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很快恢复到先前死一样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在陆北絮以为被敲门的玩家不会出来了的时候，开门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她听得出，是她斜对面的6号房，王提。
王提缓缓打开房门，又长又窄的走廊里仅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令走廊前后两端都陷入愈发幽深的暗处。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八名玩家，怎么偏偏第一个被敲门的是她？真是晦气死了。
她一千一万个不想出去，却也深知游戏规则是万万不能违反的，否则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所幸今晚每名玩家手里都有一颗糖果，拥有一次试错的机会，答错问题也不用怕。
她只好硬着头皮出门了。
她再次来到走廊，发现走廊里的温度似乎比先前低了很多，阴冷阴冷的，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她抱紧自己的胳膊，两条腿比灌了铅还要重，一步一步朝着尽头的0号房走去。
这段路并不算长，她却走了很久。
“王小姐。”
王提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极轻极轻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侧身靠上墙壁，看向来人。
“怎么是你？”她有些意外，在原地呆滞了会儿。
等她清醒过来后，那人告诉她：“王小姐可要注意安全。”
王提虽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到底没多想，点点头，转身继续朝0号房走去。
她来到0号房门口，深吸一口气，随后，一张对折好的白纸从门缝里递了出来。
王提捡起一看，上面只写了三个猩红的，扭曲的字：我……是……谁？
我是谁？
王提皱眉想了想，这里是孤儿院，刚才她在房间里听得清楚，0号房跑出来的脚步不属于成年人，那么它当然是……
王提在门边找到一支签字笔，果断把答案写在问题下方：你是孤儿院的孩子。
纸张重新折好，塞进门缝。
塞到一半时，门内突然传来一股力道，猛地把王提手里的纸抢了过去，吓得王提腾身站起，几步倒退远离房门。
她慌忙低头翻找自己的衣服口袋，但当手伸进口袋里抓了两下什么都没抓到时，她的一颗心瞬间凉了下去。
糖呢？她的糖呢？她放在口袋里的糖呢？！怎么不见了？！
嘎……嘎……嘎……
正当王提焦急之时，她面前那扇0号房的房门发出了诡异的声音，仿佛有“人”正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它打开！
王提的脸色一下白了。
她看到房门开启一条缝，且越开越大，里面黑漆漆的，有彻骨的寒意钻出来，冻得她牙齿“咯咯”打颤。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
王提拔腿就跑，可没跑出几步，她身后就响起了孩童追逐的脚步声！
0号房的东西出来了！
王提头皮都要炸了，本能地尖声大喊起来：“救命啊！！”
砰砰砰！
她一路跑一路大喊“救命”，一路拼命地拍打玩家的房门，但没有任何一名玩家给她开门。
整条走廊，不，应该说整个孤儿院，仿佛只有她一个活人！
还有……还有她身后那一串孩童紧追不舍的脚步！
她要接受它的惩罚了，她会死的！
等等，糖果，对她还有糖果！说不定是她走得太匆忙，糖果被她落在房间里了，现在，她只要回到房间找到那颗糖果就有救了！
王提仿佛在绝境中看到了一线希望，几个箭步冲进6号房，关门上锁，在里面翻找起来。
然而越找，她的一颗心越直直地往下坠。
没有，哪里都没有，所有玩家的房间都是一样的，一张单人床，一个矮柜，她很快就翻完了，什么都没找到。
糖果不在房间里。
这个时候，追着王提的那串脚步来到了6号房外。
王提一下慌了神，她只得钻进床底躲起来，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脑门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内心不断祈祷：“别进来……别进来……”
嘎吱——
门锁松动。
王提躲在床下，瞪大眼睛，通过床与地面的缝隙看到自己的房门，一点一点地打开了。
那里光线昏暗，出现一双皮肉撕裂，露出筋肉的血红小脚。
来了，它进来了！
王提差点惊呼出声，牙齿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背，眼泪不受控地流下来。
她看见那双血红小脚，一步步走到她的床边，来回徘徊，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无边的恐惧将王提吞噬，王提死死地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整个人抖得根本停不下来。
她就这样瑟缩在床下，也不知过去多久，忽觉四周安静了下来。
太安静了，一丝声音都没有。
王提试着呼吸一下，并没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好像她真的逃过了一劫。
安全了吗？
王提慢慢地睁开眼睛，那双她先前看到的血红小脚已经在视线里消失了，只余房门还半开着，门外有幽幽的微光。
走了吗？
王提再回头看看身后，身后床与地面的缝隙外也空无一物，八成是那东西没找到她，走了。
她大松一口气，才发现在床下趴得太久，四肢都僵硬了，她只能艰难地撑起手，一点一点把身体往床外挪出去。
可就当她脑袋刚探出床底时……
吧嗒……
一滴液体从上方滴落下来，砸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颜色很深，还有一股腥味。
她闻了闻，是……血！
王提全身一僵，机械般地转过头朝上望去，对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嵌在一张血淋淋的脸上，阴狠、怨毒地瞪着她。
王提张大嘴巴，然而没等她爆发出尖叫，下一瞬，“咚”地一声，一颗人头落地，“骨碌碌”滚进了角落里。
听到那声“咚”响，陆北絮心头一颤，直觉告诉她，6号房出事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今晚每名玩家手里都有一颗糖果，理应最不该出事，除非……
三种可能：其一，规则欺骗了玩家；其二，王提忘带糖果了；其三，王提的糖果不见了。
陆北絮更偏向其三，那么王提的糖果为什么不见了？弄丢了？
不会，王提是老玩家，她很清楚糖果意味着什么，所以唯一的解释是：有人偷走了她的糖果！
会是谁？
而王提过后，时间仍在不断地向前行进，终于，夜里十点整，新一轮的游戏即将开始。
这一次被敲响房门的，是7号或8号房中的一个，距离有些远，陆北絮不太确定，不过她主观判断，应该是7号房。
7号房的玩家用排除法推算，住的是唐西。
不过叫人安心的是，唐西出去后没多久就安然回来了。
再后面第三位，是1号房的孙飞同，也安然回来了。
孙飞同后面轮到的是陆北絮，时间刚好，午夜十二点。
陆北絮才打开门，鼻尖闻到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不由颦了下眉头，朝王提所在的6号房看去。
6号房的房门大开着，以陆北絮斜对角的角度，看不全里面的场景，且光线太过昏暗，她只看到有半条手臂躺在地上，剩下的半条被墙壁挡住了，不知被挡住的部分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象。
此外地上还有大片血液，流淌到了门口。
按照这出血量，6号房的玩家怕是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而对方死前，竟然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被瞬间毙命。
这绝非人力能做到，所以0号房的东西……是鬼！
这就是……答错要接受的惩罚吗？以性命为代价的惩罚。
陆北絮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恐惧，却也深知恐惧对现下没有任何帮助，反倒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陆北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照规则要求，来到0号房的房门外。
门缝下递出一张折叠好的白纸，她捡起一看，上面写着的字是：我……是……谁？
从前面两名玩家安然回来了的情况看，规则并不存在欺骗，糖果一定生效了。
至于会不会存在那两名玩家都答对问题的情况，陆北絮觉得不会。
或许唐西会，但那个孙飞同肯定不会，外加死亡的王提，这个问题的答案绝对不简单。
既然没有把握答对，陆北絮不如赌一把，毕竟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她拿起笔，在纸上干脆地写下三个字：你是鬼。
写好后，她把纸塞回去。
然而下一秒，阴冷阴冷的气息从门缝里渗了出来，房门也在这时一点一点地打开了，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嘎”声。
陆北絮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绝对不能让这扇门打开，否则后果绝对是毁灭性的！
她赶紧把手里的糖果扔进去。
随后，开门的声音停下，房门重新缓缓合上，什么都没发生。
陆北絮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快步返回自己的3号房，直到关上房门，她的心绪都没能平复下来。
等天亮吧，等天亮后问问别的玩家，看他们拿到的问题都是什么，回答的又是什么，或许能找到某些规律。
很快，时间来到凌晨一点。
在陆北絮后面，被它敲响房门的玩家是2号房的于秀秀，再后面依次是陆南风、曹薇和陈武。
至此凌晨四点，游戏结束。
陆北絮一夜没睡，但现在还不是能补觉的时候。
走廊上，活着的玩家全部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众人神色各异，小心地望向6号房，一时没人开口说话。
还是唐西走进6号房，扫了一眼闭上眼睛，出来时把门带上，掩去里面的惨状。
于秀秀抱着孙飞同的胳膊，颤巍巍地问一句：“怎……怎么样了？”
唐西好心道：“我劝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打开这扇门进去看的好。”
他这么说，大家自然都明白了什么，一个个错开视线，面露不忍。
于秀秀害怕极了，“这里会……会死人？！飞同，我……我想回家。”
她小声地哭了起来，连带着玩家们之间的气氛都变得压抑了。
陆南风提议道：“先去楼下讨论吧，说说我们昨晚都经历了什么。”
于是大家纷纷下楼，来到长桌边。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还没大亮，桌上的白蜡烛已经燃尽了，只有铁窗外依稀有微光漏进来。
大家各自找位子坐下，陆南风坐到了陆北絮的身边。
唐西道：“都说说吧，我们昨晚被它问到的问题都是什么？”
“等等。”曹薇打断道，“嘴巴说很难分辨真假，万一我们当中已经有人抱团合作了，给出假线索误导其他玩家怎么办？”
陆北絮点点头，“很有道理，的确存在这个可能。”
“那你说怎么办？”孙飞同问曹薇。
曹薇道：“很简单，我们每个人把自己被问到的问题写下来，怎么答的也写下来，一起展示。”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意见很快达成一致，唐西从西装内兜里摸出一方便签纸，和一支黑色钢笔，把便签纸撕下来分给大家。
他先拿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问题和答案，再把笔递给下一个人。
等递完一圈，所有人都已经写好了。
“我先来吧。”唐西把便签纸移去中央，“我被问到的问题是‘我是谁’，而我的回答是‘不知道’。”
“……”
陈武问：“你答对了？”
唐西摇头，“没有，我用糖果抵了。”
可惜这话在场的玩家没有谁会信。
毕竟如果答对了，就会奖励一颗糖果，意味着唐西现在手上拥有两颗糖果，铁定要遭到别人的算计和抢夺，说没答对才是常理。
“到我了。”孙飞同道，“我被问的问题也是‘我是谁’，我的回答是‘你是孤儿’。”
“你撒谎！”陈武的手指突然指向孙飞同，“我被问到的问题是‘水池里有几个人’，这说明每个人的问题都不一样！”
“有一样的。”陆北絮出言，“因为我被问到的问题也是‘我是谁’。”
陆南风意外地看向陆北絮，“但我被问到的问题是‘水池里有几个人’。”
“没错。”曹薇附和道，“我也是。”
这么看来，问题有两个。
“排序吧。”唐西带头道，“昨晚第一个被它敲门的是6号房的王提，第二个是我，接下去第三个是谁？”
“我。”孙飞同认下。
经过一番核对，所有玩家的顺序和陆北絮猜的一样。
第一位王提，线索未知。
第二位唐西，被问问题：我是谁？回答：不知道。
第三位孙飞同，被问问题：我是谁？回答：你是孤儿。
第四位陆北絮，被问问题：我是谁？回答：你是鬼。
第五位于秀秀，被问问题：我是谁？回答：你是小孩子。
第六位陆南风，被问问题：水池里有几个人？回答：0个。
第七位曹薇，被问问题：水池里有几个人？回答：8个。
第八位陈武，被问问题：水池里有几个人？回答：1个。
把所有玩家的情况列出来，清晰地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前面玩家的问题相同，后面玩家的问题变另一个了，造成这种情况最可能的原因是，有人回答对了第一个问题。
众人的目光不由投向于秀秀和陆南风。
“看来你们当中有人答对了问题。”曹薇冷笑道。
陆南风坦然回道：“不是我。”
“也……也不是我啊。”于秀秀的神色慌了一瞬，“我一个新人，我到现在都还不太明白呢。”
这种情况下刻意去提“新人”这两个字，难免会让人觉得想要掩盖什么。
一时间，讨论声停了下来。
今晚没有糖果了，按照昨晚答题的准确率来看，这一次恐怕要死不少人。
唐西把钢笔的笔帽合上，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道：“我来说两句吧，从现在的情况看，糖果可以抵消惩罚，那么6号房玩家的死亡就意味着有人拿走了6号房玩家的糖果。”
说到这，唐西眼神快速地从每位玩家的脸上扫过，企图瞧出一些端倪来，后接着道：“所以我个人推测，如果拿走6号房玩家糖果的人和答对问题的人是同一个，意味着他现在手上有三颗糖果。
如果不是同一个，那么我们当中有一人，手上有一颗糖果，另一人，手上有两颗糖果。”
唐西分析完，大家还是沉默一片，每个人都掩饰得很好。
曹薇帮腔道：“我同意你的观点，所以我奉劝在座的各位，如果知道答题线索的，还是说出来的好，你们不要忘了，游戏开始是夜里的九点到凌晨四点，刚好经过八个整点，我想你们不会想不到这意味着什么。”
于秀秀不安地问一句：“意……意味着什么？”
曹薇略感无语道：“意味着6号房的玩家一死，今晚我们只有七个人了，必定有一个玩家……要被它敲两次门。”
这话一出，长桌上的空气骤然凝固。
陈武气愤地一拍桌子，骂骂咧咧：“这个王八蛋，拿了6号房玩家的糖，却让我们去承担被敲第二次门的风险！到底是谁？！”
不管陈武再怎么生气，那个人也不会主动站出来承认的。
陆北絮第一个起身了，“算了，就这样问是问不出来的，有这些时间，我们不如先补个觉，养足精神，再搜一搜这座孤儿院，也好应对晚上它的问题。”
唐西也站了起来，“陆小姐心态不错。”
“当你是夸我了，多谢。”
陆北絮离开长桌，转身上楼。
于秀秀也拉着孙飞同站起来，“那……那我们也先走了。”
说完，两人互相依偎着鬼鬼祟祟地上楼去。
陆南风伸了个懒腰，同样站起来，“一晚上没睡，确实是困了，各位，保重。”
一场玩家之间的交流就这么散去了，看似没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但陆北絮心中却有了些想法。
她回到房间，并不急着关门。
等孙飞同和于秀秀都进了2号房，后面陆南风才懒懒散散地走过来。
等走到门边，陆北絮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把他拉进房，关门上锁。
陆南风还没说话，陆北絮先问他：“你昨晚有没有答对问题？”
“没有。”
“真的？”
“你不信我？”
“……”
要说不相信陆南风也是不能够的。
她和陆南风相识那么多年，陆南风会伤害别人，但绝不会伤害她，这一点陆北絮确信。
想当初她愿意跟陆南风在一起，除了自己懒得再认识新的人以外，何尝不存在着不会再有哪个男人会像陆南风这样对她那么好的原因？
“如果不是你答对了问题，那就是2号房的于秀秀。”
于秀秀是个新人，看上去有些傻气，她居然能答对问题，倒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第5章 城北孤儿院5
陆南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还有一点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于秀秀和孙飞同都是新人，但他们似乎太镇定了些。”
没错，陆北絮想自己和陆南风是主动进来的，了解一些情况，有了心理准备，除非于秀秀他们也是这样。
如果不是，他们还这么镇定，存在两种可能，要么他们是老玩家伪装成新人，要么……他们手里有糖果，能够应付今晚它的问题。
“你还有别的线索吗？”陆北絮再问。
陆南风道：“有。”
“是什么？”
陆南风把陆北絮拉到远离房门的地方，低声道：“昨晚6号房的玩家出门不久后，我听到墙壁上传来很轻微的闷响，开始我以为听错了，现在看来……”
“现在看来是有人在王提出门后跟了上去，抢走了她的糖果。”陆北絮补充道。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王提的糖果被抢，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陆南风推测：“八成是老玩家干的，这里既然是逃生游戏，说不好还会有游戏道具。”
如果真有游戏道具，那就麻烦了。
一个拥有道具的玩家，想对付他们这群新人还不简单？
陆南风：“我有个主意。”
陆北絮：“什么主意？”
陆南风：“抢。”
陆北絮：“……好主意。”
2号房。
孙飞同急急地把于秀秀拉到床边坐下，“秀秀你快告诉我，昨天晚上是不是你答对了问题？”
于秀秀还没想好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孙飞同，被问后没有立马回答，可就这么点犹豫的功夫，足以叫孙飞同确认。
“太好了！”他扑上去抱住于秀秀，“秀秀，你一定要救我啊！”
“可是……”于秀秀迟疑了，“今晚会有一名玩家，要被它敲两次门。”
万一被敲两次门的玩家是她，她现在手上的两颗糖果刚好能够保她今夜平安。
虽然她不希望飞同出事，可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那自然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
这下孙飞同哪里还会看不出于秀秀的打算？心里顿时产生了不痛快，眼底闪过抹暗色。
他放开于秀秀，矮下身，膝盖着地，两手扒着于秀秀的膝头，卑微乞求：“秀秀，这么多玩家，你被敲两次门的概率很低，可是我……可是我只要回答错一次，就会死的！像……像6号房那样……”
想到6号房的惨状，孙飞同一个大男人竟跟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浑身颤抖。
“你救救我秀秀，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是你男人啊！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你忘了吗？我们以前有多快乐？这个鬼地方，只要出了这个鬼地方我们就安全了，我们就可以过回以前快乐的日子了！”
是啊，以前的日子是多么地快乐，如果不是她昨天非要拉着飞同一起去鬼屋玩，也不会一推开门就来到这里。
这种超自然的现象让他们不得不相信，他们遇到灵异事件了。
“……好吧。”于秀秀心软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黑色糖果，但还没完全拿出来，就被孙飞同快速抢了去。
孙飞同握紧糖果，喜不自胜，“太好了，我能活下去了！秀秀我爱你，我保证，我保证我这辈子绝不负你！”
于秀秀听后笑了笑，笑容有几分勉强。
她其实……不愿意拿出来的，却也想到若自己执意不拿出来，飞同被逼急了会硬抢，再闹出动静叫别人知道，怕是两颗糖都保不住。
也是她傻，一开始没想清楚要怎么做，以至于犹犹豫豫的，总之下一次，她绝对打死都要瞒住。
“对了秀秀，你昨晚到底是怎么回答它的？”
“我的回答是……‘你是它’。”
你是它？！
孙飞同呆住，这个问题的答案居然这么简单？！
游戏规则里说“它会来敲玩家的房门”，原来答案早就已经给出了！
孙飞同感觉这个答案真是既荒唐又合理，那么第二个问题“水池里有几个人”，答案又会是什么？
有关这个问题，陆北絮认为，如果昨晚没有玩家答对，那么今晚它势必还会再问，就需要抓紧时间在这座孤儿院里找线索了。
于是她没有补觉的打算，和陆南风下了楼，来到外面的庭院里。
庭院荒草丛生，四周的夜雾淡去了些，却依旧青蒙蒙的，笼罩着这座废弃的孤儿院。
孤儿院房子一楼，除了那间摆放着长桌的主室外，边上还有好几间房。
陆北絮让陆南风先进去搜索，自己则朝铁门走去，想看看那扇铁门还能不能打开，虽然知道八成是不能的。
只是还没等她走近，身后有道女声传来：“不用看了，出不去，就算能出去，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陆北絮回头，就见一身红裙打扮的曹薇双手抱胸，倚靠在门边，“进入逃生游戏，玩家不得离开游戏地点，这已经是条不成文的铁则了，你既然经历过一次逃生游戏，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陆北絮忽略掉她语气里的怀疑，“曹小姐怎知我要离开？今晚它的问题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曹小姐与其把心思放在别的玩家身上，不如好好搜一搜这座孤儿院。”
说罢，陆北絮没再理会曹薇，迈步离去了，以至于她并没有发现，曹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都没能收回目光。
陆北絮随便选了一间主室边上的房间，推门进去，里面是一间厕所。
厕所也是老式的那种，只有隔断，没有门，且下方是长条直通的沟渠，只在头部有个水箱，垂下一根绳。
她知道这种厕所，拉一拉绳，水箱里的水就会从头部冲到尾端。
她指关节抵在鼻子下方，上前几步，探出头去，不出意外，沟渠里面布满黑黑的污垢，多看一眼都想立马洗眼睛的程度。
再说这一排厕所对面的靠墙处，是一排水池，水池里也全是污垢，上面依次分布着五个生锈的水龙头。
陆北絮想起它的问题：水池里有几个人？
这问题问得叫人有些毛骨悚然的，人怎么会在水池里？除非……
她拧开其中一个水龙头，不出意外，没有水流，她不死心地再拧下一个，结果……
滴答……滴答……
陆北絮干脆把所有水龙头都拧一遍，最后得出结论：三个水龙头滴水，两个水龙头不滴水。
这会是水池那道题的答案吗？
她盯着一排水池思考起来，浑然未觉，周身的空气竟在这时一点一点变得阴冷。
哒……哒……哒……
脚步声！
陆北絮头皮一紧，她居然听到了小孩脚步声，和昨晚走廊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而那个声音……就来自她身后！
强烈的危机感在这一刻爆发开来，陆北絮立时朝门口冲去，伸手拉动门把手，可不管她怎么用力，门就像被焊死了一样！
打不开，怎么都打不开！
她没有办法了，只能用力拍打房门，企图外面有人能够听见，但就在这个时候，脚步声……消失了。
四周静悄悄的，静得陆北絮心里发毛。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身后厕所的隔间里，出来三个光着身体，皮肤惨白惨白的小孩，两男一女，各被一名穿蓝衣的男护工掐着后脖颈，脚步“蹬蹬蹬”地押到水池边。
水池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蓄满了一池子的水，三个水龙头打开，水声“哗哗”不止。
那三个小孩被男护工们拎起，脑袋被一把摁进水中。
陆北絮睁大眼睛，抬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就见那三个小孩拼命挣扎，四肢狂蹬，扑腾起四溅开来的水花。
片刻，他们的身体不再动弹了，胳膊无力地垂落下来，而三名护工似乎察觉到了陆北絮的存在，整齐地，缓缓地扭过头来。
当陆北絮看清他们的脸时，心脏都有一瞬的停滞，因为他们……全都长着同一张脸！
像具干尸一样，骷髅外面只包了层皮，冲陆北絮咧开嘴发笑。
“北絮。”
门外忽然响起陆南风的声音，门也在这时被陆南风推开。
陆南风一步进来，见到陆北絮惊魂未定的样子，急问：“你怎么了？”
陆北絮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她再次扭过头朝水池看去，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仿佛刚才她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没事。”
陆北絮没打算告诉陆南风，左右她现在是安全的，倒是因此她更加确定了水池那个问题的答案。
她问陆南风：“你那有什么发现？”
陆南风没说话，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陆北絮。
陆北絮接过一看，上面记下了很多信息，比如各种颜色的小球有多少个，小红花有多少朵，记录得很详尽。
陆南风道：“隔壁是间玩具房，除去我记下的这些还有一个上锁的箱子，暂时打不开。”
陆北絮思索了下，“上锁的箱子……这箱子恐怕不简单，我们再去其它房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