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克看着紧张的双眼,安抚道:“我知道了,不会有事的。”
“呜呜呜我害怕,我的心肝,你一点事都不能出。”洛丽塔扑进他怀里,又像个小女孩一样呜呜哭起来,“是我把你拉下水的,你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
只是这一刻她的眼泪发自真心,每一滴都满怀酸楚的爱意,不作丝毫虚假。
那场全家出动的逃亡非常艰难,即便父母已经提前了几个月进行策划。
他们以为等奥菲大帝发现端倪的时候,他们已经能够逃离毗摩西罗国,就算奥菲大帝提前发现了不对,逃走的难度也不会太大,因为他一定不会把事情闹大,他连离婚丑闻都不愿意出现,王后带着孩子逃走这种事更不会声张。
但是他们都错了。
奥菲大帝出离愤怒,甚至立即调动了全国的警察和军方系统,封锁国门,所有飞船、海船都必须原地待命,谁想要仗着某种身份行使特权都会被立刻拿下,可以说是不计代价也要把人抓住。
他对外宣称王后遭到绑架,要求国民监控身边的人,发现任何可疑人员都要上报。
全世界的目光都因此聚集在了毗摩西罗国,那一天国际网络上都是毗摩西罗国王后绑架案相关。
“我的天,这是什么爱情童话!”
“啊啊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
“王后最好不要有什么事!我诅咒绑架者!”
“大家都注意周围动向,周围没人住的房子都去看看,可能绑架犯就在我们身边!”
“神啊,保佑王后殿下一定要被找到!”
警笛声在全国各地响个不停,军队将国家的每一个出口都牢牢封死,各种能力的返祖人使劲浑身解数寻找王后的踪迹。
如此声势浩大,全民自发的寻找中,因为年纪太小,无法理解发生什么事,只能根据自己的情绪来行动的婴儿的哭声,最终行迹败露。
安静的大殿内,所有人都退下,只有一位侍卫长幽灵般沉默存在感很低地守护着奥菲大帝。
西丽王后浑身颤抖,惊惧地看着朝她步步走近的男人。
“看看你这狼狈的样子。”奥菲大帝笑了,笑得很冷,伸手撩起她的一缕被冷汗浸湿的金发,“还有一点王后的样子吗。”
“你能怎么做?杀了我吗?”西丽王后后退了一步,有些色厉内荏。
“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杀你?”
“你想杀我父母吗?他们无罪无过,还是你的岳父岳母,你动他们,人们会怎么想?!”
既然对外说的是她被绑架,那么如果绑架她的人是她的父母,就难免引起人们猜疑。而没有理由地对他们动手,更会引起人们猜疑。
奥菲大帝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露出了些许怜悯的神色,“这样如何?你父亲和一个返祖哑炮生下了一个梦魇返祖人,却因为怕你的这种能够改变人的意志和人格的能力被知晓,引起他人猜忌和防备,所以隐瞒了你是返祖人的事。有没有可能我会跟你结婚,是因为受到了你的控制?有没有可能你还控制了很多大臣?”
西丽王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被他的卑鄙无耻所震撼,连牙齿都开始打战,手掌心已经血肉模糊一片。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父母狼子野心。但是我已经被你的能力控制,无法失去你,所以必须留着你在身边,但是你的父母和族人,各个死罪难逃。”
“……怎么样才能放过他们?”
“跪下。”奥菲大帝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声命令道。
西丽王后颤抖着,屈辱地,缓缓屈下膝盖,跪在了他面前,闭上的眼眸中落下破碎的泪水,紧咬的嘴角流出猩红的鲜血。
这一跪跪了很久,诺丽雅娜特地跑过来看笑话,和奥菲大帝一起坐在王座上,搂抱在一起卿卿我我。侍女和侍卫来来去去,尽管每个人都不敢抬眼看,但她仍然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
她知道这是一场惩罚,要打碎她的脊梁,教她要学会顺从和认命。
三天后,那个男人才大发慈悲让她起来,“乖一点,不要再有第二次发生,不然,我让你看着你全族都死无全尸。”
“是。”
“现在去洗澡吧。我在床上等你。”
“是。”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以前,深受国民爱戴的西丽王后与奥菲大帝仍然如此相爱。即便王后的笑容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也只以为她生了孩子变得更稳重了,而且还经历过一次绑架,好在奥菲大帝对她无微不至,有他的爱在,想必她不久后就能从阴影中走出吧。
他们不知道王后在那堵宫墙内的生活,诺丽雅娜夫人仿佛才是王宫的女主人,哪里都自由来去。身上穿的,脖子上戴的,每一样都比王后的鲜艳和名贵,甚至还出现了不少原本是其他部落或者国家送给西丽王后的礼物。
她看上了,说想要,哪怕是已经戴在王后脖子上的,奥菲大帝也会给她。
但这些,西丽王后都无所谓,她渐渐麻木,最后一次情绪崩溃,是几年后,大概是那次逃亡失败带来的冲击,以及之后日日夜夜牵挂着女儿,忧思成疾,她的父母接连病逝了。
那一次,神秘的小纸条第一次变成了神秘的纸张,连带着一罐糖果,和一坨泥巴捏成的泥人。
糖果是她的家乡特产的,她从小就爱吃。泥巴是散发着香铃木香气的泥巴,这种香味构成很特殊,是跟泥土里的某些特殊成分混合作用产生的,无法调制成香水,而她从小喜欢这种味道,为了沾染这种味道经常玩泥巴。
糖果她很多年没吃过了,这种味道她也很多年没有闻过了。
她最崩溃的时间段,神秘的小纸条陪伴着她,安慰着她,给她带来很多家乡的东西,包括父母留给她的遗书。
【你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你能跟我见一面吗?】
【我很难过,再安慰安慰我。】
她开始留纸条,试图跟他对话,纸条都会在她睡着的时候从房间里消失,但是大多都得不到回应,只有她请求安慰的时候,会出现新的纸条和某些安慰她的小东西。
这些小东西稀奇古怪,总是透着一股笨拙,她脑子里浮现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恋爱笨蛋的形象。
黑暗的,麻木的世界里,忽然就有了一点亮光,她每天都在期待房间里出现小纸条,看到就会忍不住笑,还会跟他抱怨诺丽雅娜是个废物,这么多年还不能让奥菲大帝废了她让她当王后,跟他分享小王子会跑会骑自行车了的喜悦……
她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长得好看还是很丑,不知道他是男还是女,但是无所谓,她都可以接受,她爱上了这个神秘人。
这个冷漠的令人窒息的王宫里,他和孩子都是她的浮木,是仅存的温暖。
【我想见你。】
【你这么有能力,为什么不愿意现身跟我见面?或者我们也可以在梦里见面?】
【我爱你。】
她的告白大概吓到了他,对方仿佛惊慌失措,落荒而逃了。她很久都没有再收到神秘的小纸条。
有一天,她想起这个神秘的爱人,忍不住露出了笑,被奥菲大帝看到了,对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莫名其妙地发怒了,并且神经兮兮地开始搜查她的寝宫,叫每一个侍卫和侍女接受盘问,好像她在宫殿里藏了野男人似的。
西丽王后才不管他,爱一个人,哪怕没有得到回应,也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幸福和快乐。因此她连跟奥菲大帝上床都变得没那么痛苦了,因为她闭上眼睛,将身上的男人幻想成那个人,便又得到了另外一种短暂的快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奥菲大帝要发火,得到她热情回应的奥菲大帝更加雷霆大发,她宫里的人被换了一批又一批,人数次次都比上一次更多,时时刻刻监控着西丽王后,仿佛生怕她跟某个野男人私会。
“那个男人是谁?”某天,他终于忍不住,双目猩红地掐着她的脖子质问。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不要做?不做就滚。”
“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妻子,你必须忠诚于我,只能爱我!那个男人是谁!”
“呸!”
西丽王后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你小情人养宫里,外面也不知道睡了多少个,还指望妻子忠诚你,想什么美事。
奥菲大帝被刺激得厉害,掐着她脖子的手越来越紧,西丽王后没忍住,一把推开了他,奥菲大帝一下子被推得摔下床。
数年如一日,沉默如幽灵的侍卫长立即赶来,将奥菲大帝扶起。
西丽王后本不在意,却在他伸手扶奥菲大帝的一瞬间,嗅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浅淡香气。
那么淡,如果不是她是返祖人,如果不是她对这种香气熟悉至极,她是不可能会发现的。
这是香铃树和泥土发酵后的香气。
西丽王后紧盯着这个穿着铠甲,连眼睛都没露出来的男人,忽然间一切都清晰了。
为什么他能对奥菲大帝的行踪和计划了若指掌,为什么总能及时知道她的需求,为什么当年连孩子都有机会送出去,因为他就在奥菲大帝的身边,每一个监视她的人最后的信息,都会汇总给他,再由他转达给奥菲大帝。
奥菲大帝的心腹,最忠诚的侍卫长,她第一次遭受奇耻大辱的时候,被奥菲大帝勒令在一旁观看的男人,就是她的神秘人。
【卡帕西法,是你吗?】
【我去一些人的梦里打听了你的能力,你好像没有把你的能力都通报给大帝知道?因为似乎没有人知道,你可以通过水来瞬移和传送物品。如果被奥菲知道,你会遭殃吧。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跟人说的。】
【来见我。不然下次奥菲大帝再来,我就当他的面叫你名字。】
【开玩笑的,我怎么会让你陷入危险,我爱你,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你受伤。来见我吧,不会有别人知道的,难道你不爱我吗?】
纸条在她睡着时每一次都会消失,但是再也没有过回应。
她骨子里的被从小宠出来的任性,似乎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爱情点燃了她的生命力,让她重新绽放出了艳丽的光芒,她爱一个人,就一定要爱到。
但是卡帕西法对奥菲大帝似乎很忠诚,无论她怎么说,他都没有动静,她甚至故意反抗奥菲大帝,迫使奥菲大帝再把他叫进来,让他守在床边看,然后在奥菲大帝看不到的地方一直盯着他看,逼迫他给出反应。
对方在她的强力攻势下,步步紧退。然后在她威胁要自残的时候,终于退无可退,在她面前现身了。
“您还没有受够教训吗?没有男人值得你这样。”头盔里传出男人的不赞同的声音,声音比她想象的要好听很多,语气严肃。
“谁让你不出来见我!”她娇气地说,靠近他。
卡帕西法立即后退,“殿下,不要冒险。”
她是这个国家的王后,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而且这个世界对女人不公平,大帝可以找无数情妇,王后却不能找情夫。而且奥菲大帝对王后有很强的独占欲,一旦事情败露,她会万劫不复。
“你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你自己?”西丽王后问。
卡帕西法没有说话,但是始终拒绝跟她有肢体接触,靠近一步他就后退一步,再靠近他就要钻进鱼缸里跑了。
气得西丽王后脸都鼓起来。
但是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很难结束。卡帕西法跟西丽王后见了一次面,后面就常常被她胁迫来见面,不见她就要绝食,就要哭一夜,一哭二闹三上吊,她次次都能得逞。
然后渐渐的,她终于摸到他的手,终于揭开了他的头盔,终于见到了他的面容。很好看,常年不见阳光而苍白的皮肤,墨绿色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而且年纪比她小几岁。
正是因为太过年轻,当年他在让王后知道奥菲大帝的真面目后,见她如此伤心,便觉得自己做错了,急急忙忙跑去告诉奥菲大帝。却没想到,奥菲大帝一开始就没想瞒着。
“我好像见过你。”她忽然说,这双眼睛,好像在哪儿见过。
确实见过的。
当时卡帕西法还是毗摩西罗国中一个边缘部落的王子,13岁,一场地震和大暴雨几乎毁了他的家园,并且让他失去了母亲。
极度的悲伤和连续多天的高烧,几乎杀死他。
在挥之不去的梦魇中,他突然看到一只手,一挥就拨开了阴云,一股清风扑面而来,他忽然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冲散了缠绕着他的悲伤和抑郁,等他醒来,高烧已退,内心的抑郁因为不可思议的美梦减轻了很多。
有一个穿着鲜艳的红裙的陌生少女靠在他的床边,跟他同时醒来,他还以为是侍女,使唤她给他端水,还要她拿毛巾给他擦脸。对方微微睁圆眼睛,随即眼里染上一种跃跃欲试的恶作剧色彩,一一照做。
后来他才知道,那位是不久前跟奥菲王子订婚的西丽公主,他们是代表西罗王室来赈灾和慰问他们的。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西丽公主和奥菲王子,在媒体不停拍照的声响和闪光灯的不断映照中,张扬的红裙公主和俊美的王子十指相扣,彼此对视间满含爱意,宛如一对璧人,赏心悦目。
“小王子,你恢复得怎么样啦?要不要我给你洗洗脸啊?”公主弯下腰看他,笑出十分可爱的一对虎牙,尖尖的,让他联想到一些可爱的小动物。
他当时脾气不好,而且还坐着轮椅,十分好面子,觉得很丢脸,一把拍开她摸他头的手,“不准摸我的头,我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你态度怎么这么差啊小弟弟?”公主显然是十分顽皮的人,说着居然一把把他摁进怀里,恶狠狠地把他的脑袋当面团揉,“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揉你,你能把我怎么着?还边界感,给我感恩戴德!”
救、救命!
“好了,西丽。”奥菲王子将他从她的手中解救出来,含笑道:“不要捉弄他了,注意点形象,宝贝。”
当时他们的命运只是短暂产生了交集,没有人预料到后面会发生的事,他仍然当着他的小王子,做着他该做的事,偶尔会从电视上看到西丽公主和奥菲王子。
西丽王后想了很久,才在繁多的记忆中找出一张模糊不清的少年的面孔。
“你……不是王子吗?为什么会进宫?”
确实有些部落的王子或者贵族会入宫当侍卫,这是一种荣耀,但是一般都不会是部落的继承人,而她恍惚记得,他是一名继承人。
“因为我父亲犯下了重罪,全族受到牵连,我也被判处20年奴隶徒刑。”
这是毗摩西罗国的特产,重罪犯者基本上都会被判处成为奴隶,只是年限不同。
卡帕西法因为是很稀有的返祖人,还有使人返老还童的能力,所以被奥菲大帝看重,加上他自己也比较努力和争气,才能在短时间内一路晋升。
在最初几年,他每一个月都要接受一次检查,检查他对奥菲大帝是否忠诚,他能成为侍卫长,证明他的忠诚毋庸置疑。
“20年?什么重罪啊?”西丽王后双臂缠在他绷得很紧,僵硬得不行的脖子上,娇声问道。他心跳那么快,却还要压抑对她的爱意,真可恶。
他抓住她在他后颈乱动的手,浑身热汗淋漓,墨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有些恐怖,似乎压抑着一头可怕的野兽。
“很多年前,大概是那场地震后不到两年的时间,我父亲给被认为是‘神的人间体’的西罗王室中的一位王妃写情书,倾诉爱意,并且与对方苟合,犯下了渎神罪。您现在,想要我犯和父亲一样的罪,让我罪上加罪吗?”
西丽王后一愣,随即更用力地将他压下来,目光灼灼,有些凶狠地问:“我说是呢?前方是地狱,我就要你跟我一起下去。”
她语气那么凶狠,实际又那么脆弱,瞳孔都在颤抖,怕他逃走。
久久无声的安静中,只有狂烈跳动的心跳声,随后,一声放弃抵抗的叹息,他说:“那就如您所愿。”
压抑了很久的野兽,终究被放出了牢笼。
夜色如水,悬崖之上的泡泡里,亡命天涯的爱侣交颈而眠。
十二生肖学院精英小队在拿到了梅烟岚的入场申请许可后,就立即和护卫队一起赶往前非法返祖基因控制组织基地,那个位于悬崖上空的泡泡。
江清是普通人,速度太慢,所以是跟着行风使一起坐飞毯来的,她能控风,随便一条毯子往空中一扬,就能变成神奇的魔法飞毯。
行风使站在飞毯上,仿佛一个魔法师,闭着眼睛,无形的风环绕在她的身边,给她带来无数的信息,她则要从这过于冗杂的信息中寻找到最关键的那一点。
江清则盯着下方朝着这边快速行进的返祖人,眉头紧拧,其实他一开始不能确定那对雇佣兵情侣是否藏在梅烟岚管控的这个泡泡里,跟景姵那么笃定地交易,未尝不是没有一点试探,景姵的一些反应,证实了答案如他所料。
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景姵会自己说出来,难道说他们已经不在那个泡泡里了吗?如果他们已经离开那个泡泡,那么行风使应该会立刻嗅到他们的味道。
也就是说,只有这个泡泡没有被怀疑,他们才是安全的,一旦被怀疑,他们继续藏在里面或者逃走,那对雇佣兵情侣的结局都不会好。
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泡泡由梅烟岚监管,里面却藏了两个政府下令寻找了那么多天的目标人物,梅烟岚要如何解释?她怎么对这件事负责?
忽然间,一道灵光从江清脑中闪过,他微微睁大双眼。
原来如此!他明白了!原来她打着这种主意,这样一来,既能帮他们拖延时间,争取逃走的机会,也不会让梅烟岚有麻烦。因为行风使的能力只有她自己感受得到,她的话是没有办法直接当证据使用的。
而在短短数月前,那个泡泡里就展开过大量返祖人之间的战斗,留下的返祖波纹多如牛毛,至少三年后才会消失,要收集到目标人物的何其困难,更不用说肯定提前破坏掉了完整的波纹链条。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江清拿出来一看,凤眸一暗。
【还没有任何有效信息吗?时刻证明你的价值,否则你会被其他孩子取代。】
江清腮帮子微微紧了紧,想起景姵那张仿佛有些愚弄的温和笑脸,和胸有成竹的模样,好,我看看这一步棋,你要怎么解。
于是他发送了一条信息。
另一边,组织派出的负责搜索和抓捕洛丽塔和艾萨克的队伍,是和史罡与乔明齐名的组织十大队之一的江朝语队。
可惜这一次任务直到今天都一无所获,他们闲得打苍蝇。
“啊啊啊啊啊烦死人了,这个任务不做完,就不给我们干其他事,那对狗男女再不出现,我要把他们片成八千片!!”一个染着紫发的杀马特男一脸狂躁,一边吼还同时抓自己的脸,把脸上都抓出了好几条血痕。
“要不是有难度,也不会派我们出手啦。你别抓了,本来就够丑了,再丑女人见了都要呕吐了哈哈哈。”正戴着耳机玩着血腥的电脑游戏的男人笑道。
“是谁?谁敢吐?你吗?”杀马特男猛地看向其中一个女性同伴。
同伴染着艳丽的红发,正在接受冷汗涔涔手抖得不能再抖的美甲师的服务,闻言做出呕吐的表情,“没错,我看到你就想吐,怎样,要打架吗?”
“哼,不是你,是你!”杀马特男骤然看向那边战战兢兢给队长按摩的按摩师,吓得女人一下子瘫软在地。
“我……我什么也没干……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呜呜……”女人一下子就跪求起来,如果时间能倒流,她一定不会在网上接单,结果遇到这种客人。她已经不是第一个□□的按摩师了,前面几具按摩师的尸体还堆在角落里。
然而那个杀马特男却已经认定了她了,哪怕她边上没有丝毫呕吐物能证明,手上的刀具寒光闪闪,吓得女人抖如筛糠,爬起身往外跑,却下一瞬就被扯住了头发。
原本享受着按摩师的服务的男人这时睁开眼,却并不是为了她,他完全无视不久前还为他服务的按摩师的死活,只是看着手机,过了一会儿起身说:“兄弟们,该干活了。”
“干活?”
“有线索了,不出意外这次能抓到他们了。”
“什么啊,能不能我做好美甲再出发?”女同伴抱怨道。
“不行,机会稍纵即逝,十二生肖那边已经出发了。”队长江朝语说,无论是外表还是说话的语气和声调,他看起来都是再沉稳不过的一个人。
“我们要去抢人吗?”
江朝语:“不,我们去守株待兔。”
他刚刚得到的短信说,目标人物在前基因研究子组织的基地里,十二生肖学院小队和护卫队已经赶去,但是目标人物则会从他们曾经开发的秘密通道逃走。
所以,他们只要守在出口等人就行了。
“好耶!”正在玩电脑的男人丢下耳机,兴奋地说:“今晚就玩真人虐杀游戏吧!”
“不,她是我的!我要尝尝皇帝的老婆的滋味!”紫发杀马特吼道,丢下手上的尸体。
红发女人也杀掉了美甲师,一位同伴脚下出现魔法光圈,将所有同伴都包围,转瞬之间,全都消失无踪。
随着一个个返祖人进入山里的动静,树木发出轻轻的颤动声,深夜宁静的水面荡起波纹。
一条难以被肉眼察觉的透明触手正浮在水面上,被突然震荡的波纹带动,一瞬间触手动了一下,仿佛惊醒了什么怪兽。
艾萨克猛地睁开了眼睛。
“甜心,快起来,敌人来了!”
他在不久前打开了一点点秘密通道的门,将自己的数条触手放出,砍断,他能够通过距离接近的水源瞬移和传递物品,因此这些触手被传送至山脚下附近的湖泊、水沟、甚至是路面上的小水坑中探查敌情。
触手很小,携带的信息素极淡,离体后一段时间内仍然可以向本体传递信息。当年他在帮助洛丽塔及其家人上,这两项能力可以说发挥到了极致。且这能力在毗摩西罗国王宫中却没有公开过,因此能够躲过行风使的追查。
他现在察觉到,有好些人赶来了。
“快,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我就知道那个情报贩子肯定不是真的帮我们,不然早就给我们传信了!”洛丽塔一边跑一边穿上艾萨克披过来的外套,嘴上骂骂咧咧,“可恶的情报贩子,该死的情报贩子!”
通道艾萨克已经挖开,两人飞快便跑进去。
景姵等人已经抵达悬崖。
梅烟岚在通过申请交出钥匙后,便不在这里了,毕竟当这种申请打上去,就等于是在质疑监管者,所以监管者需要避嫌。现在由裁决司的另外一位员工看守,但是他也是没有钥匙的,只是作为见证者站在这里,等他们检查完。
钥匙在武瑛手上,她一跃而上,经验老到地落在看不见的落脚点上,摸索两下便摸到了里面的门,找到了锁。
“咔嚓——”随着一声轻响,泡泡的大门锁芯被钥匙打开了。
江清的心脏随着这一声,莫名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并且开始产生了一丝怀疑。他的推测是准确的吗?他下意识看向景姵,见她神色平静,于是这种怀疑更强烈了。
这个泡泡里面有一个秘密通道,在很多人那里已经不是秘密了,当初红小姐就是通过这个通道带着一批人逃出生天的。因此他推出景姵会让那对雇佣兵情侣会在他们进入泡泡前,从通道逃走,等风把他们的信息带来的时候,起码也得是十分钟以后的事,而这十分钟时间对返祖人来说是可以做很多事的,逃也已经逃出很远了。
可是,换个角度想,这个计划并不难推算,她和情报贩子的计谋,真的有那么浅显吗?
那个情报贩子神秘莫测,情报网惊人,能够建立起这样的情报网的人,一定是一个老谋深算,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事的谋略家。龙锦更不用说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个很难看透的人,江清甚至怀疑她可能是情报贩子的徒弟,解谜情报屋的继承人,只是没有证据。
所以艾萨克和洛丽塔,真的会如他猜的那样,在此时此刻已经通过密道逃离这个泡泡,然后被组织的人守株待兔到吗?
“吱呀——”门被武瑛缓缓推开一条缝。
江清心脏沉到谷底,已经看到了失败。
一阵风拂过,里面的味道通过风的一阵阵接力、传播,来到了行风使的身边。
行风使脸色一变,“找到他们了!”
“什么?真的在里面吗?”她的同伴一惊。
“不是!”行风使立即转身往某个方向跑去。
所有人一愣,没有迟疑,马上跟上。武瑛也立刻放弃才开了一条缝的门,跟上。
只有江清还愣在原地,茫然又震惊,什么?他难道没有算错吗?就真的只是这么浅显的计谋?
艾萨克打开那扇门,带着爱人逃出那个封闭的泡泡,在景姵等人抵达前就已经来到悬崖底下,再从悬崖底下的狭小通道逃出了这座大山。
然后,呼吸一滞。
十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人正等在前方。
“好耶!真的等到了!”游戏宅男欢呼起来,就像终于等到了最新发售的游戏。
诺丽雅娜穿着一身白裙,焦虑地走来走去,时不时紧张地啃咬着指甲。
一个侍女模样的女人走进来,她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华兰传来消息,已经找到人了。”
“杀了吗?!”
“还没。”
诺丽雅娜顿时厉声尖叫:“找到人有什么用?赶紧杀了她!”
侍女:“他们会这么做的。但是夫人,您确定要冒这种险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如果被大帝知道您在背后搞的小动作,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