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了,汪太医,你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
雁冰雁寒两人也没想到?竟然?是祛痕膏害得娘娘小产,那祛痕膏的?确是娘娘日?日?涂抹的?东西。
雁冰说道:“娘娘,我们去告诉皇上,这是有人谋害皇嗣,谋害皇嗣是死罪,让皇上查出幕后之人处死。”
佟妃当然?知道要把人找出来?,只是此事若是冒然?告诉皇上,会打?草惊蛇,这宫里多的?是替罪羔羊,到?时候只是死几个奴才而已,她怎么甘心让幕后之人就这样逃脱,两次害她小产,让她往后很难有子嗣,她必须要先把事情查清,给她抓个正着才好?,不给她找替罪羔羊或是狡辩的?机会。
孩子已经没了,不急于?一时,她得先忍,当做不知此事。
“先别告诉皇上,本宫要再想想,不能打?草惊蛇,你们也要守口如瓶,那祛痕膏,你们还是按照平时那样去内务府那边领,平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别让人瞧出异样。”
“娘娘,奴婢知道了,奴婢不会乱说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佟妃还是死死盯着那盒祛痕膏,就是此物害得她两次流产,若不是密嫔提醒,她根本没想到?她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就近在眼前。
佟妃指甲都狠狠掐进肉里,她定要那幕后凶手血债血偿,最好?是让她生不如死。
“娘娘……”
“别担心本宫,本宫很好?。”
至少?已经找出来?害她小产之物,有了苗头,有线索可以追查,她可以慢慢来?,她必须要沉得住气。
佟妃最后还是把手松开,目光往前,沉沉幽幽。
第92章
没过几日,前朝那边出了事,皇上查到索额图过年期间假借过年?来往造访拜年?的名义,让他的内宅夫人召集其它官员的夫人妾室过来他的府邸,实则是互通信息,意图拉拢其它官员,结党妄行?。
皇上在朝堂上狠狠训斥索额图一通,说他罔顾君臣之恩,意图谋逆,命人前去搜查索额图的府邸,找出其与他人通信的信件,并且将索额图暂时关押到宗人府,等待问责审判。
一句意图谋逆让诸位大臣不敢为?索额图求情。
唯独太子事后为索额图求情,结果也招来皇上一顿痛骂,说太子不明是非,昏聩胡涂,被人迷惑,将太子给骂回去了。
索额图一向跟太子走得很?近,索额图是太子的叔外公,太子在?私底下称呼索额图为?叔姥爷,太子这一求情让皇上更?加动怒,命人将索额图府邸细细搜查,一张纸都不要放过,过年?期间与索额图来往过密的官员也被拉去下狱审问。
前朝仿佛忽然变天,太子跟皇上的关系一度剑拔弩张,许是因太子为?索额图求情了,朝堂上陆陆续续也有官员为?索额图求情,均被皇上怒斥,求情的人多?了,皇上下令处死三?人,求情的人才?变少。
前朝紧张的局势也有些影响后宫之人,至少这会没人敢往乾清宫送吃食,甚至没人主动往皇上面前凑,只等着?皇上召见翻牌子。
乾清宫的奴才?做事变得更?加谨慎小心,生怕做错事惹怒皇上招来杀身?之祸,乾清宫的奴才?走路都鲜少发出声?音,无声?无息的,大家也很?少聚在?一块闲聊什么?,都是各做各的差事。
二月十日,傍晚,敬事房的奴才?前来。
王秀花被翻了绿头牌,这是前朝出事后,皇上第一次翻牌子,她过去乾清宫,跟以往一样先沐浴,被抬到床上等皇上前来。
听到脚步声?后,她侧目过去,见到皇上也刚刚沐浴结束,穿着?单薄柔软的寝衣走过来坐在?床边,她往里头挪了挪,尽量给皇上空出位置让他躺下。
她想着?今晚就不要招惹皇上,安安分分的不惹他生气?,侍寝结束后就赶紧歇息,明日一早早些离开。
她刚刚过来乾清宫时都觉得乾清宫气?氛严肃,人人脸上仿佛都写着?惧怕两?字,在?御前当差大概就是伴君如伴虎吧,稍有不慎,可能被处死。
她的命在?皇上都是轻贱的,更?何况是奴才?的,连念夏这个御前宫女?在?刚才?伺候她时都提醒她一句说皇上这几日心情不好,让她谨言慎行?。
她看皇上的脸色的确是阴沉的。
她总归是没招惹他,没做错什么?,他要是疯到把气?撒在?她身?上,伤及无辜,她大概……也只能默默忍受吧,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连太子都不能幸免,更?何况是她。
等皇上躺下来后,她不动,皇上也不动。
第一层薄如蝉翼的透光床纱已经被放下来,王秀花心想大概今晚不用侍寝吧,她心里还觉得庆幸。
“你不知如何侍寝吗?”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她的庆幸还没过去,偏头对上皇上的目光,不知他是怒还是喜,听他这么?说,她只好凑过去,试着?吻他。
他也没有迎合,就是像大爷一样躺着?,还睁着?眼看着?她。
她单手遮住他的双眼,继续吻他,手摸进他胸膛,慢慢将他身?上的寝衣脱去。
真是忍着?恶心也要侍寝,也要跟这个人唇舌相交,她多?么?想一把匕首直接划破他的喉咙,让他大出血,喉咙一破,他也救不回来。
她实在?不想看到这个人好好地活到七八十岁,寿终正寝,他凭什么?寿终正寝!
只是胤禑跟胤禄的余生怎么?办,无论什么?时候,弑君都是会牵连九族的。
她有时候想她现在?杀了他,继位的人是太子,而太子比较疼爱胤禑,太子继位后会不会放过胤禑胤禄。
原本躺着?不动的人终于动了,扣着?她的药让她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
一番缠绵结束过后,王秀花累得有些气?喘,听到旁边的人叫水,那宫女?们直接端着?热水过来替他们擦拭。
床褥被换过后,他们重新躺下。
王秀花也不想跟他说话,哪怕是还没有睡意,她也先闭上眼睛,好在?皇上也没有要跟她闲聊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她自己先睡着?了。
翌日醒来一睁眼见到念夏,念夏跟她说皇上已经醒了,等着?她用早膳,她这才?爬起来,没有起早伺候习惯的人是睡到自然醒,她也没想到她昨晚还惦记着?早点醒,结果还是皇上先醒。
匆匆穿好衣服后,王秀花走出寝殿,见到皇上坐在?铺炕上拿着?一本书在?看,似乎真的是在?等她用早膳。
“臣妾起晚了,还请皇上恕罪。”
“你起晚不是一回两?回了,朕已经习惯了。”
大概只有王氏敢在?他这里起晚,睡到她自然醒,别?的小主嫔妃夜里可能都不敢入睡,就等着?起来伺候他。
“臣妾下次不会这样的。”
康熙没怪罪她的意思,乾清宫的奴才?多?的是,不需要她特?意起早伺候他,他示意梁九功摆膳,过去跟王氏坐在?膳桌前。
王秀花主动帮皇上布菜,她也不知道皇上喜欢吃什么?,她向来不关心他在?吃食上的喜好,加上每一次皇上这边呈上来的膳食各式各样,她每样都给他夹一口就是,食不过三?,他反正也不会对着?一样食物多?吃。
“交给奴才?就好,你自己也吃吧。”
“臣妾喜欢伺候皇上。”
康熙难得笑着?看她,她这人说话向来就是张口即来,哪句话让他开心,她就说哪句话,向来没入心,更?没有实意。
“那朕这阵子都翻你牌子,日日留你用早膳,你日日给朕布菜吧。”
“臣妾过几日怕是月信要来了。”
康熙了然,心想看吧,要是来真的,她又会找借口躲避,她明明出身?卑微,一个丧父丧母的女?子独自撑起一家包子店,先前也是很?勤劳能干的,却是一个不愿意伺候人的主。
“在?你月信来之前,朕日日翻你牌子。”
“皇上,你要雨露均沾,臣妾身?子弱,经不起这么?多?折腾,后宫多?少人盯着?臣妾呢,皇上别?给臣妾招来那么?多?仇恨。”
“朕宠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们想必也已经接受了。”
王秀花给他布完菜后,才?给自己夹一块嫩鸡肉放进嘴里,听到皇上的话抬眸看了看他,只用手遮住嘴,含着?食物说道:“皇上哪里知道女?子心里所想,你又不是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别?人真正想法是什么?,你是皇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她们哪怕是不能接受也得表现出接受。”
“食不言,咽下再说。”
“臣妾又不会噎着?,臣妾这是着?急回皇上的话,反正臣妾没骗你,臣妾月信的确过几日便?会来了。”
“说不定你肚中有朕的孩子,过几日不会来月信。”
王秀花表情一滞,十八阿哥的确是快要出生了,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不过这回应该还不是,宫里有一个余答应正怀孕,若是十八阿哥从她肚子里出来,那余答应这一胎可能不会生下来。
“怎么?,不想怀孕?”
“臣妾每回生产时都会生不如死,痛到极致,臣妾自然不敢想怀孕的事,一想到怀孕,臣妾就想到自己的骨头被人强行?掰开的痛苦,皇上是男子,不会懂女?子的痛苦。”
“男子也有男子的为?难之处。”
王秀话在?心里翻白眼,男子有男子的为?难之处,若是让他们选择,他们个个又选当男子,而不是女?子,其实他们心里明镜似的,真让他们生孩子,他们个个都避之不及,所以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平,更?别?说他一投胎直接是幸运爆棚,当了皇帝,这种人说他有为?难之处,大概只会招人痛扁吧。
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附和道:“是,皇上说得是,每个人都有为?难之处,这人生本来就是关关难过关关过,只要过了关,前路灿烂。”
“你说得更?有理,朕还是第一回觉得你说话这么?在?理。”
“皇上这是拐着?弯骂臣妾吗?臣妾以前说过的话都不在?理吗?”
康熙笑而不言,惹来王氏把他布菜碟拿走,让他别?吃了,浪费她的一番心意,他直接笑出声?。
王秀花用过早膳后从乾清宫拐去上书房那边,看了看被师傅教课的胤禑,他坐在?那听得认真,这孩子也是有认真的时候。
胤禑是跟几个王公宗室里同龄孩子一起念书,她透过木门看了几眼后便?离开。
延禧宫。
内务府的罗公公把东西六宫的账册拿给惠嫔过目,惠嫔先看钟粹宫的吃喝用度,越看脸色越阴沉,之后直接将账册狠狠摔在?炕几上。
“你们内务府是死的吗?钟粹宫那边上个月为?何会花那么?多?银子,你们是当本宫看不懂账册是不是,钟粹宫的小主不多?,为?何会花出去那么?多?银子,银子去哪了?”
惠嫔怒声?道,冷冷盯着?罗公公。
罗公公赶忙跪下来。
“娘娘恕罪。”
“钟粹宫为?何会有五百两?银子的支出,翊坤宫上个月只有二百两?支出,钟粹宫为?何比翊坤宫多?出一百两?,你们内务府的人是跟钟粹宫的人勾结在?一块,把国库当成是你们的私库吗?想中饱私囊还是贪污受贿?信不信本宫去禀报皇上,将你们这些不中用的奴才?通通都杖毙。”
内务府的罗公公磕头求饶:“娘娘饶命,不是奴才?做的,奴才?没有私吞银两?,奴才?没有,是马佳常在?要求内务府给她一百两?,说是钟粹宫年?久失修,屋檐漏水,这一百两?是马佳常在?要修缮钟粹宫需要用的银两?。”
惠嫔冷哼一声?:“这钟粹宫需要修缮,也可以叫你们内务府奴才?修缮,那营造司是干什么?的,她不叫营造司修缮钟粹宫,难不成还要花银两?到宫外请人来修缮吗?若是人人都说要修缮屋檐,跟你们要一百两?,你们会给吗?”
罗公公低着?头,他作为?奴才?的当然只是这只是个借口,不过那毕竟是马佳常在?,先前掌管后宫多?年?,内务府本来就有常在?的人,给常在?行?方便?是常有的事,这一百两?说多?也不多?。
那修缮屋檐是可以叫营造司的人,不过叫人总得需要银子打点,营造司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叫的,这紫禁城失修的地方太多?了,这人忙不过来,更?何况营造司不止是负责皇宫的修缮,更?重要的是几个年?纪稍长的阿哥如今要出宫建府,一连好几个,个个都想快点建好,这不得动用营造司的人。
营造司的人是分身?乏术,忙得四脚朝天,不花点银子打点一二,那点屋檐谁给你弄,漏雨就漏雨,不过马佳常在?毕竟不是那些不受宠的常在?,马佳常在?要是叫人,营造司的人也不敢不去的。
只是这一百两?是马佳常在?要的,也不是通过他要的,他上头还有别?的公公呢,他也只是听令行?事,哪敢得罪上面的公公。
况且马佳常在?自从被皇上撤去协理六宫的权利后,惠嫔的确有针对钟粹宫之举,让内务府给钟粹宫的小主都是按照份例给的,份额不得超出一点,但给的东西又不是最好的。
马佳常在?多?拿一百两?,一宫才?多?拿一百两?,其实也不算特?别?多?,这一百两?其实惠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惠嫔针对马佳常在?,于是这一百两?就得问一问,两?个主子争斗,只有奴才?遭殃。
罗公公也不能直说这内务府的总管太监蒋公公已经批允这一百两?支出给马佳常在?,不然蒋公公会找他麻烦。
“娘娘,奴才?也是没办法啊,马佳常在?毕竟是三?阿哥的生母,奴才?不敢得罪马佳常在?。”
“你们不敢得罪她还是你们跟她是一伙的?私吞银两?,你们可知是什么?罪吗?本宫协理六宫,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们账册造假,本宫会禀报给皇上,看皇上如何给你们治罪。”
“娘娘恕罪啊,奴才?这就回内务府再细细核对,这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等奴才?核对清楚了,奴才?再把账册拿过来给娘娘过目。”
惠嫔把账册扔回去给他,让他回去好好核对,别?徇私,若是再有下一次,她不会轻饶。
罗公公捡起账册躬身?退出去。
芸月忍不住说道:“娘娘,就这样放过他们吗?这可是对付马佳常在?的好机会,她连同内务府私吞银两?,皇上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责罚常在?的。”
惠嫔抬眸看一眼芸月,摇头道:“一百两?还不至于让皇上治她的罪,这一百两?不多?,她这阵子安分,皇上怕是气?消了。”
“那娘娘为?何还要指出来?”
“本宫就是让她知道如今不是她掌管后宫,先前本宫失权的时候,她也有意针对本宫,本宫不过是还击回去而已,这一百两?,本宫就是不让她拿。”
“可是这样一来,马佳常在?不是会生娘娘的气?嘛?娘娘岂不是跟常在?要撕破脸皮?”
惠嫔轻笑一声?,马佳氏才?不会跟她撕破脸皮,前面几年?,她们共同协理六宫,彼此?手里都有对方的一些把柄,哪那么?容易撕破脸皮,争个鱼死网破,她们互相报复对方的话,只会让其他人得利。
为?了这区区一百两?,马佳氏不会跟她撕破脸皮的,但她可以恶心一下马佳氏,就是让马佳氏得不到这一百两?,顺便?借此?看看这内务府到底谁是马佳氏的人。
以前马佳氏从中私吞的银两?可不只是一个一百两?,她账册做得再好看,细查之下还是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的。
只是她不敢吞一笔大数目,都是一小笔一小笔来,这么?些年?累计下来才?是一笔大数目,皇上可能也知晓,不过这水至清则无鱼,皇上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佳氏这个人谨慎也聪明,知道底线在?哪,在?底线之上,她贪一些银子,那些银子也不会影响整个后宫的运转,更?不会让国库真的亏空。
这后宫谁敢说自己完全是清清白白,没犯过一点错,没贪污过一点银子,虚报过一些账目,只要皇上还能容忍,她们就还是没有大碍,不会出事的。
马佳氏这个人比贵妃还是谨慎得多?,贵妃就贪心多?了,马佳氏这银子贪给自己,但贵妃是拿朝廷的银两?贴补给她的家族,一贪就是贪大的,这等于内外勾结,皇上岂能容贵妃如此?张狂行?事,所以贵妃掌管后宫没多?久就被皇上撤去管理权力。
惠嫔嘴角一勾,想到马佳氏气?极的样子,她就觉得舒心。
第93章
在钟粹宫后殿正间,马佳氏正挑着?剥好的橘子放入口中,听完青若讲完的话后脸色也沉了一下,立即晓得惠嫔肯定是故意的,一百两而已?,她?故意为难内务府的奴才,内务府的奴才只能给她?通信,这一百两最后落不到她手上。
惠嫔这人?一向跟她?不对?付,如今是她?协理后宫,怕是迫不及待想要?打压她?,将这后宫牢牢地握在她手里。
马佳氏连橘子都不吃,眼神里尽是恼怒。
“娘娘,我们该把这一百两还回去吗?”
马佳氏想了想,这银子她?已?经拿到手了,她?可以不还?回去,她?不信惠嫔就为了这一百两而闹得人?尽皆知,只是惠嫔会为难内务府的奴才,尤其是她?这边的人?,她?肯定会借此找机会处置了她?的人?,她?不能给惠嫔这个机会。
“还?回去吧。”马佳氏淡淡道。
“奴婢知道了。”
马佳氏用手帕擦了擦脏掉的手,她?记得延禧宫的余答应还?怀着?孕,眼看着?要?满三?个月了,只不过余答应毕竟不如密嫔得宠,余答应的胎儿出什么事,皇上怕是不会像上次那样大为震怒。
余答应虽貌美,但性子怯弱,家世?又低,在她?怀孕之前,皇上的确对?她?有几分宠爱,不过这几分宠爱只不过是她?对?皇上而言还?算有新鲜感,真心恐怕没有多少,既然没有真心,她?出什么事,皇上怕是也不甚在意。
马佳氏想了想,这不值得她?冒险去谋害皇嗣,稍有不慎,她?可能会没有翻身之地,她?很快歇了这个心思。
不着?急,这都快一年了,她?都等过来?了,她?不信惠嫔会一直没有犯错,这人?越是心急越会做错事,马佳氏让自己耐得住气,这宫里唯有耐得住气才能成大事。
一百两很快还?回去了。
马佳氏知道往后惠嫔怕是一直这样盯着?她?,这钟粹宫任何的吃喝用度,她?都会盯得紧紧的,盯就盯吧,只要?她?不犯错,她?也抓不着?她?错处。
只是令马佳氏没想到的是几天后余答应就小产了,不知是为何小产,她?让人?去打听,打听到的消息是余答应身子弱,前些日子一直身子不适,这才没能留住孩子。
身子再弱,能弱到哪里去,竟然连孩子都保不住,她?平常是没怎么见过余答应,不过她?印象中余答应除了瘦一些,并无不妥,余答应的瘦也只是女子的清瘦。
她?知道这个消息后,还?是带着?人?过去钟粹宫探望余答应。
余答应小产后的第?三?天,人?躺在床上,看上去是有几分虚弱,那眼睛也是红的,估计哭过了。
“姐姐怎么来?了?”
还?没等马佳氏慰问?余答应,身后就传来?惠嫔的声音,她?回过头,还?是福福身给惠嫔行礼,笑道:“嫔妾是听说余妹妹小产了,过来?看看余妹妹。”
“常在真是有心了。”
随后惠嫔看向余答应问?她?今日有没有好一些。
余答应有气无力回说她?好多了。
马佳氏见到惠嫔上前握着?余答应的手,劝她?想开一些,她?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让她?别沉溺在悲伤中,尽快振作起?来?。
余答应点?点?头,说她?知道了。
马佳氏还?想说什么,可是她?要?说的话也让惠嫔说完了,于是她?干脆噤声了。
“那你先好好歇息吧,我们就不打扰妹妹了。”
许是余答应真的虚弱,惠嫔很快放余答应歇息,她?们两一起?走出去。
“余答应的身子未免太弱一些,连三?个月的胎儿都留不住,太医怎么说,真的是因为余答应身子弱才留不住孩子吗?”
毕竟是惠嫔延禧宫的人?,马佳氏看向惠嫔,想从惠嫔这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才三?个月的胎儿,本来?就不稳定,太医说余答应的身子的确孱弱,血气不足,前一阵子余答应身子不适还?请来?太医,太医给她?开了安胎药,没想到这安胎药也不起?作用,唉,余答应到底是年轻,这两日日日啼哭,怕是没那么快走出来?。”
马佳氏嗯了一声,算是认同惠嫔的话,余答应毕竟是第?一次怀孕,伤心难过是正常的,这人?最终还?是会走出来?的,当年她?多次丧子,不还?是走出来?了,只有日子是一直往前走的,也会推着?人?往前走。
“嫔妾也来?看过余答应了,没什么事的话,嫔妾先告退了。”
马佳氏告退,又福福身,在礼节上做到不出错,很快转身离开,她?回去之后还?是让人?去查余答应的病历档,叫来?给余答应看诊的太医,得到跟惠嫔差不多的答案后,她?才将此事放下。
再过几天,马佳氏听闻皇上去延禧宫一趟探望余答应,看来?皇上对?余答应也不是完全不上心,至少愿意去看余答应一次。
前朝那么多事,皇上还?抽空过去。
索额图还?被关押在宗人?府,据说皇上命人?搜查索额图的府邸,但没搜出什么可疑的信件,先前皇上怀疑索额图以过年来?访的名?义拉拢大臣,后面那些大臣后来?说他们的夫人?真的只是过去给索相拜年,并无任何勾结拉拢,拉帮结派甚至谋逆之意。
因没搜出什么证据,加上太子的求情,听闻皇上态度上有所软化,似乎不准备处置索额图。
索额图是赫舍里家族的人?,赫舍里家族从世?祖时期就在朝堂上占据重要?地位,索额图本人?也为大清立过功劳,其党羽在朝中盘根错节,皇上估计也左右为难吧。
马佳氏是后宫之人?,但对?前朝的事也很了解,在她?看来?,索额图与太子走得太近引起?皇上忌惮了。
试想当朝皇帝见到朝堂上那么人?拥趸储君,是太子的党羽,谁不害怕,太子虽是储君,但储君也是臣,君臣有别,皇上忌惮太子不是没有理由的,如今不仅仅是太子逐渐势大,索额图一党也逐渐在朝堂上有势倾朝野的趋势,这朝堂最后到底是皇上说了算还?是太子说了算,皇上也是怕自己坐着?的皇位不稳。
马佳氏觉得索额图等人?再不收敛,皇上终有一日会彻底打压剿灭索额图一党的,她?只管看着?就好。
余答应小产一事在后宫没引起?太多波澜,眨眼间到了三?月初,京城真正开始回暖,只是在这回暖的日子,太后又生病了。
后宫小主嫔妃过去宁寿宫探望太后,每日有两位小主过去侍疾,陪太后说话。
王秀花过去侍疾时,说是侍疾,其实更多是陪太后说话,许是对?太后已?经存了怀疑的心,跟太后说话,她?一直留意太后的表情。
只是太后这人?不知是特别擅长伪装,她?竟然对?她?没露出一点?厌恶,对?待她?跟对?待其他小主一样都是和?善宽厚的,笑呵呵地听着?她?们说话,没有一点?不耐烦。
王秀花都差点?怀疑是不是她?自己猜错了,这样和?善的人?怎么可能对?她?还?有她?的孩子屡下杀手,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见到太后那张脸,已?经不觉得她?和?善,心里更深处觉得那笑是笑里藏刀,她?很想当面质问?太后,只是她?忍住了。
她?笑,她?也笑,没有露出憎恨。
后宫小主轮流侍疾,但后宫小主众多,十天半个月才轮上一回,王秀花没有去侍疾的日子见外头天好,她?便带着?胤禄在前院里放风筝,只是前院终究是不够宽敞,起?跑跑不起?来?,风筝飞不起?来?。
她?又带胤禄到御花园那边,那边宽敞,巧的是淑惠太妃也带着?十七阿哥胤礼在御花园,十七阿哥比胤禄还?小两岁,胤禄五岁了,而胤礼才三?岁,刚学会走路。
淑惠太妃让胤禄先跟胤礼玩一会再放风筝,两个小孩被奴才的包围下一起?玩耍。
淑惠太妃见他们玩得开心,还?跟她?说让她?多带胤禄过去宁寿宫跟十七阿哥一起?玩。
王秀花已?经没什么心思过去宁寿宫,见到太后只会让她?想起?那些无辜被牵连而丧生的性命,不过对?淑惠太妃的话,她?当下也笑着?应下,说有空便带胤禄过去。
可能淑惠太妃也只是说客气话而已?,淑惠太妃是太后的妹妹,两人?关系一看就是很亲近,说不定淑惠太妃也知道太后的所作所为,说不定是两人?一起?合谋的。
她?对?淑惠太妃也只是维持表面上的恭敬。
只是大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三?五岁的小孩子一点?都没察觉,也不懂,两人?玩得很开心,才一会儿就像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说着?只有小孩子彼此才懂彼此的话,说得含糊不轻,两人?却看起?来?沟通得没有障碍,她?都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淑惠太妃在一旁也乐得直笑。
看到胤禄那么开心,好像找到伴一般,王秀花也眉眼弯弯,满脸慈意地看着?他们。
“密嫔,你看两个小孩子多好,这宫里只有胤禄跟胤礼年纪差不多,两人?能玩到一块去。”
“是啊,胤禑搬去阿哥所那边,要?去上书房念书后,胤禄待在嫔妾身边,没个同龄人?陪他一起?玩,他平日里都是自己跟自己玩,他跟十七阿哥这么玩得来?真是难得。”
“所以你得让胤禄常来?宁寿宫,让他们两待在一起?玩,这样胤禄能开心,胤礼也能开心。”
“嗯,嫔妾知道了。”
过一会儿,跟胤礼玩腻的胤禄回过头跟她?说他想去放风筝了。
“那你带着?弟弟一起?到那边放风筝。”
王秀花指着?御花园前面那处空旷的草地说道,让人?带着?他们过去。
胤禄拉起?胤礼的小手,牵着?他过去,奴才们拿着?风筝跟在他们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