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跃正想着呢，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老鸨和楼里的其他人惊慌的喊叫声。
“哎呦，官爷啊，你们这是要抓什么人啊，慢一点啊，我的桌子哦……”
飞鹰听到这个动静，扭身就要往窗户那里逃，想要跳窗离开。
“别慌，别动！”齐跃抓住他，“你现在是嫖客。”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窦鹏飞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
“齐跃，我们怀疑你是北燕奸细，随我们走一趟吧。”窦鹏飞冷声道。
“哈哈，好笑，小爷可是定北侯三公子，怎么会是北燕奸细，你们想冤枉人也找个靠谱点的理由。”
齐跃丝毫不慌张，反而大笑出声。

“我们可不是无的放矢。”窦鹏飞脸色更冷了，
“齐三公子，还请先随我走吧，若你是冤枉的，自然会放了你。可你若现在反抗，就不要怪我用强了。”
齐跃脸色变的很不好看，但还是点点头，嚣张地道，
“行，小爷跟你们走！等证明了小爷清白，小爷要你跪地道歉！”
“呵呵。”窦鹏飞阴冷一笑，实则对齐跃愈发忌惮。
这个人真的装的太好了，满京城都知道他是个纨绔，谁也想不到他是北燕人，还是三皇子。
窦鹏飞也不在这里和齐跃多说，直接带人离开，至于一旁装作瑟瑟发抖的飞鹰也一并带走。
“你，你凭什么抓我？”飞鹰面上慌张，心里暗急，再想是反抗逃走，还是顺势被抓。
他看向齐跃，想要得到明确的提示。
可齐跃也在衡量评估，因为他不清楚窦鹏飞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
但直觉告诉他，局势对他很不利。
所以，他给飞鹰一个眼神，逃！
不能都折在这里。
“你和齐跃这个北燕奸细在一起，自然也有嫌疑！一并抓回去审问！”窦鹏飞一把抓住飞鹰。
“大人，我可不认识他，我出现在这，是想争夺花魁牡丹。”
飞鹰一边叫嚣，一边挣脱窦鹏飞，然后又连踹几个官兵，逃到窗户一跃而下。
然而，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呵呵，就防着有人跳窗而逃呢，外面我可是放了十几个弓箭手，一准将其射下来。”
窦鹏飞笑了，看向齐跃，“走吧，齐三公子。”
齐跃脸色变的无比难看。
这日中午，树峰书局的东家李长兴收到了一张让他兴奋又疑惑的帖子，是七宝阁郝东家发来的，邀请他傍晚去参加一个商会。
天哪，这可是七宝阁的邀约啊！
李长兴有生之年也没想过，他能收到这样的帖子。
不过，李长兴更疑惑，何时他一个开书局的小生意人，也能入得了七宝阁的眼了。
但是，怀疑是怀疑的，李长兴还是决定去赴约。
因为他觉得七宝阁就算是要对付他，也无需使什么阴谋诡计，一句话就能让他的书局倒闭。
所以，根本无需害怕，他认定这是他飞黄腾达的机会，而不是鸿门宴。
到了赴宴的地方，李长兴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开书铺的。
那些人正聚在一起小声商议着七宝阁将众人聚在一起的原因。
李长兴听了一会儿，能感受到大家虽然心有忐忑，但更多的是期待，期待和七宝阁合作，能赚一大笔银子。
这和他是一样的心思。
郝东家很快出现了，他身边的两个小厮各提着一摞书。
“让大家久等了。时间紧，我也不废话，之所以喊大家来，是因为这本新出的《战神记》。”
郝东家说着，示意他的两个小厮将战神记分发下去。
一人一本。
李长兴对《战神记》并不陌生，他的书局也卖。
毕竟这本话本真的很畅销，卖它不仅能给书铺带来不少盈利，还能带来客流量，捎带着卖点其他的。
《战神记》断更，没有如约上新，李长兴猜测很可能是因为宁王通敌叛国的事影响的，为此遗憾又难受。
因为他也是支持和相信宁王的，不信宁王是那叛国贼。
而且，最近这一个月，因为官差追捕宁王，搞得街道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出来的百姓都少了，他书局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现如今看到这本新册子，李长兴不禁精神一震，心中一喜。
又有新的《战神记》了，这说明什么？
宁王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宁王确实是冤枉的？
“想必大家对之前的《战神记》并不陌生，它写的咱们秦国的战神宁王是如何战胜北燕，守护秦国的。
然而，就在三个月前，传来宁王叛国的消息。
现大家也看见了，据说宁王来到了京城，而皇上派人大张旗鼓地抓捕，似乎认定了宁王就是卖国贼，一心处死他。
宁王这些年的战功大家有目共睹，若说他是叛贼，我是不信的，大家可信？”
李长兴和其他人面面相觑，都很是疑惑。
怎么个意思？七宝阁不是不参与朝廷纷争吗？
今日喊他们过来，竟然是为了给宁王鸣冤吗？
“郝东家，我也不信宁王是叛贼，可是，这和咱商人没关系啊，咱信不信也不重要啊。”
浩丰书铺的东家开口了。
李长兴和其他人闻言，都不禁点头附和。
对，他们是商人，人微言轻，根本就无法参与朝廷大事。
“之前没关系，可今日起，这事和你们有关系了。”郝东家拿起《战神记》，冲他们道，
“这本书中明确写了是当朝大将军谢长峰和吏部尚书楼常青勾结，蒙蔽皇上，诬陷宁王。
而且，书中还点出来，若宁王被诬陷而死，那边关无人镇守，北燕的铁骑最多一个月内就踏入关内，烧伤抢掠，放火屠城，无恶不作，一年内就会打入京城，到那时秦国必然灭亡。”
郝东家话音一落，李长兴等人都骇然变色，禁受不住地叫嚷起来，
“天哪！这可真敢写！”
“这书必然会成为禁书！”
“公然说大将军陷害宁王，说皇上会成为亡国之君，这种书怎么能卖啊，卖了就是骂皇上是亡国之君，这是忤逆大罪啊。”
…………
郝东家也不阻止，等待着这些人平复下来，才又接着说道，
“不错，你们担心地都有道理，但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各位身为秦国人，难道真的想看到秦国亡国，想做亡国奴？！
你们现在害怕被抓不敢卖书，等北燕人打进来，你们的父母妻儿被杀被凌虐的时候，你们会不会后悔？！”
郝东家这番骇人的言论，让李长兴等人都坐不安稳了。
“郝东家，不至于吧？事情能有这么严重？秦国真的会因为少了宁王而亡国？”
“至于，非常至于！”郝东家神色严肃，表示自己不是危言耸听，
“给你们一个时辰，你们可以先看这本《战神记》的内容，看过后，你们可再做决定，到底要不要参与进来，不惧危险地卖书。
当然，你们看完后仍然拒绝，我也不会强求，只要你们暂时保密，不把在这听到的事情说出去就行。”

第209章 卖书
李长兴等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有退路就行，他们就怕被逼着干这种可能要掉脑袋的事。
稍微平复了下激荡的心情，李长兴拿起《战神记》快速地翻阅起来。
刚打开第一页，李长兴看清里面的内容，就不由瞳孔一缩。
只见序言上开门见山的写着，
想了解宁王被陷害的真相吗？
想知道谁是幕后的真凶吗？
想知道若宁王因此而死，秦国还有没有大将能挡住北燕吗？
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这本书里。
你若不想糊里糊涂地就做了亡国奴，就用心地阅读这本书，做一个读书人该做的事！
朝廷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朝廷需要你，你的家人也需要你来拯救。
李长兴咽了一口唾沫，心想这写的也太……
反正只要是个认字的，看到这样的序言，无人能止住好奇心不读下去。
随后看了前几页，李长兴就沉浸到里面去了。
他震惊于里面写的大将军对朝堂的把控，震惊于皇上的昏庸和猜忌，更震惊于朝廷这些年不断的拖欠边关军士的军饷和粮草，需要宁王自个填补银子。
那些内容虽然骇人听闻，可由不得李长兴不信。
因为里面给了充足的证据，除了谢长峰，还点出了许多朝廷官员的职位名字，以及他们背后的关系网。
除此之外，书中更是写了北燕人的野心和残忍，以及他们军队的强大。
李长兴看完之后，也毫不怀疑，秦国只有宁王才能挡住北燕人的侵略，若宁王真的被谢长峰这些奸臣给污蔑而死，那秦国早晚要亡！
李长兴脸色惨白地放下书册，长长地吐出刚憋在心中的一口浊气。
昏君，奸臣，风雨飘摇的朝廷，实在让人心里害怕，恐惧。
若这是个拯救宁王，拯救秦国，让自己和家人能免于成为亡国奴的机会，那即便很危险，他也要付出自己的一份小小的力量！
李长兴闭上眼又睁开，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这书，他卖！
而其他的人，也和李长兴一样，虽然脸色都不好看，但是，他们都选择了卖书。
他们虽然是逐利的商人，可有机会，他们也不愿做亡国奴。
“好，很好。”郝东家笑了笑，“你们放心，虽然卖书有被抓坐牢的风险，但不会轻易让你们丢掉小命的。
而且，售卖此书，我也不给你们要成本费了，卖多少赚多少都归你们。”
李长兴等人苦笑。
赚再多有什么用，小命很可能没了。
“若你们担心祸及妻儿，我们也可提供一个庇护所，让你们妻儿暂时转移到哪里去。”
郝东家又道，
“一旦被抓，你们大可将锅推给七宝阁，说从七宝阁进的书，是被逼迫售卖，其他都不清楚。”
这倒是给了李长兴等人一个定心丸，脸色有所好转！
同时，李长兴等人也在疑惑。
七宝阁可是素来不参与朝廷纷争的，可这次，他们竟然亲自下场支持宁王。
有人当场问出了这个疑惑。
“这是我们七宝阁大小姐吩咐的。”郝东家含糊带过，不解释太多。
接下来，便是商议如何卖书等等事情。
又半个时辰后，李长兴等人离开，离开时都带了上千册的《战神记》。
翌日清晨。
李长兴如往常一样开门做生意，可心境已经不同了，战战兢兢，又有点参与大事的兴奋。
他昨夜已经让妻儿和老母离开了，去了七宝阁给的宅子躲避。
铺子里的伙计他也给遣散了，还提前结了一个月的工钱。
伙计不愿意走，李长兴告诉他，若一个月后他的铺子还能开门，他还能再回来。
伙计这才晕乎乎地离开了。
很快，李长兴迎来了铺子里的第一个客人，是他的熟人，隔壁街的徐秀才。
徐秀才经常家境不好，但他没读书人的清高，不仅开私塾教孩子赚银子养家，还在闲暇时抄书再赚一份银子。
用他的话说，抄书能更好的理解意思，还能顺手赚银子，何乐而不为。
李长兴是很喜欢徐秀才这份通透劲儿的，经常给他留一些新书，也会把抄书的活计先留给他。
“李东家，这是上月的三本书。”徐秀才笑着给他抄好的书籍，顺便问道，
“可有什么新书，不计什么类别，能抄我就抄，不能我就买回去。”
李长兴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会儿徐秀才，犹豫了下说道，
“昨个刚到了新的《战神记》，可有兴趣？”
“自然！这《战神记》都断了三个月了，我以为不会再写了，毕竟……”徐秀才闭了口，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
“还请东家给我一本，多少银子？”
“一钱银子。”李长兴拿给他。
“这次如此便宜，以前都是五钱银子。”徐秀才惊讶，但也欣喜，便宜谁不爱啊。
“呵呵，这书的内容实则价值千金，就怕你看了会没命，就收你一钱银子了。”
李长兴复杂地笑笑，说的话也让徐秀才莫名。
“李东家，你刚是什么意思？”徐秀才问。
“回家你看看就知道了。”李长兴看见又有客人进来了，不予和徐秀才多说，摆摆手让他离开。
徐秀才带着满腹疑惑，拿着《战神记》离开了。
回到家，徐秀才忙着看《战神记》的内容，便对夫人说道，
“娘子，等孩子们来上课了，你再喊我，我先看会儿书。”
就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了。
徐娘子也已经习惯了丈夫如此行事，有了书就忘乎所以，便笑着应下来。
徐秀才回到自己简陋的书房，打开《战神记》，看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徐娘子见来念书的孩子们都到了，便来喊他，可是，喊了一声两声地都没应。
徐娘子推门进入，便看见夫君神色震惊，脸色惨白地样子。
“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徐娘子慌忙走向他。
“娘子，你让孩子们先回家，今天不上课了，为夫，为夫要想想事情。”
徐秀才脸色难看地道。
“想什么啊？你这是怎么了啊？”徐娘子焦急，眼睛有些红了，“你可别吓我啊。”

“娘子别怕，我没事，就是刚得知了一些事，有些被吓到了。”
徐秀才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握，“我，我再想想，再想想。”
他是个读书人，得知皇上被奸臣蒙蔽，得知忠臣被陷害，得知很可能亡国，他又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
可是，他还是个儿子，是个丈夫，是孩子的父亲，若他出了事，被抓了，他们这个家可就没了！
一边是忠君爱国，一边是自己的小家，他该如何选择？！
过了片刻，徐秀才合上那本战神记，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下了决心了。
位卑不敢忘忧国啊。
没有国哪有家！
而除了书铺，郝东家将另外一部分书免费投送到了京城的大大小小的书院内。
如国子监，万柳书院，白鹿书院，青山书院等等。
学子们，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舆论的核心，是最容易激发出热血的存在，是能掀起浪潮的中坚力量。
毕竟你把书给大字不识的老百姓，他们也看不懂啊！
给穷苦老百姓宣扬，那只能口头宣传，不能用文字。
而且，他们也没那么高的政治觉悟和爱国情怀，他们考虑更多的是不要打仗，是能让他们有地种，有饭吃，有衣穿。
所以，想要短时间内掀起舆论浪潮，那必须要在书院内引起轰动。
而郝东家的骚操作便是，半夜里派人拿着《战神记》去学子的书舍内散播。
有的人一夜醒来，就惊悚的发现床头多了一本书！
然后怀揣着疑惑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一大段的惊悚言论，什么瞌睡都被吓没了！
许多学子都是一边惊讶的嚷嚷，一边看下去，书舍里乱成了一锅粥。
“我天！这上面写大将军谢长峰还有吏部尚书是诬陷宁王的幕后真凶！”
“我的娘嘞！这上面还有他们勾结北燕的书信内容呢，这，这是故意编造的吧？不可能是真的吧？！”
“什么？！在这些奸臣眼中，宁王就值两座城池，三十万两白银？这等羞辱简直不能忍！”
“皇上被如此奸臣蒙蔽，国家危险了啊！”
“等等，你们难道都相信这上面写的是真的？！”
“对啊！这很可能是谢大将军的政敌在污蔑他！”
“呸，这怎么可能是诬陷啊！除了谢大将军，这后面还有不下十几个身居高位的官员，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他们都干了什么。”
“是啊！这样的诬陷，也未免太低级了，证据摆的这么清楚，一查不就知道真假了。”
有人相信，自然也有不相信的。
学子们情绪激烈地讨论起来，看样子，还是相信的人偏多一些。
国子监的学子很多都是高门子弟，他们一拿到《战神记》，只看了个前言，都没看里面的具体内容，就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
所以，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看书，而是派遣身边的小厮先回家族报信，然后去外面的书局，看能否买到《战神记》。
若能买到，那就趁着此书还没有被查封，大量的买一些，总要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所以，随着这些高门子弟们派出人马，书铺里也迎来了一波购书的大高峰。
这些高门大院的小厮们，焦急着排着队，一轮到自己，开口就是五十本甚至一百本地买。
没办法，高门大户的，府里的主子们多啊，不得人手一本啊。
尤其是谢长峰的政敌，还有宁王已经联络好的那些大臣们，更是大量的购买。
他们知道这书是要禁，他们也知道买书是得罪皇上得罪谢长峰。
可是，他们也有信心，这场仗，赢的会是他们！
说真的，之前他们完全是凭借着对宁王的信赖，还有豁出去的一腔孤勇来支持宁王平反昭雪，要说信心真的没有多少。
然而，当看到这本《战神记》后，选择站队宁王的大臣们信心瞬间增长了好多。
甚至一些原本选择观望，不敢站队的官员，看完《战神记》后，也做出了自个的选择。
其中就有当朝的御史大夫廖卫青。
廖卫青虽然不满战神记写的危言耸听，那亡国论他是不屑一顾的，但是，也有让他在意的事情。
“老夫作为御史大夫，掌管天下刑罚律法，监察百官，宁王一案如今公之于众，闹的沸沸扬扬，若不能公开审理，不讲究公正严明，朝廷和皇上，还有我御史台的威严将荡然无存啊！”
“来人，备车，我去见杨首辅，这个老东西虽不说，可一直暗暗支持宁王，这次的事闹这么大，我不信背后没他的影子。”
类似的事情陆续发生在各个官员身上，那些保持中立的官员改变主意后，纷纷开始走动联络起来。
而那些在《战神记》上被点名的官员，则是脸色苍白，瑟瑟发抖，满脑子只有两个字——
完了！！
完了！！！
只有他们自个知道，《战神记》上写的东西是真的，都是他们真实的罪证，可谓证据确凿。
他们想不明白为何这个‘梧桐先生’会这么清楚，他们之间出了叛徒吗？！
因为怀疑，未知，更因为罪无可赦，所以，他们怕了。
有一些官员知道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逃！
有那丧良心的，也不顾忌家中妻儿老小，自个收拾一下金银细软，就要跑路。
一些顾及妻儿的，则是要带着全家老小一起逃命。
然而，这些官员早已经被阎罗殿的人给盯死了。
一见他们想逃，阎罗殿的人立刻将人给抓起来，然后给关到一个院子里，让他们写认罪书。
至于他们的家人，则是让他们留在自个府中，留着一两个人看管。
谢长峰最近过的太糟心，太劳累了，今日便在府中歇息，没去衙门中。
至于早朝，皇上也不是天天都早朝的，都是三天一早朝，甚至五天一早朝，这又是没有早朝的一天。
而他收到《战神记》的消息时，已经到了中午，各大书院的学子们已经吵翻了天，许多书铺里的书也都卖断了货。

第211章 慌了慌了
甚至，一些激进的学子，已经开始组织游街抗议或是想着去敲登闻鼓，请求皇上抓捕谢长峰，夺他的权，将他关押，再对宁王一案进行三司会审。
“大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啊！出大事了！”
谢长峰的一个属下慌慌张张地跑进谢府，一看见他就大声嚷嚷。
“什么不好？什么大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谢长峰皱眉训斥。
“大将军，你看这个《战神记》，里面写了是你勾结北燕陷害宁王……”
属下将《战神记》递给谢长峰，让他来看。
谢长峰脸色一变，匆匆翻阅几张，只见里面写的不光煞有其事，而且连为他做事的四五品官员也都写的明明白白。
关键是，写的很对！
谢长峰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中间出叛徒了！
“立刻派人去抄书，不管谁在卖都给我抓起来，买书的，议论的，也都抓起来。”
谢长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就要抓人。
“大将军，您，您最好先去皇宫面圣，咱们知道除掉宁王是皇上的意思，可是，这书中可是将皇上给摘了去啊！
以宁王的威望，这书本势必会激起民愤的，可关键的还是朝中那些支持宁王的大臣们。
他们一定会借此机会向皇上施压，让皇上为宁王平反，若是皇上最后推出大将军背锅呢？”
“不可能！”谢长峰脸色难看地喊道，“我是皇上的舅舅，这些年我为皇上做了这么多事，劳苦功高……”
谢长峰说到一半自己就先说不下去了，什么舅舅，什么劳苦功高都是假的。
皇上说丢开他就会丢开。
谢长峰慌了。
老底都被人看穿了，属下也被扒光了，他怎么能不慌呢！
谢长峰盯着梧桐先生四个字，眼里迸射出浓浓的杀意。
这个梧桐先生又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有关自己的这么多秘密，是他身边的人？
谢长峰忽然觉得自己谁都不能相信了。
不能信，那就将他的那些属下都给找来，先威逼再利诱，绝对不能让他们承认罪行。
这一次，大家是一个绳子的蚂蚱，怎么都要扛到最后。
一直扛着不认，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谢长峰立刻派自个的心腹士兵，去联络那些官员，将他们聚拢起来开个会。
然而，谢长峰失望了。
心腹士兵陆续回来禀告，那些官员已经失踪了，被人给抓起来了。
谢长峰闻言，脚下又是一个踉跄。
他早该想到的！
既然宁王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公开，自然会有周全的后手准备，根本不会给他们抱团反抗的机会。
他的心腹羽翼都被折断了，如今他成了光杆大将军。
能让他活命的，只有皇上了。
还有一个人比谢长峰更慌，那就是吏部尚书楼常青。
他也看了《战神记》，他看出来里面爆料的一些内容都是他之前丢失的那些密信！
楼常青那个惶恐啊。
他是万万没想到，宁王居然选择用这种公开的方式散播出来那些密信，而不是交给皇上。
楼常青当然也知道，若论影响力，那自然是这种方式更有杀伤力。
不光是他，那些与他来往密切的官员也都无一暴露出来。
他们就像是突然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光了衣服，羞耻，悲愤，还有恐慌。
藏无可藏。
楼常青觉得自己的死期到了。
不光他自己，他的家族也完了，好一点的后果是流放，也很可能被抄家灭族。
楼常青就连挣扎都不想挣扎了，躺平了，等死了，因为知道挣扎也无用。
皇上虽然昏庸不爱理朝政，但是，他手下还是有一批忠诚狗的。
出了《战神记》这种诅咒皇上为亡国之君的禁书，皇上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比谢长峰的消息还快。
皇上阴沉着脸看完了册子，浑身是即将喷发的火气，可是罕见的，皇上忍下来了。
他一没砸东西拍桌子，二也没怒吼，更没喊要砍谁的脑袋。
“你说，若朕杀了宁王，这偌大的秦国就真的没人能挡住北燕人了？，朕就要如这书里写的成亡国之君了？！！”
皇上忽然开口问道，问的是身边的太监总管贾公公。
贾公公听到这要命的问题，噗通一声给跪了。
“皇上息怒！我大秦朝良将众多，更是对皇上忠心耿耿，这书上所写简直是大逆不道，是危言耸听，奴才是一点不信的！”
贾公公满身冷汗，高声急呼。
“虽然朕忌惮宁王，可朕不得不承认，宁王的领兵之才，无人能及！可你说的对，朕有那么多良将，那么多士兵，就算北燕人打进来，怎么会怕北燕人，怎么会怕！”
皇上的声音不断拔高，可没有一点气势，反而显的愈发虚张声势，声音里透出来的是惧怕。
贾公公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来人！禁军统领呢！让他滚进来见朕！”皇上怒吼道。
不一会儿，禁军统领来了。
皇上立刻下令，让他带领禁军去抄书，去抓人，但凡有人看《战神记》，有人议论就都抓起来，先打二十鞭！
哪怕《战神记》上面的内容是真的，是对的，他身为皇上的权威也不容人挑衅！
“把这个梧桐先生给朕抓回来，朕要活的！”皇上阴着脸强调。
“是！”禁军统领离开了。
另外，皇上还下令巡防营，兵马司，还有京兆伊的捕快，刑部的兵力，也都投入到禁书和寻找梧桐先生的行动中。
宁王不用抓了。
因为抓不到，皇上放弃了，还不如把兵力用在刀刃上呢。
“宣谢长峰进宫见朕。”皇上又说道。
谢长峰是他舅舅，这些年又一直兢兢业业地做事，皇上想着先给他一个定心丸。
就算最后要为宁王平反，他也不会推出来谢长峰顶锅的，罪魁祸首另有他人。
皇上想好了，对谢长峰就是训诫一番，再关押起来做做样子，给宁王给文武百官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等事情过去了，再找个理由赦免他，重新委以高官。

第212章 站队
一个时辰后，谢长峰进宫了，得知皇上的打算后，感动地泪眼汪汪，高呼皇上万岁，甘愿为皇上赴死之类的，说了一堆表忠心的话。
谢长峰心里的石头也确实落下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