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之手中捧了个托盘,托盘里盛的就是郑雪吟说的这些奖品。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一等奖超有创意,保证独一无二,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哦,是什?么?”郑雪吟的神秘引起众人的好奇。
“当当当~”郑雪吟伸手指向贺兰珏,“就是这位超凡脱俗、风华无双的美少年啦!我这里有他?的卖身契,只要你抽到他?,可以立刻按手印,保证他?完完全全属于你。怎么用嘛,哎呀,这可不好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
能哄得贺兰珏愿意当奖品展示,还是郑雪吟拿出了大家都出钱他?分文没出的说法。郑雪吟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出钱,要么出力(当奖品),贺兰珏一正?直君子,什?么都讲究公?平公?正?,于是,就这么掉进郑雪吟的圈套了。
贺兰珏的颜值在仙门能排得上前十,他?一露面?,人群中的女子都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将他?盯着,表情各异。
贺兰珏自毁金丹前一直在漱心?台上潜心?修炼,鲜少出门,见过他?的人不多?,仙门中那些拿着他?画像四处寻他?的人,也怕无端增添许多?对手,严格控制着他?的通缉令只在自己人手中流通。
这极风城里的赌徒很多?是没什?么修为的凡人,没那么容易能认出他?,就算认出也不怕,云家会比所有人先一步得到消息,郑雪吟这么大张旗鼓,也是为了让云家快点注意到他?们?。
“这不公?平,这里还有些纯爷们?,要个貌美的小公?子做什?么,奖品得换!”人群中的男人们?不乐意了。
“换什?么?”郑雪吟顺着他?们?的话?问。
“换你。”
郑雪吟同样?是出挑的美人,用“绝色”二字形容也不为过,那些男人们?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流连,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的衣裳剥下来。
贺兰珏皱皱眉,心?中燥意翻腾。
“行。”郑雪吟倒是没觉得冒犯,满心?只顾着自己的生意,“若是女子抽到最大的奖,奖品是这位公?子,若是男子抽到大奖,我就是奖品。”
郑雪吟话?音刚落,人群就纷涌上前:“我要抽!我要抽!”
在哪个时代,顶级美貌都是稀缺资源,郑雪吟和贺兰珏这两人比其他?奖品值钱多?了,留着自用,或是送去讨好大人物,都是极妙的。
“大家别?急,排队交钱,理性消费,每人限购十张抽奖券。糖糖,你来收钱。”
被点名的苏解铃一愣,旋即点头:“好。”
木箱子里根本就没有郑雪吟说的奖品,那里最丰厚的也不过是些灵石,用来堵悠悠众口的,这就是郑雪吟的狡猾之处了。真真假假,混着来。
苏解铃悄声问简言之:“师父,我们?是在骗人吗?”
“赌,本来就是骗,糖糖,你要记住,赌乃万恶之源,千万不可沾染。”简言之端起师父的架子,谆谆教导着。
整座极风城就是这么骗来的,这里的百姓同样?会欺骗外来者,不过,有云家的威慑力在,像郑雪吟这样?的外来者跑到极风城来行骗还是少见的。
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有三千块灵石入账,郑雪吟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这些人当中大多?空手而?归,少许有抽中灵石的,金额最大的足有五百块,本来大家都赌习惯了,运气不好也认,看到有人中奖,更不会怀疑真实性,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快要收摊时,不知是谁大喊了句:“他?们?四个都是骗子,说好的奖品根本不在这个盒子里!”
喊话?的是个被众多?护卫簇拥着的纨绔模样?的青年。
他?是城中的富户,对郑雪吟惊为天人,一心?要将她赢回家。包含他?自己在内,带出来的手下,每个人都买了十张抽奖券,共计百来张,只中了三十块灵石,不由捶胸顿足。
跟着他?的狗腿子看出他?的心?思,为他?排忧解难,义正?词严地指出这是个骗局。
他?一想,是了,不管真的假的,让云家先把他?们?抓了。他?跟云家是表亲,到时候往表姐面?前求一求,表姐肯定同意把这个小娘子送给他?。
这话?一出,本来没抽中还逗留在现场观看谁是最终幸运儿的人反应过来,也深感上当受骗,全都附和起来:“都这么久了,还没人开出大奖,肯定有猫腻。这几个人是生面?孔,今日才入城的,保不准是特意来行骗的。”
“是真是假,把木箱子打开给我们?瞧一瞧。”
郑雪吟早有准备,那些写?着大奖的纸条都被她藏在袖中,她抱起木箱子的时候,顺手把纸条塞进去了:“愿赌服输,你们?在赌坊里输了,不敢质疑赌具有问题,抽奖抽不中,倒是恼起我的木箱子了。罢了,可以给你看,只是我怕有人扰乱公?正?,栽赃诬陷我,需请此?地的主人出面?做个见证。”
郑雪吟这话?正?中那纨绔公?子的心?思,他?一个眼神示意,护卫立即喊道:“去就去,只怕你们?不敢去。”
“对,把他?们?送到云家去,让城主为我们?做主,有城主在,我看谁还敢作弊。”
“送到云家去!让城主来评判!”
云家是极风城的主人,极风城明面?上是禁止出千术的,百姓们?闹出纠纷,一般都是由云家来决断,如果有输了不认账的,或是闹事的,云家也会出面?解决。
马上有人去云家报信,云家来人很快,一个打盹的功夫,数十名身着金色铠甲的士兵将郑雪吟四人围住,客客气气将他?们?请进了云家大宅。
在这里,郑雪吟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赌神,云曦瑶。
身负强大妖力的女狐天生九尾,火红色的尾巴,如火烧云般铺陈身后。妖狐已有五十多?岁的年纪,容貌仍稚嫩如妙龄,一袭榴花似的红衣拖曳坠地,手中把玩着两颗翡翠骰子,斜倚着铺有虎皮的梨花木椅,懒懒地撩了下眼皮。
“就是你们?几个在我极风城行骗?”她的声音清脆如铃,红唇开合间?,隐隐可窥见两排整齐的贝齿。
檐下骰子做的风铃被风摇响,叮叮当当地为她伴奏。
郑雪吟上前一步,不慌不忙开口:“我们?并非在行骗。”
“你们?的那些小把戏,还骗不了我。”云曦瑶抬手,黑衣侍卫捧着颗水晶走到郑雪吟面?前,水晶里呈现出郑雪吟几人的影像,清晰地记录下了郑雪吟将袖中纸条抖进木箱子里的动作。
她手快,骗得了围观的群众,骗不了这个有记录功能的灵器。
“极风城禁止千术,云家布下无数双天眼,就是为了防止此?类事情的发生。”云曦瑶翘着腿,端正?了坐姿,盘着两颗翡翠骰子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在极风城出千,一律斩去双手。”
“你骗人!师父说,极风城的赌坊,私下都是出千的。”苏解铃站出来,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你针对我们?。”
“对,我就是针对你们?这些外来者。如果我不拿出禁止千术的态度,还怎么吸引四面?八方的赌徒,如果我真的禁止千术,极风城又怎会有今日这般富得流油的景象。我是这里的主人,这里,我说得算,小姑娘,你不服,也没用啊。”
说的好有道理。
苏解铃眼露茫然,求助地看向简言之。
“来人,将这四人的手都给我砍了。”云曦瑶美艳的脸庞上蓦地露出狠色。
“等等!”郑雪吟出声,“真正?的赌局还未开始,怎么能说我们?骗人,我们?为极风城的盛名而?来,当然是要和云城主亲自赌上一局。”
云曦瑶摇头:“我已戒赌。”
越来越多?的人为无相灯提出与云曦瑶赌,这些人赌技奇差,人品更差,输了不认账的大有人在,久而?久之,云曦瑶不胜其烦,不想把自己的光阴浪费在这些蠢货身上,直接对外宣称戒赌了。
“正?因如此?,我们?才在街头玩出那些小把戏,以达到吸引城主注意的目的呢。奖品并未作假,贺兰珏,就是这次的终极大奖,不知城主可有兴趣,以无相灯为赌注,破一次戒。”
又是为无相灯来的,云曦瑶已见怪不怪,不过,“贺兰珏”三个字,的确是引起了她的兴趣。
贺兰珏,还真是有分量让她拿出无相灯做赌注。
云曦瑶托着下巴沉思片刻,点头:“好,我与你赌,赌法你来选。”
“就掷骰子吧,大小定输赢。”
三个骰子,六最大,一最小,掷出三个六的,获胜无疑。为防止作弊,骰子的工具是特制的,灵力无法探入,掷出几点,全凭手法。
在开始之前,郑雪吟把骰子交给简言之检查。
男主虽然不是个赌徒,对赌具颇有涉猎,在太墟境的时候,就常陪着自己的三个师父玩这些。
简言之摇摇头,意思是这些骰子没有问题。
“开始吧。”云曦瑶大力晃动着骰盅,而?后拍在桌子上,“郑姑娘,该你了。”
“稍等,我与贺兰珏说几句话?。”郑雪吟抱着骰盅,转向贺兰珏,“做奖品是你自己点头同意的,说好了,我要是把你输出去,你不准拿剑戳我。”
贺兰珏唇角隐隐抽动了下。
“你不肯搭话?,难道真的会迁怒我?”
贺兰珏凉凉启唇,说:“愿赌服输,与你无关。”
“那我就放心?了。”郑雪吟把骰盅放在桌子上,后面?这句话?是对云曦瑶说的,还有一点必须说清楚,暴力手段破坏骰子,导致掷出的点数大于十八,则视为作弊。”
“依你所言。”
“城主,我们?一起开。”
“这个骰子它在骂我。”郑雪吟瞠目结舌。
“郑姑娘,很遗憾,你的男人归我了。”云曦瑶鲜红的唇绽出动人的微笑,“贺兰公子,到我这里来吧。”
郑雪吟沮丧地看着贺兰珏:“你放心,我会把你赢回来的。”
贺兰珏:“……”
“城主,我们再赌一局,这次我的赌注是他。”郑雪吟一把将简言之拉到自?己身边,“简兄,你就说,你同不?同意?”
简言之:“……”
“对,这回我做她的赌注。”简言之被郑雪吟暗中掐了把胳膊,脸色扭曲了下,转头对郑雪吟皮笑肉不?笑道,“不?论输赢如何,我保证我跟贺兰兄一样,不?一剑戳死你。”
郑雪吟:“城主意下如何?”
“太墟境的弟子,是个?稀罕物。”云曦瑶掐着下巴,“我同意了。”
简言之:“?”
什么?稀罕物?老?子是人!
郑雪吟:“这次我们不?玩骰子,玩石头剪刀布,五局三胜定输赢。”
云曦瑶:“依你所言便是。”
郑雪吟合计好了,石头剪刀布随机出,除非云曦瑶会读心术,赢的几率一半一半。
五局过后,郑雪吟垂下脑袋,满脸丧气。
云曦瑶笑靥如花:“郑姑娘,你今日的运气好像不?大好。”
简言之的一张俊脸黑如锅底:“郑雪吟!”
郑雪吟:“下一局!下一局我先把你赢回来!”
简言之:“你最好是!等等,什么?叫下一局先把我赢回来,你还要赌?”
“我就不?信了,我赌运这么?差,刚才两局是意外,再来。”郑雪吟撸袖子。
云曦瑶提醒:“郑姑娘,你已经输了两个?男人给我了,你没有男人了。”
“我还有女人。”郑雪吟牵起苏解铃的手,“我们家糖糖盘亮条顺,能顶他们两个?臭男人。怎么?样,赌不?赌?这回你输了,把我输给你的男人都?还给我。”
云曦瑶打量着苏解铃。
苏解铃挺起胸膛。
阿吟说她能顶贺兰珏和简言之两个?人,那她就是一个?能顶他们两个?。
“成,看在?你今天哄得我很开心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云曦瑶九条火红的蓬松狐尾拖在?身后,因心情愉悦,尾巴尖儿悠悠地扫着地面,“这次你想赌什么??”
“打马吊,你我再各出一个?人,四圈一轮,谁赢的钱多,谁就是获胜者。”
“有意思。”
郑雪吟让苏解铃坐她的上首,苏解铃聪慧,只学?了一遍就会了,正式开始摸牌,郑雪吟找到了熟悉的手感。
大学?的时候,她经常和室友玩打麻将,一玩就是通宵,这些牌她不?用看,上手摸便知牌面是什么?。
有苏解铃给她喂牌,本来是赢定了的,只是云曦瑶似乎要什么?来什么?,一轮下来后,郑雪吟输得脸都?绿了。
云曦瑶微笑:“不?好意思,现在?你的女人也归我了,郑姑娘。”
简言之磨牙的声音整个?大厅都?能听见?了:“郑雪吟,这就是你说的把我赢回去?”
苏解铃:“我不?怪阿吟,阿吟,你别怕,我不?像他们两个?,输了会砍人。”
简言之:我什么?时候砍人了?
郑雪吟感动得想落泪。
还是糖糖最体贴。
云曦瑶碾着手里的牌,幽幽道:“既然?都?输光了,郑姑娘,不?若你以自?己为筹码,与我再赌最后一局。”
“你当我傻啊,你这只赢不?输的体质,一百个?我都?不?够输。今日到此为止,我菜我认,说吧,你要怎样才肯让我把他们三个?都?赎回去。”郑雪吟站起,推倒了桌上的牌。
听到郑雪吟说要把他们赎回去,简言之脸色没那么?难看了:“还算你有良心。”
“城中的赌坊有大半出自?我们云家,打开门做生意,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一人一百万灵石,打个?折,二百五十万灵石,三天时间,过期不?候。”
简言之:二百五你骂谁呢?
“二百五就二百五。”郑雪吟咬牙同意,把今日挣到的灵石,和众筹的灵石宝器全部从简言之那里要了过来,“我只输了人,可没输这些东西,我带走它们,城主没意见?吧。”
云曦瑶笑言:“他们三个?已是无价之宝。”
郑雪吟抱拳,临走前?不?忘叮嘱:“我三日后再来,城主,这三日切莫委屈他们了。”
“你放心,在?你拿出赎金前?,我定当将他们三人奉为上宾。”
言下之意,三日后她不?来,就全凭云家处置了。
“来人,送三位贵客回房歇息。”云曦瑶吩咐。
简言之三人被人请出了大厅。
下台阶时,苏解铃靠近简言之,小声询问:“师父,阿吟将我们三人都?留下,究竟是什么?妙计?”
“我也不?知呢。”
“啊?”苏解铃以为简言之会同意,是因为郑雪吟和他说清楚了。
“她啊,主意多的是,就暂且信她一回。”简言之安抚性?地摸摸她的头。
郑雪吟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云家。
出了极风城,找到一处僻静之地,她把简言之交给她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一个?储物袋,里面是简言之的家当,有太墟境带出来的仙灵宝器,也有简言之平时攒的银钱;一个?灵兽袋,装着会打洞的灵兽三七。
郑雪吟打开灵兽袋,将三七放出来。
三七乖乖落地,见?不?是自?己的主人,也不?害怕,仰着头,静静等郑雪吟吩咐。
郑雪吟打开储物袋,把街头卖抽奖券得来的三千灵石全部拿出来,堆放在?三七的面前?:“小三七,这些都?归你了,多吃点,三天的时间,能不?能把你主人偷出来,全看你了。”
三七高兴地扎进灵石堆里。
三日后。
“那位郑姑娘一去不?复返,想来是筹不?到那么?多钱将他们三人赎回去了,也不?知道城主会如何处置他们三个??”
“除了那个?叫唐棠的姑娘不?知是什么?来头,另外两个?听城主的意思身价颇高,怎么?用都?不?会亏的。”
婢女们捧着干净的衣物,边走边闲聊着。
雅致的院落,处处开着清雅的梨花。
这个?时节梨花本应落了,是城主说梨花配那位贺兰公子高雅的气质,用了灵力让它们一夜之间开得如此轰轰烈烈。
这院中只住了贺兰珏一人,另外一对师徒被云曦瑶安排在?别处了。
今日早起那屋中锦衣玉食养着的贺兰公子说要沐浴,城主听了立即叫人提来温泉水,奉上新衣裳。
屋中水雾氤氲,屏风后,立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
婢女们放下衣物:“贺兰公子,您要的都?已备齐。桌上这些灵果,是城主特意吩咐奴婢们为您采摘的,请您及时享用。”
回应婢女的只有贺兰珏淡淡两个?字:“出去。”
婢女们不?敢拂逆,躬身退出屋去,为他合上屋门。
贺兰珏撩起衣袖,伸手搅动着木桶中的热水,浸泡在?水中的红玉菩提里传来一声极舒坦的声音:“多谢主人为我要了这桶热水,我好多了。”
贺兰珏解了衣裳,抬腿踏进木桶里。
刚闭上眼,耳畔忽有响动传来,贺兰珏睁开双目,右手摸到放在?靠在?木桶边的冰魄剑,五指收拢。
屏风外,地面塌陷下去一块,露出个?纵深的洞,白衣女子握着铁锹从洞里钻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灵兽三七。
“呸呸呸,弄我一嘴土。”郑雪吟灰头土脸的,吐掉嘴里的土屑,转头打量着屋子,“三七,你没挖错吧,贺兰珏真住这里?”
转了个?半圈,郑雪吟隔着乳白色的纱制屏风,成功地与贺兰珏四目交汇。
素白的屏风什么?图样也不?绣,反倒是贺兰珏那清俊的轮廓,映在?屏风上,像是绣在?了上面,浑然?天成的一幅美人出浴图。
“搞什么?,我在?下面吃土,你在?上面沐浴。”郑雪吟被这强烈的对比伤到了。
“背过身去。”贺兰珏冷冷开口。
“我偏不?。”郑雪吟丢掉铁锹,拍拍衣裙上的土,不?顾贺兰珏刀子般锋锐的目光,绕到屏风后,“身陷囹圄,你还敢堂而皇之的在?此洗澡,贺兰珏,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你来做什么??”
“偷人呗。”
贺兰珏:“?”
“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划算,你长?得这么?招摇,万一那云曦瑶起歹心,占了你的便宜,我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我决定把你偷回去。”郑雪吟拿起叠放整齐的男子衣物,丢给贺兰珏。
这个?时候,她不?敢再得寸进尺,贺兰珏头顶的仇恨值进度条可是无时无刻不?在?警告着她。
眼看着进度条有上涨的趋势,郑雪吟折返回屏风后。
贺兰珏动作极快,待她转身时,他已将衣物都?穿戴好。
郑雪吟见?桌上有灵果,准备伸手拿,临时想起自?己双手没洗,打量了一圈屋子,发现只有贺兰珏沐浴过的木桶里有水。
贺兰珏这人极重?洁净,这种时候还不?忘沐浴,他的洗澡水应该脏不?到哪里去。郑雪吟卷起袖子,刚要将双手探入水中,斜刺里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钳住她的手腕。
贺兰珏铁青着脸问:“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洗手,难不?成猥亵你啊。”郑雪吟示意他看自?己的指缝,“看见?了没,都?是土,脏死了。”
贺兰珏这才知自?己误会了她的用意。
郑雪吟心底忽然?生出几许恶作剧的念头,作势解自?己的衣裙:“哎呀,身上也好脏,不?如一道洗了。”
贺兰珏方?要松开的手猛地攥紧,双目凌厉地警告着:“不?行。”
头顶的仇恨值剧烈地波动着,郑雪吟心知不?能戏弄过头,把衣带系回去,撇撇嘴:“不?行就不?行,小气鬼,洗澡水都?不?让用,待会儿别怪我把土蹭你身上。”
贺兰珏像是没听到这句话,问:“是简兄将三七给你的?”
三七早已在?极乐宗与贺兰珏混熟了,这会儿抱着贺兰珏的腿在?撒娇。
“反正不?是我偷来的。”
“你费尽心思,将我和简兄三人送进云家大宅到底有何用意?”
“与你说,你也不?懂。那日,我与云曦瑶赌三局,想的是如果我是气运之女,赢得无相?灯,那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事实你看到了,我非但不?是气运之女,还挺倒霉。留下你们三个?,是另外的计划啦。你们三人与我不?同,一个?个?福缘深厚,说不?定你们留在?云家,会误打误撞成为无相?灯的主人。”
贺兰珏他们三人一个?是男主,一个?是能与男主争锋的男二,一个?是与男主对着干的反派,按照小说的一般套路,必定有一个?会成为无相?灯的主人。
就是哪一个?郑雪吟不?确定,才把他们都?送进云家大宅,给无相?灯三日认主的时间。
不?管结果如何,郑雪吟把他们送进去,就得负责把他们接回来。
整个?云家大宅都?有云曦瑶设的结界,郑雪吟有样学?样,决定利用三七在?云家地下挖出一条路来。
吃掉三千灵石的三七,挖了三日,终于?在?云家地下打出了好几条直通外界的地道。
郑雪吟把桌上的灵果都?倒进简言之的储物袋里:“看你的样子,是没有与无相?灯结缘,算了,先去找简言之和糖糖,再做其他打算。”
郑雪吟和贺兰珏下了地洞后没多久,婢女们推开贺兰珏的屋子,看见?满地的狼藉和空无一人的房间,惊慌失措道:“来人啊,贺兰公子跑了!”
贺兰珏出逃的消息被禀告给云曦瑶,云家的长?老?担忧道:“他们是为无相?灯而来,城主,千万不?能让无相?灯落入他们的手中。”
云曦瑶起身道:“放心,无相?灯被我收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将它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云家大宅的侍卫都?出动了,闹出很大的动静,守在?门外的人影又多了几重?。
简言之贴门而立,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的守卫:“郑姑娘与贺兰兄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云曦瑶担忧无相?灯安全,必定会前?去查看。糖糖,待会儿我会使用离魂术,跟在?云曦瑶后面,探查无相?灯的下落。你照顾好我的肉身,不?要让外面的守卫看出破绽。”
苏解铃点头:“师父小心。”
简言之在?圆木凳上坐下,取出一只鸡蛋大的玉葫芦,递给苏解铃:“倘若为师的肉身有什么?不?对劲,将这玉葫芦里的酒喂给为师。”
苏解铃拨开玉葫芦的塞子,闭上一只眼睛,往里面看去。
简言之抬手掐诀,灵魂化作一缕轻烟,脱离躯壳,掠了出去。
苏解铃立即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简言之的身体。
简言之睁着木然?的双眼,半晌眼珠子都?不?转动一下,为防止守卫看出异样,苏解铃伸手把他眼皮拨下来,将他横抱起,放在?床榻上,做出入睡的模样。
想了想,犹不?放心,自?己爬了上去,睡在?简言之身边。
简言之魂魄在?云家大宅低空飘着。再往上,就是云家设置的结界了。
他避开结界,飘了大半个?院子。
抄手回廊里,一袭红衣后缀着九条火红狐尾袅袅而行。
简言之跟了上去。
云曦瑶进了一间密室。密室中什么?都?没有,只筑了一方?石台,上面嵌着个?价值连城的玉匣子。
简言之精神一震,在?云曦瑶打开玉匣子后,满目的希望都?变作愕然?。
那玉匣子里是空的。
云曦瑶抬手拨了下鬓边的发丝,朝着简言之的方?向?绽开一抹风情万千的笑容:“无相?灯不?在?我这里,是不?是很失望?”
“你能看见?我?”简言之诧异。
“太墟境的离魂术略有耳闻,因此,早已准备了应对之策。”云曦瑶摸出个?巴掌大的镜子。
那镜子是个?法器,能照出魂魄,一直被她掩在?袖中。
“这间密室是为你而准备的,简少侠,我对太墟境的秘法已神往许久。过了今日,郑雪吟会把你的肉身偷出去,谁都?不?知道,你的魂魄困在?了我这里。”
简言之恍然?大悟,打量着这间密室:“原来这是为我专门设计的陷阱。”
“你入城时我便注意到了你,人人都?想得到贺兰珏,我不?同,我只想得到你。”
“城主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还是不?要随便对男人说得好,我会当真的。”
“油嘴滑舌。”云曦瑶将手按上石台,注入灵气,以简言之为中心,一个?微型法阵自?他脚下出现,“这是缚魂阵,化神以下,魂魄离开肉身超过七日就会灰飞烟灭,简少侠,你该感谢我,保你灵魂不?灭。”
简言之脸上未见?慌张,到了这个?地步,索性?不?再拐弯抹角:“无相?灯在?哪里?”
“无相?灯,有形无相?,变幻万千,它就在?云家,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能不?能得到它,全看你们的本事。”云曦瑶打开密室的另一道门,留下简言之,独自?离去了。
简言之指尖触及法阵结出的光圈,被一阵细密的电流激了回去,不?由苦笑。
脱离肉身状态的魂魄,力量大打折扣。
他好像真的被困在?这里了。
突然?,他似有所感,面上苦笑都?做了微妙。
离魂状态的魂魄,初时与肉身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肉身感受到的,会给魂魄传达一二。
唐棠,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
苏解铃此刻非常慌张。
将简言之的肉身放到榻上后,她钻进简言之怀中,做出师徒同眠的假象。
这一钻,叫她发现简言之的身体冰凉异常,再观简言之脸孔,肤色雪白,犹如死状。
苏解铃当即采取措施为他取暖,包括不?限于?将所有被子都?盖在?他身上,用力搓他的手脚、肚腹和大腿。
搓个?一来二去的,简言之的身体暖是暖起来了,只是某些地方?出现了她无法控制的变化。
给简言之取暖时,她就注意到了,简言之的身体与她构造不?同。
她有的,简言之没有,简言之有的,她没有。
简言之曾说过,他是男人,她是女人,男人和女人,天生是不?一样的。
苏解铃第一次亲眼见?到他们的不?一样。
有变化的,正是简言之有的而她没有的东西。
她就是好奇地拨了下,那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起来,矗立在?她眼前?。