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句话,杭思潼也愣住了,随后长?长?叹了口气。
在阮梦梦的视角,她大概只是觉得,自己听了很多谣言,但依旧愿意相信好朋友,甚至应邀去听好朋友的解释,只要好朋友真?是无辜的,那她一定帮忙。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所谓的邀约,都是楚雯蓝的诡计,杭思潼没有指望她,甚至在卢倚彤删掉了自己之后,就去找了另外的靠山,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就因为这个误会?,破裂了。
阮梦梦有心挽救,甚至跟卢倚彤断交了,可杭思潼依旧生气,冷言冷语,无论她如何?赔礼道歉,都没有一丝动摇。
杭思潼看阮梦梦,从来不是只看这个世界里她做了什么,是连带着上辈子、或者说整本?书真?正的走向来确定的,阮梦梦最后就是没有帮她,也没有一瞬间,是站在她这边的。
这让杭思潼怎么说呢?
她心里永远有芥蒂,阮梦梦就是没能像梁时清那样无条件站在她这边,所以她意难平,甚至想?阮梦梦倒霉一辈子。
现在阮梦梦这么来问,杭思潼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杭思潼:没有发?生什么,我只是恨你相信卢倚彤不相信我,既然你不能无条件站在我这边,那我就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另外一边的阮梦梦看到?这个回复惊呆了,她有点难以接受,感觉人还是要理智一点的。
【阮梦梦:潼潼,你这话不对,你当时是证据确凿地?被证明,已经偷税漏税跟倒卖专利,我只是没有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无法站在你这边,如果我无条件地?支持你,才是害了你。】
杭思潼看到?这句话,给?阮梦梦双标笑了。
【杭思潼:那我回头去找一下?封家的账本?的漏洞,也去举报封家偷税漏税,你记得也这么大义灭亲,先跟封闻聿离婚了,再?去找证据证明啊,等你发?现那罪名小得可以不成立时,再?看看封闻聿愿不愿意跟你复婚。】
这次,阮梦梦不说话了,刀不砍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杭思潼为自己吵赢了架高兴,另外一边,阮梦梦看着杭思潼的话,只觉得心脏疼。
阮梦梦事业中心多少?转移到?了首都,过年?那阵回去了一趟,跟封闻聿过年?,年?后马不停蹄地?就过来了,到?了首都,她有导师和老同学的关系,进展还不错,想?着杭思潼要念研究生了,她们关系联合,以后路肯定也好走。
没想?到?杭思潼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偏偏阮梦梦是个能反思的人,她把杭思潼的话代入到?自己身上,如果封闻聿真?的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她会?怎么做呢?
那是她决定相处一辈子的爱人,阮梦梦痛苦地?发?现,她无法厚着脸皮跟封闻聿离婚后等他没事了再?去跟他复婚。
离婚就等于一别两宽,以后彼此无论是好或者坏,她都不应该再?跟封闻聿有关系。
同理,在杭思潼最低估、最需要她帮助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阮梦梦没相信她,甚至单方面断了联系,即使不是她主观上的,却也放任了卢倚彤,她态度要是真?强硬或者有心帮忙,卢倚彤哪里有机会?动手呢?
当时的做法,与离婚无意。
现在阮梦梦一再?要求杭思潼跟她复合,何?尝不是在看低杭思潼呢?
阮梦梦觉得很痛苦,她不知道为什么生活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以为最好的闺蜜其?实根本?不是真?的,愿意对她说真?话的杭思潼被逼走了,结婚后,世界仿佛变了个模样。
其?实不能说这个世界就对她不好了,只是阮梦梦觉得孤独,很孤独,她觉得身边每个人都很假,假得她看杭思潼骂自己都觉得高兴。
没两天,阮梦梦就请了心理医生,她怀疑自己有问题,但一番检查过后,没有抑郁症,也没有别的心理疾病。
医生给?出的建议是:“阮小姐,可能你需要一些挫折。”
“挫折?我觉得我的人生处处都是挫折,没有特别顺心的日子。”阮梦梦依旧十分痛苦。
“不不不,我不是在说这种已经被解决的、甚至是你可以预知被解决的挫折,是注定跨不过去、注定会?失败与留下?一辈子伤痛的挫折,人呢,要么一辈子别吃苦,要么,就吃点自己最痛的苦,不然啊,生活就
很容易觉得是假的。”心理医生如是说。
阮梦梦觉得她像骗子:“哪里有这样的事?什么真?不真?的?而且世界上谁能一点苦不吃?”
心理医生轻笑:“你老公就一点苦没吃,他是前?者,你的朋友是后者,她吃过最痛苦、最无法接受的苦,所以他们都对自己的生活有一种明确认知,你是两者中间的的,你不知道选什么,所以才这么难受。”
日夜相伴的人是封闻聿,阮梦梦却不够认同封闻聿那种不食烟火的生活状态,她也无法接受杭思潼那种不择手段的生存法则,可偏偏她生活里,就这么两类人,非黑即白。
在心理医生的剖析里,心理医生以为,阮梦梦心理上的创伤应该是她的父亲,但很奇怪的是,她完全没有对父亲这个角色有任何?评价与印象,就好像是,那是一个从不曾出现在生活里的人。
明明父亲对她幼小的生活里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她应该从小就有阴影,甚至是厌恶男性或者成年?男性,但从阮梦梦的表述中,她很正常,正常得有点过分了,像生长?在一个普通且健康的美满幸福家庭中,以至于她可以为了一个女生不跟自己交朋友而感到?痛苦。
如果不是出于职业素养,心理医生很想?说一句无病呻吟。
心理医生其?实也有一个怀疑,她怀疑,阮梦梦可能小时候受到?伤害的时候年?纪小,母亲反应也快,所以在阮梦梦离开亲生父亲后,她来到?一个安全的幻境中,把现在年?纪比她大一点的丈夫,当成父亲了。
年?幼时有个人代替严厉父亲的角色辅助了阮梦梦成长?,进入青春期后又刚好分开,她就会?迅速分清心上人跟丈夫的区别,所以对她来说,生活等于没有断层,自然没有出现伤害。
这个推测不够合理,只是心理医生的一种怀疑,毕竟她也不清楚阮梦梦的对象是如何?跟她相处的,更不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能把没根据的怀疑说出口。
阮梦梦不相信心理医生,觉得她或许是骗钱的,毕竟心理咨询师的资格证相对来说很好考,当个半吊子就可以收大笔钱。
但在离开前?,阮梦梦还是忍不住回头问医生:“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去感受到?的痛苦是什么?我非得去体验一下?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痛苦才算一个完整的人吗?”
“不是这么说,我只是认为,你了解过的话,就能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选了,比惨不是什么好事,但你既然不接受非黑即白的世界,那看看五彩斑斓的世界,不就是你唯一的选择吗?”心理医生温和回答。
阮梦梦被这句话震撼到?了,她沉默地?离开了医院,回去思考良久,选择求助顾君珏,因为整个滨城里,只有他,会?说真?话,而且是很难听的真?话。
收到?阮梦梦求助,顾君珏自己都觉得奇怪,他其?实对阮梦梦这个人也没什么好态度,杭思潼说得没错,他就是平等地?看不起每个人。
对于阮梦梦,顾君珏只有一个评价——被养废的温室娇花,还以为自己厉害得很,其?实就是朵盛世白莲。
但看在封闻聿的面子上,顾君珏还是很礼貌地?问阮梦梦找自己有什么事,他最近在滨城,自打?被杭思潼坑那一次后,他觉得在渝城处处丢脸,不得已回滨城装鹌鹑,打?算等风波平静了,他再?回去。
第八十九章
阮梦梦对自己即将要问的问题感到羞耻, 却下?意识明白,自己不能逃避,于是问顾君珏:“我想?知道, 在?你?眼里,我生活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童话温室,怎么了?你?终于意识到自己过得有多不对劲了?”顾君珏讽刺地反问。
“……”阮梦梦是真觉得他说话阴阳怪气的, 压住火气追问, “什么意思?”
顾君珏满震惊:“你?真不知道?你身边所有人, 朋友、老师、会认识的人,都是封闻聿跟苏伊尘给你提前安排好的,小时候他们是担心你?受到伤害, 当然, 我觉得他们这个行为?纯属有病, 但长大后, 纯粹是发现你根本不能接受真实的世界。”
这个事情其?实不仅顾君珏知道,路冷禅也知道, 他们四个人勉强联手给了阮梦梦一个看起来相对美?好的世界, 但也仅限于此了。
很早之前顾君珏就跟封闻聿说过,只要身边还有人,就不可能永远像生活在?童话城堡里,迟早有一天, 阮梦梦会遇见更多真实的人,就像突然闯进阮梦梦生活里的杭思潼。
杭思潼是那样贫穷、贪婪、低贱, 简直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可以用钱收买杭思潼,难道还能收买每一个阮梦梦身边出现的人吗?
封闻聿在?大学毕业后似乎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是有问题的, 小时候给阮梦梦创造的环境太干净,导致她长大了天真得可怕。
于是封闻聿跟苏伊尘商量后决定?,如果有一天,阮梦梦自己慢慢愿意接受了,他们也不会阻止。
顾君珏觉得他们可笑,阮梦梦在?幻境里待得好好的,干嘛要自己想?出来?
没想?到阮梦梦在?多年后,居然真的来找他询问了,顾君珏立马大肆嘲讽,本就憋了多年,现在?总算是可以说出来了。
阮梦梦感觉自己的生活好像被击穿了一个洞,杭思潼打下?了几条裂缝,现在?,被顾君珏直接打穿了,她陷入了更深的茫然,感觉生活陌生,且不知道怎么办。
顾君珏在?另外一边等待许久,始终没等到阮梦梦对他问出更多问题,觉得无趣,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杭思潼对阮梦梦近期的一系列操作一无所知,她搞完阮梦梦后就开心安排自己的旅行计划,距离开学还有几个月,导师那边暂时没有特?别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又不想?去干活,不如旅行。
首都很大,之前冬天的时候太干燥,杭思潼没怎么出门,现在?春暖花开,她就想?去看桃花了。
梁时清对杭思潼想?去游玩的事情很是怨念:“你?一个人吗?我们不能一起去吗?”
“可是你?要上班,如果你?能请假的话,我不介意一起的。”杭思潼无奈摊手,根本不是她吃独食,实在?是梁时清忙活了两年的项目终于要步入正轨,正是最紧张的时候。
偏偏杭思潼如果不趁这个时间去玩一阵,后面正式入学后估计就没什么时间出来玩了。
梁时清叹了口气,又想?把他那个不靠谱的爸找回?来了,偏偏他父亲出门后嫌他们找得频繁,直接把人都拉黑了,有时候他自己的秘书?都找不到他在?哪儿。
见梁时清实在?可怜,他们又确实没什么属于情侣之间的互动,杭思潼思来想?去,说:“那……五一劳动节或者端午节,你?们总能放假吧?”
印象中,现在?就剩这两个假期了,五一还连着五四青年节,说不准能放五天假,就算是生产队的驴,都得给假吧?
听杭思潼这么一说,梁时清眼睛亮起,立马拿出手机看行程:“五一是来不及了,工程临结束,肯定?是大家都想?尽快完成?,好放个暑假玩,端午吧,端午,我们去欢乐谷怎么样?”
杭思潼没意见,她记得这是恋爱中必须做的事情之一,看来梁时清真的想?执行很久了。
时间还远,所以杭思潼自己先去别的地方玩,比如说首都别的985211大学逛逛,还有一些古老遗迹跟博物?馆,这些都是自己去比较合适的地方,可以盖很多章,自己一个人玩起来有特?殊的感受。
在?梁时清拼了命干活的时候,杭思潼就到处走走,悠闲惬意,这种生活似乎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不用担心钱也不用担心哪里做不好被人嘲笑辱骂,过往的一切好像都已?经消散,连一点?阴影都没办法留给她。
杭思潼玩得乐不思蜀,不过她这回?小心许多,因?为?时间有多的,所以每天安排的行程比较少?,出去玩一天就在?家歇两天,健康且不用人敦促,梁时清十分?满意。
家里堆放了不少?杭思潼给梁时清带的伴手礼,梁时清每样都珍而重之地看过之后摆放在?架子上,他犹嫌不够,多
定?制了一个新款的架子,带上防尘玻璃,亲手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摆放。
会带这么多,纯粹是因?为?杭思潼出门那天,吃过早饭后多问了一句身边的梁时清:“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你?大学是在?哪里念的。”
两人好像因?为?先了解了性格与三观,觉得很合适,就在?一起了,但很奇妙地忘记介绍一下?自己。
梁时清愣住:“我没说吗?我以为?,我们彼此很了解对方了,我是你?研究生学校斜对门的,专业是化?学。”
杭思潼升起满头问号:“化?学?你?这么大家业,你?报化?学?还是首都大学斜对门?”
首都大学对面的是Q大,每年都要争一波谁是第一,什么都争,大家也乐得看这两学校打起来,全国大学大概都只爱拱火,打得越热闹越高兴。
即使还没入学,杭思潼依旧出现了一种男朋友在?对家的尴尬感,在?梁时清回?答前又问:“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不然我就报你?母校了。”
梁时清轻笑:“不至于,你?喜欢哪个导师就跟哪个就行,至于我为?什么报化?学,小时候我以为?,我是要去当兵的,所以努力往当兵的身份上靠,结果在?我高考前,家里有人升迁了……”
有时候家族太大也不是个事,占的位置太多,上面的人就会担心这个家族是不是太高调了想?独揽大权?
古时候皇帝都那么恨世家,现代的话,上头只担心家族的人太多,关系盘根错节,会造成?贪|腐|黑|恶|势力,偏偏梁时清年纪小一点?,在?他之前,他爷爷的兄弟的儿子跟孙子,以及他爷爷的妹妹的儿子女儿和孙子,都有不同程度的上位。
入伍赚军功的赚军功,上完大学直接当军官的当军官,还有梁家旁系近些年升中央的叔叔伯伯,梁时清都不知道那些人应该怎么称呼,他却因?为?年纪小,不好再参军了。
当时叔公到家里来说,人太多了,就招人眼,何况家里也不是只有政途军途可以报效祖国,要是都去当兵当官了,家里产业怎么办?
梁老夫人年纪已?经大了,梁时清父亲又是个不靠谱的,何况他有自己的产业,根本不稀罕梁家的钱,没人管的话,等大家都没了,家产给外人吗?
所以梁时清不得已?,没去参军,他知道自己就是年纪小而已?,但凡年纪大一点?,被这么劝的人,一定?不是他。
于是梁时清报复性般,报了六个在?别人看来仿佛神经病一样的科目:数学、物?理学、天体力学、量子力学、化?学、哲学。
这几个科目,除了天才,大概学出来精神多少?都有点?问题的。
最后录取上的是化?学,其?他科目别看难得很,也卷,报的全是天才,还得留名?额给一部分?偏科的天才,梁时清成?绩很居中,加上单科分?数偏向,就被分?到了化?学。
专业定?下?后,梁奶奶不满意,想?让梁时清换,他就是不肯,没去参军惹眼已?经是他为?家族退让,哪里还能让他们管自己学什么。
可谁知道,这也不得安生,他上学没两天,父亲又带着母亲跑了,梁奶奶气得在?家砸东西,花姑怎么都劝不住,前几年梁家老爷子突然心梗离世,对梁奶奶是沉重的打击,她很难才一个人坚持到今天,结果儿子孙子全部叛逆得不行。
当然,梁奶奶主要是骂儿子,她觉得她跟梁老爷子都是得体斯文的人,怎么就生了个混蛋呢?难道真是正正得负?
梁时清本以为?自己念化?学系可以安生一段时间,最好他爸出去跟他妈度蜜月,再生个孩子出来,这样他就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谁知道,梁时清毕业典礼前期他爸妈确实回?来参加,同样带来了一个消息——他爸结扎了。
而且是国家开放二胎前,就结扎了,所以什么小弟弟小妹妹,没有这个可能,他就是得老老实实回?家继承家业。
杭思潼被震撼到了,梁时清这二十来年,仿佛被家族推着走,得亏他脑子足够聪明,但凡是个蠢的,大概这辈子就是个傀儡的命。
“所以,你?应该差不多从大学开始,就一边接手家里的事业,一边念书??”杭思潼非常震惊,这是何等毅力啊,化?学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科目。
梁时清点?点?头:“是,那时候睡觉都睡不够,但还是要做,因?为?太年轻了,又是被嘲笑的零零后,不拿出点?能力来,只会被阳奉阴违。”
杭思潼感觉自己心里有点?难受,她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心疼,她开始心疼这个年纪比她小一点?的男人,即使她总偷偷说梁时清是铁桶,可也没人生来就是铁桶的。
随后杭思潼难过地走过去,抱住梁时清的脑袋,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身前:“没事的,我也可以帮你?忙,只要你?有需要,你?知道的,我能力很强,足够让你?不那么忙。”
梁时清愣住,他长得高,手长脚长,身板也足够宽,杭思潼似乎没意识到,这样将他搂进怀里完全就是在?半埋胸……
意识到这件事,梁时清腾地红了脸,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杭思潼揉揉他的头发,小心没把他做的成?熟发型给揉乱,随后松开他问:“对了,你?是不是也没去体验过首都的景点??”
闻言,梁时清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唔……”
杭思潼了然:“那没事,我会给你?带很多伴手礼的,等你?放假,我们再重新走一遍!我先去探探路,后面我们旅游就不会走冤枉路了,你?一定?能在?假期内体验完!”
梁时清被杭思潼感动到了,他抬手轻轻搂了一下?杭思潼的腰,说:“好,我等你?给我带伴手礼。”
之后杭思潼每次出门回?来,总会给梁时清带些或经典或稀奇古怪的伴手礼,比如梁时清都不知道她从哪里买的一个小猫陶瓷镇纸,因?为?是拉长的,小猫的样子扭曲又猥琐。
“你?觉得……这个可爱吗?”梁时清那是拆开盒子,感觉自己都有点?被猥琐到了。
杭思潼猛点?头,然后从自己包里拿出了好几个,颜色不一样,款式大差不差,反正一样猥琐,她说:“可爱啊!是摊主手工做的,我看了一圈,就喜欢这几个,你?那个是我仿造做的,这些是摊主卖的成?品,这些可以送给林松玉、花姑、屠云菲他们。”
一群朋友拿到的是成?品,只有梁时清那个是杭思潼画了一整天做的,为?此自己计划都推后了一天。
梁时清瞬间觉得手里的猫咪镇纸可爱了,但不得不说,杭思潼手艺还行,即使眼光独特?,她做出来的,好像就是比摊主捏的那几个更憨态可掬一点?。
后来那个镇纸就放在?了梁时清的书?桌上,可以用来压文件,谁要是问起,他就自豪又矜持地炫耀说是老婆亲手做的,还特?地选了完全不会撞的款式。
丑成?那个样子,也真的很难撞。
没到一个月,梁时清就收到了很多礼物?,在?柜子装满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杭思潼对他的爱,其?实就在?这些礼物?里。
杭思潼是个很现实的人,她的钱给自己用不心疼,给朋友用也可以,但花多少?、怎么花,就很讲究了,每一个爱财的人都是这样,梁时清比杭思潼先一步反应过来,她的爱在?哪里,钱就在?哪里。
明显得很。
梁时清高兴得又定?了一个漂亮的柜子,并且打算放在?客厅里。
杭思潼一直到柜子送来了,工人在?组装,她才知道梁时清又订柜子了,于是她绕过一堆垃圾,走到梁时清身边,小声问:“你?怎么又订柜子
了?原先放这里的酒柜不是很好看吗?”
“我觉得酒放外面不太合适,你?看,温度一天天高了,我们现在?住在?这,不能总是开低温养酒,所以,最好还是把这些酒转到别墅酒窖去,只留一部分?,空出来的酒架干脆拆掉,我们可以多有一个柜子用。”梁时清说得有理有据。
酒这个东西杭思潼也算了解,她看得出梁时清那一架子酒有多贵,有些的年份早得吓人,确实应该好好处理,她就没多说什么。
第二天杭思潼出门回?来,带着一行李箱的伴手礼,看到客厅柜子里摆放的东西,她才反应过来,什么酒啊温度的,都是骗人的,梁时清就是想?放个柜子在?这炫耀——客厅的展柜里,放的都是最精致的那部分?伴手礼。
梁时清晚上回?来,看到杭思潼在?客厅他,他余光扫过那个新展柜,不知道杭思潼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等梁时清缓缓走过去,在?杭思潼身边坐下?的时候,杭思潼终于从一堆伴手礼里抬起头,接着拿起其?中几个漂亮盒子递过去:“喏,我给你?分?好了,这几个,可以放你?的新展柜去,还有这些,就当你?的书?房藏品。”
“你?分?好了?”梁时清心中一喜,高兴于杭思潼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实在?担心杭思潼的审美?。
结果等打开一看,杭思潼的审美?居然正常,漂亮精致的放客厅展柜,稍微丑萌的,放书?房,自己欣赏。
等梁时清出来,杭思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审美?奇怪?”
这问题在?恋爱关系中,简直就是送命题,梁时清立马说:“没有没有,我是觉得,我们得把别人能理解的物?品放在?客厅,才能炫耀到。”
杭思潼噗嗤一笑:“你?紧张什么?我知道有些东西我买得丑丑的,可是有些礼品,就是丑的可以不要,但丑得出奇的,就很让人心动,没关系啦,我知道你?的意思,想?炫就炫吧,买这种东西就是用来炫耀的嘛。”
梁时清听完,兴奋地跑到杭思潼身边,像猪精一样扑到杭思潼身上,直接给压到了沙发边缘,两个人叠在?一起,亲密得有些过分?,听听清对方的呼吸声。
客厅里很突然地安静下?来,耳边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他们都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杭思潼缓缓抬手环住梁时清的后背,摸到了薄薄衬衫下?的ying挺的肌肉,下?意识拍了拍。
过了会儿,梁时清闷声问:“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儿哄呢?”
“没有你?这么大只的小孩儿,”杭思潼轻笑,随后又说,“也不对,我在?电影里,看过八岁,个子跟你?差不多的小孩儿,你?今年八岁吗?”
梁时清抬手揉了一把杭思潼的耳朵,随后直起身:“不,我虚岁二十八了,可以交女朋友了。”
杭思潼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连被揉耳朵也没顾上:“哈哈哈哈……谁家好人虚岁这么虚的?有点?多吧?”
今年,二十八岁的是杭思潼,梁时清二十五岁,但唯独这件事,梁时清似乎很在?意。
发现梁时清在?意年龄,是个意外,杭思潼出去游玩的某一天,有些饿了,就到处找东西吃,路过一个蛋糕咖啡连锁店,她走进去,想?着买点?糖分?高的点?心补充体力。
店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咖啡跟蛋糕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让人缓缓放松下?来。
杭思潼拿着托盘挑选小蛋糕的时候,有两个女生进门,说是想?订蛋糕,最好是三层的。
这种一听就大生意,蛋糕现在?越来越贵了,小小的十寸蛋糕可能都要一百多,更别说女生想?要个三层的,三层蛋糕不好做,尺寸不会小。
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其?中一个女生是想?做一个蛋糕,庆祝丈夫生日,以及,他们结婚三周年,看得出来,他们结婚的时候,刚好选在?男方生日那天,一起过了,倒是方便。
女生很详细地说着参加周年庆来宾所有不能吃的东西,看得出是个细心的女孩子,她朋友偶尔在?旁边补充。
杭思潼吃了两口蛋糕,福至心灵,忽然想?起前两天打闹,梁时清说自己二十八岁。
两人的生日不算秘密,但杭思潼很明确地跟所有人说过,她不过生日,因?为?身份证的日期并不生日,她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一天,连人贩子都不知道,准确来说,人贩子也不太清楚她具体几岁,她的父母什么都没留下?。
身份证上的日期是办户口必须天的,就选了她进入孤儿院那天的日子作为?生日。
因?为?这件事,所有人都会小心不跟她提生日的事情,怕她难过,她也说得很明白,最好连请她去生日会都行,请了也行,总之别提她的。
杭思潼本身自己也不在?意,奈何有些事,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她开始回?想?,梁时清的身份证号。
按照荆城的习俗,他们是过农历生日的,并不过公历生日,公历生日唯一的作用,就是排身份证号,以及推算出生那天的农历。
日期很好算,杭思潼一下?就算到,梁时清的生日是在?农历七月十七,很微妙的日期,刚好鬼节后,估计他父亲会很失望,如果能生在?鬼节,那该是多酷的生日啊。
七月十七,换算成?公历,就是八月中旬,暑假期间,梁时清刚好不忙。
前面两年,梁时清也没过过生日,他忙得连吃饭时间都得挤,根本顾不上过,加上梁家没人操持,好像随随便便就过去了。
这事要是没想?到还好,一想?到,杭思潼就满心都是这件事,她自己不知道日期,不过也无所谓,可梁时清……会期望爱人为?他过生日吗?
或者说,梁时清会期待收到一份很特?殊的、只有生日这天才能收到的礼物?吗?
杭思潼思考期间,那对女生已?经离开了蛋糕店,她恍惚地看向落地窗外的马路,很是纠结。
被知道的事情就不是惊喜了,何况距离生日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杭思潼决定?再打听一下?梁时清的过往跟生活习惯再下?决定?,到时候,她得送个有意义的物?品,毕竟,第一个在?一起过的生日,总是很有纪念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