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冷霆寒用清水漱了口，好受多了。在于娴娴期待的目光之下，他挥了挥手：“让人进来。”
贝韵秋一进来，就发觉套房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看看冷霆寒，一如既往地生人勿近脸，而一边的于娴娴则是恭敬服务脸，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对。
贝韵秋深呼一口气，也不敢四处打量闪瞎眼的装修，只是垂着头两手把文件恭敬送上：“冷总，您要的文件。”
“我要的？我什么时候要的。”冷霆寒话里带刺，吓得贝韵秋更不敢抬头.
“我在问你话！”
贝韵秋一哆嗦，说：“回冷总，是是是、是吴总让我给您送的文件，说是急用，务必亲手交付。”
“吴总？销售部的吴启文？”冷霆寒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贝韵秋：“是。”
冷霆寒把文件袋拆开，见里面不过是这个季度的销售报表，并不是什么重要紧急的文件，冷笑一声：“既然吴启文这么积极想让我看，那就翻一翻。”
他忍着怒火，把手里的文件快速翻阅完毕。上个季度吴启文的指标完成情况还不错，仅有其中一周未达标，但整体数据是合格的。
可惜惹恼了冷霆寒的人，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他悠悠地来了一句：“天快亮了，姓吴的也该滚蛋了。”
贝韵秋瑟瑟发抖。
在公司，吴启文是她上级的上级的上级，平时仰望的存在，但在冷总口中，不过轻飘飘一句话就被判了死刑。
事已至此要是还没发现有问题，贝韵秋这个女主也算白当了。她心知自己中了职场的计谋，成了吴启文手里的工具人，脸上又是后悔又是后怕，迟疑着问：“冷、冷总，这件事我真的毫不知情。”
冷霆寒抬眸看她一眼：“就凭你想设计我，还不够格。带着这份文件滚！”
“是。”贝韵秋如蒙大赦，捡起文件就跑。
“站住！”冷霆寒又突然叫住她，“抬起头让我看看。”
贝韵秋战战兢兢地抬了一下头，也不敢直视冷霆寒。
冰冷的目光在这张脸上扫了几眼，冷霆寒似乎想起来，以前是在办公室夸赞过她一句。
可于娴娴又是怎么知道的？
冷霆寒的眼睛扫了一下贝韵秋：“你跟于娴娴认识？”
贝韵秋摇摇头：“今晚第一次面。”
怕冷总牵累对方，贝韵秋又加了两句解释：“这位小姐姐人很好，今晚的事跟酒店没有关系，希望您别迁怒她。”
于娴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希望自己的客户满意度能抢救回来。
冷霆寒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贝韵秋耷拉着肩膀离开，于娴娴自然跟上。
冷霆寒：“女人，你留下。”
两个女人同时顿住了步子。
冷霆寒一下没想起于娴娴的名字，仓促间便说：“长的好看的女人，留下。”
贝韵秋和于娴娴对视一眼，同时抬起步子往外冲，生怕落后对方半步。
冷霆寒：“……”
冷霆寒：“那个服务员！你留下！”
贝·冷总认定长得丑·韵秋同情地看了于娴娴一眼：“……”小姐姐保重！
于·冷总认定长得美·娴娴：“……”姐妹！救命！
第25章 你是要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在于娴娴求生欲十足的目光中，贝韵秋果断冲出套房，反手还关上了门。
站在走廊上，她才觉得紧裹周身的寒意顿时消除，一阵阵后怕袭来，要不是扶着墙在走廊里都站不稳。
而此时，在房内的于娴娴正毫无灵魂地维持着笑容：“冷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冷霆寒：“你是要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于娴娴：“？？？？”
冷霆寒扬起眉峰，动也不动。
于娴娴到底没忍住，怼了一句：“您是药性从直肠倒灌进脑垂体了吗？如果您需要女人，抱歉拜托您憋到天亮退房，我们酒店正规经营，不沾黄赌毒。”
冷霆寒眼底压着嘲讽：“你在脑补些什么东西，以为我会想睡你？就你配吗？”
“我怎么就不……”于娴娴一秒改口，“不配，我的确不配。”
冷霆寒：“你不认识贝韵秋，所以她不可能告诉你前两天在办公室被我称赞过这件事。而今晚你又对吴启文可能搞的小动作了如指掌，如果不是你偷装了窃听和监视设备，我无法解释这些现象。女人，把你身上藏着的东西交出来！”
于娴娴望着窗外的隐隐约约的雪山影子，暗道：我于娴娴每受一次冤屈，上天就会降下一片雪花，如此才有了珠穆朗玛峰的积雪吧。我于娴娴能站在这里，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没有！
她转回目光，望着冷霆寒：“没有窃听，没有监视，问就是我未卜先知。”
“呵，你以为我会信那些玄学？！”
于娴娴骤然严肃起来：“冷先生，可以不信，不能不敬。”
她一秒入戏，眸光幽暗，在凌晨两点的夜晚竟然显出几分鬼魅来。
冷霆寒怔了一下：“拿出证据说服我。”
于娴娴连忙并起三指，做神婆占卜状，说：“您想问什么事？”
冷霆寒压根不信这一套，想到刚才的销售报表，便随口问：“我定的下季度销售目标是多少？”
这个销售目标尚未下发，仅仅是他内心的一个计划。
于娴娴连忙闭目回想。
原著《一夜疼宠：总裁老公请节制》中，涉及到冷霆寒工作内容的部分并不多，毕竟霸总都是恋爱脑，有空追妻没空开会公司还能运营得飞起——扯远了。但好在冷霆寒问的这个问题，在关键剧情中.出现过。
原著描写冷霆寒下发了销售部的任务指标，而女主贝韵秋是销售部的员工，为了达成指标，拼命工作，最终功劳却被上司记在了自己头上。后来的戏码则是冷霆寒出面教训无良上司，提拔女主。托这个狗血桥段的福，于娴娴马上“算”清楚了。
“分月指标五千八百万、四千六百万、五千三百万，单季度合算一亿五千七百万，对么？”
随着她的说辞，冷霆寒脸上截然变色。
于娴娴得意一笑：“看来我算对了？”
冷霆寒努力保持镇定：“这些指标只要了解我公司的运营情况，勉强也能推断出来。那我问你，我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霸道冷总从不接受采访，更不会向媒体透露这种无聊的谈资。而且他问得很刁钻，诸如喜欢吃的东西就算不说，身边人也能觉察到。但喜欢的颜色却有些难猜，因为出席商业场合的冷霆寒永远都是冷色西装，看不出喜好。
却见于娴娴淡然一笑：“您没有最喜欢的颜色，穿冷色是因为工作所需。”
冷霆寒：“这算什么答案？”
于娴娴神神叨叨：“问若不诚，答则不灵。”
冷霆寒沉默半晌，说：“那我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于娴娴眸中精光一闪，脑中浮现原著中的经典狗血情节。她幽幽地说：“您最怕被丢弃。”
冷霆寒猛然跨近两步：“你把话说清楚！”
第26章 金额没写，你随意填
原著中，冷霆寒童年时候受过心灵创伤。他曾被父母遗弃在公园门口，因此长大后才养成了拒人千里的性格。在冷霆寒看来，不要带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所以他抗拒一段关系的开始。
备受冷家宠爱的继承人，却不是冷家的亲骨肉。这种狗血俗套的故事，对冷霆寒来说却是人生中最大的隐秘，骤然被于娴娴算出来，他不能不震惊。
“你还知道什么？”冷霆寒压着声音，话里透着威胁。
于娴娴：“您要是让我继续算下去，我还能算出更多，您要是不需要算，那咱们就此打住。”
冷霆寒犹豫片刻：“你……能算出来，他们，在哪里吗？”
于娴娴明白，霸总嘴里的“他们”是指他的亲生父母。原著中这对遗弃孩子的父母最后后悔了，发觉孩子长大有出息了，这对父母竟然想上门讹钱。
于娴娴不想把这么扎心又狗血的剧情提前透露，便答：“这是今天第三个问题了，问者勿贪，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冷霆寒问完就有点后悔了，毕竟他还没做好面对亲生父母的准备。因此于娴娴不答，他却觉得暗暗松一口气。
于娴娴看他那走神的样子，明白对方已经被她忽悠成功，心里一块大石头放下。
正要走，偏偏又被冷霆寒叫回来：“你站住。”
他语气已经没有初时那样冷漠，虽然依旧无甚感情。
“冷先生还有吩咐？”
冷霆寒转头掏出了一张支票，刷刷刷签上大名：“你的报酬。金额没写，你随意填。”
不愧是霸总！一出手就是空白支票！太香了！
于娴娴差点没绷住，好歹还算克制地把支票接下来：“谢谢冷先生。”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虽然这个夜晚也快过完了。于娴娴压着疯狂想上扬的嘴角，悄然退出房间。
外面，贝韵秋还在等她。
一见于娴娴出来，贝韵秋就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于娴娴拍拍她的肩膀，示意无碍。见左右无人，于娴娴压低声音：“贝小姐，这场局姓吴的是操盘手，你是工具人，但这中间应该还有个过桥梯，你明白么？”
“你意思是说还有人从中联络和帮忙？”贝韵秋跟着严肃起来，想了想，“我从公司出来没有接触任何人，直到来到珠朗酒店，是有个服务员告诉我总统套房在顶层。”
“等等，你不是说没在前台登记，又怎么会遇上服务员？”根据珠朗酒店的员工守则，所有访客都必须先登记，才能引上楼，“还记得那个服务员长什么样吗？”
贝韵秋想了想：“是个男人，个子不高，穿酒店统一的制服，戴眼镜，然后这里好像有个痣。”
她指了指自己鼻梁的地方。
于娴娴对珠朗酒店的员工了如指掌，尤其是总统套房的这班人，很快她就在脑海中锁定了目标：“原来是他！”
贝韵秋紧张地看看她。
于娴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了，你马上回去，到一楼我安排员工送你回家，注意安全。以后可别傻乎乎地轻信别人了。”
“我知道了。”贝韵秋感激地看她一眼，上了电梯。
于娴娴给一楼值班的潘娜打电话，嘱咐她送走贝韵秋。
安排好一切，她才走回来，绕着走廊来到总统套房的某个侧门，最终停在一个保安面前。
“于经理？”戴眼镜的男人看了她一眼，莫名有些心虚。
于娴娴冷笑一声，单手揪住他的衣领：“葛俊，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对客人耍花招，你是嫌命长！”
第27章 给你五分钟，我要见到想见的东西
叫葛俊的保安瑟瑟发抖，眼镜被于娴娴晃掉了，露出鼻梁上黑色的痣。虽然带着安全棍，但所有人都见识过于娴娴的身手，基本上十个男人一起进攻都难从她手下讨到好处。
因此葛俊不敢还手，哆哆嗦嗦地说：“余、于经理……全是误会……”
于娴娴狞笑一声：“你是想跟我解释，还是想去见龙总？”
葛俊差点吓尿：“于经理！我坦白，我全都说！不要带我去见龙总，不然我这小命就保不住了！”
“哼！”于娴娴把他放下，“老实交代。”
葛俊猛咽唾沫，说：“是……吴先生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找机会往冷总的杯子里下药。”
“药呢？”
葛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瓶子，交到于娴娴手上。
“顶层所有服务员上楼时都要经过安检，以保证客人的安全。你是怎么藏的药？”
“我找医生开了证明，说我最近两天过敏，然后我把药片装在了过敏药的瓶子里……”
于娴娴确认了一下药品标签，是过敏药，里面的药片倒出来之后是白色的颗粒，上面印了一行细小的英文。如果仔细看，还是能辨认出这排英文的含义为助兴、提高持久力。看来是最近安检的人也放松警惕了。
这件事细究下来，她作为顶层的管理者也有责任。
于娴娴把药瓶没收：“从现在起，你被解雇了，去财务部结薪水，立刻走人。”
葛俊哪敢有意见，生怕留下来被龙总追责，到时候送入监狱都算轻的。因此他虽然被开除，但对于娴娴还是千恩万谢的，又哪敢留下结完薪水，连夜跑路了。
问题解决掉，于娴娴却不敢大意，硬是在走廊熬到天亮。
好在，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意外情况。
清晨的第一束光照亮珠穆朗玛峰的时候，于娴娴打起精神来，招呼后厨的人开始忙碌，为客人的早餐做准备——即便熬夜刚休息的冷霆寒也许并不需要早餐。
按照昨日的流程，早餐备了两份，有一份是试菜。
心知不会再有乱子，于娴娴便小小私心了一把，决定自己品尝样品。
偏在这时候，身上传来“嗡嗡”的响声。她以为是呼叫铃，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是手机。
“喂，夏助理？”
夏志：“于经理，龙总需要用早餐。”
于娴娴：“嗯？这事你安排龙总专用厨房做不就行了？”
夏志：“可龙总点名要吃顶层厨房的，并且要你送。现在楼上应该备早餐了吧？”
于娴娴望着精美的试菜样品：“现成的就有，但是我还要服务顶层的贵客，如果客人有任何不满意，我可是要扣绩效的。”
夏志：“龙总说这次破例，不扣绩效。”
于娴娴：“……”那你他妈的倒是早说！老娘昨晚都被客人虐成啥样了！
夏志：“于经理请快点，龙总待会还有重要会议。”
于娴娴嘀嘀咕咕：“烦，真不知道他又哪根筋搭错了……”
夏志：“……”于经理，您的话龙总都听到了呢。
此时的龙卿从夏志手里拿过开免提的手机，说：“给你一分钟，我要见到想见的东西。”和想见的人。
于娴娴：“龙总！我马上到！”
第28章 支票！掉了！
于娴娴恨不得生出八只手八只脚，能在一秒内摆好餐车再一秒内滚下八层楼闪现在龙卿面前。
她屁股着火健步如飞，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半步抵达。
“龙总！”
于娴娴急刹车，扬起标准微笑出现在龙卿面前时，龙卿正看着手表。
“迟到三十秒。”龙卿微微抬眉，“当然，不能怪你，主要怪我某根筋搭错……”
“龙总！”于娴娴求生欲极强地打断了龙卿的话，手又快又稳地开始上菜，“这是今早刚刚空运过来的澳洲雪蟹，文火慢熬三个小时，六碗水煮成一碗水才出来的蟹粥，您请用！”
龙卿拿玩味的目光盯着她，没动。
于娴娴口上不停：“这是加州农场送来的豆乳，我们预定了五个月才仅得两升，鲜美醇厚人间至味！这盘是百里挑一的野生红菇，经过上等……”
餐桌很大，她一边说一边绕着桌子布菜，路过龙卿身边的时候，忽然从口袋里掉出一张东西。
夏志先看见的，给于娴娴使了好几个眼色，才让于娴娴终于接收到信号。
顺着夏志的目光看过去，于娴娴顿时僵在原地——支票！掉了！
完蛋，虽然酒店不禁止服务人员收打赏，但打赏是有上限的，普通客房不能超过一万元，VIP客房不能超过五万元，而总统套房不能超过十万元。
这支票，于娴娴可不止想填十万。
在龙卿意识到问题之前，于娴娴马上恢复原状，一边布菜，一边绕着桌子走，最终一脚踩在支票上，站定：“龙总，这就是全部的早餐了，您请享用。”
“坐，一起吃。”龙卿朝他正对面的位置抬抬下巴，示意于娴娴就坐。
“啊……”于娴娴整个脚黏在地上，毫无移动的想法，她顺势拉开了身边的椅子，说，“谢谢龙总邀请，能跟您一起用餐我倍感荣幸。”
说完，她拿起了碗筷。
于娴娴选的位置就挨在龙卿旁边，比正对面的位置要近了不少。
龙卿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默许了这个距离。
甚至，还觉得心情不错。
于娴娴一边机械地往嘴里塞饭，一边想着怎么在龙卿的眼皮子底下把支票捡起来。
可怕的是龙总也符合所有霸道总裁的设定——全身上下都是眼。就算他背过头，于娴娴怀疑自己的小动作也会被龙卿发现，当然，不排除于娴娴现在心虚自行给龙卿加戏的可能。
由于心不在焉，于娴娴把装饰用的蟹壳子往嘴里送都不知道。
眼看蟹壳子的尖刺要扎中她的嘴，龙卿忽然伸出手，敲了于娴娴的筷子一下。两双金属筷子在空中发出“叮当”一声脆响，于娴娴的蟹壳顺势落地。
她茫然地看了看龙卿，这才意识到情况，尬笑一声：“瞧我，昨晚没睡人都困傻了……”她说着，要弯腰去捡地上的蟹壳。
龙卿却制止了她：“吃完饭回去睡觉，这里不用你打扫。”
于娴娴：“没关系，我就是做客房服务的嘛……”
“停。”龙卿吐出一个字。
话越少，事越大。于娴娴深谙龙卿的脾气。
此刻，她的手距离蟹壳只有十公分，距离脚底的支票只有十二公分，然而这几公分的距离却像天堑一样难以逾越。
她果断收回手，在椅子上坐好。
龙卿：“吃饭。”
于娴娴拿起筷子就吃，头也不抬。几十万的食材被她吃得跟几十块没差，啥味都没琢磨出来，就囫囵吞下肚子了。
与此同时，龙卿已经按下了呼叫铃。
门口值班的人进来。
龙卿：“收拾餐桌。”
“是。”那人显然也经过极好的培训，并没有惊讶于经理为什么会和龙总并坐吃饭，只是按照服务守则办事。
她先帮两位换了餐碟，擦干净桌面，见地上有蟹壳，便想扫走。
“于经理，请抬下脚。”
于娴娴哀怨地望了她一眼。
那人不明所以：“于经理？”
于娴娴努力眨了眨眼睛，眨到眼睛都疼了，才依依不舍地抬了脚。
地上一张空白支票，已经被踩得印出了清晰的鞋印。
那人连忙捡起来拍拍干净：“于经理，这是您掉的东西吗？”
于娴娴：“……”这么没眼力见的员工，我也是活久见。
她脸上僵着笑，眼底却快要落泪，此刻深切体会到什么叫此刻的心情如上坟。
龙卿放下了筷子：“是我掉的。”
服务员闻言，连忙擦干净支票，双手奉上。
龙卿捏着那张纸也没看，轻飘飘地放在桌上：“继续吃饭。”
于娴娴：“……”嘤！
于娴娴吃不下了，硬着头皮吃，磨叽半天才把一碗粥喝完。
等她吃干净，龙卿才优雅地放下筷子，重新捏起了那张纸，上下嘴唇一碰，读出上面的签名——“冷霆寒？”
于娴娴：“回龙总，这是昨晚入住顶层套房的客人。”
龙卿：“排除你盗窃的可能，这是他送你的？”
于娴娴觉察龙卿的语气不太对劲，连忙说：“由于客人特~~别满意我们珠朗酒店的服务，特~~别满意顶层员工的素质，所以特~~别大方地请我代表全体顶层服务人员，收下了这张空白支票。”
“既然是赏给全体员工的，那就交给夏志，按照酒店规则每人打赏上限不超过十万，填个数额，吩咐财务下月并入工资发放。”
于娴娴：“是，总裁英明！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嘤，我的钱只有十万了！
龙卿：“哦，于经理的那份不用发了。”
“为什么！！”
龙卿抬眉看了看她：“你有意见？”
于娴娴：“……没有。”嘤！一分钱都没有了！
夏志：对于经理表示同情。
于娴娴臊眉耷眼地回到顶层。
刚才顶层的员工已经收到财务的短信，正群情激昂：“感谢于经理帮我们争取到的打赏！”
——“于经理需要做什么，尽管吩咐！”
——“于经理您不开心吗？要不然我让迎宾乐队给您拉个小曲儿？”
于娴娴抬起眼皮子扫了大家一眼，无精打算地说：“我没事，你们开心就好。客人怎么样了？”
“已经用完早餐，正在晨跑，有我们的专业健身队陪同。”卓洪回答。
由于昨晚亲历现场，所以他刻意压低声音，说：“您放心，我悄悄盯着呢，冷先生没有任何身体方面的异常。”
于娴娴点点头：“辛苦你们了，我熬了一宿这会儿有点撑不住，先去补个觉。收尾工作你们做好，客人走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是。”
天亮了。霸总文里的那些套路很少会在天亮后发生，因此天亮之后，危险系数就直线下降。于娴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走进员工休息室，倒头就睡。
也许是刚刚被龙卿剥夺了一张支票，于娴娴睡都没睡好，梦见自己拖着麻袋在捡钱，满地金灿灿的钞票，她捡了半天没觉得麻袋变重，一回头才发现龙卿在后面拿一把巨大的剪刀，把她的麻袋剪出个窟窿。
于娴娴气急败坏：“你走开！”
谁知龙卿变本加厉，竟然凭空生出一只火炬，还是2008奥运同款。
尼古拉斯·龙卿·奥斯特皇爵高举着那把刻着祥云图案的火炬，眼底冒着邪恶的光，张嘴狞笑着发出狂妄的声音，在于娴娴惊恐的目光之下，把火炬抛到了麻袋上！
梦里瞬间燃起大火，于娴娴装着钱的麻袋和满地的钞票，全都付之一炬！
“不要！龙卿你赔我的麻袋！”于娴娴惊呼着起来，看见柯雪僵在门口，似乎被她的尖叫吓到了。
柯雪：“于经理，您没事吧？”
于娴娴：“做了个噩梦，客人要走了吗？”
“对，我正要叫醒您。”
“知道了。”于娴娴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梳洗，再把睡散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到脑后。
全程只用了两分钟。
柯雪跟在她后面，瞧着于娴娴精致雪白的后脖颈和挺拔细韧的腰线，暗道——于经理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非要靠实力，可惜自己不是男人，要不然还可以追求于经理。
也不知道于经理以后会嫁给谁？不管是谁，那男人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吧。
柯雪走神期间，于娴娴已经火速进入工作状态，简单巡视完各部门的准备工作，她敲响了总统套房的门。
冷霆寒正从里面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拿行李的客房服务人员。
他面容依旧冷峻不可侵犯，似乎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入他的眼。只是在经过于娴娴的时候驻足了一下，说：“手机。”
于娴娴：“嗯？”
冷霆寒：“把你的手机给我。”
于娴娴预感不太妙：“客人是需要打电话？”
冷霆寒不答，只是用漠然又霸道的眼睛注视着她。两人僵持了几秒，周围没人敢说话。
眼看气氛越来越冷，柯雪戳了于娴娴一下：“于经理……”她用口型说着“满意度”三个字，提醒她不要惹恼客人。
这时候于娴娴倒想起来，龙卿说的，不扣绩效！
她马上硬气起来了，直视着冷霆寒的眼睛：“冷先生，我的私人手机，不方便给您。”
“你是第一个敢拒绝我的女人。”
冷霆寒吐出这句话之后，便让人呈上纸笔，大笔一挥留下了自己的号码——“这是我的私人号码，记好。”
于娴娴不敢接。
冷霆寒：“以后我有问题找你，按次收费，一次一百万。”
“成交！”
第30章 要最好的，有多少买多少
送走冷霆寒之后，于娴娴手里攥着那张价值百万的纸条，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刚要回去，顶层的电梯又响起。
职业反应让于娴娴连忙回身鞠躬：“欢迎光临珠朗酒店。”
视线里出现一双眼熟的皮鞋，属于龙卿。
“手里拿的什么？”
果然，这个丧门星一出现就没好事，于娴娴已经预感到自己到手的钞票要飞了。单说这两天的损失，从厉夜爵的请柬到冷霆寒的支票，哪一个不是价值连城？
这工作做得真够憋屈！
于娴娴简直想立刻暴起跟龙卿干一架，好不容易才忍下怒火，咬牙切齿地说：“是客人留下的电话号码，稍后我会按照工作守则录入VIP名单。”
龙卿：“听说你接了冷霆寒的私活，按次收费，一次一百万？”
于娴娴：“……”您是顺风耳吗？我纸条都没焐热呢您就听说了！整个顶层果然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
龙卿：“解释。”
于娴娴一边暗骂，一边搜肠刮肚：“呃……那是对客人的敷衍，里外那么多人看着呢，客人的面子总要给。”
龙卿摆弄了一下袖口：“那现在，已经敷衍完了吧？”
于娴娴：“是。”
在龙卿扎人的目光之中，于娴娴痛心疾首地松开手，把纸条上交了。
可怜的东西在龙卿手里没熬过两秒，眨眼成了一把碎片，洋洋洒洒地掉在昂贵的地毯上。不用他吩咐，已经有人上前打扫干净，那碎纸屑搅着于娴娴哀怨的目光被送入了垃圾房，并即将采用无害化处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龙卿做完这一切却还没有走，又说：“刚才你要我赔你什么？”
于娴娴：“什么赔什么？？？”
于娴娴懵逼间，柯雪已经出面回答：“回龙总，是麻袋。”
“麻袋？”龙卿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字，转头吩咐夏志，“去买，要最好的，有多少买多少，赔给于经理。”
吩咐完这件事，龙卿才缓步离开。
于娴娴站起身，盯着柯雪。
柯雪连忙求饶：“于经理，我也是没办法。寄人篱下、卑微社畜、混碗饭吃、请求谅解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