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四天，太阳出现了半小时。
之后太阳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差不多半个月后，天亮的时间差不多已经有六个小时了。
之前极夜，温度也一路下降到个位数，每天差不多都是?零度晃悠，偶尔还会下雪，但这个天气比起之前，简直是?温和得过分，大家?也没觉得什么。
直到现在，温度缓缓上升，每天都有温和的阳光洒下来，大家?都开始种植了，有些反应快的人?家?种的菜都已经长出嫩绿的芽儿，在阳光的照射下，尽情的舒展身体。
可惜原本随处可见?的土壤已经不能用，想要?种植只能在基地那边购买土壤。
但现在基地也轻易不出售了，担心?出售出去，又因为个什么天灾被幸存者浪费，只偶尔放出一些天灾后被污染的土壤，这些土壤也不容易种出东西，种子?死亡率很?高，但种点生命力顽强的杂草还是?勉强可以的。
就算是?杂草也是?绿色，有人?就愿意干这个。
毕竟这么久了，绿色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颜色。
谁曾想他们这个生活的土地上，如今是?一点绿色都看不见?。
天亮了，曾经的疮痍也展露出来，黑褐色的世?界里，基地算是?唯一的一抹异色。
季漾和谢慕知两人?也都拿出三个种植箱，在院子?里种上一些蔬菜，很?快长出嫩芽，让这院子?里多了一抹亮色。
每天值班的几只都很?喜欢它们，两只小土狗正是?爱玩的时候，出来时都喜欢扒拉那种植箱，不用季漾提醒，希希它们会主动叼走小狗，不让它们去破坏。
动物都知道?爱护这个世?界已经罕见?的生机。
嫩芽冒出来的第二?天，季漾搞的孵化箱里那几颗蛋也有一颗破壳了，当天下午就钻出来个不知道?什么的幼鸟，个头比之前麻雀的幼鸟大多了。
季漾非常熟练的用小勺子?喂养，这么大，都不用她用挖耳勺小心?翼翼了。
第一个破壳后，之后的六颗蛋也在一个礼拜内全部破壳结束。
营养充足的情况下，这群小家?伙长得飞快，季漾每天给它们吃的虽然?不一定符合他们的食谱，但也都是?有营养的，一天好几顿的喂养过后，很?快季漾看出第一只是?什么了。
一只游隼！
游隼本就是?非常大的猛禽，难怪蛋的个头也这么大。
接下来三只也都是?游隼，但剩下的三只分别时一只红隼，两只苍鹰。
季漾在发现它们不同后，立即将它们分开喂养，可别互相争抢底盘嘎了，两人?如今空间都有不少?麻雀之类的鸟类，这几年繁衍速度很?快，要?不是?他们扼制，恐怕都泛滥了，此时刚好作为这几只的食物，也不用额外费心?。
自?此她喂养时，就开始喂食生肉了，用的是?牛肉，免得到时候堂堂猛禽，成了玩具鸟。
忙碌中，等?季漾抽出空来，谢慕知告诉她，白天时间已经超过了正常值，开始往极昼的可能发展。
这倒是?并不意外。
季漾并不担心?，极昼和极夜不一样，虽然?对人?体、生物钟有很?多大的影响，但相对来说低多了，也好对付多了，更得打起精神来的是?极昼里可能出现的其他情况。
她可不相信极昼会如此平安的渡过。
不只是?她，就是?基地的普通幸存者都不这样想了，在意识到极昼即将到来时，大家?顿时收敛了心?中极夜过去的欢喜，又开始忙碌收集物资了。
多屯粮，不管发生什么变故，总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屯粮期吵吵闹闹，但总体而言还是?安份的，基地更是?费尽心?思在增加产量，之前缺少?日照，产量上不去，如今日照出来，还这么充足，赵星都跟她抱怨：“压力太大了，我现在每天都恨不得住在农场，就怕一个不小心?没看住，我的祖宗就没了。”
季漾听笑了，正要?安慰她两句，赵星又开开心?心?道?：“不过我的努力还是?有用的，这一波大概是?这几年最高产的一次收获了！或许过些天咱们基地的人?都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季漾，你说极昼像不像游戏里的安全日，经历太多可怕的天灾，老?天终于?给我们一段时间的自?我修补？”
这本该是?很?美好的期待。
然?而可能季漾对天灾太悲观，听她说着，心?头却一点没觉得美好，反依旧不安，像是?总觉得有什么定时炸弹会在后面，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可能过去时爆发出来。
她迟疑了一下，才点头：“对，你说得对！”
赵星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继续去忙碌了。
季漾也同样忙着，她和谢慕知的空间多了越来越多的物种，但两人?都没养过太多东西，又怕这些家?伙破坏空间完好的生态，因此基本一有时间，意识就会在空间锁定它们观察它们。
若是?出现什么稀有物种攻击稀有物种的问题，第一时间阻止。
偶尔还要?给暂时还不能自?主捕猎的游隼之类的小家?伙喂食，时不时还要?观察一下小海域那边的情况，泛滥的物种提前嘎掉一部分，稀缺的物种多多看顾。
在看见?小海域无忧无虑的海豚和虎鲸、鲨鱼时，季漾多停留了下。
极热时将它们收入空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虎鲸生了两胎，海豚那边生了三胎，鲨鱼也繁衍了一波，海鸟数量都从原来的十几只，变成了几十只，更不要?说本就对小海域十分适应的那些水产，海龟、生蚝、龙虾、梭子?蟹……。
资源丰富的情况下，它们的繁衍速度很?快。
不过季漾还是?希望它们悠着点，她真的挺担心?到时候海域养不起这群祖宗怎么办？
现在的大海经历了酸雨、经历了火山爆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活了？应该还可以吧？
或许极昼过后，一切就会归于?平静。
到时候刚好将这群家?伙放回?大海里。
季漾满怀期待的想着。
一个多月后，第一批蔬菜丰收。
季漾家?里都迎来了邻居送的蔬菜，哪怕他们自?己种着，邻居依旧热情：“多尝尝，不同人?种的味道?都不同，你看我家?这茄子?，多水灵啊！”
“我这生菜也不错的！”
“从没种过这么好的黄瓜，搞点辣椒大蒜醋之类的凉拌肯定很?好吃，我妈要?知道?她女?儿有这手艺，肯定高兴死……”
东西不贵重，都是?心?意，季漾没有拒绝他们的友好，又另外给了他们一些熏兔肉作为回?礼，收到兔肉的邻居也都欢欢喜喜。
这么久了，肉食真的很?少?，即使他们有积分，可基地有积分的多了去，能买到的次数还是?少?。
更别说之前极夜，基地中后期贩卖的肉食少?得可怜。
今天可以加餐了！
又过了一个月，蔬菜丰收的喜悦逐渐平息，黑夜彻底消失，迎来了长达二?十四小时的白昼！

时间过得真快。
当等了一天,天都没黑下去，人们就意识到极昼彻底来临了，大家都在忐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老天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平安度过这个极昼的。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
只?是从?早到晚,天色依旧明亮,没有一点暗下去的想法,但也依旧平静,甚至晴朗得过分，就有人开始疑狐：“难道真的跟他们说的,是安全日?？”
“不对,那是平安日?！”
“管他什么日?,只?要?不搞事情就好……”
“总觉得不会这么安生，反正屯粮吧。”
“哎，这糟心的日?子！”
极昼来临,太阳从?东到西，晚上又从?西到东,依次倒腾,但并不消失,一天都挂在上面,这么强烈的光照下,温度自然而然上升。
不过没有像之前极热时那样,升到六七十度，也就三十多度的样子。
对于习惯了极夜的寒冷,幸存者也有些不太适应,本就虚弱的身体越发容易中暑。
但也仅此而已。
短短时间,人类又能适应了。
一直到又过了一个月，基地正式迎来这些年第一次的丰收,官方都忍不住多放出了一些粮食给幸存者，就是肉都多了一点。
基地内一片欢舞雀跃时，忽然大家感觉到一阵地动。
地、地震了？！
众人惊慌失措，笑意戛然而止，所?有人第一时间往屋外跑，季漾和谢慕知此时也正在家里?吃饭，察觉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季漾就将?整个餐桌都收到空间，和谢慕知一起往外跑。
白?班的四狗一猫，也跟着跑的飞快。
但才跑到院子里?，晃动感已经?消失。
基地的警报响起，大家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全都站在外面，别墅区这边的人也都来到小区特意规划出来的避震带待着。
脾气暴躁一点的都已经?骂出来了：“还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老子受够了！”
“真的是，这一天天，能不能来个果?断点的！”
但没人回应他，一切安安静静，只?剩下邻居们小声说?话?的声音。
季漾和谢慕知没有过去，只?是在院子里?等着，若是真要?跑，反而大庭广众下不好跑，他们在自己院子里?，真出事了，几?只?猫狗捞起，一起回空间。
过了十来分钟，依旧安安静静。
仿佛刚才的动摇是错觉。
谢慕知：“应该暂时没事，算了，回去吃饭吧。”
季漾看一眼猫猫狗狗，一个个也都平静下来，一点没有之前地震时希希的慌乱和焦躁不安，事实上它们也是因为主人的慌乱才慌乱了一下跟着跑出来，竟然都没提前察觉到异常。
她点头：“嗯，回去吧。”
两人回去，过了一会儿，邻居也都骂骂咧咧回来。
正常吃过饭，其实按照时间来说?，已经?是晚上了，就是天色还亮着，季漾和谢慕知两人悠哉的给院子里?的蔬菜浇水，不远处还有邻居站在自家院子那和另一家邻居心有余悸的聊着这突如其来的地动。
什么都没影响。
就是这样，更让人不安。
他们的家人已经?开始用尽手段去打听到底什么情况了，但季漾觉得这才刚发生，真要?有大事，基地也没那么快知道?，因此不着急。
晚上九点多，两人正要?入睡。
忽然又是一阵晃动。
这下他们再度惊醒，第一时间出去，将?守夜的猫猫狗狗叫回来，收回空间，警惕的盯着外面。
此时外面依旧一片明亮，看着挺正常，天空都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这……又是怎么回事？！
晃动大概两三分钟后，又停下了。
仿佛恢复了平静。
两人握着对方的手，脸色难看。
“要?是一直这样，还睡不睡了？！”
谢慕知抿唇，安抚的拍拍她：“要?不我们轮流守夜吧？”
季漾叹息：“只?能这样了。”
之前都是猫猫狗狗守夜，别墅区本来也安全，能一觉睡到天命，但现在这情况，万一有个差池，猫猫狗狗来不及收回空间，那得心痛死。
第一天轮流守夜，季漾先睡，谢慕知负责守夜。
说?是守着，也是躺在床上，只?是不能睡着，随便做什么。
两人在一起，有个什么事也能互相照应。
季漾本身就困了，闭上眼很快睡着，这一觉睡得安稳多了，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谢慕知那已经?养回来的白?皙脸蛋上明显多了两个黑眼圈。
“你应该叫我的。”季漾有些懊恼，说?好的只?睡七个小时，结果?她睡了快十个小时，谢慕知抹了把脸，起身去洗脸：“没事，反正我们时间多。”
季漾也跟着过去，等他洗完，催着他去睡觉，自己也洗个脸清醒一下，随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在空间做日?常任务。
连续几?天都是如此。
地动也没一天消停的，基本一天两次，偶尔三次，少数四次，好在每一次晃动的幅度都不大。
一开始大家战战兢兢，等到后面被搞麻木了，就有人自暴自弃：“老子不躲了，就这样吧，死就死了。”
季漾和谢慕知也麻木了，但两人一开始就轮流守夜，现在调整着轮流休息，相对过得舒服多了，不用担心那么多。
正要?出事了，对方能将?自己带到空间里?，也是个安全屋。
就是白?天有点不好，他们一直没出去躲着，偶尔在院子里?给蔬菜浇水，有邻居路过，会跟他们聊两句，就说?起他们似乎一点不怕。
季漾碰上只?能干笑：“次数太多，麻了。”
大家也都能理解的骂了一句贼老天。
约莫一个月后，地动越来越频繁。
每一次动的幅依旧不是很大，最?多让家里?杯子晃荡出水的地步。
除此之外，其他的变化依旧没人发现。
谢慕知也开始往研究院那边跑，想打探到底什么情况。
不过一时半会儿没有消息。
基地已经?派了许多人探查周遭的情况，用了很多手段，只?是条件有限，而且数据肯定要?经?过多次证实，无法立即得出结果?。
一直到又过了半个月，谢慕知终于打听到一些消息——很大可能是板块运动！
“这只?是初步推测。”谢慕知语气沉沉，即使是推测，可照现在恶劣的环境，这很可能是真的：“研究院那边的认为蓝星在短时间内促成一个本该几?十万年才能慢慢完成的板块运动，所?以当板块和板块互相碰撞时，就会有那些震动，而且这还只?是最?初级的接触……”
蓝星表面一共有六大板块。
这些板块一直是漂浮在具有流动性的地幔软流层上，因为软流层的运动，六大板块也随之运动。
原理是这样，但蓝星庞大，这种运动按理说?基本可以被人类忽视。
一个人类的生命最?多一百年为周期，可板块运动的周期是几?十万年，以人类的生命，不仔细探查，几?乎感觉不到板块的变化。
偏偏事情发生了改变。
如果?这个推测是正确的，板块运动持续，照现在这个趋势，只?会越来越严重，到那时……剧烈的板块碰撞，平地升起高山、高山裂开成深渊、覆盖蓝星百分之七十的海水也会随之动荡不安。
可能严重时，会覆盖整个地球。
也就是——海水倒灌。
沧海化作?桑田，反之也是一样，曾经?的几?千米海底因此崛起成为新的大陆。
季漾忽然想到被酸雨破坏的地表：“如果?人类能熬过去这一次的天灾，那是不是可以养育生命的土壤会重新出现？”
现在的土壤，已经?是确确实实的废土，让自然界这么修养下去，可能再过个十几?年、几?十年都无法孕育生命。
无法种植，人类的食物来源就会越来越少，只?能依靠前期屯下来的土壤，可这些土壤一旦出什么事，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水培技术有，但终究比不过土壤，需要?各种营养剂补充，技术上都难倒大部分普通人。
谢慕知：“他们确实是这样猜测。”
前提人类能带着足够的生存资源渡过这一次的板块运动。
季漾将?好处想完，就去想坏处，她对地理地质了解不深，也就当初搜集资料时找到相关的资料，根据谢慕知得到的信息一推演，又为这件事带来的可怕后果?感到心惊：“如果?板块运动真的要?浓缩到几?年的时间完成，恐怕不只?是海水倒灌吧？”
谢慕知抱着她，相互依偎的身体让他感到一丝安慰：“嗯，他们推断的结论里?，如果?真的到那时候，地震、海啸、火山爆发、诡异天气可能都会一起出现，整个世界都动荡不安。”
板块和板块的碰撞，那可不是汽车和汽车的碰撞。
那么多灭顶灾难一起出现，渺小的人类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灭绝的阴影，此刻笼罩在所?有人类头上。
“基地打算怎么做？”沉默良久，季漾问。
谢慕知摇头：“暂时还在商讨中。”
这是一件大事。
即使基地有过最?坏的打算，真要?做这个决定，还是很艰难，火种名额远远不够目前的幸存者使用，那剩下的幸存者怎么办？
让他们留在这等死吗？
理智上只?能这样，可这个决定不是这么容易下的。
更别说?基地庞大，要?考虑的事情更是方方面面。
季漾叹息。
她之所?以愿意一次次将?她攒的粮食送出去，便是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最?后只?剩她一个人，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抗拒人类和人类的自相残杀，拒绝和他们接触太多。
可即使不会出门去和那些人类交流，但能听见能看见他们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安心的，这就意味着人类还存在，她不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否则她也不至于一个人生活的好好的，跑来基地生活，最?初使用空间都畏手畏脚。
季漾捏紧了谢慕知的手指，脑海思绪翻滚，还是脱口而出：“你这些天多关注一下基地，如果?……如果?真到那一步，空间也不是不可以暴露的。”
说?完像是彻底放下了心中的负担。
做出这个决定比想象中轻松。
季漾不想暴露空间，若是空间足够大，暴露也没什么，全都一视同仁的装进空间，在空间如同那些虎鲸一样，继续生活完全没问题。
可空间对比全体人类来说?，太小了。
那剩下的无法受到空间恩泽的人会怎么想？基地一次次暴动已经?给了她明确的答案，人类可以团结，同样也可以自相残杀，杀人夺宝这个词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但到了最?后关头，面对接下来这个可以说?灭顶之灾的板块运动，季漾觉得再不拿出来，人类怕是真的要?完犊子了。
好在她的空间她可以操控。
尤其是静止空间。
若是真的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她就控制空间里?的火药自爆，大家同归于尽。
若是他们合理利用空间，那就尽可能配合。
季漾从?来不是那等圣人，为了人类的福祉可以献祭自己，她做不到，更无法忍受自己成为试验品，被翻来覆去的切片实验如何?剥夺空间的。
她的善意一直都很浅薄也有底线。
谢慕知神?色温柔：“好，我也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都感觉一阵轻松。
又半个月后，距离他们大概一百公里?的一处火山没有任何?征兆的爆发，当天浓郁的雾霾直接让好几?个人哮喘发作?死亡。
火山爆发的第三天，酸雨哗啦啦的落下。
因为雾霾，还在基地外的人并不多，基地的房子本身就有防御酸雨的，幸存者损失不大，只?是酸雨又一次的光临让不少人崩溃。
“不是说?好已经?过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有人语气冷漠：“谁跟你说?好了过去？！指不定还可能来一次极寒，再来一次暴雨，又来一次极热，没完没了的循环，直到人类灭绝！”
愤怒的人语塞，痛苦哀嚎一声，从?楼上一跃而下，砸在水泥路上，鲜血四溅。
回答的人惊得脸一白?，慌张逃走。
他就是太难受了忍不住怼了一下，没想让他死的！
但没人怪他，甚至很理解的看着那尸体：“死了好，死了解脱，不用受折磨了。”
就是尸体的亲人，也哭不出来了，怔怔的看着这一幕，然后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着回屋：“死了好，都死了，就一家子团聚了——”
说?完，自己也从?最?高的地方跳下来。
围观的人瞪大了眼睛，有些害怕，但不多，看着那尸体，哀叹一声，甚至都没人说?一句：真可惜，年纪轻轻就没了。
反倒是有人羡慕道?：“真有勇气，老子就不敢，只?能继续熬着了……”
全都被天灾折磨疯了！
人类明明那么强大，只?要?给他们一点希望，他们都能坚强的活下去，那么只?能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
可天灾是一点希望都不给他们！
过了几?天，没等谢慕知打探到什么消息，他们的手机先一步接到官方通知，让他们去一趟官方办事处。
两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开车过去。
雾霾影响的能见度不多，又是极昼，光线明亮，两人开车来到办事处大门口，一下车，就发现这里?人有点多。
热闹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抢购一样。
一个个忧心忡忡，忐忑不安。
季漾和谢慕知似有所?感。
他们过去，先找到工作?人员报名，因为他们是被官方叫过来了，因此一报上名字，工作?人员立即道?：“好的，两位跟我来。”
工作?人员带路，还在大厅的人顿时将?羡慕的目光投过来。
两人被带着一路上了六楼。
基地办事大楼最?高层。
将?他们带到一个办公室门口，工作?人员敲门提醒，随后才说?：“两位直接进去吧。”
谢慕知推开门，就看见里?面坐着的军装男人，他诧异了一瞬：“陈首长？”
陈首长温和一笑：“你们来了，过来坐下。”
办公桌前，两个椅子放在那。
谢慕知拉着季漾过来：“陈首长跟我爷爷是旧相识，当初我做倒爷，也是他牵线和官方合作?的。”他解释过后，又跟对方打招呼。
季漾也跟着喊了人，还有些紧张。
虽然她是打算暴露空间的，但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早就泄露了马脚？
这么突如其来的召唤，季漾总觉得就是空间暴露的原因。
等两人寒暄完，陈首长推过来两张纸：“你们看一下，填写清楚后签字吧。”
季漾不明所?以的接过，一看却?愣住：“火种计划先行者？！”
谢慕知也诧异的看向陈首长。
这是……火种名额？
这就是顾家心心念念的火种名额？
陈首长好笑道?：“怎么？你们以为你们为基地做出这么多贡献，还不够得一个火种名额吗？！”
季漾更意外了，她、她其实不觉得自己给基地做了多少贡献的。
那些食物，加一起也就几?十万斤，能满足基地幸存者几?天口粮啊？那些药材，比起应付五大基地的药材，也不值一提。
陈首长见此反而更加欣慰，又嘟囔：“别以为这名额是什么很好的东西？”
在两人依旧疑惑震惊的目光中，他神?色稍稍严肃，认真解释：“这……只?是一份逃生名额，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看你们的运气，火种计划，是保存火种，可天灾之下，没有一块净土，该如何?保存火种又是一件麻烦事，这些名额招到的人，就是火种计划真正的柴火，只?有他们燃烧自己，火种才能保存下去！”
“五大基地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各种逃生方法。”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各种方法我们都研究过了，失败了无数次，最?终定下了三套方案，为了保证火种的完整性，这些方案不同，但保存的火种内容是一样的，由你们这些被选中的人绑定不同的逃生工具，携带人类文?明的火种，离开基地，前往可以求生的地方。”
“咱们基地距离大海最?近，我们主攻的基本都跟海上求生有关，做了无数次实验，付出了许多资源，一次次尝试在海上极限生存。”
“最?终确认核潜艇逃生是目前成功率最?高的方法，在海底，很多危险都会被海水阻碍抵消，但很遗憾那边名额已经?满了，按照你们的贡献度，可以参加到这一次的军舰逃生里?，如果?你们同意，就填写下这个表格，我提交上去，三天后审核通过，你们就要?参加培训，但参加这个也有一点要?求——绝对服从?命令，哪怕你的长官让你去死！”
季漾听着耳边的话?语，又看着面前薄薄的纸张。
很简单，跟天灾前的求职表格类似，姓名、年龄、性别、身高体重、学历、工作?经?验、特长……
一点都不真实。
她以为他们远远达不到火种名额的标准，所?以压根没想过这些。
没想到这就送到她面前了。
火种名额也没她之前那么高大上，经?过陈首长一解释，一下子从?星际逃生变成了护国之战，反而更加……震撼。
不敢想，官方为了测试这些逃生手段的可行性，牺牲了多少人。
成功率最?高……那低的那些，是不是都没命回来？
简单几?句话?，背后是无数人义无反顾的牺牲。
两人迟迟没动，陈首长本来还耐心等着，见此疑惑皱眉：“你们这是怎么了？”
“赶紧的，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来浪费。”
他笑骂一声。
谢慕知看了眼季漾，见她点头，他道?：“或许还有另一个方法——”
陈首长还一头雾水：“什么另一个方法？”
他完全没想过眼前这两人，会给他另一个逃生方法，直到谢慕知出手，将?他面前的办公桌收走。
收走？？？
陈首长刷的站起来，震惊看着这一幕：“你、你刚刚做了什么？！”
季漾和谢慕知跟着起身，她顺手将?两个椅子也收回空间，随后直视陈首长：“这就是我们的另一个方法。”
陈首长：！！！
他是个唯物主义的人！
这些肯定是幻觉吧？
他伸手在面前摸了摸，厚重的实木桌子已经?消失不见，摸不着、看不见，椅子也没了，办公室的空间陡然大了起来。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
他神?神?叨叨的。
季漾和谢慕知对视一眼，又齐刷刷将?桌子椅子都还回来。
陈首长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这瞬间出现的东西，简直、简直太神?奇了！
谢慕知开口：“我们俩无意间激活了空间，空间不是很大，装不下太多人和物，但也可以保存下来一部分火种，所?以我们申请一部分火种由我们来保存！”
陈首长张嘴，惊愕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又一时不知道?该说?那句，震撼太过，他都失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