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听就是一个错误,他不应该诞生在这个世界,他的能力会影响法律在公众心中的地位和信赖,华兰却为了得到这种力量,将楼听关在天上留到现在,这个定时炸弹终于爆炸了,华兰如果想要收场,就必须将楼听抓住,送上国际军事法庭,由全世界来裁决。”
“楼听的事已经不再是华兰的事,一旦他逃出华兰境内进入他国领土,就会给别人带来巨大灾难,且他杀了多国公民,是一名国际罪犯,他必须上国际法庭!”
虽然组织的重返宇宙大融合期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可不到最后一刻,人类永远无法统一战线,华兰已经拥有了裘法和景姵,其他对第一强国的地位虎视眈眈的国家政客,实在无法忍受华兰还能再拥有一个可控的楼听。
楼听的信徒们和楼听的恐惧者们疯狂争吵,互相撕咬,火药味甚至从线上发展到线下,各地街头都发生了争吵,甚至有些开始动手打架,楼听的信徒和楼听的恐惧者们开始有意识无意识的成为各自的阵营和团体,哪怕有些人曾经是朋友。
混乱,已经初具雏形。
组织总部。
费先生和所有高层听到这突然而至的泼天富贵,都懵逼了。
昨晚他们还为组织的损失而痛苦到睡不着,今天大好机会突然被送到了眼前,天下怎么会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发生??
“快,打开屏幕!”
屏幕在墙上投射出来,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月湾山脉那边的实时发展,天上楼听在逃,军队在追,可以看出追捕的队伍一直在顾忌着什么,那些致命的返祖武器一直没有朝着楼听发射,一直在试图用广播让楼听停下,否则楼听未必能逃到现在。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出现了。
“砰!”一枚炮弹从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方向袭来,陡然击中了楼听的一只翅膀,爆炸开来,烟尘顷刻染上血雾,所有人吓了一跳。地上和屏幕外围观的人群尖叫连连,仿佛被击中的人是他们一般。
“谁动的手?!”追捕着楼听的军队指挥官惊道。
答案很快出现了。
只见楼听逃走的方向前方,一架架战机在空气中收起了隐形光膜,缓缓现形了。每一架战机都喷得漆黑,像一支幽灵军队,散发着腾腾煞气,有一种杀手般的气质,又像一柄出鞘必要见血的剑。
总共有20架,上下排列成一堵墙,挡在了楼听前进的方向上。
它们的机身上,有一个“九”的标志。
“是第九处……”指挥官愣了愣,随即冷汗流了下来。
第九处在上个世纪初被设立出来,是为了达到对抗返祖家族的目的。要遏制住返祖家族日渐猖狂、目无王法的气焰,政府自然得给他们某些独立而超过的权力,因此第九处还包括了一支独立于华兰军事系统外的军队,国家武器库里的所有返祖武器,都任他们取用。
这支军队就名为“第九军”。“九”为极数,在华兰传统文化中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代表着当时政府对这支军队的期望。
而他们也不负所望,军队里的战士每天都在为了猎杀每一个返祖家族里的返祖人而训练,虽然都是普通人,却凭借着意志力、返祖武器,以及几乎可以弥补一切的勇气,成为了返祖家族猎手。
从上个世纪到现在,这只军队已经摧毁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张狂的返祖家族的脊梁。
这支军队只针对返祖家族,只听从第九处的最高指挥官,即便是总统的命令也排在其次。非常不巧,第九处这一任最高指挥官是廖忆安,一个从楼听出生后就想要他的命的男人。
因为这一次成功的偷袭,楼听的那扇翅膀已经骨折一样垂了下来,鲜血淋漓,染红那雪白的羽毛,叫在地上和网络里围观的信徒尖声惨叫起来。尽管镜头能拍到的非常有限,可那血色在圣洁的纯白上是多么的刺目显眼!
楼听身体往下坠了一段才稳住,他银眸冷冷地看向前方呈扇形挡住他的去路的幽灵战机围墙,看到位于比较中间位置的那一架,透明的挡风玻璃内,一个脸颊瘦削的男人一副领导者的姿态,正露着阴冷的笑看他,好像在说“终于被我逮住了机会了,小兔崽子”。
“滚开。”楼听说。
“欠挨巴掌的小兔崽子。”那口型表达的话语再清晰不过了,廖忆安舔了舔脸颊肉,拉长语调,慢悠悠地说。他所在的战机内,军事系统里传出了其他高官的声音。
“廖忆安!住手!你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楼听罪不至死,听到了吗?住手!”
“廖科长,我们已经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是因为龙锦让楼听过去他才会这样,他只是想要去湘州,没有恶意,一切只是意外!只要他知道我们愿意送他去湘州见龙锦,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哼。”廖忆安冷哼一声,无视了这些声音,阴沉地看着楼听,狞笑着下达命令,“楼听目无法纪,扰乱民心,不容于世,其罪当杀。送他一份好礼,去阴曹地府吧。”
第九军只听从第九处负责人的命令,于是他的下属们丝毫没有理会系统里一直在呼唤和制止的声音,一个个危险的炮口瞬间朝着楼听发动攻击。
“咻!”
“咻!”
“咻!”
三枚返祖导弹率先朝着楼听飞去。
“廖忆安!”会议室内,所有华兰高层站立起身,目眦欲裂。
原本在8.20会议成功结束后,因为旧版《返祖人管理条例》的取缔,华兰已经不再需要第九处来掣肘返祖家族,但是这一年里事情太多,关于第九处的改编处理一直在往后推迟,他们当时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推迟会造成眼下的局面。
楼听以前从没有吃过返祖武器的亏,但是他本能感觉到了危险,更何况背后那扇翅膀传来的剧烈痛意也在提醒着他,这种攻击非同寻常,一旦受伤会难以痊愈。因此他扇动羽翼想要闪避,不料他才往上飞,那三枚导弹竟然追了上来。
是不击中目标不罢休的定位追踪型导弹!
楼听的六扇翅膀有一扇已经无法使用,仿佛一群食人鱼正在啃食他的血肉,还具有传染性一般,其他几扇翅膀的翅根也隐隐有一种不适感。病毒正在疯狂攻击他的返祖细胞。
廖忆安让战士发射的返祖导弹规格,已经超过了楼听身上背负的罪名,是楼听不应该承受的,但是廖忆安不在乎。
廖忆安面上的笑容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这家伙不久前才放过两次大招,两次审判了全城超过一亿的人口,就好像自己真的有那个权利一样,想必返祖之力已经差不多用竭了。现在一扇翅膀已经重伤,看我把你其他翅膀也废掉!”
意识到无法闪避,楼听骤然转身面向袭来的导弹,散发着圣光的羽毛忽然失去柔软度,化作一片片坚硬无比的刀片,闪着银白的寒光,羽翼一振,顷刻间哗啦啦银鱼群一样射出,冲向三枚导弹。
“轰!”三枚导弹和羽箭相撞,在距离楼听不足十米之处炸开,冲击波瞬间冲散周围的云层,将楼听也推出去好一段距离。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艘军事小飞机快速靠近,透明的玻璃罩内,除了飞行员,正是梅烟岚和张丝妙。
张丝妙巨大的怪物身体憋屈地缩在逼仄的空间里,四只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一只手抓着头顶的扶手。她看着那边的场景,着急得发出渣渣呜呜的声音。
“再快点。”梅烟岚对飞行员说。她是奉命来用武力制止楼听的行动的,张丝妙是用来说服楼听,让他相信政府愿意送他去湘州的。在楼家人肉眼看着没什么用的情况下,这两人跟楼听称得上是很熟了,只能指望她们了。
飞行员的飞行帽内部都被汗湿了,“已经是最快速了。”
廖忆安一看到那艘飞船靠近,眼眸便眯起,立即就要继续下令,这时忽然从系统里听到了总统的声音。
“廖科长,适可而止!”总统阁下匆匆赶到,结果话筒严厉道:“楼听没有攻击意向,全世界都看着,你想让华兰陷入万夫所指的境地吗?让梅烟岚把楼听带走!”
廖忆安腮帮子紧了紧。第九处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把廖忆安的命令当成第一指令,但是总统仍然是廖忆安的上级,他当然可以把上级的命令当耳旁风,历来每一任第九处科长都是这么diao的。但是这里面有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争吵不过是做戏,返祖家族知道他们是在唱双簧,气得头顶冒烟,却无可奈何。
眼下可不是在唱双簧,总统是认真的。
廖忆安拳头紧了紧,脸色阴沉了一瞬,随即看着再次出现在视野中的楼听,嘴角露出了阴冷的笑,“阁下说得对,全世界都看着,我们现在好像在欺负人,不太占理。靠过去。”
“科长?!”内部系统里传来下属们不赞同的声音,他们好不容易才抓到这次机会,怎么能放过楼听?
“呵,打一个打不还手的人,是不占理,但是要是他动手了,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廖忆安又说。执法者在执法过程中,不管对方犯的是什么罪,该不该死,只要对方动手袭警,给执法者造成了生命威胁,那执法者当场击毙对方,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可是,楼听看起来并不愚蠢,他真的会对他们动手吗?
第九军的战机墙如同挂起来的一张渔网,朝着楼听逼近。
楼听微微眯起双眼,看着敌人靠过来,这时他听到了梅烟岚的声音。
“楼听,阿锦让我们送你去湘州,快过来!”梅烟岚一看到廖忆安停手逼近的动作,更加不安了,但是此时他们的飞机还离得太远,于是立即拿起一个喇叭打开了头上的玻璃罩,对外面喊道。
楼听转头看向后方,还看到张丝妙的大脑袋伸了出来,四只手急切挥舞,招呼他赶紧过来。
张丝妙应该不会骗他。但是华兰政府可信吗?前面攻击他的人,不是华兰政府的人吗?
廖忆安脸色一变,察觉到楼听似乎真的要过去了,立即命令身边的飞行员,“快!”
于是廖忆安搭乘的这艘战机离开了这张“渔网”,更快一步飞向楼听。他们第九军拥有的战机,是眼下最尖端的,产量也只有这么几台。
梅烟岚在裁决司当差这么多年,早就听闻廖忆安这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比历任的第九处科长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脑中警铃大作,真恨不得她是个天空种,可以直接飞出去,“楼听!快过来!阿锦还在等你!”
楼听终于动了,彻底转向了梅烟岚的方向,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又有一个喇叭传来了一道阴冷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楼听,你想去湘州?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杀了那么多人,抓住你就送你进牢房。不止是你,还有龙锦,她指使你这么干,她罪加一等!你不知道吧,她已经被湘州的裁决司逮捕了!”
楼听猛地转身。
廖忆安笑:“不然龙锦为什么要让你过去,她是想让你去救她吧。”
高空之上,远在下方的人是什么也听不到的,因此人们不会知道他们都沟通了什么,哪怕开着喇叭,也就他们这些耳力过人的返祖人能听到。
“你还想去湘州,你连她的尸体都甭想见着!”廖忆安用一种极其刺耳的声音说道。
梅烟岚早已经知道廖忆安是个卑鄙下流的货色,但还是第一次如此直面这家伙的卑鄙,顿时心脏急跳,脸色大变,“楼听!别听……”
已经太迟。
一圈圣洁璀璨的审判光圈已经以他为圆心扩开。
审判光圈!
屏幕外的所有人也都一下子声音卡在咽喉,消了声。
“我靠!”梅烟岚破口大骂。飞行员已经丝滑地操纵小飞机迅速在空中掉了个头,溜之大吉。
“完了……”更后面一些的军队指挥官脸色灰败,也只能立即吩咐军队快速撤离,逃出楼听的审判圈。
全世界都盯着,在楼听拒捕闹出这种动静后,他们要保住楼听已经很困难了,要是再他再使用能力杀了国家的战士,别说外国政府不肯让楼听活着,恐怕他们华兰的老百姓也有异议,将士们也会心有不满。
湘州,返祖医院内。
景姵病房里,正在看新闻直播的龙青燕满脸绝望。
新闻媒体是从地上拍的,即便有极少数媒体动用了直升飞机,也是在离战场很远的地方,只能看到远远的画面,战机和人都只有小小的,声音更是别想听到。但是即便是无声的,这画面也实在是太刺激了。
这不就是楼听和华兰开战了吗?
而这一切,是因为他们龙家家主的一句话!
啊啊啊啊啊到底是为什么啊,明明过几天就可以回云锦州了,为什么非要现在让楼听过来啊啊啊啊!
龙青燕内心抓狂不已,下意识转头想去趁着景姵昏睡,用眼神谴责一下她,却猝不及防对上那双乌黑的猫一般神秘的眼眸。
“你、你醒了!”龙青燕吓一跳。
景姵看着前方的电视屏幕,龙青燕着急过去:“家主,你得赶紧给楼听打个电话,你之前……”
龙青燕也是打心底觉得景姵之前会让楼听来找她,是真的因为高烧昏了头,现在给楼听打电话,让他停下,或许还来得及挽回。然而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景姵看着屏幕里的场面,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
她脊背忽然爬上一股麻意,叫她浑身都战栗起来。
难、难道家主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楼听杀了华兰的战士,让眼下的一切覆水难收?
景姵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说:“放心,他们死不了。”
屏幕上,楼听放出了审判光圈,所有镜头里的战机和飞船都立刻转身逃走,除了第九军。
那20架幽灵战机一动不动地悬浮在原地,任由那致命的审判光圈靠近。
“廖忆安?!”人们惊诧不已,为什么廖忆安他们不逃?楼听现在返祖之力应该所剩不多,审判光圈应该无法开多大,能逃出去的。
“难道他为了置楼听于死地,还打算以身伺虎?太荒谬了!”
廖忆安看着那光圈,脸上扬起一种诡异的笑容。身边的战士紧张得满头大汗,却也是稳坐不动。
审判光圈从第九军扫过,人们想象中的审判天秤却一杆也没有触发。
楼听愣了愣。
所有人都愣住了,表情空白。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廖忆安那张露着阴冷笑的脸上流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又拿起喇叭对外面的楼听说:“楼听,你不会以为你的能力真的无敌了吧,虽然不知道楼家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了你能力的弱点,但是你猜怎么着,第九处发现了!”
“廖忆安,怎么回事?”他所在的战机内,战机的军事系统设备里传出了一位将军的声音。
廖忆安依然没有理会,继续说:“你只是一个返祖人,却被那么多人奉若神明,很得意吧?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现在就让全世界看看,你算个屁的神!兄弟们,楼听不仅拒捕,还使用能力试图杀死我们,相当于对我们的胸膛开了枪,立即击毙他!”
“收到!”
“收到!”
“收到!”
随着一声声回应落下,一枚枚定位导弹再次锁定了楼听。
“轰!”羽箭再次与导弹撞击引爆。
但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廖忆安了,楼听刚刚引爆两枚,又有三枚紧随其后,羽箭引爆四枚,又有五枚接踵而至。
那圣洁无尘的身影,逐渐被红色浸染。
楼听信徒们已经几乎要发狂。
“魔鬼!他们是魔鬼!啊啊啊啊啊!”
廖忆安:“哈哈哈惨叫吧,把一个返祖人当神的蠢货,这就把你们的神打下来。”
第192章
烟雾伴随着鲜血不断炸开,战场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因为随着廖忆安那边的攻击,楼听的翅膀一扇接一扇损坏,几乎支撑不住他继续呆在高空,他被一点点打落,逼向地面。
廖忆安的行为,深深刺激了楼听那以亿为单位的庞大信徒团体,他们在外网上破口大骂,还想方设法翻墙进华兰的社交媒体,几乎把最大的那几个平台的服务器都挤爆。
还有人迅速组织起了数量可观并且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增加的人群,在各自的政府大楼前抗议,要求自家政府做点什么,拯救他们的天使。
殊不知自己国家的政要们表面安抚他们,实则看到廖忆安的行为只在鼓掌叫好,他们巴不得楼听被廖忆安杀死,好让华兰陷入麻烦之中,削弱华兰的一些实力。
楼家的电话也被打爆了。
别看楼家因为楼听被国内的返祖家族孤立,这么多年谨小慎微几乎成了隐形人,好像很可怜。但是其实在西方的生意场上,因为楼听,楼家人走到哪儿哪儿都对他们大开绿灯,备受推崇,赚得盆满钵满,财富值直线飙升。
如果从财富上来排实力,楼家在全世界的返祖家族里都可以排第一位。
这些楼听的土豪信徒们便纷纷打电话来楼家,质问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做点什么,眼睁睁看着楼听被这么对待。
楼家人忙得焦头烂额,对这种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把目光投向了自家家主。无论所有人的想法是什么,楼家要不要出手,最终还是得由楼甯舟说了算。
楼甯舟只是站在天上囚笼上,目光悠远地望着远处的战局,一直没有说话。他们原本是和空军一起追楼听的,但是因为楼听的审判光圈不得不退回到了天上囚笼。
“甯舟!”这时,老太太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她从梯子上来,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微乱,旗袍褶了不少皱,此时才稍微显出她已经有近百岁高龄的年迈姿态。
在之前楼听擅自离开后,她又一次因为受了太大刺激而昏倒,被送回了研究所。
楼家小辈们马上拥了上去搀扶。
楼老太太几步来到楼甯舟面前,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你知道廖忆安是什么人,甯舟,去救他啊!”
楼甯舟冷冷说:“您真瞧得起我,我救不了他。”
“楼甯舟!你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我辛辛苦苦帮你养大,你却要我一把年纪看着孙子被杀死,你是个什么不孝的东西?!你扪心自问,剑芳会不会恨楼听,瞧不瞧得起这样的你!”
楼甯舟猛地看向老太太,“我没让你帮忙养!”
老太太震惊至极,喃喃道:“你……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是狠心,那你隐瞒楼听的能力又是为了什么?”楼甯舟嘲讽道。
“我是为了他好啊,半径五十米都那么多人想让他死!”
“是吗?恭喜,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审判范围有多大了。”楼甯舟冷冰冰地说。
楼家最有威望最受小辈敬爱的老太太和家主之间的争吵,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有一个楼家人忽然惊呼起来,“等等,楼听他……”
楼甯舟拿起望远镜看过去,随即脸色骤变,忽然将它一丢,振翅一响,她已然消失在原地。其他楼家天使们慢了半拍,连忙跟上。
天上囚笼上,只剩下了楼老太太。这时又有一个鼻梁上有道疤的男人走了上来。正是一直陪着她呆在研究所的幼子,楼甯舟的弟弟,楼听的叔叔楼峥。
楼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都清理掉了吗?”
楼峥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老太太绷紧的面孔更加松弛了一些。
无论楼听那些世界各地以亿为单位的信徒有多么疯狂,尖叫怒骂声有多大,都无法阻止廖忆安。
第九军的火力充足,对楼听的攻击源源不断,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看着那圣洁的白色几乎完全染上红色,楼听被越来越逼至地面,廖忆安猖狂的笑几不停歇。
地上的人们越来越能看清他的惨状,信徒们的尖叫咒骂声也越来越凄厉,其他国家的信徒们的暴动也越来越大,聚集的人群不断扩大。
但是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是楼听的信徒,大量聚集的人群势必影响很多人的日常,被堵得车满为患的大街上,有急事的人们脑袋伸出窗户大声叱骂,而在一些信徒眼中,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楼听更重要更值得着急的人和事呢?矛盾一再升级,很多人就像被点燃的炮仗,场面激烈又混乱。
警笛声很快在城市各处响起。
一支武警队伍正牵着警犬在一座山上搜查着什么,却因为紧急事态而被打乱了节奏,通讯器里是长官的新指令,附近有两个村子发生了械斗,人数太多,而且涉及宗教信仰问题,群情激奋,地方警察不够用,他们要马上赶过去支援。
警犬似乎发现了什么,正冲着一个方向在大声叫唤,但是新的命令十万火急,他们只能立即收拢队伍,赶往附近村落。
而在他们离开后,有人从隐秘的灌木丛中冒出头,脸上满是劫后余生之色,转头对同伴说:“快,趁现在赶紧把破膜机和材料转移走,他们肯定会回来的,那条该死的狗发现了!”
“这次真的是上帝保佑了!”
为这个国家这个城市准备的几台破膜机趁着突发的混乱,飞速从已经暴露的位置转移走,装载着毁灭人类世界的“炸弹”和制造“炸弹”的原材料的大货车,堂而皇之地穿过公路,飞驰过吵嚷的村落,掀起黄沙,扬长而去。
这样的“幸运”,在世界各地均有发生。
组织内,所有高层幸福到眩晕,也不禁发出像其他国家那些政客富豪们一样的感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发生?这就是否极泰来吗?他们昨天晚上还觉得组织已经穷途末路,今天老天就为他们大开绿灯?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发生?
江清走进会议室,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他们都知道,费先生给江清的这最后一次机会,眼下确实差不多到时间了。
费先生看他,冷声说:“你运气不错。”
“运气不错是指龙锦忽然脑子不清醒,叫楼听发疯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江清却语气淡淡。
他之前也是一直在想景姵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无论怎么看,景姵设计这一出对她都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反而对组织对她的敌人很有好处。他在思考了很久后忽然惊醒,甚至惊出了一身冷汗。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绝对是一个陷阱,甚至去思考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能都是错误的。而从他想破脑袋去想她这样做的目的的时候,搞不好已经又一次掉进她的陷阱之中。
“怎么?难不成你想到更好的办法了?”费先生眯起眼睛。眼下因为楼听,全球的信徒暴动,正是他们组织钻空子的好时机,这正是他们亟需的一场世界级混乱,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天上怎么会掉馅饼?如果这是龙锦安排给组织的又一个陷阱呢?你们难道真的以为龙锦那种狠角色,居然真的会因为发高烧说错话导致这些事情发生吗?”
怎么?难道这不可能吗?再强不也是肉体凡胎吗?!一个人先是被围剿得遍体鳞伤,再在极端低温的环境里熬了48小时,受了那么多罪,才手术完,浑身痛得不行,还发着高烧,不是说胡话,难不成又是在算计别人吗?
她的脑子是不需要休息的吗?她怎么没完没了??!
会议室内安静了起来,所有人都被江清这话说得心惊胆战,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就是敌人走在你前面,根本没法见招拆招,还不小心就会被牵着鼻子走。
费先生说:“那你说怎么办?”
“现在,我们不要管龙锦要干什么,我们需要掌握自己的节奏。”江清说着不由得拳头攥紧,真是刻骨铭心的教训。
景姵总是搞出一件又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吸引着所有人去思考她到底要干什么,无意识顺着她的行动去应对,去破坏。但是就像魔术,当你被魔术师的纸牌吸引的时候,就会看不到他藏在袖下的手在干什么,所以他总是一次次落败。
“那我们要干什么?”一位高层急迫地问。
“费先生,你之前说我们几乎穷途末路,你错了,经历过冰河世纪事件,我们的大好机会才真正来了,龙锦会后悔为了铲除我们的钉子做出那样的算计,简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江清平静地讲述了解决组织困境的新办法,当他讲完,原本还将信将疑的高层们就像被一只神手拨开了眼前的迷雾,顿时面露狂喜。
“该死的,我们果然是陷入了那个情报贩子的节奏里,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我们居然没有注意到!”
“太好了,太好了!”
“这就行动起来!”
江清冷眼看着他们那喜得找不着北的样子,转头继续看已经没人在意的直播,屏幕上,楼听被打得很惨。尽管他让自己别在意,但是始终还是好奇,景姵设计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这次不按照她的节奏走,她的算计能不能落空?
此时的天上,随着下属报告导弹耗尽,廖忆安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他拧起眉头,看着前方火光与烟尘中的楼听,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楼听看起来很狼狈,六扇羽翼几乎都已经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扇动得十分艰涩,但是直到现在,他们装备的导弹已经用尽,楼听却仍然还未被打落,而且,他的动作好像越来越灵活了。
不,不是灵活,是越来越有章法了,他好像越来越知道,怎么样躲避攻击最有效、最省力,甚至还能进行有效而多重的反击。
从只会用羽箭攻击导弹,到引诱导弹撞击其他导弹,到开始使用返祖之力制造盾牌挡住导弹……
廖忆安的笑容越发收敛,渐渐消失,阴沉,咬牙切齿,“这家伙……在进化!”
所有的返祖人,从小都要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和经验,才能拥有自如使用身体的体术,才会拥有条件反射般的战斗技巧,才能拥有瞬间反应的战斗意识,才能像捏橡皮泥一样将自己的返祖之力外放并且揉捏成各种形状,或圆或扁,或硬或软,或是盾或是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