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罗卡十分高兴:“能开口就好,我还以为撬开嘴要费一番功夫呢!”
水滴毫不停留的穿透了他的指尖。
十指连心,袭击者剧烈颤抖并发出惨烈哀嚎,梅根和胡尔达加重力气,将他死死的摁在地面上。
“来,你这么聪明,还想做骑士,一定知道我想问什么吧?”维罗卡十分温柔的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袭击者涕泪横流的趴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水滴落在他的第二根手指上。
撕心裂肺的惨叫惊起了更深处林子里的飞鸟。
“原来你不知道我要问什么啊。”维罗卡惋惜的说,“但是没关系,你们还有好几个同伴呢。”
另一边,被绑成一堆的袭击者已经昏迷了一半,
还清醒的那一半闻言浑身一抖,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他:
“他是首领!”
“是他让我们袭击的!”
“他是尤里斯!”
“嗯……那么问题来了,”维罗卡困扰的皱起眉头,“尤里斯是谁?”
胡尔达小声提醒:“尤里斯就是狼群的首领。”
“咦?”维罗卡十分惊奇,“怎么直接把你给引出来了?”
“你不是做贵族的护卫去了吗?我还以为这次只能抓住几个小兵,再从他们口里打听你的线索呢!”
“还不是因为你!都是你!”
“……在城里放出那样的消息,怎么会有人要有污点的护卫!”
“刚听到这个消息,文森大人就直接把我赶了出来!”
袭击者趴在地上怨恨的哭泣。
维罗卡听到了一个十分有上进心的男人的故事。
男人是落魄贵族之后,祖上被流放到冬青平原,从此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浪者生活。
但毕竟是贵族之后,男人很骄傲的觉醒了战士,成为冒险者。
但冒险者也只是流浪冒险者,没有村子收留他。
平民的小孩看不起他、商队的冒险者轻视他、守城的护卫嘲笑他。
在一次流浪中,男人听说了从都城新来的贵族,在招收本地护卫。
贵族的护卫甚至能得到骑士之名!想到祖上的荣光,男人心动了。
他心知自己实力不足,只能靠贿赂上位,于是与黑市勾结,用借来的附魔武器吸引人手、袭击村子和商队,抢劫更多的物资换取钱财。
这时他又听说,一个小有名声冒险者竟然竟然自己建立了村子!
凭什么!明明都是流浪冒险者,凭什么他被那么多村子拒绝,凭什么有人能建立自己的村子!
维罗卡沉默的听着男人嘶吼。
就因为这个,可笑的原因?
充满希望建立的村子被付之一炬。
圆满的家庭被迫走向生离死别。
维罗卡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天的景象。
敌人攻破了防守,到处都是混乱,邻居被倒提着头发拖出家门,从小到大的玩伴在不远处发出凄厉的哭泣。
维罗卡用所有的杂物堵住了房门,无法进入的强盗们选择了放火。
房屋在箭矢和火焰中坍塌,维罗卡病弱的母亲用此生最大的力气推开她的女儿,自己消失在房梁下。
十二岁的小女孩用虎口堵住哭声,蜷缩在废墟里瑟瑟发抖。
袭击者还在头顶猖狂的大笑,烈火烧干了女孩的泪水,窒息感逐渐淹没。
“有上进心是好事,”维罗卡扯着尤里斯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会嫉妒也只是人之常情。”
“维罗卡”流出了一滴眼泪,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面孔,
“但你为什么就是不干人事呢?”
尤里斯察觉了维罗卡的关注点:“你是那个村子的遗孤!”
“嗬嗬……呵呵……”尤里斯的表情竟然兴奋起来,“就算没有我,你们村子一样要完蛋的!”
“哦?”旋转的水珠停在他的额头前。
“文森大人说过!嗬嗬……”尤里斯的眼角流出一滴泪,与恶意的表情混合到一起,显得格外扭曲,
“冒险者也好、村子也好,都是开拓冬青平原的工具!”
“开拓好的土地,就是大人们的封地!”
“嗬嗬……”尤里斯通红着双眼发出诅咒,
“用完的工具,都得死!”
“感谢你的提醒,”维罗卡闭上眼,泪珠从脸颊滑过砸落在地上,“我会去核实的。”
一蓬血花飞溅到地上。
出发时还苍翠的树木已经迅速地落了一半叶子。
往常能在路边看到的野兔野鼠等小型猎物不见踪影。
空气已经变冷,呼吸间可以看到白气。
赶路的最后几天,握着缰绳的手已经能感觉到关节刺痛。
回来的时间卡的刚好,留守的雷哲已经按照走前的安排,带领着村子里的人建立了新的过冬小屋。
为了节省材料和加快速度,相对简陋的一整排小木屋,在据点边缘排成一长溜,维罗卡一进据点大门就看见了。
“团长!”
“法师大人!”
“团长回来喽——法师大人回来啦!”
一个队友发出嘹亮的呼喊,传遍整个据点。
不一会儿猎鹰团员们都从各处钻出来到门口迎接。
几个团员将马匹牵走去修养,其他人簇拥着维罗卡和胡尔达走向最新建立的小木屋。
一路上副团长向胡尔达报告过冬准备。
据点的围墙已经加厚。
趁着建房子剩余的木材,还在各处围墙后进行了三角形的加固支撑。
尽管今年建新房子占去了一大半木材,但保暖用的木柴囤积不算少。毕竟人手也增加了,后来的原麦伦队员卖力的帮助收集了很多。
食物也堆满了仓库。从北方村子购买的麦子和白面包要少一点,多数是硬邦邦的黑面包,在冬天也不怕放坏。
一个副团长这几天正在带领着一半人处理兽皮、烘烤肉干,进展已经快到尾声。
由于维罗卡她们出行带走了大部分年轻力壮的马,导致运力有些不够,牲畜——主要是马匹——冬天用的草料还不太够,这几天正要带人再去收割囤积。
胡尔达带头走进了最大的一间新建木屋。
屋子坐北朝南,大门开在靠东的地方,旁边还有两间联通的耳房。
耳房里按照维罗卡走前留下的图纸,建了两个土炕,现在是团里孩子们和上了年纪的老人的住处。
副团长塔伯主要负责团内的后勤,他对土炕的设计赞不绝口:“既能节省柴火,又能做饭、还能保暖,简直是天才的想法!”
唯一的问题是,“一开始建的时候塌了好多次,”
塔伯表情讪讪,“我们自己做的泥砖承重力不够,一旦烧起火就容易干裂,然后坍塌。”
“怎么解决的?”维罗卡走进东面的耳房,这边是老年冒险者的住处,“没有人受伤吧?”
“一点擦伤,”一个坐在炕上的、有些年纪的冒险者笑着挥了挥手,“我就说是我们人太多了压的,他还不信,明明孩子们那边就没有塌嘛。”
塔伯无奈的摇摇头,不与他争辩。
一个小年轻抢先答道:“副团长连夜去北边请了个泥匠来,才烧出又宽又结实的泥砖。”
“其实主要是多建了几道烟道弯,顺便能支撑炕面。”
塔伯咳嗽了一声给自己弥补,“也没白请泥匠,他在南边建了个土窑,以后咱们可以自己烧陶罐了。”
胡尔达显然深知他的脾性:“说吧,请泥匠用了多少钱?”
“二百三十个铜币。”塔伯小声说。
跟着维罗卡她们去城里、没留在据点的几个队员倒吸一口冷气。
“冬天了,没几个人愿意冒险往南边来,只能开大价钱。”
“没关系,”胡尔达试了试土炕的温度,“只要值得。”
一行人又回到了刚来时开会的石头房子里。
三张桌子,十二把椅子还在,但现在空荡荡的,只有梅根和另一个维罗卡不认识的女人。
“这是莉拉,火龙冒险团团长。”梅根与维罗卡同行一路,已经很熟悉了,现在主动为双方介绍,“这是维罗卡,我们的法师大人。”
“你好,”维罗卡友善的伸出手。
这个世界没有握手的礼仪,莉拉眨眨眼,迟疑了一下才跟着伸出手。
维罗卡拉着她的手上下晃动了两下,就放开了。
莉拉没有尴尬,反而落落大方:“早就听说了您的名声,我们紧赶慢赶回来就是为了见您一面。”
“客气了,有什么事找我吗?”维罗卡好奇道。
毕竟多数人这时候还是以过冬准备为主,不会耗时间在其他事务上。
“是的,泰伦斯!进来。”火龙团长招手从门口叫进一个人,“这是我们的副团长泰伦斯,他是水系中级战士。”
莉拉推了泰伦斯一把。
泰伦斯一个踉跄,紧张的在维罗卡面前站好,说话都有点结巴:“您,您好,我是泰伦斯。”
“你好啊。”维罗卡被逗笑了,再一次伸出右手。
泰伦斯猛搓几下手掌,才学着刚刚莉拉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握着维罗卡的手晃动了两下。
“我们想向您预定一把附魔武器。”莉拉就大方多了,坦然的直接说出了目的,“这里有一枚水系魔晶作为定金。还有他和他的小分队,这个冬天您可以随意差遣。”
“倒也不用随意差遣,”维罗卡微笑着答应了,“大家都要过冬抵御兽潮,能帮我两个忙就好。”
泰伦斯喜出望外:“那当然!您请说!”
几个人在圆桌面前随意坐下。
有猎鹰队员抱着一大捆兽皮进来,在房间各处挂起。
兽皮挡住了石头缝里透出的冷风,屋里这才暖和了一点。
“第一个是水系战士的修炼方法,或者觉醒经验,希望泰伦斯能与我分享一下。”
“啊?”泰伦斯一脸茫然,“就是……突然觉醒了呀?”
莉拉一巴掌扇在泰伦斯后脑勺上:“说一说你觉醒前在干什么,觉醒后训练与平常有什么不一样!”
泰伦斯缩了缩脖子:“觉醒前……在训练,边训练边想我怎么还不觉醒。”
“觉醒后,就是……体内有水在流动,当我体力不支的时候,流动的水就会运转的更快,肌肉的酸疼就会消失。”
“但是流动的水是有限度的,用完了要好久才能再生。”
维罗卡皱着眉头琢磨,
流动的水是指水元素还是血液?
对比就知道了:“胡尔达,你修炼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我也是流动的,但应该是风。”
“莉拉团长?”
“我会有灼热感,所以是火。”
维罗卡点点头,确认了应该是体内的元素流动。
“还有呢?”
“没了。”泰伦斯可怜巴巴的摊手,“我只是个中级战士。”
莉拉看不下去了,与胡尔达对视一眼,开口说:“虽然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晋升中级的,但有一个说法流传很广。”
“像□□的锻炼一样,只要将力量压榨到极限,再恢复,再压榨,力量就会在积累中慢慢变化,最终成为中级。”
“但这也只是个传说,平原上的冒险者们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冒险中压榨自己的,但晋升中级的只有几个而已。”
“那你们从初级到中级,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就像是……突破了一层膜?”
膜?维罗卡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法术突破那一天。
莉拉微笑着打断了思绪:“法师大人怎么想起来问战士的训练方法了,您也想做传说中的魔法战士吗?”
魔法战士是什么鬼,维罗卡被逗笑了,然后意识到就是就“近战法师”的本地说法。
维罗卡承认的很坦然,“当然,谁不想让自己更强呢?”
“说得对。”在场的都是弱肉强食的冒险者,其他三人认同的点了点头。
“第二个,我想试着建立一个冒险者公会。”
维罗卡终于把这个从穿越过来、听说冒险者起,就念念不忘的名词说了出来。
“冒险者……公会?”
“就是一个为冒险者们发布委托,和接收商队委托的中介”,
维罗卡尽量的概括了核心职能。
莉拉思考了一会儿:“像是酒馆?有时候酒保会介绍一些委托任务。”
“有点像,但还要多,”维罗卡继续解释。
在维罗卡的设想里,这个“冒险者公会”的主要目标是维护冒险者的利益,因此任务和委托虽然是利益来源,但更重要的是评级制度。
“对任务和冒险者进行更细致的评级,让适合的冒险者出适合的任务,能更大的减少伤亡。”
还要作为材料收购商,从零散的冒险者手中收购材料,统一卖给商人,换取冒险者们必要的护具、药品。
“还有一部分信息流通和交换的职能,其实我们的联盟现在已经有这方面的能力,”维罗卡举了一个例子,“比如之前莉拉给我们传递蓝湖城有新商队到来的消息。”
“实际上是把冒险者们重新组成了一个更大的团队?”
“对,但是表面上冒险者们还是有各自的队伍,各自接取任务。”
“这样那群贵族老爷们不会注意到吧?”胡尔达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维罗卡摇摇头,“那可是群权力生物,对权力无比敏感。最多能用中介的借口糊弄一段时间。”
“而且暂时只能在南方试验。”
“北方冒险者也不多。”胡尔达不以为意。
维罗卡在心里叹了口气,按照以前看过的小说漫画,冒险者公会可是遍布整个世界的超大型组织。
“那您需要我们做什么?”泰伦斯关心他的附魔武器。
“在我的计划里,我们的联盟其实已经将大体架构搭建好了,现在只有两个重点和难点。”
“一个是如何对冒险者和任务分析和定级。”
“另一个是宣传和信用的建立。”
“这个冬天,我们可以小规模的在小型冒险队和流浪冒险者中试验,用冬天的稳定居住点为报酬,吸引他们帮忙抵御兽潮、收集物资、建立防御工事等等。”
“要吸纳流浪冒险者吗?”莉拉摸了摸下巴,虽然这么问,但她脸上没有什么抵触。
真要说起来,南方的冒险团里都算流浪冒险者。
“也不算完全吸收到队伍中,他们依然保有自主性,在明年开春的时候可以离开,也顺便帮我们把公会的消息散播给更多的冒险者。”
“所以我们现在要……”泰伦斯急不可待。
维罗卡竖起两根手指,
“一是提供几个经验最丰富的老手来参与评级。”
“二是将公会的事宣传出去,在兽潮完全到来之前,带来五十到六十个流浪冒险者。”
今年冬天来得晚一点,游荡的猎物们却早已不见踪影。
经验老到的猎人说,这意味着今年的兽潮会格外的大。
因为这个,据点里有一部分人对公会的事有些忧虑,但最终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他们愿意相信带领他们在一个又一个冬天里活下来的团长,也愿意给与制作出“治愈之叶”的法师大人信任。
“至少信任的基石已经建立起来了。”维罗卡喃喃道。
“什么?”雷哲从身后走来,神色苦恼,“维罗卡,你再去劝一劝吧,他们又吵起来了!”
他们——胡尔达和莉拉找来的经验最丰富的冒险者。
因为每个人擅长的方向不同,力量也有所差异,对任务和冒险者的评级各有各的观点,这几天每天都要吵个两三次。
维罗卡已经习惯了。
她没习惯的是,她忘了这群冒险者大部分是文盲!
记录下的初步评级制度这群人没几个能看懂的,更遑论写成文书的任务单!
维罗卡曾试图将某些任务简化为简单图案,例如需要一头奇羊就画一个简笔画羊头。
但是一想到丛林里丰富的物种,难道她还要在异界自创一种文字体系吗?
这是什么地狱难度??
这就是维罗卡大冬天在屋外自闭的原因。
虽说她已经在教下一代小冒险者认字了,但难道还要等十年八年再建立公会?
到那时候,原男主都已经把冒险者都收拢成自己的军队了吧?
没错,建立冒险者公会还有维罗卡自己的私心。
那就是进一步,在对主线不重要的边边角角,努力撬原男女主墙角,将未来他们的人手,提前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但是现在眼看着卡在了意想不到的一步。
维罗卡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解决方法。
除非冒险者非常信任公会,将任务的解释权完全交给公会才行。
“维罗卡——”莫可奔跑着进来,打断了维罗卡的思绪。
“泰伦斯把流浪冒险者们带来了!”
维罗卡放弃思考,决定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
扬声招呼莫可:“走,一起去看看。”
据点的大门口没多远,几步路就到了。
一眼就能看见泰伦斯带着一群人在门口与胡尔达交涉。
维罗卡走过去的时候,正听见几个冒险者在七嘴八舌的问:“真的让我们住下吗?”
“不骗人?”
“不是要在兽潮时把我们当肉盾?”
胡尔达看见维罗卡来了,当即大喊一声:“都闭嘴!”
“由我们的法师大人来发布任务!”
“……”维罗卡无语的瞥了胡尔达一眼。
在新人面前建立威信的事,就这么推到我身上,真的好吗?
胡尔达完全没当回事,反而后退两步,站到维罗卡身后咳嗽一声,示意她快点开始。
维罗卡不再与她打眉眼官司,转头面向冒险者们。
“我不管其他人与你们承诺了什么,”维罗卡神色冷淡,“在我这里,只是猎鹰人手不够,才破例放你们进来过冬。”
“如果你们愿意遵守我的规则,那么猎鹰的一部分资源可以与你们共享。”
“如果不遵守,甚至背叛,那么从此以后整个南方冒险者联盟都会拒绝你的进入。”
“听明白了吗?”
十几个冒险者互相看看,终于有一个大胆的鼓起勇气:“如果到中间时你们不需要人手了……” 是不是会把我们抛弃?
“放心好了,”维罗卡见他们实在担心,决定换个说法。
“我是法师,有很多任务,猎鹰的人手不够,我可以与你们签订一个短期协议。”
“今年冬天一直表现良好的人,从明年春天开始,可以接我的长期委托。”
长期委托是很抢手的,都是商队与大型冒险团签订,
一般而言,一旦签订长期委托,就意味着商队与冒险团绑定,从此冒险团基本会转化为商队护卫。
法师身份和长期委托一抛出,冒险者们的神色明显松动了。
维罗卡看了一眼泰伦斯,后者心领神会的开始介绍:
“这位马西娅是七人小队的队长,她们中有两个风系初级战士,一个水系初级战士,很擅长围杀小型猎物。”
“这位是罗德尼大叔,他带领的五人队很擅长在丛林里寻找草药,会治疗一些轻伤,而且口碑很好。”
“这三位米路、摩杜纳、利奥,是有名的猎杀者小队,会接暗杀任务,但从没有袭击过村庄。”
最后的猎杀者小队听见泰伦斯的介绍,神色微动,为首的、一直沉默的米路艰涩地开口问:“是有暗杀任务吗?”
维罗卡想了想尤里斯死前提到的贵族:“暗杀前的侦查?我喜欢自己动手。”
米路沉默着点点头,维罗卡寻思着这是同意了,就招招手:“既然都同意了,那就进来听听我的规则吧。”
新建小木屋最大的那一间,此时被维罗卡用作了接待大厅。
因为与胡尔达商讨过后,认为新建的木屋虽然有火炕,但太靠近村子外围,兽潮一旦来临,老人和孩子们在这里不安全。
于是这一排新木屋都用作接待新来的冒险的临时宿舍。
至于老人和孩子们的住处、包括原猎鹰队员们的住房改善,正好可以作为新来的冒险者们的任务。
接待大厅门口的一边被维罗卡钉了一块木牌。
此时她正指着木牌对身后的冒险者说:“记住这几个字,这是任务处,就是接任务的地方。”
“另外这个冬天你们最好学着识字,明年春天的长期任务需要识字的人。”
此话一出,身后几个冒险者盯着木牌猛瞧。
“先进来吧。”维罗卡掀开挂在门上的兽皮。
正对着门是一张木头做的长桌,长桌后放了两把椅子,椅子后的墙被木条分隔成四块,每块区域内都钉着一排钉子。
大厅里没有火炕,但在靠窗的地方挖了一个火塘,因此也还算暖和。
莫可和小奥尔正带着孩子们往钉子上挂木片。
维罗卡示意冒险者们围着火塘坐下。
十几个人束手束脚的坐在火塘边的小板凳上。
泰伦斯和其他人站在一边。
“看对面的墙,墙上挂着的就是你们要完成的任务。完成了任务有奖励,完不成任务有处罚。”
维罗卡拿起一根长木杆,一一指点着介绍过去,
“任务分四种,强制任务、一般任务、指名任务和长期任务。”
“最右边,靠大门口的这块区域,挂的是强制任务。”
“强制任务是指,只要你住在猎鹰的据点里,就必须完成的任务。比如帮助和我们一同抵御兽潮——不会让你们做肉盾,你们还没资格给我做肉盾。”
刚刚不安想站起来的冒险者又坐了回去。
“往左第二块区域,挂的是一般任务。”
“一般任务是指据点里随时需要人手帮忙的活计,比如搬运货物、处理兽皮、房屋建造等等,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和特长挑选,也可以不接。”
“再往左第三块区域,挂的是指名任务。”
“根据你们擅长的方向不同,据点里的人会指定其中的一人或者几人完成任务。比如狩猎队可能会指名马西娅去参与狩猎;我会指名罗德尼来挑拣草药。
指名任务也可以拒绝,但通常奖励会更多。”
“最后一块,长期任务。”
“很简单,字面意思,我们会长期收购某种草药,或者某些兽皮;再就是需要离开据点长达十天以上的任务等等。”
“只要接强制任务,旁边的木屋就可以提供给你们免费住宿,八人一间。”
“不提供食物,食物需要你们自己完成任务来换取。”
“当然,不接强制任务也可以,兽潮来临的时候可没人放你进来交任务。”
排排坐的冒险者们猛烈摇头。
开什么玩笑,他们就是为了兽潮来临时有个安全的地方才来的。
“任务奖励……是什么?”
“暂定是积分,”维罗卡举起了一个铁圆环,圆环上是大小不一的不规则小木片——削任务板时的残余。
作为防盗,每一片小木片上都有一点脱水的痕迹,这是维罗卡用法术抽走水元素的残留。
鉴于整个联盟现在只有维罗卡一个水系法师,痕迹非常具有标志性而且难以仿制。
“根据难度的不同,任务奖励为不同数量积分。你们可以用积分兑换药品、护具、更好的食物甚至更舒适的住处。”
“接了任务之后,墙上挂着的任务木牌就会取下来给你,完成任务后,把木牌还回来,等人核实任务确实完成了,就会给你发放积分。”
维罗卡摇了摇手里的铁环,一串积分哗啦啦作响。
“至于怎么核实任务完成情况,
狩猎和采药的任务简单,直接把猎物带回来就可以了。
像帮忙搬运货物或者建造房屋这种,完成后委托人会现场在木牌上做标记。
至于兽潮来临后清理魔物这种,带回任务目标身体的一部分即可。”
“好了吧?都懂了吗?”维罗卡不耐烦的敲了敲手里的木杆,“不懂的话去问桌子后面的接待员,他不懂会再去问队长。”
“友情建议,身上最好有两个任务,一个强制任务保证你们在兽潮期间的人身安全,另一个其他任务用来换取积分。”
维罗卡讲完了就迫不及待的跑到门外,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为了保暖每个冒险者身上都披了兽皮,秋冬季没几个人洗澡,十几个没洗澡的毛茸茸挤在一间屋子里,味道可想而知。
跑得太快,没听见身后的冒险者们拉着泰伦斯窃窃私语:“她真的是法师吗?你们让法师干这个?”
维罗卡正在训练场和莫可一起训练。
先是普通的跑圈,然后是出拳,再然后就是举刀劈砍,最后是弓箭。
一圈轮完之后,就是成年冒险者用木刀实战了。
在这之中,最重要的就是最后的实战。
但实战并不是希望你能学会什么刀法,而是让你学会逃跑。
训练第一课——逃跑。
维罗卡在雷哲的木刀下狼狈逃窜,泥土和汗水混合着从脸上流下。
正面来刀,维罗卡侧身躲避,但不妨雷哲持刀手腕一转,刀面就变成了横抽,眼看就要直接抽在维罗卡的侧腰上!
但这不是维罗卡第一天参加训练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经验在,只见她直接蹲下,就地翻滚,躲过了这一次抽击的同时,成功与雷哲拉开了距离。
泰伦斯在场外给维罗卡鼓掌:“不愧是法师,这才几天,就能躲过雷哲一招了?”
维罗卡闻言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地。
听听这是什么话,法师身份对战士有什么帮助吗?
而且才“躲过一招”……
维罗卡转头看着莫可,后者身形灵活的在雷哲木刀下逃窜,偶尔还能用手中的马鞭抽中雷哲的衣服。
或许是感觉到了维罗卡的注视,莫可一个翻身,轻盈的跳到训练场的围栏上,转头望向维罗卡。
两人对视中,同时在花里胡哨的脸上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