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快别说话，继续休息吧。”胤禩看上去依然有些虚弱，也因为外面已经有人了，星敏并没有让胤禩喝水。
那个水，虽然已经尽可能的让它干净了，但星敏和康熙也知道，能不喝就不喝。
他们今日一天，都是靠着星敏摘的果子来解渴和填饱肚子。
“八弟来吃个果子。”星敏把剩下的果子塞了一个到胤禩的手中，“别出声。”
外面的情况，还需要他们用耳朵聆听，而后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判断。
胤禩点了点头，从来没有觉得四哥如此顺眼。
他之前也是不喜欢胤禛的，但和胤禟胤俄不太一样，他只是觉得胤禛过得太顺利了一些。
他和四哥，境遇或许有些相同，但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到今天为止，他和四哥，也依然不是同路人。
但此刻的恩情，胤禩算是记下了。
外面的打斗声很快停歇，呼喊的声音再次传来：“皇阿玛，四弟，八弟！”
胤祉身上带了一些伤，敌暗我明，他们刚刚遭遇了伏击。
不过好在敌人人数太少，最终还是他们站在上风。
消灭了敌人之后，胤祉内心激动，同样也担忧。
激动的是，他们可能真的找对地方了，不然的话，不会有人蹲守在这里。
担忧的就是，皇阿玛和四弟他们可能发生了意外。
“是三哥！”星敏听出了外面胤祉的声音，还有富昌的声音。
康熙和二人自然也十分熟悉，这段时间康熙在前线，都是富昌作为亲兵护卫在身边。
不过，二人还是没有轻易出声，等到火把和马儿越来也近了，外面的声音越来越统一，星敏才望向了康熙：“皇阿玛我们点火吧？”
二人的声音太小，别人肯定是听不见的。
点火，会升起浓烟。
外面的火光，已经把这一片点的亮如白昼，浓烟滚滚，定能让人瞧见。
“点吧。”康熙点头，赞同了星敏的观点，在这个时候了还能够脑子灵活，康熙对此非常满意。
毕竟，一般人在这个时候，想到的只是对着对面喊。
此地无法生出明火，是他们之前两日已经确定了的事情。
“三阿哥，前方便是沼泽。”
“这里有马！”康熙三人本来都骑着马，但进入沼泽之后，马儿陷了下去。
也正是因为有马在下，三人才能够向前艰难行步。
“木头呢？快拿来，用绳子绑上！”
胤祉向后面的人喊道。
“在哪儿！”富昌看到了黑烟，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他本人一直在警惕四周，所以瞬间发觉前方的不同。
“向浓烟的方向铺设木头。”
“每人身上拴上绳索。”
接下来的事情，才是不容有失。
胤祉站在了沼泽前面，望向浓烟升起的方向。

第150章
为了安全, 士兵们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胤禛和康熙也没有多着急，在能够见到人的时候, 星敏和康熙都松了一口气。
胤禩在吃完果子之后, 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星敏在看到富昌的瞬间, 还没有等到富昌说话，也闭上了双眼。
三人之中，康熙没有受伤，胤禛身上有因为护着康熙而留下的大大小小的伤痕, 胤禩的情况最为严重，他腿上受了伤，而后双腿在水中行走, 导致发热。
胤禛武力值虽然不算高, 但这些年也算康健, 加上, 胤禛的灵魂和星敏的灵魂互换，所以痛楚由二人分担, 倒也勉强支撑了过来。
现在眼看着安全下来，星敏内心一松，自然就晕了过去。
站在旁边的富昌把人接住，这才没让胤禛直接倒在地上。
“这些日子胤禛也辛苦了。”康熙说完, 又看向了旁边的胤祉, 和富昌, “你们也辛苦了。”
这个地方, 不容易被人找到, 康熙实际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没想到胤祉居然这么晚了, 还如此兢兢业业。
“皇阿玛与四弟八弟无碍, 自然最好。”
“皇上遇难之时，臣未能在身边，是……”富昌向着康熙请罪，康熙伸出手，把他扶了起来。
富昌受了伤，还能够在半夜的时候出来寻他，已见忠心，此次遇袭，本就是不可预料之事，康熙也不会迁怒任何人。
“那三匹好马，厚葬了吧。”康熙看向了旁边已经被打捞起来的马儿，眼中更是带着不舍。
他的战马已经陪伴他多时。
“是。”富昌领命，领着人去运马。
胤祉等人出来的时候带了运输的车辆，现在正好可以把胤禛三人安置在上面。
康熙在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嫌弃了，一个人坐在一辆班车上。
这两日，他虽然没有受伤，但精神也过于疲惫。
现在获救，康熙的大脑也有运转不过来的时候，靠在板车上，就怎么熟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星敏睁开双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还看得过去的土炕上。
这不是行军的营帐，而是城内供给军士居住的房屋。
这座小城，算是全员皆兵，受伤的士兵，以及一些负责制造、运输的士兵、轮休的士兵，都在这座小城之中。
星敏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外面只有两个妇人在忙碌着。
富昌已经娶妻，不过并没有跟随富昌前往这边，现在在屋子里面的，不过是小城里面，来做帮佣的妇人。
富存带来的运输粮食的队伍，要明日才会抵达，今日一大早，富存醒过来之后，就返回到队伍之中去了。
“姑娘醒了？”妇人是被富昌吩咐着来照顾星敏的。
星敏对着对方点了点头。
“刚老爷派人来传话，说今日恐怕不会回来，让姑娘有什么要吃的要用的，尽管和我们说。”
“姑娘早上可有想要用的东西？”
富昌平日里面也不怎么回家，这里也就是隔个几天需要人来打扫一下。
来到富昌这里帮工的两个妇人，是之前被富昌救下，而后安置在城中的。
“你们这儿可有什么特别的？”星敏睡了一晚上，已经完全恢复。
虽然有些担忧胤禛身上的那些小伤口，可有康熙以及二哥在那边，定然无事。
“边关小城，特别的东西倒是没有。”对方琢磨了一下，说着，“倒是有些粗食，对姑娘来说或许算是特别。”
对方看着星敏兴致勃勃，自然不好说他们这儿什么都没有。
每个城镇自然都有自己特色的东西，但并不是有特色的东西就好吃的。
“街边可有小摊小贩？不若我们出去吃吧？”星敏之前还没有来到过这种地方。
边关重城，进出不易。
“自然是有的，若是姑娘不嫌弃，便随我一同去吧。”这位中年妇人接到的命令是听从星敏的话。
现在战事未起，城内一切安好，所以外面也算热闹。
原本就生长在此的百姓以及随军而来的妇人，都在这个时候出门劳作又或者换取一些信息。
星敏被带到了一个人比较多的小摊上，妇人在这个小城里面人缘关系看上去不错，周围不少人都和她打着招呼，并且对跟在她身边的星敏有些好奇。
这姑娘看上去并不像是她们这儿的人。
“这是乌老爷府上千金，从京城来探望兄长。”虽然星敏是跟着运粮食的队伍来的，但这是军中机密，自然不能和外人说。
是以，富昌府上的所有人都以为星敏是千里迢迢赶来探望富昌的。
听到这话之后，原本对星敏还有一些心思的妇人，都纷纷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富昌从一员小将，到如今的位置，在这座小城之中，自然也是叫得出名号的人。
他们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富昌救下的，富昌于他们而言自然是有救命之恩。
而且，乌老爷家在京城，家中妹妹自然也不是他们能够求娶的。
星敏发觉到周围的目光减少，松了一口气，看向身前的东西，开心地吃了起来。
很快，众人谈亲事的想法散去，但和星敏说话的想法却升了起来。
星敏询问的东西，多是他们熟知的，既然星敏好奇，他们也知无不言。
“前些日子，那个什么社稷大学的农学学士带来了高产的稻种，适合在咱们这边种植，现在已经种下去了呢。”
“是啊，据说能让田地增产三分，也不知是真是假。”
之前几年的时间社稷大学的试验田就已经遍布大清。
试验田里面能够让田地增产、适合当地气候的种子在被培育地性状稳定之后，就投入了更多的田地之中。
一步又一步地扩大。
星敏本来只是想要打听一些边关的趣事儿，没想到谈论到头，还是提到了社稷大学上面去。
“听说过段时间咱们这儿也要建起那个什么社稷大学，不论男女学生，只要通过了什么启蒙班的测试，就可以入学呢！”
“是吗？我家小子读书是没有什么指望，但若是能认识几个字也好。”
“可不是，社稷大学乃是官学，皇上亲自下旨建立……”
星敏一边吃一边听着，看着周围的人双眼之中带着向往，她的脸上也升起了一丝笑意。
“那咱们能去听听吗？”有的人想到了这一点。
“自然是可以的，不限年龄，咱们得空的时候也能去认识几个字呢！”
一边说着，众人开始称赞起皇帝来。
也就是在这时候，带着胤禛以及富昌，回到了小城之中。
他们虽然捣毁了敌军的一座营地，伤了对方的根本，但战争还未结束。
不过接下来的剿灭战，康熙全部交给了胤禔以及其他的儿子，带着胤禛和胤禩回到小镇。
胤禩因为发热两日，在治疗过后因为身体虚弱，还不能起身，所以已经被马车运回了城内的安置伤员的地方。
胤禛昨日虽然当场昏倒，但身上的伤口并不是很严重，只是细小的划伤，主要还是精神不支。
休息了一晚之后，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之外，行走无恙。
本来是胤禛着急来见星敏，但没想到康熙在把前面的事情交给了胤禔之后，也和胤禛一同回来了。
富昌跟在康熙的身边，心里面十分担忧。
若是让皇上知道妹妹来了边关，对妹妹可是不好？
“富存的运粮队伍明日便到了吧？”富昌作为费扬古的儿子，自然也知道康熙的计划。
甚至也是计划之中的一环。
“是，二弟明日便可到达，届时边关的粮草就可充盈起来。”战争已经进入了收尾的阶段，但是他们的粮食也的确不太够用了。
之前太子送的粮食已经抵达，富存这次的行动本来就是试行，看看在行动之中会遇到什么困难，以便下次行动的时候能够得到解决。
这支队伍，不需要在平日里面做出什么，只需要在危机之时能够用的上一次，那么前期的所有筹划，都是值得的。
“再过月余战事应该也能结束了。”这次除了最后的这个意外，他们的一切行动都非常顺利。
康熙御驾亲征想要达到的目的，自然也是达到了。
三人走入城中的街道，听到周围百姓的称赞声，康熙的脸上也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他们在谈论什么？”康熙向那边望去，然后，目光就定住了。
胤禛和富昌也看了过去，在众人之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二人瞬间紧张了起来。
“那是……星敏？”星敏脸上涂黑了几个度，康熙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但很快就认出了那双眼睛。
星敏也在这时间点看到了康熙，本来端着大碗喝着汤的她低下了头。
胤禛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的？
皇阿玛不累吗？
她把脸都抹黑了皇阿玛应该认不出她来吧？
星敏像是鸵鸟一样，埋着头，这样想着。
“胡闹！”
康熙看向了旁边的富昌，富昌低下了头。
又看向旁边的胤禛，胤禛也低下了头。
“星敏怎会出宫，来到前线？”若是被有心人知晓，此事对胤禛影响重大。
朝中的某些言官，最喜欢的就是参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
若是再严重一些，把他们的始终和星敏的到来联系到一起……
康熙觉得自己的呼吸略微有些不顺畅了起来。
“去把她叫回来，回富昌家！”
“是。”富昌瞬间领命，向着星敏走去。
众人认识富昌，自然都称呼了起来。
“星敏。”富昌叹气。
星敏不得不抬起头，望向了二哥。
“吃饱了？”
“嗯嗯。”星敏点头，双手放在了膝盖上。
“回家吧。”
富昌刚才本就在纠结，皇上今日必然是会君临他的房中的，若是见到星敏该如何是好？
现在不用纠结了，人还没有到他的房中，二人就已经相间。
康熙甩了甩衣袖，大步向前走去，胤禛站在原地，看了星敏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皇阿玛之所以会生气，无非是因为关心。
回去之后，康熙坐在上首，下面三个人跪成一排，都低着头。

“昨日富存和星敏便到了？”康熙自然能够想到星敏是如何来的。
算了算时间, 也能够猜出来，星敏是在他们出事之前，就跟着队伍出发了。
“一路过来, 晒黑了不少, 朕差点没认出来！”康熙看着把脸涂黑的星敏, 只觉得自己也是眼前一黑。
这丫头过于大胆！
“前些日子……”星敏叙述着自己为什么要来。
她从来没有那么心悸过，在家中坐立难安。
然后知晓富存要前往前线，就跟着一起来了。
富昌为了保护星敏，也不得不说出昨日之所以能够找到康熙, 是因为星敏指出了方位。
康熙在上方听着，对富昌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怀疑，这也算是解除了他的一个疑惑。
昨日胤祉之所以能够快速赶到, 是因为停了富昌的话, 而富昌, 则是因为相信了星敏的直觉。
这一桩婚事……
康熙的目光在胤禛和星敏的身上流转, 最后心里面虽然很是满意，但表面上却冷哼了一声：“你可知, 若是被外人知晓，会造成何等祸端？”
星敏自然知道，所以来的时候已经十分隐蔽，并且决定在今日之后, 就离开, 但没想到还是遇上了康熙。
而且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皇阿玛……”胤禛正想说话, 康熙就盯了过来, “你闭嘴！”
“已要加冠之人, 竟还如此, 如此荒唐！”康熙已经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此刻正在乱骂。
一边他觉得星敏能够冒险前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救了他以及胤禩，应该嘉奖。
另外一方面，又觉得这丫头过于大胆，什么事情都敢做！
而这一切，都是胤禛的错！
儿媳自然是不能由他来骂，那么就骂儿子吧！
“星敏去歇着吧，富昌的伤还没好，也歇着去。”胤禛虽然也有伤，但被留了下来，在星敏和富昌离开之后，他们还听到了里面康熙的声音。
“看来，皇上与四阿哥，是真的父子情深。”富昌自然也看出来了康熙为什么会生气。
如果是对胤禛不在乎，星敏的到来会造成什么，康熙也不会在乎。
星敏听到这话之后，笑了笑。
她来到这里，对胤禛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对她来说亦然。
虽然不过提前了一段时间把康熙他们救了出来，但若是拖下去，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出问题。
康熙心里面自然也认为星敏是有功劳的，一个女子舟车劳顿前往这里，救了他和两个皇子，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得到赏赐。
但同时，看着胤禛也就更加不顺眼了。
可能是因为他老人家此刻，可没有福晋关心他吧？
胤禛在心里面这样想着，就算是被骂，也舒适了起来。
最后，康熙说了一个滚字，胤禛麻溜跑了出去，找到了星敏。
“你怎么晒成了这样？”胤禛伸出手，在星敏的脸上抹了抹。
然后收回手，就看到了手上黑色的东西。
星敏给了他一个白眼。
“昨日过于着急，并未来得及仔细看。”
主要是胤禩的情况不是很好，胤禛害怕胤禩真的死在了沼泽地里面。
他们兄弟情虽然淡薄，但也不是没有。
而且也怕康熙失踪的时间久了，朝中会发生某些变故。
“辛苦了。”胤禛想要把星敏揽入怀中，但随后却被拍了手背。
“你的手，脏。”星敏说完之后，就笑了起来。
二人走入了屋内，星敏把脸上的东西洗掉，而后听着胤禛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康熙那边，在骂走了胤禛之后，自然少不了要帮他们隐瞒此事。
他叫来了富昌，和富昌商议完毕之后，又在心里面骂了两句儿子。
之后，星敏跟着富存的队伍回京，胤禛等人也踏上了归途。
宫内，董鄂燕和张文锦都知道这段时间星敏闭门不出，心里面虽然有了一些猜测，但并没有伸张，只是帮着隐瞒。
等到星敏重新出现的时候，二人才走入西三所拜访。
“他们不日便要归来了。”大家自然都接到了消息。
张文锦的肚子已经打了起来，说不定等到胤祺回来的时候，还真的能够赶上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出生。
弘晴得到了一只白色的小狗，最近正是新鲜的时候。
“这孩子，每天和狗混在一起，到是越来越像狗了。”董鄂燕在旁边评价着，说完之后也笑了起来。
弘晴的那一只小狗是著名的颜王——萨摩耶。
毕竟，宫里面都有了哈士奇，那么再有萨摩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两种狗都来自于贸易，是富存的商队外出的时候带回来的，最先献给了康熙，而后自然由康熙养在了猫狗房中。
“孩子活泼便好，跑跑跳跳的，日后身体才健壮。”
正说着这话，外面就传来为了小太监惊慌失措的声音。
“十一阿哥，殇了。”
正说说笑笑的三人听后，立马站了起来。
张文锦的脸色大变，和星敏点头之后，立马带着人赶回屋中。
“太子呢？”
“今日太子出宫，还未归来，太子福晋以及宜妃娘娘，已经前往东二所。”
“快去准备用度，让府上的人换上素衣。”
“厨房里面的肉食一律撤下，这些日子，大家在宫中谨言慎行。”
十一皇子是宜妃的第三子，从小体弱。
董鄂燕听到这消息，瞬间把旁边的弘晴抱在了怀中，闭上双眼，而后又睁开眼睛：“我们也先回去了。”
“嗯。”星敏点头。
如今皇上不在宫中，太子监国期间，皇子因病去世。
宫中恐怕会迎来动荡。
星敏回来的时候，一路上就听到了不少传闻。
前段时间康熙失踪，太子这边就有了不小的动作。
若不是费扬古等人在京，皇上离开之前，又把禁军交给了自己信任的臣子，宫中恐怕已经生出变故。
今日太子离宫，恐怕就是出宫与谋臣商量对策，因为在他看来，康熙的紫禁城，已经不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他的毓庆宫，处于紫禁城之类，自然也不安全。
“庭芜，更衣。”他们作为嫂子，自然不需要给弟弟守孝。
但也不能穿着过于鲜艳的衣服。
张文锦作为亲嫂子，就算是挺着大肚子，这个之后，自然也是应该去的。
“青粲，麹尘，你们悄悄去请太医到五福晋府上。”待会儿宜妃的情况可能会不稳定，星敏害怕张文锦有什么闪失。
“是。”他们自然是有信任的太医的，这个时候可以把人不动声色的请过来。
“庭芜，走吧。”现在阿哥们不在，她们这些嫂嫂们，自然该去看看。
星敏感到的时候，就看到张文锦站在宜妃身边，正想要把抱着胤禌哭泣的宜妃拉起来。
“额娘……”张文锦的脸上也满是同心，这个十一，因为从小身子不太好的缘故，和他的两个哥哥有很大的不同。
他一直以来都较为安静，喜爱看书。
东二所内一片哭嚎声，其它的和胤禌年纪相仿的阿哥，脸上都带着一丝无措。
年纪大一些的老九老十并不在宫中。
年纪小的十二十三十四此刻也被忽如而来的死亡吓住。
太子福晋在旁边指挥着人做事，但她本身也是第一次经历和主持丧事。
宜妃，自然是伤心过度，什么都指望不上了，其它的妃嫔，并不想要在这时间点出面。
孩子还未长成，属于殇，并没有大办葬礼的资格。
董鄂燕家中还有弘晴，在把弘晴安置好了之后，才出发，星敏首先抵达了。
最先看到的就是站在外面的几个萝卜头。
“四嫂。”看到星敏，胤祥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向着她走了过来，“十一哥，十一哥……”
他低下了头，虽然已经熟读四书五经，但死亡的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陌生和遥远。
“都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阿哥们带到娘娘们的宫里面去？”星敏先是揉了揉十三的光脑袋，而后对着旁边的太监们说着。
皇子们的贴身太监，年纪也不算大，在主子没有说话的时候，他们自然也懵了。
“是。”听到星敏的话，才反应过来，的确不应该让主子们在这边站着。
“十三可要回额娘宫中去？”星敏看到众位皇子被带着前往他们各自的母亲宫中，这才望向了旁边的胤祥。
胤祥摇了摇头，同时各宫娘娘们自然也快速反应了过来，派人来接孩子了。
星敏叹了一口气，里面宜妃抱着孩子不松手，太子福晋很是为难。
按照礼制，十一皇子的丧事不可大办，在停灵之后，一副棺材，便运出去。
可如今，皇上不在宫中，她自然是无法做出这个决定。
而且太子今日也出了宫，现在……
“宜妃娘娘切勿过于伤心难过。”太子福晋看着张文锦大着肚子站在旁边，也是紧张得不得了。
皇上外出之时，让太子监国，宫中一切自然也都交由太子看顾。
特别是这些年幼的弟弟们。
十一皇子向来体弱，一月前便病了，一直未好。
这对于他来说，本是常事。
但这次竟然就要了他的姓名。
宜妃也在太子福晋的劝说下冷静了起来。
看到旁边还怀着孩子的张文锦，说道：“你回去吧，孩子要紧。”
“额娘还有五阿哥和九阿哥，切勿过于神伤。”张文锦劝说道。
胤禟自然也在这时候，紧急赶了回来，看到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弟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
这里没有星敏什么事儿，她来表示一下也就足够，带着十三以及张文锦离开，回到院中之后，张文锦这才捂着肚子，皱起了眉头。
“太医到了吗？”
“到了，到了！”
青粲立马去把太医从隔壁叫过来，给张文锦把脉。
“五福晋这些时日，需要静养，切勿伤神……”月份大了，心情自然很重要。
张文锦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着太医点了点头。
“别太担心，宜妃娘娘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孩子和身子重要。”星敏握着张文锦的手，张文锦死死的抓着她，似乎是想要汲取力量。
外面，胤祥则是抱着庭芜送上来的热奶茶喝了一口之后，才感觉全身都暖了起来。
明明前些日子，他才去看了十一哥，但没想到今日，十一哥就没了。
月亮似乎也察觉到了屋中的气氛不对，蹭到了胤祥腿边没有顽皮。
太子今日未归，竟然是在两日后才回来。
康熙在回程的路上，自然接到了这个消息。
众人回京的速度加快，太子在十一皇子死后两天才回宫的消息，自然也被康熙知道。
连带着前段时间，康熙失踪的时候，太子这边也做出了动作，让康熙收到巨大打击，回宫之后，一气之下，也病了一场。
太子因为对弟弟的病情不重视，在弟弟时候居然还耽误了两天才回宫这件事情，被康熙责骂、惩罚。
但也因此，太子被关在毓庆宫之中反省的时候，行事更为无度，太子福晋被逼无奈，只得每日吃斋念佛，在心中默默祈祷。
知道胤禌被送出宫去，这个皇宫之中才再次鲜活了起来，很快也又是一年春节。
论功行赏之事推后，来年再说，这个春节，星敏和胤禛，再次在宫中度过 ，不过他们的府邸，倒是完全修缮好了。
按照郡王府的规制，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参考了胤禛和星敏的意见，新府邸自然是处处合意。
就等着来年康熙的封赏。
但没想到在开春之后，封赏还未开始，宫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152章
太子身边的何柱、以及另外的三个宫人, 被康熙处死，罪名竟然是“于太子的住处行径悖乱”
众皇子对此，不敢发一言, 太子被康熙禁足, 胤禛前往探望, 被太子拒之门外，而后被康熙骂了一顿。
“二哥终究还是……”胤禛被骂回家，抱着星敏，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之上, 神色非常复杂。
今日去寻太子以及被骂，自然都是他们算计好的。
胤禛幼时受太子恩惠，读书时也被太子关爱, 是妥妥的太子一党。
如今太子做出错事, 无论如何, 胤禛都应该去看看, 去劝导。
被康熙骂，这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康熙此刻正处于愤怒之中，那个儿子和太子走的近了，都要被他老人家骂。
但若此刻不去，他老人家可能会秋后算账。
“他瞬间消瘦不少。”胤禛今天自然是看到了太子的。
但太子并没有如同往日一般容光焕发, 而是双目失去了神采, 看上去有那么一两分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