咬着他的锁骨,用牙齿轻轻摩挲,“后悔了,只会两败俱伤。”
路吟闻言,看向他。
池麟霖漆黑的眸子盯着他,颤音道:“路吟,我不正常,我不是个正常人,从小,他们都说我是神经病。”
路吟拧眉,伸手紧紧抱住身上略微颤抖的身躯,严丝合缝,紧密相贴。
“但你不要怕,只要你不离开,我会对你好的,我会给你一切。”
池麟霖一边低语,一边紧紧抱着身上的人,只感觉怀里的人就是自己的一切。
路吟又主动吻住对方,希望可以给他一点安全感,池麟霖也是用力地回吻,室内一时之间只有液体交融的声音。
一个濒临窒息的吻结束,池麟霖支起上半身,褪去身上的衬衫,露出线条清晰却不夸张的胸膛。
咔嚓,金属扣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路吟微微起身,正想配合对方,室内却冷不丁响起手机铃声。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一室旖旎,两人面面相觑一会。
池麟霖刚想抱住路吟,路吟却推了推他,“半夜打的电话,也许是急事。”
池麟霖这才不情不愿地下床,裤子还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间,从地上捡起嗡嗡不止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面容一凛。
他划了接听键,对路吟微微一点头,走出了卧室。
室内仿佛还残留刚刚情愫的味道,路吟大字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却感觉脱力般。
躺了一会,感觉莫名的空虚感,他翻身抱紧身边的被子,要是两人晚上能一起抱着睡就好了。
路吟也是才发现,喜欢一个人会忍不住的想和他贴近。
池麟霖这个电话打了有五分钟,再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路吟坐起来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池家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
“现在吗?”
“嗯。”
“那我陪你一起去。”
路吟下床准备找衣服,池麟霖阻止他,“你别去了,最近池家不太平,我……暂时不想让他们注意到你。”
“那行吧,你去吧。”路吟没有多问具体的事,猜也猜得出来就豪门那些事。
池麟霖看着他说:“你先睡吧。”
他轻轻吻了一下路吟,便穿好衬衫走了。
池麟霖这一走到天明都没回来。
路吟去公司之前都没见到池麟霖,给他打了电话,对方从池家又赶到公司处理事情。
路吟有些心疼,但也不好说什么,他今天在公司一天,右边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让他莫名有些心慌。
今天公司要处理的事情有些多,等他处理完,天已经黑了,他开车回家。
路上,虽然不明显,但路吟总觉得后面那辆迈巴赫在跟着他。
他心下一紧,没有走回家的路,而是打个方向盘绕了几圈,果然后面的车也跟着他绕圈。
而迈巴赫里开车的男人,正是顾明明。
此时此刻,这人正笼罩在阴影里,隐约可见锐利的、绷紧的下颌。
他今天在路吟公司的楼下等了对方一天,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他已经控制不住心里的魔鬼,指尖攥紧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露,似乎要破出来。
路吟结婚这个事情就像是给他一个响亮的巴掌,他等待了这么久,蛰伏了这么久,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用强硬的手段,这人早就是他的了。
他现在想做的,就是把人关起来,等国外的一切安排好了,就把人带走,没有谁能再找到路吟。
想到这,他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即使知道眼前是条蜿蜒的不归路,他也要一头扎进去。
路吟已经开到一条可以绕回家的小路,这条路路灯稀缺,一驶入,黑暗渐渐包裹而来,浓浓的不安感笼罩着他。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眼睛分神地看向手机屏幕。
突然,车前闪出一道黑影,他只能急忙踩下刹车。
“砰——”
车子撞上了什么东西,骤停下来。
路吟因为惯性狠狠往前一冲,身体被安全带勒得很疼,脑袋突突,耳边嗡嗡作响。
他着急忙慌地解开安全带,刚刚撞击的东西他感觉像人。
小腿发软地下了车,漆黑浓郁里,车子的灯光照亮着前方方寸内的空间,路吟慢慢地走上前,视野里,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他心下一紧,加快步伐,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个人型模特。
路吟瞳孔一缩,转身就要上车,一个人影从背后猛然贴近,直接锁住他,紧接一只手拿着手帕捂住他的口鼻,刺鼻的味道侵入,顿时天昏地暗,头晕目眩,路吟用手肘企图去抵后面的人,他奋力挣扎,后面的人只是闷哼,另一只手固定让他不要乱动。
“路吟——”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视野里,顾明明从车上下来,往他这边冲,然而眼前从两边涌过来七八个黑衣人,挡住了顾明明过来的脚步。
路吟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用后脑勺去撞后面的人,后面的人也没想到怀里的人这么难缠,朝一边喊,“过来个人帮忙。”
一个人走过来,朝路吟腹部就是利落一拳。
剧痛袭来,路吟顿时浑身脱力,只能任由自己沉沉闭上眼睛,无边黑暗像潮水般袭来。
顾明明面前一共有八人,他脱去身上的西装,从地上捡起一个棍子,他练过剑术,朝来人后背就是一棍,一连打趴下几人,眼见路吟被塞进车里,他慌忙要上车去追,却被几人找到破绽,左右攻击,踹倒在地上。
剩余的几人见目的达到,也不做过多纠缠,全部训练有素地上车离开。
顾明明腹部和背后被踹伤,挣扎爬起,踉跄上了车,却已经看不见其他车子的影子,他狠狠捶在方向盘上,脸上全是狠劲。
路吟被绑架这件事,他唯一的猜想就是和池麟霖有关,最近池家不太平这件事他也略有耳闻,现在这情况他就算派人去找,也不知道踪迹。
池氏集团依旧灯火通明。
池麟霖在会议室里开会,不住地揉着眉心,刚拿起手机看路吟有没有到家,却显示路吟的踪迹竟然在径直往不知名的方向走。
他感觉不妙,拨了电话过去,没有人接,又拨了几个还是没有人接。
正在这时,小陈推门而入,走到池麟霖身边小声道:“池总,有个人在楼下要见你,说是路少被绑架了。”
“刺啦——”
桌椅摩擦地板的声音刺破耳膜,会议室里众人皆惊,看着池麟霖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
池麟霖赶到楼下,便看见喘着粗气的顾明明,他大步走上去揪着对方的衣领,狠厉道:“你对路吟做了什么?”
顾明明感受到对方微不可查的颤抖,心里痛快了一下,反问道:“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路吟刚刚被一群训练有素的人迷晕带走了,是有预谋的袭击!”
池麟霖表情凝滞了一瞬,接着松手果断对小陈说:“喊上人跟我走。”
顾明明拉住池麟霖说:“你知道他被带去哪里了?”
池麟霖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阴狠道:“我当然知道,但与你无关,你也不要再打他的注意,不然……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等人都走了,顾明明依旧待在原地,蓦地似想到了什么,抹了一把额角血混着汗的液体。
“哗啦——”
路吟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醒来,冰冷刺骨。
秋日晚上渐凉,阴湿的地砖更是把冷气往人骨头里钻。
“醒了?”
耳边是低沉冰冷的声音。
路吟渐渐睁开眼,适应光线后,自己正躺在地上,入目是几双男人的皮鞋,转动一些视线,他正身处仓库一样的地方,空旷寂寥,
突然,头皮传来扯住的剧痛,他被迫抬起脸,眼前出现一张狰狞到可怖的脸。
这张脸,他几天见过,就在池麟霖的办公室。
如果说,当时对方还是如同丧家犬般的落魄,而现在,就是带着一身恶劣之气的亡命徒。
尤其是那双冰冷骇人的眼睛,像毒蛇般让人胆战心寒。
这是……池麟霖的三叔,池延庭……

第66章 也不想要
对方冷笑一声,视线一寸寸扒着路吟的脸,“没想到我那冷酷无情的侄子竟然也有喜欢的人,我瞧着也没啥过人之处。”
旁边的池承有些犹豫道:“爸,我们这样做真得好吗?池麟霖已经放过我们一码了。”
“把我们赶到M甸,是放过我们了?”池延庭另一手还夹了一支正燃的烟。
他用手背拍了拍路吟的脸颊,“小脸还挺嫩。”
这虽然是一句调情的话,但对方丝毫不是这个意思,就像在说菜板上一块肉新不新鲜。
想到这,他忍不住心里一阵恶寒。
亡命之徒,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们不求什么,因为命都快没了。
“你要做什么?”路吟哑着嗓子问。
池延庭看着他,露出一丝残忍微笑,这时,一阵剧痛袭来,池延庭把燃着的烟头狠狠按在了路吟的手背上。
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四周。
路吟咬牙,把即将破口而出的呻吟全部咽了进去,只发出微不可查的闷哼。
池延庭这样做,无非是想看到路吟疼到求饶的样子,满足他的凌虐欲,路吟生生忍住,并不想合对方的意。
“呦,还是条汉子。”池延庭兴致缺缺,扔掉了手里的烟头。
“你这么年轻就有次一遭,要怪就去怪池麟霖吧。”池延庭站起身,脸色阴沉,“是他心狠手辣,对我们同族之人丝毫不手软,这都是他的报应。”
路吟一头一脸的冷汗,已经感受不到哪里不痛,没有支撑便倒在地上,只是眼睛还看着对方,“你想用我要挟池麟霖吗?”
池延庭嘴角牵起,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张脸被阴影切割成不同的区块,狰狞又恐怖,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子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当然不是。”
“我现在被他逼着只能去M甸,那个破地方,我要钱有啥用。”他说着,视线一寸寸从路吟的脸游离到全身,“所以,我也要带走他最重要的东西。”
说到这,旁边的池承接了个简短的电话,便对池廷庭说:“爸,船到了,我们可以走了。”
池延庭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表情扭曲,“我要把你也带到M甸,已经联系好了卖家,等下了船,你全身的器官就都有去处了,哦,对了,我会给池麟霖留一个,就留个肾吧,派人带给他,我想他会满意的。”
路吟脸色煞白,他丝毫不怀疑疯子说的话,他竭力挣扎着想起来,但徒劳无果,只能任由两个人架起他上了船。
被扔在船下的仓库里,一室的鱼腥味刺激得他想吐。
池延庭看着已经行驶的船,对路吟说:“别想他来救你了,从我把你掳来到船开,不过一个半小时,他从南市开车到港市的港口,根本来不及,除非他能立刻得知你的位置,否则等他调监控查车辆,等他查到这里,我们都到M甸了。”
路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回应对方的话,对方觉得没趣,带上人走了。
门锁一落,他翻过身,全身无力,耳畔全是杂音,视线也不清明。
但他也不想就等着去M甸被噶器官,就算要死,他也不想要这种死法。
这样想着,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刺痛感让他暂时清醒一点,摸了摸全身,手机已经被收走。
他挣扎起身,可以听到甲板上混乱的脚步声音,混杂着海浪身,人声基本听不见。
仓库内堆着废弃物,他从里面挑出了一个看上去比较结实的废弃板凳,走到门边,初步判断他砸门锁的声音应该不会引起甲板上人的注意力。
路吟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剩余的力气,轮起板凳就朝门锁砸。
一下……
两下……
三下……
终于,最后一次,门板上的锁被砸到几乎脱落,他最后补了两脚把门打开。
此时,他基本已经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短短的一截梯子他爬了快十分钟,到了甲板,他躲在一处拐角,听着船头那边越来越喧闹的声音,觉得不对劲,不过他也管不了这么多。
天空飘着小雨,打在脸上冰凉刺骨,一场秋雨一场寒,路吟被腥冷的海风吹得血液几乎凝固,牙齿打颤,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海面上漆黑一片,像是一头藏在深不可测暗处的凶兽。
船身被海浪打得晃晃悠悠,路吟踉跄着往船尾走,特意避开船头的人,他想碰运气看船尾有没有救生艇这些东西,实在不行救生衣也好,但是不遂人愿,路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帮助他离开的工具。
他站在窗边,望着无际海面,心中渐渐涌上绝望。
他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死,但如果留在船上是等待被挖空内脏的结局,他还不如就从这里跳下去,便宜海里的鱼了。
这样想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哭还是笑,抹了一边脸上又凉又热的液体。
海风吹得他身上衬衫猎猎作响,他闭上眼睛,出现的是池麟霖那一张脸。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池麟霖有收到自己肾的一天,他觉得,池麟霖会疯。
不远处,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海浪声中尤为明显。
路吟心下一紧,濒临死亡的窒息感笼罩着他,他咬牙,攀上栏杆,跨坐上面,望着沉沉海面,远处海天完全融合在一起,看不到边界。
整个大海此时就像一个巨兽张开怀抱,迎接人类的死亡。
路吟扯出一个无声的微笑,另一只脚即将踏出栏杆,他身体前倾,松手,身体缓缓向下倒去。
腰间刹那间出现一双手,把他整个人从栏杆上勒了回去,瞬间,陷入了一个熟悉的、灼烫的怀抱中。
背脊紧贴对方的胸膛,可以清晰感受到身后人的颤抖,他偏头,眯了眯眼,小声说:“这是死前的幻想吗?”
池麟霖双目通红,只能紧紧勒住怀里的人,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路吟感觉自己的意思已经抽离,明明是耳边的低语却变得遥远起来,慢慢的,五感尽失。
池麟霖抱起晕倒的路吟走到船头。
此时船头池廷庭一行人已经被制住,全部跪趴在甲板上。
池延庭一头一脸的血混着雨水一滴一滴落下,狼狈不堪,在看到池麟霖后脸上的愤恨和怨毒交织在一起,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龇牙咧嘴到要把人撕裂。
池麟霖抱着路吟,眉眼阴蛰,盯着地上人的神情像是在看死物。
“三叔,我本来已经打算放你一码了。”池麟霖走到池廷庭面前,“但你想死,我也不拦着。”
池延庭看到了池麟霖眼里的杀意,颤音道:“杀人犯法,你……”
“犯法?”池麟霖嗤笑一声,“这茫茫大海,把你扔进去,谁会知道?”
池廷庭不住地摇头,他还不想死,“麟霖,是我一时糊涂,我错了,你放过我吧,你看路吟他也没事,你就放过我吧,我保证就待在M甸永远都不回来。”
池麟霖垂眸看他,面无表情,“M甸不适合你,还是坐牢更适合,贪污钱财加绑架,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团队,让你永远都不出来,老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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