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起码得清楚这个预测靠不靠谱,准确率能达到多少吧?知道的越清楚,才更有利于咱们安排,毕竟影响甚大啊!”
有人提议,联系919所,进一步了解情况。
919所,孟秋已经在准备了。
地震预测自古以来就是一个重大且未得到解决的难题。
地震预测装置中又是一个新的机器,里面涉及的很多技术远超当前时空。
她知道,它预测出来的结果要想取信于人并不简单。
她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说明。
在此之前,孟秋便派出了多支小队再次实地考察,利用他们研究出来的各种新的仪器,带回了庞大的数据。
再利用地下室的控制中心,对几十年以来地质环境变化、气象变化及地壳内部运动、性质研究等综合分析,将各种异常情况归纳到一起,便很明显了。
譬如自六月起,丰城的气候变化便与历史上曾发生过7.6级大地震的某地震前变化极为相似。
譬如从五月开始,丰城某些地方的地电阻率值就出现了多次急剧下降的变化。地电阻率值与地壳介质变化有关,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其数值一向平稳。
又譬如地下水、地磁、地温、重力、动物……
随着时间的临近,整个丰城及周边出现的宏观及微观上的异常越来越多。
孟秋整理的报告也越来越厚,一两件单独看不觉得,放在一起才发现,原来已经出现了这么多预兆。
孟秋的表情严肃,在京城联系她时,便道她这里有一份重要报告,与预测中可能发生的地震有关。
京城那边第一时间安排人将报告取走。
能做的,他们已经都做了,剩下的,除了日常监测,只能耐心等待了。
而此时,王领导私下里派去丰城调查的人也回来了,他嘴上说着不信,但还是派人去调查了一下。
调查的人反馈,没有查出什么。
王领导冷哼一声,手指点在919所上报的文件上:“果然是胡言乱语!”
转天,便派人前往919所,要将孟秋带回去调查。
王领导的原话:“之前以实验为由,现在实验结束了,可以配合调查了吧?还是又要找什么理由?”
因为王领导发话,前来的人很强硬,但919所的人比他们更强硬,坚决不让他们把人带走。
许小莹、何佑华守在孟秋身边,寸步不离,就是她去实验室,两人也会守在门外。
乔副所带着保卫处的人直接将来人拦在了门口,根本不让他们进来。
所里的其他研究人员听说了这事,纷纷赶了过去。
眼见着阻拦的人越来越多,且看着他们的眼神十分不善,来人吞了吞口水,色厉内荏道:“干什么?干什么?我们是王领导派来的!”
所里的人捏拳头、撸袖子:“管你们是谁派来的,想把我们所长带走就是不行!”
说是配合调查,谁知道过去了是什么情况?
“你们这是……造反!”
乔副所站在前面,假装拦着大家道:“话不能乱说,就算王领导是领导,他也不能随意抓人!要让我们所长协助调查,可以,出具正式的文件,由相应的单位调查。”
“术业有专攻,调查这种事,王领导,毕竟不是专业的。”
乔副所笑了笑,来人听出来了他是在嘲讽王领导之前被骂的话。
两人心说,这919所是真不想好了,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都这么不给面子。
王领导是京城总局的人,他俩却是分局的,虽然想讨好王领导,但这种情况,也没必要拼命。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放了几句狠话,果断地撤退。
回去之后,自然不是他们无能,而是对方反抗太激烈,这才没能把人带回来。
王领导又发了一通火,孟秋要是不出来,他还真拿她没办法。
为了面子过得去,王领导改了命令,说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孟秋不得随意出所。
他心想,等着吧,马上就是七月了,预测的当天要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就有借口将孟秋拿下!连919所那一帮不服管教的家伙,也别想逃脱!
与此同时,京城的小会终于讨论出了结果。
孟秋新送去的报告,列出的仅是近半年来,丰城及其周边出现的异常现象,一条条记录就已经让人看得提心吊胆。
特别是,她列举的那一条条现象后,还注明了某年某月某日某个发生过地震的区域出现的同样的变化。
首长们不再犹豫,拍板做好两手准备。
明面上,一切如常。
私下里,以演习的名义,调集周边的几个部队前往冀北省丰城附近,做好救灾的准备。
同时,通知到每个街道、每个生产队,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当然不能直接通知可能发生七级以上的大地震,而是让基层人员组织辖区的民众,在当天转移到户外。
919所的预测只到当天,一天的时间太长了,很难让人一直在户外。暗中成立的应急指挥小组便联系孟秋,询问是否可以预测到更具体的时间。
孟秋回复暂时没有办法,他们会持续监测。
时间进入7月下旬,919所终于传来最新消息,地震预计会出现在28日凌晨。
时间进一步缩短,应急指挥小组当即布置下去。
丰城人民发现最近他们这儿似乎多了许多新面孔,有穿着绿军装的军人,说是在附近参加演习,有年轻的女同志,来进行文艺汇演,还有的好像是什么单位来进行考察的。
他们这儿一年的外人好像都赶在这个月来了。
不过跟他们普通老百姓没啥关系,最多看个热闹呗,直到街道、公社通知——
“啥?汇演?唱戏?”
街道、公社的同志挨家挨户地通知:“没错,27号这天晚上,上面来的文工团的人,给大家表演节目,所有人都要到啊!上到行动不便老人,下到还在吃奶的娃,一个都不能少!”
有人就疑惑,27号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为啥这天搞汇演,还都要去?还要上班/上学/出工呢!
“7月是党的生日,27号这天所有人放假一天,庆祝!”
“1号不才是生日吗?”
“1号咱们又没专门庆祝,咱们丰城今年第一年试点,以后再推广到全国,集体庆祝!”
“可是……”
“别可是了,哪来那么多问题?我还赶着去下一家,记住了,27号晚上全家到场,一个都不能缺,关乎到五好家庭的评分!”
有以街道、生产队为单位,也有以厂子为单位,从各个渠道通知下去,或是汇演,或是思想教育,或是忆苦思甜活动。
总之,27号那天晚上,谁也别想在家里待着。
27号当天,在普通人不知道的地方,有一批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应急指挥小组。
“都安排好了。”
“是,各方均已做好准备。”
谈首长转头:“老马啊,我是真不知道该期待预测准确还是不准确了。”
马首长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呢?
整个丰城停工停产一天,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为了这件事,还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因时间紧迫,动作过大,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若是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受到抨击不要紧,关键是资源上的浪费,以及华国在国际上只怕又要被批判嘲讽了。
可要是真的发生地震,7级以上的大地震,即便提前做好准备,也难免会有伤亡,经济财产损失更是难以估计。
919所,从早上开始,所里知晓这次预测的人便显得格外沉默。
地下实验室里,孟秋一早便在这里了,在她身后,是其他成员,在持续不断地接收各处监测地点传回来的信息。
27日晚上9点,各种活动开始,民众们陆陆续续走出家门,到了空旷的地方。
乡下还能理解,大场地地方大,在这里举办活动很正常,但是城里,就有不少人吐槽了。
“汇演就汇演嘛,哪里不行?干什么非得跑这么远?”
“可不是嘛……”家里孩子还小,还要抱着,真够费事的。
也有人聪明,联想到了什么,让家里人别抱怨,街道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以防万一,国家让他们看表演,难道就是为了害他们?
到了时间,大家陆续入座。因为人太多,座位也很简单,自己愿意带板凳就带,不愿意就现场找个石头砖块,或者直接坐地上,都行。
汇演从九点到十一点,一开始大家还看得津津有味,到了后面都困了,尤其是孩子。
结果十一点以后,还是不让走。
“汇演不是结束了吗?为什么还不让走?”
台上的街道或是公社的同志道:“汇演是结束了,下面还有思想教育课,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把大家都叫出来吗?”
“为什么?”
“因为特务!”
什么?特务!
“没错,特务隐藏在人民群众中,今晚同时也是一次特殊的抓特务行动,不听安排的,很有可能会影响咱们的计划,那咱们就得怀疑了,这人是不是有意给特务打配合!”
发动干部们脑筋的时候到了,威逼利诱,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要把大家留下来。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地下坐着的人有的都打起了瞌睡,真的撑不住了,都凌晨了。
“还不能回家吗?”
“那什么行动也该结束了吧?”
“就是啊,明天还得上班上学呢……”
人群中一片骚动,有人寻思着偷偷走,应该没事,就偷偷摸摸往外走,哪知道外面还有战士守着。
这是什么意思?把他们当犯人啊?
“怎么回事?”街道的同志过来问。
战士道:“他们想偷偷回去。”
街道的同志脸一板:“说了不许,不许……”
“都快三点钟了,实在太——”话未说完,这人瞪大了眼睛,面露惊恐,“房、房子……”塌了!
地动山摇,房屋倒塌,地面裂开一道口子,将几栋建筑吞噬。
地震了!
“首长,丰城市传来紧急消息!”
首都离丰城太近了,这一夜,丰城人民没有睡,知道预测之事的其他人也在远方等待。两点多时,他们身处京城,却也感受到了震动,心里便有了预计。
大领导指示道:“务必做好防震救灾工作!”
919所。
在某个瞬间,丰城周边各地监测人员的消息几乎同时中断,等信息重新传回来时,确定了,一个小时前,丰城发生地震,震中超过7.8级。
站了一天的孟秋跌坐在椅子上,紧紧攥住的双手松开,手指僵硬,已经没了知觉。
赶上了。
地下实验室时刻监测处理信息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眼神中充满着震惊、奇异和崇拜。
真的成功预测到了!
虽然地下实验室的研制工作,他们亲身参与了,但很多技术他们也不懂,都是听所长指示。他们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些,知道这个大家伙是做什么用的,也知道它预测出来的消息。
但对结果是否准确,他们心中并没有底。
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真……真的成功……
他们语无伦次,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现在跟他们说所长不是人,而是神,他们估计也会深信不疑。
无他,所长她太厉害了!
所里的其他人也是彻夜未眠,一直在等待地下实验室的人出来,询问结果。
“真的发生了?”
地下实验室的人重重点头。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表情空白,既有不敢置信,又深觉庆幸。
这么大的地震,还好,还好预测到了!
因几支部队早已借口“演习”,在丰城市周边待命,2点多发生地震,一个小时后,待地震稍稍平息,已整装完毕的部队便即刻出发。
连绵不断的卡车形成一条长龙向丰城进发,应急指挥小组坐上了指挥车,亲临现场,指挥救灾工作。
路上,路面崩塌,桥面断裂,车上人全部下来,司机由班长、党员接替,开车冲过去。
损毁实在严重的,车开不过去,便将人分成两队,一队背上行装,徒步前进,另一队留下来现场清理路面,修路架桥,以便他们及后续车辆通行。
徒步前进的一队人马进入丰城,只见满目疮痍,视野之内能看到的所有建筑物,没有一个是完好的。
前些日子,借着各种名义,他们中还有人被派过来打探过地形。他们还记得,当时这里是学校,那一片是工厂,旁边的供销社排了长长的队,人们说说笑笑。
而此时,只剩下一片废墟。
没有亲临现场,很难感受到这场地震巨大的破坏力。
“全体都有,救人!”
虽然提前已经尽力做了疏散,但这次地震威力太大,波及范围太广,难免有特殊情况。
战士们现在的主要任务便是寻找可能被压在下面的民众,实施救援。
他们是徒步进来的,工具不齐全,有时候只能靠肩扛手挖,战士们却没有气馁,早一秒或许就能多救出一个人!
城中笼罩着一层雾气,天色将明之前,总有一段时间的黑暗,战士们的手电筒便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地震发生时,大部分民众都在户外,发生的第一时间,街道、公社的同志立即组织大家躲藏。后来剧烈的震动似乎已经结束了,但余震不断,大家不敢乱动,相互挤在一起,提心吊胆。
直到似乎稳定下来,民兵队长组织人手向其他地方探索,他们循着光就找到了正在救援的战士们。
看着那一片熟悉的绿军装,一行人眼泪都快下来了。
一个身高体壮的男同志几步上前,抱着一个战士就哭,嚎啕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没有亲身经历过,不懂他们当时面对大地裂开的那种恐惧。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太渺小了,毫无抵抗之力。
经历过慌乱、恐惧,看到战士们,大家就像看到亲人一样。有战士们,有国家,他们心里便有安全感。
抒发完内心的激动后,身高体壮的男同志稍显羞涩,被他糊了一肩膀眼泪的战士爽朗地笑笑,询问其他同志在哪儿。
民兵队长带他们过去,战士们先检查了一下大家的情况,还好,受伤的不多,更多是被吓到了。
战士们一过去,大家就纷纷喊了起来:“解放军同志……”
又委屈又激动。
战士们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暂且安顿,见到人群中有小婴儿,冻了一夜,瑟缩在妈妈怀里,当即有战士脱下外衣递了过去。
“稍微等等,很快就有热水了。”
抱着孩子的妈妈连连道谢:“好,好……”
相对于整个受灾区域来说,进来的战士们并不算多,当地的民众自发组织人手帮忙。
早上七八点,迟了一步的车队到了,更多的战士加入进救灾工作。他们随车还带了一批帐篷,将伤者及老幼病残先行安顿好。
连队的指导员安抚经历大难的民众们:“大家不要怕,我们和大家在一起,更多的同志正在赶来的路上!”
在前期的准备中,除了让他们在附近待命,还利用这段时间给他们做了相应的培训,比如地震发生后,怎么寻找安全的地方,遇到各种事情应该怎么做。
其中最重要的两个注意事项,一个是余震,另一个是卫生。
很多时候,余震造成的伤亡一点都不比地震发生时的少。而卫生也是一样,俗话说,大灾必有大疫,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战士们除了救灾,还安排了人给民众们普及避险知识。另外,便是消毒、隔离等一系列措施。
一项项工作安排下去,灾后秩序逐渐恢复,各项事务井井有条。
很快,保障队伍也到达了,除了地上的卡车,还有天上的运输机,携带大批物资,直接运输到最需要的地方。
饮用水、食物、衣物、帐篷……
起重机、工程车、红外探测仪……
药品、医疗器械、救护车……
从生活用品到救灾工具,再到医疗物资,看着一样一样的东西运下来,民众越发感到安心。
随后,更多支援队伍陆续到达,进一步恢复通信,保障生活。
灾区民众渐渐缓了过来,也有空想其他事了。
让他们提到最多的就是——
“国家是不是提前知道会发生地震?”
他们回想地震前发生的事,城里多的那些陌生面孔,莫名其妙的汇演,要求所有人都要到场,不去还不行。
当时也有人不想去,琢磨着反正人那么多,少我一个又看不出来。
街道的人就说了,当天晚上要签到,到一户画一户的押,家里有一个人没去的,就是思想有问题,不仅五好家庭没你家的份,还会通知单位,以后什么优秀工人,全都别想了。
你说我不当优秀工人还不行吗?
不行,不听安排的人,单位将对其进行批评,影响未来的职级和工资。
一次汇演罢了,街道的人如此强势,实在是太反常了,现在想想,只有国家提前预知到了这次灾难,才可以解释。
当地民众就问来救灾的战士们,一副“你跟我透露透露,我保证不跟其他人说”,战士们笑笑,露出八颗牙齿,对这事不表态。
民众一看他们这样,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肯定是的!一定是的!
此次地震威力大,影响范围广,是建国以来发生的最大的一次地震。地震发生后的几天内,全国各地先后得知了这一消息。
全国人民都为身处丰城的同胞们悬心,家里有亲戚朋友在丰城的,更是急坏了!
宜城的黄婶子一家老家便是丰城的,他们家是跟着孩子他爹支援三线建设,调到了宜城,亲戚朋友都在丰城呢!
听说丰城地震,黄婶子惦记着老家人,天天吃不好,睡不好,叫几个儿女想尽办法联系,却根本联系不到。
又听了不少传闻,什么那边的情况特别惨,房屋全都倒塌了,路断了,地面出现那么大口子,人掉进去就别想活……
黄婶子就更担心了。
她大儿子见了就说他们厂里组织车队过去支援,他已经报名了,等他过去,一定打听老家人的情况。
黄婶子担心老家人,可也担心儿子啊!
“那边那么危险,万一出事怎么办?”
她儿子道:“我们那么多人一起,就是帮忙运送物资,没事的。”
黄婶子还是不放心,就在车队出发前一天,她儿子急匆匆地跑回来:“联系上了!妈,联系上了!”
黄婶子一下子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什么联系上了?联系上谁了?你姥、老姨、二舅、大伯、三叔……”
她儿子道:“都联系上了!没事,都没事!姥没事、老姨一家也没事,二舅腿折了,是跑的时候摔的,大伯一家、三叔一家都没事!”
“那你曲姨……”
“曲姨也好好的!曲姨知道你惦记她,通信一恢复,就打电话过来给你报平安!”
黄婶子大喜过望,悄悄在心里念佛。
他儿子还是北上支援去了,她怕老家人报喜不报忧,和老家人联系上,追问了一遍又一遍,那边都说没事,人都全乎着!
黄婶子不由感慨:“还好大家的运气好!”
发生这么大的地震,家里都平平安安的,这得是多大的运气啊!
老家的亲戚笑道:“这可不是运气好!”
“那是什么?”
“是……”老家的亲戚朋友异口同声,“是国家好!”
若没有国家的提前预知,地震发生时,恰好在凌晨,整座城市都在熟睡中,还不知道会死伤多少人?
若是没有国家安排人手及时救援,说不定他们还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哪像现在,有吃有喝有住,人已经缓过来了。
虽然家没了,但人在,人活着就有希望!
一时之间,他们对国家的感情到达了巅峰!
前期的救灾过去,接下来就是清理及重建了,灾区的工作还在继续,本次地震造成的伤亡情况已经统计出来了。
人员伤亡共计数千人。
震后他们评估过,这个程度的地震,按照以往的情况,伤亡人数至少几十万人!
和现在的情况相比,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造成这一变化的正是那一份预测报告。
首长们连连感叹,不止一位首长建议,务必要将919所,尤其是那位孟秋同志保护好!
地震预测装置是宝贝,研制出它的人,更是无价之宝!
远在陇西省的王领导一收到丰城发生地震的消息,就知道要糟糕!
他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让919所预测成功了!
有了这一份功劳,那怕检举信上所说的孟秋的罪名属实,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除非919所的下一个预测失利,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他要先度过眼前的难关。
王领导能屈能伸,为了弥补,亲自到了919所。
乔副所等人怀疑他又是来找茬的,将人拦在了门口。
王领导并不恼怒,叹了一口气,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唉,说来话长,我也是被小人蒙骗,这才误会了孟所长。这不,查明了真相,我立马就过来了,亲自向孟所长致歉。”
对于他说的话,919所的人一个字都不信,套用一句他曾经说过的话,早不查明,晚不查明,偏偏这个时候查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王领导浑然不在意大家的冷脸,依旧好声好气,说这次过来,除了与孟所长致歉,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要和她探讨。
“孟所长可是这方面的专家,丰城那边,遭遇了这么大的惨事,未来还会不会有什么新情况,还要咨询咨询她的意见。”
他毕竟是领导,有正事找所长,其他人也不好阻拦。
乔副所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离开,他带人去所长办公室。
他用眼神表示,放心,我全程陪同,一定不让他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王领导想在他们919所使坏,没门!
王领导还带了人来,被乔副所安排人带去休息了。王领导看了一眼,没说话,只带着秘书一起。
乔副所也带了人,他负责看着王领导,那两人负责监视秘书。
一行人到了所长办公室,许小莹守在外面,打量了一下王领导,眯了眯眼睛。
乔副所解释了一番,许小莹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声音,她停了一秒,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声音。
许小莹皱了皱眉,伸手打开门。
办公室布置简单,一眼就看到了宽大的办公桌,孟秋坐在办公桌后,趴在桌子上,脸朝下。
王领导心中不满,心说,哼,这就是为了不辞辛苦、废寝忘食的孟所长?
面上却亲近道:“孟所长这是做研究太辛苦了吧,看看,这都累得睡着了?”
秘书配合地点头。
许小莹的心都提了起来,连喊了两声:“所长?所长?”
无人应答。
王领导径直走过去,伸手欲推孟秋,被许小莹挡住,王领导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有维持住,却见趴在桌上?*? 的人像面条一样,软绵绵地滑了下去。
许小莹一把将人接住:“小秋!小秋!”
王领导惊恐地后退一步,这这这……不关他的事!!!
半个小时后,一架专机从陇西省出发,飞往首都。首都机场,车辆已经安排妥当,飞机到达,换乘汽车,以最快的速度,将人送往首都军医院。
军医院三楼,医生已经在此等候,中医、西医,有本院的,也有从其他医院紧急调来的专家。
病人送到,医生团队第一时间给病人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不好,心跳时有时无,要立即抢救!”
人被送进手术室,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才重新打开,主治医生身上衣服汗湿,都能拧得出水来。
他们中绝大多数都不认识病床上的人,只知道这个病人极其重要,因此,这一场手术,所有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
术后,病人被推进了特护病房,一天,两天,还是没有醒来,明明检查一切正常。
柳老给床上的人把了把脉,只说了一个字:“等!”
会不会醒来不一定,什么时候醒来不一定,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孟秋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挠了挠头,咦?她什么时候进的书架空间?
面前是她上一世的家里,也是她书架空间一直模拟的场景。
直到门打开,家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和她以前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她是我,我是谁?
孟秋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她家!就是她上一世的家!
她回来了?
孟秋看看自己透明虚幻的身体,又看看对面好像看不见她的人。
她似乎以灵魂的方式,回来了。
她还以为自己永远都回不来了,孟秋兴奋不已,将身体提起,重重摔进沙发,家里的沙发特别柔软,她以前就爱这么干。
灵魂状态下,无法触碰实物,用力过猛,人撞见了沙发里,眼前一片黑暗,孟秋默默往上挪了挪,假装窝在沙发上,不时摸摸沙发,碰碰抱枕。
家里的布置和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儿都没变。除了多了一个人。
孟秋看着另一个“孟秋”换鞋、倒水、走进房间,感觉颇为奇特。
是她吗?那个七十年代的孟秋?
没一会儿,卧室的房门又打开,“孟秋”背着书包出门,孟秋刚想去家里其他地方看看,突然感受到一阵吸力,不受控制地飘了出去。
她又出现在了“孟秋”的身边。
一番试验,她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能在“孟秋”周身不超过三米的范围内活动。
这就意味着,她去哪儿,她就得跟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