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速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我淡然点点头，道：“没事的，杰。”
“你的症状我很清楚，放心吧，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治疗你这种病人了。”
第一次是甚尔。
说完，我的手从夏油杰的唇上移开，在他还未张口之际，快速地做成手刀状砍向了他的脖子。
夏油杰偏头躲过，此刻看着我的眼神已经不再友善，那张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不少，我似乎能感觉到他流露出来的杀意和凌冽。
果然！他就是想要说和甚尔一样的猴子言论！
可是日本现在已经有甚尔当美猴王了，你注定当不了啊，杰！
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玉皇大帝了，但你可以做我们的当代鬼母啊！
我说：“杰，你千万不要放弃自己。”
我向后翻跳了一圈，稳稳落地，对着他露出了笑容。
“放心吧杰，身为好朋友，我肯定会帮助你的。”
198.
夏油杰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帮助’这个词来对自己进行交流。
以前在高专时期，他和悟被誉为高专新生代最有希望的学生，甚至猖狂又不知天高地厚的自诩‘最强’。那个时候的他坚持着“保护普通人”的想法，最初的信念和故事，也全部都是由自己人生的意义展开的。
他对很多任务中受伤的咒术师说过这句话，也对在废墟中遇难的普通人说过这句话。
但从未有人对夏油杰说过。
他不免有些好笑，想起少女之前的动作，懒散地掀了掀眼皮。
“是吗？”
“是啊。”我点头，“虽然你和悟已经很强了，但你现在已经是非需要我帮助不可的地步了，我感觉到你的状态很糟糕。”
果然是十四岁吗，说出来的话真是理想主义。
夏油杰手指拂过自己的衣摆，稳如泰山地站在原地，脸上虽然洋溢着笑容，但浑身写满了抗拒和否定。
“不需要。”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杰说出来就像是在闹脾气一样。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提出了一建议。
“打一架吧。”
“嗯？”
“就像是在高专时那样。”
我抬手指了指自己脖子最顶端的漩涡扣子，“我不知道杰你在这个世界经历了什么，才会去做杀害114人的事情，我说这句话也不是谴责你的意思。”
“我早已经感觉到了，日本的咒术界大家的脑子都不太好使。”
“所以杰在这种情况下杀人，一定有原因吧？”
我想起很早之前在高专和朋友们谈话时关于叛逃的内容，认真地看着他：
“但这种方法是不对的，所以之前我才说你没开窍。”
……出乎意料。
这种话居然是从正统的高专生嘴巴里说出来的。
听到的时候忍不住吓了一跳。
明明自己已经叛逃了，也不是自己世界里熟悉的‘夏油杰’了，却还是把自己当成朋友，认真地对待了。
甚至还在为他想着理由，开始为他辩解什么了吗？
夏油杰凝望着少女，轻声道：
“这种自说自话的样子，稍微有点熟悉。”
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微微沉吟片刻，对少女露出笑容。
“是悟的说话习惯呢。”
“少转移话题了。”
“唔，被你发现了。”
夏油杰摊开了手，那双紫色的眸里光微微闪了闪。看了我许久之后，十年后的男人对着我扬了扬手，随后把它们都拢在自己衣袖里。
“你走吧，我今天会当做没看见你的。”
“不可以。”
杰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一谈论起敏感话题都会反射性地想要躲开？
之前聊天的时候也是，现在也是。
经过十年，他的这个技能更加得心应手了，甚至语气里还有种隐约的压迫感。
我抬手比了起掌的姿势，“‘如果闹矛盾，打一场就好了’这个是悟教给我的，现在的杰好像不太愿意和我说什么，但我还是想和你试试。”
“真是任性啊。”
夏油杰无奈地摇摇头，他摆了摆手，露出了迁就的笑容。
“好吧，那就试一下。”
199.
十年后的鬼母不管是属下的数量上还是离谱的操控精准度上来讲，都要比我十年前的同期要强太多太多了。
或许是因为近些年来，夏油杰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受到的追杀和战斗也不少，导致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病的很美好的疯劲儿。
挥手召唤了三个一级咒灵不说，还有层层叠叠的二级咒灵。
当代鬼母！！
诚不欺我！！
这家伙真是能召唤小鬼头啊，放在李家绝对要被道术镇压到死的程度。
都这样了玉皇大帝你还不愿意回头吗？！
“收手吧，杰。”
我发出了真挚的建议，“你身上的业力肯定不少，还是稍微克制一些比较好。”
“业力？”
夏油杰微笑，“东方玄学对我没用。”
“什么？！”
我不悦起来：“你这是对东方玄学的侮辱！”
希望我回到十年前见到你的时候，你也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啊！
或许我年龄小的原因，夏油杰并没有把我当回事，也正是因为这样，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巨大的特级咒灵瞬间凝聚成实体的样子，我惊愕的看着出现的咒灵，抬手落下了三个帐，给加固了许多。
帐其实不是这样用的。
但我坚信俄罗斯套娃，所以在天狗山之后进行了尝试，结果居然成功了，从此为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就连五条那小子都忍不住夸我是天才。
前面的咒灵被我用腰间的‘豌豆天’全部祓除，在他拉扯出新的特级咒灵进攻之前，我快速镇定好自己的心神，调动自己的咒力，开始进行我术式的推演。
可能是因为之前得到面具的原因，也可能是日本使用梵天的次数比之前在国内要多的多。
我总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和之前相比要变了一些，在脱口要念诵百字明咒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力量和声音在推动我。
“om ban zha satta hong（唵班杂萨埵吽）——”*
我不知道自己念了什么，非常的简短，和之前的百字明咒简直天壤地别的幅度。
短短六个字更像是我之前在网上搜到的六字真金。
但是萨埵（老天爷）啊！
梵语里和百字明咒相关的，不就只有金刚萨埵心咒吗？！
那个是我曾经很想学会的招式，在小时候觉醒术式的第一时间，我就跑到图书室查了‘最简短梵经’的资料，当时就有心咒。
但问题是我的心咒状态一直是失败的。
这次心咒成功，该不会是因为夏油杰这小子业力太大了吧？
200.
少女的咒力控制和力量，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强大。
可以说多亏在他杀掉诅咒师的时候，少女第一时间落下了帐吗？这会儿奇形怪状的咒灵和账内的场景并不会被外面的普通人看见，不然那些猴子们都要看见桌子自己碎裂、椅子在空中瓦体的离谱情景了。
夏油杰看着用徒手把二级咒灵一拳打进地板里的少女，微微向后一步，拉开了点距离。
他就像是逗有趣的小动物一样，闲闲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混乱场景，很显然不把少女放在眼里。
这种悠闲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又一只一级咒灵被少女用刀具祓除成功后，意识到对方手中的武器是什么的夏油杰，眼神不由的沉了下来。
就像是萦绕自己的梦魇一样，他再次看到了那把属于那个男人的武器。
天逆鉾——
“很有意思，你居然有这个东西。”
夏油杰笑了一声。
少女警惕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就在她刚退开的时候，原地出现了一只盘口蛇形的特级咒灵，嘶哑着尖啸着，半个身子近乎快压垮了整个帐。
他看到少女表情微变了一下，随后在帐之外又落下了两个叠加的帐。
帐的新用法算是被她研究明白了。
拳掌和消除负面情绪的刀快速祓除周围的咒灵，咒灵的血液和她的血液混合在一起，部分洒溅在她黑色的高专制服上，一些落在她白皙精致的脸蛋上。
艳丽的殷红、白和极致的黑，三色相加都抵不上她此刻微微有些兴奋的表情和古怪的状态。
在少女一个夸张地后撤步之后，夏油杰看到她的双手在空中划动了一下，捏出了一个佛教的说法印。
意识到这是少女在施展术式后，特级咒灵的出落更加快速了，蛇尾缠绕在她的身上，阴冷黏湿的舌头向下滴淌着涎水。
夏油杰胸腔鼓动的厉害，一种微妙的感觉。
——战胜了第二个拿着天逆鉾的少女、战胜了这样拥有强大体术的少女，就像是战胜甚尔一样！
这种想法带来的情绪刺激和古怪的执拗紧紧填满杰的整个心脏。
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是病态的。
可真的好期待。
就像是即将要打破自己的梦魇、自己的所有不堪一样。他怪异无比地希望着少女能和曾经落寞的自己一样，快速认清这个世界，然后……
找到自己真正该做的事情。
“嗡——”
耳鸣声咻然响起。
夏油杰眼前的视线被环绕成了多重影的状态，少女的身子仿佛在自己的面前变成了重叠的四个，摇摇摆摆、唇一翕一盒……
夏油杰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深陷在思绪里了。
从小就显现出咒术师天赋，与众不同的且早熟的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祓除咒灵的日子。
咒灵的味道是恶心的，但普通人却是值得保护的，上层是腐朽的，但朋友是真实的……
十年前的他，一直以为要做些什么，至少是竖立一些什么东西，来完成自己给自己交代好的‘意义’。不然怎么说明发生的一切呢？
不保护普通人的话，吞噬恶心的咒灵玉做什么。
我的意义在那里，吞噬又有何用？
漫无休止的加班，每日行走在生命钢丝线上、不得不去面对的恶心总监会上层……甚至在高专时期没有节假日，还要不断接受四周朋友的死去和受伤……
不保护普通人的话，忍耐这些的作用是什么呢？
他一直坚持着，也正因如此所以相信着。
他们是最强。
可是现世却给了他最惨烈的一巴掌，在自己的朋友需要自己的时候，在面对保护的普通人时，自诩为‘最强’的自己，居然会被没有咒力的人秒杀打晕。
……好可笑啊。
他不得不认清楚一个现实。
那就是自己什么也保护不了，甚至连恶心的咒灵玉吞服的意义一瞬间也消失了。
无法强大到保护别人，我去吃那种恶心东西做什么。
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无法用手或者努力去维持自己心中给自己所定下的‘意义’了。
和大部分碌碌无为的人不一样，夏油杰是有抱负的，所以他不能接受生命没有意义。
比起保护普通人，他变得更加重视自己的感受。
——不想吃咒灵玉就不要吃啊，为什么要忍耐呢？直接杀掉可以制造咒灵的普通人一劳永逸好了。
不想参加的活动不参加啊，为什么要听腐朽的上层讲话呢？直接叛逃做唯心主义。
他，没有错。
夏油杰睁开了眼睛，和一双乌油油的墨色眸子对视在了一起。
正要开口讲话，脑袋顶上突然传来很痒的感觉。他拧眉抬起手，意外地摸到了一手的——毛茸茸？
前一秒陷入黑泥之中现在被迫打断的夏油杰：“？？”
什么东西？
“这是………呃唔………”
他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沙哑起来，夏油杰身体软作一团，迷迷糊糊地向前靠去。
201.
夏油杰震撼的业力效果让我呆了呆。
我眼前出现了一个极其诱惑的男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他了，就是很不对劲儿！
穿着五条袈裟的男人靠坐在我腿边，墨色半披长发随着他的喘息和呻吟微微披散开来，在肩颈划出优雅的弧度。
那双紫色的眸子里耀着我不理解的光芒，白皙的脸颊红云卷绕。
太痛苦了，他不停发出肌肉酸痛的呻/吟，结实有力的手“蹭”地一下抓住了我的脚踝。
可能是他体温高？也可能是他现如今已被业力支配？
我感觉杰的手滚烫又炽热，甚至看见他手臂上微隆的青筋绷起。
指尖因为心中的无力感加重，他摩挲着我的腿腕，似乎带着微妙的挑/逗。
不不不。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我僵着身子尽可能无视夏油杰这种类似动物求偶半伏在地上的动作，缓缓转移视线到他的头顶。
被我注视，那双娇嫩的尖耳朵应激似地抖了抖，黑色的毛发下是透粉的耳廓。
我知道我的金刚萨埵百字明咒会给别人产生消除业力的作用，之前给甚尔他们进行的时候，倒也没有这么夸张，顶多让甚尔变成豌豆公主，Xanxus崩溃大哭罢了。
业力对于黑泥人来说效果非常好，我也很期待夏油杰能在我面前展现出扭曲又不正常的一面。
但还是我见识浅薄了。
当代鬼母夏油杰居然能变成头顶上长着狐狸耳朵的男人！！
池面变成巴啦啦小狐仙了，家人们谁懂啊！
这就是杰下罪孽的惩罚吗？
明明十年前的玉皇大帝也不过是自己进行了什么不可描述的转换罢了。
现在已经进化到如此了吗！
从五条袈裟后段，一条毛茸茸的黑色尾巴卷绕向前，包围了我所在的区域。
夏油杰现在已经不是我所感悟的那种“佛光普照”了，他更像是被什么糟糕东西沾染透了的慈悲圣母，银糜又糜烂地向我发射信号。
“唔……哈……”
狐仙发出了喟叹。
救命，我早知道他声音很适合网恋的！
从第一次打电话我就知道了，但这种情况下简直不要太蛊了吧！！
我犹豫了一秒，低头看着面带潮红的夏油杰，选择伸手———
捏住了狐仙的耳朵。
黑发散落的狐仙浑身一抖，就像是被我戳中了什么点一样，性感的下颌微微扬起，露出性感迷人的喉结和锁骨。
我清楚地看见他喉咙上下吞咽一下，看起来糟糕透了！
夏油杰就着这个姿势眯起狭长的眸子看我，发出不明意义的询问。
“你的术式……可以反应人内心的谷欠望……？”
什么什么？
“我没有！”
我胡乱摇头，“明明是杰的问题。杰作孽太多了！”
五条袈裟杰哈出一口气，呼吸喷洒在我的小腿上，又痒又让我不自在。
手指上的薄茧粗糙，带来的微妙触感让我头皮发麻。
杰这家伙没有一点自己辣到不行的自觉性，他大喇喇地抬起手，把自己胸口的袈裟索性直接拽开了。
随着暴力的撕扯，我看见了夏油杰结实有力的胸膛、饱满的腹肌还有胸口的……
那两个红点刺激堪比reborn老师的大象了！！
老天爷！！
“杰！！把衣服穿上啊！！”
我口不择言起来：“虽然你现在是狐仙状态但不是真的狐仙啊，请不要做危险的事情！说不定业力会加重的！”
黑色的刘海散在他的脸颊两侧，汗水浸湿他的鬓角。
因为此刻他古怪的状态，我不得不得蹲下身子和他讲话。
莆一凑近，就感觉到了他身上清冷檀木的味道。
萦绕在我鼻尖的时候，仿佛他与我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样。
夏油杰握着我的小腿，缓缓起身。
五条袈裟从他的肩处落下，紧实有力的肌肉再次大喇喇地呈现在我面前。因为热度的原因，我甚至感觉他的皮肤透粉了。
我咂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你、你现在好糟糕啊！杰！！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夏油杰喑哑道：“怎么解除？”
“等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快速说。
这个结果很显然不能让我布满业力的同期满意，他轻笑了一声，冷淡的又隐忍的声线在我脑袋里炸开，酥麻了一片。
就在我反射性要往后退去的那刻，尊贵的狐仙大人猛地起身，手指牢牢地扣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他吓了一跳，抚摸狐狸黑色耳廓的手不由自主地用了力。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杰的力量其实已经消损了好多，这种力道的狐仙大人根本伤害不了我。可我还是反射性手抖了。
下一刻——我看见狐仙大人浑身惊颤了一下。
只听“砰”地一声——
他在我手下变了模样。
魅惑指数点满的狐仙大人已经消失不见，在杰原来出现的地方，留下了一只可爱的黑毛狐狸。
我见状，立马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到脑后。
“杰?”
“你还好吗？”
他幽幽地看着我 ，没有说话。
好像是因为已经变成了狐狸的样子？
我现在的状态比面对奇妙的狐仙姿态时汗流浃背的感觉好多了！
狐仙杰真是看着都紧张啊，受不了。
我松口气，换了个话题：
“那么杰，接下来我要带你回高专了，可以吗？”
可以什么可以，我只是礼貌问问罢了。
反正小狐狸也不能反抗！
狐狸也比魅惑技能全开的狐仙大人好带回去多了！
至少路上的人应该不会以为我们在玩什么奇怪Play！
201.
我把夏油杰变成了狐仙大人，又把狐仙大人摸回了原型。
他现在是一只不会说话的黑曜石色泽的狐狸。
因为身上的毛发颜色有些太深的原因，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黑色一样，实际上当我捧着他出现在阳光下面的时候，杰柔顺的毛发就会发出透着泛着紫的光。
我抱着他坐在长条椅上，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我们都非常的沉默。
我的手指从夏油狐的后背缓拂过，感觉到他的抵抗，甚至黑色的咒力从体内涌动，我淡定地抬手捏住了那段咒力。
一道我看不见的黑色咒力顺着我的手指进入体内，因为力量太小，我并没有感知到。
理智刚恢复不久的夏油狐：“……？”
他的咒力被吸走了！？
在看到夏油狐软化了身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以为他是对自己的狐化感到诧异，早已对业力非常了解的我，轻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杰，不要怕，以我对这个症状的了解，最迟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可以恢复原状了。”
小场面，这都是小场面。
杰，你应该看看自己之前的状态。
那样一对比，现在根本不羞耻啊，杰。
黑毛狐狸趴在我的腿上，一动不动，就像是死掉了一样。
“杰？”
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黑毛狐狸这才似乎有些恍惚地抬头看着我，那双小眼睛睁大起来，原本狭长的眸子硬生生被他挤出了点圆滚的感觉。
“不要再瞪眼睛了杰，”我痛叹一声，“这都是报应，报应啊，杰。”
“谁让你杀了114个人，这是业力的效果……”
夏油杰：“……”
很显然，变成狐狸的夏油杰没办法回答我的问题，他跟我非常诡异地大眼瞪小眼。
我实在是搞不清楚应该怎么办，沉思了片刻后，我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五条老师的电话。
我告诉他自己现在东京银座外侧的小广场上，请他务必五分钟之内用苍赶到我这里，过时就看不见精彩的东西了。
五条老师对我的话充满了兴趣，我听见他在那边笑了一声，又传来爆破的声音。
“知道啦，子彧。”
“老师会去的哦！”
我满意地挂断电话，出乎意外看见了夏油狐鬼鬼祟祟踩着旁边的木条椅，一副想要逃跑的样子。
“杰！？”
我紧张地把他抱在怀里，随后又立马放下来。
我蹲下身子和他对视着，语气困惑：“杰，你要上厕所了吗？”
夏油杰：“#@￥@#￥！！”
他发出了人不能理解的声音。
和其他动物不一样，这种声音简直是羞耻到了极点。夏油狐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什么春天里的动物，或者是长大了的动物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很不科学，狐狸居然是这种叫声！？
萨埵啊，简直快要比上那个诱人的狐仙大人了啊！
我实在难以想象，待会儿五条老师来了，听到这种美妙的声音会有什么神奇的操作！
娇娇滴滴的，甚至还带着一种‘春天来了’的感觉。
非常肯定的是，我老家巷子里大半夜的猫都没有夏油狐叫的好听。
我沉默地看着他。
夏油狐也沉默地看着我。
我是个很能克制自己情绪的人，所以我淡定地掏出了我的手机，调开了录音功能。
我把黑色的新款手机怼到夏油狐的嘴边。
我说：“杰能再说一次吗？我没记下狐狸的叫声。”
夏油狐呲牙咧嘴的看着我，反复用爪子拍打着我的手，死活不愿意再发出一句那奇妙的声音了。
有点可惜。
随后，我想到了什么，立马关闭录音功能调出摄像头对着夏油狐狂拍起来。
夏油狐一开始还很抗拒，微微偏开了脑袋，一副不愿意搭理我的样子。甚至把头埋在了尾巴里面，非常的不配合。
后来可能是被我搞烦了，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子，索性让我拍个痛快、
虽然是狐狸，但是我脑袋里已经幻视出了我的同期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忍着，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对着他露了段视频。
等五条老师赶到的时候，我正抱着夏油狐，像刚学会上网的老年人一样，浏览着高速发展的2015年新闻。
已经被少女的巨力折服，无法动弹的夏油杰只能瘫着身子面无表情地靠在少女的怀里。
虽然夏油杰觉得少女嘴巴里所说的‘业力’这种东西纯属是鬼扯。
可如今的状况，让他不得不思索是否真的是因为自己屠村的原因导致的。
不然为什么会变成小狐狸？
最重要的是还不能说话，甚至咒力都无法释放，这是最憋屈的。
没等他琢磨出个一二三来，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靠近。
可能是因为变成了狐狸的原因，嗅觉十分灵敏的夏油狐甚至还闻到了甜甜的味道。
夏油狐反射性地垂下了尾巴，在抬眸看清楚对方是谁之后，骤然警铃大作！
狐狸明明是犬科，可此刻夏油狐身上的毛发却像猫科动物一样浑身炸开了。
夏油狐感到大事不妙。
很显然，他低估了五条悟，也低估了少女。
202.
“……杀戮太多，业力太重。”
我抱着怀里的黑毛狐狸默默抬头，望向了站在我对侧的五条老师，声音悲切起来。
“杰现在已经沦落畜生道了！”
“是六道轮回中的畜生道啊，杰他不做人了！”
夏油杰：！！！
“……”
五条老师也沉默下来。
四周的气氛有些凝固，我看着五条老师安静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怀里夏油狐。
片刻后，五条老师猛地“哈哈哈哈哈”的发出狂笑，就像是什么大反派一样，前仰后合的。
不仅如此，他还掏出了手机，对着我怀里的狐狸大拍特拍起来。
“杰~真可爱啊~”
“嗯嗯，虽然是狐狸了但却还是有怪刘海吗，怪刘海狐狸？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
真是够了，要不是因为狐狸身体，早就和你打一架了啊，悟。
“眼睛呢？哇眼睛在这里呢。”
五条老师凑近了我怀里的狐狸，抬起手扒开了夏油狐脸上的毛发，故意发出恶劣的感慨：“太小了又有毛毛，完全看不见呢！”
我听到这里，压住了怀里气得发抖的狐狸，代替他谴责起来。
“五条老师，不要太过分了！”
夏油杰有些意外地看了一样少女，心里有种微妙的欣慰感。
然而这种感觉还没持续多久，他听见少女话音一转。
“杰明明是大眼无神小眼迷人啊！”
夏油杰：“……”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老师的笑声冲破天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过来，对着我摆了摆手，笑了起来。
“好了，让我来检查一下，把杰给我吧。”
没等少女做出反应，五条老师一边露着闪耀的笑容，一边提着夏油杰的爪子。趁我和夏油狐都不注意的时候，把杰从我怀里提了起来，一只手掏向了他的下面。
夏油杰：！！！
他就知道！
我：！！！
狐狸毛绒绒的尾巴扫过了五条悟的手，暴躁地甩了两下，狐狸脸也皱起来，发出凶巴巴的呲退声。
我感觉怀里一空，抬眼就看见五条老师取下了白绷带细细打量着怀里的狐狸，甚至还动了手！
我不由地紧张起来，把夏油狐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五条老师，你不可以这样做，这可是杰！”
“有什么关系，杰是老师的挚友啊。”
“老师只是确定一下挚友的安危哦。”
五条老师不让着我，直接再次把我手里的夏油狐抢走，在手中随便乱rua了两下。
我看着夏油狐身上炸起的毛发，忍不住又踮起脚把抱了回来，手指在柔顺的毛发上梳了梳。
“没事没事，别怕啊，杰。”
可能是因为杰变成了小狐狸，我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对幼崽的语气。
我扭头看向五条老师：“太粗鲁了，这样夏油狐会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