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确定没有重要的人伤亡后,便让人准备了帐篷,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在乾清宫前头搭帐篷将就一段时间,等到确实没有余震迹象再做安排。
好在帐篷在满族本身就是日常会准备的东西,根本就不缺,仓库也没塌的情况下,很快就按照身份高低把帐篷给搭了出来。
康熙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甚至特意让人先从两位太后的帐篷开始搭起。
这么排下来,等轮到严绮云的时候已经都入夜了,好在佟贵妃大约是感激她冒着危险及时搬来了救兵,所以她大帐篷搭好后特意招呼她先去自己的帐篷歇歇脚。
严绮云自然不会拒绝,毕竟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宫里的大半个主事人呢,打好一点关系没有坏处。
而小孩子们则是被太皇太后给叫到了自己的帐篷,只剩下还没有自己帐篷,也没有人暂时收留的人还得在外头等着。
那些常在答应的,还不知道
要等多久呢。
自己的帐篷搭好后,严绮云便同佟贵妃告辞,回了自己的地盘。
她们所谓的准备好自然不是简单的准备一个帐篷,否则也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们的帐篷都是按照身份准备了床榻等日常用品的,这些东西都是宫人们冒着危险从屋子里面拿出来的。
严绮云帐篷里面的东西甚至大半都是自己惯用的。
排了老长时间的队,韶月才从临时的水房领到开水,严绮云这才洗漱睡下。
这一晚上绝大部分人没有睡觉的条件,只能扛着,而就算能睡下的人也大半都心绪不宁的,帐篷外头来来往往也实在是不隔音,时不时隔壁帐篷还有人被魇住,从梦中惊醒。
最中间的帐篷却还亮着等,康熙实在是睡不着。
他虽然不想相信什么狗屁天罚,但是其他人却不会这样觉得,所以他不得不及时写下一份罪己诏,并祈祷最好别再二次地龙翻身,后续北京城的受灾情况也要去跟进,不然真的会有哗变的风险。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块儿的原因,后宫离神武门近,前些年就出过恶徒闯宫的事情,虽然说是因为值守侍卫不够尽心,但也侧面表明不是那么安全。
他实在是不想再为别的意外操多余的心。
康熙正心情极差的写着罪己诏呢,他的太监总管赵昌便一瘸一拐的走进来,道:“万岁爷,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大人求见。”
“赶紧带他进来。”康熙赶紧放下笔,站了起来。
五城兵马司负责北京城的治安工作,也是这会儿对受灾情况最了解的人,康熙这会儿还没睡,等得就是他。
看着赵昌一瘸一拐的背影,康熙也是很无语,他正值壮年,那会儿刚刚晃起来的时候他身边的太监跑起来还没他利索呢。
就这个没用的东西……跟着后头跑还能把自己摔成这样,竟不如万贵人一个女人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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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各种圣旨便流水一样的往宫外发,因为担心哗变,所以康熙三令五申的要求在统计受灾和进行救助的时候不得阳奉阴违,若被抓到直接要他脑袋。
有这句话,再加上北京城部分平民居住的地方确实情形不太好,救灾工作倒是还算顺利。
人心稳住了,连着三天也没有要继续地震的迹象,康熙这才放松下来,有时间去了解地震当时其他宫的事情。
乌雅贵人昨日请平安脉的时候被诊出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虽然是这种时候,但是康熙杂书看得多,不算迷信,并没有觉得这孩子有什么不妥,反倒觉得这是个冲散阴霾的好消息。
除此之外,有些出乎他意料的便是东六宫从主子到宫人没有一个出现伤亡的情况不说,而且每个人在说起当时情形的时候都提到了严绮云。
钟粹宫自不必说,荣嫔现在对严绮云都没那么严防死守了,甚至对她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而储秀宫和永和宫也都是听见钟粹宫的宫人招呼
才跟着一并往坤宁跑的。
康熙想想今年过年后和严绮云的相处,忽然又不是那么意外。
是严绮云的话,感觉好像就有点合理的样子,严绮云这个人,同后宫所有女人相比,给他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康熙也很难描述出来是什么。
就是那种一个很性子很分明有有些鲜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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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帐篷的日子十分的不方便,但是严绮云却还能接受,毕竟到底比之前和荣嫔同住一个屋檐下要舒服。
“主子,东西六宫一些损失不大的宫殿已经开始修缮,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要搬回去了。”韶月进门后悄声说道。
她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之前自家主子一直烦恼的就是不想同荣嫔一块儿住的事情,得了这个消息自然赶紧来报。
严绮云倒不担心住回去后的安全问题,经此一遭后紫禁城的宫殿只会修的更加牢固,这清朝再没有比紫禁城更抗震的建筑了,大部分日常住人的宫殿几乎没有不可逆的破坏。
如果就因为这个地震就成天提心吊胆的,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严绮云还没想好怎么和康熙开口呢,康熙那边就发话了,因为宫殿的维修进度不一样,会重新安排嫔妃们的住处,有些修的慢的宫殿就多等一等。
而且在帐篷里面住着别的不说,也安全些。
实际上就算康熙不说,这半个月内也不会有几个人会选择提前回宫殿去住的,包括康熙自己。
有康熙这话,严绮云便打算再等等,如果到时候看着变动不大,她再向康熙开口好了。
主要是最近康熙事儿多,她不太想去和他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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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到帐篷里后,严绮云的日常生活还是有了很大变化的,每天的练字因为已经高级了的缘故,她总感觉没什么新鲜感,以至于有些倦怠。
总这样肯定是不行的,正好严绮云还有一个自选课程的奖励没用上,她便考虑起下门课选什么好。
她其实最近一直都有考虑过,最后写写画画的她都决定不考虑。
以后的日子还长,总要换点花样才有新鲜感。
“主子,针线房那边送了些针线布料来。”
严绮云正纠结呢,韶心就拿着东西进来了。
对了,差点灯下黑,忘了这种后宫最流行也最常见的课程。
她对做衣裳兴趣不大,刺绣却是感兴趣的,之前在网上她看别人绣过那种栩栩如生的双面绣,当时就惊为天人。
不过这技艺这辈子倒是不算顶稀罕,毕竟最优秀的工匠都集中在皇家呢,她自己也有几把双面绣的扇子,只不过如今依旧还在钟粹宫偏殿,没有拿出来而已。
感兴趣归感兴趣,严绮云却没有冲动的直接选择,而是跟着韶月韶心断断续续绣了两天。
确定自己不至于三分钟热度后,严绮云才正式开启了自己的新课程。
当然,这个刺绣课只作为兴趣班,一周只上三节课那种,毕竟她还不想把自己的眼睛给折腾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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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严绮云正跟着系统上基础的针法课呢,就见韶月面带喜色的进来,压低声音说道:“主子,皇上下旨了,您的新住处已经分好了。”
她的老熟人李诚正笑呵呵的站在门口等他呢。
日常宫里宣的那种圣旨和那种盖大印的正式圣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本质上这种应该是类似手谕之类的东西,因而也很少会被正式记档封存,之前严绮云晋位和赏赐什么的都是这种流程,这次也不例外。
所以这也是后世对这一阶段康熙后宫的人员和位份变更觉得十分混乱的主要原因,太不好考据了。
当然,好处就是严绮云不必五体投地行了大礼再接旨。
等到李诚念完康熙的旨意,严绮云还有些恍惚,这回她的宫室确实是换了,不仅不用再和荣嫔做邻居不说,她甚至不用和任何人做邻居。
没错,这次修缮过后,康熙把永寿宫干脆也一并算上了,直接把严绮云分了进去不说,甚至没给她安排任何的邻居,她到时候直接后能搬去后面的正殿,就像是如今永和宫的乌雅贵人一般。
甚至严绮云还比乌雅贵人舒坦的一点就是,她一个人住!
不仅如此,康熙还特意给她拟了个封号,大致意思就是,表扬她在这次变故中行事冷静、稳重,于是拟了一个“定”字作为封号。
从今儿起,以后旁人便不用不论不类不满不汉的叫什么万贵人了。
严绮云是完全没想到,这个封号居然早了这么多年,阴差阳错的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说实话,“定”字作为妃嫔封号自古以来真不算常见,否则严绮云也不会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讯息中一直记得。
也就是说,莫名其妙的,她居然弯道超车,这种时候在待遇上越过了已经生了个儿子,并怀着第二个孩子的乌雅贵人,成为了整个后宫嫔位之下最有排面的嫔妃!
“奴才给定贵人请安,贺娘娘大喜,这永寿宫已经修缮妥当,娘娘吩咐手底下人布置妥当后随时都可以搬进去。”言罢,李诚递上手谕,严绮云赶紧恭敬的接了过来。
不用严绮云吩咐,韶月就很有眼色的送上了一个大额红包。
待回了帐篷,便是一向表情管理很到位的严绮云都克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看乌雅贵人就知道,对方住永和宫头顶没有主位压着,就是比她之前在钟粹宫舒服,除了不方便弄小厨房自己做吃食以外,说不定就能恢复之前在南苑的生活习惯呢。
严绮云搬到永寿宫,除了她自己外,她手底下的宫人们自然也是开心的,毕竟钟粹宫之前的氛围他们同样受不住。
而这次移宫变动最大的除了严绮云,就是各种低位嫔妃,倒是主位没太大的变动。
她之所以能独住,应该是讨了个现在康熙后宫有名分的嫔妃还不太多的便宜,以后说不定也会搬其他人进偏殿。
但不管能一个人独住多长时间,至少她现在是爽的啊!
不知道多少人要羡慕死她呢。
这还是头一次严绮云对
这种打眼的状态完全不排斥,什么东西都比不上落到手里的实打实的好处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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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地震的第一波影响慢慢过去,满宮的人也在乾清宫大殿前生活了大半个月,见期间也没有二次地龙翻身的迹象,大家才陆陆续续搬回了东西六宫。
而永寿宫,也即将迎来它在康熙朝的第一位主人。
之前听宫殿名字的时候严绮云还没发现,如今真真切切的走过来,她才发现……永寿宫离乾清宫真的好近。
在景仁宫无人居住的情况下,这永寿宫就是距离乾清宫最近的宫室,没有之一!
和她从前住的钟粹宫正正好好的在一条对角上,离慈宁宫也近,以后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也不用再走那么远的路了,无论怎么看都是好事连连。
严绮云私下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是哪里讨得了康熙的欢心,竟给她这样好的待遇,给她都整的有些心慌。
总不至于是康熙找回了什么童年白月光,准备树她当个靶子给白月光挡箭吧。
严绮云一边在永寿宫四处转悠,一边在心里瞎扯,扯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按照满族习俗,就算是嫁过人同样也再嫁,比如说之前被送走的敬嫔和安嫔,而且康熙的嫔妃中实际上也有嫁过人的。
宜嫔的姐姐郭络罗答应之前就是寡妇来着,康熙朝再往上翻两代此风更胜,女人俨然就是他们手里的一件商品,可以被作为战利品送来送去,哪怕是给皇太极生过孩子的嫔妃照样有被他送人的呢。
所以如果康熙真的喜欢,想娶谁进宫问题都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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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达着就到了永寿宫正殿门口。
前面正殿倒没上锁,不过却是空无一物的。而严绮云现在还没资格住进去,好在严绮云也不在意这个,她短短时间能爬到如今的位置已经很满意了,照这个趋势,说不定她还真的可以做梦下次大封后宫再进一步呢。
毕竟之前乌雅贵人搬去永和宫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猜的,只是乌雅贵人一直没封嫔才让大家有些忘了这一茬而已。
不过乌雅贵人如今又有孕,她本身之前就受宠,如果这次能顺利生下孩子,估摸着晋为嫔位没有任何问题。
严绮云走到后殿门前,看了一眼已经焕然一新的布置,心情十分的美丽。
虽然后殿比正殿小一些,也不如前头的歇山顶气派,但是也差不多赶上之前芳漪宫的大小了,面阔五间,宽度也比偏殿大得多,用古代人精妙的隔断方式处理过以后,俨然就是一间四室一厅的大豪宅。
她原本的物件儿也都被从钟粹宫搬到了这里,因为之前地震钟粹宫损失不大,她那边偏殿更是完全没被波及,不过地震造成的晃动让不少东西从桌上之类的地方被晃到了地上。
之前她定制的那一套四副茶具直接摔坏了三个,只留下一个完好无损的,让严绮云心疼了好一阵子。
其他日用瓷器大部分也未能幸免,这段时
间宫里直接就是大批量的换日用瓷器之类的消耗品,琉璃厂那边更是连夜开工烧制东西。
除了日常起居的空间,严绮云终于有地方能辟出一间小小的库房了,库房里面摆上两个大架子,布匹之类的东西都能更好的摆放管理了。
“主子,这是之前你让奴才拿去装裱的金刚经,内务府那边说是地龙翻身的时候磕坏了画轴,重新给换了一个才拿来。”韶月指着墙上挂着的那一副被装裱的格外精致的字,对严绮云说道。
看着自己的字被挂在墙上,严绮云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她虽然不觉得自己的字见不得人,但是也没有挂出来显摆的意思啊,要不是穿着花盆底,险些她就要用脚趾头在新住处抠出一个地下室来。
“咳咳,谁叫你们挂起来的,快些收起来。”严绮云赶紧说道。
韶月闻言,却是摇摇头,道:“不能收起来,是万岁爷让挂着的,内务府的人送来前说万岁爷很是夸奖了主子如今的书法呢,特意叫挂着让大家都看看的。”
严绮云闻言,忍不住扯出来一个尬笑,道:“是吗,那就先挂着吧。”
实际上心里已经骂开了,康熙果然不愧是康熙,总能从奇奇怪怪的角度迫害到她!
字好看怎么了?字好看就一定要给别人看吗?
“其他的布置若主子你不喜欢便叫人来改动。”韶月大约是看出严绮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连忙说道。
严绮云闻言摇了摇头,道:“都挺好的,看出来你们花了心思布置,和我平时贯用的格局差不多。”
在永寿宫住下的第一个晚上,严绮云睡的很香,住进后面正殿后就意味着她只要不出意外,就再也不用担心不得不和人同住一个屋子了。
对严绮云来说,这算乔迁,是件大喜事儿,隔天便有几个表面上和严绮云关系还不错的嫔妃送来了贺礼。
大多都不贵重,左不过一些布匹摆件之类的东西。
出乎严绮云意料的是,害她急着挪地方的罪魁祸首竟然也送了礼物来,甚至还是亲自送来的。
那是一棵用金丝拧成树干,然后穿上玉石做成的小玉树,虽然只有最多五十厘米高的样子,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荣嫔送这东西过来,绝对是下了血本。
印象中荣嫔的家底也没丰厚到这种东西可以随随便便送啊?
严绮云自然是推拒的,这东西贵重,她怕有别的坑在等着她。
“送人了的东西哪有再带回去的道理,东西我就放这儿了。”荣嫔说完,带着人直接就走了,也不给严绮云再说些什么的机会。
严绮云让韶月仔细检查了那玉树,才确定没有任何不妥,荣嫔真的是单纯的送了她一件贵重礼物。
短时间内继康熙之后,荣嫔也给严绮云整不会了,这一天天的,她们的想法都挺多变啊?
真的很难理解他们在想什么。
到底有些不放心,严绮云把东西装回盒子里面收进库房,没打算再拿出来摆着。
而今天除了这些避不开的人际往来外,内务府分过来负责永寿宫洒扫杂活的四个太监也全到位了,虽然并不直接归严绮云管辖,名义上也不算严绮云的人,但是在永寿宫只有严绮云一个主子的情况下,事实上还是听她的。
永寿宫虽然没开小厨房,但是日常供着热水的灶眼还是有的,这个是每宫必备。
可以说,这就是严绮云刚刚穿越时理想中的紫禁城生活。
刚刚搬进永寿宫没多久,中秋节便近在眼前,节前宫里也早早的就忙碌了起来。
今儿一早,内务府便着花房往各宫都送了桂花树盆栽,这盆栽养护的极好,不过半人高的苗木,却开满了金灿灿的桂花,不待靠近便是一股浓郁的花香。
严绮云如今是贵人,又独住在永寿宫,花房便给她送了六盆金桂过来。
她把长得最高的两盆直接摆在永寿宫进门处,然后剩下的才摆在自己住的后殿廊下。
桂花树在北方不好过冬,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冻坏根,所以一般都是花房培育了后在中秋节分发各宫,入冬前又全部拿回花房养护。
花房也是宫里少有没主子住着却依旧有资格在冬日长时间点炭火的地方,就是为了这些稀罕却不好过冬的花木。
这会儿北京城天气已经逐渐开始转凉,但是依旧有独属于秋日的躁意,气候变化也大,有时候白日还好端端的三十度左右呢,入夜就骤减到十来度。
也亏得严绮云有天气预报,不然都没办法及时增减衣物。
严绮云用入秋后便不怎么真正使用,只作为装饰品拿着的团扇在金桂树边上轻轻往自己的方向扇了一点风,那浓郁的桂花香就直冲喉鼻。
她赶忙换了别的方向又扇了两下,凉风才叫她清醒了不少。
“这花香,真是浓郁啊!”严绮云默默退开两步,觉得刚刚凑上去闻花香的自己有点犯蠢。
也不知道这桂花是什么品种,比她上辈子在南方见过的桂树虽然说体型上小,但是香味和颜色方面确是半点不逊色,只能说果然不愧是皇家贡品吗?
除了金桂树外,内务府那边还安排提前送来了各种月饼,还有六个蜜柚。
这个季节正是吃蜜柚的时候,严绮云这种不爱吃柚子,总觉得柚子外皮剥不干净吃起来很苦的人都开了一个尝尝味道。
这柚子看着品相不如后世精心培育的商品红柚之类的,吃起来却是比那个好吃的多,水分十足又清甜,里面的皮也好剥,吃起来格外的过瘾。
严绮云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好吃的柚子在后世反而不多见呢?
而宫里的月饼完全不同于严绮云从前吃过的月饼,后世月饼常见的大多是广式和苏氏,但是如今宫里吃的自然不是这两种,而是偏甜口的月饼。
这次严绮云收到的十六块月饼就是四个口味,分别是奶酥油枣馅、香油果馅、椒盐芝麻和猪油松仁果馅。
说实话,眼中超出严绮云的想象范围,不过吃了后就发现,味道也还可以,
只能说,严绮云的口味果然包容万象,管它哪里的月饼,好吃的就是好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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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别说在如今是大日子,就算是后世年节味道已经不浓重的时候,中秋节依然是被最重视的一些节日之一。
吃月饼什么的自不必说,宫里头还有能隆重的仪式,那就是祭月和拜月。
仪式一般由皇帝亲自主持,也是皇帝少有的必须要穿衮服的正式场合,今年的祭月供案便是由钦天监算过后摆在乾清宫西北角的,除了祭月外还有祭兔儿神,也就是捣药玉兔的供桌,上面除了贡品还摆着泥塑的兔儿神。
后者是专门为幼儿,也就是皇子公主们准备的,为了祈祷小儿以后的日子无病无灾、百病全消。
这会儿她没有小厨房,自然也做不了什么吃食,所以今年她也就不折腾了。虽说是有些遗憾,可惜她不到嫔位,如今的待遇已经是很超出了,康熙暂时不会再为她破例特批个小厨房什么的。
毕竟只有嫔位才有资格申请,还不是申请了就会批准,因为小厨房挺麻烦的,要安排会厨艺的大太监过来,这个所谓的会厨艺可不是芳漪宫何太监那个水平。
何太监自从因为帮严绮云干活,做了一大堆康熙也吃过的新鲜食物后,不仅自己在康熙移驾回宫的时候被带回了紫禁城,连带着他两个小徒弟也沾光。
不过没了严绮云那些时时刻刻的新鲜想法后,他的厨艺真实水平和大厨房的其他掌勺大师傅却是不能比的,如今也只是勉强在御厨房站稳脚跟。
也就是偶尔永寿宫的人过来点餐时,严绮云又有些新鲜想法,御膳房的人便交给他来做。
一个是大家都知道他算差不多算是严绮云一手提拔的,还有一个就是严绮云有些想法天马行空,他们从前没替严绮云做过吃食,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理解。
何太监自然也乐得隔三差五能从严绮云手头上接点活儿做,毕竟永寿宫那边没把他忘了那可是大好事儿,他可不会以为从南苑出来就一切尘埃落定。
他以前被挤到南苑就是因为御膳房的一系列派系斗争,说句不好听的,这御膳房、内务府等地方下人之间的那些斗争可比上头主子要腥风血雨的多。
谁叫他们烂命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像上头主子,日子过的悠闲自在,做什么自然得瞻前顾后一些。
何太监还是因为从前针对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才敢回来的。
“过两日便是中秋节,永寿宫那边可有吩咐?”御膳房四大掌勺师傅之一的李公公伸手捅捅何太监的肩膀问道。
这位李公公也同严绮云打过几次交道,之前严绮云在南苑办的消夏宴就是李公公帮着安排的,指挥的何太监团团转呢,当时他还准备了烤鸭。
烤鸭康熙和严绮云吃着都是好评连连,所以隔日便上了大厨房的日常菜单,不过不像给康熙吃那么隆重,一般都是片好盛盘端来,再加上各种配料,和后世点的外卖烤鸭差不多。
因为实在是太容易冷掉,冷了又实在是难吃,所以进了秋天后,烤鸭也从御膳房的日常菜单上消失了。
严绮云作为主子并不难伺候,出手又不小气,御膳房对她本身就没有什么意见,因而何太监三人从南苑回来后沾了严绮云的光,才没有受到太大的排挤。
“没呢,近日怕是不打算折腾。”何太监颇为恭敬的答道。
因为两人在南苑便打过交道的缘故,李公公对他还算是亲善,甚至还帮衬了他不少。
这还是何公公头次体会到后头有人的感觉,他也不知道站队严绮云后以后是好是坏,反正至少现在他日子确实好过,因而一直打心底里边感激严绮云。
当然,他也没忘多加锻炼厨艺,他还想正经当个掌勺师傅,以后等严绮云那边有了小厨房若还能分去给她做事就再好不过了。
他在芳漪宫替这位主子做了几个月的事儿也有些感觉,这位主子虽从来不和他们说些拉关系的面子话,但却是真将他们当个人的。
就说夏日酷暑的时候,严绮云就从来不会在太阳正烈的时候支使他们去做这做那,有那因为别的事情耽误了吃饭的,严绮云也会让小厨房做点简单的吃食。
做了那新鲜吃食,上下也都能分到一些。
也许对严绮云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对他们这些宫人来说,那都算是顶好的关照,毕竟他们的日子究竟多不好过,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切身体会。
明明同样都是宫人出身,可很多宫女翻身做了主子就好似把从前当宫女的生活给忘了一样,有些待下人比从前自己过的日子还苛刻呢,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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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膳房的对话严绮云并不知道,她这会儿正在左右翻看自己手上这把团扇呢。
单色细绢作底,彩色蚕丝线劈成六股,将一对儿喜鹊栩栩如生的呈现在扇面上,让人震撼的是,翻过来就能发现,另外一面同样也是这对喜鹊,却是不同的姿态,在自然光下还能感觉出类似阴影之类的光影变化。
扇子的两面都看不出任何的针脚痕迹,自然也就分辨不出到底哪边才是正面,亦或是根本没有什么正反可言。
这就是严绮云心心念念的双面绣最顶尖的技法。
别误会,这样栩栩如生的作品还不是如今才上了几节课的严绮云能够绣出来的,她现在也就倚仗着原主记忆里面那点功底,勉强能绣个不错的单面图,还不是那种特别复杂的,反面的针脚也不好看。
今年中秋的节礼严绮云也是早就提前开始准备了,因为最近在学刺绣的缘故,她今年的节礼干脆就做了一些荷包物件儿给高位嫔妃。
而给低位嫔妃的赏赐则或多或少麻烦些,得赏些银子或者用物之类的。
这也算是后宫的一种生态,高位往下赏东西是一种地位的体现,也让低位宫嫔的日子好过一些。
而低位给上头送礼当然不能指望要银子,大家都是庶妃过来的,她们有没有银子大家都门清,所以一般都是送些自己费工夫精心准备的。
都是一种走过场的人际往来,其中倒是少有真情意。
严绮云如今手头宽松的很,毕竟宫里现实的很,越是高位的嫔妃使银子的地方就越少,小事儿甚至不用自己开口,就有的人帮忙办妥了。
“主子,您绣的这个玉兔拜月的花样和我从前见的有些不一样,这兔子的头
怎么这样大,牙也好明显啊,看着不太像兔子,细看又有点像。”韶心左右翻看了一下严绮云绣好的一只香囊,觉得这图案有些怪,但是细看又挺好看的。
这是严绮云跟着系统课程学打样的时候随便打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